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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人在怀孕前三个月不会告诉旁人,便会用一些托词来回了,又能让旁人知道是有孕了,但也不能问的暗示,可大皇妃这倒不像是托词。

  苏蕴又疑惑了,大皇妃先前生过一个女儿,也有孕过一会,若是她知晓自己有身孕了应该是知晓的才对。

  想了想,苏蕴看向桌子上的酸梅,提议道:“不若吃几个酸梅,难受恐会舒缓不少。”

  方才一直没有注意到桌面上有酸梅的大皇妃,也就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见到酸梅的时候便想到了那等酸酸甜甜的味道,竟真的来了胃口。

  捻起一颗酸梅入了口,不消一会,那胸闷不舒服的感觉倒真是有所减缓。

  一旁的妇人听到两人的话,再看向大皇妃,思索了一下,压低声音与大皇妃道:“大皇妃不会是有了吧?”

  大皇妃闻言,略一怔忪,随即想起到上次小产大出血后,太医说她保住一条命已是不易,往后几乎不可能再有孕的事情。

  回想到这,大皇妃淡淡一笑,摇头:“真的是这几日睡不好,所以才会如此。”

  看见大皇妃如此笃定的神色,苏蕴想说些什么,但想到两人关系陌生,苏蕴也就歇了心思,但心头渐渐的多了几分忧绪。

  大皇妃虽是那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之妻,可终究也是被那伪君子祸害了大半辈子。

  两次流产后一病不起,而她在重生前不久还偶然听到过大皇妃也没几日可活的了。

  苏蕴也听顾时行提过,这大皇妃并非是大皇子生母德贵妃所选,而是皇帝所选。

  也不知皇帝是什么心思,这大皇妃娘家虽是德高望重的世家大族,也得旁人尊重,可已经没有什么实权了。

  或许也有正妻娘家帮不上什么忙的原因,那大皇子面上似乎尊敬发妻,可私底下却还是放纵侧妃踩到正妃的头上,且也掩盖了发妻两次流产的原因。

  依着顾时行所言,若非是嫡兄人情练达,大概也探听不到这等阴私。

  想到这,苏蕴看了眼那大皇妃,心下已然有了决定。

第68章 大进步的世子

  苏蕴与小姑子在国公府嫡二房的院中也就只待了一会,然后就离去了。

  等他们离去,方才提醒大皇妃是否有身子的妇人才开口道:“这忠毅侯府的世子娘子倒也落落大方,不失侯门儿媳的从容。我看不像旁人说的那样,不是靠着样貌让顾世子喜欢的,毕竟那顾世子也不是那等肤浅的人。”

  大皇妃闻言,淡淡一哂,声音柔和:“的确如此,那顾娘子的性子看着也是个好的。”

  身旁的妇人继而道:“先前听言去年冬节的时候,忠毅侯府侯夫人宴请了多家世家的主母和嫡女,而苏家也在其中,那时顾娘子也在其中,想必那会侯夫人就看中了这苏家姑娘了。”

  大皇妃轻声道:“有丈夫疼爱,也有婆母喜爱,或许这就是顾娘子的福气。”

  看着远去的身影,浅浅一笑。

  *

  苏蕴陪着婆母用了宴,差不多入了夜才从国公府离开的,回到侯府的时候,夜幕已笼罩了整个金都城。

  维持了大半日的端庄温雅,有些疲惫。

  回到房中,顾时行不在屋中,院中的下人道世子在书房中。苏蕴也没有让人去喊他,径直去沐浴了。

  沐浴至一半,房门开了,似乎有人走了进来了。

  苏蕴惊了一下,她沐浴向来不习惯有人伺候,这一点初意是知道的,所以进来的人不可能是她。

  苏蕴略一思索之后,心里有了数,她半转身子朝着耳房门的方向望去。隔着屏风看到了身影朦胧的人把门关上了,然后走进来。

  苏蕴身子往浴桶中沉了沉,只露出了脖子以上,开了口:“我在沐浴,下人没有与夫君说吗?”

  顾时行绕过屏风,屋中烛火不够光亮,他又挡住了烛光,苏蕴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样的神色。

  苏蕴看不清,可却感觉到他的视线炙热。

  顾时行目光落在妻子的身上,在水中的肌肤白得似泛着水光一般。眸色渐深,嗓音略沉的道:“我尚未沐浴。”

  苏蕴呆滞了一瞬,才去解读他这话的意思。

  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要与她共浴,苏蕴脸颊瞬间红透,瞪他:“你想都别想!”

  顾时行把外衫脱下,很认真地道:“我不脏。”

  这哪里是脏不脏的问题?!

  苏蕴恼道:“你怎就越发地不要脸了?你以前那股子正经劲都去哪了?!”

  再次成亲,顾时行让她对他的认知重新又有了新的一个认知。

  他曾经一个月就与她行一次房,每回时间都不会太长。

  他曾经撞到过她在屋内换衣,也会退出房外。

  他曾经像个柳下惠。可现在呢,成婚大半个月下来,在那事上倒是有长进,可却是一点也不节制。

  每宿的次数加起来,这大半个月下来都已经超过那四年拢共的次数了。

  顾时行把腰封解下,然后是里衫。里衫褪下后是线条流畅,完美精壮的肌肉纹理。

  在那四年,苏蕴从来没有仔细瞧过顾时行的身子,总是一眼晃过。再者她对那些事情本就害怕,她又怎么可能有心神去看别的?

  苏蕴目光落在他胸膛腰腹之上的下一瞬,见他下一步的动作,她忙伸手把屏风上的衣衫拉下来,想都没想,直截道:“你自己洗吧。”

  虽是夫妻,可她还没孟浪到共浴这个地步,如此实在太激烈了。

  她转过身,起身欲出浴桶,传来哗啦的水声,不是她动作引发的,而是顾时行进来了。

  她在出去之际被顾时行拉住了手腕。

  微微用力一拉,整个人都落入了他的怀中,浴桶中的水也溢出了大半。

  顾时行坐在浴桶之中,双臂从她肩膀伸过,从她背后抱住了她。

  “你我是夫妻,不该避讳太多。”

  苏蕴挣扎几番,依旧还是纹丝不动被她抱在怀中,她便侧头抬眸瞪了一眼他,骂道:“歪理。”

  顾时行浅笑,然后背靠着浴桶,放松了下来,他低声问:“今日在国公府,见到你想见的人了?”

  苏蕴愣了愣:“你知道我想见谁?”

  顾时行松开了一臂,伸手去拿在浴桶旁放着的澡豆,澡豆有着淡淡的玫瑰清香。

  难怪,他总在她的身上闻到淡淡的花香。

  “国公府嫡二房长媳与大皇妃是表亲关系,平日也多有往来,你早些时候也细问了关于大皇妃的事,我也不难猜出。”

  苏蕴轻叹了一声,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我以前与她便是在宴会上见了,也从未有过交集,今日我与她相处了一会,她是个很温柔的人。”

  话到最后,苏蕴也几乎忘了自己的处境,继而怀疑道:“瞧着大皇妃似有孕,可她却是没有半点怀疑。她已经生育过一回,后来一次虽然小产,但也是有孕过的。若是有孕,她怎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出来?再者有人提醒她,她还是一点都不怀疑,你就不觉得奇……”苏蕴忽然轻抽了一口气,恼道:“你的手在做什么……”

  顾时行在她耳廓旁低低沉沉的道:“你继续说,我给你洗。”

  苏蕴面红耳赤,颤着声音说:“你这样让我怎么说?!”

  澡豆融化在了水中,淡淡的玫瑰花香在温热的水中飘散,香味旖旎。

  顾时行在她的耳边给她分析:“或许,是什么原因让她觉得自己不可能有孕。”

  听到他的话,苏蕴恍然一悟,但因水下的刺激,脑子又有一瞬的不清晰。

  她微微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继而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或许是都被同一个人所害,我想帮她。”

  顾时行手下的动作顿了顿,沉默了片息之后,他才道:“那便循着你的想法来做,你想帮便去帮。”

  苏蕴咬了咬唇:“你、你不劝我?”

  顾时行低笑了一声:“你又非作奸犯科,只是想救人,我为何要阻止?你只是嫁给了我,又非受制于我。你想做什么,只要与我商量过,但凡不会过分的,我也不会干预你。”

  苏蕴的心跳在那一瞬间徒然跳得快了许多。

  顾时行轻吻过她的颈项,低低地道:“往前的四年,但我也不曾干预你,是不是?”

  苏蕴轻“嗯”了一声,保持了理智,向他提出借人的事情。

  “我想向你借两名暗卫。若是要帮她,我需知道她的动向,但寻常的人去盯梢,恐怕会被发现。”

  顾时行在她的颈项间,略微含糊地道:“你不说,我也会派人护你。”

  话到这,他微微抬起头:“我记得似乎有几名女卫,我便安排给你。”

  说罢,他轻抬起她,水面忽然震了震,须臾之后,浴桶中的水更是四溅了出来。

  轻柔与粗沉的喟叹同时逸出。

  *

  顾时行第二日就给苏蕴安排了三名女卫,一名女卫暂时以婢女随着苏蕴的左右。

  苏蕴便让两人暗中去查一查那大皇妃的行踪。

  许是大皇妃平日去的地方也不多,不消一日,便有了消息。

  大皇妃很少出席宴席,若非那日是自己的表亲,恐也不会过去。

  而她平日大多时候都不出府,除却回娘家外,便是每个月十五都会去一回城外的金月庵。

  也不是一直以来都去的,而是从两年前才开始每个月都去的。

  苏蕴前些日子才从侧面了解了一下那陈侧妃,因此知晓她约莫是两三年前才入的大皇子府。陈侧妃才入府不久,紧接着大皇妃就小产了。

  许是小产之后,大皇妃才开始去的金月庵,而为的就是那未出世的孩儿。

  苏蕴思索之后,问初意:“今日是几日?”

  初意思索了一下,才回:“十三了。”

  苏蕴略一琢磨,然后出了房门,去寻了婆母。

  顾夫人听到儿媳说十五的时候想去一趟金月庵,略微诧异:“怎忽然想到要去金月庵了?”

  苏蕴回:“想去给生母,还有夫君祈福。”

  顾夫人知道儿媳生母身体较为病弱,这一年才逐渐养好了身子,儿媳想去祈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思索了一下,顾夫人倒也想去祈福了,求送子娘娘早日让她能抱上孙子。

  当初儿子成婚前,与她保证过,一年内一定会有好消息。

  可她担忧儿子在敷衍自己。

  人娶了,就算一年后没动静,那也不可能荒唐得休妻。

  越是这么想,就越觉得儿子在诓骗她。

  想到这,顾夫人道:“正好,我也想去一趟金月庵,十五那日就一同去吧。”

  苏蕴应:“那儿媳明日就让人去准备一下。”

  婆母也要一同前去,在苏蕴的意料之外。但有婆母一同前去,或许也不是坏事。

  顾夫人“嗯”了一声,不够说起那些个佛门之地,顾夫人目光落在儿媳的手腕上。

  袖子之下,隐约可见佛串。

  顾夫人再度疑惑,儿子怎就把自己戴了十几年的佛串给了儿媳呢?

  多次疑惑之后,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阿蕴,你手上的佛串可是行儿赠你的?”

  苏蕴怔了怔,手微微缩了一下,暗道:婆母不会是看出了些什么吧?

  虽担心,但也没有隐瞒:“成婚那日夫君给儿媳戴上的,说是戴了十七年,此物可避病痛,带来福运,便希望把这福运给了我。”

  顾夫人微一挑眉,这话怎说得这般好听?

  像是甜言蜜语。

  可想到儿子那样清冷的性子,怎可能说出这等好听的话?

  莫不是舍去贴身戴了许久的物件道是定情物,再说好话哄着儿媳,骗其暂时不圆房?

  若是真的有情,怎么还不圆房?

  她暗暗地让婆子检查过小夫妻两人的床褥,婆子道世子与世子娘子的床褥,早上起来的时候依旧是清清爽爽的,且也只是稍乱了些,不像是有过任何欢爱的痕迹。

  想到这里,顾夫人眼神复杂地看向了儿媳,思索后她喊道:“阿蕴,你坐过来。”

  苏蕴走到婆母身侧,坐了下来。

  顾夫人倾身,压低声音问:“老实与我说,你与行儿可有圆房?”

  苏蕴瞳孔微缩,然后惊愕地看向婆母。

  还未到一个月,怎就真的问出来了?

第69章 似曾相识的两本小册

  “老实与我说,你与行儿可有圆房?”

  顾夫人问了这话后,很是仔细盯着儿媳的脸,生怕错过一丝的细节。

  在儿媳的脸上先看到的不是羞涩,而是惊讶的时候,顾夫人的心凉了半载。

  新婚小媳妇,若被问起闺房之事,若羞那便没有意外,不羞那必定有妖。

  苏蕴又羞又愧,不敢直视婆母的眼睛。

  微微垂下脑袋,敛了眸。面色微虚,很是轻声地问:“婆母怎这么问?”

  顾夫人没想好怎么回,她总该不能与儿媳说自己安了个婆子在他们的院子里边,就为了每日看看儿子儿媳的床铺有没有什么痕迹。

  若是这事被儿子和儿媳知道了,她这张老脸真的没处搁了。

  快速思索了小片刻,顾夫人才佯装出担忧:“行儿自幼在寺庙长大,回来后又是一心扑在了学业上,性子更是冷,平日正经得连面对貌美女子都是目不斜视,我总担心他似那庙里的木鱼,木讷不开窍。”

  话到最后,顾夫人又难以启齿的道:“这不是怕他什么都不懂么。”

  这话出来的时候,顾夫人脸上的担忧不似做假,倒是很真情实感。

  做母亲的操心得如她这样的,顾夫人觉得不在少数。

  听到婆母的话,轮到苏蕴心情复杂了……

  顾时行上辈子还真的是“不懂”,若是有如今这一半明白,她也不至于那般抗拒。

  也不知道婆母知道自己的儿子花了两辈子才搞明白如何“行房”,不知作何感想?

  婆母会这么想,也难怪上辈子给了她小册。

  婆母的话,苏蕴不知该怎么回,也就如顾时行所言,低着头略有忸怩的不说话。

  顾夫人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所以到底有没有圆房?”

  苏蕴还是不知怎回,思索半晌才轻轻点了点头。

  她这反应其实算模棱两可了。想到与顾时行配合的瞒着婆母,心里头好似觉得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一般,惴惴不安。

  儿媳的意思应该是圆了,可为何要想那么久才回应?

  顾夫人心情复杂。

  女儿家出嫁的时候,做母亲的总会放一本小人书压箱底,但苏家主母到底不是亲生母亲,也不知有没有给儿媳放这么一本压箱底的小人书。

  思索许久,顾夫人起了身,与苏蕴道:“你且等我一会。”

  说罢走入了里屋。

  苏蕴抬头望进去,只见婆母打开柜子,似在寻什么,总觉得现在这一幕似曾相识。

  不一会,婆母拿着一个用布包的物什走了出来。

  苏蕴目光落在婆母手上的物什上,莫说举动似曾相似,就连这外边包着的布巾都似曾相识。

  顾夫人把物什递给苏蕴,低声嘱咐:“这东西你拿回去与行儿在晚间好好看看,看后也不用还回来了。”

  苏蕴沉默了几息,不敢说不要,只能抬起略微僵硬的手接过了那东西。

  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总有些不会改变,就比如她手中的东西。

  她要是没猜错,应该是——两本小册,一本话本,一本秘戏图。

  她曾看过几页,与顾时行现在的孟浪比起来,这两本小册倒是显得有些正经了。

  苏蕴拿着这烫手山芋回房。

  回到房中见着顾时行正襟危坐地坐在软塌上看书,想到他昨晚过分得让她哭着求饶的行径,再想到方才在婆母面前羞愧难当,心里有丝丝火苗升起。

  也没唤他,转了身便把房门关上。

  顾时行听到动静,抬起了头,看到妻子回来了,手中似乎还拿着什么,便随口一问:“母亲给了你什么?”

  他方才下值回来,听到苏蕴在母亲那处,如今见她回来,手上拿着东西,也就认为是母亲所给。

  他不问还好,这么一问,苏蕴那火气更盛了,转过了身,想都没想直接就把手上那两本没有什么重量的小册砸向他,怒道:“你自己瞧吧。”

  用布包着的小册砸到顾时行的胸怀,苏蕴一眼都没瞧他,径自便入了内间。

  布巾只是包了一下,并未系紧,被苏蕴这么一扔,小包一松散,两本巴掌大的小册就跌落了出来。

  顾时行接住了那掉落的两本小册。

  看了眼两本似是羊皮,没有书名的小册,再看了眼脱了外衫上了榻,放下了帐幔的苏蕴。

  顾时行喜欢看她巧笑嫣然,亦喜欢看她恼羞成怒,是那样的鲜活。

  淡淡一哂,继而低下头把腿上的布巾拾起放到了软塌上的小茶几上,再而翻开手中的小册。

  翻开了小册下一瞬,画工一般的双人小图落入了眼中。

  眉梢微微挑了一下,继而又翻到了下一页,十页看下来皆是中规中矩,画工也一般,便是秘戏图的内容也不是很出彩。

  有了对比,顾时行也就觉得墨台是真的尽心尽力了。

  阖上画册,又翻开小本。

  薄薄的十页,写的是新婚夫妻的敦伦。内容亦是中规中矩,让人能看得明白,却是没有太多露骨的描写。

  苏蕴躺在床上,往帐外望去,隐约可见他正在认认真真的看着那两本册子!

  苏蕴骂道:“有什么好看的,你若喜欢看,何不如让墨台去书铺给你买一整箱回来!”

  顾时行心头微微一跳,随而阖上了小册,包回了布巾中。

  斟酌了一晌后,他道:“母亲问你那事了?”

  苏蕴不语。

  顾时行起身缓步走入了内间,在床边撩开了帐幔,随而坐在了床沿。

  苏蕴盖着薄衾躺在床上,暼向他,问:“这事到底要瞒多久?”

  说罢又叹气道:“母亲对我极好,我如此隐瞒着母亲,心头很不是滋味。”

  顾时行沉思了一下,才道:“等下个月,我再与你做出圆房的迹象。”

  听到他的话,苏蕴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顾时行房中的床褥都是双份的,平日他们只要折腾完了,顾时行都会换上新的床褥,把旧的藏起来,第二日才让院中的下人拿出去。

  起初苏蕴不解,可接连好些天都是院中年长的婆子来收拾床铺,她也就明白了些。

  约莫顾时行也知晓这婆子的意图,知晓他母亲的意图,才会如此。

  而时下是秋夏,只在屋中备着凉水,事后擦洗便可,也不用唤水。

  想到这,苏蕴暼了眼他,说:“母亲要是知晓你如此诓骗她,估摸着都想直接把你塞到那寺庙里边当和尚,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顾时行望着她,轻笑:“我若做了和尚,你岂不是要做活寡妇了?”

  苏蕴正想说上辈子和活寡妇也没差多少,可想到顾时行时下欲念重得很,若逞一时口舌之快,遭殃的恐还是她自个。

  想到这,也就把这话咽了下去。

  只捡好听的话来回:“夫君若去剃头当了和尚,那我就落发去做姑子。”

  听到“姑子”二字,顾时行想起重生回来那时,还有成婚前她张口闭口都是上山做姑子的话,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

  “不能拿这事开玩笑。”语气也认真了许多。

  苏蕴睨了他一眼,笑道:“我现在自然没有那种想法,有丈夫体谅,婆母疼爱,我是脑门被踢了才想去当姑子。”

  说到这,她打了哈欠,颇为困乏的道:“昨夜睡得太晚,今日又起得早,中午又没午息,我现在小睡一会,等晚膳再喊我。”

  顾时行轻“嗯”了一声,“你睡吧,我一会喊你。”

  说罢,起了身,把帐幔放下。

  隔着帐幔看了眼苏蕴,见她如此疲惫,顾时行静默了几息。

  心下斟酌,或许该节制一下了。

  正要闭眼休息的苏蕴,忽然想起那两本小册,便嘱咐道:“你把母亲给的那小册藏好来,莫要让下人瞧见了。”

  顾时行应了一声好。

  随后回到软塌上坐了一会,想她已经熟睡了,便起身,拿着小册出了屋子,去了书房。

  顾时行的书房,平日皆是墨台来收拾,他不在之时,旁人也不能进。

  入了书房,把门关上后,再而走到了三行书架最后的一个书架前,把上方的一个木箱取了下来。

  打开了木箱子,里边是一箱子的书册,但箱子尚有空余之地,他也就把那两本册子放入了其中,阖上箱子再放回了原处。

  *

  苏蕴在十五这日,一早便与婆母一同出了门,往金月庵而去。

  金月庵离金都有约莫一个来时辰的路程。因是皇家修建,所以像这等上香的日子,庵中的后院是不允香客进入的,只招待贵眷。

  因苏蕴昨日已经让人来金月庵报过信了,让其准备一间厢房和两份斋菜,所以一个多时辰的奔波,在上了香后,便随着师太到了后院。

  后院中,有一处厢房外收了两个婢女,苏蕴往那屋子瞧了一眼。

  有一个婢女,她在国公府那日是见过的,应是大皇妃在厢房里头。

  苏蕴暗暗琢磨一会怎么寻借口去拜访一趟之际,婆母也看到了那两个仪态较好的婢女,随而问师太:“今日也有其他贵客在?”

  师太看了眼那边的厢房,回道:“那位贵客每个月十五都会过来,下午才离开。”

  顾夫人也就多瞧了一眼,到底没有问是谁。

  就在她们走到西厢房门口的时候,那边东厢房的门口打开了。

  或许认识的人,如此也可问个好,方显礼仪。

  婆媳二人也就停下了步子,没有进去,而是转身朝着那边的厢房望去。

  不多时,从厢房中走出来了一个身穿素色衣衫的,很是娴静的年轻女子。

  ——是大皇妃。

  苏蕴随着婆母一同朝着大皇妃微微颔首。

  大皇妃见到她们,也是有些诧异。

  想了想,还是朝着这边走来。

  顾夫人见大皇妃走来,便也走上前,几人在回廊下相遇而停下。

  顾夫人与苏蕴朝着大皇妃再而行礼,大皇妃忙扶住顾夫人:“夫人不必多礼。”

  顾夫人平身后,才道:“今日我与儿媳来这金月庵上香,不成想这么巧,竟然遇上了皇妃。”

  大皇妃淡淡一笑,随而道:“夫人唤我意冉便好,皇妃太过生疏。”

  皇妃的名字便是谢意冉。

  说罢,又看向了苏蕴,笑道:“又见面了,顾娘子。”

  苏蕴颔首,随而问:“皇妃的身子可好了?”

  谢意冉应:“寻过太医了,太医道没什么大碍,只是身子虚,补一补便可。”

  只是身子虚……补一补便可?

  苏蕴愣了一瞬,随而笑道:“天气炎热,多用补品恐易燥,皇妃莫要补得太过了。”

  “多谢,我会注意的。”谢意冉浅笑回道。

  话落,想了想,又问:“夫人与顾娘子可是在庵中用了斋菜再回去?”

  顾夫人:“确实打算是用了斋菜再回去。”

  思索了两息,她邀请:“既然如此,一会一起用?”

  顾夫人看得大皇妃不是说客套话,也就应下了,随而就先别过了。

  苏蕴随着婆母入了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