苏以让抿了下唇,“之前没考察好,那是个疏忽。后面我想参与,结果你已经提出意见了。”

安芮把头枕在墙上,下颚挑起,嘴角也轻轻挑起,“苏以让,我们三年前已经分手了。”

苏以让一下子沉默,头垂着,视线不知落在哪点。她这个神态和表情,的确很像三年前,只是以前绝不会出现这样的话。

安芮垂下眼帘,“不是我不原谅你,不理解你,事实是我已经结婚了,结婚了,你明白吗?”

恰好这时候电脑叫道安芮的号了。苏以让扶她进去。她顿了顿,没有推开他。事实上,陈阿姨走了,她这状况,的确需要人搀扶。

苏以让扶她上车,“你的车我让人帮你开回去吧?”

安芮想了想,“算了,我就在这边吧,反正还有事,回去也是一个人。”

“你老公呢?”

“特训,得有段时间。”安芮一笑,“就

去你家的酒店好了,我也不矫情,你给我打个折吧。”

苏以让发动车子,没有说话。

“怎么,老同学了,不肯?”

苏以让看她,“你老公一直很忙吗?”

“忙,他忙,我也忙。”

苏以让沉默了很久,问:“安芮,你真的真的幸福吗?不敷衍我。”

安芮笑了笑,“我们分手…”

苏以让打断她,“行了,你不用说,我知道你后面的话。”

“没意思。”

“安芮,你就不能不敷衍我吗?就当是老同学的关心。”

安芮转过头去看着苏以让,他的侧脸依旧完美,桃花眼的线条十分好看。她看了好一会才淡淡道:“我是说你问的问题没意思。”

苏以让沉默了很久,最后终于说了句:“对不起。”

于是安芮也沉默。

王菲的老歌流泻在车子密闭的空间里。

安芮闭眼想,如果当年,苏以让没有骗她,她会怎么选择?跟他到国外陪着他?还是留在国内等他?亦或是,还是会选择快速分手,快速结婚?不会的,她那么爱他,他也那么爱她。他们不会分开的。安芮突然睁开眼睛,静静地对上了苏以让的桃花眼。

“到了,看你好像挺累的,没有叫醒你。”苏以让坐回去,解了安全带下车。

安芮低头,一声谢谢说得极轻。

依旧是苏以让扶安芮进去,只是关择言在后面叼了牙签在那看着。

李军在旁边说:“这女人挺厉害的嘛,又认识程先生,现在又有个富公子哥鞍前马后。”

关择言无声地咬了咬牙,沉默。

霍启军看到他的脸色不对,虽然不知道那个男的和嫂子是什么关系,但看关队的眼神就猜到七八分。他立刻一手揽过关择言的肩膀往后转了圈,对李军说道:“黑熊不错呀,还能知道鞍前马后这个词。”

李军歪着嘴角一挑,亮油的面孔一挤,立刻打出一个反光点。“你以为就你熊能义念过书啊?当我文盲?赶紧滚!”

关择言依旧沉默,右手在腿侧握了又握。

霍启军笑,“表哥你看黑熊的样子,哈哈,笑死我了。”

李军有点

恼羞成怒,“你妈的,熊能义你是不是找抽!”

霍启军挑眉,“黑熊你要单挑?”

李军又蔫了。对,他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但他们两兄弟的身手他是见识过的,可差了好几个档次,只好垂首道:“得,你牛,你狠!”

他们俩还在玩笑,关择言已经坐进车里,呼地开得没影了。

李军愣了愣,“你哥他什么回事?!叫我们自己走回去?!发疯啊!”

霍启军看着汽车尾灯一闪便已消失,在心里叹了口气,关队这情绪还是得再控控,幸好今天旁边是黑熊,要换了别人,肯定就猜到了,一查可是很麻烦。

霍启军回去,关择言正在沙发上抽烟,烟灰缸上满满的一堆烟头,他回来至少抽了一包了。他过去接过关择言递过来的烟,点上吸了一口,然后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你要相信嫂子,还有,要控制一下情绪。”

关择言还是不说话,拿烟狠吸了几口,然后走到阳台。

霍启军压着声音道:“听黑熊说,明天朱简筲要见个重量级的人物。我想明天会有重要线索。”

关择言把半截烟在花盆里捻熄,转过脸问:“知道是谁不?”

霍启军摇头。

关择言看着远处不说话。远远的那家方形的城市夜色酒店的建筑,在所有高高低低的建筑中跳出来——柃檬黄的外墙搭鲜蓝的窗框——极其抢眼。

苏以让扶安芮进房后说了句再见就走了。安芮瘸着腿去洗澡,上药,点餐。休息了一晚上,消肿也消痛。她摸摸,又转了转,还可以,就让陈阿姨过来一起去她前夫龚先生的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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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择言把霍启军留下应对,自己打了车悄悄跟在朱简筲的车后面。汽车一直开入一个不起眼的小区,关择言一度以为他是来会情人小三之类的。

朱简筲进了三十三栋底层的一个单元。

关择言过了会,也跟着下车,远远地看了下那户住宅的外边地形。没有摄像头,只有一头一尾两块大的反光镜。李军所说的重量级人物

,究竟是谁呢?

周敏敏下车,很亲密地跟程瓦格亲了下再关上车门。

程瓦格按下车窗道:“就在咖啡厅里等我,别乱跑了。”

周敏敏笑颜如花,“那你要快点。”

关择言在三十三栋旁边的草地上抽烟,看见一台黑色轿车开到楼道前,下来一位穿着打扮都十分讲究的男子,进了朱简筲之前所进的一个底层单元。关择言在外面转了几圈,怎么也看见里面的情况。窗户装的是磨砂玻璃,而且还拉上了厚重的窗帘。他还没想到怎么探听里面的情况,那个男子已经出来,又坐上车出去了。没一会,朱简筲也跟着出来,取了车开走了。关择言把烟在垃圾桶里捻熄,隔了会再出去打车。

关择言没想到又再碰见安芮,接二连三,接二连三地。他想问的东西很多,但还是死死忍住了,微微侧头垂首经过。

安芮正在小区里问邻里,龚先生和他现在的妻子平常如何对待前妻的女儿,没有留意到关择言。

可安芮没看见,坐在小区对面咖啡厅的周敏敏却看见了。她微讶道:“呀,安芮不是说她老公在海边特训吗?怎么在这里了?还对安芮视而不见?”

程瓦格放下杯子,问:“谁呀?”

周敏敏指了指对面,笑道:“喏,那个很有古惑仔气质的。呵呵,其实这么看看,安芮老公还是蛮酷蛮帅的。”

程瓦格看了关择言一眼,没有说话。

安芮录完音,低着头瘸着腿出去。

周敏敏把脸拉到她面前。

“敏敏?”安芮抬头,看见旁边还站着一贯斯文儒雅的程瓦格,“程先生。”

周敏敏扶她上了车,对程瓦格说:“我送敏敏一下,一会自己回去。”

程瓦格点点头,再对安芮说了声再见,上车走了。

“你这什么回事啊?接个小案子,还闹得缺胳膊少腿的?”

“扭了一下,今天算是好多了。”

周敏敏开车是出了名的稳妥,当然这是镶了金的话,实际上就是龟速。

安芮微笑,“你这样,的确是适合当乘客,要你做司机,坐的人非急死不可。”

周敏敏说:“怎么?和你老公吵架了?分居两地还能吵起来?”

安芮静默一下,“

没有啊。”

周敏敏笑,“得了,在我面前就少装了吧。夫妻吵架一般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谁先低头不重要,面子更不重要,别老撑着。”

安芮也笑了,无奈地挑挑眉头,“敏敏,谢谢关心与指教啊,但我们真没有,真没有吵架。”

“刚才我还看见关队了呢,就在你身边经过。你俩都视而不见,一个德性啊。”

安芮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把视线移到车窗外,沉默不语。关择言没有特训,几次三番,几次三番的,他肯定有事情瞒着自己!

婚内性合法

半路上霍启军就给关择言打电话,“在哪里?能不能赶回来?”

关择言皱了下眉头,“正在赶回来,什么事?”

“朱嚣庭找你,我说你昨晚喝多了,还在睡,他非要过来。”霍启军迟疑了下,说道:“我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嗯,我回来再说。”关择言吩咐司机加快,匆匆赶回去了。

关择言回去之后,朱嚣庭还没到。他刚抽了半根烟,朱嚣庭和朱简筲一块到了。

关择言一人递了根烟过去,笑道:“老大怎么都过来了?”

朱简筲吹了个烟圈,“顺路过来看看,听黑熊说,情场失意了?”

关择言随即便笑了,“马子都没,哪来的失意?”

朱简筲的眼睛半眯,“就是没有,所以失意啊。是不是看上个妞,别人不理你?”

关择言在朱简筲和朱嚣庭身后扫到了李军,他嘿嘿一笑,挑了挑眉又努了努嘴。关择言在烟灰缸上点点烟,抖掉烟灰,“听黑熊那熊脑子瞎说。就是最近看见一个和我以前马子比较像的,多看了两眼。”

朱嚣庭一双三角眼十分的阴郁。他只在一旁看着不插话。

朱简筲笑,“那怎么行,影响健康啊,晚上去喝酒,你们两兄弟一块去,顺便一人挑一个回家舒缓舒缓。”

关择言翘起二郎腿抖了抖,“这点点小事,怎么能劳烦到老大啊。”

朱嚣庭终于搭话,“唧唧歪歪的,晚上你究竟去不去?”

关择言把烟捻熄,站起来笑道:“有这样的好事,怎么能不去?”

把朱简筲和朱嚣庭送走之后,霍启军才道:“我听说,朱简筲今天见的就是之前李军一直说的程先生。似乎朱简筲还挺给他面子的,但至于究竟是谁,还不清楚。”

关择言皱眉,“我看那人像生意人。”

“谁?”

“程先生。”

霍启军转过脸来,“今天你看见了?还看见什么了没?”

关择言摇头,“就看见朱简筲和他一前一后进去,很快又一前一后都出来了。那房子被遮得密密实实的,里面什么都看不见。”

霍启军沉默,过了很久,他突然道:“不会在那里是制毒窝点吧!一直那么久了都找不到。”

关择言抬头,“不会吧…那在一个居民小区里,是一个底层的两居室单元户。那里不是高档小区,进进出出的到处可见大妈大爷和孩子。不会是…那里吧…”

霍启军坐下来道:“这都快半年了,除了上次看见过他们注射,可没见到那里有可能是制毒的,难道是光贩毒不制毒吗?不太像。”

关择言沉默了下,“过两天再去看看。”

“过两天我去看。”过了会,霍启军又道:“晚上无论出什么状况,都千万要控制住情绪。还有。”他顿了顿,把声音压低了两分说:“最好还是打电话让嫂子回家吧,再碰见就麻烦了,实在不行让田局帮忙。”

按照李军的话,晚上朱简筲是要把程先生介绍给他们认识的。但关择言并没有在包房看见早上见的那个儒雅斯文讲究的男子,后来才知道程先生有事没来。朱简筲点了一拨小姐进来,关择言和霍启军身边一人两个。最后朱简筲让他们都带回去。

关择言勾起那两个小姐的下巴看了下,笑道:“还是算了。”

朱简筲问:“怎么,看不上?”

李军插话,“他以前的马子是那种冷冰冰的美人,估计他是受虐惯了,看见这些热情的他老二要起不来。”

一堂人哄笑。

关择言却淡淡道:“这种货色,的确没有□。”

朱简筲只笑了笑,没说什么。

霍启军一看这情形,连忙圆场道:“表哥你果然被黑熊说中了!靠!你不要我要,我带两个回去,玩三P!哈哈!”

一堂人再次哄笑。

李军嘿笑,“年纪轻的,果然是性趣高啊!”

朱简筲笑道:“行,你帮你表哥把他那份也做了!”

关择言把酒喝光,“喝多了,去放放水。”

霍启军过了会也跟着去。

在楼梯的拐角处,霍启军明显有气,“让你控制让你控制,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嫂子又看不见,而且回去做不做也是你的事,你在面上就闹这么明显图什么?!”

关择言用略低的声音道:“他们专门叫我们来叫小姐?我不相信,那些小姐肯定是来试我们的。你既然面上说了三P,回去你就真三P吧!”

霍启军脸上的肌肉微微抽了抽,“一对一就算了,三P,

我不好这口啊!”

关择言看他一眼,“你自己看着办吧。”然后率先下了楼梯。

回去的时候,关择言做司机,霍启军坐在后排的当中,旁边两个丰满妖娆的姑娘。

因为顺路,经过那小区的时候,关择言特意放慢了车速,往里面瞄了瞄。三十三栋底层的那个单元户各个房间都开了灯,但依旧是不开窗不拉窗帘。没有任何信息。

关择言正准备踩油门加速,就看见安芮瘸着腿在拉架,结果反而被一个男人抓着头发狠狠地一手挥开。他重重地踩下刹车,甩了车门奔过去。

霍启军皱眉往对面瞄了瞄,就看见坐在地上的安芮。他深吸了口气,左右一看,连忙下车坐到驾驶座上,“我带你们回去快活啊。”

其中一个小姐问:“严哥什么事?”

“管他什么事,我们来我们的。好久没打炮了,都急死我了。”

结果另外一个小声地支吾道:“真的来三P么?”

“怎么,不愿意?”

那个小姐声音更小了,“不是不愿意…”

“什么?大声点。算了,一个一个来也可以,只要把我伺候舒服了。”

关择言过去把安芮扶起来坐到一边,什么都没说,然后过去把人来开,一下就把那男人制服了。

安芮瘸着腿走过来,“你怎么…在?”

关择言压着那男人对安芮道:“美女,又见面了啊。”

安芮皱了皱眉。

关择言给那男人的肚子抽了一拳,笑道:“他欺负你啊?不怕,我在。”然后又抽了一拳,那男人直接跪倒在地上,“他打你哪里了,我给你打回来。”

安芮眉头皱得更深了,“算了,别打了。”

关择言笑,一脚踢在那男人的屁股上,“滚,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见你一趟打一趟,叫你欺负我马子。”顿了顿,他看安芮一眼,又嘿嘿笑道:“我以后的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