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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心哭笑不得,不过一路翻下来,没有人提及沈清源曾经伤母的事情了,心里稍稍有些安慰。
“唐姐,沈哥真的出现在赛场了吗?你看他状态怎么样?”陈宁忍不住问。她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急切地看着唐心。
唐心知道她对沈清源的情意,心里咯噔了一下,还是说:“嗯,他说了,他要回来。”
“真的?”江一天和陈海异口同声地说。
唐心慢慢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张教练松了口气,“这孩子,总算是迈过了这道坎。”
唐心斜眼看他,“张教练,你不是去H省的省队了么?”
“交流任教而已,过几天还回来。”张教练爽朗一笑。唐心擦了擦额头冷汗,“张教,你的戏不错啊。”
“事先没告诉你们真相,不好意思了。不过不这样说,你们在沈清源面前怎么能演得天衣无缝?”张教练叹气,“这孩子太倔,容易钻牛角尖。总之,这一次我不能再让沈清源走上他爸爸的老路。”
在张教练碎片式的描述中,唐心了解到很多往事。沈清源的爸爸当年也是一名射击运动员,拿过全国冠军,但是在国际大赛上表现平平。一名天资平平的射击手退役后,没有品牌的赞助,没有含金量高的奖牌,很难适应平淡无奇的生活。于是,他失去了生活的靶心,沉迷在酒精里,流连在赌桌上。而他当年的战友则成了Q大射击队的教练。某次偶然的机会,当张教练得知沈父的生活现状后,不由得扼腕叹息。
“就算有一天沈清源要退役,也要在功成名就之后,反正不是现在。”张教练斩钉截铁地说。
“唐心,如果你再见到沈清源,有什么情况记得和我们说。”丁芳叮嘱道。
唐心还没点头,周祖光却已经抢先说:“好。”
丁芳白了他一眼,“我和唐心说话,你回答什么?”
“我们是电视台的,整天待在赛场,我见到沈清源的概率也很大啊。”周祖光一脸无辜。
丁芳打了个哈欠,“说你情商低,果然还真的不高。”
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唐心送丁芳回房间。四下无人,丁芳突然问:“唐心,我以前让你帮我调查,周祖光为什么和我离婚。他后来有说过吗?”
唐心一凛,立即想起在多哈的时候,周祖光曾经谈论过这个话题,于是便将当时他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了丁芳。
“他未必是不爱了,而是不懂你。”唐心小心翼翼地说,却发现丁芳的脸色越来越差。
丁芳冷笑,“你不觉得很可笑吗?他无法掌控我,所以干脆失去我——这是一个自私男人的狭隘爱情观。”
唐心挠了挠头,“也不是……学姐,我想他的意思是,他看不透你的内心,所以总感觉这段婚姻岌岌可危,并不是要控制你的行为。”
“那又怎么样呢?看不懂我,那他应该试着主动去理解我,而不是转身就走。归根结底,他是一个懦夫。”丁芳语气里充满了失望。
此时,她们已经走到了宾馆的小阳台。丁芳抬头看了看吸烟区的标志,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中,丁芳的面容变得朦胧。
唐心无奈地说:“学姐,每次我都觉得,你和周主任的想法是两条岔路。你们最好面对面地深谈一次,才能更好地理解对方。”
丁芳垂手,将烟在烟灰缸缸沿上磕了磕,才说:“你这样教一个心理学专家如何谈恋爱,合适吗?”
“当局者迷。”
丁芳抽了一大口烟,缓缓吐出几个烟圈,才幽幽地说:“谁又不是当局者迷?唐心,包括你也是如此。”
“我?”
“等沈清源这件事过去之后,你和他就别再来往了。或者说,当普通朋友。”丁芳看了唐心一眼。
唐心只觉心口猛然痛楚,一句话懵懵懂懂地说了出来,“可是,我爱他,自始至终。”
“就算你们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相信我。”丁芳将残烟在烟灰缸里按灭,离开了小阳台。
唐心怔怔地目送丁芳离开。丁芳的话让她犯起了嘀咕,她总觉得丁芳知道些什么,可她真的没有勇气去问。这是讳疾忌医吧,明明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可就是不想面对真相。
亚运会开幕的第三天,是男子50米慢射的资格赛。Q大射击队有几名队员参加了比赛。
从入场开始,唐心就预感到沈清源也会观看这一场。果然,在比赛开始前十五分钟,她收到了一条短信:“我在第二十三排23号。”
唐心根据提供的方位望过去,果然看到了那顶熟悉的鸭舌帽。她心头狂跳,难道沈清源还要拉着她的手,让她陪自己看比赛?
她娇羞,回复:“真是的,干吗只告诉我呀?”
很快,短信回复了回来,不过并不是唐心预想的内容。沈清源的短信是这样说的:“哦,怕你不小心采访到我。”
唐心气结,关机。
资格赛的竞争很激烈,陈海上次在亚洲射击锦标赛失利,这次扳回一局,成功入围决赛。江一天虽然没能入围,但是名次和成绩都比上一次好很多。看来这家伙的确开始认真训练了。
唐心配合周祖光解说完毕,才将手机打开。她的心怦怦乱跳,期待着什么,又怕落空。一条短信映入眼帘:“下午结束,来香榭街12号,一起吃饭。”
唐心开心,结果一看发件人,顿时心凉了半截。发件人是陈宁。
五秒钟后,一条补充短信也冲了进来,仍然是陈宁发的:“唐姐,忘了告诉你,我见到沈哥了,现在我们在包厢里,等你哦。”
唐心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第13章 吻即天堂
——所有人都知道她爱他,像知道桃花必然仰慕着春风,知道鲸鱼必然归于深海。
只有他不知道,像春风来了又去了无痕,像深海平静悠闲终无言。
香榭街12号是一家火锅店,二楼是一个又一个的小包厢。
唐心到达的时候,还以为找错了地方,因为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可是她推门进去,才发现沈清源和陈宁在桌边正襟危坐,陈宁一副快哭的表情。
“怎么了?今天陈海表现还可以啊。”唐心打趣说,“你别太担心,资格赛比分不计入决赛成绩,陈海排名是挺靠后,但决赛状态好的话也能拿奖牌。”
陈宁靠近唐心,低声说:“唐姐,不是这个……是沈哥真的好闷啊,什么话题都接‘哦’这句,我都要被他闷哭了。”
唐心瞪向沈清源,只见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荣升为聊天终结者,依然很自然地打招呼,“唐心,喜欢吃什么自己点。”
这么说起来,高中的时候沈清源就不是很爱说话。可是他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闷成这个样子啊。
唐心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点了餐。轮到陈宁点餐,她兴致勃勃地用铅笔在菜单上画了两道,“有螺蛳粉,要三份吧?”
“两份,她不爱吃。”沈清源说。
唐心愕然,瞪向沈清源。沈清源似乎已经猜到了她的疑问,淡淡地说:“你每次吃螺蛳粉都皱眉头,上次吃还哭了。”
“啊?被螺蛳粉难吃哭了?唐姐,真的呀?”陈宁惊讶。
唐心无语。上一次她吃螺蛳粉是什么时候?对了,是在百育中学的食堂里,他提前离席,而她对着一碗冷掉的螺蛳粉流眼泪。她哭的不是螺蛳粉的难以下咽,是他的无情。
“没什么,我对螺蛳粉里面的酸笋过敏。”唐心开始信口胡诌,“我现在主持体育频道,这张脸要好好保护。”
陈宁笑起来,“对啊,就像我们射击运动员,最重要的是手。听说国外有一些运动名将,都给自己的手啊、腿啊上保险呢!”
“我们也可以买保险。”唐心开起了玩笑,“我给脸买保险,你和沈清源就给手买保险好了。”
“对呀!万一毁容,或者是手废了,还能有一笔保险赔偿度日,对吧?”陈宁口无遮拦。
唐心差点喷茶,想什么呢这孩子,不用净说大实话吧?
沈清源却严肃地说:“我觉得,我应该和唐心一样,给脸上保险。”
“啊为什么?”唐心和陈宁都很好奇。
“没什么,就是我觉得我毁容,应该比手废了赔偿得更多。”
唐心看了看沈清源那张脸,觉得很有道理。虽然说沈先生在射击上已经做到了世界前列,可是……他的脸更美啊。
三人吃完火锅,吹着空调都微微出了汗。趁沈清源离席接电话,唐心问陈宁,“你怎么找到沈清源的?”
“是他来找我的。”陈宁将一块肚片放入口中。
“啊?”唐心百思不得其解。沈清源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居然主动找陈宁?一想到这里,她心里又泛酸了。
“唐姐,我知道沈哥喜欢你,你也喜欢沈哥。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喜欢他吧?”陈宁忽然说。
唐心吓了一跳,“你……”
“没关系,我不会妨碍你们,我只要你允许我默默地喜欢沈哥就好了。”陈宁笑得无邪,“我想一天天地变得强大,强大到有一天能帮到他,再也没有其他的想法了。”
唐心下意识地拒绝,“不行,你难道就没有为自己着想过?”
陈宁懵懂地摇头,马尾辫在背后甩来甩去,“想过的,我只想报答沈哥。不管他怎么想我,我都喜欢他,喜欢定了!”
话音刚落,包厢的门开了。沈清源站在门口,一脸冷漠和严肃。
“沈哥,你……”陈宁顿时面白如纸。她没想到这番自白居然会被沈清源听到。
“这就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沈清源在陈宁面前坐下,很认真地说,“陈宁,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和你有什么关联。什么时候你对我没感觉了,什么时候我再和你说话。我说到做到!”
陈宁被吓到了,嘴唇颤抖了几下才说:“为什么?要和我绝交?我谁都没有妨碍到……你们是我的恩人,我想……”
“感情无关报恩,我也不需要你的报答。你一天天地变得强大,目的不是帮我,而是要对得起你自己的人生。”沈清源直视着陈宁,“所以,忘了我。”
陈宁终于落泪了,“沈哥,为什么你这么残忍?”
沈清源没有说话,面上表情纹丝不动。唐心也不知道该劝慰些什么,好像说什么都不对。陈宁坐不下去了,哭着站起来,哽咽着问:“沈清源,多一个人喜欢你不好吗?你就当不知道我的心思,不行吗?”
“不行。”他很绝情。
陈宁哭着跑了出去,却没有听到沈清源后来说的话,“陈宁,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在一段感情里,最重要的是平等。”
爱和平等同样重要,可是这世上的爱情里总是充斥着不平等。其实爱就是爱,不是古代折子戏里仙妖狐怪的报恩故事。爱和报恩无关,和努力无关。如果有缘无分,那么百分之百的努力也未必能获得一人心。
包厢里安静了下来。唐心担忧地望了望外面,“要不,我追上去看看,我怕她出事。”
“不用,长痛不如短痛。”沈清源说,“她现在没比赛,我觉得还是现在说清楚比较好。”
唐心有些无力,“你既然决定要和她说清楚,那为什么要喊我来呢?当着一个同性的面被男人拒绝,这是很残酷的事情!”
“我只是想让她知道,谁才是我爱的人。”他气息稳定地回答,尾音稍微模糊,带着一丝宠溺的味道。
唐心愣了愣。这是……在告白?
“沈清源,我已经治愈了,就算报道有关你的消息也不会口吃。我现在不需要假象来治愈。所以……”唐心有些艰难地说,“请你不要再制造美好的假象骗我了。”
她心里乱糟糟的,转身拿起手包就要离席。沈清源却一把将她拽住,拥她入怀,“一直都是真的。”
他的声音就响在耳畔,像穿脑魔音,瞬间软了她的骨头。唐心挣扎不得,抬头看他,“我不信,你一直都拒我于千里之外。”
“那是因为……”沈清源红了眼睛。那个夏天的往事,他永远都不想去回忆。瓢泼的大雨,怀里流血的母亲,转身离去的女人……他无法将那个绝情的背影和唐心重合起来。当他得知那个女人是唐心的母亲后,第一反应就是去学校,和唐心分手。她其实不知道,他这辈子只哭过两次。一次是雨夜中抱着受伤的母亲,一次就是从学校退学之后,他坐在公交车上,透过车窗看唐心无助地站在学校门口。她哭,他也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没什么,我只是不习惯。”沈清源转移了话题,“如果不是杜凌枫告诉我这些,我还不知道我欠下这么多情债。”
“杜凌枫?”唐心讶然。
沈清源点头,慢慢讲述起两天前发生的事情。唐心这才知道,杜凌枫这次误打误撞做了一次神助攻。
让我们把时间调整到两天前,就在唐心无意中采访到沈清源这位特殊观众,引起轩然大波的第二天。沈清源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杜凌枫打来的。
杜凌枫很不客气,“你该不会是想重归射击队吧?我警告你,你一旦迈出这一步,我就要采取措施,让你翻不了身。”
“哦,好的。”
“哦好的?”杜凌枫咬牙切齿,“沈清源,你害得小辞郁郁而终,这是对你的惩罚,你一辈子都别想摆脱!”说着,他开始发散思维,“我知道了,肯定是你的红颜粉丝团把你劝回去的。呵呵,到处留情债的家伙。”
沈清源就是从这时候感觉不对劲的,“你说谁到处留情债?说清楚!”
于是杜凌枫就开始滔滔不绝地数落起来。他先告诉沈清源,虽然当年唐妈妈对他们母子见死不救,但唐心是无辜的,沈清源这样做只能让自己痛苦,让唐心痛苦,谁都落不到一个好。
“父债子偿的那一套是旧社会的,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你居然还抱着这些古董思想,觉得唐心她妈做下的错事,就得唐心去承担?有时候,老子真不想和你说这些鸡汤玩意儿,但我还是要说,要这事发生在老子身上,老子永远都会原谅自己喜欢的女人,就仗着老子喜欢她,咋地了?沈清源,你是不是个男人!”
沈清源就这样被骂醒了。不过,他还是冷静地问:“还有呢?”
“还有,就你身边那个小姑娘陈宁,人家爱你爱得要死要活,你居然还亲自指导她射击,还给她按摩肌肉。你这是变相的勾引!格欧勾,易恩引,勾引懂不懂!”
沈清源倒抽一口冷气,追问:“如果这事发生在老子身上,老子会怎么做?”
“要是发生在老子身上,很简单,不爱她就不给她任何希望。太认真的女人绝对不要招惹,是个麻烦不说,严重的还能出人命。趁她还没有情根深种,赶紧断了吧!话说得狠一点,别模棱两可,像射击一样直中靶心,让她这辈子想起你来就恨得牙痒痒。”
“哦,好的。”
“哦好的?”杜凌枫气得七窍生烟,“你就没点别的话说?”
“谢谢。”
“谁要你的感谢,我的意思是说,你必须承诺我再也不进射击场!”杜凌枫咆哮。
可是他没有听到回复,因为沈清源已经把手机挂断了。杜凌枫绝对没有想到,他有一天也会成为沈清源的情感导师。
沈清源在这番对话之后,认认真真地反思了自己和唐心,和陈宁之间的关系。他明白了那些不讨人喜欢的螺蛳粉,那些欲言又止的细节,也明白了陈宁眼神中的渴望从何而来。总之,他反省了,醒悟了。
当然,沈清源讲给唐心听的时候,还是隐去了五年前雨夜的那段往事。唐心笑得前仰后合,连声说:“杜凌枫果然没白混脂粉堆,分析得很透彻!”
“严肃点,他是仇家。”沈清源煞有介事地说。
一个念头闪入唐心脑海里,她喃喃地说了出来:“其实杜凌枫也挺可怜的。”
“为什么?”
“小辞的死对他的打击应该很大,这么多年,他一直生活在仇恨当中。你知道吗?杜凌枫在小辞的墓旁边,买了一块墓地,是留给自己的。”唐心想起石小辞的日记本,心里说不上哪里怪怪的。
I want to go to heaven.那个重病的少女,在弥留之际一遍遍地写着这句英文,却没有留给杜凌枫只言片语。难道石小辞不爱杜凌枫?可她偏偏提出了一个愿望,想要看他夺金牌。如果不是心理上就很亲密的人,是很难提出这样的要求的。
“怎么了?”沈清源摸了摸她的脸。
唐心这才回神,整理了下思绪,“我觉得我们应该跟杜凌风说清楚,石小辞最后是绝食而死,她心甘情愿选择了死亡,并没有什么遗憾。”
“嗯,我正好也要找杜凌枫,我和你一起去。”沈清源开始收拾东西。
“你找他干什么?”
沈清源微微一笑,“把金牌拿回来。”
恰好唐立奇这几天嚷着要来看亚运会。唐心给唐立奇打了个电话,让他速速来杭州,自己报销他吃住,但是条件是他把石小辞的日记本带来,唐立奇就屁颠屁颠地坐高铁来了。
出了火车,唐立奇几乎要流下激动的泪水,“姐,杭州美食甲天下,你一定要带我去吃小吃。”
“是山水甲天下。”
“我不管,我是你弟弟,你要管饱。”唐立奇开始耍赖。唐心从他的背包里翻出石小辞的日记本,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暂时不是我弟弟,是我的人肉搬运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自己去酒店办理住宿。”唐心转身上了一辆出租车,留给唐立奇一管汽车尾气。
唐立奇当街流下两条宽面条泪,“什么人肉搬运工,我是有尊严的唐立奇,姐!”
半个小时后,唐心约了沈清源在一家露天餐厅外见面。当她把日记本拿出来的时候,沈清源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潜意识中,他不太赞同用日记本去说服杜凌枫。因为石小辞已经过世,解读她的遗言并加以利用,这其中意味有些微妙。
“我知道这样有些不厚道,可是杜凌枫的心结就在石小辞身上,只能用这个方法试试了。”唐心将日记本推给沈清源。
沈清源刚想拿起日记本,忽然看到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杜凌枫”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屏幕上。他用眼神暗示唐心一眼,接听了电话,声音清淡,“喂?”
“沈清源,如果你违反约定,我会让你彻底身败名裂。”杜凌枫的狞笑传了过来,“你还记得你输给我的那块金牌吗?我会放话出来,说那是你出售给我的,目的是换一笔钱去赌博,就像你爸爸当年那样。”
“无凭无据,空口污蔑。”
“呵呵,你爸爸曾经是个赌徒,这就是证据。”杜凌枫嚣张地大笑起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不用证据,只需要证明你爸爸是老鼠就可以了!”
“如果你敢乱说一个字,我们就法庭上见。”沈清源眸光一紧,握紧了手机,手背上青筋暴起。
“OK,上法庭就上法庭。”杜凌枫很轻松地说,“看法院的案子多不多吧,少的话,一两个月能轮到我们的案子,多的话可就说不准了!你真的打算告我吗?在开庭的这段时间里,真不知道网络上会有什么样的轩然大波。”
沈清源冷笑,“时间会证明一切。”话虽如此,但太阳穴还是一阵刺痛。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出,那种后果并不比前段时间的舆论风波弱多少。当时的他几乎挣脱不开那种压力和阴影,现在他虽然好很多,可难免心情受影响。
杜凌枫收了笑,声音阴沉下来,“别犟了,尽快给我答复。要么废掉自己的右手,要么选择身败名裂。”说完,电话便被挂断了。
沈清源面色阴沉地放下手机。
其实在国外,很多运动员都会把金牌进行拍卖或出售,并不会引来非议。可是如果杜凌枫这样造谣生事,污蔑沈清源出售金牌是为了赌债,那么真的可能会将他的名声打入谷底。
刚才两人对话的时候,声音不大不小,唐心在旁边听了个七七八八。她忧心忡忡,“他疯了,为了抹黑不择手段。”她不担心黑白会真的颠倒,倒是担心沈清源又会陷到当时的情绪低谷,从而真的退出射击。
没想到,沈清源晃了晃气泡水,声音凉凉,“随便他吧,我倒是有点同情他了。”
“同情?”
“嗯,同情。”沈清源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毕竟这世上已经没有他爱的人,可是我爱的人就在我身边。”
他爱的人就在他身边?这意思是,说她?唐心眨巴了两下眼睛,脸颊有些发烧。沈清源这是一言不合就开启了告白模式吗?
她正窃喜着,沈清源已经翻开了日记本,看着那一行行的“I want to go to heaven”出了神。
“就凭这一句话,就断定石小辞是自杀?未免太武断了。”
喂,沈先生,别岔话题啊!唐心在心里咆哮着,表面上却只能回答:“我想去天堂——这句话带着深深的厌世情绪,如果不是自杀,那还能是什么呢?”
沈清源伸出手,修长白皙的手指划过那些英文字母,摇了摇头,“这绝对不是在厌世情绪下写的。”
“为什么?”
“所有的厌世情绪都是激烈的,暴戾的。”沈清源说,“可是你看这些英文的书写,每一笔都带着女性的温柔和情怀,没有任何不安暴躁的情绪。这怎么可能包含着自杀的情绪呢?”
唐心怔住了,她还真的没有发现过这个问题。“可是,小辞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写下这些句子的呢?”唐心一筹莫展,“我不认识她,根本无从查起。”
沈清源也摇头。
事情又走到了死胡同。
亚运会如火如荼地开展,中国队这边拿了不少金牌。唐心忙着体育讲解、采访以及参加赛后运动会,整个人都忙得飞起,连喝水的工夫都没有。
每天回到亚运村,唐心紧赶慢赶也只剩下半个小时的洗漱时间。不过临睡前,唐心总会把石小辞的笔记本拿出来翻看,希望能发现更多的信息。然而,她盯着那一行行英文看得眼睛都酸了,也没发现什么玄机。
一转眼,亚运会即将闭幕,唐心总算能喘口气,也能思考一下怎么破解石小辞的日记本。她随手翻了翻前面的日记,发现石小辞还写过绘画日记,都只是寥寥几笔。
不过,石小辞的日记里,提到了一个名叫“图点点”的网站。唐心搜索了一下,发现石小辞在那个图片网站注册了个人主页,里面存放着她的画作。只是那些画作都以水彩静物为主,很少有特别突出的。
唐心一张一张地翻看,发现石小辞的水彩画美则美矣,可惜并没有太多内容。她正想把网站关上,忽然发现一张画下面注明的名字居然是,heaven。
天堂?
唐心仔细看那幅画,这是唯一的印象派画作,画面上色彩的河流,但看不出来那是什么。
“奇怪了……”唐心百思不得其解,正想到沈清源,便下载了那幅画,随手给他发了过去。
沈清源直接打电话过来,“这是谁的画,石小辞的?”
“你怎么知道?”唐心吃惊,“石小辞的这幅画名字是heaven,我想肯定和那行英文有关系。可是我看不出画的是什么,所以就让你也看看呗。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呢!”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几天你肯定有空就琢磨我的事。”沈清源的声音温润而深情,“唐心,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