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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想拨号,可又怕他正在开车打扰到了他,于是又放下了…

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原本老早就想睡觉的,现在反而没了睡意…

终于再听到门响,外面的景区里,又已经是一片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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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晚了点,哎,还是不能保持前几天的好速度~!

第320章 浮生几许 一梦如是:你算男人?

他的脚步声很轻。

这次,他是以为她真的睡着了吧…

她静静地躺着,凭声音感觉着他的一切活动。进门、洗澡、睡觉…铄…

而后,一只胳膊搭在了她腰上瑚。

她倒是有话想要问他的,只是,他躺下来便不再动了,虽然不至于这么早就睡着,可是,他今天是开了多久的车?应是他自己去接来的杜老先生吧,而后又送他回去,他自己再开车回来?

其实她都不知道,他在这里是否买了车,车又停在哪里,景区内不准停呢,如果不是他今天说一句要去送杜老先生,她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最后,她还是把那些要问的话压下了,明天再说吧…

可是明天…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身边照例没有他的身影,她以为他又走了,于是叫蒋妈妈。

然而,进门来的人却是他…

她愕然,“你还没走?”

“走?走哪里去?”他笑问,过来亲她的额头,“早上好,宝宝。”

“…”她一哆嗦…一种不祥之感笼上心头,这么叫她,必然没好事…

“来!起床咯!”他把她从床上抱起来,“昨晚扎针感觉怎样?”

“没什么感觉?有点涨。”她如实说,一边想着,他今天还没出去是要干什么,难道要逼着她练走路吗?这是他昨天一直念念不忘的事…“那个杜老先生,你从哪请来的?”这个问题,她昨晚就想问了。

“纪子昂的父亲介绍的,针对你这病针灸按摩有自己的一套,就是本省人。这个你可以放心,关系到你的健康,你老公我不敢大意,不是最出色的,我不会请。”他给她挤牙膏,温水装进水杯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自然知道他请来的不是一般人,“你送他回去?你拿什么送?买了车?”

他看着她笑,“怎么?想管我的钱?”

她嗔他一眼,低头刷牙。

刷完,他用温毛巾给她擦脸,“我人都是你的,何况钱呢!”

“…”这些都不是她想了解的关键所在,她只是想问他,“你在这买车,你是真打算在这里安家了?”

他脸色立刻就不好看了,将毛巾用力拧干,“你说呢?”

她沉默了一会儿,幽幽的声音响起,“你来这里,北京那边怎么办?”事业不要了也就罢了,哪里都能创业,哪里都能重新开始,何况,他们都不缺钱,就这么经营着一个小店怡情也不是过不下去,可是父母呢?其它相关人呢?还有所谓的后会无期呢?

“你不用管!我能来自然就已经妥善处理好了,这里是江南,不是北京,你就安心过你江南的小日子吧!”他把她抱起来,出浴室。

轮椅在浴室里,他完全可以把她放在轮椅里推着她出去的,他这是要干什么?

她立即反应过来,“我不走!”

已经被他抱出了浴室,而且,立即被他放到了地上。

“你干嘛呀?”她不悦地靠着墙,趴在墙上不动。

“练习走路啊!”他牵着她的手,“放开墙,我扶着你。”

“我不!我还没好!”她特别烦躁,只要逼她走路她就特别烦躁。

“你怎么没好?跟我斗气的时候不是能走几步吗?来关我游戏电源的时候不是也能走吗?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多练习?你再不走,肌肉都快萎缩了!你自己没看你脚杆子现在多细吗?过来,别趴着墙!”他拎住她胳膊,直接把她提离了墙壁。

她瞪着他,不愿意挪脚。

“到底是什么原因?你告诉我好不好?”他耐心地给她把头发理了理整齐,“你不是怕苦的人啊,多么艰难的路你都走过来了,这练习走路多大的事,你就非跟我犟,我不是还在陪着你吗?”

她躲开他的手,“我没有不愿意走,而是,我清楚自己的病情,我还不能走,我就是不走!”

他真是有些无可奈何了,扶着她头发的手顺势拖着她后颈,把她拉近,亲她,哄她,“医生都说了,可以每天走一小会儿锻炼,只要不过量就行,你比医生还能?乖,听医生的话,早点好起来,我们还要举行婚礼呢,你要不要站着跟我结婚啊?”

“不要!”她干脆利落地回绝了他。

他一怔,想着自己也是犯浑,她现在还处于赶他回北京的阶段,提什么结婚…

不过,这样的她,也有些不可理喻了!他不禁口气也硬了起来,“叶清禾!你真是越来越任性了!你的理智呢?你的智慧呢?你从前镇定从容的样子呢?我真是太纵容你了是吗?”

“我不需要你纵容,我也很理智很镇定。”她冷静的神情,看起来倒并非纯粹是在耍小脾气。

可是,却把他给激怒了,“真不走是不是?真不走我现在把你扔到街上去,我看你走不走!”

他当真把她抱起来,大步走出了房间,走出了店,然后把她往窄窄的街道上一放,转身就回了店里,坐在店门口,远望着她,好像在对她说:有种你就走过来,要不然你一直待在外面好了!

这是她第一次,在伤后一个人站立于大庭广众之下。

第一次失去了轮椅的依靠,独自面对身边游客来来往往,好些游客擦着她的身体而过,她总觉得随时会被他们撞倒…

她眼中闪过惶惑,情不自禁地捏紧了拳头,看向店里的他。

而他,则端坐着,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一点儿也没有妥协的迹象…

她即便在家里偶尔走几步,那也是扶着东西的,这样站在人来人往里,身边一个依托的东西也没有,更让她心中不安,有心想要往店里走一步,可是,脚步刚刚动了一动,又不敢再往前了,脸色有些发白,身体也微微发抖。

看着店里的他,她既气恼又有几分委屈,不禁对他道,“萧大律师,你搞清楚没有?你现在坐着的是我的地方!这房子是我的!你把我赶出房子,在我的家里指手画脚,你有这个权力吗?”

他冷静地看着她,反问,“你的意思是,想要我把这房子变成我的?”

“…”她愣住。

“虽然有点难度,但也不是不可能,宝宝,你相信我的办事能力吗?”他双手抱胸,一种类似于挑衅的眼神看着她。

“萧大律师,你真是太不要脸了!”她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他。

“谢谢夸奖。”

“…”对于这个将脸皮功修炼到出神入化境界的人,这句话的确是夸奖他。

“宝宝,走过来而已,没那么难,你是心理上抵触是不是?我来帮你好不好?”他耐心地劝着她,虽然他始终不明白她是什么原因不愿意走路,可也大约能感觉,一定有什么心理障碍,这障碍是怎么形成的?她始终不肯说,是跟他母亲有关吗?不管是与不是,他都得刺激她克服这个障碍,看着阳光下她发白的脸,他也心疼啊,可是再怎么心疼,也要逼一逼她!

他打算站起来去扶她,可是,就在此时,却有人比他更快,只见她身边迅速多了一个人——吴潮。

“小荷,你站在这里干什么?你能站吗?别摔倒啊,蒋妈妈呢?要不要我扶你?”吴潮伸出手想要扶她,可是在快要碰到她袖子的时候又觉得不妥,停住了。

而萧伊庭,也来到了她身边,脸色黑沉,拎住了她的胳膊,语气却透着宠爱,“老婆,走,回家。”说完将她抱起。

吴潮见状,很是为叶清禾不平,朝着他们的背影,大声道,“你这算什么啊?小荷现在这样,你还天天不给她好日子,你配当丈夫吗?”

萧伊庭脚步一顿,手臂一收,将她抱得更紧,回过头来,反问,“我不给她过好日子?我不配当她丈夫?谁配?”

吴潮被问得一噎,“谁都比你配!我只知道,小荷是和蒋妈妈相依为命的可怜人,两个相依为命的女人费了多少心力才开起来个小店,小荷还是个病人,在她们那么艰难的时候你都没出现过,你算得上一个好丈夫?现在店里生意好起来了,你就出现了!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来靠着小荷吃软饭,你是人吗?她是一个病人你知道吗?你这样的,还算个男人?”

第321章 浮生几许 一梦如是:妹妹娶我可好?

萧伊庭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人,质疑他吃软饭?质疑他和妹妹的感情?

不过,他还不至于要跟吴潮去辩解,反倒是,灿然一笑,低头问她,“老婆,养我可好?”

吴潮愣住。

叶清禾也愣住铄。

不过,叶清禾比吴潮反应快些,毕竟,他不要脸的程度,她见识已久…

可即便反应过来又如何?除了瞪着他,还能怎样?在外人面前,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对他说“不”字…

等吴潮终于反应过来时,萧伊庭已经抱着叶清禾进房间里面去了,依稀记得,他转身时的表情,趾高气昂…

想着萧伊庭刚才那句不知耻的“老婆,养我可好”他就觉得义愤填膺,小荷这么美好的女孩子,怎么会这么不幸,遇上这种男人,这种吃软饭还吃得理所当然的男人…

可是,人家已经结婚,牛哄哄的结婚证在那里,他一个外人,又能怎样呢?

萧伊庭把她抱了回去,仍旧让她站在地上,他则打开电脑,玩他的游戏,意思是,不走可以,那就罚站吧。

叶清禾看了看自己周围,床离她三步远,最近的椅子离她五步远,他这是要逼着她走了…

“萧伊庭!你现在不就能欺着我走不了吗?”她回想这几日,他翻天覆地,作威作福,一切的行为都建立在她不能走路,拿他毫无办法的基础上!

他头也不回,“所以,你可以加紧学会走路,我不就不能欺负你了吗?”

三步,离她并不远。

她疾步快行,在第三步的时候,跌倒。

她原本的打算,是跌倒在床上,可是,她却估算错了,她跌倒在他的怀抱里。

他听见声音,以比她更快的速度,截住了摔下去的趋势。

他紧紧地抱着她,问,“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我再也不会让你摔跤了。”

她抱着他的腰,忽然的,就哭了。

这一次,不是假装,也不是怄气,而是真真切切的,抱着他,伏在他肩头哭。

她不是一个善于诉说的人,他一直都知道,他总以为十四年的磨合,他已能将她看得很清楚,但这一次,他还是觉得有些茫然,而她的个性,虽然不再似从前那么隐忍,可本质上的好强和不善诉说仍是没有改变,办法用尽,也不能剖析她的心事,他有些无奈,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迈开的每一步,握紧她的手,在她哭泣的每一个时刻,拥抱她的泪水。

没有再逼她走。

下午,他也没有去接杜老先生,而是背上她,出了景区。

把她放进他新买的车里,悬挂在车里的车饰,仍然是她送的步步生莲,翡翠的光泽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暗淡,反而愈加莹润了。

车的后座上,放着一个红色的盒子,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他这么带她出来,想必是去杜老先生那里针灸的,也许是给杜老先生的礼物也未可知。

他给她调了座椅,直到他认为她坐着最为舒适。

车,便开出了小镇,行驶了近两个小时,才到H市,而后穿越城区,来到H市郊区。

“杜老先生早已经退休,本来已是半隐居状态,现在有医院返聘他继续给人看病,他才又出来的,不过,居住的地方有些远,而且,他不喜欢喧哗,不喜欢污染,所以,他住的地方,车是开不进去的。”萧伊庭停车的时候给她解释。

于是,他们的车,停了山脚,而杜老先生的家在半山腰上。

“来!”他半蹲,示意她趴到他背上来。

凝视着他的背,她已经不想再去数,这是第几次他背她了…

一年又一年,在他背上看过的风景,每一次都是最美丽的,他们的红叶,他们的日出,他们的海…

没有人再能重复那样的画面…

八月下旬的黄昏,仍是十分炎热的,他负着她行走在山路,而她伏在他背上,看着他的汗水润透了他的短发,看着那些汗珠一颗颗从他皮肤中渗透出来,看着汗珠滑他耳背后的小痣,滴落至他脖子上…

莫名的,她心口某个地方,也若滴落一颗水珠,润泽,酸酸的,泛开了去…

“二哥…”她轻声唤道。

“嗯?”这好像是他来寻她以后,她第一次这么叫他。

“放我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不用!”他在她看不见的方向,扬了唇笑,“你能有几斤啊?”

她的手搭在他肩膀上,交错于他下颌之下,随着他说话,一滴汗珠落下来,打在她手背上,她的手,禁不住一颤…

她再不说话,也不乱动,默默的,任由他背着上山。

落日火一般,将整个天空烧成绯色,山那边,几处乱云翻滚,在这烈焰中挣扎出各种奇怪的形状,或狰狞,或奔放,或撕裂,无论哪一种,都是奋斗到极致的盛放。

“妹妹?”他轻唤。

“嗯?”

“日落也很美,是不是?”

“嗯…”她一直在欣赏。在他背上。

沿途的风光,一步一景,却是一景一心酸…

“妹妹?”

“嗯?”

“秋天的时候,我们可以来这边看野菊花,还能采.花回去晾菊花茶,你不是跟乔思学了茶艺吗?我还没尝过呢,对了,这边最有名的是龙井啊,我们自己来采,给爸爸寄回去好不好?”夜幕渐渐暗下来,夕阳的余晖,不再那么毒辣,偶尔一阵风过,携着不知名的植物清香,他的声音,便在这样的清香里飘荡,随之飘开的,还有遍地野菊,龙井茶忙的画面。

她似乎躺在了野菊花地里,头顶是一望无垠的蓝天,秋虫在草间跳跃,不经意蹦到她的脸上…

又有龙井茶绿,山间云雾缭绕,采茶女子的歌声随云飘然悠扬…

良久,她才轻轻一句,“得明年了,雨前去采。”

他等了多久,才等来她这句话,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当下心中一松,轻笑,“不是明前的最好吗?”

“嗯…明前龙井固然是珍品,对茶农而言也可卖个最高价,但真正喝茶,却是雨前口感更好一些,叶肥汁满,比明前茶耐泡,《神农本草》有说啊,雨前茶久服安心益气。我也不太懂,我爸爱喝雨前茶。”

杜老先生的宅子,就在前方了,他一身大汗,却浑身轻松,明年雨前吗?他如此期待…

“妹妹,爸爸还没喝过你的茶呢!”他说。

她一愣,喝茶一说,有太多的传统意义,他想说的,仅仅是茶道?还是媳妇茶?

“妹妹,娶我可好?”

“…”他果然说的是这个意思…

“妹妹,我成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你那么聪明能干的,你娶了我,给我一碗软饭吃可好?”

“…”他这是在回应上午吴潮的话吗?“你自己证明给吴潮看啊!”

“证明什么?”他笑,“证明我是个男人吗?是不是男人,只要你体会就好了,关吴潮什么事!”

“…”等等,他这所谓的“男人”一词,和吴潮说的好像有出入…“人家吴潮不是这个意思!”

他呵呵一笑,“吴潮是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她才不信他不懂吴潮的意思,这是在套她话吧?

“我又是什么意思呢?”他笑问。

她就知道…

“妹妹,我吃软饭我光荣啊!你让我吃好不好?”这回,他倒是正解吴潮的意思了…

不过,这话说的,当然,也只有他能说出来…

杜老先生的宅子到了,典型的白墙灰瓦小院,院子周围种了各种不知名的药草,隐在这半山里,很有几分寻得世外高人的感觉。

杜老先生已经做好了准备在等他们,迎得他们来,便邀他们入室。

一壶香茗,几幅字画,杜老先生的治疗室简单而雅致。

而让叶清禾惊讶的是,这间屋子里的字画竟出自父母亲笔。

第322章 浮生几许 一梦如是:久违温故知新

不过,转念一想,也不觉得奇怪了,Z省有多大?父母的字画也算有那么一点点名气,喜爱之人家中有收藏也是寻常之事。

萧伊庭自然也发现了,对这个意外的发现颇觉惊喜,前几次来此没有进入这间房间,是以并不知道原来杜老也是岳父母字画的喜好者瑚。

杜老再来时,察觉这二人都在看墙上的字画,不由问,“如何?二位也喜爱字画。”

萧伊庭马上谦恭地答道,“杜老,我们两人不过略有兴趣而已,只是这字画的作者却是我们熟识的。”

“哦?”杜老明显颇觉意外铄。

“封老师和叶老师,是我的岳父岳母,亦即我妻子的父母。”他揽住了叶清禾的肩膀,“晚辈有一事相问,也许是冒昧了,不知杜老先生可愿告之。”

杜老得遇封一诺后人,已是十分高兴,“但问无妨。”

“不知杜老这副鱼戏莲叶从何而来?”

杜老笑道,“封先生及叶女士的书画我一向欣赏,尤其喜欢叶女士画中随意淡泊的韵味,只是无缘结交,这幅画是数年前从别处购得,后来得知叶女士也是因此病去世,一直以为憾事。”

“可否告知晚辈是何处购得吗?晚辈实在冒昧了。”萧伊庭又问。

杜老呵呵一笑,“无妨,就在J省的一个画廊。”

“谢谢。”萧伊庭点头称谢。

而后,才把重点落在给叶清禾扎针这事儿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