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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夫人不敢说什么,李纨搂着贾兰亦是大哭,凤姐一面哭一面劝道:“老太太您可要保重身子呀…”

贾母哭了一阵子,渐渐平静下来,她用帕子擦了脸上的泪,轻声道:“都别哭了,如今事来了哭也无用,大家都打起精神来,便是坐牢,也不能没了国公府的规矩。”

关键时刻贾母就是荣国府里定盘的星,有了她的话,大家都止住哭声,一溜儿站在地上,眼巴巴的看着贾母,听她还有何话要说。

水沏在一旁冷眼看着,心中也不得不赞叹贾母果然是经过事的,与别人不一般。

贾母走到水沏面前,躬身道:“太子殿下,虽然有圣意,可这里大多是女眷,还请您行个方便,不要让老国公爷连最后一点脸面都没了,求您别锁上女眷们。”

水沏点头道:“好,女眷可以不上锁。”

贾母深躬道谢,复又挺直身子道:“鸳鸯,领着诸位军爷去取荣国府开府以来的帐册。”鸳鸯忙答应一声,水沏示意几名侍卫跟着鸳鸯前去。

冯紫英看到贾惜春神情清冷的站在后面,面上一滴泪也没有,眼中竟如古井一般无波。他走到水沏面前,低低耳语道:“殿下,那贾四姑娘是宁国府之人,她这么小,定然不会知道什么,是不是将她送给宁国府?”

水沏讶异的看了冯紫英一眼,然后点点头道:“你去办吧。”

冯紫英走到惜春面前,低声说道:“四姑娘原是宁国府的人,与荣国府无关,你回去吧。”惜春抬头看着冯紫英,眼中笼着一层不解,冯紫英只微笑着也不多说,贾母最是会看眼色,忙说道:“冯大人说的极是,四丫头你快回家去吧。”

冯紫英招手唤过两名侍卫道:“好生送四姑娘回去。”

惜春却摇了摇头拜下去道:“多谢冯大人好意,惜春不愿回家,但求有庵院容身。”

冯紫英没想到惜春会如此说,他忙扶起惜春,却看到惜春眼中含着伤痛的泪花,冯紫英只觉得心头一颤,竟有说不出的心疼,便点头道:“也罢,先送你到净月庵暂住,四姑娘放宽心才是。”惜春抬眼看着冯紫英,眼中满是迷惑不解,她到底年纪还小,虽然聪明却于有些事上并不能看明白。冯紫英叫过几句军士吩咐几句,军士们飞快找来一辆青帷油车,入画彩屏扶着惜春上车,主仆三人便往净月庵去了。

看着远去的车影,迎春心中默默祝祷,不管怎么说能走一个便是一个,探春的心里则活泛起来,心想惜春是宁国府的人,便能离开,而自己也是订了亲的人,按说也能离开的,只要不受那牢狱之苦,便比什么都强。

探春正想着,忽听贾母说道:“太子殿下,三丫头已经有了人家,她是不是…”

水沏冷冷一眼扫向贾母,沉声道:“紫英,将一干人犯押往宗正寺候审。”贾母心中一寒,不敢再说下去。探春的眼泪哗的一下子涌了出来,侍书扶着她,也不敢劝解。

冯紫英令人赶过几辆大车,将贾府女眷及丫环分别押上车送往宗正寺,而一干男丁则上锁戴枷,踉踉跄跄的被押着走了。

点验一番后,冯紫英上前回道:“回太子殿下,贾府男丁贾琏不知去向。”水沏沉声道:“去查清他在何处,一并拘了来。”冯紫英得令,忙去办理了。

水沏骑马回宗正寺,路过林府之时心念忽动,便吩咐侍卫道:“你们先回去,本王一会儿就到。”

荣国府被查抄,这事儿如惊天霹雳一般传遍京城,水沏还没到林府门前之时,林家便得到了消息。黛玉听了这消息不由怔住了,她这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慧云搂着黛玉柔声劝解了一阵子,黛玉正欲说话,却听林义走进来说道:“玉儿,太子殿下恐你心里不好过,特意来看你了。”

第78章送糖人歪打正着露真情贾母算计

听了林义的话,黛玉咬了下唇轻道:“到底是外祖母家的事情,黛玉原该避嫌的,还是不见的好。”

水沏如今来林家也是走熟了的,他跟在林义后面一路走来,刚好听到黛玉的话,水沏忙快步走上前说道:“小师妹万万不要这样想,与你无干的。”

黛玉抬眼看向水沏,盈盈的凝水双眸欲语还迟,看在水沏眼中,让他更添了几分心疼。水沏急忙道:“小师妹,贾家被抄非是因你之故,实在是他们自己做下诸般错事咎由自取,你万不要把什么都揽到自己身上。”

黛玉轻轻点头道:“沏师兄,玉儿明白的。只是想到外祖母年事已高却要受牢狱之苦,这心里总有些不好受。”

林义见黛玉不再排斥水沏,便悄悄招手让慧云出来,只留竹影雪雁在一旁伺候着。水沏看到林义的动作,感激的向他点点头,林义淡淡笑笑,便同慧云往前面去了。

水沏走到黛玉面前,低声轻道:“小师妹别担心,宗正寺的大牢不比别处的,还算得干净敞亮,我会吩咐下去,让他们不要为难贾太夫人。其实朝庭原就是有旧例,但凡到贾太夫人这个年纪上的犯人,都不会上枷的,只是关起来,吃住的差些罢了。”

黛玉点点头,轻道:“沏师兄,按说玉儿应该去探监,可是…还是不去的好,玉儿会请叔叔准备些吃用之物,请沏师兄帮着送进去,也算是玉儿的一点心意。”

水沏点头笑道:“这有何难,也不用林叔准备,只吩咐牢头们把伙食准备的好些就是了,若是她们知道是你送的东西,又该生出不该有的想法来。”

黛玉蹙眉轻叹了一声道:“原本都是至亲骨肉,何苦非要有那么多的算计。”

水沏伸手想去抚平黛玉眉间忧愁,可因有上两次的教训,他又不敢孟浪,只打叠起百倍温存柔声劝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要的与小师妹要的不一样,不是一条路上的车如何能去同一个方向,小师妹别伤心,你还有我,不管别人怎么样,我总是和你站在一起的。”水沏的话说得黛玉心里暖暖的,她面上露出一丝儿笑容,轻声道:“嗯,玉儿知道。”水沏见黛玉心情好了些,便不好意思的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糖人,递给黛玉道这是我昨儿学着捏的糖人儿,小师妹你别嫌弃。”水沏从来没有和姑娘相处的经验,他只道黛玉年纪小,也和水清一般喜欢糖人儿,昨天晚上便偷偷做了一个,好送给黛玉让她开心。

黛玉微微一怔,缓缓伸出手接过糖人,将油纸轻轻揭下,只见一个圆乎乎胖嘟嘟巴掌大的糖人正咧着嘴笑,这糖人做得实在不能算是好看,说是又笨又丑一点都不过份,可是黛玉的泪珠却滚落下来,滚烫的泪珠落到糖人上,融出一个小窝。

水沏吓坏了,急忙陪不是道:“小师妹,都是师兄不好,师兄太笨,做的糖人丑,我一定会给你做个好看的…”

黛玉用手护住糖人,飞快的摇头道:“不,这个就是最好的。”水沏并不知道,黛玉小的时候也是个淘气的,有一回林海带着她上街玩耍,看到的一个做糖人的,黛玉非要自己做糖人,林海便把着黛玉的手,父女两个同心合力,却也只做了一个丑丑的糖人娃娃。看到水沏送的糖人,黛玉立刻想起童年旧事,欢喜夹着心酸,黛玉只有落泪了。

“沏哥哥,谢谢你。”黛玉护着糖人走到水沏面前,出人意料的轻声说道,水沏听了这一声软糯的吴音,整个人都醉了。他忘情的伸手握住黛玉的手,轻声道:“小师妹,你叫我哥哥?”

黛玉破涕轻笑道:“你是爹爹的学生,自然就是玉儿的哥哥。”因为水沏歪打正着送的糖人,让黛玉想起父女相处的快乐时光,连带着对水沏也亲近起来,所以水沏难得有了这样的待遇,这可是黛玉头一回主动叫他哥哥。

黛玉回过神来惊觉自己的手被水沏握住,羞的满面通红,忙抽出手转身疾走,转过屏风便出了后门,径回自己院子去了。水沏怅然若失,失神的叫道:“小师妹…”竹影雪雁两个在旁边也不说话,只是抿着嘴笑,这太子殿下平日里看着英明神武,可是到了她们姑娘的面前,却象足了呆头鹅,傻呆呆的真有意思。

林义慧云见黛玉拿着一个糖跑了出来,便一个去追黛玉一个去应酬水沏,林义进了屋子见水沏傻乎乎的看着屏风,连眼珠儿都不错一下。便上前笑道:“太子殿下…”

水沏一怔,回过神来一把抓住林义,欢喜的叫道:“林叔,她叫我哥哥…”

林义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便笑道:“太子殿下是我们姑娘的师兄,叫哥哥也没有错。”水沏却摇头道:“不,不一样的。师兄是外人,哥哥才是自己人。”

林义呵呵一笑,这情窦初开的姑娘小伙儿最是敏感,他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当年慧云的一声义哥不也是让他欢喜的几夜睡不着么。

“林叔,我得走了,烦您照顾好小师妹。”仍看着黛玉离开的方向,水沏不无怅惘的轻声说道,他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很重,儿女情长固然让他难以放下,可是社稷江山也不能不顾。

林义点点头,对于水沏这样理性,他很喜欢,林义心里暗自想道:“若是老爷还在,也会欣赏太子殿下的。”“太子殿下尽管放心去忙,玉儿这里有我们,您不用担心,林家虽然比不得皇宫戒备森严,可是等闲人若想打我们姑娘的主意,也不能够。”

水沏点点头,他知道林义虽然话不多做事低调,可是他的能量不小,保护黛玉周全还是没有问题的。向林义拱手道:“有劳林叔,水沏告辞。”

林义含笑将水沏送出林府,看着水沏上马走远了才回府。

水沏到了宗正寺,贾家人犯已经被关了起来,水沏想起黛玉的伤心,便板着脸直接去了大牢。

贾政在牢中看到贾赦等一干荣国府的男丁全都锁了来,惊呆了,他怔怔的问道:“大哥,家里出了什么事?”

贾赦正恨贾政这房连累了一家子,听到贾政问话,没好气的呸了一声,也不理他。贾政抓着牢门急急的叫:“大哥,大哥…”贾赦却头也不回的走了过去。

王夫人自那一日听说要查抄自己院子,便惶惶不可终日,整天提心吊胆的缩成一团,见到贾母等人鱼贯而入,她提起的心反而放了下来,贾母一眼看到王夫人,恨恨的上前啐道:“贱人,都是你连累了我们家。”

王夫人脸上没有一丝歉意,反而有一丝快意,她见凤姐扶着贾母,迎春扶着刑夫人,李纨紧紧攥着贾兰,探春一个人走在最后,不由疯狂的笑道:“好呀好呀,都进来了,真好!”刑夫人冲到牢前指着王夫人的鼻子骂道:“你这蛇蝎心肠的毒妇,你做下的事情却来连累我们,你怎么不一头撞死,死了还干净。”

王夫人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只一个人一个人的看着,李纨紧紧抓着贾兰的手,将他护在怀中,看向王夫人的眼光也充满了怨恨,王夫人看到李纨,眼中快意更甚,她甚至发出磔磔的笑声,吓得贾兰缩在李纨怀中放声大哭。探春却扑上前哭叫道:“太太…”

王夫人看着探春,歪着头叫道:“三丫头?赵姨娘…啊…小妖精…”

探春哭着离开牢门,摇着头道:“原来你一直这样看我。”

牢子催着众人往前走,王夫人忽然叫道:“宝玉,我的宝玉呢?他在哪里?”

可是却没有人回答王夫人,大家都还在瞒着贾母,说宝玉在王家,这会若是说穿了,老太太头一个会昏死过去。

贾家众人被关入牢房后,水沏便到了大牢,他径直走到女牢前,看了看里面的情况,见里面虽然破旧,却不算脏,毕竟女犯还是少数,不比男牢里人满为患。

贾母看到水沏,忙扑上前哭道:“太子殿下,念在国公爷的功劳份上,求您开恩呀。”水沏淡淡道:“贾太夫人不必如此,有功定当赏,才有这荣国公的封号,有过必当罚,所以本王才会亲自上门查抄荣国府。功过岂可两抵?”

贾母哭道:“那便看在玉儿的份上吧,她如今只有我这一个嫡亲的亲人了。”

水沏冷哼一声,贾母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他们满肚子的气,说什么嫡嫡亲的亲人,分明是那吸血的蚂蟥。“小师妹有叔叔有哥哥,他们虽与小师妹没有血缘,却比亲人待她还好,你是她亲外祖母,却不可怜她父母双亡,只想着从她身上捞好处,林家年年送来大笔银子大批器物,有几个是给了小师妹自己的?那银子她一分得不到,东西也被你们私自吞没,可怜小师妹只当是家里不管自己,却不知道是你们将先生的一片爱女之情尽数抹了去。贾太夫人,休要说那些东西全是小师妹送与你们的,林家送了东西岂有不留底帐的,除了送你们的礼物,那每一色每一样都有帐。本王已经核查过了,小师妹在京城不过七年,你们竟然贪占了林家三十万两银子,大小珍玩近百件,各色首饰绸缎数不胜数…”

水沏每说一句,贾母身子便颤抖一阵,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些年竟然贪占了林家这么多东西。这里面有一小部分是她自己留下了,绝大多数是王夫人截留的,不想竟然累积了这么多o“你们贪了林家的东西,却是怎么对待小师妹的?你们贾府的公帐上一笔笔都记着,小师妹的月钱竟然从来没有发过,她屋子里的一应使费全是王嬷嬷自己拿出钱去采买。你确是每月给小师妹二十两银子,但你可知道小师妹在林家,每个月是二百两银子的日用。林家可是照着这个份例翻了几倍送银子的,就是怕小师妹受了委屈。你们每每要送礼要进上,不是自己想法子去采办,反而总是算计小师妹的东西,这七年你们明夺暗索,竟将小师妹从江南带来的东西要去了六七成,小师妹的屋子越来越空,你们贾家倒是肥得紧。”水沏越说越气,霍的拔出长剑指向贾母喝道:“你可知罪?”

贾母唯唯喏喏好一阵子,才硬着头皮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玉儿已经同宝玉定下亲事,这事是她母亲在时定下的,只等玉儿及笄便给他们办婚事,我们到底是一家人,因想着这个,又征得玉儿同意,才动了她的东西。”

水沏勃然大怒,一掌劈开牢门,一把将贾母拉了出来,长剑抵住贾母的咽喉喝道:“老虔婆,还敢胡说毁坏小师妹的名声,找死!”说着便挺剑向前,眼见寒光闪起,贾母便要身首异处…

就在这当口儿,冯紫英舍身扑上来,一把抓住水沏长剑的剑锋,一手将贾母向后推开,高声叫道:“殿下息怒!”

水沏大怒喝道:“让开。”

冯紫英紧紧抓住剑尖,急切叫道:“殿下,案未审便斩人犯,不合国法。”

冯紫英的高喊叫醒了盛怒的水沏,他恨声喝道:“放心,本王有分寸。”

冯紫英知道水沏脑子清醒了,他松开剑锋跪倒在地,伸手拔出靴筒里的匕首,飞快的将自己的小手指斩落,忍着巨痛,冯紫英坦然道:“紫英以下犯上,原是死罪,求殿下容臣以指带命,待罪立功。”

水沏一把抓起冯紫英,撕下衣襟衬里将冯紫英的手指包扎起来,急急叫道:“紫英,你这是做什么,我并没有怪你…”

冯紫英疼的脸色发青,豆大的汗珠直往外冒,他咬着牙颤声道:“殿下,法不容情,臣绝不让您为难。”冯紫英自小便是太子伴读,陪着水沏读书练武好多年,后来到军中历练一年会便被提拔为太子侍卫长,对水沏极为忠心。

给冯紫英治伤要紧,水沏喝令牢子将贾母关回牢房,亲自拉着冯紫英回房去,好在练武之人身边常备伤药,这种外伤也不需太医前来,水沏给冯紫英上了药后又重新包扎过,才气恼的叫道:“劝我也不必用这个法子,你手指多么,够切几回的?”

冯紫英笑道:“刚才若是臣不这样做,日后审起贾家来,殿下便不能理直气壮了,刚才臣其实是做给贾家看的。”

水沏气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冯紫英你给我记清楚了,名义上你是我的侍卫长,可是在心里我当你是弟兄,他们不配。”

冯紫英点了点头,轻道:“殿下放心,以后再不会了。”

看着冯紫英没有血色的脸,水沏没好气的叫道:“你回家去养伤吧,伤好了再回来。”冯紫英没正形的笑道:“能不能让臣在东宫养伤?”

水沏白了冯紫英一眼,他岂能不知道冯紫英的鬼心眼儿,这阵子冯老太太正揪着冯紫英逼他成亲,把个冯紫英吓得连家都不敢回了,指着跟太子办差,他是能躲一天是一天。

“罢了,你想躲就躲,躲到冯老太太求了母后,我看你还往哪里躲去。”水沏没好气的说了一通,可还是命人将冯紫英送到东宫安顿下来,好让他过几天清静日子。

牢中的贾母看到水沏的反应,这心里忽然明白过来,不禁呵呵笑出声来,笑得满牢房的人毛骨耸然,凤姐陪着小心问道:“老太太,您在笑什么?”

贾母哈哈笑道:“大家都不用担心了,我知道自己救大家出去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怪道他对这事如此上心。若是真成了此事,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这会子最重要的是想法子见到玉儿,只要见到她,天大的事也能烟清云散。”

贾母的话将大家说糊涂了,刑夫人试探着问道老太太,老太太…您可是吓糊涂了?”贾母啐了刑夫人一口道:“呸,你才糊涂了。”

李纨搂着贾兰缩在角落里一句话都不发,凤姐这会儿是反应过来了却不肯说话,只有探春上前道:“老太太,您是说太子殿下对林姐姐有意?”

贾母笑道:“到底是三丫头聪明,正是这个意思,太子若是与玉儿成了亲,我自然是太子的外祖母,日后太子登了基,玉儿便是正宫娘娘,她又没有别的亲人,咱们家还愁什么?”探春听了这话,摇摇头道:“林姐姐还有叔叔有哥哥,如何论到我们贾家呢,何况我们如今将她得罪的狠了,林姐姐再不会回心转意的。”

贾母却不以为然,摇摇头道:“不会的,你们都不了解玉儿的性子,我是知道她的,我知道这孩子想要的是什么!”

第79章写休书贾二爷救妻求自保王子腾擒妹

凤姐听了贾母的话,轻轻摇了摇头,心中只觉得一片悲凉,她在王家做姑娘时虽然是个能杀伐决断的,可是却从没起过害人的心思,自嫁入贾家,贾母和王夫人命她管家,她是实心实意的上下打理,想着让一家子老小都满意,王夫人指使她克扣黛玉,凤姐不能不归着做,可是她总闷得于心不忍,私下里总是多多关照着黛玉,黛玉也知凤姐艰难,处处体谅,因此这姑嫂二人却比别的人更亲近些,正因为如此,凤姐才比贾母更了解黛玉,她知道黛玉的心性,这一回离开贾府,黛玉是绝不会回头的,既便是黛玉心里还有不忍,可是黛玉也不会在任何一个贾家人面前流露出来,贾母还想打黛玉的主意,真真是痴心枉想了。看着贾母满眼的算计,凤姐只觉得如坠冰窟,想到自己一心一意为了这样的人,凤姐顿觉不值。

贾家被查抄,京师震动,贾琏在王家得了消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王子腾也是满面愁云,看着贾琏在厅前走来走去,王子腾心里越发的烦燥,厉喝道:“琏儿你晃什么晃,一旁坐下,你也是大家公子,怎么遇事如此毛燥?”

贾琏不敢不听,到一旁坐下,眉头紧锁的问道:“叔叔,您看这如何是好?老太太太太凤儿都是尊贵人,如何受得了那牢狱之苦?”

王子腾看了贾琏一眼,见他还惦记着凤姐,心里略好受些。王子腾缓下语气道:“如今你们家阖府上下都被抓了,连个小厮丫环也没落下,可见皇上是动了真怒,只怕马上就要来抓你的。”

贾琏深深叹口气道:“侄儿女婿自问并未做过什么亏心事,便是受连累抓了进去,案子审结了也能从轻发落的,我是个男人家,受些苦也不算什么,只是可怜了凤儿,她自跟了我,没有一天松快过,这回还被抓进大牢,我真觉得对不住她,叔叔,贾琏情愿到宗正寺坐牢,只求您想法子将凤儿和大姐儿保出来,贾琏叩谢叔叔大恩。”说着贾琏便跪了下去,嗵嗵嗵给王子腾磕了三个响头。

王子腾走到贾琏面前,将他扶了起来,点头道:“凤儿没白跟了你,琏儿你先起来,回头我便联络史家一同上本,便是不能保出男丁,也当求皇上开恩,将贾府女眷择地关押,不让她们受罪也就是了。”

贾琏点头道:“只是她们不受苦,男爷们便是受点罪,也还禁的住。”

王子腾沉吟片刻,犹疑的说道:“琏儿,这话我原不当说,可是眼下这情形…为了凤儿和大姐儿,叔叔不得不说。”

贾琏忙躬身道:“叔叔尽管说。”

“这一回皇上既然下旨抄家,便是有了严办贾家之心,你们贾家的事情你比叔叔清楚,只怕难以善了,你…你写下一纸休书,将凤儿休出贾家,这样我去救凤儿和大姐儿,便名正言顺了。”王子腾最喜欢的就是凤姐,他是真心想救凤姐,又怕与贾家的事情缠到一处,反而连累了自己家,所以便这样说道。

贾琏一怔,他现在和凤姐的感情很好,猛一听王子腾要自己休了凤姐,贾琏真舍不得。可是理智告诉贾琏,休了凤姐才是真对凤姐好。纵然不舍,贾琏还是点头道:“好,我这便写休书。”

王子腾拈须点头,沉声道:“你放心,凤儿不是无情无意的人,我先救出凤儿,再想法子救你,等事了了你们再成亲也一样。”

贾琏走到书案旁,提起笔来心头酸楚,强忍着心酸写下一封休书,以无子为由将凤姐休离,写完按下手印,贾琏再也忍不住,掩面哭出声来。

王子腾叹了口气,拍着贾琏的肩道:“琏儿,就算叔叔救不了别人,也一定会救你的,我手上有三万精兵,这个情一定求的下来。”

贾琏擦了擦泪,将双手反剪道:“请叔叔绑起我送到宗正寺吧。”

王子腾看着贾琏,好似是头一次见到他一般,以前他总觉得贾琏油滑,却不想他竟然是个有担当的汉子。“好,我送你去宗正寺,正好接凤儿和大姐儿回来。”

“老爷,宝玉正在浣衣局受苦,您可一定要把他救出来呀。”王子腾夫人刚刚听说宝玉被罚入浣衣局,便急急跑来找王子腾,要他去救宝玉。王子腾皱眉道:“这事我早就知道,宝玉不知死活,竟敢当面得罪太子殿下,我怎么去救?难道要公然与太子做对不成?依我说,宝玉也应该受点教训才是,妇道人家少要管这些事。”

王子腾夫人哭道:“宝玉从小没受过一丁点儿罪,那浣衣局里又脏又苦,他如何熬得住,老爷,宝玉可是怎么的亲外甥呀!要救也得先救他才是。”

王子腾是行伍出身,最不喜娘娘腔的男儿,所以在他心里更看重凤姐,听了夫人之言,王子腾脸一沉怒道:“要你教我怎么做事,还不回去好生教导女儿,前面的事情少来插嘴。”王子腾夫人不敢不听丈夫之言,捂着脸大哭跑了出去,贾琏很是尴尬的站在哪里,王子腾回头向他温言道:“琏儿休要听你婶婶胡说,我们这就去救凤儿吧。”

王子腾并未将贾琏绑上,只带着他到了宗正寺求见太子。水沏出来一看,见贾琏身着罪衣罪裙,去冠散发的跪在中间,王子腾则站在一旁。王子腾一见水沏,便双膝跪下行君臣大礼,因为上次在街上看到王子腾的家丁在闹市纵马,水沏心里对王子腾很有成见,便冷冷道:“王大人起来吧。”

王子腾还不知太子对自己为何如此冷淡,所以神情更加的恭顺,他陪笑道:“太子殿下,贾琏昨日在臣府上过夜,并非有意遁逃,如今他听说家里被查抄,便来投案自首。”

水沏看了贾琏一眼,点头道:“来人,将贾琏关入大牢,免其逃逸之罪。”

贾琏不敢言语,磕了个头任着衙役将自己带入牢中。凤姐远远看到贾琏带着手镣从外面走来,急得扑到牢门前哭叫道:“二爷…”

贾琏听到凤姐的声音,浑身不由一颤,抬头看过去,只见凤姐花容惨淡神情憔悴,不由悲声叫道:“凤儿…”

凤姐眼睁睁的看着贾琏被关入牢中,急得捶着牢门大哭,惹得刑夫人瞪了她一眼道:“爷们又没死,你嚎什么嚎!”

贾琏被带走后,王子腾将休书呈到水沏面前,陪笑道:“贾琏写下亲笔休书,也按了手印,如今王熙凤已经不是贾家的媳妇,求太子殿下开恩,许臣领走臣之侄女王熙凤并她的女儿大姐儿。”

水沏皱着眉头看过休书,沉声道:“贾琏虽然将令侄女休离,可是令侄女管家多年,牵着众多事情,并非一纸休书能抹去的。令侄孙女大姐儿不过是个两岁多的孩童,你将她领回倒没什么问题。”

王子腾急忙求道:“太子殿下开恩,臣侄女虽然是管家的,可她什么都要听上面两层婆婆的意思,否则便是不孝,纵是做了什么事情,也不是她的本意,求太子殿下明察。”

水沏皱眉沉吟片刻,然后说道:“既然贾琏已经休了她,便可让令侄女转做证人,本王可以在宗正寺安排一间屋子给令侄女母女居住,待案子审结王大人再接她回家不迟。”

王子腾知道这已经是太子给自己很大的面子,便跪下谢道:“多谢太子殿下开恩,臣感激涕零。”

水沏挥了挥手,令王子腾一旁候着,然后命人将凤姐母女带上来,凤姐抱着大姐儿一上堂便看到王子腾,眼泪不由落了下来,王子腾微微摇头,示意凤姐上前给太子磕头。凤姐抱着大姐儿跪下,给水沏磕了几个头,水沏沉声道:“贾王氏,你丈夫贾琏以无子为由写下休书将你休弃。”

水沏的话如睛天霹雳炸响在凤姐耳边,她跌坐地上惊叫道不可能,二爷不会这样的。”王子腾急道:“凤儿,你少犯糊涂,休书就在这里,他真的休了你。”

凤姐搂紧大姐儿哭道:“不会的,二爷不会这样的。”

水沏令人将休书拿给凤姐看,凤姐抬起泪眼一字一字看过,忽然伸手便要抢休书,多亏侍卫手快缩了回来,否则那休书定然要被凤姐撕的稀巴烂。凤姐悲戚的坐在地上,眼泪如泉涌一般落下,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水沏心里很清楚,这是贾琏为了保全凤姐和大姐儿。思及凤姐自己并未做下什么错事,便是案子判了,也不过是夺去封诰,也不至于判刑,而且办王夫人之案时,若无凤姐暗助,水沏也不能顺利的得到贾家的帐本,念着凤姐的好处,水沏便道:“王氏,贾琏既然将你休弃,你便与贾家的案子无关,不过本王还要你做证人,你便在宗正宗暂住,等案子审结了再放你回家。”

凤姐也想明白了,贾琏是为了保全自己才写了休书,只伏地磕头求道:“二爷只是负责外面的事情,贾家内里之事我都知道,求太子殿下开恩放过二爷,王熙凤愿将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水沏沉声道:“贾琏有罪无罪还待审查,他是贾府子弟,定然要关入大牢之中。未查实之前,本王不能放人。”

凤姐也知道这是实情,便又磕头道:“二爷虽然休了小妇人,可一日夫妻百日恩,求太子殿下恩准小妇人探监。”

水沏点了点头道:“也罢,本王许你去探视一次。”

凤姐千恩万谢的磕了头,抱紧大姐儿跟着侍卫去牢房探贾琏。王子腾向水沏躬身道谢,水沏泠淡说道:“王大人莫要只想着救别人,也当想着救自己才是,若再不约束家人,其祸非小。”

王子腾心里一震,立刻想到前几日家下人前来回禀之事,忙跪下道:“臣谨遵太子之令,回去便整顿家风,管制下人。”

水沏挥手道:“你下去吧。”

王子腾倒退着出去,出了门抹一把冷汗,便怒气冲冲的往家里赶,急着要将那不知死活的狗奴才锁了送到官府严办。王子腾刚刚赶回家门口,便看到薛姨太太带着薛蟠和宝钗从旁边迎上前来,薛姨太太抹着眼泪哭道:“哥哥…”

王子腾一直都不太喜欢这个妹妹,只不过碍着面子不好表现罢了,他板着脸沉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薛蟠宝钗两个忙给王子腾见礼,王子腾沉声道:“罢了,既然来了便进去说话吧,在这路口上算什么。”

一行人进了王家,王子腾的夫人接了出来,薛姨太太带着一儿一女忙又上前见礼,王子腾夫人拉起宝钗笑道:“这是宝钗吧,已经长得这么大了,果然生得很是标致。”

宝钗昨天才被掌了嘴,幸亏得薛家有最好的棒疮药,敷了药不过一夜之间,便退瘀消肿,现在只是面上有些红痕,倒看不出是被掌嘴过的。宝钗忙陪笑道:“宝钗拜见舅母,听说舅舅舅母回京,妈早就要来,因怕舅舅舅母繁忙,才硬等到今天来拜见。”

王子腾沉声道:“你们不是住在贾家么?”

薛姨太太急忙说道:“原是住在那里的,可是贾家犯了事,今儿一早便有官差来拿人,因我们只是借住在贾家,并非贾家之人,才逃过一难。”其实她说的并非事实,薛家人等住在梨香院中,奉命看管的人也知道她们不是贾家之人,只不过是借住的亲戚,因此未免有些松懈,到了半夜时分,那灭石道人得了薛家允下的好处,便悄悄的将薛家母子三人从梨香院里偷了出来,送到了薛家在京城的老宅之中。早起侍卫发现薛家母子三人不见了,也不敢张扬,只当是薛家无足轻重,便也没有上报。今日一早贾家被查抄后,薛姨太太越想越不安心,便想来投靠王子腾,以求万全。

王子腾冷声道:“你果然还是这样。”

薛姨太太无颜以对,只拉着薛蟠宝钗哭求道:“哥哥,看在这两个孩子的份上,您帮帮我们吧。”

王子腾看了薛蟠宝钗一眼,见他们两个都低眉顺目,可怜巴巴的求着自己,便长叹一声道:“罢了,你先住下吧。”

薛姨太太忙拉着宝钗薛蟠道谢。王子腾厉眼一扫,忽又沉声道:“最好你们和贾家所犯之事一点瓜葛也没有,否则我定然亲自绑了你们押到刑部去。”

薛姨太太和宝钗吓得心里一惊,两人同时摇头道:“只是借住在贾家,与她家的事情再不相干的。”

王子腾夫人引着薛姨太太和宝钗往内院去了,薛蟠垂手站在王子腾面前,心里紧张极了,连句话也不敢说。就在这当口儿,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一摇三摆的走了进来,他一看到薛蟠,便大笑着叫道:“薛蟠表弟!”

薛蟠一看来人是王仁,不由松了口气,忙深深一躬道:“表哥。”

王子腾一看王仁没个正形,便紧皱眉头喝道:“王仁,你又去哪里游荡了,竟然几日不着家,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叔叔么?”

王仁嘻皮笑脸的凑上前道:“侄儿眼里没谁也不能没有叔叔,这几日同学友会文,大家兴致极高,不免多聚了几日。”

王子腾恨恨的一拍桌子道:“王仁,你少在我面前打马虎眼。”

王仁忙端着茶送到王子腾面前,陪笑说道:“叔叔,自上回你教训了侄儿,孩儿再不敢胡闹的,真的是去同学友们一起做文章的,喏,这是侄儿写的文章,先生都说极好的。”王仁说着便拿出几张纸,上面果然有一篇花团锦簇的文章。王子腾行伍出身,说起做文章之事,他可是一窍不通,只看了后面的批语,王子腾敛了怒容点头道:“还算你做了点正事。王仁,你姐姐如今暂住在宗正寺,你去帐房支三百两银子置办些东西送过去,别让你姐姐和你外甥女儿委屈了。”

王仁忙哦了一身,扯着薛蟠下去了。出了门薛蟠长长出口气,向王仁连连打躬作揖道:“多谢表哥相救。”

王仁嘿嘿笑道:“表弟,翠红楼新来了个姐儿,生得那叫一个标致,看一眼都让人酥到骨子里去,走,哥哥带你去见见世面。”

薛蟠本来就好这个,如今有王仁带着,他的胆子便更大了,便笑道:“多谢表哥,不过我身上没有银子,得先到铺子里去支些才行。”

王仁喜道:“好啊好啊,今天正好是云儿梳笼的日子,我就是为了拿银子才回来的,只要银子够,今儿咱哥俩可有艳福无边啦…表弟,云儿的身价银子已经涨到五百两了,你可不能少支了银子,免得坠了咱们兄弟的威风!”

薛蟠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混人,一听王仁这么说,一颗心便飞到了翠红楼云儿身上,立刻去支了一千两银子,同王仁兴冲冲的去了翠红楼。

水沏看过犯人名册,不由皱眉道:“我记得昨天有个叫薛宝钗的,如何不在名册之中?”卫若兰忙上前接过册子翻看一遍,见果然没有薛宝钗,便躬身道:“臣这就去查。”

水沏沉着脸点了点头,卫若兰忙跑出门查问,不过一注香的工夫便查了出来,他将那失职的侍卫带入大堂,两人都跪下来请罪。水沏听说那薛家母子三人半夜里凭空失踪了,立刻拍案怒道:“薛家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逃,来人,速发海捕文书将薛家母子三人缉拿归案。”卫若兰忙道:“殿下,此事是臣失职,臣愿亲去抓拿将功赎罪。”

水沏沉声道:“好,就着你去缉捕薛家母子三人,少一个也不行,以三日为期,若捉不回来,你自去三法司请罪。”

卫若兰忙磕头称是,带着手下一队侍卫去搜捕薛家母子三人。

薛家在京城只有三个去处,一是贾家,如今贾家被查封,他们自然不可能在贾家,二是薛家旧宅,卫若兰带人去了薛家,也扑了个空,最会一个便是王家,卫若兰知道王子腾手握重兵,便上门投了贴子,卫若是有两重身份,一重是太子近卫,还有一个便是靖远将军武烈侯长子,王子腾收到他的贴子,自然要大开中门相迎。

卫若兰进了王府便开门见山直接问道:“敢问王大人可知令妹薛王氏及其子女的下落?”王子腾心中咯噔一下,忙笑道:“她们刚刚到了寒舍。”

卫若兰板着脸道:“太子殿下发出海捕文书,下令捉拿薛王氏母子三人,请王大人不要为难下官。”

王子腾急忙问道:“舍妹一家只是借助贾府,与贾家之事并无关系,如何太子殿下要捉拿她们母子三人?”

卫若兰冷声道:“贾府之人下毒谋害林县主,这毒药的出处恐怕与令妹脱了得干系,王大人还是不要阻拦下官办案的好。”

王子腾一听这话,恨的直锉牙,一叠声的高叫道:“来人,速速将薛家母子捆了来。”

薛姨太太和宝钗正陪着王子腾夫人说话,薛姨太太送了王子腾的女儿几件精美的首饰为她添妆,大家正说的热闹,却见王子腾拿着麻绳闯起来,抓过薛姨太太便捆,捆了个四蹄朝天攒猪扣,薛姨太太一头叫着一头挣扎,却是越挣越紧,那麻绳都要勒到肉里去了。王子腾又抓过宝钗,依样捆紧了,然后扯着绳头便拉了出去。等王子腾夫人反应过来,王子腾已经将薛家母女扯到了卫若兰的面前。

“卫大人,薛蟠那个小畜生出去了,请卫大人先将这两个带回去,我自会去寻那小畜生,将他绑了去向太子殿下请罪。”

卫若兰见王子腾如此,倒不好说什么了,只命人将薛家母女锁上囚车,押着先回去复命。一路之上,薛姨太太哭得如泪人一般,而薛宝钗却显得冷静多了,她不哭不闹,沉静的让人心里直碜的慌。

第80章战事将起父子论政知查抄事丽嫔发威

“殿下,柳兄传信回来了。”卫若兰拿着一枝细细的铜管从外面快步走来,向水沏说道。水沏忙接过铜管,先验过火漆封口,见封口没有被动的痕迹,才将铜管拧开,倒出细细的一卷轻帛。展卷细读,水沏越看脸色便越凝重,他站起身来沉声道:“若兰,你要看紧了贾家一干人犯,绝不可掉以轻心。本王有要事回宫陛见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