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绾发确实是大事。

揉一下酸酸的眼睛,墨九抬头,硬生生把夺眶的眼泪逼了回去。

“好,那我就再为你绾一次发。”

他欣慰似的一笑,轻声道:“那天你为我绾的发髻,太松,走几步,就会掉下来。这一次,绾紧一点。”

“嘿,你还敢嫌弃我的手艺?”

“……不敢。”他严肃脸,“只要阿九绾的,都好。”

“去!你不嫌,我却嫌得紧。”墨九低头掸一下他的肩膀,目光烁烁地盯住他,“等着,我去要一把梳子。”

微微弯了弯唇,她笑着出去了。

再回来时,手上拿了一把簇新的木梳。

宋熹果然给了她极大的“自由”,只要她不把人往皇城司狱外面领,她有什么要求,牢头都可以尽力满足。又何况,她要的,仅仅只是一把小小的梳子?

“这监狱,对将死之人,还是很人性的。”

墨九回来时,对萧乾这样说着,脸上是带着笑的。

一个“死”字,好像二人都不想再避讳了。

萧乾也不以为意,嗯一声,“阿九有没有给人道谢?”

墨九扫他一眼,轻哼一声,憋着心里那股子想骂娘的冲动,嘴皮动了动,溜出一句话来,“有谢,不仅谢了他,还谢了他祖宗十八代。”

萧乾轻笑摇头,神色间,有纵容,也有无奈。

墨九瞥他一眼,不再说话,慢慢半跪在他的背后,一点一点为他梳理头发。

与大多数古人一样,萧乾的头发很长,却是墨九见过的最为柔顺的长发。他这个人有洁癖,好讲究,往常最多两天就要洗一次发,宝贵得什么似的。

墨九也爱极他这一头黑发,每当二人同躺一个被窝时,她就喜欢摸在手心里把玩,像抚摸缎子似的,柔在手上,顺在心底,感觉极是喜人。

可那些无意识的玩乐,如今想来,每一个片段都像锯开的一个豁口。

触摸一下,就生生作痛。

“阿九怎么了?”萧乾发现了她的沉默,轻声浅问。

“嗯?”墨九梳着发,心寸寸柔软,“没事儿。”

“没事怎么不说话?”

“你头发太脏了,不好梳,我没闲工夫说话。”

她说得平静,还带了一丝调侃,萧乾叹一口气,扯过她的手腕,把她身子拉过来,坐在自己的腿上,“你往常不是最嫌我爱干净么?如今合了你意,你却又来讨打了。你说说,可拿你怎么办才好?”

墨九眉头微蹙,无辜的瞪他。

“我有嫌过你吗?根本就是你一直嫌弃我吧?”

是的,往常总是萧乾嫌弃墨九的时候多。

不得不说,比起萧乾的干净来,墨九也觉得自己实在太邋遢了。

最开始,看到她对个人卫生的“随意”,萧乾大多数时候只是蹙着眉头一本正经地教训一下。后来,他大抵实在受不住她的懒惰了,索性自己动手,恨铁不成钢地把她扯过来,该洗哪里洗那里。墨九也是一个不要脸皮的货,有人伺候,就继续邋遢下去,等着他来替自己收拾。

时间一长,他习惯了,她也习惯了。

于是,萧六郎活生生多了一个爷。

而墨九也成功把自己修炼成了爷。

想到那些过往,墨九好不容易才忽略掉胸口难受的闷堵,将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慢慢绽开一个笑容。

“萧六郎,你说你这个人吧,看着挺凉薄无情的,怎么却肯这样惯我?既然惯了,那不应当负责到底么?我已经依赖惯了你,你如果死了,谁帮我洗头,谁帮我收拾?谁能在我愤怒的时候微笑安慰,谁又能让我真正的信任,让我相信他永远都不会害我?

坑深195米,相思令

只不过,以前的墨九,虽然怪是怪了点儿,但大多时候眉开眼笑,还算一个好相处的人。?可自打萧家一案之后,她与墨妄

墨九这个人性子古怪,兴隆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点点头,他从她身边错过,“我进去看看。”

她说得可怜巴巴,却惹得墨妄轻笑不已。

玫儿一听,登时撅起了小嘴巴,腮帮子气得鼓鼓的,一脸委屈地嘟囔道:“我家姑娘吃过晌午就把我赶出来了,说她要一个人静静,愣是不许我进去,就连给她续水都不可以……一本书从早上看到晌午,还在看,我寻思她不大对劲儿,先头去瞅了好几次,没见到她有啥动静。玫儿不敢进去惊扰姑娘,所以自个儿坐在这里数鸟儿呢。”

“大热天的,玫儿姑娘怎生坐在外头?钜子人不在?”

看小丫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满是好奇,墨妄微微一笑,抬头看一眼墨九半闭的窗户,不答反问。

一般这个点儿,大家伙儿都在午睡,墨妄是不会过来打扰墨九的。

玫儿眼角一弯,咧着嘴角笑着迎了上去,压着嗓子小声问:“左执事,您怎么来了?”

来人衣袂飘飘,面容俊朗,步伐沉稳,走路都生着风,颇有几分大侠隐士的气度。

这时,台阶下的小径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玫儿叹口气,拉一张条凳,坐在门口仰望梧桐上“啾啾”细语的小鸟谈情说爱。

“唉!”

里屋看书的女子一动不动,许久方才听得她翻动一页。

玫儿手托腮,支着头扒窗边看了几次。

静,太静了。

墨九独居的一幢山前小楼外面,除了值守的几个墨家弟子,大多都午睡去了。静谧的空气中,几棵高大梧桐的树叶间,漏出稀疏的几缕光线,偷偷洒入屋内窗前的书案,把一个正在看书的影子拉得老长……

吃过晌午,山林微风送爽,山上鸟儿啾啾,舒服得催人瞌睡。

兴隆山,确实是一个悠闲的世界。

但是,在当今整个天下都饥渴不饱的时候,兴隆山的人还能轻松度日,他们又有谁会对她说三道四?

这样亲近朝廷的举动,不仅外面的人不懂墨九,连兴隆山的一些人也开始不懂了。

墨九却浑然不管旁人的说法,为了向朝廷示好,她特地托人给临安送过三次新研制的武器。

有人当她是神,有人骂她是畜生,常常争得面红耳赤。

一时间,对墨九的看法,被分成了两派,褒贬间的差距,可谓十万八千里。

以前抱着玩心的她,在励精图治之后,竟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惊人成绩。不仅火器为当世罕见,便是那些农耕用具和可用于工具的机器,都是人们想都不敢想的。

人只要卯足了劲儿,就没有不成事的。

她没日没夜的带着墨家弟子广开商路,研制武器,农耕用具和轻工业所需。

外间众说纷纭的时候,墨九忙得根本没时间理会。

也有人说,萧家亡了,萧大郎就算侥幸得以逃命,身份也再配不起墨九,聪明的女人当然得另投明主,难道一辈子守活寡吗?再说了,墨九与景昌帝宋熹原就有一腿,这眉来眼去那么久,如今名正言顺的苟且本来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儿,根本不值一提。

褒的人说她识时务,能屈能伸,是一个女中豪杰,将来必成大事;贬的人无非说她“变节”,以前倚仗萧家和萧六郎时耀武扬威,得了不少好处,还不知感恩,萧六郎刚刚过世,她就转投宋熹的怀抱,倚靠权贵,骨子里就流着下贱的血。

个中猫腻旁人知晓不多,对她的德行,说什么的都有。

从她返回金州伊始,就像变了一个人。不仅丝毫不在意萧氏一案处斩的五百多人沉冤未得雪,还大肆为南荣朝廷,为景昌皇帝歌功颂德。

只不过,墨九,似乎不再是以前的墨九了。

兴隆山,还是那个欣欣向荣的兴隆山。

朝堂上,没有半点波浪,仅有的小涟漪,也被景昌帝力压了下去。

然而,金州的奏疏一道一道往上呈,却全都如同石沉大海。

于是,墨九的队伍……越发壮大了,引起金州的地方官吏心生警觉,私心里害怕不已,多次偷偷上谏,雪片似的奏疏直飞京城临安,要求朝廷控制兴隆山,调查墨九,最好能像萧氏一样得到处置。从历史的角度来看,一个人有了地盘,有了人力,有了武器,有了规模庞大的商业支撑……那必然是国家和社会的不稳定因素。

从火辣辣的六月开始,逃荒的人,便成群结队的涌进兴隆山。

显然,这里成了一个与外界隔绝的世界。

兴隆山镇,自给自足,朝廷不管,特权满满。

所谓世外桃源,也不外如是了。

南荣景昌元年的这个夏天,整个天下,一片怨声载道。但远在金州的兴隆山上,却无半分暑气,空气清新,树叶饱满,凉爽得如同初春。在一片绿意连绵的大地上,如同镶嵌了一块绿色的翡翠,嫩嫩的、绿绿的、踏足山林间,山风徐来,鸟声悦耳,看溪流蜿蜒,看百鸟朝林,仿佛置身于人间天堂。

太阳**裸地炙烤着大地,煎熬得人们汗流浃背。

高温、大旱、天上像挂了一个大火球。

三个月后,时令已入三伏。

坑深196米 都是旧人

旺财。

财哥。

它只是一只狗。

可在这样的时候,它代表的意义又岂会仅仅只是一条狗?

“小九,是旺财!是旺财回来了!”大抵没听见墨九的动静儿,墨妄又重复了一遍,低沉的声音,居然也有一丝颤意。

三个月了。

三个月的时间,人世繁华与落寞,一朝变幻,天地都改了颜色,而他们一直在追查的与萧家有关系的事儿,却一无所获。

萧大郎去了哪里?是真的逃出了临安府,还是因为病重,早已死在了这个乱世的哪个犄角旮旯,化成了一堆枯骨?

元祐又去了哪里?是已经被完颜修杀害了,抛尸在阴山草原,还是已然得救,或者有了什么旁的际遇?

还有与萧六郎寸步不离的声东,击西,走南,闯北四大暗卫又去了哪里?按理,在萧家大难的时候,他们不可能离开萧六郎独自逃命。

甚至,因为这个原因,包括墨妄在内的人,私心底,都一直寄有希望……萧六郎还在人世。

萧乾向来运筹帷幄,不会对自己的生命没有半分谋划。

可这到底只是一种美好的期许。

三个月杳无音讯之后,他们的希望渐渐就变成了失望。

毕竟,临安刑场上,众目睽睽,再三验明正身,除了死人,谁能出得来?

“嗷嗷……”

旺财可能闻到了墨九的气味儿,激动地舔着舌头,爪子不停刨动着马车,可这货到底是狗,哪怕心里有千言万语,却难成一句。

“呜呜……”

“呜呜……”

旺财的唤声,有些哀意。

马车却纹丝不动。

独坐里间的墨九也没有动静儿。

墨妄稍稍一怔。看那俏姑娘也走到了车边儿,又忍不住提醒了墨九一句,她才慢慢撩开帘子。

视线淡淡扫来,墨九素面朝天的脸上,并没有激动的情绪,语气中甚至还带了一点不高兴的冷漠。

不看那个俏姑娘,她只盯爪子刨动的旺财。

“你个狗东西,终于舍得回来了?”

旺财听见她的声音,更加亢奋。吐着长舌头,大大的脑袋偏了偏,伸出毛茸茸的爪子,又打算去刨她。

可墨九车窗位置高,旺财试了几次都没成功,这货好像是委屈了,又“呜呜”叫唤着,可怜地摇着尾巴在原地打着转儿,巴巴拿眼瞅她。

“上来吧。”墨九看不下去了,示意墨妄把车门打开。可想了想,又不冷不热地补充了一句。

“红烧狗肉,好久没吃过。既然回来了,又何必浪费。”

“……”

很显然,还记恨着旺财的不告而别。

可旺财哪儿会明白个中含义?

看墨九给它留了门儿,这货快活地“嗷呜”一声,撅着大屁股一跃而上,“哧溜”一下就钻入了车厢。也不管墨九表情如何,扑上去就一顿猛“亲”,那热情的样子,像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

人狗再聚,狗欢,人不欢。

这场面,让墨妄这么钢硬的男儿,都不由红了眼眶。

“不曾想,还能见着旺财……”

他说得感伤,墨九却依旧一副冷脸,看着那怯生生的姑娘,不温不火地道:“我要见的人是你们掌柜的,对你,九爷没兴趣。”

那俏姑娘扁了扁嘴巴,低垂着头,小声嘟囔道:“九爷,掌柜的说了,这条狗九爷一定会感兴趣的。若念及奉还之恩,想来也可宽容他一回。”

宽容他?

说到底,还是不肯相见么?

墨九眸色暗了暗,冷声道:“你以为什么野狗,都能随随便便打发了九爷去?不来见我,信不信连狗也一并烧烤了?”

“呜……”

可怜的旺财,又委屈地呜呜一声。

墨九不动声色地瞟一眼这条蹲在她脚边的“野狗”,忍不住揉了揉它的脑袋,剜向那姑娘,冷冰冰道:“你应当知道,在九爷这里,没有条件可讲。”

那俏姑娘脸儿一白,表情难看之极。

“九爷……九爷就宽容咱这一回吧……我保证,从明儿起,每天给九爷送凉茶上山来。”

墨九眉梢一挑,没有半点同情心的样子,一转头,就问墨妄。

“一个时辰,还剩下多久?”

“九爷!”那俏姑娘急眼儿了,像是晓得不挑明过不了关,四周看了看,凑近车厢,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来,递给墨九,“这个……掌柜的说,请您过目。一看便知。”

这是一个绣着祥云图案的荷包。

那绣工,一看便出自勋贵世家。

墨九慢慢打开,从荷包里头抽出一张红彤彤的婚书来——

红纸、黑字。上面写着两个人的生辰八字和姓名等信息。婚书的主人,一个是萧家大郎萧长嗣,一个正是她墨九。

一行一行的看着,墨九脸色变幻不定。

好一会儿,她方才看起头来,看了一眼那个咬着下唇紧张不已的俏姑娘。

“既是我夫婿,为何还要避我?”

那俏姑娘在她面前,很是踌躇,脸色越来越难看,低声下气的样子,就差抹眼泪儿了。

“九爷,掌柜的如今逃难来此,又怎敢多说出一个萧字?再者,掌柜的知晓兴隆山龙蛇混杂,九爷操持着墨家更是不易,又怎肯轻易给九爷添麻烦?”

麻烦,确实麻烦。

萧家一案,天下皆知。

潜逃离京的萧长嗣,更是朝廷重金悬赏抓捕的重犯。

他逃到兴隆山这个世外桃源来,却不与墨九相认,隐姓埋名在镇上开一个茶饭庄,聊以度日,不愿给她找事儿,这理由不仅说得过去。而且……可以说萧长嗣乃大义之人。

只不过,墨九对于她这个传说中的“神秘夫婿”,一直以来都抱有深深的好奇。

当年在萧家她见不着他。

如今到了兴隆山,她的地盘上,难不成,还得由着他?

墨九挑一下唇角,冷笑一声。

“你家掌柜的到底什么病?这么见不得人?”

那俏姑娘双手不停绞手绢,“……我也不知情。在临安那会儿,主上为他诊治,也不容人打听。如今……主上不在了,掌柜的就靠以前主上留下的方子拖着半条命。而且,他如今的身份,也没法儿请郎中……九爷,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啊!”

落难的凤凰?

墨九抿紧的唇,添了一丝冷嘲。

斜目一望,她的视线,从俏姑娘的脸上慢慢扫过去,一字一顿,说得极冷。

“那你呢?你们呢?又有什么理由不见我?连捎一封信来让我知道你们的近况,都那么难?”

你,还有你们,指的都是谁?

自动站在边上去“望风”的墨妄,闻言,惊诧地回头,望一眼墨九,又打量一下那俏姑娘。

难道……墨九早就知道她是谁了?

那姑娘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头垂得越来越低,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儿,像是在想什么法子狡辩,又像是无法面对墨九。

“九爷……我也不想的。”

墨九不冷不热地笑着,瞬也不瞬地盯回去,“说!”

那姑娘在墨九的目光中,终于败下阵来,抬头苦着脸。

“不知九爷是怎样认出我的?”

“哼!”墨九不屑地皱眉,“别说你扮成花姑娘。就算你给老子化成灰,我也能给你糊出一张人皮来。”

那俏姑娘被她一损,嘴巴又是一扁。

“哦。九爷英明。”

拍完了马屁,看墨九不为所动,她甚是无奈地继续道:“不敢相瞒,当日临安事发,我们几个原想陪主上一同赴死,可主上决定的事儿,又哪有那么容易受人左右?”

“主上让人连夜把我们带离临安……当然,是迷昏了离开的。临行前,他把大爷的选中告诉了我等,并以大爷的生命相托……唉,我等又如何能违了他的遗愿?”

遗愿?

墨九双眸微微一眯。

这么说来,当初萧大郎离开临安,侥幸逃过一命,萧六郎是知道他去向的?

墨九思索着,抬了抬眉,“那他们仨,人哩?”

俏姑娘又道:“主上有密信交给古璃阳,我们到达兴隆山,刚刚安顿下来,走南便过江去了汴京府,声东另有任务,独自去了漠北。就我和闯北留下来,跟在大爷的身边照顾……”

古璃阳和薛昉在萧乾回京的时候,与萧乾的抗珒大军一并留在了汴京,管辖着汉水以北的地区。

在萧家事发之后,群龙无首的古璃阳以及抗珒大军,很是内乱了一阵。

不过很快,他们就接到了朝廷的圣旨。

无奈之下,古璃阳选择了被“招安”。

五月中旬,朝廷特敕古璃阳震北大将军封号,令其继续驻守汉江以北的汴京、临兆等军事重地,当然,萧乾昔日带领的抗珒大军,也都驻扎在原地。

不过,朝廷对古璃阳这种萧乾的旧将不无忌惮,也不知何由,五月封赏,却在六月以述职为由,招他回京。

有前车之鉴,古璃阳怎肯就犯?

还没有接到朝廷来的圣旨之前,他就“病了”。而且,赶在圣旨到达的五天之前,他率先上书景昌皇帝,称病卧床,从此一病不起。

当然,他能提前得到朝廷这种绝密的消息,并迅速做出应对反应,得亏了墨九的“情报系统”——相思令。

古璃阳这一招,简单,粗暴,却也有效。

朝廷敢怒,却不敢言。

说到底,古璃阳与薛昉都是萧乾的人,谁不知道?

而且,连辜二都会背叛,宋熹又怎会真正的信得着他们?

只不过,完颜修在汴京败北后,率领珒国残兵在赫图阿拉一带,招旧部、扯大旗,新建政权,已严重威胁着南荣东北部的稳定。而北勐更是发展迅猛,几乎占领了整个漠北草原部落与南荣北方地区,若汴京一线没有得力的悍将驻守,就成了一块没有防御能力的大肥肉,人人都可以啃一口,那么,在珒国与北勐这一虎一狼的觊觎下,又如何得保江山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