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刻的蓝桢烈像个熟知人情世故的好青年,举指得体,彬彬有礼。

许远在一边频频点头附和。

“四月,”姨指着蓝桢烈:“这位是?

气氛变得有点尴尬,还有短暂的沉默。蓝桢烈在一边愀着我,而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喔,婆婆,他是四月的患者。”一直很沉默的小虎冒出了很彪悍的言语:“四月现在住在他家在,他和我一样是四月的弟弟。”

说完后,小虎还很得意的向我眨眨眼。

“四月,是小虎说得那样吗”姨再次问我。

“嗯。”发出了比蚊子还小的回答,我干巴巴的笑了起来:“菜上来了,大家快点,菜凉了就可惜了。”

姨重新落座,她招呼了一旁的蓝桢烈和许远:“两位年轻人,你们也一起。今天我老婆子六十岁生日,你们是我们四月的朋友,那么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来,来,不要客气。”

“四月。”偏偏一边的素菊也来凑热闹:“有这样的病号,你大饱眼福了。”

余光中,我看到蓝桢烈铁青着脸,我拉了拉他,他才不耐烦的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脸上已经和刚来时已经有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姨絮絮叨叨的讲了一些我小时候的事,也好声好气的拜托蓝桢烈不要和我太计较,最后她突然问我怎么不见小方先生,也就是方浩。姨每次打电话都殷殷叮嘱我要好好把握的方浩。

我的心里暗暗叫苦。座在我身边的蓝桢烈突然站了起来,转身就走,走前用胳膊狠狠的碰了碰我。我无奈的站了起来,说了一声失陪一下,认命的跟在他后面一起走出两位包厢。

我们包厢的通道里,蓝桢烈把我压在墙上,语气恼火:“林四月,我就这么让你拿不出手,这么见不得人。”

我低头不语,不,不是的,桢烈,正因为你太见得了人了,所以,我心虚了,自卑了。

“你说说看,我哪里不好了,哪里让你见不得人了。嗯?”恼火的语气变的愤怒:“当许远说你带着看起来和你很亲厚的长辈来他们的酒店庆生时,我撇下了一切,把客户应酬全推给了仙蒂,我还问了我的管家长辈们都对什么样的印象的男的有好感,言谈要注意一些什么,我还换了看起来比较稳重的衣着,匆匆赶到了这里,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为什么你可以把那个姓方的带到他们的面前,而我就不可以?还是,你只是存心的只想和我玩玩而已?嗯?林四月。”

最后的林四月三个字蓝桢烈叫到咬牙切齿。

“对不起,桢烈。”这次是我的错,我知道,都是该死的自卑感,我把声音放得异常的柔软,用手拉了拉他的衣服:“桢烈,原谅我吧,是我的错,你就不要计较了,嗯?”

他放开了我,后退了几步,冷冷的说:“那么,我要你吻我。”

“呃。。。”咽了一下口水,我小声的说:“吻你你就不会和我生气了。”

他点了点头。

“那么,亲爱的,你把眼睛闭上吧。”

我亲爱的,你怎么不懂(二)

向前走了几步,我踮起了脚尖,狠狠的勾住了蓝桢烈的脖子,狠狠的吻了他,我的舌头和他的舌头彼此纠缠着,像热情的鱼嬉戏着,丽达告诉我男人们偶尔喜欢自己的女友热情如火。

在我们彼此都气喘吁吁依然不舍得放开时,我听到了一声细小的声音。

“又来了,你们就那么喜欢那种口水游戏吗。”

循着那个声音望去,离我们不远处赫然有四大一小,大的脸色尴尬,小的不以为然。

从蓝桢烈此刻得意的神色和许远心领神会的表情中我意识到这是蓝桢烈的陷阱,可为什么此刻我的心里会喜滋滋的,这世界上的女人都喜欢自己的心上人为自己花心思,不光明磊落又这么样呢?

挽着蓝桢烈的手我来到姨的面前:“高姨,这是蓝桢烈,我的男友。”

我身边的蓝桢烈喜逐颜开。眉目里有幸福的味道,那幸福就像这姗姗来迟的春风,温暖着我,令我欢欣雀跃,我身边的人正在因为我而幸福着呢,而我,因为他的幸福而幸福着呢。我想,着就是相爱吧。

当晚,许远吧姨和素菊安排在他们的酒店住下,我也和他们一起住了下来,我知道姨一定有很多的话问我。

“四月,姐真是羡慕你,你的爱情就像爱情电影。你的爱人就像耀眼的星星。”素菊躺在酒店豪华的床上,喃喃的说。

我看了看坐在我身边的姨,她同样在看着我,神色复杂。

“四月,那个男孩是做什么的,一看就是家世良好,他的父母对你印象如何?听小虎说的话,那个男孩子岁数也比你小,他比你小多少?你现在住在他家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用了极长的时间和她讲了和桢烈的一些事,包挂他的家世,包括他的岁数,也包挂目前我和他住在一起这件事。

听完了那些后,姨深深的叹了口气,抚摸着我的头发:“你这孩子情路太坎坷了。”

接着,她欣慰的笑了起来:“高姨也羡慕你,看的出来,那个孩子很在意你,只是,年纪小了点。”

“天啊。林四月,完全是童话完全是童话。”不知到什么时候跑下床的素菊沉寂了半天,好像才缓过神来,又开始喃喃自语。

童话?我也希望它是童话,童话里不是都有好的结局吗?

十一点多时,我接到了蓝桢烈的第三通电话。

“四月,我来接你好吗?”蓝桢烈又开始孜孜不倦,三通电话里他都讲同样的话。

“我不是说,我今晚会住在这里吗?”我压低着声音。

“我不管,反正,我的人和车已经在酒店门口了。”那边抬高了声音。

“我也不管,反正我今晚就要住在这里。”我忍不住把声音飙高。然后,我看到姨和素菊暧昧的眼神。

姨一把拿走了我的手机,对着手机和颜悦色的说:“她就回去了。”

素菊在一边不住的调侃:“羡慕啊羡慕啊。”

姨把我送到了电梯门口。

“四月,这次一定要好好把握住自己的幸福,记住了,要信任自己,你值得世间最优秀的男子与你匹配。”姨用充满着爱怜的眼神看着我定定的说。

我点了点头。这个赋予我名字,从我呱呱落地起,见证了我的成长,见证了我的绝望的女人她明白我,明白我此刻所受的煎熬与苦楚。

蓝桢烈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也成为林四月的蛋糕了。另我痴迷不已,留恋万分,也令我患得患失。

三月中旬时,我向上海的一些公立医院投去了简历。也进行了陆陆续续的面试。蓝桢烈在这个阶段也忙碌了起来,常常回来得很晚,有时候也把工作带回家,偶尔赵仙蒂也来找他。他们会在蓝桢烈的工作室忙上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曾观察他们的相处方式,蓝桢烈告诉我,赵仙蒂于他更像是兄弟,一个让他没有负担的兄弟。

蓝桢烈在面对着赵仙蒂的时候表现的很轻松,他们之间相处默契,我知道那种默契的背后它代表着什么,是时间。漫长的时间过程。

这是一个周末的夜晚,蓝桢烈比平常来的早一些。他把头枕在我打腿上,面有倦色。

“很累么?”我揉了揉他的太阳穴。

“嗯。我想在我生日时放几天假。”他伸出手搂住了腰,把头放在我的肚子上。

后天就是蓝桢烈生日了。

手梳理他的头发,轻缓的音乐流淌着,气氛浪漫温馨。

“桢烈,你想要我送你什么礼物”

他的手放在我的手腕上:“是不是到时无论我要什么你都会给”

“只要我力所能极,你要什么我都会给。”只怕你什么都不缺。

蓝桢烈的手缓缓的移动着,最后落在了那道伤痕上,细细的抚摸着。

“如果,我说用我现在戴的手表取代你现在戴着的手表,你愿意么?”

空气变得僵硬了起来,有什么在空气中流动着。

我的手顿住了,我说:“你傻呀,你那可是名牌手表。”说完后我还干干的笑了几声,我承认我做了一句很糟糕的回答。糟糕而又愚蠢。

“桢烈,我不能。”我说。是的,我不能,蓝桢烈,随着岁月的流逝,乔已经变成了我人生中的一段轨迹,延伸至记忆深处,也许已经与爱无关,但我想念他,很深的夜里我总想念他,想念在南加州艳阳下他的笑脸,因为太灿烂所以总想念着,如一个年迈的人用一种美丽的心情在念想着他的青春。

我手腕上的伤痕和那块遮在伤痕上乔戴过的表是属于林四月的青春纪念册。

蓝桢烈坐了起来,脸上挂着一个平静的微笑:“我也知道你不能。”

望着我他一字一句:“林四月,很好笑吧我也没有想到我有一天竟会和一个死去的人这般计较。”

半夜醒来时,在透着光亮的书房里。蓝桢烈正吞云吐雾。

我走了过去,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手环住了他的腰,静寂的午夜,世界依稀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

“四月,我们要不要结婚。”他的手盖在我的手上,喃喃说着。

每当我把脸贴在蓝桢烈的背上时,总感觉自己无法思考,吃吃笑了起来:“为什么要结婚,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

“那以后呢?”蓝桢烈抓着我的手开始收紧。

“以后?我也不知道。”

我把脸往他的背上一阵乱蹭,想找个更舒服的位置,接着,我的身体腾空而起,蓝桢烈抱桢我回到了房间。

这一夜,蓝桢烈很疯狂,细细的汗掉落在我的身体上,在我万般迷离之际,他在我的肩膀上狠狠的咬了一口,痛得我忍不住的叫了起来,还没有等我叫出口,他便堵住了我,嘴里带着血的腥腻。

依稀,他在我的耳边说,

“林四月。虽然,我不是你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也不是第一个拥有你的男人。但我要你记住,我是第一个在你的身上留下烙印的男人。”

这一夜,我们就像两个从文明世界回归到原始的孩子,在彼此的身上索取着一场宛如末日般的狂欢。

我亲爱的,你怎么不懂(三)

邹着眉看着手机,这个人,在失踪了一天一夜后丢过来一句。你准备一下,我让小光来接你后就把手机挂断了。

于是,四点多钟。我就开始忙碌了起来,忙洗头发,忙吹头发,忙选衣服,忙打扮。口红不能太显眼,衣服不能太暴露,口红太显眼了会犯桃花,衣服太暴露了会让人想入非非,这些都是蓝桢烈的口头禅。

这是和蓝桢烈一起度过的属于他的第一个生日,我希望自己在这一天里是美丽的,我选了一件湖水色的长裙,腰间配置手工的草编的驼色宽腰带,这件衣服是乔的妈妈从土耳其淘来的,带有浓郁的阿拉伯风情,乔妈妈极喜欢我这般打扮,我记得自己第一次穿着它时,她兴奋的说,不枉费她带着它漂洋过海。

带了一双枣红色流苏型的耳环,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妩媚而多情,我发现自己此刻恨不得出现在蓝桢烈面前。

一天一夜没见他,我有点想他了,不,也许不止一点。

六点多钟里。我等来的却是戴威廉。

还没有等我坐稳,车子就飞了出去。

“戴威廉,桢烈怎么没有来。”现在的戴威廉脸色凝重,令我有莫名的慌张。

他把车速放满了一点:“林四月小姐,我希望你此刻记住,我姓楚,叫楚威廉,不是戴威廉。”

“Soryy”是啊!长时间以来,我似乎总记不住这个笑起来有点像乔的男孩的姓氏:“以后,我会记住的。”

“楚威廉,是桢烈叫你来接我的吗?”

“桢烈现在在哪里?”

在车上我问了几个问题楚威廉都没有回答,车子下了高架桥。我的手机响起了,那是蓝桢烈打来的,刚想接起就被初威廉一手拍了下了。

他把车子停在一处空地上,表情严肃。

“林四月,你听着,不要去。从你这次走向下飞机起,Eric玩的游戏便开始了,我们规定在他二十三岁生日时便是游戏的终点,所以,不要去,这是一场注定会让你伤心的游戏。”

我的笑容虚无了起来,我觉得自己是在笑的,那笑容却有万般沉重。

“你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你让一个从来对什么事的人对你上心了,你还让他为你那般痛苦,我记得你刚走的那一会,他日日买醉,醉了就拉着我们的手一个个的说,你们去把她找回来好不好,你去跟她说我不介意,你去叫她回到我身边好不好,你竟然让那么不可一世的人说出那样的话,所以,林四月,我也很想看你狠狠的伤心一回。”

“那你不要告诉我多好,让我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也狠狠的伤心一回。”泪水掉下来时,我嘲笑了自己一回,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做鳄鱼的眼泪。

楚威廉拿了纸巾给我:“我就是怕你变成现在的这样子,林四月,你不知道吧?我见过你偷偷掉眼泪的样子,楚楚可怜的样子但又他妈的令人移不开眼,我想,那小子的魂一定是被你的眼泪勾走的。”

我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这次是小光,蓝桢烈说会接我到他的宴会现场的小光。

我让楚威廉把我放在一家商场的门口,我要他保持沉默。最后,我说,楚威廉,谢谢你。

“你不会去吧”他摇下了车窗,把头探了出来,我朝他点了点头。

直至楚威廉的车子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拿起了手机,我给小光打了电话。站在商场外,在这都市的茫茫夜色中,我感觉自己就像一缕尘烟。

车子在一次私人场所处停了下来,这里是上海规划的顶级住宅区,也就是富人区,上来社会的人热衷于在这里开他们的私人派对。

豪华气派的大建筑刻有专属于主人的姓氏,我站在那个刻着蓝宅的牌匾下站了许久,心有戚戚然,不知道下面迎接我的会是怎样的一场游戏。

出乎意料的,我看到在布置的精致奢侈的大厅里,只有桢烈一个人站在巨型的蛋糕下,浅浅笑着,穿着白色的礼服,在摇曳的烛光下像世间最为动人心魄的美景。

走了过去,把手放在他的手上:“桢烈,我来了。”

表情轻松的看了一下:“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只有我一个人不好吗?”他打眼睛落在我的胸口上,邹了邹眉,我的桢烈终于发现我的衣服领口开得有点低了。

没有来由的,我的心情好了起来:“不,我喜欢只有你一个人。”可我知道不会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因为,我看见了隐蔽的摄像头,我想。蓝桢烈的朋友们也许此时正通过摄像头在注视着我们期待着最后的游戏。

“怎么办桢烈,我没有带来礼物,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其实,我的礼物就放在我的手袋里,那是一支钢笔,一支刻有爱丽丝这个名字我一直舍不得用的钢笔,那是在红十字会我所获得的第一份纪念品,我十分珍惜它。

蓝桢烈的手触了触我的耳环,挑了挑眉。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哄一个孩子似的,像是在说,来,孩子你喜欢什么,我来给你买,林四月,你爱我么?”

“是的,我爱你,桢烈。”我很害怕说出那三个子的,爱于我而言太过于珍贵,太过于神圣,太过于容易破碎,但还是想说出一次。

“有多爱?”晦暗不明的神色,像是被风一吹就散的呢喃,蓝桢烈的脸现在就像在一片迷雾中。

“多爱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可以为你而死,而且无怨无悔。”漫长的时光里,我习惯穿着各种各样的壳来藏住自己的爱,害怕像自己的母亲一样毫无保留的爱一个人之后换来无尽的背叛,可今天,我想告诉眼前的这个青年,我有多爱他。

他轻笑,像个不以为然的孩子:“那我真是太荣幸了。”

“桢烈,你一定不会知道,很早以前我就开始对你动心了,远在你对我动心之前,于是,我从慕尼黑逃走了,可命运兜转了一圈后我们在上海遇见了,林四月怎么可以对乔以外的男孩动心呢,逃不了的时候我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告诫自己,但没有用,于是,我又对自己说还好你只把我当成姐姐,可有一天你对我说你也喜欢上我了,蓝桢烈,我是个胆小鬼,自私又自我,我总害怕去走那些艰难的路,我还知道桢烈你会是那条艰难的路,所以当你说爱我时我并无欢喜,因为我知道在你说爱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再也不能自己了。”

心情像是不能阻挡的河流,那般拼命的想冲向大海,而蓝桢烈就是我所向往的那片海。抬起了眼眸,我注视着我的心上人。

可惜,好可惜。他定定的看了我几秒后,云淡风轻的笑了起来,眼里一片波澜不惊。

他的手落在我的脸颊上:“谢谢你,四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可怎么办,我觉得你此时好像在编故事,会让孩子们听了很开心的故事,但是,不管是故事也好不是故事也好,今晚恐怕会令你失望。”

“听着,林四月。”蓝桢烈的手落在我的下巴上:“我来告诉你,在我犯傻的时候,想过和你天长地久,可现在不了,因为我对你不感兴趣了,我现在宣布,我,不要你了。”

“记得么,我说过,有一天我会让你求我爱你的,如果,现在你求我的话我也许会爱你的,说实在的你的身材我很满意。”

明明知道这也许是一些因为恨而讲出的违心之言,还是会伤心,因为伤心眼泪不停打往下跌,因为讲这些话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蓝桢烈。

“出来吧。孩子们。”蓝桢烈站在大厅中央,拍了拍手。于是,四面八方涌出了许多人,他们表情兴奋。

我亲爱的,你怎么不懂(四)

在那些人之中,我看着金宝如含着笑,楚威廉大有恨铁不成钢,赵仙蒂眼里有怜悯,就是那种怜悯的眼神让我的心开始变得糟糕起来。

“Eric,真有你的。”穿着红色紧身短裙的女郎吃吃笑的碰了碰蓝桢烈。

“这是个有趣的庆生会,又刺激又好玩。”

“今晚真是一场高水平的真人秀啊。呵呵。。。”

“灰姑娘姐姐要想下课了。”

大厅里充斥着各种嘲讽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