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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妈妈回道:“好似是前边院子遭贼了。”

  小刘氏:“前边便是遭贼了,贼也不会跑到咱们这破落小院来,莫要理会,都回房歇着吧。”

  苏蕴盯着小娘的屋子,往前走了两步,可随即想到自己现在乱糟糟的,身上也黏黏糊糊的,便止住了脚步。

  她压下酸涩与期待,压低声音吩咐初意:“去打一盆水送到我房中来。”

  初意应了声,然后去打水。

  何妈妈端着油灯走到檐下,看清了苏蕴时下的模样。衣衫不整,眼眸通红,便是脸色也有些不正常的红,何妈妈一怔,紧张的询问:“姑娘这是怎了?”

  苏蕴虽一直觉得自己是深陷梦境之中,可在回来的时候被凉风吹了吹,清醒了许多之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且羞耻心也极为强烈。

  怕何妈妈看出什么端倪,苏蕴道:“做了个噩梦,出了一身汗,有些难受,我便先回房换一身衣裳,何妈妈你也早些休息吧。”

  说罢,苏蕴转了身,轻挪了两步便推开了自己闺房的房门。

  屋中黑漆漆的,凭着记忆,她寻到了火折子,把桌面上的油灯点亮了。

  四年没有回来,虽有些陌生,可又很是怀念,怀念之余又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

  这好似不像是在做梦?

  正要细思之际,房门被敲响,随而传来初意的声音:“姑娘,水打好了。”

  苏蕴应了一声进来,初意推开了门,端着一盆水进了屋子。

  放到了屋中后,她转身正要问是否要去做些夜宵的时候,看到主子脖子上的红点,道:“夏夜的蚊虫可真讨厌,姑娘一会擦了身子后,奴婢给姑娘搽些药。”

  搽药……?

  苏蕴有些茫然。

  初意道:“那些蚊虫都把姑娘的脖子叮得都是红点,一会该是要起包了。”

  说着,初意便走去苏蕴的梳妆台前。寻膏药之际,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因听到她的话,反应过来后,羞得满脸通红,红得似滴血的主子。

  苏蕴退了几步,离烛火远了些,然后暗暗呼了两口气来缓和乱跳的心。

  初意把一小盒膏药找了出来,苏蕴道:“也只是叮了几处,我自己来便好,你且回去休息吧。”

  初意吧膏药放到了桌面上,问:“可要奴婢去做些夜宵?”

  苏蕴摇头,让她退出去了。

  等人退了出去,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松了了些,可脸依旧烫得很。

  走到了梳洗架旁,掬起一捧凉水就泼在了脸上。冰冷的井水驱散了些许的热度,但依旧觉得臊。

  把衣裳脱下,才惊觉身上都是红点,便是腰的两侧都被掐得有了手掌印。

  似乎被欺负得极惨。

  想起顾时行不管不顾的狠劲,苏蕴紧紧咬唇,才憋住了眼眶里边的眼泪,可眼尾依旧泛红得很。

  但随即她便发现了更严重的事情,她没有穿小衣……

  小衣去、去哪了?

  *

  苏家嫡子院子遭了贼。那贼人被追之时直接推开了厢房的门,闯了进去。

  屋中无灯,看不清那纱幔之后躺了多少个人,但带着面具的黑衣人进到屋中,看到了敞开的窗户,还有窗户底下的杌子,便知道事情坏了。

  可身后有苏府护院追着,由不得他再三思虑,只能踩上杌子跳出了窗户。

  床上的人听到了院中声响,已渐渐清醒,在贼人进来,跳窗离去,也已有五分清醒。

  不过片刻,便又有数人提着灯笼追进了屋中,屋中一亮。

  护院不清楚屋中是何人,提着灯笼朝床探去。

  只见有一个赤着上身,身下盖着软衾,披散着墨发的男子坐了起来,撩开了纱幔。

  男子目光所及,不管屋子的摆设,还是床外的护院,都让他眼神微变。

  但也只是一瞬的诧异,很快便平缓了过来。

  护院看到男子,脸色一变,猛地低下头,拱手道:“小的不知世子在此歇息,如有冒犯,请世子恕罪!”

  顾时行淡淡的扫了几人一眼,目光也在这屋子扫了一眼,随而淡声问:“何事?”

  护院道:“有贼人欲行窃,被我等发现了,追赶之时闯入了世子的屋中,我等便追着进来了,一时不知世子宿在这屋中。”

  顾时行未着衣衫,且面色寡淡,可那身上的凛冽的气息却也能让几个护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顾时行面色清冷,无甚表情,漠声道:“既是追贼人,还站在这做什么,还不快去追?”

  护院咽了咽口水,满怀歉意道:“我等失礼了?”

  说罢,皆从屋中退了出去,然后关上了房门,四下搜寻。

  因有贼人,院中的人都被吵醒了,院子外边起了嘈杂声。院中也亮如白昼,有光亮透过纱窗进了屋中。

  人都出去后,顾时行脸色沉了下来,揉了揉额头。

  掀开被子,便见自己赤着身子,且隐约可见床上的混乱。这混乱提醒男人,方才不止他一人在这床上。

  沉默许久,脸上没有一丝混乱,而后淡定从容下床穿上衣衫。

  穿着衣衫之时,传来敲门声,而后是苏府嫡子苏长清的声音:“时行,我可否进来?”

  床榻混乱,屋中更有若即若无的膻腥味,方才混乱,护院不察,但若是苏长清进来,便会发现端倪。

  顾时行回:“稍等,衣衫有些不整。”

  苏长清愣了一下,随而纳闷道:“不是,咱哥俩还在意这些?”

  顾时行淡淡的道:“你若敢进来,且试试。”

  苏长清闻言,低声揶揄:“你这话说得,让我都怀疑你这清心寡欲的僧人把我院中的小婢女扯进屋中调戏了。”

  顾时行在寺庙待过,苏长清时常开玩笑说他是个和尚。

  顾时行穿戴好衣物,没有搭理外边的人。

  床榻凌乱,顾时行再而扫一眼。淡淡的光亮隐约可见榻上有一抹与被衾不符的颜色。

  顾时行眉头轻蹙,探进半遮半掩的纱幔之中,拿起了那一抹颜色。

  拿到手中的时候,才知道是什么。

  是一件嫩绿色的小衣。

  怔愣一瞬后,最终还是把小衣塞入了衣襟之内。

  屋中除却淡淡的膻腥味,还有很淡很淡的冷香。

  闻到冷香,顾时行眸子轻转,似在思索些什么。

  这时,屋外的苏长清问:“怎这么久都没弄好。”

  正要推门之际,门从里边开了。

  顾时行简单的束了发,面色清冷,目光淡漠的看向苏长清。

  沉稳内敛,却又散发着不怒而威威严。

  苏长清一愣,随而道:“怎就半宿不见,你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顾时行收敛了些许因做了数年大理寺少卿而生出的凛冽。睨了眼他,轻嗤:“你约莫是吃酒吃糊涂了。”

  苏长清有些疑惑。好似只有一瞬间感觉人变了,但现在又感觉没变。

  人还是那个人,苏长清也就没有多想,只道:“今晚有贼人闯入,恐怕有些不大安全,我让人在你屋外守着。”

  顾时行“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问:“可曾偷了什么?”

  苏长清摇头:“还没清查,估摸着明天才能知道。”

  有护院在院中喊了苏长清,苏长清对顾时行说了声好生休息后,便朝着护院走去。

  等苏长清走了,顾时行把一旁的随身小厮喊了过来:“墨台。”

  小厮墨台走到身前,顾时行低声吩咐:“把屋中床榻整理了,莫让人看穿任何端倪。”

  墨台面上不显的应了一声“是”,但心里头却有些纳闷。

  主子这般神神秘秘的,莫不是在床上吐了,因有损君子之姿,所以不想让人知道?

第4章 时下怀疑 过去与现在

  夜里,苏府嫡子的院子遭了贼,所以下半宿,护院搜查了整个苏府,其中也搜寻到了苏蕴所在的小院子。

  可搜遍了苏府上下,都没能搜到贼人的踪影。

  厢房之中,在收拾床铺的墨台一脸的复杂之色。

  收拾着床铺之际,目光还时不时的瞟一眼坐在桌前的主子。

  主子坐在桌前已有一刻了。手放在桌面,骨节分明的长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这桌面,面色寡淡,垂眸沉思,也不知在想什么。

  视线落在了主子的脖子上,有女子的抓痕,心里边更是复杂了。

  再看这混乱的床铺,便是他还没碰过姑娘家的小手,也约莫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人趁着主子醉酒之际,玷污了主子的清白。

  墨台擦了竹席,再把床上的薄衾卷在了一块,踌躇了一下,才小声的问主子:“世子,可知道那个人是谁。要不要……把人提来?”

  沉思许久的顾时行转头瞥了眼墨台手上的薄衾,黑眸深沉得让人琢磨不出一丝情绪,几息后,声音清冷的道:“今夜之事,不许泄露。”

  “可这明显是有人想要攀附世子,若是过了数个月,有人挺着个肚子闹到侯府去,可该如何是好?”墨台一脸的担忧。

  顾时行面色沉静,微阖长眸:“这种事情不会发生,且我自有打算。”

  转了头,看向窗台旁高脚桌案上的香炉,思索了片刻,吩咐:“把香炉里边的香灰取一些,送到香韵阁去,看能不能查出来是什么香?”

  墨台一怔:“世子是怀疑这香有问题?”

  顾时行“嗯”了一声。

  他便是醉酒,也不会糊涂至要了旁人的身子。

  待墨台取了些香灰从屋中出去后,顾时行端起桌面上的倒好的茶水饮了一口,随而起身走到了窗台前,负手而立。

  望着一轮明月,眉头紧蹙,脑海中不禁想起了曾看过的一本《杂谈志异》。

  《杂谈志异》是一些文人异士所撰写的奇谈故事。其中有一则,写的是蜀地有女名唤卿卿,十六出嫁秀才,可所嫁非良人,被夫妾毒害而亡。亡故后,却在十六岁出嫁之前醒来,故称为重生。

  可作夜他与苏氏早早便歇下了,什么意外都不曾发生,他又怎会忽然重生在这一日?

  且看那苏氏的反应,好似与他一样,也回来了。

  只是,苏氏不惜自毁清白嫁给他,如今为何要跑?

  思索了半晌,顾时行约莫也揣测出了答案。

  虽能嫁入侯府,但却无人真心敬重她,她估摸是生出了悔意。

  至于他,从二十七岁回到二十三岁,倒也没有什么难以接受的。

  便是苏氏生出了悔意,但顾时行也没有换一个妻子的打算。

  苏氏便是做下了算计他的荒唐事,但她的身子确实是给了他。况且她为世子娘子的四年,做得极为称职,上能侍奉长辈,下能打理侯府,从未出过差错。

  世子娘子,继续让她来做便极好。

  只是,当初真的是苏氏自己不惜毁了清白也要嫁予他?

  可一个无权无势的后宅庶女,怎能得一个苏府上下都抓拿不了的贼人相助?

  四年前那晚,混乱之后,他与苏尚书提出会娶苏氏为妻。而这也是最好的选择,若是不提,侯府的名声必然有损,且那苏氏也活不了了。

  后来他谨慎回到厢房再做检查,可房中已经被收拾过了。

  时下,目光看向小桌上的香炉,狭长的眸子微阖,多了几分怀疑。

  顾时行心思慎密,观察入微,记性也极好。那时他再回房中,细细检查过,也曾留意过香炉,自然记得香炉是怎么样的。

  可那时的香炉与如今案上放着香炉不是同一个。

  香炉只需清理香灰便成,何须再换一个?

  况且苏氏与他的事已成,苏氏又怎会费心思去换一个香炉?

  *

  苏蕴父亲是户部尚书,为朝廷重臣。府中有一妻三妾,两个儿子,七个女儿,苏蕴排行第六。

  苏家规矩,府中嫡女嫡子,庶子庶女每两日都要去给苏府主母请安。

  昨夜府中遭贼,乱了半宿,今日早上去请安的大家伙,都有些许的憔悴。

  而苏蕴憔悴最甚。

  不仅神色憔悴,便是身子也酸疼得紧。

  她神色恍惚之间,有人在她身旁小声的道:“昨晚做贼的是旁人,怎你也一副做了贼的憔悴样?”

  苏蕴闻声,抬头望去。

  说话的人是比她大两个月的苏府五姑娘,名唤苏芩。

  苏芩性子较苏蕴来说,要活泼一些。

  看见苏芩,苏蕴想起了往事,她嫁入了侯府后不久,苏芩也嫁了。

  嫁的是一个进士,那进士模样端正,看着也斯文有礼,后来还进了翰林院为修撰,前途光明,而夫妻二人也很是恩爱。

  苏蕴轻声回:“听到府中遭贼后,我便半宿没睡。”

  昨晚梳洗之后,苏蕴去见了小娘,扑在小娘的怀中哭了许久,小娘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抚慰了她许久。

  在她回房后,躺在床上久久未眠。

  她逐渐反应了过来,她兴许不是在做梦,而是一觉回到了十五岁。

  想到这个可能,心里头隐隐激动了起来。

  哪怕回来之时,她已然失身给了顾时行,但能回到被众人发现奸情之前,也能够让她觉得庆幸的了。

  起码有一些事情,还来得及制止。

  哪怕这次没有抓奸一事,她也不想再嫁入侯府。

  一则高门规矩让她行尸走肉,二则她若是嫁了,小娘怎么办?

  主母是想让自己的亲女儿嫁入侯府,若是被小小的一个庶女抢去了亲事,便是对付不了嫁入了侯府的庶女,却也能把气撒在一个妾室的身上。

  哪怕没有闹出奸情,有些事情还是一样会发生的。

  一样会有人认为她用了下作的手段,从而有流言蜚语,也依旧是孤坐冷凳。一样的,小娘会被主母针对,被磋磨。

  嫁入侯府,于她而言,百害无一利。

  昨晚,屋中黑暗,顾时行应当没有发现那个人是她吧?

  没有发现是她便最好,那样他也不会因要了她的身子而负责,她也不用嫁入侯府。至于她已经不是处子之身的事情,只怕再嫁,也会在婆家备受奚落,那还不如不嫁了,等过些时候,再仔细寻个法子,与主母说去姑子庙带发修行。

  她在苏府本就没有什么存在感,她若是修行几年,苏府指不定也想不起她。

  总归能拖一时是一时,也能有更多时日来见机行事。

  想到这,压在心头石头,似乎稍稍挪开了一些。

  只是一想到落在了那厢房里边的小衣,心头又是一紧。

  时隔四年,她也不记得自己到底穿的是什么样的小衣了。

  “六妹妹,六妹妹?”

  身旁的苏芩忽然轻推了推她,她才回过神来,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苏芩疑惑道:“你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

  苏蕴摇了摇头:“没想什么,只是没睡好,有些恍惚。”

  苏芩也没有多疑,不悦道:“那个贼闹得大家都睡不好,我还听旁人说那贼闯入了顾世子屋中,惊扰了顾世子呢。”

  听到顾时行的名号,苏蕴呼吸一窒,便是心头都紧绷着,生怕别人看出什么端倪来。

  心中忐忑许久,她问:“除了贼的事情外,你可还听到了别的事?”

  苏芩疑惑不解的道:“除了那贼,还能有什么事情?”

  “那顾世子呢,走了?”苏蕴问。

  顾时行昨夜遭人算计了,怎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

  苏芩道:“听我那婢女说连早膳都没有用,一早就走了。”

  人走了……

  那混乱的床铺,还有她的小衣呢?

  若是这些被人发现了,定然会传出闲话的。但也总归不会拿着小衣一个个女眷来排查吧?

  便是排查,也就只有初意知晓那是她的小衣。初意机灵,就算认出来了,也绝不会把她给供出来的。

  如今知道她与顾时行发生过什么事情,估摸着就只有她意识不清之时,听到谈话的那两个人。

  到底是谁把她送到那张床上的,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虽不知他们的目的,却能踩得到他们是冲这顾时行去的,而她很有可能只是那些人用来陷害顾时行的把柄而已。

  她最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是生是死,那些人根本就不会在意。

  朝中皇子夺嫡纷争,各种算计层出不穷。那些算计顾时行的人或许身居高位,是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庶女招惹不起的。

  至于这个哑巴亏,她只能受着。

  好在她与顾时行也成过亲,故而对这一回与他的鱼水之欢,倒是看得淡了,没有什么可在意的。

  且她没有那本事探寻真相,所以只想与小娘过上普普通通,安安稳稳的日子。

  苏芩不想再说顾世子,便转了话题:“后日就要发月银了,六妹妹你可答应过我,要陪我一同去胭脂铺子挑胭脂的,你可别忘了。”

  时隔多年,苏蕴哪里还记得什么约定。时下乱糟糟的,她最好是深居简出,正想寻个借口拒绝之际,她忽然想起苏府有规矩,嫡女庶女一个月只能上两次街。

  因分到她们院子的月银和吃穿用度都极少,而小娘身子又弱,所以以前她都会与初意做些绣品和香膏,每个月送到说好的铺子中去,以此来补贴用度。

  这个月也只剩下一次出府的机会了,那些做好的香膏也得早些送去,以免香味淡了。

  既然有机会重新来过,那便要存些银子,好为往后打算。

  想了想,苏蕴还是点了头,轻声说:“我没忘,后日我与你一同出去。

第5章 回送绿衣 没有惊喜,只有惊吓

  苏蕴从十九岁回到了十五岁这一年,已有两日了。

  在这两日里边,她除却让自己极快适应四年前未出阁时候的生活起居,也随时警惕着把她掳去顾时行厢房中的那些人。

  被掳走时,昏昏沉沉之际听见有女子说在她的汤中下了药,故而在后来这两日,但凡前边送来汤水与糕点,她几乎不碰。

  且被掳走过一次,哪怕现在是九伏天,晚上闷热得紧,她也会把门窗给锁得严实,以防自己再被掳走。

  再说身子虽然爽利了些,可身上的红痕依旧未消,还是得用脂粉来遮掩。

  今日要与苏芩约定一同出门,让初意把那十来盒香膏都装入了篮子中,再用布盖住。

  苏蕴会调制的香膏,是从小娘那处学的,后来加以琢磨,所调制出来的香膏香味清香淡雅,香而不腻,卖得很好。

  苏蕴会想到补贴用度,还是因前两年苏府嫡出的三姑娘出嫁之时,主母为其增添嫁妆,把府中一些用度削减了。

  小刘氏不争宠,用度自然是被削减得最厉害。其他两个妾室的用度不变,只有小刘氏的用度削减了。

  小刘氏自生了苏蕴后,身子便一直很是虚弱。苏蕴为了有银子给小娘卖补品补身子,才会想到做些绣品和香膏拿到铺子里卖。

  香膏卖得好,一盒也能挣个半钱银子。小院的月钱也不过是五两银子,一个月给胭脂铺子送去约莫三十盒香膏,再算上一些绣品,一个月也能挣个二两银子,是一笔非常不错的收支。

  管了数年高门的账,倒也不会看不起这一点银钱,毕竟细流也可汇聚成川流。

  再者掌管了侯府这么多年的账,也管过铺子,她对铺子也颇有心得。

  便也开始计划着等存够了钱,再暗中租一个小铺子,届时请人打理。

  虽然现在想这些,有些过早了。可到底比现在多活了四年,心境不大一样了,还是得及早打算才成。

  与初意一同出了府,而马车已经备好了。

  在府中吃穿用度都被苏府主母克扣得紧。但在出行这一块上,马车倒是宽敞舒适,毕竟那主母也也是好名声的。

  约莫小半个时辰,苏蕴与苏芩到了胭脂铺子。

  苏蕴陪着苏芩挑选胭脂水粉之际,让初意把香膏先送到隔着半条街的胭脂铺子去。

  送去,再回来,也不过是一刻时。可现在都已经过了一刻多了,也不见初意回来。

  苏蕴身边就这么一个丫头,也不能遣个人去瞧瞧。思索了几息,见苏芩还在试胭脂,她便寻了个借口出了铺子。

  时隔四年,有些不大记得那间铺子所在,只能凭着记忆寻找。好在并不远,一会便寻到了胭脂铺子。

  入了铺子,却不见初意的踪影。

  女掌柜见到苏蕴,忙迎上前去,喜道:“六娘你可算来了。”

  身为尚书府的庶女,到底也是个主子,买绣品和香膏补贴用度若传了出去,名声不好听,且也会被苏府主母责罚,故而苏蕴都是偷摸着来的,也只与掌柜说自己名唤六娘。

  听到女掌柜的话,苏蕴面露不解:“掌柜要寻我?”

  女掌柜道:“有贵人要把六娘你的香膏全要了,但想要见一见你。”

  苏蕴并未因有人全要了她的香膏而喜上眉梢,而是沉静地问:“我那个丫头人呢?”

  女掌柜往阁楼看了一眼,道:“被贵人唤到阁楼上去了。”

  闻言,苏蕴眉头紧蹙,隐约觉得来者不善。

  买东西便买东西,怎会把人给扣下了?

  苏蕴问掌柜:“那客人是女客还是男客?”

  女掌柜神色多了几分踌躇,苏蕴明白了。

  “既然是男客,男女有别,且我尚未出阁,不便单独见陌生男子,还望掌柜见谅。”

  女掌柜面色滞了滞,再而劝道:“那客人还道往后送来的香膏他都要了,有多少要多少,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

  苏蕴不动心,只道:“香膏我可以制,但与男客私下相见,不可,还请掌柜帮忙把我的婢女唤下来。”

  女掌柜还想再劝的时候,阁楼上传来了响动,二人不约而同地朝着阁楼楼梯望去。

  只见初意挎着个篮子,面色不安地从阁楼下来。目光触及自家主子,眼神多了几分忐忑。

  应是楼阁上的人听到了铺子下边的谈话说,所以才把人放了下来。

  见初意毫发无伤,苏蕴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女掌柜忙问:“那客人怎么说?”

  初意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然后才看向女掌柜,小声回道:“那客人说,往后我等送多少香膏来,他便收多少。”

  闻言,女掌柜面露喜色地与苏蕴道:“六娘你可听到了,你送多少来,那客人就要多少,你可得抓紧时间多送一些过来呀。”

  平日苏蕴送来的香膏,女掌柜会从中抽取一半的利润,所以听到谈成了这么一大笔生意,自然是笑逐颜开。

  苏蕴不想久留,只好应了掌柜,道下回多送一些过来,然后带着初意从铺子中离开。

  主仆二人从铺子中走了出去,丝毫不察在胭脂铺子的阁楼上,窗户微敞,有一身形颀长的男子立在窗户后边。

  男子往楼下望去,目光落在了那打扮朴素,却遮掩不住娇媚的侧脸上。

  身后的墨台从一旁踮脚往下边看了一眼,认出了是苏府的六姑娘。

  心下顿时“咯噔”了一下,玷污了主子清白的人,该不会就是这个六姑娘吧?!

  不然主子怎么可能突然让人调查这苏六姑娘?还在听到苏六姑娘出门后,也从侯府出来,来了此处,更是把那小婢女给扣了下来,还言明要见她家的主子。

  墨台忐忑地抬起头,看向面色无甚变化,只是看着苏六姑娘的时候,目光微阖的主子。

  那主仆二人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之中,顾时行收回了目光,转回身,声音清淡:“走吧。”

  下了阁楼,出了铺子,墨台才小声询问:“世子,可还要继续派人盯着苏六姑娘?”

  顾时行往了一眼苏蕴离开的方向,沉吟了几息,然后道:“先盯着。”

  说罢,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