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镜夜笑了起来,挑着眉梢看着张鸣海,摇摇头,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轻蔑的不屑,然后陡然之间,手腕一动,咻的一下抽出身侧雷奔手里的长剑,冰冷的剑身反射着阳光直接架到了张鸣海的脖子上。

“本王就算此刻杀了你,张鸣海你不过是一条冤魂而已,能乃本王如何?”凤镜夜倨傲里带着皇家子嗣的尊贵,虽然脸上还是带着笑容,可是那冷笑反而让人感觉更加惊恐,唯恐凤镜夜手腕一动,就是血溅三尺,头颅被割的惊魂场面。

张鸣海是完全没有想到凤镜夜竟然敢如此桀骜不驯,脸色白了又白,想要开口,可是嘴唇却不受控制的哆嗦着,竟然无法说出一个字,张鸣海是明丞相的人,如今也是位高权重,可是即使如此,官位再大又如何,命只有一条,今天如果真的被凤镜夜一怒之下给杀了,张鸣海只能去找阎王爷哭诉了。

“记得,本王要去哪里,不是你可以过问的。”看到自己的震慑已经起了效果,凤镜夜反手将长剑丢给了雷奔,直接向着大牢的方向走了过去。

张敏海摸了摸脖子,然后狠狠的一瞪眼,此刻才恢复了气势,怒声咆哮着,“赵大人,你立刻进宫禀明皇上,刑部重地,岂可如此儿戏!马大人,黄大人,你们立刻调集压抑,监牢里的重犯一个都不能被带走,否则就是我们失职!”

“是,卑职立刻进宫。”赵大人乃是刑部监察司,因为负责的是审核被弹劾的官员案件,可以自由出入皇宫,面见皇上。

张鸣海带着其余刑部官员快速的追了过去,只恨凤镜夜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公然用剑威胁自己,张鸣海已经向着明日早朝弹劾凤镜夜,可是此刻,还是先跟过去再说。

黑暗的牢房里,随着凤镜夜的到来,监牢的衙役都似乎一愣,然后见到雷奔亮出的王府令牌,立刻都跪拜在地,随后打开门,恭敬的站到一旁,丝毫不敢阻挡凤镜夜进入大牢。

凤镜夜此刻是担心的,毕竟楼向晚已经进了刑部大牢半天了,只要一想到她可能出了意外,凤镜夜直接赶到了刑部,否则即使查到了证据又如何,木木受了伤,遭受了折磨,甚至可能死了,即使将明家和王皇后一脉所有人都千刀万剐,也无法挽回,所以凤镜夜才会直接转道刑部,可是凤镜夜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进了刑部大牢,看到的却是楼向晚踮着脚,在一个衙役的脸上亲而来一口,然后接过他手里的苹果,乐呵呵的啃着。

在来的路上,凤镜夜想过无数的情况,担心楼向晚会受伤被折磨了,又担心看到她怨恨的眼神,又或者看到自己过来了,楼向晚会高兴,可是无论是哪一种假设,但是绝对不包括眼前这一幕!

怒火在凤眸里炽热的燃烧起来,凤镜夜身为皇族,他既然敢直接用剑架着张鸣海的脖子,就知道他在优雅邪魅之后是多么的狂放不羁,所以此刻,看到楼向晚和一个衙役亲近,凤镜夜一瞬间脸阴沉的骇人,凤眸里满是聚集的阴翳之光,浑身的寒气即使是身边的雷奔和侍卫都几乎承受不住,可是却又在瞬间,这怒火都生生的压抑了下来,依旧面带着笑容,只是那眼神却还是一样的阴霾,看得出凤镜夜在生气。

感觉监牢里突然安静下来了,楼向晚咬着苹果回头一看,赫然看见了站在一群衙役之前的凤镜夜,即使监牢阴暗,还染着火把,可是凤镜夜依旧是丰神俊朗,耀眼的让人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尊贵和强大。

王爷没事了?楼向晚脸上浮现出了笑容,之前还是有些担心的,不过如今看到凤镜夜出现在监牢里,楼向晚是彻底放下心来,想必自己也不会在刑部大牢里待多久了。

凤镜夜!凌青余光瞄了一眼走过来的凤镜夜,漂亮的丹凤眼里划过一丝诡谲的神色,然后趁着楼向晚发呆之际,快速的低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

石化住的楼向晚呆呆的看着凌青,摸了摸唇,这才反应过来,一口气吸岔了,再加上嘴巴里还没有咽下去的苹果,整个人弓着身剧烈的咳嗽起来,凌青脑壳坏掉了,做戏也不用做的这么认真,太膈应人了。

“王爷!”雷奔快速的开口,却也不敢阻挡凤镜夜出手,毕竟这么多年来,雷奔第一次看见凤镜夜身上那狂暴的不再压抑的怒火。

凌青如今只是一个普通衙役万字,所以在凤镜夜那冷冷的一掌打过来时,凌青不能躲闪,还得装出被惊吓到的模样,刚刚亲了楼主一口,这会只怕得吐几口血了!凌青突然后悔自己发傻的行为了。

楼向晚只感觉眼前掌风袭了过来,抬头便对上凤镜夜阴冷骇人的俊脸,那一双凤眸因为愤怒而眯了起来,宛若可以射出寒芒一般,而凌青在凤镜夜的眼里此刻就是一个死人!该被千刀万剐的死人!

“王爷!”雷奔不敢拦,可是楼向晚敢,更何况这一掌下来,凌青必定重伤,对于这个被自己捡回来的孩子,楼向晚当凌青是家人,这会看到凤镜夜动手,想都没有想的快速的挡到了凌青的面前,在其他衙役看来楼向晚这是因为看见凤镜夜太高兴,所以直接迎了过去,可是雷奔等人看得出楼向晚这是挡住了凤镜夜和凌青中间。

木木!凤镜夜目光里带着受伤的痛,内力收了回来,不会打到楼向晚,可是却反噬的伤到自己,他原本就旧伤未愈,此刻才解了毒,如今又是一掌反噬的内力,让凤镜夜身体晃动了一下,喉咙一热,血腥味涌了上来,不过却被凤镜夜给强行压制住了,只是用心痛的目光看向楼向晚。

而此刻,凤镜夜才注意到她身上的囚衣上血迹斑驳,是被鞭子给抽打出来的伤痕,刚刚因为楼向晚突然亲着凌青,凤镜夜没有注意到,此时原本就骇人的怒火再次奔腾的燃烧起来,甚至顾不上吃醋和嫉妒,“谁打的?”

凤镜夜的声音不大,却阴冷的回响在监牢里,一旁刘头等衙役都惊悚的瑟缩着身体,没有人开口,毕竟没有人敢面对凤镜夜滔天的怒火,凤镜夜贵为王爷,手握重兵,即使是刑部尚书张鸣海,凤镜夜都敢直接杀了,更不用说这些如同蝼蚁的衙役。

“我打的。”凌青再次的开口,成功的点燃了凤镜夜的怒火,仔细的打量眼前的凤镜夜,不得不说的确是一个俊美的男人,即使此刻,凤镜夜身上是狂暴的怒火和杀意,可是却丝毫不减他的风姿,可是即使这样,凌青依旧不高兴,如果不是因为凤镜夜,楼主怎么会窝在王府这么多年,楼里的事情不管不问不说,还在王府当个丫鬟,如今还被陷害关进监牢里了,所以凌青是怎么让凤镜夜生气他就怎么开口,此时故意站在楼向晚身后,不知道的人以为他是害怕凤镜夜,所以本能的躲到楼向晚背后。

可是凤镜夜却明白眼前这个衙役是故意的,他应该是木木身边的人,可是那又如何!凤镜夜威胁的眯着眼,苍白的唇上因为漫上来的鲜血而被染红了一些,魅惑里带着一种至极的危险。

“王爷,你没事了!”被夹在中间,楼向晚恨不能回头对着凌青的头狠狠的敲打几下,他没事瞎胡闹什么!现在是胡闹的时候吗?

楼向晚继续上前,然后握住了凤镜夜的手,唯恐他再次对凌青出手,而凌青如今还是衙役的身份,不能躲避,说不定一条小命就搭在这里了,那自己就亏大了,白白养了了凌青这么多年不说,凌青钥匙出事了,楼里没有人管,自己肯定要出面,所以为了自己依旧可以优哉游哉的过日子,楼向晚坚决的抓住凤镜夜的手,陪着笑容,眼神里满是谄媚和讨好。

可是楼向晚却不明白,她越是如此维护凌青,甚至不惜主动握着凤镜夜的手,靠在他身边,反而让凤镜夜更加的愤怒,寒着俊脸,脸上还是冻结冰霜的冰冷笑容,眼眸里的杀机半点不曾减退。

该死的凌青!楼向晚瞄了一眼凤镜夜气狠了的脸,不由苦恼着,小手不停的抚摸着凤镜夜的手背,想要让他冷静下来。

“王爷,楼向晚乃是毒杀赫连王妃的要犯,王爷不能带走!”幸好,张鸣海在此刻开口,让楼向晚不由感激戴德着,再这样坚持下去,楼向晚第一给要受不了,不管是凤镜夜还是凌青受伤,楼向晚都会自责,更不用说这本就是凌青胡闹惹出来的麻烦,因此受伤才不值得了。

“没有证据,只凭推测就将本王的人抓到刑部大牢,张鸣海,你可知道这可是本王即将要明媒正娶的嫡妻,凤王府的王妃,一品诰命夫人,谁给你的胆子将人关押在刑部大牢,还是说如今凤氏皇族的人可以随意的被折辱!”凤镜夜头也不回的开口,脱下了蓝色的外袍,直接盖在了楼向晚的肩膀上,这才发现看起来身上和囚犯上都有血迹,可是那破损的衣服里肌肤却并没有受伤,凤镜夜于是明白过来,原本狂怒的表情倒冷静了几分。

皇族贵胄即使犯了法,那也是是宗人府审查,不管是刑部还是大理寺都没有权利,这也是对皇亲国戚的一种偏袒,也是为了维护皇家的脸面和尊严。【朝廷的官员设置参照明朝体系。】

楼向晚呆呆的看着凤镜夜,自己什么时候答应嫁给王爷了!凤镜夜看了一眼张鸣海,亲昵的揽过楼向晚的腰离开,忽然脚步一顿,薄凉的开口,“即使不知者无罪,可是鞭打风王妃乃是大罪,张大人,本王就原谅你不知情之罪,可是那个衙役,鞭打五十!”

凌青嘴角抽搐了几下,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挫败和恼怒,真被打五十鞭子,还不如刚刚被凤镜夜打一掌来的痛快!

凤镜夜揽着楼向晚出了监牢,而此刻,外面因为张鸣海的命令,众多衙役都严阵以待着,将天牢这边围了个水泄不通,只等张鸣海的命令。

“王爷,不能因为你有意偏袒就给楼向晚冠上王妃的头衔!”张鸣海也没有想到凤镜夜竟然会用凤王妃的头衔来压自己,如果真的论起来,折辱了皇室贵族,张鸣海也是担当不起的,可是他却又不甘心凤镜夜就这样大摇大摆的离开刑部。

“不知道木木被带到刑部大牢的时候,张大人可以过堂审问?”凤镜夜眯着眼看着四周的衙役,冷冷一笑,反问着张鸣海,“张大人只发缉捕令抓人,却丝毫不曾查一下被抓之人是何等尊贵的身份,这个失察之责,本王还不曾追究,凤王妃在刑部被打,本王也当张大人你不知者无罪,如今看来,是本王太过于仁慈了,才让张鸣海你如此放肆!”

凤镜夜一开始声音并不大,甚至还带着几分的悦耳,可是到最后却已经是疾言厉色,皇室贵族的威压满满的释放出来,让张鸣海脸色再次难堪的扭曲起来,竟然丝毫不敢动弹。

王爷,你果真会强词夺理,黑白颠倒!楼向晚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凤镜夜,满眼的佩服,说实话,楼向晚已经做好了在刑部被酷刑折磨的准备了,可是她哪里知道凤镜夜竟然如此厉害,三言两语就将张鸣海驳斥的无话可说,脸色苍白,身上还背了两条罪名不说,自己就这么被王爷给忽悠成凤王府了,王爷这也太能扯了!

凤镜夜一番言语之后,直接带着楼向晚离开,雷奔和两个侍卫身上也释放着冷厉的气息,让四周的衙役噤若寒蝉一般,丝毫不敢动弹,更不用说围堵凤镜夜和楼向晚了,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众人扬长而去,离开了刑部。

侍卫快速的在客栈订下了一间房,送上了给楼向晚更换的衣服,这才站到了门外,凤镜夜此刻寒着脸坐在客栈里,屏风后面,楼向晚正在换衣服,凤镜夜看了看自己的手,那一刻,他是真的要将那个衙役给杀了,即使他是木木的人又如何!

这份暴戾和冷血一直都被凤镜夜用优雅的外表给掩盖了,在疆场之上,他是统领三军的将军,十步杀一人,凤镜夜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真正良善之人,或许整个皇家都没有善良之人,可是木木性格却和自己完全不同,凤镜夜也一直愿意的等着,只是没有想到看到的却是那样让自己痛心而失望的一幕。

“王爷,我们就这样出来了没事吗?”屋子里太安静,楼向晚似乎能感觉到凤镜夜身上的寒意和戾气,于是开口打破了平静,一边拿着布巾湿着水将身上沾染到的鸡血给擦干净。

“等你换好衣服,和本王一起进宫一趟。”凤镜夜深呼吸着,压抑下骨子里的狂躁和嗜血的冲动,如果自己真的杀了那个衙役,木木必定会难受,甚至因此仇恨自己,可是一想到楼向晚为了其他人而仇恨着自己,凤镜夜那平静的表情再次冷怒的狰狞起来,几乎控制不住骨子里的嗜杀。

“王爷,那个王妃的借口……”楼向晚穿着衣服的手一顿,虽然说出了刑部大牢是很好,至少不要待在那里了,可是楼向晚还在犹豫,如果真的和王爷在一起,皇家那么多的是是非非,只怕以后还会重现今天的一幕,真的要放弃自己自由自在的生活,一脚踏入皇宫这个深潭里吗?

楼向晚沉着小脸,她是真的不知道,如果可能,她宁愿当初不曾来过凤王府,不曾遇见过凤镜夜,或者在最开始的时候就避开王爷,立刻王府,可是如今说什么都太迟了。

楼向晚以前一直躲着避开着,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和凤镜夜是不可能在一起的,王爷虽然没有正妃,可是却有了一个侧妃,文夫人和郑夫人,而且紫舒也是极其受宠爱的婢女,可是说起来也是枕边人,那个时候,楼向晚相信不管自己是不是在乎凤镜夜,都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三妻四妾这是任何一个现代人都接受不了的事实,她不会想要改变凤镜夜什么,毕竟自己才是现代人,如今身处的是溯源王朝,楼向晚知道自己要做的是适应这个封建王朝,而不是想要去改变,传承了上千年的守旧传统和观念不是她可以改变得了的,而无法适应古代的妻妾,所以楼向晚就只能自己守好自己的本份,可是她却没有想过,凤镜夜竟然不曾和王府里任何一个女人有染,当知道这一点的时候,楼向晚心里头五味杂陈着,心也在瞬间动摇了。

“等进了宫再说。”凤镜夜沉着凤眸看向窗户外,果真还是不行吗?即使如今有了凤王妃这个最好的理由,可是木木还是宁愿留在刑部大牢接受审查,却也不愿意松口。

屋子里又沉默下来,楼向晚没有再开口,她已经不知道能说什么,凤镜夜也没有开口,客栈外,侍卫已经找来了马车,凤镜夜和楼向晚上了马车直奔皇宫而去,只怕此刻张鸣海已经告到宫里皇帝面前,王皇后等人都在等着凤镜夜和楼向晚的到来。

第六十七章 交换条件【文字版VIP】

能让醉心炼丹的老皇帝凤达亲自过问赫连王妃被下毒,最后凤镜夜昏迷这件事,足可以看得出皇帝对凤镜夜还是非常在意的,此刻,原本该是庄严的御书房里,凤达坐在龙椅上,一旁的侯宝递过温水,老皇帝晃悠悠的抬起满是皱纹的手,从桌子的瓷瓶里倒出两粒乌黑的丹丸,仰头吞下,接过杯子喝了几口水,然后小心翼翼的将丹瓶盖上,自有一旁的小道士将瓶子收起来。

服用了丹药,皇帝似乎有了力气一般,那浑浊的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张鸣海,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一丝要处理政事的厌烦,“好了,起来说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刻御书房里,除了张鸣海之外,该来的人都来了,明丞相,御史之首王重山,还有王皇后的父亲如今户部尚书王元德,三皇子,凤楚天,左言,还有四个中立派的大臣。

“皇上,凤王爷挟持微臣进了刑部大牢,强行将赫连王妃中毒一案的要犯楼向晚带了出去,还请皇上明察!”张鸣海再次磕头跪拜,露出了脖子上那一道被长剑给划出的伤口,“刑部官员当时皆在场,只是凤王爷搬出王爷头衔,微臣不敢犯上阻拦。”

“镜夜糊涂了。”凤达眯着眼开口,穿着龙袍的身体有气无力的靠在龙椅上,“楚天,去看看镜夜进宫了没有?快将案子给查清楚,不要闹腾了,耽误朕炼丹修道的时间。”

这边凤达话音刚落下,外面却已经传来太监恭敬的声音,“皇上,凤王爷觐见。”

“宣。”看到凤镜夜来了,老皇帝想着随时可以离开了,将这些政事丢给凤楚天和凤霄,老态龙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急切而喜悦的表情。

其实凤达如今也莫过于四十来岁,王皇后如今还风韵犹存,可是凤达却因为服食丹药,反而越发的老,头发都白了,脸上满是叠在一起松松垮垮的皱纹和老年斑,人更是失了精神气,除了虔诚的炼丹之外,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事,整日浑浑噩噩,夜里睡的也不安稳,盗汗噩梦缠绕着,让凤达却更加倾心炼丹。

“不用担心。”凤镜夜看了一眼身边有些不安的楼向晚,握了一下他的手,随即带着楼向晚推开御书房的门,大步的走了进去。

凤镜夜和楼向晚的行礼还不曾做完,便被凤达急促的一声平身给打断了,那苍老到陌生的声音?楼向晚脸白了几分,慢慢的抬起头看向龙椅之上,即使隔着五六米远,可是当看见凤达的那一刻,楼向晚表情是极度的震惊和错愕。

“这就是毒杀赫连王妃的楼……丫鬟?”凤达提起精神,看了一眼楼向晚,似乎眼睛不太好,距离远了一点,倒也看不清楚,“说说看,毒是不是你下的?”

当年药王谷之变后,楼向晚纵身跳了生死崖,在之后,等师傅清醒了一些,楼向晚瞒着顾清风拿着血煞楼的令牌偷偷的出去了。

当日,在血煞楼的一个隐秘的据点,收到消息前来接应的杀手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粉妆玉琢的小娃娃竟然会找到血煞楼,可是当楼向晚亮出了令牌之后,杀手立刻恭敬起来,将人给带去了血煞楼隐匿在山间的总舵。

药王谷之事立刻查清楚了,找上血煞楼的人正是皇帝凤达,他只是想利用血煞楼的杀手将顾清风逼出药王谷,可是他却没有想到,他找的这一群杀手早已经有了二心,顾清风接手血煞楼之后,就一直不曾露过面,只将楼里的事务交给下面的人处理,所以有些人就有了异心,而这一次的任务,按照血煞楼的规矩,是不会接下的,屠杀平民,有违血煞楼的规矩。

可是这群有二心的杀手看中了凤达给的高价,又从江湖上找了一批亡命之徒,然后血洗了药王谷,而当顾清风看到血煞楼令牌的那一刻,什么都明白了。

当年,凤达不论怎么劝说,顾清风一直不愿意到溯源的皇宫,不管是以什么身份,大臣也好,御医也罢,顾清风性子温和,可是往往温和的人却有固执的一面,之前也就罢了,可是那个时候,凤达中毒刚愈,而西澜王朝联合周边两个小国发动了战役,凤达不得已才会想要将顾清风逼出药王谷,因为他的身份,西澜王朝皇帝最小的弟弟,如今西澜王朝皇帝白清玥的小叔。

凤达也是意外得知顾清风的身份,所以想要将人带出药王谷,然后威逼西澜王朝退兵,可是两国此刻在征战,甚至是敌对双方,凤达不能明说,更不敢让顾清风知道自己的打算,所以他只想着利用信誉最好的血煞楼出手,然后将顾清风带在身边,也解了边关之危。

可是凤达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因为血煞楼在京城,而之前凤达中毒,顾清风担心凤达的安全,才下了一道命令,留意凤达的一切消息,担心有人买通杀手要暗杀他。

当日凤达去了血煞楼下了单子之后,顾清风也知道了,不过他并没有去详细了解,凤达身为帝王,毕竟有很多事情无法在台面上进行,会让血煞楼的杀手出手,顾清风也明白,可是当看见血煞楼的杀手掉出来的令牌之后,一切在瞬间明了了,顾清风在身体和情感上被背叛的痛苦和绝望,让他没有任何犹豫的跳下了生死崖,如今,已经十年,楼向晚这个当初只有四岁大的孩子,却已经长大成人。

干爹竟然苍老成这样?楼向晚眼神复杂的看向凤达,无法将这个老态龙钟的人和记忆里那个总是露出爽朗笑容,会将自己抱起来,然后抛到空中的伟岸男子联系起来。

岁月催老人,还是说干爹因为悔恨,所以才会变成这样!楼向晚低下头,说不出的难受充斥在胸口,当日,师傅给自己取了名字之后,曾经在纸上写下了十首诗词,告诉干爹自己的名字就在这些诗句之中,想要看看干爹能不能猜到。

凤达要处理朝事,每隔七八天才能来一次,每一次又和顾清风在一起,所以就一直耽搁下来,娃娃、娃娃的喊着楼向晚也成了习惯,所以直到后来药王谷出事了,凤达却一直不知道楼向晚真正的名字,可是如果凤达仔细看,便能从楼向晚的五官里看出当年和那个小女孩的相似之处。

“父皇,不能因为药是楼向晚端过来的,便认定是她给赫连王妃下毒。”凤楚天率先开口,对于凤达那一句,“说说看,毒是不是你下的?”的话很是无奈,明明在儿时的记忆里,父皇是那样威武俊朗,甚至在十年前的战役时,御驾亲征,可是为什么慢慢的父皇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到如今,凤楚天已经对凤达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之前曾经劝谏过父皇炼丹的三个大臣,一个被斩首,一个撞死在金銮殿上,最后一个老泪纵横的高老回乡了。

“太子殿下,本案其他人涉案之人都有相关的人证,可以证明当时他们接触到药碗的时候并没有下毒,而且当时司御医在厨房里看着,如果有人下毒,司御医一定会察觉到,所以当药送到楼向晚手里的时候是没有毒的。”

张鸣海继续开口,“楼向晚先一步离开了厨房,司御医随后又交待了下人一些事情,这才再次离开,离楼向晚莫过于一丈的距离,中途并没有看到其他人接触到药碗,直到楼向晚端着药进了屋子,明小姐送给了赫连王妃,当时凤王爷还有皇后娘娘,三皇子妃都在场,也都可以证实毒不是明小姐下的,如此推断除了楼向晚不会有第二个人有机会对赫连王妃下毒!”

张鸣海信誓旦旦的开口分析着,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凤镜夜,即使贵卫王爷又如何,如今还有皇上,有王皇后,有三皇子和明丞相,证据确凿之下,楼向晚想要脱罪没有那么容易。

“这么说只有这个小丫鬟有机会下毒了?”凤达听的头都有些痛了,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张鸣海你带人去搜查,看看能不能找到残余的毒药。”

一般人下毒之后,谁会将毒药留下来,那不是等着别人来搜查吗?可是凤达的命令那就是圣旨,没有人敢不遵从,楼向晚这几天都是住在麒麟殿,凤达要去炼丹了,所以直接将搜查的事情交给了凤楚天,自己和一旁的小道士念念叨叨的离开了。

这边一行人刚到麒麟殿围墙外,宫中侍卫统领和拥着王皇后快速的走了过来,跟随左右的还有三皇子妃梁媛。

“都起来吧,太子,刚刚太医院来报,马御医被毒杀死在了屋子里,用吐的血写下来楼向晚的名字,手里还抓着一段布料,这可是宫里的料子。”王皇后脸色冷淡的开口,阴狠的目光看了一眼楼向晚,这一次,定然她无法翻身,“司御医检查了,丢失的正是快失传的追命散。”

一旁侍卫统领对着凤楚天点了点头,然后将手里的一块布料递了过来,楼向晚一看就知道坏事了,当天晚上,那个进了太后栖梧宫的男人竟然还是看到自己的脸了,当时打斗的时候,蒙脸的布料被他给抓走了,楼向晚只来得及快速的转身离开,却没有先到竟然还有这一茬等着自己。

凤镜夜眉头皱了皱,看着楼向晚那苦巴巴的小脸就知道还有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凤楚天和左言也是担心的看向楼向晚。

而张鸣海虽然不知道这节布料是怎么回事,不过看王皇后和明诚丞相的脸色就知道这一次楼向晚在劫难逃,而随着搜查,楼向晚那断了一截布料的裙子被翻了出来,和侍卫统领手中的一对比,完全吻合。

更为棘手的是,当翻出楼向晚放在枕头之下的匕首之后,王皇后派人传了司御医过来了,仔细的拿着匕首闻了闻,然后让侍卫从御膳房找来了一只活鸡,匕首划了一下鸡腿,瞬间被毒死,“匕首上有毒,正是追命散。”

这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楼向晚已经不想了,直接破罐子破摔,好奇心果真害死人,前晚上自己为什么要一时好奇追着黑衣人,又为什么要和他打了起来,而且匕首刚好刺破了黑衣人胸口的瓷瓶,这才沾染上了追命散的毒。

凤楚天看了一眼凤镜夜,当天夜里,木木的确出去了,头顶上还残留着一片树叶,若不是相信楼向晚的为人,而且明家也将追命散的解药给了司御医,解了镜夜身上的毒,凤楚天都要怀疑这事情还真的是楼向晚所为。

“既然案子已经查清楚了,张大人,该怎么判决,不需要本宫教你吧。”王皇后倨傲的看了一眼楼向晚,死到临头还不知道怕,果真是人贱命更贱!

凤镜夜不曾开口,只是危险的眯着凤眸,冷厉的目光看向张鸣海,皇室贵族的威严震慑的张鸣海心头一颤,竟然双腿发抖的打颤。

“麒麟殿虽然在宫中,可是守卫的都是凤王府的侍卫,镜夜,你该不会认为是有人特意栽赃嫁祸吧?若是其他宫殿,本宫认为倒有几分可能,可是麒麟殿,即使本宫都进不了,就不存在栽赃嫁祸了。”王皇后感觉能除掉楼向晚,整个人都轻松了一大截,这个贱婢,之前敢让凤镜夜帮忙在栖梧宫下了锦花的毒,如今,就让这个贱婢去阴曹地府和阎王爷作伴吧!

“回皇后,按律该斩,株连九族!男子发配边关,女子充为官奴!”张鸣海此刻终于扬眉吐气了,这个案子,不管是谁来审都翻不了天了。

“楼向晚乃是本王即将迎娶的王妃,张大人这是要将本王也斩首示众了?”冷声笑着,凤镜夜一手握住楼向晚的手,俊美如斯的脸上带着狂野的冷傲和霸气,“今天本王倒要看看谁敢斩了凤王府的王妃!”

楼向晚看向维护自己的凤镜夜,如今的确是证据确凿,楼向晚都快要怀疑那毒真是自己下得了,可是王爷为什么到此刻还要护着自己,这根本就是让在场所有人都能给王爷定下一个包庇罪犯,大逆不道的罪名,即使是贵为王爷,可是却也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

“镜夜,你要娶王妃乃是大事,本宫自然会给你选择一个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怎么可以要娶楼向晚这样心思歹毒的贱婢为妃,更何况楼向晚毒杀赫连王妃,若是镜夜你一意孤行,楼向晚这可是弑母之罪,镜夜,你让赫连王妃如何面对一个要毒杀自己的媳妇?”王皇后笑着,一脸诚恳的规劝,“更何况此事若是传出去,百姓是如何看待凤氏皇族!”

“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要以身作则。”明丞相接着开口,看向楼向晚的目光如同看待一个将死之人一般。

“母后,镜夜如果执意迎娶楼向晚,这事还得父皇定夺。”凤楚天沉着脸开口,四周是咄咄逼人的王家一脉,“贺全,你带人守住麒麟殿,镜夜,你和楼向晚暂时住进去,本殿去请示父皇来定夺此案!”

“有劳殿下了,木木,走吧,本王中毒才愈,身体还虚着呢。”凤镜夜扬唇一笑,亲密的揽过楼向晚的肩膀向着麒麟殿里走了进去,“雷奔,将无关人等请出去。”

哼!没有先到事到如今,凤镜夜还如此嚣张跋扈,王皇后等人一怒,不过却也不再多言什么,直接转身离开,反正如今是罪证确凿,楼向晚和凤镜夜都翻不了天,即使冠上风王妃这个头衔,可是没有经过皇上批准,没有通过宗人府,一切不过是凤镜夜信口雌黄,王皇后等人丝毫不担心什么,只等着请了圣旨,直接抓了楼向晚压到午门斩首示众。

左言自然没有离开,也随着进了大殿之中,看向表情变都不曾变一下的楼向晚,不由的扯了一下嘴角,“果真是害人不浅!”

凤镜夜如果不是因为楼向晚,不会说出刚刚那一番话,这等于是公开利用皇家的身份来维护楼向晚,而且被毒杀的乃是赫连王妃,凤镜夜的生母,凤镜夜如此做,被传出去,必定会失了军心,楼向晚则可能被冠上红颜祸水的罪名,而凤镜夜就是那个昏庸的王爷,为了美色是非不分,枉顾国法刑律,甚至不在乎下毒嗜杀的是自己的母亲,如此不忠不孝之人,必定无法再带领三军。

“王爷,俗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你看我和王爷你是无名无分的,所以王爷,你还当你的王爷,只要偷偷的将我给顺出宫去,以后我就四海为家,能逃到哪就逃到哪,不会连累王爷你的。”楼向晚白了一眼左言,然后笑嘻嘻的对着凤镜夜开口。

她也是的确不怕,大不了到最后,亮出身份来,干爹就算再醉心炼丹,也不会真的杀了自己,当然了,她还有凌青他们,到时候,就隐姓埋名到处晃悠了。

楼向晚一直不曾真正的下决定,不管是离开凤镜夜凤王府,还是答应留下来,只是如今,楼向晚淡淡一笑,或许是老天爷帮自己做了决定了,就这样离开也好。

“木木,本王甚是高兴,木木你为了本王的考虑,竟然愿意伏法认罪,不过木木你如此有情有义,本王若是保不下你,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凤镜夜笑着开口,一副深受感动的模样,狭长的凤眸里盛满了暧昧之情,看的楼向晚身上寒毛直竖。

左言无语的看着眼前一问一答的凤镜夜和楼向晚,这都到什么时候了,他们竟然还有心思打情骂俏的斗嘴耍乐,真的被押到午门斩首了再担心就迟了!

“王爷,我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高尚,如今证据确凿,我就想逃出去,能躲一天是一天,能逃一天是一天。”楼向晚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她都不明白了,王爷哪来的自信护下自己,这事可不是小事,更不用说牵扯到赫连王妃,只要王皇后将消息传到了赫连国,自己不死都难,即使是凤楚天夜不会为了自己而让两国发生战争,哀鸿遍野。

“本王功夫不错,到时候陪着木木你能逃一天是一天,三五十个衙役,本王还能应付,想必我们能多逃一些天的。”凤镜夜扬唇笑着,脸色还有几分的苍白,可是配上他的俊脸,邪魅里依旧带着自信和狂傲。

“王爷,好死不如赖着活,而且您是王爷,我这如果再背上拐带王爷的罪名,您那几十万的大军就会将我给生吃了,而且左尚书只怕现在就会杀了我。”一脸害怕的吞了吞口水,楼向晚挫败的看着不松口的凤镜夜,“王爷,你心意到了就行,真的,木木我铭感五内,永生难忘。”所以王爷就真的不用陪自己当一对逃命鸳鸯了。

“木木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本王岂不是生不如死。”凤镜夜陪着楼向晚胡扯着,笑容愈加的灿烂,甚至还感动的抱了一下要抓狂的楼向晚,对待总是要缩进龟壳里的楼向晚,凤镜夜已经找到了诀窍,那就是死缠烂打,否则一松懈,她就会藏得严严实实的,打死都不出来。

“够了,你们不要继续恶心我了!”左言终于忍不住的开口打断两人,他们难道以为要讨论的是晚上吃什么菜的问题吗?王皇后一脉虎视眈眈的等候在一旁,弄不好,楼向晚被斩杀,镜夜背上不忠不孝的罪名,甚至可能被御史弹劾,最后失了兵权,想到兵权,左言忽然眯起了眼,阴沉阴沉的目光看向半点不着急的凤镜夜,王爷该不会是想要那么做吧!

或许是感应到了左言的目光,凤镜夜笑着挑了一下眉梢,不错,正是左言猜测的这般,虽然王皇后和明丞相是合作关系,可是利益面前,还是这样狼狈为奸的合作瞬间就会崩塌,更不用说自己拿出来的那是王皇后和三皇子凤霄想都不敢想的兵权,在朝中,王皇后和明丞相有不少的党派,可是自己手握兵权,所以楚天才能一直坐稳太子之位,如果自己用兵权来换取木木的安全,王皇后和三皇子必定会答应。

“王爷,我不和你胡扯了,你到底准备怎么办?”楼向晚感觉到一旁左言身上那浓郁的怨气,不由自主的向着凤镜夜这边挪了几步。

凤镜夜一笑,拍了拍楼向晚的头,“真想知道?”

“嗯!”楼向晚快速的点着头,表情极其的诚恳,她是真的好奇,事情都到了这样的地步,王爷要如何反败为胜。

“佛曰不可说。”凤镜夜看着一脸求知欲的楼向晚,忽然放声笑了起来,神采飞扬,带着狂野的邪魅之色,尤其是看到楼向晚错愕一愣之后,那气恼不甘的小模样,更是心情大好着,兵权什么的又如何,敌不过木木的重要!

“王爷!”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楼向晚挫败的瞪着笑的欢畅的凤镜夜,为了避免气死自己,也为了避免自己一个没有忍住将王爷一掌给打的吐血,楼向晚直接转身离开,背对着凤镜夜的那一刻,楼向晚眼中闪过一丝的愧疚。

王爷待自己到如此地步,已经够了,自己不可能因为这件事真的连累王爷,有的时候,人与人之间就是有缘无分,如今,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自己离开,以后快快乐乐的去种田当个普通人,王爷依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凤王爷,娇妻美切,儿女成群,手握重兵,尊贵非凡。

凤楚天之所以让皇帝来决策,是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凤达正在炼丹修行,即使自己也不能打扰,所以拖一刻是一刻,等到了宫门落锁的时候,其他人都得才出宫,这样就能争取到一晚上的时间,而王皇后等人,也不敢去打扰凤达炼丹修行,否则龙颜一怒,即使楼向晚有罪,也有可能被皇帝金口玉言的判为无罪,而且还可能迁怒到打扰他炼丹修行的人,所以王皇后等人也不怕多等一个晚上,明日等凤达用早膳的时候再让他定夺也是可以的。

麒麟殿异常的安静,外围是宫里的侍卫严密的把守着,估计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里面依旧是雷奔带领的龙卫在保护凤镜夜的安全,凤楚天此刻沉思着,目光复杂的看着神色极其坦然而干脆的凤镜夜,自古以来,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几乎少有,可是凤镜夜却宁愿用兵权去交换楼向晚的安全。

“只是如此一来,楚天你的境地要见艰难多了,还有些大臣只怕会见风转陀,从而投向凤霄门下。”凤镜夜此刻唯一愧疚的倒是凤楚天这个太子,没有了兵权,凤楚天就等于失去了最重要的靠山和支持。

“无妨,这原本就是你的部下,更何况父皇的帅印一直找不到,日后说不定我能拿到这枚火炎军的帅印,依旧能和凤霄分庭抗礼,更何况,你只是给出十万大军的兵权,不是还留给了我十万嘛。”凤楚天朗然笑了起来,神色之间是无比的坦荡,没有丝毫的怨恨和不平。

“果真是红颜祸水!”左言酸酸的讥讽着凤镜夜,自己之前的推断果真没有错,镜夜要用十万兵权来换取楼向晚的安全,可是真的值得吗?左言没有爱过人,所以在既然不清楚,不过看着凤镜夜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舍不得,反而依旧是笑容满面,在心里头便明白,果真还是值得的,那么身为好友,左言虽然在言语上依旧不忘记讥讽凤镜夜,但是却不会横加阻拦。

楼向晚站在拐角处,原本是想要喊屋子里的三个男人出来吃饭的,可是耳力极好之下,却不曾想听到了凤楚天和凤镜夜的对话,十万大军的兵权那代表着什么,心里头酸涩的难受着,涨涨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情愫纠缠在一起,王爷何苦为了自己做到这样的地步!

失去了兵权,不但是王爷可能会有危险,而且会直接连累到凤楚天和左言这一批和王爷交好的人,为了自己这样一个人真的值得吗?

楼向晚静静的看着夜色之下的天空,黑暗里,斜挂在天空里的月亮明亮而圣洁,当年,干爹为了用师傅来逼迫西澜退兵,不惜雇佣了血煞楼的杀手,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局面,也让师傅痛苦了那么久,而如今干爹更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可是为什么如今王爷如此轻易的就将兵权放下,当初干爹若是如此,这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药王谷里的人会不会就不用惨死。

心在瞬间乱了,比起凤镜夜的付出,楼向晚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卑鄙,就因为害怕了,胆怯了,所以才会既然王爷逼迫到如此地步,甚至要舍弃凤王爷的尊贵,将兵权交出去换回自己的平安释放。

虽然说凤镜夜是如此坦荡的为了楼向晚交出兵权,可是凤楚天和左言依旧带着重重心事离开了麒麟殿,他们有太多的事情需要重新的安排部署,否则必定会被王皇后三皇子一脉扳倒。

凤镜夜回头看着站在夜色之下的楼向晚,笑着走了过去,拍了拍她的头,然后亲昵的将楼向晚的头发揉乱,斜靠在一旁的墙壁上,神色悠然而惬意,“本王记得之前问过木木你的愿望,如今,本王是不是快成三无男人了,到时候,木木可不要嫌弃。”

楼向晚想要说什么,可是喉咙却如同堵住了一般,看着如此平静的凤镜夜,他甚至不打算告诉自己这一切,若不是刚刚偷听到,自己是不是就这样被瞒在鼓里。

“笨蛋!”低声的开口,楼向晚忽然抱住眼前的凤镜夜,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牺牲这么多,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答应不是吗?

“傻木木。”凤镜夜笑着,凤眸里有着复杂的光芒一闪而去,回抱住楼向晚,片刻之后这才开口,“本王还要出去一会,木木若是想抱着本王,今晚上一定让你如愿。”

楼向晚没有开口,只是目送着凤镜夜的身影出了院子,雷奔依旧紧随左右,然后消失在夜色之下,叹息一声,楼向晚开始想着如何帮到凤镜夜,即使丢了十万兵马,可是还有十万不是吗?这些兵马,若是用现代军事的教程来训练,会不会成为以一敌十的神勇之军?

这么多年来,从当初在现代因公殉职之后,楼向晚就再也没有回想在现代的事情,上一世已经结束了,或许是奈何桥的时候忘记喝孟婆汤了,所以再次在襁褓里睁开眼,自己竟然保留着前世的记忆,一个女人在军队里能爬到中校的位置,自己付出了很多,当初如果不是自己废寝忘食的将战术战略和实际作战联系到一起,忙碌了三年,实践了三年,自己或许还当不上中校。

上一世太累太辛苦,所以这一世,楼向晚只想平平淡淡的活着,可是如今,或许还是逃过不了宿命吧,曾经,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即使那是代表着正义,可是依旧是满手的鲜血和人命,到最后,也真的厌倦了,所以她才转为了文职,开始战术战略的研究,这一世,如果可能,楼向晚不想嗜杀,可是如今,却只能再次重复上一辈子的宿命。

只是那一世,爷爷是将军,父亲,哥哥,叔叔伯伯都在军区,所以即使是女孩,那也是在军事化的训练下长大的,盛名之下必有所累,上一世,不得已走上哪一条路,可是如今,楼向晚抬眼看着凤镜夜离开的方向,这一世却是甘之如饴吧,毕竟自己从没有为王爷做过什么付出过什么,听说国库很空虚了,掌控户部的又是王皇后的父亲,自己这些年依靠杀手楼的情报和护航,经营的沐家商铺也聚拢了不少钱财,或许可以帮着王爷和太子殿下解决燃眉之急。

凤镜夜带着雷奔离开麒麟殿之后,直奔王皇后的栖梧宫而去,此刻除了雷奔之外,王皇后将所有人都屏退了,这才看向凤镜夜,“不知道镜夜连夜来找本宫所为何事?”

“娘娘,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十万大军的兵权换木木的安全。”凤镜夜端着茶杯,悠然的喝了一口茶,然后抛出自己的条件,却见王皇后手一抖,茶杯差一点掉在了地上,凤镜夜脸上划过不屑之色,想必是他们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如此做。

“王爷所言当真?”王皇后心怦怦的跳动着,甚至失了仪态,十万大军的兵权意味着什么,王皇后太清楚不过了,她只是没有想到凤镜夜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就为了一个女人,王皇后几乎感觉眼前的凤镜夜是人假扮的,这样糊涂的为了感情放弃权利的男人怎么可能是溯源王朝的凤王爷。

当年在边关,凤镜夜不过十六岁,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威名远播,统帅三军,铠甲加身,四个月后,怒马回京,身后跟随的是一众铁骑大军,所过之处,百姓欢腾,多少男儿从此立下从军的志愿,都是因为凤镜夜一人,可是如今,他竟然为了一个贱婢而放弃十万大军的兵权,这让王皇后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不过作为附加条件。”凤镜夜再次开口,了然一笑,“皇后娘娘不用担心,其实附加条件很简单,让明蓉伏法认罪,斩立决!”

凤镜夜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凤眸里笑容冰冷如霜,明蓉胆敢下毒毒杀幕后,如今又害得木木身陷囹圄,这份仇,凤镜夜不会不报,所以他可以用十万大军的兵权来交换,但是明蓉必须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