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两座山头外地一处低谷中,突然出现了一队人,不,应该是一支队伍。
不错,正是队伍,范小鱼和范岱的视线都不弱,此刻虽然距离还隔着远,但是那统一地官兵服饰和旗号是绝对不可能认错的,那是州衙里的民兵以及弓弩手。
“别慌。”范岱沉着地道,一边扭头再次打量四周的地形,一边回头望望石穴处,才对范小鱼道,“你先去抱个信,让大家把火先灭了,药也先不要熬。”
范小鱼抿了抿唇,立即下树安排。众人原本第一日就已经准备好面对这一刻,现在听说真有官兵来搜山,紧张归紧张,但处理起来却仅仅有条,很快就把篝火熄灭,收拾好了行李。
“小鱼,跟你二叔说,我已经没有大妨,我们现在马上就离开这里。”范通站了起来,直觉地认为躲藏不是个好办法。
“爹,你先坐下,尽量保存体力,要是真走,那路就长了。”
范小鱼镇定了一下,让范白菜把范通拉坐下,又特别地嘱咐了罗几句,然后立刻悄然地回到树上。却见那支队伍并没有直冲这边,而是已形成横队开始仔细搜索,看情况,不到半个时辰就一定会搜到这边来。
“这些官兵平时虽然都是软脚虾,可要是被这么多人发现了,还真有点麻烦。”范小鱼一到范岱身边,范岱就皱眉道。
“二叔,爹说要走,你的意思呢?”范小鱼紧盯着那些用钢刀长枪拨弄着树丛、一步一步向上走的官兵,脑中不住地思索着哪种方法更可行。
人多并不是问题,他们在这里已经呆了两天,对附近的地形可以说已经相当地熟悉,若是真好好地利用地形打游击战,让对方折损一半人数绝对不是问题。问题是两兄弟不肯杀生,而且,若真杀了这些官兵,那么他们的杀人罪就越发地被坐实了。
“不行,你爹内息未稳,现在绝对不能乱动,否则一定会落下终身后患。”范岱立刻否决。
“但若是被他们找到…”范小鱼蹙眉,范通的伤势空色早已说的很明白,她当然知道,可那个石头洞虽然隐蔽,但却不能百分百的保证安全,只有有一个万一被官兵发现,不用动手,只要往里头扔堆燃烧的柴火,就足可把大家都活活憋死了。
“你马上回去,把那些柴火拢成两堆,套上你和冬冬的衣服。若事情真有不对,就让我来引开他们。”关键时刻,范岱动起脑来毫不含糊,“要是实在还不行,那我们就只有大开杀戒了,大不了之后我们就向西走,永不回中原。”
向西,那可是吐鲁番或西夏啊!
范小鱼一怔,不过眼下地情景却不给她再胡思乱想地时间,她应了一声,立刻又返身奔回洞穴中,和罗一起忙碌起来,快速地做成两个粗糙的树枝人,为了让其更逼真些,范小鱼又卷了些干草做头部,然后给其中一个扎了两条红带子。
“小鱼,你们也不要扎假人了,让你二叔回来,你们三个人立刻带着冬冬和空色师父先离开躲一躲,不要管我了。”范通见范小鱼不肯走,急道。
“不,我不要离开爹!”范白菜听到范通这么说眼睛顿时红了,紧抱住他地胳膊不放。
“爹,你不用说了,我和二叔自有安排,何况我们这里这么隐蔽,只要我们不出声,他们八成是发现不了的。”紧张的气氛反而让范小鱼的头脑异常清醒,她一边说,手下的动作丝毫不停,然后拦腰抱起一捆穿了衣服的柴火和罗一起离开石头洞。
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那一晚的等待已经让她尝够了为家人担忧的滋味,这一次,她不想让同样的事情再发生。
“行了,东西放这里,你们回去吧,对了,那个空色胆太小,等会先让他蒙住嘴,免得他叫出声来。”范岱把假人放在枝丫间,就催促着两人回洞,“你们把洞口收拾好,然后准备好弓箭,要真万不得已,杀就杀吧,反正这些人也没少对老百姓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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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意外的惊人秘密
“二叔,那你一定要小心!”范小鱼下了树,不放心地叮嘱道。5ccc.
自己的老爹功夫那么好现在也依然不得不躺着养伤,连路都走不了,要是范岱再出什么事,他们一家就更没活路了。
“放心!”范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嘿嘿一笑,“你们尽管把洞口堵好,只要不让他们看出来,就是这两个假人我们也不一定用的上。”
见范岱的胸有成竹模样不似强行假装的,想到时间紧迫,还要回洞布置,范小鱼和罗便咬了咬牙,头也不回的奔了回来,还未进入洞中,就听到里头一阵的声音。
“爹,你这是干什么?”范小鱼急步钻进去,正见范通坚持着要从甘草榻上起来,而范白菜和空色则拼命地按着他,不让他乱动,刚才听到的声音正是下面干草所发出的。
“小鱼,我们赶紧离开先避一避,绝不能和他们硬碰硬,这些官兵都是被利用的,要是真动手伤了人,以后我们可就成了朝廷的钦犯了。”范通着急地道,不知道是不是兄弟连心,他一下子就猜中了范岱的最坏打算。
“爹,二叔就是因为没打算和他们拼命,所以才让我们扎了两个假人到时候好引开他们的,你应该相信二叔的轻功,这些官兵不是那天晚上的武林众人,二叔不会有事的。”范小鱼镇定地走过去,双手按住范通的肩头,微微一使劲,把他按回临时的草榻上去。
三天的时间。如今已过去了两天多,只要不是逼不得已,她绝对不能让空色地疗程功亏一篑,更不能让老爹留下痛苦一生的后遗症。
“可是…”
“真的不用担心,爹,我看他们并不知道我们就在这里,否则早就直奔这边来了,他们这是在胡乱搜山,我们只要在洞中熬过这一阵就行了。而且刚才二叔好像已经有什么好计策了。”范小鱼然后不等范通答话,又对范白菜和空色道,“你们两个找点布条把自己的嘴捂上,免得等会不小心发出什么声音。”
空色倒也知道自己的胆量,更怕这个时候若是一不听话,范家人就会扔下自己,忙紧紧地闭上嘴巴点头,并掏出自己的手帕主动地塞进口中。
“可万一被他们发现…”范通再次忧虑地道。还想劝说大家先走。
“不会有万一的,我现在就和儿把洞口堵上,只要我们不出声他们不可能发现这里的。”
不再给范通犹豫的时间,范小鱼立刻招呼着罗开始布置洞 先用早已准备好地几根大树枝交叉着横在洞口,又搬过几块大石头。一些放在洞口掩住洞穴的绝大部分,一些压在粗树枝上面。再让身材已发育的相当高大的罗先下去,自己则随后再缩小空隙直至只能勉强进入,才小心地滑进光线愈发昏暗的洞中,伸出手托起放在边上的石头恰好地闭好最后一个洞。
做完了这些力气活,范小鱼只略略地平缓了一下呼吸,就和罗各守在两边特意留出来的空隙之中,谨慎地观察外头的动静。尽管他们地视力所及十分有限,但只要还能看到一丝外界的情况,心中就等于多了一份安定。
范通的脸上原本尽是担忧之色,但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徒弟如此有条不紊的忙碌,行事竟远比自己还要镇定,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再不言语,索性专心地闭上眼睛开始调息。
罢了罢了。既然大家都不肯走。那就冒一次险吧,若是到最后这个洞穴仍是被搜到。他就是拼着性命不要,也要保护他地儿女们安然脱险。JunZitang
等待的时间似短又长,看不到盯上地日头,范小鱼也不知道到底是过去了几刻,还是半个时辰,唯有凝起全部心神去倾耳细听。
初时,她听到的尽是些风声,渐渐地,其他的声音也加入进来,偶尔能听得一两个字的人声,再不久,人声便清楚起来,中间似还有树枝被砍伐的杂音,偶尔回头看看洞里,光线虽淡,却仍清楚地瞧见自己的弟弟和空色那惶恐的神色。
再看侧旁地罗,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上神色虽凝重,炯炯有神的目光中却透着刚毅和坚定,只一眼便看出他那要保护大家的决心,范小鱼不禁微微一笑,注意又转到外头去。
又隔了一会,声音渐渐地近了,显示着翻到山谷中的人明显地多了起来,就在洞里头的众人都祈祷着这些人赶紧离开山谷继续往前的时候,队伍突然停下来了,此起彼伏地传来暂时休息地号令。
这些人居然就停在这里休息?
这一下,不关是范白菜和空色,就连范小鱼和罗地心也提了起来,要知道假的东西终归是假地,他们这个洞口布置的虽巧妙,可毕竟还是临时移动了一些石头过,难免会留下一些细微的痕迹,偏偏这些人就在这山谷中休息,若是有人无意中发现,那事情就险了。
“格老子的,累死累活的都搜了快三天了,还是半个人影都没有,老四,你说,这范家人真的会藏在山里头吗?要是换成老子,老子早一溜烟地跑到别县去了。”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范小鱼才皱起眉头,已有沉重的脚步声和着喘着粗气的牢骚向洞穴这边而来,范小鱼马上回头再向洞中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都把呼吸再放轻些。
“听说那范家老大受了重伤,估计是跑不远的,而且他们又善于打猎,潜伏在山中确实是大有可能,我们也只剩这片山头没搜了,大人您就忍一忍吧,要是收到了那可是大功一件啊!您现在先坐一下,休息休息…您喝水?”咒骂声中,旁边那似有些智谋的随从边开解边献媚道,还似乎顺手擦了擦石头。
范小鱼尽力望去,正好瞧见一个宽大的背影重重地坐了下来,不过从她这个角度,只见其背,却看不见其人头部,也瞧不见那个随从。
这一瞬间,她背脊上还真出了一点冷汗。
一米,只差一米,那个“格老子”可就坐到他们的洞口之上了,单凭那背部的厚度和刚才的脚步声,就可断定这是个壮实的家伙,万一石头一时承载不了他的重点,只要略略地向下沉一点,就足能引起对方的怀疑了。
“大功个头!林大人在我们的地盘被几个江湖毛贼给杀了,朝廷不治我们大罪就是天恩了,还敢妄想功劳,哼!”那“格老子”咕噜噜地喝了几口水,觉得喉咙才舒爽了一些,声音也压低了,“说吧,你把老子特意拉到这边来想说什么?”
“大人,我说的大功可是真正的大功啊!”那随从神秘地道,“那个林大人虽是京里来的,可是真正说起来充其量也不过是夏大人的一个小妾兄弟,那夏大人素爱美色,若是我们能给他网罗几个美女上去,事情不见得就是通天大,何况我们上头还有县丞大人和知州大人,他们可比我们更看中头顶的乌纱帽,自然会想办法,大人不必忧虑。”
“格老子的,这话你怎么不早说,早说了老子也不用累死累活地来钻林子了。”那个“格老子”甩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既然那个姓林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我们还在这里折腾个屁,传令下去,收队回衙。”
“大人,您先听小人说完啊!”随从委屈地道。
“有屁快放!”
“小人之所以让大人仔细地搜这片山林,好找个蛛丝马迹抓到范家人,可不是为了那什么双胞胎的范氏双侠,而是为了他们的徒弟。”
这话一出,洞内众人皆惊,范小鱼下意识地侧头望向罗,只见他的脸上也是一片震惊,想是绝对没想到这些人想要抓的竟然是自己。
“他们的徒弟?范家兄弟杀人和他们的徒弟有什么关系?”众人还未回神,上面的“格老子”已不耐地道。
“大人不知,因为他们的徒弟姓罗。”随从神秘地道。
“格老子的,你再给老子卖关子,老子再赏你几个大巴掌吃吃。”
“是是是,那小人就直说了吧。事情还得从三年前说起,大人可还记得三年前,伊阳县曾丢失过一个犯人要我们予以协助搜捕的?当时伊阳县的人只含糊地跟我们说那是个江洋大盗,犯了不少人命案子。可大人有所不知的是,那个江洋大盗可不是普通的大盗,而是江湖之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人称罗半山的罗广啊!”
“什么罗广罗短的,没听说过。”
“罗广没听说过,几年前蜀地那批贵重贡品被劫一案大人总该知道吧?这个罗广,就是当时的匪首。”那随从又轻飘飘地扔下一个重磅炸弹,炸的洞里外的人都一阵心跳。
范小鱼的目光再度极快地扫了一眼罗,却见他的面色一片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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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真正祸因
早就知道罗广犯的不是小案,可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大的案子,可是既然是这么大的案子,为什么他却没有囚在京城而是关在了伊阳这个小县城呢?
“当年的匪首不是还好好地关在天牢里吗?怎么又变成这个罗广了?”
外头的那个“格老子”听起来人虽粗俗,不过也不是傻子,马上就想到了这个问题,代替范小鱼问了出来。5ccc.
“大人有所不知,当年打劫的匪首一共有两个,一个是当年就已经被朝廷抓获,可至今依然不肯开口招供把抢来的贡品藏到何处的诸葛荀,一个就是这个诸葛荀最信任的左膀右臂罗广,只是这个罗广为人低调,而且很多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两人一来一往地问答之间,洞里头的范小鱼也慢慢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这个贡品被劫的案子事情发生在八年前的蜀地,由于案情重大,当时朝廷立刻派出了最为精明能干的禁军前往亲自抓贼,周围几个县府同时行动,还真就在两个月后抓获了匪首诸葛荀,可是由于事情已经发生了一段时间,那狡猾的诸葛荀竟然早已把贡品给埋藏到了一个秘密的地方。朝廷的军队连续搜索了一个多月都没有找到,只好先把诸葛荀带回京中审问,可是不管怎么严刑拷打,诸葛荀就是不肯招供,这案子就不得不拖了下来贡品找不到,真宗龙颜大怒之下,狠狠地处罚了当年负责押送贡品的官员,其中一个就是这个随从的上司都钤辖王义。
这个王义本是大将之才。当时贡品被劫之前,他曾极力地要求更改路线可惜不为上司所采纳。后来王义被削职为民后,一直心有不甘,带着自己一帮兄弟,联合江湖人士暗地里偷偷地自己展开了调查,历时两年后,终于抓到了罗广。
王义原想着先撬开罗广的嘴,找到贡品后再上报朝廷,他又一直和伊阳县地县尉交好。就把罗广以江湖大盗的名义囚在了县衙里。没想到这个罗广也是个硬壳子,硬是跟王义耗了三年也不开口,反被罗广的同党最终探听到罗广在县衙里,结果设计救走了。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单单就告诉我一个人?”听完了随从的诉说,“格老子”半信半疑地道。
“不敢瞒大人,都钤辖王义正是小人的恩师,小人对大人的这番肺腑之言。也正是恩师的授意,大人此番若是能帮我恩师…”那个随从的语声突然不卑不亢起来,侃侃而谈,既巧妙地恭维了“格老子”,又很好地保存了那个早已失去官职多年地“王大人”的尊严。同时又抛下了抓钦犯找贡品立大功的这个重磅诱饵。
他的口才甚好,滔滔不绝之下。那个“格老子”明显地就动心了,不过他仍有疑虑:“可那个罗广三年都不肯开口,就算我们能抓到他若还是得不到贡品的下落,那不是白忙一场吗?”
“所以,我们才必须要尽快地找到罗广的儿子罗,”随从胸有成竹地道,“据小人所知。这个罗是罗广的独生子,那罗广在狱中数年,早已是个废人,就是给他十个八个大姑娘,也只能看得到吃不着,这一生是甭想生个一儿半女来了。如果我们抓到他的独苗,放出风声去。还怕他不自投罗网。撬不开他地铁嘴吗?”
“格老子的,妙啊!好。就这么办,不要休息了,立刻搜山,老子非翻出这个小兔崽子不可。”
“格老子”兴奋地一拍大腿站了起来,立刻大步地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大声地吆喝手下立刻起来继续搜查。
“狗屁大将之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若不是为了利用你,老子宁可去吃狗屎也羞于拍你的马屁!”那个随从却没有马上离去,而是狠狠地给自己灌了口水,低声骂了一句,才调整情绪急步跟了上去。
随着一阵嘈杂的人声之后,山谷不久又恢复了宁静,可直到再也听不到半点人声,洞里面还是一片悄然无声。
范白菜和空色是范小鱼没发话,还不敢把嘴上的布条拿开,范通虽睁开眼睛了,却在看着洞口地范小鱼和罗。
而罗,正低着头,紧紧地咬着嘴唇,身体微微颤栗,似乎还没从其中的震撼之中反应过来。而按平时地性子本该立刻询问罗的范小鱼却没有看他一眼,而是仍一直注视着外头,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些什么。
“咳咳…小鱼,外头的人都走了吧?”良久之后,范通终于第一个先开口。
小鱼还没答话,只见罗已跳了下去,大步地走到范通面前,咚咚咚地就猛磕起了头:“师父,徒儿不孝,是徒儿连累了师父师叔、师姐和冬冬了!”
“儿,你这是做什么?”范通大急,忙挣扎着想去拉罗,范白菜和空色忙扶住他。
“儿,你起来。”一直望向外头的范小鱼终于开腔,声音淡淡的,无喜无怒,却仿佛有一股特别的力量般,令得罗再也磕不下去,只好默默地站了起来。
“来帮我一下,二叔回来了。”范小鱼仿佛若无其事地顶开上面的一块石头,罗怔了怔,疾步走了过去,和她一起合力打开一个缺口,让范岱进入。
“好了好了,那帮王八蛋总算走了。”范岱一进来就开心地笑,可还没笑完,却见洞内众人地神色似乎都有些不对劲,不由奇怪地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他这一问,罗顿时直挺挺地又跪了下来。
“好好地你干什么?”范岱被他吓了一跳。
“儿,男子膝下有黄金,不能动不动就折膝下跪。何况这事也怨不得你。来,你到这边来,小鱼也过来。”范通叹了口气,对众人招了招手。
范小鱼应了声,先和范岱把洞口重新掩饰好,才一起走到范通面前,帮范白菜取下了布条,也示意空色可以拿下了。
罗默默地起身,走到范通面前。眉目却一直低垂着,谁的眼神都不敢接触,极度的羞愧和自责不住地在他如寒铁般的俊脸上来回地变幻。
范小鱼心里头也是同样的复杂,当年范通收留罗的时候,她原本就不是很乐意,可是后来三年地朝夕相处,早已让她消除了对罗仅有地一丝成见,后来更是视他如自己的亲弟一般。现在她当然不会在随意地因此就怪罪罗,只是想起他那个心机深沉,居然给他们一家带来这么大麻烦地爹,就忍不住心中不悦。当年当铺无奈出手教训了几个官兵那还是小事,躲一躲也就过了。可如今却摆明是宗大案子,他们一家一旦卷入。再想要脱身却是极难的。她就是气量再大,想到自家一生都将因此而偷偷摸摸地生活,这口气也是一时平不下来的。
不过…目光转到罗那无地自容地神情上,范小鱼又在心中叹了口气,唉,算了,罗广是罗广。罗是罗,纵然他们有血缘关系,却依然是两个不同的人,而且人家恭恭敬敬、诚心诚意地叫了她三年师姐,让她一下子翻脸把所有的感情都否定,这种事情她还是做不出来的。
“难怪那天景道山和我交手时,曾拐弯抹角地要我交出什么宝藏。又派人说一定要找到你。原来他说的竟然是那批贡品。”范通又叹了一声,脸上的神态却是一如往日的祥和。“儿,你跟师父说一句老实话,你知不知道你爹当年劫持贡品的事?”
“贡品?什么劫持贡品?”范岱一头雾水地插话道,却没有人有空回答他,而是都将目光投在了罗身上。
罗咬着牙,摇了摇头。
“既然你不知道,那你根本就没必要自责自己,更谈不上连累师门。”范通微笑了一下,“你爹是你爹,你是你,不管你爹曾经做过什么样地事情,师父都知道你却是个好孩子。父辈的恩怨本来就不该牵扯到下一代,以前我们不知道他们是在找你,现在既然知道,那我们以后加倍小心些也就是了。”
“师父!”此话一出,罗的眼眶顿时迅速通红,再也忍不住喉中的哽咽之声,第三度重重地跪了下来,山洞里的地面本就崎岖不平,多是锐石,他连续三跪,膝盖处顿时有鲜血被戳了出来。
“爹刚刚才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让你不要跪,你怎么一转头就忘了。”范小鱼叹了口气,亲自把他拉了起来,责备道,“以后地路还远着呢,冬冬和空色师父少不得要你多照顾,你要是受伤,我们的行程不就又耽搁了吗?真不听话!”
范小鱼边说边把罗推到一旁地石头上坐下,然后转头对空色道:“空色师父,麻烦你来帮他处理一下。”
空色忙应了一声,走了过来。
“师姐…我…”她这一叱责一拉一推,罗眼中的热泪顿时再也忍不住坠落了一滴,忙立时又低下头去。
“我什么我?我既然是你的师姐,难道自家人还要窝里斗不成?”范小鱼叱道。
“你们倒是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范岱终于忍不住瞪眼道。
“我来说吧!”范通道,“事情还得从景道山偷袭我们那一日说起…”
听完了范通的前后叙述,结合其后今日的前因后果,范小鱼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地啼笑皆非,不得不感叹命运的神秘。
果然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没想到那天清晨她和罗练武回家路上的一声无意识地长啸,竟是致使景道山的最终根源。景道山的人选择了大风穴作为巢穴,自然会经常留意周边的动静,若是他们俩一直未暴露身份,在景道山未来之前,那些不知道范家人底细的手下自然以为早已定居槐树村的他们是本地人。可偏巧是在景道山来的时候,却正好听见了罗那一声长啸。
“原来这祸端还是因我而起。”比起范小鱼地无限感慨,罗却更是麻木怔滞,脸上仅有地一丝血色已退得干干净净。
“你胡思乱想些什么,要是这么说,那算起来该是我先惹了祸才对。”范小鱼见他神色不对,眉头一皱,走过去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头。那天是她先一时意起喊了一嗓子,罗才跟着长啸地,要不是她…唉…NND,这世上的事情怎么就是有这么巧呢?
“算了,你们都不要再争了,常言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也许是老天早已注定要让我们一家受一次折难,好在大家都没事,这事儿就让它过去吧,以后都不要再提了…”范通咳了一声,对范岱道,“老二,你再去瞧瞧他们走远了没有?此地不可久留,我们还是要尽早离开的好。”
范岱点点头,转身就出洞而去。“爹,你说了这么多,也累了,先躺下休息一下吧,其他的事情等二叔回来再说。”见范通咳嗽,神色倦怠,范小鱼忙和范白菜扶他躺下,并特意让罗赶紧生火熬药,分散他的注意力,自己则还是出去放哨。
不久之后,范岱平安地回来,带了一个好消息,说所有的人都朝着昨日他特意开辟出来的一条“逃亡之路”追踪而去了,估计那些人是不会再回到山谷来了。
大家好奇地追问什么是逃亡之路,范岱先是故弄玄虚,后来被范白菜再三的要求,又经范小鱼的磨刀霍霍,才终于嘿嘿笑着,说那是前天他为了以防万一,灵机一动之下,特地抓了一只兔子,洒了一路的血,又伪造了一番,所以,今天那些人一翻过了这座山峰,就朝着那头奔去了。
众人顿时哈哈大笑,连赞范岱聪明,洞里头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仿佛之前的凝重再也不存一丝。就连罗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好像也释怀了,可在他的心里,这场特别活跃的笑话究竟是不是真的就可以粉饰一切,却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纵然范家人都无人责备,无人介意,可难道事情就真的这么过了吗?
就算今日过了,那未来呢?
景道山要找他,那个抓了他的亲爹又折磨了他亲爹三年的王义要找他,如今又加了正式的官府中人,以后的路,他们又该怎么走才能保证所有人的安全呢?
这一夜,罗无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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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智过关卡
轰隆隆…
时值正午,本该是一天之中光线最为明亮的时刻,可今日却因头顶密集的乌云而显得格外的昏暗,阴沉地犹如傍晚,嵩山脚下的官道之上,因狂风大作而四处黄尘飞扬,迷人眼睛。随着雷声的越发加剧,豆大的雨滴很快打湿了干尘,不到片刻,一场如注的暴雨已覆盖住整片地区,尽显天地之威。
雨雾溟的官道上,早已不见一个行人,如今虽说天气已暖,可若是被这大雨淋上一场,却也不是小事,体质差一点的一场风寒可就难免了,因此早在天气初变的时候,大家就都纷纷地先去寻避雨之所,可是自从几日前就奉命在官道之中设卡的几名官兵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卡哨旁虽有个临时搭建的草棚可以避雨,可这棚子总共也不过巴掌大,加之没有四壁,这暴雨一下,绕是众人已经尽量地往中间挤,可衣服还是被淋湿了一大半,官兵们顿时咒骂连天。
“妈的,那几个兔崽子都是瞎子吗,没看见这鬼老天变脸,居然连蓑衣也不给我们送一件来?”
“他们嫉妒咱哥们还来不及呢,会给我们送雨具才怪,昨儿个夜里,那个猪二还酸里酸气地来问我们捞了多少油水?”
“呸,屁个油水,这大雨一下,哪个傻子还赶路啊?”
“嘿,李哥儿,你还别说,真的有傻子来,看!”
一个官兵眼尖地喊道,众人忙顺来路望去,只见白茫茫的一片大雨之中,果然有一辆车子正摇摇晃晃地向卡哨驶来,风雨中不时地传来“驾…驾…”的吆喝声。
“本哥,你去。”
“啊。我去啊?这么大的雨…”一个胖乎乎的官兵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