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礼清是一个人来的,她之前都不知道肖禾和林良欢离婚了,也是这时候听周围的人议论才知情。

“肖队。”她略显遗憾的看着肖禾,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肖禾倒是不在意的微微笑道:“别用这么同情的眼神看着我,我们还会复婚的。”

钟礼清被他这副样子给震慑住,原本安慰的话都咽了回去。

她还记得第一次在医院遇到他们俩时,两人一副浑然天成的模样,哪里会料到今时今日的局面。反而是她和白忱,以前那么糟糕的关系现在却越来越和谐。

肖禾坐了一会,忽然扭头问她:“白忱最近,对你好吗?”

钟礼清想果然夫妻相处久了都是会遗传的,以前是林良欢总问她这话,现在怎么换肖禾了?

她浅浅弯了弯唇角,低声说:“挺好的,我们已经有孩子了。”

肖禾有些惊讶,黝黑的眼带了几分艳羡:“希望你能改变白忱。”

钟礼清猜想肖禾或许知道些什么,她心领神会的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倒是肖禾又接着开了口,他一直专注的注视着林良欢的身影:“如果我和良欢也有孩子,或许会好很多。”

钟礼清想起上次在妇产科撞见林良欢,有些意外肖禾竟然是不知情的,她犹疑再三终是什么都没说。夫妻间的事,不是外人可以插手的。

***

葬礼仪式结束,林良欢就发现肖禾不见了。她原本也没多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脑子忽然闪过一些不好的念头。肖禾不是那种会食言的男人,林良欢左右看了看,果然发现路三和几个眼熟的手下不见了。

她懊恼的握了握拳头,大步往外走,不管和肖禾的关系变成怎样,该清的已经清了,父亲的死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都该警察来做决断,轮不到她手下那群人擅自做主。

沿着周围找了一圈,在灵堂后面才看到肖禾和路三他们,肖禾一个人被围得严严实实,俊朗的容颜却坦然坚韧,挺拔的姿态从容不迫。

林良欢站在墙角的地方,脚步微微顿住。

“我们今天就替大小姐教训教训你!”路三说着话,对身后的几个人使了眼色。

肖禾只是眯起狭长的眸子,作出了防御姿态:“你替她教训我?恐怕还不够格。”

路三冷笑一声,他后面的几个人也脱下了外套,精壮的身躯包裹在衬衫下,还露出了硬梆梆的线条。

“我一个人肯定不是你对手,但是我们这么多人,肖队你还有多少胜算。”

肖禾当然知道自己会吃亏,以他现在的情况别说面前的六七个人,就是和路三一对一他也没有把握自己一定赢。

肖禾镇定的勾起唇角:“你们七个对我一个,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谁知路三听完他的话却大笑出声,脸上的表情愈加嘲讽:“过分?肖队忘了你怎么对大小姐的?你一个大男人,仗着自己的身份和优势……她向你提出离婚那晚发生什么你都忘了?还有你自己扪心自问,你穿着警察那身皮,干的都是警察的事儿吗?”

肖禾沉默下来,脸色阴晴不定。

他没有一刻忘记过自己当初有多混蛋,可是这些事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就格外难堪。

“我们只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路三脸上的表情阴狠,说出的话也毫不客气:“肖队你知道她都为你做了些什么吗?你以前破那些大案子,你真以为你那些线人那么能耐?”

肖禾不可置信的瞪大眼,路三的表情嘲弄至极,一句句说着他无法承受的真相:“还有你办了这么多大案,你知道你得罪了多少人吗?你现在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甚至连一次‘意外’都没遇到过。你真以为是自己运气好?还是你大市长公子的身份别人不敢动你?”

肖禾无话可说,沉默的站在那里。

这些他真的没想过,他是水城最年轻的刑侦队长,这个位子他没有依靠父亲的关系,全靠自己努力爬上去的。现在真相却远比他以为的要更伤人,他不仅没他自己想象的那么强大,而且还用这层关系,肆意伤害林良欢。

他心里的悔恨已经无法形容了,越是知道的多,他越是没脸面对她。

林良欢倚靠着墙壁,慢慢闭上眼。

那边的谈话声忽然没了,紧接着就是拳脚相向的声音,林良欢扭头一看,肖禾和路三他们已经动起手来,肖禾几乎招招避让,但是林良欢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以前身手那么好,现在怎么一味后退,她一晃神的功夫肖禾已经挨了一脚,而且那一下她看得仔细,正好踢到了伤口。

肖禾白净的脸上更是苍白如纸,墨黑的眉峰紧紧拧在一起。

林良欢心脏蓦地一紧,出口喊道:“住手!”

路三愣了下,脸上有些讪讪之色。

肖禾也错愕的回过头,看到林良欢时略微有些不自在。

林良欢走到他们面前,冷眼打量着几个低头不语的男人,路三是最沉不住气的,嗫嚅着开口:“我们只是气不过,他现在还敢上门来挑衅——”

“都给我回去。”林良欢寒声吩咐,几个大男人灰溜溜的走了,肖禾看着她这副架势眼神有点怪异。

林良欢却不理会他的惊讶,只是淡淡看他一眼:“打不过就别逞能。”

肖禾意外的没有反驳,林良欢被他弄得也有些尴尬别扭:“没事吧,没事我走了。”

她转身想走,肖禾却抬手拦住她,林良欢这才注意到他额角都是细汗,迈出的脚又慢慢收了回来。

肖禾微微喘息着看向她:“你的人打伤我,你是不是该负责一下?”

林良欢瞪着他,不知道这男人又玩什么花招。

肖禾嘴角微微翘起:“碰到旧伤了。”

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旧伤也是拜她所赐于情于理她都该负责的。林良欢抿了抿唇,避开他往前走:“无赖。”

肖禾乌黑的眼底满是笑意,抬脚跟了上去。

林良欢走得很快,肖禾才刚出院不久,体力有点跟不上去。他跟在后面说话都有点有气无力的:“你最近怎么老穿这种衣服,很幼稚,一点儿也不适合你。”

林良欢不搭理他,肖禾想了想又说:“看起来跟孕妇似的。”

林良欢脚步一滞,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你怎么话这么多,跟个怨妇似的。”

“……”

肖禾被噎住半天没话题可说,跟着林良欢一路去了客厅。林良欢没找私人医生,直接拿了医药箱放在茶几上,看也不看他一眼:“衣服掀起来。”

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响,她抬眼时就看到肖禾熨帖的白衬衫已经胸口敞开,所有纽扣都被他剥得干干净净。结实的麦色肌肉一块块暴露在自己眼前,除了那道刺眼的伤口被纱布缠住,别的地方都……

林良欢垂下眼,用力扣了扣手指,这才开口斥道:“露这么多干嘛?还是肖队准备改行卖肉了。”

肖禾脸上一直蕴着浅淡的笑意,被她这么揶揄也不生气:“你喜欢,给你多看一点。”

林良欢板着脸抬起头:“能矜持点吗?调戏我没好结果的。”

肖禾含笑看着她,沉默不语。

林良欢揭开他的旧纱布,她本来就是护士,一般的护理工作还是可以应付自如。拿着棉签给他消毒,伤口周围的确溢出了血珠,她一直垂着眼清理,但是还能感受到那两道火辣辣的炽热目光。

肖禾迟疑着伸手圈住了那柔软的躯体,不顾她的僵持生硬,目光沉沉俯视着她:“良欢,我想你了。”

他正说得认真,小腹处忽然一阵钻心的疼,下意识就脱了力被她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