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头接耳间,知道最后一个问题的几乎没有。

六皇子这是遭遇不测了?

还用说吗!八成人是没了,玉玺和太子印怎么会在六皇子身上?

皇上不会属意六皇子吧。

如果皇上属意六皇子,六皇子却死了,是谁做的?

太和殿的大殿内,众臣目光相交,心中已经转出无数个答案,如果那样的话,动手的可以人便多了,皇后娘娘一派,周贵妃一派,或者所有育有皇子企图搅乱现在局势的人。

最有可能的还是皇后一派,毕竟皇上欲封六皇子为太子,甚至交付了玉玺,若是皇后的人知道了,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不除掉六皇子就怪了。

但也不能否认有人韬光养晦,觉得失礼不够,想让皇后一派显出来,让失去爱子的皇上除掉五皇子。

徐千洌站在百官之首,面对龙椅上气的不断咳嗽的皇上,皱着眉不说话,这件事发生的一点征兆都没有,据他手里掌握的消息,京中无乱哪派皇子都没有到撕破脸的地步,驻外的皇子没有在京中,玉玺、太子印的事,六皇子隐瞒的很好,六皇子也不是张扬的性子,相反在众位皇子中他绝对不会范炫耀的错,所以,谁做的?

“皇上保重龙体。”

“求皇上保重龙体!”太和殿内跪满了‘伤心欲绝’的臣子,痛哭之声几乎与皇上感同身受。

端木瑞因为女儿的事,有些消极,对未来女婿告御状虽不以为意,但也知道别无他法,他口里的气还没有叹出来,猛然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说猛然一阵,誓死要为皇上效忠的他,竟然首先想到两个字‘活该’!

端木瑞察觉的到自己的‘大逆不道’立即叩首:“求皇上保重龙体。”呼喊声情真意切。又不是刘皇子所为,他实不该……

六公公忧虑的扶着皇子,直到皇上咳出一口血,急忙散朝命人请太医。

皇后气的呼吸起伏家中,宫中除了贴身伺候的婢女、寺人和五皇子再没有外人:“他竟然!竟然——当本宫是死的吗!”

“皇后娘娘息怒,如今人估计是死了,不管皇上以前多喜欢,总归是以前。”

“你就确定那孽种死了!万一没有呢!”

老姑姑蹙眉,玉玺都碎了,太子印上写着血淋淋的‘不配持有’几个字,人估计是死了:“那娘娘也有了防备的准备,料想萧淑妃和六皇子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皇后娘娘嘴角微微下垂的皮肤,气的颤抖:“这辈子……本宫哪点对不住他……”前有周贵妃,储君之位他也没有想着她儿子,她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如此不得他的心。

五皇子阴沉着脸坐在下首,他是嫡出皇子,母亲身世显赫,他本身又上进,从不出错,按照律法,太子之位本家就是他的,就算不是,那也要在朝廷上经过激烈的辩驳,才有可能落入别人手里。

结果父皇却……五皇子的心瞬间冷了,如果不是那些东西被爆出来,谁能想到父皇竟然有意立老六为皇子!老六有的,他哪一点没有!父皇简直太偏心了!

老寺人见娘娘和海姑姑一直围绕玉玺和太子印说事,着急的恭手:“娘娘,当务之急是所有人都怀疑这件事是娘娘做的,说不定就连皇上也……”

皇后娘娘立即拍案而起:“他敢!他做出这等事可有将我放在眼里!如今这等事还要栽赃到本宫头上!他想都不要想!”

可已经如此了:“娘娘,奴才知道您委屈,可现在娘娘不得不把心里的委屈放一放,皇上痛失六皇子,难保不会有人趁机将此事栽赃到娘娘身上,当务之急是娘娘快去看看皇上,摆出姿态,万万不能让皇上先入为主啊。”

海姑姑闻言也急忙点头:“娘娘,当务之急要紧,您的委屈以后……只要五殿下……有的是机会!”

徐千洌沉着脸回到府里,阴沉的犹如寒窖,这种事,看来根本没有瞒他的意思,他张口问,下面的人立即将来龙去脉说了清楚!

好!好样的!这么大的事他说做就做!是不是从来没有把他这个父亲看在眼里!

他这是在报仇吗!他这是参政!在挑拨本就岌岌可危的各方关系!最后势必闹的不可收拾!颜面无存,成为所有势力角逐的分割地!到时候他怎么收场!

徐千洌真没料到,他眼中温文和善的、才华决然的儿子,竟然会做出如此没有理智的事情!“人回来没有!让他滚回来!”他对他的谆谆教导他都忘了吗!

徐府外,辞诡、诫谄扔了缰绳,边疾步跟上主子边快速回报老爷的态度。

徐知乎神色如旧,进了明心堂二话不说,掀开衣袍直接跪了下去,任凭父亲发落,但做过的事已成事情,无法改变!

徐千洌看着他这态度,气的火不打一处来!好!好!徐家的家训都忘了是吗!徐家立足为民的根本不记得了是不是!皇室纷乱,战争四起苦的是谁!受苦受难的是谁!他竭尽心力的维护皇家稳定还不是为了天下苍生!

徐家历朝历代,能傲然与所有家族之上,是一心为民的根本,是救济苍生的雄心!现在反而成了他谋私利的工具了是不是!“来人!给我打!打到他知道错在那里为止!”

科通微愣:“老爷!”

“愣着干什么!打!”恃才傲物、目中无人、恃强凌弱、以权谋私,他还觉得了自己了不起是不是!“狠狠的打!”

辞诡、诫谄焦急的看着夫人进去了,松口气,希望来得及。

李岁烛是被诫谄叫来的你,只是说少爷犯了错老爷要惩戒少爷,让她过来劝劝!

说的真是轻描淡写啊,不知道以为只是子智写错了一篇策论老爷不高兴了,可结合现在外面传的风风雨雨,这六皇子恐怕是子智杀的了,对端木徳淑动手的人也极有可能是六皇子。

科通举着手里的板子,他是从小看着少爷长大的,怎么下的去手,少爷聪明沉稳,从未让老爷失望过,老爷——

李岁烛走进来。

科通见了,立即放下板子,候到一旁。

徐千洌见状,脸色更加难看!他躲什么:“打!”谁来都没有用。

李岁烛一身深紫色繁花立领大褂,襦裙下方的绣花开的绚丽多姿,让压重的装扮显出了一丝年轻妇人的朝气,可头发一丝不苟的束起仅用一根深碧色的发钗固定住,整个人老派稳重的站在背脊跪的笔直的儿子身后,声音不急不慢:“这是怎么了说打就打。”

徐千洌阴沉下脸,从上次不欢而散两人就没有说过话,看她这样子,反而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明心堂重地,你若没事回你的后宅去。”

“有点事,新的了一匹料子,颜色过于鲜艳,想让子智给端木府的姑娘送过去。”

“那就等我打我!你再让他去!”

李岁烛看着徐千洌的样子,脸色也冷了下来,她本不想跟他对峙,都是为了这个家,他非要往他脸上贴金是不是:“既然这样,我斗胆敢问夫君,我儿何错之有!”

“妇人之仁!出去!前宅之事不用夫人插手!”

“你打的若不是我儿子,请我插手我也不会插手!可你打的是我儿子!经过我的允许了吗!”

徐知乎见状开口:“母亲——”

“闭嘴!我和你父亲说话焉有你插嘴的份!”

徐千洌看着李岁烛的昂眉冷对的样子,心底更是窜起一股无名火,他身为一家之主,如今谁都管不了是不是:“你问问你儿子做了什么!袒护他!你有什么理由袒护她!”

李岁烛闻言心看着徐千洌气的脸色铁青,心里微微叹口气升起一丝恻隐之心,徐千洌这个人感情匮乏,对国事以外的所有事,有时候近乎于无情无心,但在为官上却是循规蹈矩、矜矜业业,所有的精力恨不得都放在安民兴邦上,与子智的离经叛道截然不同。

第026章 局乱

也不知子智随了谁:“子智,你先出去。”

“不行!给我打!”他一家之主的威信,不容人挑衅!

科通为难的看眼夫人。

李岁烛叹口气,神色温柔下来,她把不满冷在老爷身上做什么,他也不过是心不在她身上,并没有什么错:“让他在外面跪着,一会再把他叫进来打便是。”

徐千洌闻言,神色才缓和两分,但心里依旧不快,小小年纪,便自私自利的做下这种事,心思歹毒,心无子民,与皇上昏庸有什么区别,都是百姓的灾祸!

李岁烛示意子智带着人出去。

徐子智看眼父亲、母亲,起身,带着人出去了。

李岁烛待门关上,心里叹口气,缓步走了过去,声音温和:“你心里生气,我知道,这些年应付皇家那个烂摊子你已经够累了,他还那么不懂事给你添乱,你气的也不是他给端木家那丫头报仇,而是担心皇家争储,生灵涂炭。”

徐千洌闻言,老脸不自在的缓和了些,煞气缓和。

“可你站在他的立场想想,他未过门的妻子让人如此对待,他这是碰巧救下有能力报仇,若是没有呢,你儿子若是对端木小姐有情,此刻岂不是伤心欲绝,再难在官场上寸进,弄不好便是家破人亡,如果他有能力而不出售,端木家姑娘以后知道了心会多寒,跟子智还有什么夫妻情分。

别人的日子是日子,自家的日子也是日子,我说的话虽然自私了些,看皇家这次做的也未免让人寒心,你一心为雁国,他们却对我徐府未过门的儿媳妇动手,你不在意,子智能不在乎吗!玉玺和太子印的确会引起轩然大波,也会让朝中争夺明朗化,可你不能说子智不该出手。

今日是儿媳妇还没有过门,你因此打了子智就子智,怎么也是咱们的孩子,他还能恨你不成,可这事绝对不能落在儿媳妇一家的耳朵里。

还有你,我跟你多年,你做什么我都理解,想来你也不在乎我是不是为了天下苍生选择牺牲你,可我也是付出过真心的,对你,也私心的想过举案齐眉、郎情妾意,知道被忽视的滋味不好受。

虽然这样说矫情了些,你我夫妻,自是一体,你也会最大限度的维护我,不喜子智为了一个女子如此心胸狭窄有失平日作风,可如果他不这样做,以后谁见端木姑娘漂亮都想看两眼摸两下,你是给摸还是不给摸,我徐家以后还能不能安宁。

我想着十皇子,他也是要光明正大除了的,你不行的话,就一块打了吧,相对于国泰民安,我还是希望子智过的幸福。”

李岁烛说着看着徐千洌越发成熟俊逸的脸,苦笑的叹口气:“到底是我私心重,陪不上你的磊落风采了。”李岁烛说完,慢慢的上前一步,伸出手,抱为抱徐千洌的腰,不等他回过神将她推开,自己便放开了:“我知道,光天化日,前堂重地搂搂抱抱成何体统,我先走了,打的时候轻些,到底是自己孩子,到底对方要伤我和孩子的心。”

李岁烛说完转身出去了,出去后,神色自然的你瞥了儿子一眼,活该,为了一个小姑娘,你还有脸了,男儿志在四方,成天沉迷自家小院,心思后宅女子,能成什么大事!站在这样的高度,没有一点其父的心胸悟性——该打!

科通、辞诡、诫谄看着夫人竟然就这样转身走了,顿时着急,他们少主怎么办。

辞诡抱怨瞪诫谄一眼:就说叫夫人来没用,夫人眼里只有老爷,老爷说什么就是什么,看看夫人这些年只关心少爷学业进展就知道了。

诫谄皱着眉收回目光,没有用吗?他以为不一样了,毕竟夫人能先于所有人看出少爷对端木小姐有意,还一扫之前的成见为少爷求娶,他以为……

诫谄立即又打起精神,不是也没关系,少爷又不是第一次挨打!

四个人在外面等了好一会,也没见老爷让少爷进去,这是……没事了?

端木府后院的凉亭里,下了第一节早课,府中的庶出姐妹取了糕点在凉亭里歇神。

端木府后院的庶子庶女并不参与嫡系排行,嫡系自有嫡系的姐妹排行顺序,又因为端木府的叔伯早在端木瑞成亲的时候已经分家,并不住在一个府邸,叔伯间堂姐妹的排行也叫的少,称呼端木徳淑都是叫一声大小姐,端木徳心二小姐。

“大姐姐命真好,徐少爷亲自为姐姐出头状告十殿下,真令人羡慕。”

谁说不是,妹妹生而嫡出,长相出众,学识也拿得出手,又有夫人亲自谋划教导,婚事自然不会差了,她比大小姐还长一岁,婚事也在商谈中,嫡母虽说也没有苛待了她,可与大小姐的婚事是不能比的。

但要说嫉妒,也没有多少,羡慕多少有一些,可向来嫡庶有别,她与大小姐不一样,有的也不过是以后小家中好好经营,也有让人高看的一天。

“姐姐被吓病了,母亲很着急呢,也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能好?”

端木蔷薇看着或大或小的面容上,担心或者羡慕的表情,嘴角僵硬的扯了扯,端木府嫡出大小姐,父母疼爱,夫婿如今看来也是靠的住的,不过是受了惊讶,夫人便心疼的住进了听雨楼,徐府一次次的送来药材夫子,吃的用的情感陪护都是最好的,哪里用她们这些前途渺茫的人们去同情。

“蔷薇妹妹她们还小,提笔都有些困难,经文就不必抄了,直接写个名字就好。”庶出大姑娘温和又疼爱的摸摸蔷薇的头。

庶出二姑娘笑的眉眼弯弯:“嗯,就这样,母亲过两日应邀去礼佛,到时候我们把经文送上,为大小姐祈福。”

大姑娘点点头,这样做,也是为了让下面的妹妹们在嫡母和小姐面前讨个好,以后有些母亲和大小姐能帮也会惦记一二。

大姑娘看着蔷薇微微抬起头懵懵懂懂的样子,笑了:“小傻瓜,以后啊,你们就懂了。”四姑娘长的真好看,得了夫人高兴,夫人在婚事上回为四妹妹着想的。

端木蔷薇不以为然,这些人在她看来就像救济富人的穷人,做的再一本正经也让她觉得凄凉可笑。

更可气的是,如果不做,便是特立独行,不重嫡姐,她嫡姐那个样子用的照他们重视吗!哎,这种牵一发动全身,张口闭口就是连坐的制度,迷之让人害怕,说不定哪一会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端木夫人为夫君脱了外袍,心里不屑于顾:“这皇上也是老糊涂,想立六皇子为太子就说,行不行的拿出来商量,这么做算怎么回事!”

“你小点声。”

“我这不是没出屋!”端木夫人才不怜悯,活该!他们祸祸她女儿,有这样的下场也是自找!她乐得看笑话!

端木瑞对六皇子的事反应淡淡,他记挂的是另一件事:“发生这种事,皇上更没有心情处理十皇子了!”

端木夫人提起这件事顿时把手里的外袍扔在一旁,没了心情,这口气憋在心里她难受。

“也不能之让女婿出头,我也去告御状!”

“现在这时候,你以为咱家这点事还能入皇上的耳!皇上现在‘痛失爱子’躺在床上,回头因为十皇子再跟咱家一急,气死过去,岂不是还得算咱们弑君!”

夫人两人说到这里,沉默的垂着头,生闷气!什么事!

六皇子的事让朝野震动,全朝哗然,后宫纷纷联动,所有对皇位有想法的皇子、宫妃汹涌而上,要趁机咬死自己的对手。

第027章 手段

皇上此种偏心到不靠谱的行为,快速在各个宫殿被渲染成不同的版本,引发了众自认有能力角逐皇位者的上蹿下跳。

周贵妃气的目光如刀:“他这是把我和十皇子架在火上,给那对贱人母女让路!”

“闭嘴!平日里装作对本宫和十皇子无微不至,一副不管我儿怎样,要把皇位传给我儿的想法,私下里竟然……”岂有此理!他把她周家当猴耍吗!

萧淑妃得知儿子的死讯哭晕在自己寝宫中,喝了汤药后又撑着血泪爬起来,谁杀了她儿子,她一定让他们血债血偿!

“娘娘,奴才有线索了……”

四皇子的幕僚精神烁烁的看着四皇子:“殿下,这便是微臣说的机会,殿下的机会到了。”

皇后娘娘一身华服,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医和已经清醒的皇上,心中冷寒,这么多年了,他竟然如此防备他们母子,怎么能不让人心寒,太子印是属于她儿子的!竟然皇上不想给,自己这皇后还有什么指望,她儿子将来怎么会有活路,既然如此,皇后娘娘浑浊的目光看向床上痛不欲生的人,他活着有什么用……

徐府。

“少爷,我们不继续告御状了吗?”

徐知乎没动,芝兰玉树的站在竹林中,十皇子今晚死!

十皇子今日心中没空想美味的女人,他母妃要给他那争天下第一的位置!

到时候,哈哈!哈哈哈!什么女人他弄不到手,什么女人他得不到,看看他父皇,多么逍遥自在!臣妻又如何!徐家还不是要乖乖奉上!还有陆家和玄家,都是让他心痒的美人,到时候他们一字排开。

十皇子边往母妃宫里赶,边流口水,但是想想那情节,他便有些受不了,猛然在走廊上看到正是鲜嫩多汁的水妃娘娘,那线条那腰肢那浅稚的小模样……

十皇子立即受不住了!眼睛一转,jing虫上脑,反正他父皇就要死了,他父皇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太子印这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给了六哥那个蠢货,睡他个女人怎么了?何况早晚都是自己的,先解解馋再说,又不是没有做过。

——啊——水沫儿挣扎中失手将人推到台阶上,摔出了血迹,正巧喜欢斗虎的大皇子兽笼在宫道外突然被咬开,老虎直接跑到了后宫,扑到了十皇子身上。

十皇子死状凄惨,水妃娘娘目击了这一幕,直接混了过去!

日落山头,本家平静一些的皇城,又隐隐躁动其阿里,短短一天,皇上痛失两位爱子,早上六皇子的风波还没有过去,下午便传来十皇子的噩耗。

知情的人传的邪乎其邪,说妖妃不甘寂寞,在后宫私会五皇子,结果不巧被路过的十皇子撞上,十皇子好色成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偏巧这时候大皇子的兽笼在运送的途中撞开了铁笼,闯入了后宫。

这……这……怎么看,这次阴谋对准的也该是五皇子,比如萧淑妃气不过对皇后下手,比如六皇子的事就是十皇子做的,所以萧淑妃投鼠忌器、以牙还牙!结果误伤十皇子。

或者也有可能就是冲十皇子去的,毕竟皇上对十皇子疼爱有佳不假,死了十皇子,太子之位就少一个竞争者。

还有一种可能,十皇子是徐家蓄意报复。

也有可能,但出手要命是不是不太可能,趁十皇子出去胡天海地的时候打一顿闷棍还有可能。

但也不排除有那个可能,只是可能性是不是不太高?

还没有决定好站位的众臣,立即又陷入新一轮的挣扎中,一天内损落两位皇子,此等大案,宗人府早已封锁城门,宵禁钟声匆忙响起,京中各地快速调集所有人手,投入这惊天大事中……

夜色越来越深,一辆与徐家门边上的家辉同样标志的马车停在徐府门口。

徐千洌疲倦的下车,头嗡嗡作响,青筋直跳。他现在恨不得把徐子智拉出来,问他怎么敢!

但他没有,他只是茫然的站在后院正房外,望着静静的院子出神。

他想进去问问李岁烛,这就是所谓的十皇子也会死,如此残忍的死法,而且据他所知,十皇子根本没有对端木家那丫头动手,就因为一己私利,直接让十皇子死无全尸!

这就是她们口中自己幸福,不管别家死活是不是!这样的徐家继承人——这样——

徐千洌深吸一口气,他不是冷血无情,看也不能看着儿子滥杀无辜,还美其名曰这是徐子智有感情有温度!那皇家那么做,也敢说他们有感情有温度,谁让端木徳淑长的好看,惹了人喜欢,他徐家就敢保证,端木徳淑被抢走后不会对端木徳淑温柔以待,不会许以高位!

徐千洌在外徘徊不去,想进去,又没有,问了又怎样,问了能改变什么。

徐家内堂的门开了。

李岁烛披着单衣,提着灯笼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男人。

徐千洌回头看她一眼,不说话,如果这就是李岁烛口中的子女的幸福,他不接受!

李岁烛看着徐千洌,竟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她曾经也是如此茫然,甚至比他更茫然。

李岁烛仿佛又看到了那场大火,封锁了三天的整个皇城,人心惶惶的人们走上接到烧杀抢掠膜拜最后的疯狂。

李岁烛很快回神,缓缓的开口:“死一个十皇子而已,看开点吧……”

“要不然杀了他?”也好让苍生解脱,李岁烛怔怔的看着一处,语气平静,不是逼迫不是故意为之,仿佛是深思熟虑后,真心又茫然的建议。

徐千洌心神一震,不自觉的慢慢走过去,伸出手,将仿佛承载了所有茫然无助害怕不知道对错的她抱入怀里,下意识的轻言安慰。

李岁烛怔了一下,突来的暖意让她微微抽身,前一刻的茫然已经荡然无存,她如今还活生生的站在这片土地上,她的孙子……她那还不曾用自己的眼光看过世界一眼的孙子……

她要让她的孙子好好长大,她私心的想让元宵来选择要不要殉葬,而不是被徐子智那个畜生,那个畜生掐断他的生机……他愿不愿意啊!徐千洌你告诉我,我孙子愿不愿意啊,他还那么小,他懂什么,他还是一个孩子……他还……

“岁烛!岁烛!快叫大夫——”

李岁烛醒的很快,年轻的身体,比以往要好用的多。

李岁烛睁开眼,便见一双儿女和徐千洌都守在床边。

徐千洌看着床上的人,心中感情复杂,刚才李岁烛眼里死寂茫然到悲凉的无助让他心惊,这些年,他忽略她良多……

李岁烛看眼徐子智,若是刚刚发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她定然要问问他凭什么给元宵做主!

现在,她只是叹口气,声音平静:“十皇子的死多少牵连到了你,这个时候,你怎么也该去宫里表个态的。”

徐子智心里有安排:“母亲病着,母亲重要。”

李岁烛苦笑,他怎么会没有想到,不过是耽搁了而已:“行了,你也别去了。”免得又有了你新的想杀目标。

李岁烛看向徐千洌:“你亲自跑一趟吧,请个罪表个忠心,我徐家经营多年,忧国忧民、小心谨慎,为民请愿,怎么也不会认定是我们的。”李岁烛说起‘忧国忧民’时语气讽刺的看了徐子智一眼。

徐子智神色纹丝不动,关心的看着母亲,仿佛没有看到母亲讽刺的目光。

如果是以往,徐千洌绝对不去,如此有违他心志的事,为何要做,但看着躺在床上还在操心的李岁烛,便想为她做些什么,让她眼里浓的化不开的忧伤能消散一些:“好,你不要担心,我去宫里一趟。”

徐子智恭手:“让父亲费心了。”

徐千洌没有看徐子智,他答应了去,不是认同徐子智如此目无王法的胡作非为,他好自为之。

李岁烛觉得徐千洌的期待,注定是要失望的,不过,谁知道呢,这不是给他定了端木家那个姑娘,应该能好好过日子的吧……

徐千洌人品贵重、德高望重,行事更是大公无私,他连夜悲痛欲绝,亲自向皇上澄清谣言,更是表示徐家多年效忠帝王绝无二心,如今遭此猜忌,夫人闻此噩耗直接昏了过去,求皇上明鉴,彻查徐家还徐家一个公道!

还守在乾心殿的人,见状,连忙为徐千洌求情,更是给徐子智人品作保,这明显是是皇家争斗,是太子印闹出来的,跟徐家有什么关系。

也有不以为然的,怎么就不可能是徐家做的,只是可能性不高而已,但也不妨碍别有与用人的人想想。

真心想拉拢徐家的一派,此刻立即反过来安慰徐阁老,虽然十皇子没有什么可能,但凭皇上私自给老六那么重要东西的性子,谁知道他下次会不会发疯。

除了失去爱子的周贵妃哭的伤心欲绝,认准了就是徐家所为,被皇后娘娘命人脱了下去,再没有人觉得这件事跟徐家能有什么关系。

人心惶惶的朝堂中,举朝哀痛的局面下,端木瑞心情复杂,十皇子死了,十皇子就这样简单的死了?

端木瑞不知怎么想起徐知乎信誓旦旦的说给他三天时间,这才过了一天半,徐知乎自己怀疑的凶手和直接差出的凶手,都死了,全死了!

端木瑞心里突然毛毛的!顿时又打消自己的顾虑,不可能的,巧合,巧合,绝对只是巧合!徐子智才多大,年纪轻轻,就是再聪慧也是在见识上,这等事跟他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端木瑞立即否定了心里的想法。

那……可不可能是徐千洌,想到徐千洌昨天言之凿凿的傲骨,觉得自己这样怀疑简直污蔑了徐阁老的人品!

那……肯定就是巧合了,苍天有眼!果然是苍天有眼!

今天中午端木府的厨房尤其繁忙,但又因为正直国丧两位皇子,所以各处只有急速切菜的登登声,再无其它。

端木徳淑一身浅蓝色的襦裙,头上戴着十五庙会上新妇人送来的粉色头花,头花内用了小珍珠最蕊,系了米粒大小的红珊瑚带穗,衬的发丝更乌,脸颊生辉。

娇俏的女儿软糯的腻在母亲怀里,得意洋洋的没少说皇家活该。

赵氏一本正经的应着,没事还多补上两句。

房里又没有外人,两为女子亦没有心怀天下的心胸,小人得志的难免在语言上再踩新心中的仇人两脚。

若是曾经的徐夫人在此,定要心里腹诽一句贱人们!区区几滴眼泪就让男子失了理智,为她们赴汤蹈火。

京中波涛暗涌,朝中局势越发混乱。

但这些大事,在不想关心政事的后宅女子眼里,便是一片太平,与己无关。

李岁烛虽不方便明面上摆席请客给端木徳淑压惊,但李岁烛还是百忙之中强硬抽空约了端木府一行人去参佛。

她儿子做的这些事、这份付出过的心,别人可以不知道、不么明白,她端木徳淑必须可我刻在骨子里记牢了!

她以后若是嫁了她儿子,还敢红杏出墙,因为一两份委屈就找什么男人!就被怪她拼死也要弄死端木徳淑和她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第028章

“夫人,可是要少爷送您过去?”

李岁烛拢好披风,漫不经心的借着阿土的手臂上了马车,坐下后整整裙摆,当没看见门口的身影,淡淡的开口:“不用,等回来的时候让他去接吧。”

徐姑姑闻言,为难的看了眼候在一旁的辞诡,摆摆手,不成,回去吧。哎,看不出来,他们少爷还是性情中人。

辞诡见状失望不已,少爷已经穿戴好了,就等着夫人传唤了,回去后少爷的脸色可想而知,少爷也真是的,想去见,您就直接去送,非这样迂回,现在好了吧,夫人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