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得知叶清禾是封一诺和叶知秋后人,十分欢喜,与他俩说话也更多,加之萧伊庭把自己老婆夸得只有天上有人间无的,让杜老惊叹不已,一再请叶清禾若是精力允许,给他留一副字。
叶清禾虽恼萧伊庭胡吹,可盛情难却,针灸完毕之后,给杜老写了几个字,并称自己只不过习得皮毛,得杜老错爱,很是羞愧。
她的字,与书法大家比,固然还差了些火候,毕竟,她无论书还是画都只做怡情,从未刻意求之,可是,也正因为这样,她的字里却有着别人没有的灵气和潇洒,随意一笔,便能让人品出水墨江山,快意江湖的味道来。
“洒脱!帅气!真执!我喜欢!”杜老给了她很高的评价,“女孩儿要这样才好!这性情很合我心意,丫头,以后脚好了也要常常来玩,可愿意交我这朋友?”
“杜老抬爱,是清禾的荣幸。”她礼貌地答。机缘巧合的,竟然又多了一个忘年交。
杜老也是个真性情的人,当即便提出留他二人在山间住宿,不用再回了,如果可以的话,不如住到脚康复,一来方便针灸,二来山里空气好,利于养身。
可是,他俩到底觉得唐突,借宿别人家也觉不自在,还是坚持要返回。
杜老便不再留他们,只叮嘱他们不必每日上山来,他去小镇就行了,二人再一次感激。
下山,天已经完全黑了,仍是他背了她,头顶星河璀璨,草地里那些不知名的小花,粉的,白的,紫的,在星光下如仙子遗落在凡间的锦缎,蒙上一层神秘的童话般色彩。
下山应是比上山容易,他也走得轻快些,只是,或许夜色太暗吧,他竟然一个不小心,摔倒了。
双膝重重着地,而后整个人都向前扑倒,算是摔了个嘴啃泥,可即便这样,他的双手还是负于身后,稳稳地托住她,不曾让她损伤分毫…
久久地,他没有站起来。
她吓坏了,又不敢乱动,唯恐让他伤上加伤,只趴着,一动不动地问他,“你怎么样?摔到哪里了?膝盖?”
他侧过头来,冲着她笑,“没事,一会儿就好,没事,你别动…”
“你到底摔着没有?你别骗我了!”她不信他没事!没事这么久站不起来可能吗?“我们打电话给杜老,让他来救我们好吗?”
“别傻了!人家是老专家!磕破点皮也兴师动众地大晚上把老人家给请下山来,万一杜老又摔着怎么办?”他笑话她,而后依然负着她,慢慢地,小心翼翼地,终于是站了起来,虽然立起的瞬间,他晃了一晃,可终归是站起来了…
只是,她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步伐比之前慢了好些,也沉重了好些…
“你放我下来,让我看看行不行?”她趴在他背上问。
“不行!赶紧回去!再晚,山里可能有蛇!”他严肃地说。
如一阵冷风吹过,她全身进入警备状态,四下张望,仿似草丛里随时会有蛇出来一般。没错,她胆大无畏,她处事不惊,可是,蛇这种动物,她还是害怕的…
而他,在严肃警告之后,竟然又喷笑出声了。
她恍然,“你骗我!”
他大笑,笑了好一阵,“没骗你,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蛇,所以你最好还是乖一点。”
“可是你的脚…”她迫切地想知道,他的脚是不是摔伤了。
“妹妹…”他轻轻地唤她。星子,如碎钻一般悬在墨蓝色天幕之上,仿似随时都会掉落下来,夜风渐凉,将他的声音也吹得分外柔软,萤火虫在草间点亮了灯笼,一只只,一群群,渐渐向他们飞拢。
“看,萤火虫。”他轻道,唯恐惊跑了这些小生灵似的。
“嗯…”她胡乱地答应着,却没有心情去欣赏。
“妹妹,答应我不要再懒了好不好?就算为了我,好好地开始练习走路,不要有压力,能走几步就走几步,是你教我的啊,无论最后结果如何,至少努力过就不会后悔,所以,不管你能不能走,我都不会介意的,能走,我陪着你一起,不能,我永远这样背着你,好吗?”
她趴在他背上,双臂收紧,抱住了他的脖子,眼泪无声地流淌出来,低落在他后颈,混着他的汗水,一直流淌下去。
下了山,回到车上,她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他的脚。
他穿的深色裤子,乍看一眼,看不出什么异样来,可是,仔细一看,却可发现,他的膝盖处,裤子和皮肤黏在一块了,也就是说,流血了…
她伸出手去,想要扯起他的裤子来看,可是,他却已经发动了车,轻轻在她手上一拍,“老实点啊!我开车呢,别闹!”
“停车,给我看看!”她习惯性的,带上了命令的语气。
“别闹了!回家再看!我现在开车啊!”他右手伸过来,摸她的头。
“给我看看!”她加大了分贝。
“真没事…”
“萧伊庭!你再说一句没事试试看!”她正脸对着他,发丝微乱,泛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他无奈地笑了笑,“好好好,都听你的,不说了,我停车。”
于是,将车停靠在路边。
她打开车内的灯,将他的裤脚轻轻往上卷,卷至膝盖处,就不能动了,膝盖上的伤也暴露出来,两只脚的膝盖都摔烂了,流了很多血…
他摸摸她的头发,亲她的额头,“不疼,真的,想想我当年打架的时候,那才…”
她猛地抬起头来,怒视他,“萧伊庭!你再提一句你当年的破事试试看!”
他的话戛然而止…
微愣地看着她愤怒的模样,笑,“好,也不说了,不敢说了。”
她怒气冲天的,此时看见他这样的笑,心里一酸,抱住他的脖子,低低泣了起来,“二哥…我走…我今晚回去就开始走…”想说对不起,都是因为她,可是她知道,他们之间不需要对不起,就如,他一遍遍地对她说对不起的时候,她从来就没有觉得他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
他顺势抱了她,在她耳际轻吮,“乖…”双眸却是亮晶晶的,眉眼也终于舒展开来,松了一口气之余,暗自庆幸,庆幸还有自己这最后一个砝码,赌她心疼他,否则,这苦肉计也没用了…
“二哥,我们现在去医院给你包扎!”她放开挂着他脖子的手,擦去眼泪。
“不用…”他自己折腾的,他自己还不明白?又没骨折又没伤筋,去什么医院…
“我说用就用!”她的霸气也算是回来了…
最终,他没能拗得过她,医院倒是没去,找了一家诊所,清理了伤口,二人重新踏上归途。
他带她出去治病,却回来两个伤病…
叶清禾没有让他再背自己回去,打电话给蒋妈妈,让蒋妈妈带着轮椅在停车场接她。
看见自己最中意的姑爷裤管剪破,风中凌乱的模样,蒋妈妈又心痛了好几层,萧伊庭却只是笑,还说着各种笑话来逗蒋妈妈笑,惹得蒋妈妈又是忧心又是合不拢嘴的,最后趁萧伊庭不注意,在叶清禾耳边轻轻说了声,“小荷,这个姑爷,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人啊,你要好好儿待他…”
好好儿待他?她要如何待他才算好呢?比如回家以后,他就脱了衣服,只穿个内/裤站在她面前,要她来给他洗澡…
“我刚刚都给你洗了,你好意思不给我洗吗?”
“我的膝盖不能沾水呀…”
这些,都是他列出的,她必须给他洗澡的理由,最后还来了一条:蒋妈妈刚刚才跟你说的,要好好儿待我,不然我这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人可要跟别人跑了!
“你爱跑不跑!”她瞪了他一眼,竟然偷听她和蒋妈妈说话?!
“我可没偷听!”他笑,“蒋妈妈说话那么大声,不就是希望我听见吗?”
才怪!
不过,她自然是给他洗了,或者,今晚不需他说,她也会这么做的吧…
他舒服地躺在浴缸里,享受地半眯着眼,受伤的双腿搁在浴缸边缘,为防止伤口沾水。
“好了啊…”她轻轻地说,确切地说,她这句话已经说了三遍了,可是,每一遍他都说没好,还有哪里哪里没洗干净。
话说这个澡洗了快一个小时了,热水加了两次了,他还要怎样?难道他一年没洗澡了吗?
“唔,还不好,再洗洗…”他闭上了眼睛,等着享受的滋味。
他这个人,她最是了解,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今晚于他而言简直就是日不落了…
“还有哪里没洗干净啊?”说实话,给他洗澡的过程,她不止一次触碰到某个地方,那个地方一直不听话来着。
她非木头,更非不经人事的小姑娘,有些男人的事,她怎么会不了解?
想想他,也真是够憋屈的,她身体这状况,他根本连提都不敢提这回事,心中一软,继续用毛巾给他擦洗,自他胸口结实的肌肉,至他平坦而坚实的小腹,再往下,她清晰地看到他脸部表情的变化…
她有过犹豫,可是,最后还是扔了毛巾,直接用手。
而他,反应剧烈,直接轻轻哼出了声来,迅速睁开眼睛,抓住了她的手,半开玩笑,“不老实?占我便宜!”
“…”她只是短暂的尴尬,而后,却很认真地对他说,“二哥,我知道你…”终于还是欲言又止…
“知道什么?”他笑问。
她低下头,“知道你…很久没有温故而知新…”
他大笑。
她最初还算镇定,可最后还是被他笑得红了脸,“再笑我走了!”
她恼羞成怒,欲抽回手来,却被他紧紧抓住。
他枕在浴缸边缘,琥珀色眸子水雾弥漫,他的笑容,也如在云雾中一般,“别走,你是想干什么?用手帮我温故知新吗?”
她两颊发烫,声音也小了许多,“不是…我是想…也许…我可以…”
他灼灼发亮的眸子看着她,几分好笑,更多的,则是看不明的东西。
最后,湿漉漉的手从浴缸里伸出来,轻轻摸她的脸颊,摸她的耳垂,笑容里浓浓的某种色彩,已然动情,可是,却依然说,“妹妹,我承认,我很想,可是,我还不至于…”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暗哑,另一只手却将她的手按住,更紧地挤压下去,他白皙的脸上,也染上一层绯色。
“妹妹…”他叫她,略沙。
“嗯?”这样的氛围,让人止不住地耳热心跳,她的手触及的地方,让她情不自禁地颤抖。
他依然仰躺着,水亮的眼眸凝视着她,手伸至他后颈,带着她往下压,“笨啊,亲我…”
“…”他说她笨…可是谁知道他要干什么?他手臂的力量带着她,俯身,投入那一片烟水迷离里,投入漫开的沐浴乳清新香味里…
他在温热的雾气里爆发之后,眼睛愈加显得水润朦胧,还和初时那般躺着凝视她,眉间是享受过的满足和慵懒,而他的脖子上,却印有好几个红印,这是他自己按着她的头让她去咬的…
她伸手去摸了摸,这印记估计明天还会继续留在这里,他的嗜好可真不一般…
他懒懒地看着她,笑,“老婆,这又得麻烦你了,还得继续给我洗…”
侍宠而娇…
这个人,稍微对他好点,他就会撒娇了…
默默地给他清洗,他却伸长手,拿了一边洗脸台上的小镜子过来自己照着看,一边看一边嘀咕,“我这样子,看着怎么像被你强迫的呢?”
“…”她手上用力,真是懒得跟他废话!
他哎呀夸张地大喊,“你再用点力,你后半辈子幸福就没有了…”
第323章 浮生几许 一梦如是:幸好遇到你
那晚,她兑现了她的承诺。
自浴室出来以后,她便让他休息,自己叫了蒋妈妈,在外面慢慢地练习走。
“不用着急,明早再开始也一样啊…”刚刚经历了极温馨的一刻,他浑身舒坦,意犹未尽,想抱着她好好亲昵,纵然不再做什么,偎在一起,也甚是惬意。
可是,她历来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决定了要做的事,绝不会含糊…铄…
他只好放了她出去,一个人靠在床上发呆,话说他今天还有件重要的事跟她说的,关于车上那个红色的盒子…
算了!那就不说了吧!就这么决定了!由不得她!
心情甚是愉悦,出去看她走路,然而,刚露了个脸,就被她看见了,立即大惊小怪地把他赶了回来,说是要他老老实实养伤…
他这也叫伤?他觉得好笑,可是,更多的却是心酸。
他这不过磕破点皮,她就心疼成这样,那她自己受那么多苦,却是一个字也没听她提过。刚才洗澡时,她又还问起他肩膀上的刀伤怎么来的,他给随意敷衍过去了,他知,她不信。
躺回床上,听见外面蒋妈妈扶着她走路时不断鼓励她的声音,听着听着,睡着了,这于他而言,真是难得。
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她才回房间来,刚一躺下,他迷迷糊糊的,就贴了过去。
房间里有轻微的说话声,他睡得很沉,或者说,睡得毫无顾忌,所以不曾想过怕避讳二字。
后来,灯灭,一片安详…
他在这静夜里享受到了久违的沉醉,半宿酣甜,连梦也有了灵性般怜惜他,不曾来打扰,然而,后半夜的某个时辰,他却被身边的人紧紧拽住了手臂,隐约听见声音:妈妈!妈妈!
他猛然间惊醒,果然是她!
叶清禾用力地抓住着他的胳膊,手指甲深深掐进他皮肉里,一头大汗,嘴里在梦呓,“妈妈!我抓住你了!妈妈!我抓住了!”
他赶紧将她搂入怀里,“妹妹!妹妹你做噩梦了!快醒过来!”同时,打开了灯。
叶清禾被他摇醒,犹自深陷在梦境的恐惧里,迷茫的双眼许久才回复清明,看清楚眼前的人是他,才骤然间松了口气,眼神黯淡下来,静静埋入他怀里。
“妹妹,是我!不怕!不过是做梦而已…”他亲吻她汗涔涔的脸,摸了把扇子过来,给她轻轻地扇风。
她久久地,埋于他怀中,最后,渐渐平静下来。
“我…是亲眼看着妈妈…走的…”她有些哽咽,可是,神情却镇定了许多,“知道父亲去世的消息以后,妈妈就昏迷过去了,我不敢大意,一直守在她身边,后来,她突然醒来,说了句,一诺回来了,我要去接她,然后猛然就起床冲出了病房,鞋子也没穿,快得我那一会儿没反应过来…我马上追了出去,可是…”
她说不下去,哽了哽,才继续,“妈妈那时候很奇怪,好像毕生的力气都用到了那一刻一样,明明已经是生病了的,平日里走两步已是不行,那日,却走得极快,我去拉她,还拉不住,病房就在楼梯边上,她走到楼梯口就像耗尽的油灯一样,突然栽了下去,我拉着她的手,连带着一起被她拽下了楼…她在我面前停止了呼吸…我亲眼看着…却眼睁睁地毫无办法…”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不愿意走路?”他一手搂着她,一手轻轻给她打扇,凉风里,她脸上的汗渐渐干透。她很少愿意这么倾诉她的心事,她埋藏在心里的一切,都是他一点点一滴滴费劲心力挖出来的,无论是她的家仇还是她对他的感情…
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其实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已经想通,但是,还是会想起那个片段,就好像一个铁钉,把我自己身体的某个机能钉在了那一个瞬间一样,每次想要启动这个机能的时候就会想起它…不过,都过了,今天能做梦梦到,能对你说出来,就算是真的过去了吧…在这之前,我自以为释然,终究有些不能超脱…我甚至一度认为,妈妈最后那一刻如此反常,说不定是爸爸在天之灵召唤她,她在爸爸身边,爸爸才能更好的照顾她,比我照顾得好…犯傻的时候,会埋怨爸爸自私,为什么要把妈妈也带走,不给我留一个亲人…呵…”
说到这里,她又笑了,笑容里的意味,仿似历经千山,那是该沧桑过后参悟一生的老者才该有的笑…
笑完之后,抬头来问他,“我傻不傻?”
他没有回答,只是放下扇子,双手抱着她,脸紧紧贴着她的。
当年十六岁的她,就有着三十岁的心理,如今三十岁的她,更有着六十岁的笑容,他疼,可是,却也明白,她不需要他的同情和开解,她永远都能比旁人更理智地看清楚她自己的人生,他只是需要让她体会,无论是怎样的她,怎样的人生,他都会一直在她身边,就像现在这样,再也不分离,而他以后要做的,是让她的每一天都能回到十六岁以前,可以睿智,却不再沧桑,可以理智,却不再那么艰辛…
“二哥,睡觉了,我没事…”她闭上眼来,轻轻地说。
“嗯,睡吧,我会一直在这里。”他一手圈着她,一手握住了她的手。
“二哥…其实我后来还想过…爸爸把妈妈带走,却…”她说了一半,停住。
“嗯?”他等着她说后文。
“没什么,不说了,睡吧…”
他微怔,低头看她的眉眼,却灵感忽至,明白过来,轻轻吻了吻她的眼睛,“爸爸把妈妈带走,却把我爸带到你面前,把我带给你是不是?”
她有些惊讶,不曾想他如此通透。
看她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能猜中她的心思,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十四年的不懈努力啊…
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让他觉得自己和她贴近…
“所以说,有些事情是注定的,尽管我们不想,不愿,可是,没有人能阻止命运的安排啊。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们的相遇不是在那样一种情景之下,而是,爸爸妈妈都没有离世,你在他们身边快快乐乐地长大,在你十八岁的时候,你考上北京的大学,爸爸妈妈送你来上学,我们才在北京相遇,而那时的我,必然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第一眼见你就被你惊艳,然后开个够混账的***/包跑车,来你学校,各种恶俗的方式追你,你肯定不会喜欢那样的我啊,我就求爸爸出面提亲,然后你就被爸爸妈妈逼着嫁给我…”
她默默地听着,最后笑了出来,从来没有想过爸爸妈妈的离世也可以被用来做假设编故事,而她,真的一点也不悲伤…
脑中勾画着他所形容的画面,倒觉得,如果他的假设成立,也许真是这么个故事,只是,他没有说对,无论怎样的他,她都是喜欢的,两家父母做主定亲嫁给他,她会是欢喜的,那,将会是世间最普通最普通的一个故事,然而,谁又能说普通不好呢?她却是想求,也求不到的…
只是,无论哪一个故事的结局,最终都是遇上他…
而,幸好遇上了你…
她主动伸出双臂来,环紧了他的腰,“二哥…”
似乎感受到她传递过来的感情,他低声道,“睡吧,快三点钟了,你几点来睡的啊?”
“唔…忘了…好像是十一点…”
“十一点?你走了这么长时间?”他惊道,“不行!你得锻炼不错!可是绝对不能累着!”
“没有走那么久…就走了一会儿…”她打了个呵欠,倦意袭来,“后来…吴潮来店里,说了好久的话…”
“…”吴潮!他脑子里画过无数个惊叹号,“妹妹,我跟你说…”
“唔…”她支吾了一声,很困了…
他突然的,睡意全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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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店的早晨。
叶清禾的轮椅转入厨房,今早却什么早餐也没有,蒋妈妈忘了做早餐了吗?
蒋妈妈回头对她一笑,“姑爷说了,今早带你出去吃。”
可是姑爷人呢?此刻正站在门口和隔壁的吴潮说话呢,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在那眉飞色舞的很高兴,吴潮也笑容满面的,只是一回头,看到她的时候,笑容很是勉强…
萧伊庭也回过头来,一见她,笑容更是满溢,夸张地大声喊,“宝宝!怎么不叫我!”
“…”又来了…一声宝宝叫得她一身鸡皮疙瘩直掉,回头看蒋妈妈,脸上笑成一朵花,再看吴潮,目瞪口呆,嘴张得可以塞进一只鸡蛋,店里几个小姑娘顾客则窃窃私语…
而眼前这个罪魁祸首呢!
一脸恶心死人的笑容也就算了,这是什么着装?运动长裤,紧身运动背心,将他完美的身材展现无遗,两臂、胸膛,肌肉的线条恰到好处,既凸显了男性的阳刚之力,又不至于像肌肉男那么魁梧,他就这么站在门口,是在秀身材呢?还是招揽生意呢?难怪店里一大早的就多了几个小姑娘顾客,来往还不断有人往这边瞟…
等等!他这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