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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随云苑学绘红梅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文真心忐忑,因为前边的文都被批评说很慢热,所以每写几章必然给好基友审查:快说快说,是不是又慢下来了?写到此处,自己觉得有些慢了,基友看了说因为是男主女主互动,倒也不觉得,不知道读者菇凉们的感觉如何?我需要大家的看法哇,请给我留言,帮助我更好的写好这小说吧!
鞠躬,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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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云苑的院墙不是很高,墙头伸出了几支枯枝,上边积着一层雪,被风一吹,纷纷洒洒的飘了下来,落在了高祥的鼻尖,冷得他皱了皱鼻子,打了个喷嚏。嘉懋见了在一旁嘻嘻的笑:“高祥,你怎么跟那些女娃娃一样,受点冻就有动静了。”
高祥横了他一眼,不言不语站在门口,嘉懋见着他一副严肃的模样,也不再跟他开玩笑,上前叩门,就听着里边有丫鬟应了一声,细碎的脚步声一直到了门边,“吱呀”一声,门便打开了。
开门的丫鬟正是飞红,见着外边站着的两个人,惊讶的叫了一声:“大少爷,高少爷,你们怎么过来了?快些进来,外边雪地里可冷。”一边说着,一边侧着身子将他们两人迎了进来:“大少爷是来接大小姐的不成?”
嘉懋点了点头,背着手儿往前边走:“高少爷喜欢丹青,三婶娘画得一手好墨竹,我带他过来见识见识。”
飞红走在他们两人身后,见嘉懋一股老气横秋的模样,不由得咧嘴笑了笑,这位大少爷也真是人小鬼大,才八岁便鬼精鬼灵,还能帮着容大奶奶到外边店铺里边看账簿子了,每次容大奶奶提起他都很得意,直说得了自己的真传。再看看跟在他身边的高祥少爷,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儿,没有大少爷那种跳脱劲儿,白玉般的皮肤,若是生在女孩子身上,恐怕是谁都会要爱的呢。
嘉懋带着高祥走到最里边一进屋子,还没到门口,便听着一片欢声笑语,心里痒痒的,急不可耐的拉了拉高祥:“我们快进去瞧瞧热闹。”
高祥虽然一直闭着嘴不想理睬嘉懋,可毕竟还是小孩子心性,哪里真能忍得住,也由着他牵了自己的手,一溜烟的往屋子里边闯了进去。
走进那屋子,高祥便见到地上立着一个黑色的瓶子,里边插了几支鲜艳的红梅,天窗上漏下的光正照在那红梅上边,有几片花瓣反着光,滟滟的招摇着。屋子一角有一张桌子,春华夏华和秋华三人正围着桌子握着毛笔在纸上画着梅花,她们身后有一位瘦弱的妇人,,肚子微微隆起,正站在那里在给她们指点着。
高祥紧走几步跑了过去,挨着桌子眼馋的看着三姐妹一边画画,母亲在家时根本不允许他学这些,只是叫他认真学习孔孟之道,以后也好能考上功名,替她扬眉吐气。可高祥的内心却是极想学着画画儿的,现在瞧着春华她们几个画得正欢畅,不禁也手痒痒儿的了。
季书娘看了看闯了进来的两人,即刻便知这位少爷该就是高祥了,瞧了他一眼,不由得暗暗喝了一声彩,果然生得俊秀。见他眼巴巴的望着秋华蘸着颜色在画梅花,季书娘微微一笑:“这位便是高少爷罢?你可也想来学画画?”
高祥听着季书娘问自己,愣愣的望了她一眼,醒悟到她说话的意思,心中大喜,拼命的点了两下头,看的嘉懋站在旁边咧嘴一笑:“你可是欢喜傻了?你瞧瞧这墙上挂着的画,可都是我三婶娘画的呢,画得可好?”
季书娘朝嘉懋招招手:“嘉懋,过来给婶娘看看,这棉衣做得可合身?”
嘉懋跑到了季书娘身边,向她行了一礼道:“三婶娘,这衣裳真真合身,又厚实,穿到身上便是暖和。只不过你现儿事情多,就别惦记我了。”
春华抬头看了兄长一眼,在旁边笑道:“哟,到了三婶娘院子里边就会说这掏心窝子的话了?不知道是谁在流朱阁里说还想要三婶娘帮你再做一件的?直说娘给你在外边绣坊里买的都比不上三婶娘做的!”
嘉懋被春华揭穿,也不恼,只是笑道:“我那是在夸三婶娘的针黹好!”转头见着飞红拿出了一张宣纸铺在秋华旁边的桌子上,推了推一旁的高祥,见他看墙上挂着的画出了神,嘴巴张得大大的,好半天都合不拢来,嗤嗤一笑:“你杵在这里还不如赶紧去向三婶娘请教如何画才是正理。”
高祥这才如梦方醒,红着一张脸走到桌子旁边,伸着头看了下旁边的秋华,她画的梅花已经成了雏形,墨色的枝干,上边点缀着朵朵红色的花朵,虽说还不是很逼真,可却还是能让他看得出来那是红梅。
季书娘见高祥确实是对画画异常喜爱,也尽心的教了他如何构图如何下笔,又如何着墨,“意到气到,气到力到。”季书娘握着高祥的手,一边说着话,一边微微弯下腰教他下笔,才寥寥数笔,几支苍劲的枯枝便已跃然纸上。高祥很是欢喜,偏着头看了又看,啧啧赞道:“夫人真是好画技!”
“喊夫人多别扭,你跟着我们喊罢,你就喊婶娘便是。”春华得意的将自己的画在高祥面前晃了晃:“瞧我画的,可好?”
高祥抬头看了看,只见那纸上横七竖八的画着几根小棍子,点了几团红墨印迹,摇了摇头,指着秋华的画道:“不好,不如秋华妹妹的。”
秋华正在专心的画着梅花,突然听到高祥喊自己“秋华妹妹”,顿时心中一滞,笔抖了两抖,一个红红的印子便压在纸上。她没有抬头,一边修着那团印子,一边用眼角瞟了瞟高祥,心中暗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他的妹妹,喊得可真是自然,仿佛他一直是这样喊自己一般。
高祥没有发现自己失言,他方才喊秋华为妹妹异常的自然,也没有想到什么不对,倒是季书娘也愣了下,见两个孩子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于是她也没有再提,继续教高祥画画,只是对他热络了几分。
在随云苑消磨了一个多时辰,已是晚饭时分,就听外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门外有秋云清脆的声音:“大少奶奶,怎么这会子过来了?”
“我倒想来看看,今日我们家春华怎么如此用功了,到这时辰点了还不知道回流朱阁。”软帘被撩了起来,穿着一身艳红衣裳的容大奶奶跨了进来,转了转眼珠子,只见自己的儿子嘉懋坐在一旁和夏华在说话,桌子那边春华秋华和高祥还在画画。
三步两步走过去,容大奶奶低头看了看女儿的画,不由得拍手叹气道:“春华,娘这次总算看出来你画的是梅花了。”举起宣纸和屋子一角的那瓶花比了比,“扑哧”的笑出了声:“若不是这里放着一瓶梅花,娘还真看不出你画的是梅花。”
“娘,你总是取笑我。”春华将笔扔到桌子上边嘟起了嘴儿:“也不见你取笑秋华。”
“因为秋华妹妹画的就像梅花嘛。”一直低着头与那张宣纸较劲的高祥突然插话了:“你自己看看她的便知道了。”
容大奶奶见高祥竟然为秋华说话,好奇的瞥了秋华的画纸一眼,这一眼瞥下去让她吃了一惊,秋华画得可真是好,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能画成这样,真真儿是不错。她望着季书娘直点头:“书娘,你生了个好女儿!”
季书娘骄傲的看了秋华一眼,心中也是得意,但转念想到容三爷的绝情,眼中又暗淡了几分,叹着气道:“若要是命再好些,不要像我便好了。”
容大奶奶沉默了下,拍了拍季书娘枯枝似的手道:“你别想那么多,好好培养着秋华才是。”回头望了望嘉懋和春华,容大奶奶嗔声道:“你们还打算在随云苑叨扰婶娘多久?难道不知道婶娘要歇息了吗?”
“无妨,他们过来陪我说说闲话,日子也过得快些。”季书娘温柔的看了孩子们一眼,心中也觉得温暖,这些侄儿侄女们和他们的母亲一样热心,每次来都能替她排遣不少忧思,随云苑里欢笑声多了不少。
容大奶奶拍了拍手儿,鬓边的金步摇不住的在晃动着:“现儿也到了该回去用晚饭的时辰了,都跟我回去罢。夏华,你娘忙着照顾嘉瑞,叫我一道把你捎回去呢。”
屋子里边几个人应了一声都站了起来,只有高祥没有动身,依然握着笔低头在宣纸上边画着他的梅花,口里说着:“我画完以后再回流朱阁,你们别等我用饭了。”
容大奶奶望了望高祥,笑着叹气:“高少爷莫非是疯魔了不成?一门心思便在这画上边!”看了看高祥,又看了看坐在一旁专注的看着高祥画画的秋华,她眼珠子转了转,朝季书娘点了点头:“书娘,我看不如这样,高少爷今日就歇在你随云苑罢,等他画完了,恐怕天都已经黑了,外边路滑,小心摔着。”
高祥抬起头来,喜悦的望了大少奶奶一眼,笑着回答:“夫人说得极是,我今晚便留在随云苑和婶娘学画画。”
容大奶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书娘,高少爷喊我喊夫人,喊你却喊婶娘,怎么才这会子功夫便分出了个亲疏远近不成?嗳哟哟,我昨晚的功夫可是白下了,叫人帮他收拾房间,替他烧汤婆子,啧啧啧……”
春华见高祥涨红了脸站在那里,知道母亲说的玩笑话被他当真了,推了推母亲道:“母亲,你便少说两句罢,你瞧,高祥都被你说得红脸了。”
容大奶奶望了望高祥那局促的模样,哈哈一笑,拍了拍手道:“高少爷,你可别放在心里头,我便是这个性子,想说什么便说,不比那些当面说得好,背里去阴别人的。你便好好呆在随云苑罢,明日一早我叫嘉懋和春华来喊你们去族学。”
这几句话虽然听着是大白话,但仔细一回味,意义颇深,高祥站在那里发呆,心里不住的想着这些话儿,眼见着容大奶奶带着春华夏华和嘉懋走了,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知身世同病相怜
内室不大,可在暖黄的灯光映衬下,显得格外温馨。内墙上一个多宝格,上边堆放着一些书籍,除了一张床、一个梳妆台、一张方桌和几条凳子,屋子里边再也没有其余家具,只是墙上挂着几幅季书娘自己的书画,给这内室添了一些别致。
高祥望了望坐在椅子上的季书娘,眼神温柔的看着秋华和他,心中突然有一点点触动,仿佛母亲就在他身边一般。母亲也是这样温柔的看着自己,伸出手轻轻摩挲着他的头,虽然她没有眼前的季书娘博学多才,可她对于自己的意义来说,却没有人能取代。
忽然间他感觉到惆怅起来,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见着母亲了,自从她被送出去了某个地方以后,他便再也没见着母亲,也不知道她现儿过得如何。曾经问过父亲母亲去哪里了,可父亲只是盯着他看上一阵,伸手将他拉到身边叹着气,也没有给他一个回答。府里边的奴仆们对他的态度一天天的不恭敬起来,瞧着他的眼光里充满着不屑,他暗自猜测这是不是与母亲的离去有关。
最开始不见了母亲,很是牵肠挂肚,晚上做梦的时候还会哭醒,后来慢慢的习惯了,母亲只藏在他心底的某个角落,面容也逐渐模糊起来,而此时见了季书娘,却突然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和秋华并肩坐在她身边,听着她柔和的声音,如母亲的手轻轻抚摸过自己的头顶,真实而亲切。
门帘被撩起,秋云端着个盆子走了进来,热气袅袅的从盆子里升起,她笑着对秋华和高祥道:“姑娘,少爷,该去歇息了,小心明日里头起不了床。”
季书娘看了看摆在内室角落里边一个小小沙漏,惊讶的叫了一声:“真的呢,怎么就这般晚了,秋华,高少爷,你们快去歇息罢。”
飞红牵起秋华的手,向高祥招呼道:“高少爷跟我来罢,厢房里边已经帮你铺好床了。”
高祥站起身来向季书娘行了一礼,说了声“婶娘辛苦了”,这才转身跟着飞红走了出去,季书娘呆呆的看着他那小小的身影,有些发呆。旁边秋云将盆子放在桌子上边,拧干了帕子送到她手上,笑着说道:“三少奶奶,你瞧着四小姐和高少爷两人站在一处,可像不像那画上的金童玉女?”
季书娘接过帕子净了面,摇了摇头道:“金童玉女有那般容易做的?”口里否认,心里却有一丝淡淡的期望,这位高少爷人才好,听说他的父亲乃是承宣布政使司的左参议,年纪还轻,前途大好,若秋华今后能嫁了这样的人,倒也不错。只是这姻缘之事谁又能说得清楚,谁又知道秋华会落在何处呢,季书娘悠悠的叹了口气,伸出了手来:“扶我起来罢。”
门外的院子里,黑乎乎的一团,只有长廊下边挂着一盏灯,将周围照出了模模糊糊的一团暗黄。飞红一手牵着秋华,一手拉着高祥慢慢的朝那灯影走了过去,就听身边的高祥突然问:“秋华妹妹,你父亲怎么还没有回院子?”
感觉到自己手心里的小手僵在那里,飞红心中也是一抖,这位高少爷还真有些爱管闲事,无端惹得姑娘伤心了。她牵着他们一边往前走着,一边小声说:“三爷在碧芳院呢,不用给他留门的——高少爷,你屋子到了。”一手将门拉开,打起帘子,屋子里明亮的光线透了出来,将门外三个人的影子投在地上,拉得老长。风从门帘下边钻了进去,吹着那灯光摇摇晃晃,几个人影也跟着摇晃了起来,似乎单薄得站不住身子般。
高祥转脸看了看站在一侧的秋华,灯光映着她的眼睛,似乎有什么在闪烁,他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却见她飞快的抬起手,鹅黄绿的衣袖一闪而过,再看过去,便只见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嘴唇紧闭,倔强的在看着他。这时高祥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飞红的回答说得很清楚,秋华的父亲宠爱的是碧芳院的那一位,所以不会来随云苑过夜。
汤婆子将床捂得热热的,高祥躺在床上,眼睛望着漆黑一片的屋子,却怎么也睡不着。来容家有两天了,容家的少爷小姐们全见到了,似乎都不坏,无论是嘉懋嘉荣,还是春华夏华秋华和淑华,他都愿意和他们亲近。只是他总感觉这几兄妹里,淑华始终是被排除在外的一个,无论从名字来看,还是从素日里的言谈看起来,她都是被大家嫌弃的对象。高祥的眼前似乎闪过一张粉嫩的小脸蛋,眼睛似乎能滴出水来般,翘着小嘴,似乎受了很大委屈一般,他不由嘴角动了动,也不知道她身子好些没有,明日会不会继续去族学。
可突然间高祥又想到方才秋华那倔强的模样,眼睛里边亮晶晶的,紧紧的闭着嘴,被门口漏出的灯光照着,一张脸色惨白。她的父亲宠爱姨娘,不管她与她的母亲?他耳边回响起母亲的声音:“祥儿,你要记着,那个贱人只是个姨娘,娘才是你爹的正妻。”
姨娘都是狐媚子,都不是好人,父亲被那女人勾得很少来母亲院子里边,现儿这容家也有一只狐媚子,那便是淑华的母亲了。高祥忿忿的蹬了下脚,这些姨娘真可恶,今晚自己嘴拙,说出来的话伤了秋华的心。
翻了个身,高祥将手枕在头下,将被子拉紧了些,瞌睡渐渐的上来,眼前的暗夜宁静得没了半点声响,他神思疲倦,不再乱七八糟的想着别的事情,长长的打了个呵欠,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嘉懋他们过来得早,天还没大亮,随云苑的门板便被嘉懋捶得震天响,早就收拾好了的秋华和高祥由飞红牵了手送了出去交到银枝手中,几个相熟的丫鬟见面笑着说了几句话,飞红望了望门口的一群少爷小姐,用脚擦着门槛上的雪迹问宝云:“怎么不见三小姐?”
银枝掩嘴笑道:“还不知道会不会来,昨日掉池塘里边去了。”她的话才出口,站在旁边的高祥有些懊悔,难道病得真如此厉害?早知道自己再怎么样也该拦住她的。
飞红一挑眉,惊讶的“嗳哟”了一声:“没大事罢?”
“能有什么大事?”银枝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回去的路上就醒了,假装闭着眼睛,可眼珠子在下边却转个不停,还想来骗我们!我送她回碧芳院,那贾姨娘还准备撒泼寻我们的啰嗦,被我几句话堵了回去,坐在那里半天没说话。”
宝云在一旁推了推银枝的肩膀,嗔了她一眼:“你越发和大少奶奶一般伶牙俐齿了,昨日那话真真是在戳着贾姨娘心窝子,亏你还那么神气,你又不是大少奶奶,她能说得这般直,你能吗?”
一群人一边说着闲话,一边往大门口走,园子里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晨雾朦朦胧胧的映着对面小路上来的两个人,一高一矮,踩着雪摇摇晃晃的走着。大家抬眼仔细辨认了下原来是碧芳院的夏蝉带着淑华过来了。
走到众人面前,夏蝉眼皮子抬起了些,朝银枝和宝云扫了一眼,偏了偏头,发髻间插着的一支簪子发出了细碎的脆响:“姨娘说我们家姑娘没个照顾的,终不放心,所以今日遣了我陪着三小姐去族学。”
银枝见夏蝉那傲慢的模样心中不快,指着秋华道:“四小姐是嫡出的都没有带贴身丫鬟,三小姐莫非是要显得比四小姐要身份高些不成?”
夏蝉冷冷一笑,拉住淑华的手道:“她自然有人护着,何须贴身丫鬟,倒是我们家姑娘,平白无故被人欺负,去族学念个书都能被人推到水里头去,我不跟着去,姨娘如何能放心!”
淑华贴在夏蝉身边,朝春华秋华她们翻着白眼,大声说道:“我知道你们总会想法子算计我,当然要有人陪着我才行。”抓住夏蝉的手用力摇晃了几下,一个金色的镯子漏了出来,挂在夏蝉白皙的手腕上,格外打眼。
“谁算计了你。”春华叉着腰嚷了起来:“你值得我们算计?昨日不是你推了宝云和秋华摔在地上,你自己心虚跑开,脚滑了才滚到池塘里边去的?若是你怕我们算计你,你就别去族学了,反正你也是白去,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被黄娘子打了手心,真是丢了我们大房的脸!”
淑华听到春华揭了她的短,撇了撇嘴,眼泪珠子便落了下来,见众人都站在原地讥讽的看着她,更是觉得恼怒,转身抱住夏蝉的腰抽抽搭搭道:“我不去族学了,送我回碧芳院!”
嘉懋一甩衣袖道:“我们快些走罢,哪里还有时间在这里和她磨蹭!”
嘉荣、春华和夏华自然附议,几人转头便走,高祥站在门口见着淑华贴在夏蝉身上哭个不停,心里有些不自在,低声劝了句:“三小姐,你病好了吗?若是身子好了,那还是去族学罢,怎么着也不能落下功课。”
刚说完这句话,他便听着前边嘉懋在喊他的名字,应了一声,转身紧走几步跟上了嘉懋,淑华望着他的影子,止住了哭声,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高祥的背影。夏蝉推了推淑华,在她耳边低声说:“姑娘,你莫非忘记了姨娘交代的话?这族学你一定要去哇,而且还要记得和高少爷多说说话,现儿他都主动和你来说话了,你怎么能不理他呢,咱们快走罢。”
淑华望着前面一群人,已经渐渐的走得远了,雪地上或深或浅的留下了几行凌乱的脚印,她的耳边似乎响起了母亲说过的话来,这才如梦初醒般跺了跺脚:“你快些带我跟上他们。”
夏蝉答应了一声,抱着淑华便飞快的朝前边跑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有事不能更文,特地向追文的菇凉们说声抱歉了!后天再来看更新吧,不好意思啦!
☆、谁家孩童谁家院
今日倒是一个好辰光,早上起来推开门一看,便能见着万点金光在洁白的枝头跳跃着,无端耀花了眼睛,整个园子里边本来是银装素裹的一片,添上了这冬日和煦的阳光,不知不觉的便多了些温暖。
夫子们和黄娘子都要回家准备过年的事宜了,容氏族学到二十便停了功课,所以各房的少爷小姐们都呆在自己家里,不用再去族学。随云苑这几日因而热闹得紧,院子里边的嬉笑声便是隔了几条小路都能听到,因为少爷小姐们都到了随云苑来跟着季书娘学习书画,几个人凑到一处,免不了追追打打,说说笑笑,弄得院墙外边的淑华心里如同有小猫在挠一般,瘙痒难当。
贾安柔交代过让她多和那位高少爷亲近,可族学里边两个书斋间隔了一堵墙,少爷小姐们基本都是各自在自己院子里玩耍,根本走不到一处去。上学的时候倒是能和高祥说上几句话,可那嘉懋和春华甚是可恶,自己才开口说上一句,他们便在旁边和高祥说别的事,有时甚至直接便将高祥拉开了,弄得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走得越来越远。
现儿不念族学了,本来还想着能去流朱阁找高祥玩,没想到去了流朱阁却不见他的影子,看门的银枝笑得一脸奸诈,眼睛斜睨着她,伸手拍着身上的雪花末子:“三小姐,高少爷不住在流朱阁了,难道你不知道?”
淑华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带着些许不相信的神情道:“你莫非是想骗我不成?上次夏蝉带我来的时候,分明是住在流朱阁的。”
银枝攀着门板儿笑了笑道:“因为高少爷喜欢画画儿,所以便搬去随云苑了,我们家少爷和姑娘都去那边了呢,三小姐,你也赶紧过去罢,随云苑真真是热闹得紧。”
淑华听了这话一言不发,剜了银枝一眼,转身便往回走,小披风在靴子上边挨挨擦擦的发出些响声,不时刮起地上的积雪,纷纷扬扬的飘起,又落下。银枝瞧着淑华的背影,牙缝里吐出了一个字来:“小小年纪就和她姨娘一般模样,竟知道要找小少爷玩了!”
淑华走到随云苑的院墙旁边,听着里边大呼小叫,一片嬉闹之声,心中也是羡艳。碧芳院里虽然有嘉悦和玉华,可嘉悦到现在也不会走路,一直得要人抱着,见了她的面只会流着涎水,不住的扭着脖子翻着白眼儿,更别提会说话了。而小妹玉华还不到半岁,每天里头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如何能与她玩耍。她扶着墙站在门口,透过门板上边的缝往里看了过去,只见春华正在踢毽子,夏华和秋华在大声数着数儿,旁边嘉懋嘉荣和高祥正在想着法子打断春华。
她跺了跺脚,委屈的撇了撇嘴,为何他们都要到随云苑里边来玩耍,难道不知道随云苑和碧芳院不对盘的么。从门缝里觑见高祥似乎正在和秋华说着什么,神态亲昵,更是让淑华觉得气愤,高祥素日里边和自己说话说得最多,没想到现在却和秋华说得如此热络,淑华扒着门往里边看着,眼圈子都红了一片。
心中恼怒,不由得伸手便拍门,唬得身后的夏蝉赶紧伸手拉住了她:“姑娘,咱们回碧芳院去罢!”
话音刚落,门已经“吱呀”一声打开了,飞红往外边看了一眼,惊讶的说:“哟,是三小姐,到随云苑来可有什么事情?”
淑华挨着门走了进去,大声说道:“莫非没事儿我便不能来了?祖父不是让我多和三少奶奶亲近,多学些东西不是?”
春华见她跨进院子,眼睛却只是往高祥身上招呼,冷冷一笑,挡在了淑华面前,刚好将她的视线拦住:“什么三少奶奶?你难道不该叫母亲?先把规矩儿学好了再来随云苑,省得让三婶娘听了心里不舒服。”
淑华气得嘴唇直打颤,眼巴巴的望着高祥,一心希望他能出来帮自己说两句话。可高祥今日仿佛充耳不闻般,只是站在那里和秋华继续说着话儿,眼睛都不往自己这个方向看。淑华心中好一阵难受,眼泪“唰”的流了出来,跺了跺脚便往门外飞奔了出去。
春华叉着腰赶到门口喊道:“三妹妹,你可小心别又滑了脚,到时候跌伤了哪里,你那姨娘自然又会找我的祸事。”
门板上的雪簌簌的落了下来,因为夏华也挤了过来,从春华身边探出了一个头来,细声细气的跟着凑热闹:“夏蝉,你回去以后可别胡说,咱们可没有动三妹一根手指头。”
秋华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看着门口挤着的两位姐姐,眼里全是感激的神色,高祥在旁边看得分明,心中也是感叹,虽然那碧芳院的贾姨娘是个狐媚子,可淑华却也是无辜的,每次都被春华夏华如此挤兑,他看着也觉得她分外可怜。只不过方才春华的话也没有说错,淑华是庶女,可不该喊婶娘做母亲,哪有喊三少奶奶的道理?就如他的异母兄弟自然也该喊自己的娘做母亲的。
春华拍了拍手,得意洋洋的走了回来,朝秋华挤了挤眼睛:“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帮你出出气,你便不用谢我了。”嘉懋在旁边望着自己的妹子“噗嗤”一笑:“你可把咱娘的那一套学全了,到时候你婆家该没有一个人能拿捏得你住。”
虽然春华才九岁,听到兄长说起“婆家”这两个字,也觉得害羞,红着脸瞅了嘉懋一眼,蹲下身子抓起一团雪捏紧了便往他身上砸了过去。嘉懋一边躲着一边笑着对嘉荣和高祥道:“你们说是不是这样?我可没说错!”
这时门口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众位少爷小姐停住了嬉笑往门边看了过去,就见容大奶奶身边的贴身丫鬟金枝站在那里笑道:“姑娘,少爷,二少爷,二小姐,三小姐,高少爷……”金枝籍贯扬州,这一大溜人名给她喊了出来,绵延软款抑扬顿挫,又带着些软糯,煞是好听。就听着她继续往下边说:“大少奶奶说叫你们收拾好,她这便过来带你们出门去耍。”
飞红站门口对着秋华笑道:“莫非知道今日咱们姑娘要出门,所以老天爷这才开了眼?前些日子可都是灰蒙蒙的一片,走到近处方能看清楚人!”
金枝望了望天,抿嘴点了点头:“那是我们家奶奶会挑日子!今日她准备去铺子里边把钱给盘算了,买些年礼准备送回广陵,顺便把三少奶奶的利是钱给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