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阮心里这才稍微好受了些。
高烧和紧张带来的后遗症来势汹汹,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辛阮就有些支撑不住了,眼皮打着架,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她睡得不是很安稳,身体时而会抽搐一下,呼吸也会莫名急促起来,还伴随着短促惊恐的呓语,显然是梦见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裴钊阳只好持续地轻拍着她的胸口,又凑在她耳边哄着说些甜言蜜语,最后连摇篮曲都被逼着唱了几句,终于,辛阮从浅眠陷入了深睡,呼吸平稳绵长了起来。
裴钊阳将她的被子掖好,痴痴地盯着她的脸庞看了一会儿。那原本白皙水润的肌肤因为这两天的磨难而没了光泽,脸颊上有发烧引起的不正常的潮红,双唇因为高温而显得有些干燥。
他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沾了水,一点点地湿润着那有些龟裂的嘴唇。
不管发生了什么,在他的眼里,辛阮永远是世界上最美最好的女人,他希望能永远这样静静地守在她的身旁,永不离分。
手机震动了起来,裴钊阳赶紧到了门外,一看,是这里医院的电话号码,一个护士打来的。“是裴先生吗?病患徐立方的情绪不太稳定,反复说要见一位名叫辛阮的女士,我们安抚不了,您能不能过来看看?”
“我知道了。”裴钊阳的眉头紧皱了起来。
他在辛阮的额头上恋恋不舍地亲了一下,这才蹑手蹑脚地推门出去,门外守着的两名特护闻声立刻站了起来,她们原本是应该贴身照顾病人的,可这次的生意倒好,病人家属请了她们却自己贴身陪护,倒没她们什么事。
“我有事要出去一会儿,你们俩…”
“好的好的,没问题。”
“裴先生你放心去吧,我们照顾病人比你顺手多了,放心。”
特护忙不迭地说着。
病房外还有保镖守着,照理说应该是固若金汤,可裴钊阳却还是不放心,正好,秦特助过来送文件,裴钊阳索性让他守在门外,万一有什么事情就给他打电话。
徐立方的病房在医院的另外一栋大楼,裴钊阳三步并作两步,几分钟后到了那里。
门被推开了,徐立方半躺在病床上,旁边的监测仪器亮着灯,他的手上扎着针挂着水。
获救以后,他一起被送往了这家医院,裴钊阳替他请了两名特护,其余的事项交代了秦特助安排。相比辛阮,他伤得很重,除了几乎扎穿肩膀的伤口,心口和小腹被踢的几脚伤到了内脏,需要监测静养。
特护正手足无措地站在床前劝说:“徐先生你现在还不能出去,哎哎哎你别拔针头,你不要命了吗…”
“笃笃”两下,裴钊阳敲了敲门。
特护一回头,如释重负:“裴先生你来了,赶紧劝劝他吧,我从来没见过脾气这么怪的病人。”
裴钊阳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出去,自己则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了病床前。
徐立方死死地盯着她,猛然急促地喘息了两声,嘴角露出了一丝恶意的嘲笑:“怎么,过来在我这个失败者面前示威吗?”
第78章 谷雨(十)
裴钊阳定定地看着徐立方, 坦白说, 对于这个男人,他此刻的心情很复杂。
两个人纠缠了将近四五年, 徐立方屡次背后下阴手要置他于死地,他不是圣人,当然也必定施以雷霆回击。
这次的绑架,徐立方是同谋者;然而, 又是这个男人在最关键的时刻救了辛阮,要不然零点一过, 辛阮在那个何哱罗的手里必死无疑。
他感激徐立方那一刻的良心发现。
“你多心了, ”他淡淡地道, “我是过来感谢你的。”
“感谢?”徐立方古怪地笑了起来,“你还会感谢我?你不该把所有的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吗?你为了救小阮历尽艰辛, 短短两天时间调集了众多支援, 天降神兵一样解救我们于水火,要不然我们早被何哱罗一刀一个给砍了, 对吧?”
和从前一样, 徐立方对他依然有着刻骨的敌意。
裴钊阳很是无奈, 沉声道:“你到现在还要这样装牛角尖吗?你是不是觉得你所有的失败都是因为我?要是没有我, 你和小阮早就破镜重圆过上幸福日子了?”
徐立方冷笑了一声, 没有说话。
“徐立方,在你选择和卜莎巴苟合的时候, 你和小阮就再也没有可能了。”裴钊阳冷冷地看着他, “她的脾气我很了解, 大部分时候都温柔绵软,可在关键问题上却绝不会有半点退让。”
“她怎么会知道?”徐立方咬着牙道,“要不是你出来搅局,我当然有绝对的把握可以…”
裴钊阳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难道你觉得你又可以骗她六年?徐立方,我真是高看你了,我一直以为,就算你行事阴险,可你对小阮是一片真心,可到头来却发现根本不是!你要是爱她,你怎么忍心用那样的理由骗她和你白头偕老?你要是爱她,又怎么可能会背叛她和卜莎巴苟合?你要是爱她,你怎么忍心合谋把她绑架让她处在这么一个绝望恐惧的境地?徐立方,你根本就不爱小阮,你爱的就是你自己!”
徐立方的脸色渐渐发白,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裴钊阳揉了揉眉心,也懒得和这个男人多说了:“行了,我言尽于此,别的就看你自己了。我会通知你的家人过来,要是你不想治疗也随便你,身体是你自己的,谁也不能替你负责。”
他转身就走。
徐立方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猛然叫了起来:“等一下!”
裴钊阳顿住了脚步。
“你难道心里没有一点不舒服吗?”徐立方低低地笑了起来,“你的老婆被绑走了这么长时间,那些绑匪可都是一个个的人渣,会发生什么你可以想象吧。”
裴钊阳猝然转身,看向徐立方的眼中隐隐有怒火跳动。
“还有,我和小阮…”徐立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卜莎巴的药很好,不愧是皇室的秘香,真是让人血脉贲张啊。”
裴钊阳一脚踹开了旁边的椅子,疾步向他走去,一把薅住了他的衣领。
旁边的仪器发出了滴滴的警报声,徐立方手上的针头滑开,鲜血抽入了软管,肩膀上的纱布也渗出血来。
他诡异地笑着,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一边喘息一边断断续续地道:“而且…我们俩在山里逃亡了一整夜…整整一夜相互扶持…其中发生了什么…你不好奇吗?”
“徐立方,别用你那龌龊的脑子来揣度我!”裴钊阳一字一顿地道,“我爱小阮,和其他任何事情无关。无论她在这场绑架里遭受了什么,都不是她的错,我不仅不会有半点介意,还会比以前更爱她。”
徐立方目光呆滞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恍惚着道:“我不信…你心里肯定会有疙瘩…你以后一想起这件事肯定会找她麻烦…你们俩会吵架…不会幸福的…”
裴钊阳反倒气乐了,也不薅他衣领了,一松手,徐立方倒在了床上。“那你就慢慢拭目以待吧,看着我们俩会不会幸福地过完这一辈子。”
特护听到动静急匆匆地进来了,一见这诡异的情形手忙脚乱,赶紧换针头换药。
徐立方的神色渐渐惨然,像个木头人一样听凭特护拨弄埋怨着。良久,他终于轻叹了一声,闭上了眼,低声道:“裴钊阳,是我输了,你的确…比我更爱她。”
-
从徐立方病房出来,裴钊阳的脚步轻快了起来。
救出辛阮后,他的脑中也曾一闪而过卜莎巴那阴险恶毒的计谋,他害怕辛阮已经被徐立方强占玷污了,更怕这件事情将会给辛阮带来难以磨灭的心理创伤。
但他不敢问,怕辛阮再次回想,会带来更加痛苦的记忆。
他希望,能用最温柔的呵护将所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驱除,让辛阮重新变回那个幸福快乐的小妻子。
今晚,他从徐立方的口中得知了当晚发生的一切,知道辛阮当时是如何临危不乱成功离间了徐立方对卜莎巴的信任,又是如何设下圈套骗过何哱罗逃往深山,他的心中止不住地一阵喜悦和骄傲;辛阮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更在危难中,展现了她的镇定、聪明和坚韧,让人折服。
他何其有幸,可以拥有这个女人全部的身心。
回到病房,辛阮依然在睡觉,两名特护理所当然又被赶到了外面。裴钊阳坐在床边盯着她的脸庞看了好一会儿,越看越喜欢,真想一口把她吞进肚子里。
看了看时间不早了,裴钊阳不忍心直接叫她起床,一点点地亲了亲她的脸颊、蹭了蹭她的肌肤,又含着她的耳垂逗弄了片刻,可是辛阮却只是轻唔了几声,眼睫毛颤了颤,愣是没把眼睛睁开。
再不起来要直接睡到明天早上了,裴钊阳不得不狠下心把人晃醒,叫她起来吃晚饭。
这里医院的条件相比际安简陋多了,秦特助索性联系了酒店送来了四菜一汤。
饭菜的香气袭来,辛阮这两天压根儿没好好吃过,这会儿还真有些饿了,狼吞虎咽吃了好几口,不经意间抬眼一看,才发现裴钊阳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你怎么不吃呢?”她口里一边嚼着麻油鸭一边问,“光看我能填饱肚子吗?”
“秀色可餐,你没听说过吗?”裴钊阳一本正经地道。
辛阮鼓起了腮帮子:“现在这样能好看到哪里去?你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
“在我眼里,你怎么样都是仙女,还是最美的那个。”裴钊阳凝视着她道。
“就会甜言蜜语。”辛阮瞪了他一眼,心里却美滋滋的,胃口更好了。
晚上的时候,可能是下午睡得饱了,辛阮没了睡意,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
病房里有两张小床,裴钊阳躺在隔壁,一直听着那窸窸窣窣声,不由得担心地问:“是不是伤口还疼?”
辛阮没出声。
黑暗中,裴钊阳只看见她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了一双眼睛,黑黝黝地看着他。
他脑中灵光一现,猛然明白了过来:“你是不是害怕?”
辛阮有点委屈,小声道:“都是血…我一闭上眼睛就都是血…”
给何哱罗眼睛里的那一下,她几乎是凭着本能扎进去的,濒临绝境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可一旦现在平静了下来,她的脑海里全是何哱罗那张黝黑却沾满鲜血的脸,瞪着一只独眼恶狠狠地看着她。
床一沉,裴钊阳钻进了被窝。
“怎么不早说,”他责怪道,“我抱着你,别怕,像何哱罗那种人,手上沾的鲜血太多,都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你这算是为民除害了,找不到你头上来。”
温暖的体温袭来,黑暗也好像不那么可怕了。
辛阮贪恋地汲取着那熟悉的男性气息,轻声道:“可床太小了,这两天你也没休息好,应该让你好好睡一觉。”
裴钊阳板起脸来:“好了,别多想了,我以前可是受过特殊训练的,躺在长木凳上都能睡着。”
辛阮放下心来,开心地往他怀里钻了钻,小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没一会儿,怀里绵长的呼吸声传来,辛阮睡着了。
一股馨香传来,手掌所到之处,触感滑腻柔软,腰上的凹陷美妙,胸前的柔软贴着,还有些烧的身体比常温要高,紧贴之处仿佛燃起了一层火焰…这么多天没有和辛阮亲热了,身体的感觉很诚实,小腹下可耻地有了反应。
裴钊阳心里暗暗叫苦,默念起了清心咒。
辛阮才刚刚惊魂归来,身体还很虚弱,不能纵情。
忍吧…
这一忍就忍了一整夜。
幸好,佳人在抱的感觉非常踏实,裴钊阳听着辛阮的呼吸渐渐心无杂念,后半夜睡得很香,两个人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辛阮身上的酸痛减轻了好多,烧也退下去了,精神好了很多。外面还是在下雨,她没法出去散心,就趴在窗户上看雨景。
绵绵的春雨多情,所到之处,原本就鲜嫩的绿色更被浸上了一层透亮的绿意,令人心旷神怡。
伸手出去,春雨氤氲着水汽轻飘飘地落了下来,没什么感觉,可不一会儿去看,手心已经细细密密地润上了一层水光。
辛阮无聊玩了一会儿,裴钊阳见雨水也不凉,就随她去了。
中午的时候,几个好朋友都过来探望辛阮了,俞俏俏见了她,两个人抱头哭了一场。辛阮因为和她一起出来玩才出了事,这两天俞俏俏也寝食难安,得知辛阮被救后才算松了一口气。
肖昱行和费鲍两人和裴钊阳商量了点善后的事情,下午,他们俩就和裴钊阳告辞飞回际安去了,际安市那里也有一堆事情要处理。俞俏俏和宁白又陪了辛阮一会儿也都告辞了,这两天两人都心绪不宁,索性就暂停了拍摄一直等着消息,现在事情了结,要重新赶进度了。
裴钊阳送人出去了,原本挤满人的小病房一下子冷清了下来,辛阮有点不太适应,想出病房看看。
刚一拉开门她就愣住了,门外站了两名警察,保持着敲门的姿势。
刑警也愣了一下,旋即立刻露出了公事公办的微笑:“你好,请问是辛阮辛小姐吗?我们是际安市和昭南市的刑警,有关你的绑架案,现在案情有了新进展,需要你配合调查。”
第79章 小阳春(一)
警察那天晚上赶到了小竹楼后, 抓住了何哱罗同案的两个手下,其余几个卜莎巴的保镖也被裴钊阳抓获, 移交给了警方。
这起绑架案基本脉络已经清晰, 徐立方在几个雇佣兵中都用的是化名,当晚又是因为解救辛阮的途中被主犯击伤,伤势过重暂时不宜问询, 因此, 警方一直以为他是救人的受害者,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但是,今天下午徐立方投案自首了。
据徐立方交代, 卜莎巴早就已经谋划了绑架案, 原本打算在际安市下手的,但是因为际安市离边境太远,没有万无一失逃往X国的把握,所以一直迟迟没有行动。
在王向栋的朋友圈看到了辛阮的动向后, 徐立方告诉了卜莎巴,卜莎巴迅速调整了计划, 成功地策划了这次绑架。卜莎巴的所有行动,他都知情, 并通过他的身份给予了一定的帮助, 但最后卜莎巴早就决定撕票和杀死裴钊阳, 他并不知情, 卜莎巴告诉他的计划是, 把辛阮劫持往X国, 在收到裴钊阳的赎金后再把辛阮放回来。
警方过来,询问了辛阮有关细节做了笔录。
末了,辛阮迟疑了片刻,还是问了一句:“警察同志,徐立方这样,会被起诉吗?”
警察对这个结果也有点唏嘘,想了一下道:“照嫌犯的供述来看,嫌犯应当是这起绑架案的从犯,正常的刑期是五到十年,但是他后面救了你,算是立功表现,又是投案自首的,法官应当会酌情轻判。”
辛阮有些茫然,轻轻地“哦”了一声。
送走了警察,裴钊阳回到了病房,进门就看到辛阮坐在床上,手支在膝盖上发呆。
“想什么呢?”他走到她身边,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没…没什么。”辛阮猛地回过神来,支支吾吾地道。
裴钊阳凝视了她片刻,心下了然:“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徐立方。”
辛阮怔了一下,犹豫着道:“其实不去看也没什么…我就是想着…”
“别有什么顾虑,”裴钊阳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一脸坦然,“他最后良心发现救了你,光凭这一点,我们俩都应该感谢他。”
徐立方的病房外已经有警察守着了,也认识裴钊阳,上前打了个招呼。根据管辖权的协商,徐立方过两天伤好后将被押回际安市,等待法庭的审判。
门被推开了,半躺在病床上的徐立方仿佛没听见似的,一动没动。
裴钊阳轻咳了一声:“小阮,你们聊,我去买点东西。”
徐立方浑身一震,一下子睁开眼来,神情狼狈地撑着床板坐了起来。
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轻声问:“你的伤口好点了没?通知家里人了吗?”
徐立方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好多了。你呢?没事了吧?”
辛阮点了点头。
空气中静默了下来。
“那天晚上谢谢你了,”辛阮看着他的伤口,眼中有一丝不忍之色掠过,“其实你不自首也没关系,钊阳他…也很感激你,并不会对你赶尽杀绝的。”
徐立方苦笑了一声:“我知道,可我这两天都在反思。活了这么多年,我每天都为了自己的利益算计来算计去,利欲熏心到铤而走险的地步,是时候该为自己做过的错事负责了。”
辛阮凝视着他,眼前的男人虽然形容憔悴,但是神色之间已经平静了很多,眼神再也不复从前的阴鸷。
或许,这一场惊魂真的让他大彻大悟了。
“你能这样想,那我就放心了,”辛阮神色复杂地道,“你好好养伤,到时候我和钊阳会替你请个好律师,争取把刑期减到最低。”
徐立方故作洒脱地笑了笑:“好了,你也别担心了,好好地去过你的日子吧,别在这里和我啰啰嗦嗦的,省得让你老公心里不舒服。”
辛阮默默地点了点头,起身往外走去。
徐立方贪婪地看着她的背影,眼底一阵发热,胸口澎湃的感情难以抑制,忍不住脱口而出:“小阮!”
辛阮的脚步顿了顿,转过身来看着他。
剪水双瞳清冽,娇嫩的容颜如昔。
这一刻,光影交错间,时光穿梭,辛阮仿佛和从前那个在联欢会上合唱的白裙少女重叠了起来。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那该有多好。
“这次…算是我真的救了你…可以把从前的谎言抵消了吗?”徐立方的声音低哑,喃喃问道,“你能原谅我从前做的那些错事了吗?”
辛阮凝视着他,展颜一笑:“都过去了,我原谅你了,已经都不放在心上了。”
徐立方挤出了一丝笑容,目送着她走出房门,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耗尽了,颓然倒在了床上。
出了病房,辛阮长舒了一口气。
徐立方能够改邪归正,对她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她的心情越发轻松愉悦,连逃亡那一晚上的阴影都为之消散了不少。
门口没有裴钊阳,辛阮有点纳闷地在走廊上转了一圈,迎面碰到裴钊阳从安全楼梯里出来。
裴钊阳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站住了:“好了?”
“好了,都说清楚了,他这个人,要是没走到歪道上,其实还是非常聪明的,”辛阮想想有点惋惜,真心地替徐立方祈祷,“他还年轻,希望他真的是诚心悔过了,这件事情了结后,能把这份聪明劲用到正途上,说不定还有希望可以再次成功。”
裴钊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不自然地岔开了话题:“你想吃什么?刚才忘记问你了,就没去买。”
辛阮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快走几步,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凑过去嗅了嗅,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萦绕在她鼻翼。
“裴钊阳,你又一个人躲起来不开心了?”她有点恼了,“你要是不想我见他直说就好了,为什么故意装着大方把我送过来,又自己偷偷生闷气?”
裴钊阳语塞,好一会儿才懊恼地道:“我没生闷气,真的,我只是…你不在我身边就没着没落的,想抽根烟缓缓,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都不抽了。”
“难道我在徐立方那里呆那么一会儿,就能被他游说走了?还没着没落的,我看你就是吃醋了。”辛阮瞪了他一眼,自顾自地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