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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小太监独孤及已快步捧了湿巾过来。

取过冷巾,李穆冷峻的冰颜看不出任何的颜色,只在独孤及捧着的镏金芙蓉盆中轻轻用冷巾蘸了些水,拧干,然后敷在只芷额头。

“仰着头,别说话。”

轻轻呵斥着,他绷紧的俊颜没有表情,只是在犀利狭长的细眸中闪过抹淡不可见的关心。

乖乖任他在自己脸上折腾,小妮子总算安静下来,倒不是说李穆的话管了什么用,只是她鼻子被撞的生痛,多说一句就痛苦一分。

思来想去,还是安静点比较好。

待李穆细细为她擦净了脸上沾得乱七八糟的鲜血后,直到确定她的鼻子再不会汩汩流出大片大片的鲜血,这才带他进了御书房。

第一次面圣,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吧。高大恢弘的金銮,沉沉迫下压力。玉石雕栏,琉璃瓦儿,处处昭显出威武不凡的气势。

只芷心下一紧,暗暗握好小小的拳,眼眸中倏闪过抹坚定的光芒,来了。

是的,来了!

御书房位于一片竹林花海之后,卵石铺就的大路,按四时分布着各种花鸟与植物。阳光下,熠熠散发出别样的威仪。走上去,犹如走过了春夏秋冬,古代的神鸟与异兽,或安详、或昂首,无不彰显出皇家的气势。

按理儿说,传召的时日合该有个统一,但这次因为是长孙皇后旁击侧敲说服了圣上,所以也就没了那多的礼数,直接传状元郎前往御书房。

一路走着,只芷脑海中走马灯似地把历史书上描述这位盛唐天子,贞观之治的开明圣君的资料翻了个通透。只差没连小书摊上贱价买出的盗版野史也翻了出来。

经过小妮子高密度、准确率极高的分析,某人嘴一歪,乐呵呵地得出结论。

别怕!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这家伙,应该没那么难对付。书上都写得清楚了,明君啊!人家可是明君!她还那么多虑干什么。

就这种超级好面子的人啊,三两句话儿一堵,只要扣上顶“君不明,天下臣子有所不服”的大帽儿,看他能喜怒不定,还能吃了她不成。

那啥啥的,说什么“伴君如伴虎”,哪儿那么多麻烦!

想的总比做的容易,也不知她到底想到哪儿去了!

“咝,呼!咝,呼!”深呼吸两口,小丫头普通清秀的小脸上,带着些许刚才流鼻血后供血不足的苍白,一双大眼儿骨碌碌地转得机灵。

旁人看了,只道是个有趣的少年状元儿,却不知某个心里提了七八桶水的家伙,正上上下下给自己打着气。

尹只芷,抬起头儿来,你是状元爷!可不是啥不三不四的地痞流氓,干什么畏畏缩缩,可别丢了二十一世纪云峰学校天才少女的脸啊!

呜…可是,怎么腿还是在打颤啊?

走过三两方竹林,前方琉璃瓦、白玉雕龙的一排建筑赫然入眼。周遭,错落有致的站着身穿轻甲的御林军。一个个精神抖擞地持着雪亮的长枪。

那目光,寒冷地犹如冰水里捞出来的,是经历过沙场血战生离死别的目光,不带丝毫的感情,冷冷逼来,直似个冰做的钩子,血淋淋地要把人开膛破腹。

李穆的眼神虽然同样冰冷地不带任何情绪,但那样的淡漠,是仿佛不存在的寒风。和这种好像要杀人吃人的目光是截然不同的。

所以,第一次看见李穆时,只芷只会觉得寒凉,但不带任何的厌恶。看到这些御林军时,她会害怕,会有不明的厌恶感。一害怕,小妮子两腿战栗地就更厉害了。

哭死了,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暗地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喷头,可她就是没办法不害怕那些如狼似虎的目光。呜…她承认自己的胆子,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好不好啊。

正发寒的时候,她汗津津的小手忽然被一个大掌握住,冰凉的,却传递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直惊得小东西下意识就抬头望去。

拉着她的手,李穆抬起头,气质卓然地从雪亮亮的一排长枪中,漫步走进。

身后此起彼伏地传来御林军行礼时衣袖摩挲的声音,齐刷刷带着雷厉风行的感觉。小家伙怯生生地抬起头,赫然发现,这些军人们,看向李穆的目光中,有明显的崇敬与畏惧。

身侧的男子,犹如是发光的星辰般,散发着不可小觑的傲然与凌厉,那样的尊贵,那样的刺眼,纵然连抬起手、护住眼睛,也会不小心被灼伤。

手背上依然是冰冷的温度,虽然没有言语,只芷却知道他是在暗示自己不用担心,心里莫名的一暖。

待通报过后,礼数周全,见着李世民时,已经是卯时已过。传召在御书房中。道着是单间,但前后近百坪的宽绰,足让只芷这小妮子愣了好半天神。

淡雅的竹制茶几、红木雕花的太师椅,三三两两地摆放,恰衬托出书房的雅致。一面唐仕女屏风,色调明艳而不显轻浮,正居房门前,内间的东西看不明了。

遗憾地嘟起粉粉的唇,只芷略带点失望的眼神胡乱瞅着,正好奇的空儿,忽然浑身一定。哎呀,糟…糟糕,她忘记现在自己是在面圣。

李穆还是那副冰块脸的模样,闲闲的,双手环胸倚着墙壁,狭长而锐利眼眸被长长的睫毛遮下了冰冷的眸光,俊美得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般,惊心动魄。

在那凛然如冰的气势下,只芷本来觉着他应该跪拜圣上,却忽然不敢出声,仿佛他见着圣上,本该就是如此的模样。

再一转眸,赫然发现坐在上座的中年男子正饶有兴味地看着自己。

这人穿着身华贵张扬至极的黄袍,上面张牙舞爪绣着几条威武的金龙,腾云驾雾,威风不可语。精致束起的长发,戴着顶帽子,耳边垂下的稍许发丝,掩不住其中的斑白。

只芷定睛再看,发现此人中等身材,气势尊贵,面目和悦而不失威仪,面白须稀,眉间有一丝细线似的皱痕,想来是久经操劳。

在他旁边站着个面白无须的少年,略带些女子气,穿着身皂靴青衣,手持拂尘,低眉顺眼地站在离他不远处居下的地方,想来是贴身的小太监吧。

引自己进来的是一个资历已久的公公,见她好半天一句话儿也不说,就这么愣愣看着众人,不禁怒目冷斥:“大胆尹遥雨,见着圣上,还不叩安!”

晴天一个霹雳,“轰”地在小妮子脑袋里炸响,天!这就是皇帝老头儿!

“啊啊啊…”小只芷完全傻眼,手足无措地愣在那儿,好半天说不出句完整的话儿。可恶,忘记了!彻底忘记了面圣时该说什么的。

“嗯?”那人鼻音哼出了个音节,不知喜怒,在场众位公公额头上立刻沁出层细密的冷汗,心里叫屈不止。

别是状元爷惹得龙心不悦,倒霉的却是他们这些当差的呵。

偏偏当事人,依然睁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无辜极了。“嗯”什么啊?这皇帝老儿莫非是头脑不清了,提醒提醒她该干什么才是真的吧。

李穆倚着某地儿,犀利的眼眸被浓密的长睫毛遮住了,看不出情绪,摆明了不打算提醒只芷到底应该怎么办。

还是资深公公有经验,当下揣着颗“砰砰”跳着的小心肝儿,神不知、鬼不觉,一脚踹上小妮子的后腿窝儿。

“扑通”一声,这跪得,声音又大又亮,顿时传入众人耳中。

一时间众人反应各异。站在圣上侧角下位的小太监,暗暗捏了把冷汗。嘿,别的啥也不说,好歹是跪了,总算先解决一事儿。

踢只芷跪下的公公,本来是洋洋自得,忽然见着穆王爷长身玉立的身影骤然一冷,一股肃杀之气油然无声地朝自己散发出来,立刻吓得瞠目结舌,一时也记不起自己刚才的“丰功伟绩”。

天子李世民,龙颜不知喜怒,只淡淡瞥了眼只芷,眼里浮现抹不易察觉的好笑。

呵,这就是皇后说的才华横溢的小子?也不怎样嘛。都说“他”聪颖机灵,见着了,一脸迷糊相,看来传言有误,是不是主考官见着是皇后引荐的人,故意放了把水吧。

这些局外人士,暂且不提。但见当事人尹只芷,瞪着眼儿,没心没肺地就吼了出来:“该死的,哪个混蛋暗算我!”

一个激动,脏话加禁忌语全部出炉。

说完话儿,她就觉得不大对劲,每个人都一副“见鬼”的模样,张大了嘴,或同情、或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李世民,那个后世历史书中描述成明君的家伙,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眼见着抓着紫砂茶壶的右手,倏地握紧,手背上青筋跳动,即将动怒。

御书房的气氛陡然一个凝滞,一触即发的危险在岑寂的空气中漫无声息地散发出来。众人战战兢兢,连小妮子也明白自己这会儿闯下大祸,正踌躇不安的空儿。

忽然,一个清雅略显冰冷的声音淡淡掷下:“新科状元尹只芷。”

“嘎?”小妮子僵硬地抬起小脑瓜儿,扯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解地看着李穆,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在这时候叫住自己。

这时候,不是应该是和她有关联的人,都会受到迁怒吗?这…他的胆子还真有够大的。

听见他的声音,李世民仿佛忽然被人叫醒般,青白的脸色立刻褪下不悦,松开抓着紫砂茶壶的手,威仪的目光朝他看去,好像是想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抬起垂下的眼睑,李穆清俊绝美的容颜上,依然是冷峻如初的表情,吐出来的话儿,却懒散地让人忍不住发噱。

“本王知道你想试探一下圣上是否开明,现在已经试过了,圣上没有发怒。怎么样,这下你可以服了吧。”

分明是极不成功的开脱之词,李世民愣了片刻,却“哈哈”笑了起来。那些公公们一见着龙颜大悦,哪儿还管得只芷刚才说了些什么,一口一个圣上英明的赞词道了出来,小妮子就趁着一片和睦景象,按着李穆的指示,有条不紊的叩安,如是云云,倒也混了过关。

乖乖,小命一条还握在别人手中,一个不小心绝对是三个字——死定了!不过她才不会把自己想什么告诉李穆,一定会被那个冰块脸给取笑的。

小人心理的想着,她稀里糊涂的,也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见到圣上,又怎么退出御书房的,等离开御书房时,已过了酉时。

最后离开时,李世民看李穆的眼神非常奇怪,她刚打算问问李穆到底是什么事儿,已被这家伙强拉了出来。

远远的,听见圣上爽朗的大笑回荡御书房,其中一句,奇怪地到现在,她还没有想通。皇上好像在说:“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约定?虾米东东?

胡思乱想着,越想越头痛。落照余辉,在恢弘的皇宫中更显气势不凡。

两人一起走在皇宫内青石铺就的大道上,落照将他们的影子托的很长。一高一矮的影子,忽然让人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伸出双臂,只芷开心写满了一脸,看的李穆唇畔也不觉勒出一抹笑意。

“天啊,终于出来了我!你都不知道那个御书房呀,空气有多沉闷呵!我都快被憋死了。“

大声的笑着,她掰着手指,嘟着嘴数落不休。娇稚未脱的声音中,连着语句中都有着几分孩子气。

微微莞尔,李穆但听着她说话。

“又不准说我,还得自称‘微臣’,天啊,高低贵贱分的也太明了了吧。不过,还没有人敢质疑他的话,真痛苦!”

顿了顿,她拉着李穆的手臂,又不安分起来。

“你说,如果这个世界人人平等,说实话也挺让人欢喜的,偏偏龙生九子,贵贱也分了个明白。”

大掌一下捂住了她的嘴,禁止她再说些大逆不道的话。

李穆眉峰不觉拧紧,这么些荒谬的念头到底是谁教给她的?她难道不知道万一被人听去了,单凭着这几句话就够判她个谋反的罪名。

“这样的话,以后切莫再说了。”

冷漠的声音如是道着,他俊美的容貌中是一片肃穆。

被他捂的口鼻不透气,只芷慌忙不迭点头。天呀,她遇到这么多磨难都没死在古代,万一被他这么闷死,她做鬼也冤呀!

眼泪差点飙出来了,呜…松开啦!不迭点着头,在心里把李穆骂了一千遍,不说就不说啦,干什么虐待她呀!

松开手,看到她原本苍白的小脸被自己闷着口鼻显出不自然的红晕和一道悚目的红痕,李穆心中一紧。

道歉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故做冷漠的径直向前走着。

事实证明,这丫头不管到哪儿,都是个惹事的主儿!片刻不见,远远就听着她中气十足的清凉嗓音大大咧咧地不顾这里是皇宫,就这么“吼”了出来。

“神仙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呀!”

蓦然回头,只见容貌绝美而气质娴熟的长孙皇后正手持着卷书,从荷花池畔的水榭亭前闲适而来,身后跟着三四个面容娇俏的华服小丫鬟。

为首的红裙白袄百褶裙的小姑娘气质不同其他女孩们,傲然指着只芷,面露不屑,娇声呵斥:“大胆!看到娘娘还不下跪!”

还不等小妮子反应过来神仙姐姐怎么变成娘娘时,旁边和她比较相熟的莫愁清淡有礼地发话。“小公主,这是娘娘最为宠溺的弟弟。未到皇宫时,娘娘金口玉言早有懿旨,不必行跪礼。”

清清朗朗道着,莫愁俊俏的容貌上掩不住一抹倾慕之色。想来,自那日一别,只芷的印象在她而言可谓深刻,倾慕之情到现下依然未褪。

面色一沉,李穆清晰捕捉到莫愁脸上的爱慕神色,心中微微忧虑。

生怕小丫头又闯下什么祸事,他三两步走了过去,低头参见:“微臣见过娘娘,娘娘金安!”

借着行礼,他掩住面色中那抹忧色。惟只芷一头雾水,到现在还没弄明白神仙姐姐怎么变成了娘娘,张大了嘴,一脸茫然。

“愣什么!呆子,快向娘娘行礼呵!”莫愁轻唾一句,焦虑满脸,小声提醒着。要知道小公主性格娇纵,万一被她逮着状元爷的空儿,对‘他’可是万万不利。

“娘娘金安!”

莫名其妙的问了安,还不等笑容温和的长孙皇后发话,只见小公主已一脸傲慢的拦在只芷身前,傲然抬起了头。

“你穿着状元袍,莫非是父王钦点的状元?”上前两步上下打量着眼前清秀有余,伟岸不足的少年,小公主长乐一脸不以为然。

只芷头脑聪明,平时行为虽然脱线,却好歹今天犯下个大错,知道有些礼数是少不得的,自不会忘记来之前,教礼仪的嬷嬷千叮嘱、万叮嘱,见着主子该什么什么反应。

唇边勒出抹淡然的莞尔,她后退几步。直到和长乐保持了一定距离后,作揖行礼。

“禀公主,正是微臣。”

回答不卑不亢,却自是宠辱不惊的大家风范。看到这样的只芷,李穆忽然有些明白她如何能在群儒汇聚中脱颖而出了。

她身上有一股书卷气,往往却被身边发生的那些乌龙事儿掩了其原本气度。当浪淘沙尽、浮华褪去时,原本光彩如珍珠般圆润的气质就散发出来了。

不过,这样的书卷气也淡不可察,若不注意,很容易被忽略不计。

听到只芷的回答,长乐明艳的眸子陡然一亮,眸光直射向只芷,她略显稚气的明丽神气中颇带着些不以为然。

“母后说你才思敏捷,我可不信”

细声细气的道着,长乐青稚的容貌上有几分恶作剧似的颜色。

如此的话儿自公主口中道出,挑衅的意味已是相当浓冽。不止只芷心中微惊了下,连着长孙皇后与莫愁,明艳的娇颜上也掠过抹讶然。

若是小公主赢了,这不分明说圣上选拔的不过个酒囊饭袋。然,若是只芷赢了…这样的可能相当微小,长乐文思敏捷,从来无人能及。

然,长孙皇后担心的却是另一件事儿,微微摆手,她绝色的容颜上掠过抹无奈。

“长乐,休得无理!”

“母后您就让长乐试试吧,长乐真的很好奇是父王的状元郎厉害,还是从小得您教导的长乐厉害呵。”

她这句话说的极是在理,本无可厚非,只是对象是她和只芷,就存在了极大的问题。因为这场比试,只芷分明没有任何胜算。

秀气的黛眉拧成一团,长孙皇后左右为难。

正踌躇之际,只听只芷的声音清清脆脆的传入众人耳中。

“微臣愿与公主切磋一番,请娘娘成全。”

一听这话儿,长乐高兴的手舞足蹈。稚气满脸下,是跃跃欲试的兴奋与期待。

“怎么个比法?”

“自是由皇后娘娘与公主定夺。”

“好!那本宫和就和你比诗吧!”娇声道着,长乐满脸自得,皇宫中谁人不知、哪人不晓她长乐公主诗才绝伦。

别的且不说,连太傅都赞她才思敏捷,少有人及。

一听长乐小公主要比诗文,莫愁娇美的容颜上担忧更甚。皇上曾说过句话,她可记得清楚,皇上说:“长乐若为男子,必让朕的皇子们统统愧煞。”

忧心淡淡看着只芷,她小声提醒道:“尹状元,还是莫要和小公主比了罢!你不是小公主的对手!”

李穆俊美的容貌上不见任何表情,这等孩童心性的较量在他看来颇是无趣,输又如何?赢又如何?

长乐抬起头,看着他俊美无涛的侧面,心里忽然有些雀跃。

“皇叔,您来当裁判好吗?”

刚欲回答,只见城北的天空忽然闪烁了一道亮而夺目的烟花,李穆原本已是冷凝的面色陡然一紧。

“小公主抬爱了。”转头,他不管长乐凝滞在小脸上的笑容,面色冷峻而有礼的朝气质温婉的长孙皇后行礼道:“微臣忽然想起要事未办,恳请告退。”

来不及帮只芷解围,他料着长孙皇后绝不会为难于她,随意寻了个理由,待皇后颔首允了,忙匆匆退去。

一见他走了,长乐稚气未脱的小脸上瞬时写满了抑郁,她知道皇叔并非父亲的兄弟。公主正是十六韶龄,情窦初开,对着比自己大不过十岁的小皇叔心下满是倾慕。

无奈,身份的距离却令她无法多说什么,只看着李穆的模样,多看一分也是心满意足。她本欲借着与只芷比文的空儿让小皇叔多注意一下自己,却没想到小皇叔居然这么快就要离去,心下不免惆怅。

“穆王爷走了,还有由本宫来当裁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