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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春华秋华走进大堂,容夫人朝她们两人招了招手:“春华,秋华,你们且过来。”
见着容夫人笑得和气,春华秋华互相对望了一样,朝容夫人走了过去,就见她将那衣裳册子翻了又翻,找到了一页,对秋华说道:“秋华,这衣裳是你刚刚挑好了的?”
秋华低头一看,就见容夫人手指着一幅图,上边是一件浅绿色交领高腰襦裙,配一条浅黄色披帛,绣十字隐梅花纹路。“正是,秋华刚刚选好了四件,这是其中一件。”秋华看着淑华在旁边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心里更是知道了原委,不消说就是大伯娘说的那个原因了。
“刚刚淑华看中了几件,和你的都一样,我琢磨着两姐妹穿一样款式的衣裳去赴宴也不大好,不如你换几件?”容夫人脸上笑眯眯的,和蔼可亲的看着秋华。
春华在旁边看了看容夫人翻出来的那几页,忍不住说了一句:“这不都是秋华挑的那四件衣裳?”她望着淑华,声音有些不悦:“淑华,你是故意的罢,为何件件都挑了秋华已经挑好了的?”
淑华抬起头来,下巴尖尖,仿佛是一只小锥子般:“什么叫挑了秋华已经挑好了的?我是她的姐姐,本来该先让我挑了再给她挑的,我和她都是嫡女,又没有谁是庶出的,凭什么要她先挑?凭什么要将她挑剩下不要的拿来给我来挑?”
春华冷笑一声,淑华心里还记得以前呢,她可不就是庶女出身吗?“你是嫡女还是庶女,你自己该记得清清楚楚。”春华朝淑华冷冷的瞥了一眼:“谁都没有扯到嫡庶这个问题上,偏偏是你自己挑了出来,究竟是谁在计较,一看便清清楚楚。”
秋华笑着朝春华摆了摆手:“大姐姐,我本该让着三姐姐些,咱们不是从小便学了孔融让梨的故事吗?融四岁,能让梨,我都十二了,还不知道让着三姐姐些,那便连四岁孩童都不如了!”
见秋华笑得风轻云淡,春华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可不正是这个理儿?毕竟读过书的与那没读过书的便是不同。李娘子,你将画册儿拿过来给我四妹妹再另外挑几套罢。”
珍珑坊的两位绣娘本以为侯府的小姐该是个个都有性格脾气,免不得有一顿吵闹,现儿见着风平浪静,心里也是欢喜,赶紧捧了册子过来让秋华挑选,淑华站在容夫人身边,看着春华帮秋华挑着衣裳,发间的白玉牡丹闪着淡淡温润的光芒,不由得心生恨意,眼神一点点的毒辣了起来。
☆、第126章 桃花宴风波迭起
今年京城第一次宴会是端王府的桃花宴。
虽说京城里宴会不少,可毕竟这等级身份应当顾忌,所以每年的宴会一般是由皇亲国戚府上起搁头儿,接下来大家都可以各自迎了自己这个阶层的人来宴饮了。
知情人都清楚,今年端王府办这桃花宴是为端王的第三个孙子许允瑄挑媳妇,许允瑄今年满十六了,去年开始,端王妃便开始给孙子到处物色媳妇人选,只不过都是在别人府里的办的宴会中搭伙相看,心里虽然已经有了几个人选,但仍然希望能看到更出色些的,所以今年的除夕夜宴里,端王妃便放出话来,准备开春便办一次桃花宴。
桃花宴宴请对象是京城正三品以上官员及家眷。虽然说正三品的官儿也就那么多,可每家来上几个,端王府里别院便觉得比素日里拥挤了许多,只觉得走到哪里都是人。
今日是容夫人第一次出席这种宴会,所以心里不免有些忐忑不安。容老爷一早去上朝,见容夫人也睁着眼睛坐了起来,不由奇怪:“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天色还早,多歇息会!”
容夫人愁眉苦脸道:“今日要去端王府别院赴桃花宴,我觉得心里有些慌。”
容老爷安慰她道:“不打紧,你到了那里只要闭嘴不说话,便不会让别人捉到错处,记住,言多必失。”想了想又交代了一句:“到了那里不说话也不行,那你就和老大媳妇坐到一起,听着她怎么说话,到旁边稍微拣那不关紧要的说说便是了。”
容夫人点着头,见着容老爷大步走了出去,又钻回被子里边眯了眯眼睛,不多时便又爬了起来,叫小霜打水给自己梳洗,在内室里倒腾了不少时间,才见天上微光变得耀眼起来。等着容大奶奶和贾安柔带着几个孙女过来,容夫人嘴里不免有些怨言:“怎么才过来,天都大亮了!”
容大奶奶看了看大堂里那个沙漏,这才卯时,素日里都是这个时候来请安的,婆婆今日怎么却说晚了?她笑着对容夫人道:“婆婆,今日还早,我先去华瑞堂交代下,再过来陪婆婆用早饭。”
容夫人砸吧下嘴巴,没有吱声,见着容大奶奶带着桂妈妈和金枝往外边走,心里有些沉不了底。平常都是各院分开用早饭的,今日容夫人大方了一回,让媳妇孙女陪她一起吃饭:“请安以后回自己园子里用饭再来太浪费时间,就到主院吃罢,今日熬了上好的肉粥,厨娘配了些爽口小菜。”
秋华不由得心生警惕,想到了那回觐见容太后的事儿,有些害怕容夫人和淑华串通起来不让她去端王府别院。去不去端王府别院倒无所谓,只是自己身子吃亏就不妙了。可容夫人已经发了话,她也不好反对,只能和春华坐在一处陪了容夫人吃早饭。她不敢乱吃东西,只是选着那些小菜尝了点,肉粥一口都没有尝,绿柳见自家小姐这模样,心里知道她是有些顾忌,于是借口内急,飞快的跑回随云苑替秋华包了几块早点。
容夫人和贾安柔带着淑华坐一辆马车,容大奶奶带着春华和秋华坐上了第二辆。秋华接过绿柳塞给她的早点,吃得有些狼狈,容大奶奶见她的嘴巴皮子上粘着酥饼细屑,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秋华,你也太机警了些!”
秋华叹了口气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祖母素来小气,今日忽然便这般大方了,我怎么能不提防!”
马车辘辘而过,不一会便到了城东端王府的别院。此时已是二月末,冰雪早已消融,树上也有了新绿,端王府别院的千树桃花也已经开放了,远远望去,枝头一片粉红,就如那锦缎般轻软。桃花林里有人正在细细的唱歌,一曲清歌歇了,余音袅袅,悠悠的在桃花枝上盘旋不去,惊落了几瓣粉色的烟霞。
这种宴会的目的是让待字闺中的小姐们得个露脸的机会,与那些少年才俊相互见个面,也让那些夫人们挑挑拣拣一番,看看哪家小姐更合自己心意。这是一个不可错失的好机会,在赴宴前每户人家都会为自家女儿添置新衣裳,所以珍珑坊这个月忙得不可开交,秋华见在京城这衣裳如此好卖,不由得又开始寻思要去租个小院子,从江陵那边调些熟练的绣娘到这边来帮着做衣裳。
秋华跟在容夫人身后往前走,尽量做到目不斜视,可她依然能见着淑华那浅紫色的裙裾在自己脚边飘来飘去,不断的盖在了自己的裙袂上。淑华穿的是那日挑选的交领高腰襦裙,上边的衫子是鹅黄绿色,中间有根银红色的腰带从胸部那里开始往下延伸,浅紫色的裙子上绣着雨后丁香花,用的是银紫色的绣线,那丁香花交织在十二幅的裙面上,迎着日头光不住的发亮。
看起来淑华是极力想通过这桃花宴让京城里的贵夫人们都认识她,所以今日才打扮得如此精致,头上梳着灵蛇髻,鬓边别着玉蝶响,耳垂上的流苏耳坠与手上的粉晶手镯子相互呼应,让她看起来十分妩媚动人。秋华淡淡一笑,就让淑华去出风头罢,她只消静静的站在一旁做那个陪衬便是了。
淑华的苦心没有白费,容夫人带着孙女们走进花厅与端王妃见礼之后,端王妃先是让春华走上前去,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才啧啧惊叹:“太后娘娘真是偏心,就惦记着给瑞王爷找个合意的长孙媳,偏偏将我们端王府给忘了!瞧长宁侯家的大小姐,这气度从容,可真真是娴静淑雅!”
容夫人听着端王妃赞自家孙女,笑得眉眼都挤到了一处,坐在旁边甚是得意,看了一眼旁边的贵夫人,见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似乎很是和善,总算是放下心来。再看了看站在春华身后的淑华和秋华,心里又有些着急,端王妃怎么就不看看淑华呢,自己这个孙女儿可是容家生得最美貌的,今日带出来定然能艳惊四座。
仿佛听到了容夫人心里边的碎碎念,端王妃抬眼看了看春华身后,见着淑华和秋华站在那里,眯缝着眼睛看了看:“长宁侯夫人真是好福气,孙女儿个个长得跟花一般,看了就让人心里爱得慌!”淡淡夸奖了一句,便吩咐身边站着的丫鬟道:“快带容家这两位小姐去园子里头找其余的小姐们玩去!”
那丫鬟应了一声,便笑着走上前来:“容小姐,请跟秀月来。”
容夫人见春华挨着容大奶奶坐了下来,不免有些疑惑,春华难道不要去园子里边走?抬眼往端王妃那边望过去,却见她正和身边的一位夫人说得愉快,眼神根本没有往自己这边望过来,不如有些百爪挠心般,只想知道缘由。容大奶奶见着容夫人这模样,暗自叹气,低声在容夫人耳边道:“春华是太后娘娘指了婚的,不再是待嫁之身,现儿自然不能去园子里边游玩,等会跟咱们一块出去看桃花。”
容夫人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原本她也没想为春华争取什么,只身想知道原因而已,现在听了容大奶奶的解释,只觉合情合理,于是又安安静静坐在了那里。陆陆续续有夫人带着自家小姐前来赴宴,端王妃都笑着将各府小姐都夸奖了几句,容夫人听着她夸人的话大同小异,不免有些失望,原来这端王妃并不是独独对自家孙女高看了一眼。
淑华和秋华由秀月带着去了后边的桃花林,还没到面前,就能听着桃花林里欢声笑语,让人听了心里都快活。再走近些,忽然就听里边传来悠扬的古琴之声,弹奏得很是舒缓,中间又不时点缀了一点点清脆之音,仿佛是静静月色里,草叶尖子上的露水滴落到了石块上边一般。
秀月侧耳倾听,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这是谁在弹奏古琴?可真是好听,往年的宴会里都没有听到过这般好听的琴声了。”
秋华站在那里听着那琴音,心里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这弹琴的手法似乎和母亲教的有些相同。季书娘最不擅长的便是弹奏古琴,因着她自己对古琴并不是很感兴趣,可她的基本功却不差,而且还有一本珍藏的琴谱。
“秋华,你也不喜欢弹琴,看来这琴艺迟早会没得传承的人了。”季书娘见秋华似乎也不大喜欢弹琴,很是遗憾:“这本琴谱还不知道该给谁呢。”
此时琴声一转,突然间又变得凄凉了起来,好像是一个人在幽幽咽咽的哭泣一般,那琴声委婉缠绵,直直刺着听琴者的心,一点点的浸透到人的五脏六腑,让人也跟着伤神起来。“是他吗?”秋华听着那琴声,有些发怔,脸上不由自主有些红了,会是高祥吗?难道他还没有去金陵书院?
淑华已经撇开了秋华,自己带着小荷往桃花林里走了过去,她身材纤秀,走起路来娉娉婷婷,那浅紫色的衣裳很快就与粉色的桃花林融为了一体。秀月见秋华还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笑着提醒她道:“容小姐,你带着丫鬟进去走走罢,桃花林里风景甚好,不多时在这外边的坪里还会有一个诗会,先赏花攒些灵气,到时候定能文思泉涌。”
秋华愣了愣,没想到这京城的宴会里还弄诗会这种风雅的东西,在江陵的各种宴会里,她能记得的便是各府都请来最好的厨娘,做精致的糕点和各种好吃的菜肴,大家吃吃喝喝,看花喂鱼,围在凉亭水榭里说一些闲话儿,等着长辈们出来寻她们便各自散了。
果然京城不是江陵这些地方能比的,秋华心里有些期待,不知道到时候能看到一些什么样的诗作,该有不少文采出众的公子小姐罢。
第二百二十一章容淑华搬弄是非
端王府别院的桃花林委实是一片林地,桃花密密麻麻的似乎看不到尽头一般,有高高的积年老桃树,也有低矮的小树刚到膝盖那个地方。枝头桃花绽放,可桃叶长出来的不多,到处只见到一片粉嫩的颜色。
淑华带着小荷往桃花林里边走,树下不时能见带着丫鬟聚在一起说着闲话的小姐,有些人瞥见淑华走过来,脸上露出了一丝好奇的神色,朝她上上下下打量着,仿佛在猜测起她的身份。淑华见大家的眼睛都落到了自己身上,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微微抬起了头,下巴扬得高高,这时树上落下了一样东西,刚刚好落在了她的鼻子上。
“小荷,你呆站着干什么?快拿帕子给我擦擦!是不是花瓣上的露水掉我鼻子上边了?”淑华觉得鼻子上有些微微的凉,赶紧将脸低了下来,不耐烦的催促着小荷替她擦了去。
小荷定睛往淑华鼻尖上看了过去,就见有上边黑黑的一团东西,还有一点点白色和绿色,她心里默默想着,这该是树上的鸟儿刚刚放松了下自己罢?可不敢告诉淑华,只能从袖袋里摸出帕子来捏掉了那团东西,再看了看淑华的鼻子,上边有个浅黑色的印记。
“怎么还在给我擦鼻子?”淑华皱了皱眉头,推开小荷的手:“你是故意想将我的脂粉擦掉不成?是不是见我这几日对你和气些了,便想暗地里捣鬼?”
小荷惊恐的收回了手,使劲的摇头:“姑娘,我不敢。”
“不敢就给我长点心,省得你老是暗地里想要算计我。”淑华白了她一眼:“还不快些跟上来?”
往桃林深处走去,淑华见着前边有一块不大的空地,上边铺了一块毡毯,毡毯上放着一架古琴,古琴的旁边坐着一位少年公子,他的头微微低着,看不清面目,但从穿着打扮来看,年纪该不是很大。
他放在古琴上的一双手修长而白皙,在这二月的阳光照射下,显得格外醒目,那双手轻轻抚摸过琴弦,发出了一串流水之音。琴音或缓或急,似乎在引导着听琴的人往琴声构筑的那个天地里边走过去一般。
“弹得甚妙!”旁边有人拍手称赞,淑华顺着声音望过去,一群年轻公子站在那边,她基本上都不认识,除了两个人。
那个穿着银色长衫,头上束着紫金冠的年轻公子,便是有些日子没见着的许允袆,站在他身旁不远处,一个紫棠色脸的,却是那高安。见着许允袆,淑华本来正觉快活,准备走上前去和他搭话,可眼神一转望到了高安,淑华心里却突突的跳了起来,宝相寺里发生的事情又浮现在面前,站在树下,一双脚似乎被钉住一般,动弹不得。
弹琴的少年公子站了起来,淑华无意望了一眼,这才发现原来他竟是高祥,又是差不多一年没见,他长得更高了些,站在高安身边不会比他矮,看上去却胜过高安百倍,只是和许允袆比却又逊色了些。
“姑娘,咱们去找四小姐罢。”小荷见淑华一双眼睛盯着那边的年轻公子不放,心里有些害怕,自家姑娘去年被关在月华居,还不是因着和那高公子后山幽会被发现的缘故,现儿冤家又见面了,若是弄出些什么事情来,恐怕她又要跟着受罚了。
“我自有主张,要你来支使我不成!”淑华见许允袆和高祥说了几句话,便带着长随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开了去,心里只觉“砰砰”直跳,迈开步子便追了过去,无论如何她今日也要有单独和许允袆相处的机会,她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或者因着这件事情,许允袆便不会娶春华了——即便是因着太后娘娘指婚,不得已娶了春华,春华成亲以后的日子也绝不会好过!
“姐夫,姐夫!”见许允袆走得飞快,自己走得再快也跟不上,淑华不禁有些气馁,不顾一切,大声喊了起来,顺手推了推小荷:“你还不快些跑过去喊住许大公子!”
附近的桃树底下站着几位说闲话的几位小姐,见淑华提了裙子跌跌撞撞的往前边跑,口里还不停的喊着姐夫,不由得好奇的看了她几眼,小声议论道:“这是谁家的小姐?以前似乎没有见到过。”
“她喊那许大公子叫姐夫……”有人思维敏捷,马上就将长宁侯府联想了起来:“莫非是长宁侯府的小姐?他们家去年年底才到京城,故而以前没有见到过。”
“这也真是奇了,小姨子追着姐夫满园乱跑,长宁侯家这位小姐可得好好再学学规矩才是。”说话的人瞥了一眼淑华的背影,牙尖齿利的又加上了一句:“她以为端王府别院的桃花林是江陵的大街不成?”
淑华根本没有听到旁人的议论,她的心思全放在前边许允袆的身上,见他停住了脚步,她才将自己的脚步放慢了几分,望着许允袆转过脸来,一颗心止不住的乱跳。停下脚步喘了口粗气,淑华大步走了过去,朝许允袆甜甜一笑:“姐夫,你走得可真快,我怎么跑也跟不上你。”
许允袆皱了皱眉头看着淑华走到自己面前:“你找我有事情?你大姐姐今日来了吗?”
淑华撅了撅嘴,心里有些不痛快,为什么许允袆见着她,可问到的还是春华!扫了旁边的长随一眼,淑华低声道:“许大公子,你能不能让你的长随避开些,我有件机密的事儿要告诉你,这事万分重要,可不能让旁人听了去!”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到这儿装神弄鬼!”虽然淑华说话时的神色小心翼翼,仿佛真是件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般,可因着嘉懋已经向许允袆说过淑华的德性,所以许允袆见了她那模样心里便有些不舒服,并不想听她支使。
淑华无奈的看了一眼那两个长随,只好讪讪的开口:“许大公子,我知道这事儿你听了可能不会相信,但这却是千真万确的,淑华可以对天发誓绝没有撒谎!我那大姐姐对你不忠,与旁人早就有了私下往来。”
见着许允袆的神色一变,淑华心里十分得意:“许大公子,我见你英武非凡,该有个更好的人才能配得上你,像我大姐姐这种不贞洁的女子,如何能嫁入镇国将军府做长孙媳?许大公子你可要考虑清楚呀!”
许允袆的手指关节捏得咯吱咯吱响,听着淑华的话,他的心中仿佛烧了一把火一般,怒气腾腾而上。春华竟然背着他有了心上人?这真叫他无法忍受!“那个男人是谁?”他咬着牙齿问道,真恨不能一拳便将身边的树打断。
小荷站在淑华旁边听得目瞪口呆,姑娘怎么能这般说?哪有这样的事情?大小姐每日都在流朱阁安安分分,连府门都极少出,哪里来的心上人?她疑惑的看着淑华,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诬陷大小姐对她可有好处?
许允袆身边的长随许安庆的眼睛往这边望了过来,他注意到了小荷的神情举止,见她一副吃惊的模样,心里有些忐忑,莫非这位容三小姐说的都是谎话不成?为何小荷会是这副神色?他慢慢的朝旁边走了几步,向小荷眨了眨眼睛。
小荷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顺着那视线看过去,就见许安庆站在那里望着他,手朝淑华偷偷的指了一指。
他是在询问姑娘说的话是否正确罢?小荷望了望淑华,见她正全神贯注盯着许允袆,并没有瞧自己,于是朝许安庆飞快的摇了摇头,怕他不能领会她的意思,又摆了摆手。许安庆见小荷这手势,明白这容三小姐所说的话都是假的,这才放下心来,暗暗替自家公子吁了一口气,慢慢的走回了许允袆旁边,就听淑华正在说:“他们在水榭里边搂抱在一处……若是许大公子不相信,只管派人去杭州贾府偷偷打听,定然能知道实情。”
淑华说的是表兄贾如润那日在水榭对春华用强之事,虽然这与春华对别的男子有情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干系,可淑华却相信,任何一个男子都不会喜欢听见自己未婚的妻子和旁人搂搂抱抱。
“你来告诉我这些,究竟是什么用意?”许允袆盯住淑华的脸不放:“你揭穿了你大姐姐的龌龊事情,难道对你便有好处?”
“许大公子,淑华是见你对大姐姐一片痴心,为她买来上好的嫁衣,她卧病在床的时候,你不时派人来嘘寒问暖,可她实在不配做你的妻子,不忍心她这样欺骗你,所以淑华这才将这事儿说了出来。许大公子,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心心念念的想着我大姐姐呢?”淑华见许允袆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得意的一笑,抛去一个妩媚的眼神:“天下比我大姐姐好的女子多去了,许大公子为什么不放开眼睛看看身边呢?”
她的视线缠缠绵绵的落在了许允袆身上,见他木然的看着自己,大胆的往前跨上一步,伸出手来抚摸上自己的脸颊,眼里汪汪的水波朝他荡了过去:“许大公子,旁人都说淑华长得貌美如花,你又怎么看淑华呢?”
许允袆看了看淑华,极为认真道:“我倒不觉得容三小姐长得貌美如花,你先去将鼻子上头的鸟粪擦干净再说罢!”
第二百二十二章桃花宴风波迭起
见着淑华仓皇逃走的身影,许允袆脸色一板,拳头朝旁边的树上砸了过去。站在旁边的许安庆唬了一跳,干净冲了过去拉住他的手:“公子爷,你这是何苦!”
“我这是何苦?”许允袆头脑晕晕沉沉的,一想着春华带笑的脸,心里便绞痛不已:“为什么会是这样?她竟然和旁的男人搂搂抱抱,回了京城面对我却若无其事,这般虚伪狡诈的女子,我竟然对她动了心!”
许安庆听了心中大急,赶紧替春华分辩:“公子爷,你怎么能如此偏听偏信?难道那容三小姐说什么你便信什么不成?方才我见容三小姐的丫鬟一脸震惊之色,便觉得容三小姐所说定然不是实情,否则她的贴身丫鬟怎么会是这样一副神情?”
许允袆猛的转过身来望着许安庆,眼中带着惊喜:“你说的可是真话?”
另外一个长随许安康点了点头道:“公子爷,这委实不架,我还见着安庆问那丫鬟,那丫鬟一个劲儿摇头摆手,可见容三小姐说的绝不是真话。”
见两个随从都信誓旦旦的保证淑华说的话是假话,许允袆这才定了定心神,慢慢想着方才淑华说的事情。自己也是太在乎春华了,听着和她有关的事情便会乱了阵脚。淑华说的明显便有假,春华作为大家闺秀,又怎么可能认识外男,又怎么可能单独和那个男子在水榭里幽会?
他背着手往桃林深处走了去,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除夕夜里高祥的话仿佛又在耳边响起:“许大公子,春华姐姐是你的未过门的妻子,你应该要相信她,为何却这样小肚鸡肠?若是你连对她如此不相信,那怎样才能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就连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高祥都知道彼此间要相信对方,可自己却轻而易举便落入了人家的圈套里边。“唉,这容三小姐着实可恶,竟然如此诋毁她的姐姐!”
许允袆站定了身子,背着手想了想,大步朝桃林外边走了去。
桃林外边的空地里边已经摆上了几张桌子,桌子的周围站了不少人,有的正拿着笔在低头写字,有些却笑嘻嘻的在旁边观看着。许允袆心里暗道真真无聊,京城这些宴会,有些风雅些的便附带设有诗会,可这诗会却几乎是挂羊头卖狗肉,不少大家闺秀们预先便花了银子请人做好了诗,到了这里只是来默写一次罢了。
去年礼部余尚书的小女儿便因此丢了丑,她请人帮自己做好了诗,却偏偏在写的时候忘记了一个字该怎么写,慌乱中写丢了一边字儿,结果那诗的意思便完全变了,那位余小姐成了大家的笑柄,在家里足足呆了大半年才敢出来露面。
空地外的一个亭子里坐了几位老者,头上带着儒巾,正聚在石桌旁边拿着一些纸笺在谈论着什么。许允袆扫了他们一眼,该是国子监里请来的博士,专门来品评诗歌,分出等级来的。
许允袆往人群里看了看,没见着春华,于是大步朝外边走了出去,还只走到半路上,就见一群女眷正朝这边空地走过来,为首的是端王妃和他的祖母,跟在身后的是一些夫人们,再往后边看去,他便见着了春华。
她今日穿了一件浅蓝色的春衫,衬得她的肌肤就如白玉一般,走在那小径上,便是路旁的鲜花也黯然失色。镇国将军夫人,也就是瑞王妃,见着自己的孙子迎面走过来,很是开心,朝他招了招手:“方才都去玩了些什么?那边诗会已经开始了,你不去凑凑热闹?”
许允袆朝祖母嘻嘻一笑:“那边锦心绣口的人太多,孙儿作诗的水平,就不拿出来献丑了。”一边说着,眼睛往后瞄了又瞄,盯住春华不放。
镇国将军夫人回头看了看,见宝贝孙子正往容大小姐那边看,不由得心领神会:“你有了媳妇就忘了祖母,我便不拉着你了,免得你心里埋怨我,还不去陪着你媳妇走走!”
许允袆朝祖母行了一礼:“我便知道祖母体恤我!”大步便往春华那边走了去,随行的夫人们都笑了起来:“这还没成亲的小两口便是情分不同些,好不容易见次面,自然想多说说话儿!”
春华听大家都在议论自己和许允袆,不由得也有些微微脸红,见许允袆走到自己身边,反倒又镇定下来,冲他微微一笑:“你方才见到我哥哥没有?”
“嘉懋?”许允袆摇了摇头:“倒是见着高祥了,他在那边弹琴,弹得不错。”望了一眼春华,见她似乎颇为惊奇为何认识高祥,带着几分开玩笑的口吻道:“除夕那晚上高祥可是在流朱阁外边站了很久,只是没有进来,他似乎和你很熟悉。”
春华听许允袆这开玩笑的话里似乎别有含义,望了他一眼道:“那你想说什么?”
“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他和你很熟。”许允袆见春华的声音有些冷淡,不由得摆了摆手:“你可别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