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呀?腿病复发严重,目前先让神医给医治一下。若是没办法的话,他说干脆锯掉算了。”许老头的毅力,让她颇为佩服。
申屠夷也略讶异,“也是个法子,总比日夜折磨要好得多。”
“这话说的,病虽然折磨人,可是有希望就要医治,锯掉就什么都没有了。”不禁想起她那时双目失明,即便看不见不能用,可是她也希望自己的眼睛还是好看的。若是烂掉了变成两个黑窟窿,那得多吓人。
“在身上腐烂岂不是更痛苦?”申屠夷和她的想法完全不一样。
歪头看向他,叶鹿哼了哼,“那我那时眼睛瞎了没有希望,你为什么不直接把我的头扭下来?那样你我就都不用痛苦了。”
“废话,你和别人能一样么?即便你真的不能复明,我也不会放弃。”申屠夷抬手搭在她肩膀上,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理所当然。
叶鹿不禁弯起眉眼,“申屠城主,你的话是真好听。唉,若是许老头也能有个媳妇儿什么的,估摸着就有人阻拦他锯断自己的腿了。”爱情的力量,大概是这世间最伟大的了。
“一切随他吧。”揉了揉她的头,申屠夷倒是希望她能别操心那么多,毕竟有句话叫做天意难违。
“只能随他了,更何况他自己心里也明白的很。”他还知道自己有一劫,但是很坦然。
顺着小路走,两侧是一人高的美人蕉,叶鹿走在其中完全被掩住,申屠夷也只堪堪露出头来,这些美人蕉长势极其好。
“自从许老头给我做了替身,这些植物都长得特别好。”叶鹿连连点头,自己的九命人体质还是很管用的,这城主府里的花花草草没有因为申屠夷这个天煞孤星而再次干枯致死。
看了一眼,申屠夷也不禁薄唇微抿,看着这些生机勃勃的植物,他便知道叶鹿的身体是很好的。
那时她双目失明,府中多数的植物都蔫蔫的,她看不见,申屠夷也就没有说,并且命令别人也不许多嘴。
美人蕉群的中央,矗立着一个小小的四角亭,四角挂着琉灯,亭子里幽幽的。
走进亭子里,叶鹿身子一转坐在了栏杆上,看向外面,美人蕉被照的清楚,各个亭亭玉立,好看的很。
“还真没发现,这府中风景不错。说实在的,我还是比较喜欢以前那些金树,没钱花了就拽下一片叶子来,能吃上一阵饱饭。”叶鹿猜想,那时的申屠夷大概心里很郁闷,面对着没有生机的一切,他的心也变得冷硬了。
“财迷。”申屠夷依旧鄙视,她以前可真真是财迷的不得了,看见钱就走不动路。
不以为耻,叶鹿晃了晃头,笑眯眯,“钱,谁不喜欢?不信你去调查一下,这世上有九成九的人都喜欢钱。剩下那一丁点儿的异类,也都是装的。”
“这脸皮呀,厚的不得了。”叹气,申屠夷抬手捏住了她的脸颊,扯了扯。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说谁的功劳?”叶鹿推责任推得相当干净。
无言,申屠夷旋身坐下,手上用劲儿,轻易的将她捞到了自己怀中。
坐在他大腿上,叶鹿微微用力下压,可是她这点儿重量,对于申屠夷来说几近于无。
“你真没劲,就是不疼也可以装一下嘛。”他面无表情,没一点感觉似得,惹得叶鹿不禁噘嘴抱怨。
缓缓扬眉,申屠夷似乎在忍耐,“很疼。”
“装的一点儿都不像,没劲。”不乐意,叶鹿抬起屁股打算离他远点儿。
手臂圈住她的腰,申屠夷轻易的固定住她,抓住她另一条腿,让她骑坐在他腿上,面对面。
眨眼,叶鹿不禁笑,“申屠城主,这是外面哦。”看他眼睛里那色彩,她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这是我的府邸。”所以,他想做什么都行。
“还说我脸皮厚,也不知到底谁的脸皮厚。”环顾了一圈,四周都是美人蕉,但黑甲兵肯定在来回的巡逻,一点点动静都听得到。
拥紧她,申屠夷可不管那么多,这是他的府邸,怀里是他的女人,一切都是他说了算。
府中管家找来了各种工具,叶鹿开始雕刻桃心。这么一块桃木,她能雕刻出两个桃心来,而且她对自己的手艺特别有信心,毕竟之前有过给申屠夷做手链做腰带的经历。
工具齐全,也给了她许多方便,雕刻着,桌子上一堆的细小碎屑。
蓦地,丫鬟从楼下上来,脚步匆匆。
“夫人,姬先生刚刚派人过来,说是李护卫和张护卫忽然病倒了。眼皮青紫,还伴有抽搐,看起来不像是正常的生病。所以,姬先生想请您过去瞧瞧。”丫鬟走到身边,俯身轻声道。
手上动作一顿,叶鹿抬头看向丫鬟,“什么时候的事儿?”
“好像就在今天早上。”丫鬟也几分疑惑。
抿嘴,叶鹿放下手里的桃木和工具,随后站起身,“走,去看看。”
快步赶过去,叶鹿如果没记错的话,丫鬟所说的李护卫和张护卫都是那时周国一行跟在她身边保护她的。
前往护卫居住的地方,一直住在府里的神医老头也被找来了,姬先生也在。
“夫人,您来了。他们俩在今早发病,开始只是发晕,后来就抽搐昏迷了。”姬先生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毕竟要是染病也不能俩人都一样呀。
深吸口气,叶鹿举步走进房间,除却一些护卫在,神医老头正在给那护卫把脉。
“怎么样?他是不是邪病?”走过去,叶鹿查看了一番那李护卫的脸,果真眼皮青紫,脸色煞白。
老头看了一眼叶鹿,随后点头,“他的病,和许先生有些像。”
这种话,在外人听来可能莫名其妙,许老头是腿病,护卫是莫名抽搐,肉眼一看根本就不是一样的。
但这种话叶鹿却听得明白,果真是,衣筑的咒。他不止咒了他们四个人,还有当时在场的所有人。
“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姬先生也几分糊涂,但是却知道,这并非普通事件。
咬唇,叶鹿微微摇头,“眼下只能靠神医了。神医,麻烦你了,尽快想出法子来。”
“我需要很多难找的材料,只要你们能找到,我就能保他们不死。”神医老头十分自信。
“你要龙鳞我也给你找到,这段时间必须得拖住,靠你了。”拍拍神医老头的肩膀,叶鹿觉得势必得想个法子才行,可是暂时来说,她也一头雾水。
姬先生看着叶鹿,她面色可不轻松。
叶鹿深吸口气,破解一个已经魂飞魄灭之人死前下的咒,可不容易。
156、梦
经过长达半个多月的大军压境,大晋终于将周国吓得主动求饶了。
他们派去和谈使前往大晋军中,与大晋的主将进行了第一次的和谈。
第一次的和谈并不成功,大晋就是要讨说法,要衣筑的人,血债血偿。
这种和谈显然是没诚意,衣筑死了赢颜亲眼看到的,如今还要衣筑这个人,就是故意的嘛。
想当然的,周国当然交不出人来,第一次的和谈崩了。
这些消息传到申屠城已经是十几天后了,不过申屠夷和叶鹿并不感兴趣,因为此时城主府已有数人病倒了。
申屠夷也在第三个护卫中招之后发觉了事情的严重性,绝非偶然。
先是许老头,之后是他的护卫,他十分忧心,生怕下一个就是叶鹿。
那桃木心雕刻好了,装饰了一下,然后她和申屠夷各佩戴一个,暂时来说她还是很安心的。
她是九命人,和天煞孤星、杀破狼比她是弱了点儿,但是和他人比,她的命格应当是很强的。
捏着鼻子,叶鹿用一根手指拨弄眼前的盒子里装着的发丝。
这些发丝可不是普通的发丝,而是死人的头发,而且有很多都是从坟墓的腐尸身上剪下来的。
这是神医老头指明要的,他要用来做药引,必须是死人的。
头发不易腐烂,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了这么多,各种人的都有,黑的白的灰的,散发着奇异的味道。
去搜寻头发的黑甲兵也被熏得不行,各种各样艰难的任务他们都做过,但是这种任务还是第一次。
“最好别被吃药的那几个人知道,否则非得吐了不可。赶紧给他送去吧,太难闻了。”捏着鼻子后退了两步,叶鹿虽是嫌弃,但是这死人的头发却应该是有用的。
至阴之物,并非寻常的头发,那老头果真是有两把刷子,想出的法子别具一格。
黑甲兵将盒子拿走,叶鹿也赶紧去洗手,不禁几分同情要吃药的人,若是被他们知道了,肯定会当场把生下来吃的第一口母奶也吐出来。
目前,她没想出什么法子,衣筑已死,并且魂飞魄灭,想要破他的咒,似乎没有任何办法。
麦棠的信送来,她再过一个月就要临盆了,所以想问叶鹿是否能赶去帝都。
叶鹿自然是想去的,而且在麦棠刚刚有了身孕的时候她就说过到时去陪着她。
但是眼下,府中不断的有人病倒,许老头的腿也没有任何进展,她根本走不开。
拿着毛笔,叶鹿给麦棠回信,她的字有了很大的进步,不再像以前那如鸡爬似得样子。
不过,即便她的字进步了申屠夷也仍旧鄙视,站在一边看着她,缓缓摇头,“手腕用力,你只是手指头用劲儿,墨不均匀。”
无声的嘟囔了一句,叶鹿没理会他,继续写,不过倒是稍稍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不对,力气用的不对。”申屠夷继续否定,随后走到她身后,一手撑着桌沿,一手抓住叶鹿的手,带着她用劲儿。
撇嘴,叶鹿看着他的手,被他带着,写出来的字的确好看。
“领会了么?”垂眸看着她的耳朵,申屠夷淡淡道。
“没领会,只是觉得申屠城主的手真好看。是不是手长得好看,写出来的字也好看?我的手是用来摸骨的,不是用来写字的。来吧,你帮我写。”她不写了,这样估摸着他就不会看不顺眼了。
“总是半途而废,你这个样子什么都做不成。”似乎很无奈,申屠夷拿过笔,当真要帮她写。
撇嘴哼了哼,叶鹿站起身让开,然后把自己写的那张纸拿起来揉成团,扔到一边。
脊背端正,申屠夷的手修长好看,那笔拿在他手里也显得精致多了。
字流畅而出,他的字如同他的人,有筋有骨,并且带着诸多的冷漠。
“把近来府里发生的事儿告诉她,我现在走不开。让她别紧张,我早就看过了,她这一胎会很顺的。产后要好好调养身体,为第二胎做准备。”叶鹿一只手搭在他肩上,一边将自己要告诉麦棠的说给他听。
“第二胎?”申屠夷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完全按照她所说的写。
“很神奇么?人家又不是不过夫妻生活,有了第一胎,就有第二胎呗。”叶鹿哼了哼,这有什么奇怪的。
看着他的字,叶鹿不禁点头,他写的的确挺好看的。
“行了,差不多了,我也没什么可交代的。宫里那么多人伺候,皇上又很体贴,没啥不放心的。只不过,不能陪着她,我几分遗憾。那小宝宝生出来也不知是个什么模样,我那时瞧他挺安静的。”孩子的变化总是最大的,也不知现在什么模样了。
“很喜欢?”放下毛笔,申屠夷淡淡道。
“还成,若是要我日夜陪着那肯定会腻,冷不丁的抱一抱,应该挺有意思。”就是小孩子得伺候,喝奶拉屎的,动不动就哇哇哭,麻烦的很。
转眼看向她,申屠夷手上用力,便将她拽到了自己的腿上。
“不要着急,该来的总是会来。”看着她,黑眸如渊。
眨眨眼,叶鹿笑,“我又不是着急生孩子,只是随口说说而已。随缘吧,我不强求,只要申屠城主你别着急就成。”
“我不急。”更况且,他是天煞孤星,即便真的有了孩子,也不能放在身边。
笑出声,叶鹿凑近他,在他鼻梁上用力的亲了一口,“你不急就行,不然我真得找大夫给你瞧瞧了。申屠城主雄风不减,要是还得看大夫,多丢面子。”
无言,申屠夷在她屁股上用力的拍了一下,以示惩罚。
病倒的护卫吃了神医老头的药,症状倒是减轻了些。其实他们的病症并不相同,但是叶鹿还是看得出来,他们的病因都只是一个,应验了衣筑的咒罢了。
许老头目前精神还不错,但是腿仍旧疼痛不已,连动弹一下都不行。
神医老头似乎对他的腿也没法子了,本来他的腿就是陈年旧病,如今又加重,和当时叶鹿的眼睛完全不一样。
看着神医老头调配出的膏药,叶鹿都要吐了,太恶心了,和屎一样。不止外形和屎很像,连气味儿也差不多。
捂着鼻子,叶鹿看着他,眉头皱的紧,“要是真的没办法,就锯掉吧,他自己也同意。总不能因为那一条腿,连累的他最后丢了性命。”
“试一下这个膏药,这膏药若是也不行,也只能锯掉了。”神医老头第一次说出这种没有把握的话,毕竟他以前可是对自己信心满满,也从不说泄自己气的话。
“我觉得你这个膏药会直接把他的腿腐蚀掉,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到时锯腿痛苦。”依旧捂着鼻子,叶鹿越看越觉得恶心,估摸着一段时间内她的食欲都不会好。
神医老头几分不乐意,瞪了叶鹿一眼,然后将膏药收起来,打算给许老头涂上。
看热闹,不过叶鹿是在窗外看的,那味道太重,若是跟着进屋子里,她会被当场熏死。
而且,许老头的腿似乎真的很严重,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味道,好似也在腐烂之中。
这种情况的确不好,似乎唯一的办法就是锯掉他的腿了。
微微皱眉,叶鹿心下几分沉重,许老头是先天有疾,或许是治不好。但是其他人则是忽然病倒,也不知到底能不能治好。
几天后,一个人忽然出现在申屠城,让申屠夷和叶鹿都微微诧异,因为之前并没有想到。
来人很眼熟,之前曾见过数次,这人是赢颜的心腹,无论是去大晋还是周国一行,他都在赢颜的身边。
这个人会来,着实让人意外,毕竟他是心腹,一般时候可不会离开赢颜身边。
大厅里,叶鹿靠坐在椅子上,双臂环胸,盯着那个人,从他的脸上她就看得出他很焦急,尽管他在佯装忍耐。
申屠夷煞气满盈,坐于主座,他的眼神儿更像是盯着犯人,让人万分不自在。
“申屠城主,这是我国殿下的亲笔信。”从怀中拿出信件,上前一步呈交给申屠夷。
盯着他,将近一分钟后,申屠夷才缓缓接过那封信。
“赢颜居然还会写信?真是让人想不到。”叶鹿摇头,他居然能写信,神奇至极。
申屠夷扫了她一眼,很明确的表示让她闭嘴。
拆开信封,申屠夷面无表情的快速扫了一遍,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就好像那张信纸上没有字迹。
叶鹿好奇是肯定的,赢颜给申屠夷写信,说真的,要不是因为她了解赢颜,她还真会误会他们俩有私情,那信纸上是一片情意绵绵。
半晌后,申屠夷手一转,看向叶鹿,“看么?”
眨眨眼,叶鹿站起身,走过去,“我瞧瞧。”
拿过信纸,上面没有写很多字,字迹飞扬,每一笔的最后都带着些许杀气,这一看就出自赢颜之手。
“你们也有人病了?你呢?”看完了信上的字,叶鹿抬眼看向那个人,他一直跟在赢颜身边,衣筑死的时候他也在。
“小人暂时没有生病,但是其他人病的诡异,大夫也查不出是什么原因。”所以,赢颜才会派他过来,与其说是找申屠夷,不如说是找叶鹿,毕竟这些事叶鹿才清楚。
放下信纸,叶鹿看了一眼申屠夷,他面无表情,显然并不想多管闲事。
“其实吧,我们这儿也有人病了,都是当时周国一行的人。所以,你们最好也注意一下,包括赢颜他自己。”叶鹿帮不上忙,但是口头上的帮忙还是可以的。
“看来,此事真的与已死的衣筑有关系。”赢颜就是这样猜测的。
“目前我也没什么办法,所以在我们这儿是打听不出来的。”叶鹿坐下,让他回去转告赢颜。
看向申屠夷,他黑眸如渊,如今也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当日衣筑死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他下了咒。
但,他已死,这咒似乎也就解不开了。
如今能想到的法子也只是拖着,起码让染了病的人不会丢掉性命。
叶鹿也没法子,来人没得到解决之法,便尽快的离开,回去复命了。
“我也没办法,目前只能靠各自硬撑了。”摸着自己身上佩戴的桃木,叶鹿希望它会有用。
“你我也在诅咒之中,不知何时会应验。”申屠夷不担心自己,他是什么体质他自己清楚。但他担心叶鹿,在他眼里,她实在脆弱。
“别瞎想了,想咒你可没那么容易。”叶鹿看着他,让他把心放到肚子里。
“那你呢?”垂眸看着她,这才是他担心的。
眨眨眼,叶鹿摇头,“我是九命人,不怕诅咒。”
微微皱眉,申屠夷自是不信,“尽快想法子,不要管别人。”她给自己找出逃过此咒的法子就行了,其他人是死是活看天命吧。
“申屠城主,你还真冷血。看这个,这就是我想出来的法子,桃木辟邪,很有用的。你放心吧,我是九命人,命格不同,没那么容易中招的。”抱住他的手臂,叶鹿靠在他身上,心下没底,但是她不能说给他听,否则他定然会焦急的不得了。
但是,此事可焦急不得。
傍晚,叶鹿潜心打坐,行气吐纳,她现在连晚饭都不吃了,只是喝些清水。
很有用的,她晚上都没觉得饿,而且也没有再入梦。
这是最大的收获,她若是真的再在梦里和赢颜见面,申屠夷会被气死的。
她尽心调整自己,让自己的状态时刻保持最好,衣筑的咒,她也能抵抗的了。
入定,叶鹿灵台清明,身体也轻飘飘的,舒坦的很。
蓦地,她只觉得有只手落在自己的肩膀轻拍,她眉头皱了皱,缓缓睁开眼睛。
入眼的,是身边的丫鬟,她小脸儿红扑扑,可见是很焦急的跑过来的。
“怎么了?”看着她,叶鹿深呼吸,身体仍旧轻飘飘的。
“是许先生,听说他的腿疼的不得了,神医先生打算将他的腿锯掉。”说起这个,丫鬟不禁也几分害怕,锯掉腿,太残忍了。
“还是没躲过。”站起身,她快步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