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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知道她的心事一般,屏风那边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你有什么值得我们贪图的?我们不是男子,不会垂涎你的美貌,若说是贪图你的钱财,恐怕你那几年的积蓄还不够我们望一眼的,只不过给你指条明路儿,你倒托大了起来,岂不是笑煞旁人?”
飞絮听着那小女孩说得十分在理,一时间也愣在了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手中拿着茶盏呆呆的望着那屋子一角的沙漏,里边的细沙正极其缓慢的往下流着,似乎无穷无尽,转瞬间又似乎过去了不少辰光。
☆、痴飞絮错托终身
屋子里边静悄悄的一片,似乎连风吹着衣裳的声音都能听见,飞絮捧着茶盏呆呆的坐在那里,茶水的热气不住的往上升,烫着她的脸,红扑扑的一片。
“你和那容三爷提出来要赎身做他的外室,他定然会感激你青眼相加,自然会更宠爱着你。若是你还有难处,我便好人做到底再帮你一把。我在青树胡同那边有个小宅子,暂时借给你住着,再拨两个丫鬟婆子去服侍你,让你过着少奶奶一般的生活,你觉得如何?”
屏风后边的声音简直如蜜糖般,听得飞絮心旌摇摇,实在想出口便答应了她,可她却还有些小盘算,这位夫人如此肯帮忙必然有她的目的,自己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自然要好好的讨价还价一番,直到自己能够最大获益才行。
“夫人果然是仗义之人,飞絮实在感激。夫人一番金玉良言确实是为飞絮打算,可飞絮却也有为难之处,这赎身没有银子可不行,飞絮这些年积攒下的银子不多,恐怕是付不起那赎身的银子。”飞絮嘴角泛出一个笑容,心里想着那夫人总归要出千把两银子给她才是。
“赎身没有银子,这可真真是为难了。”容大奶奶在屏风后叹了一口气,望了望秋华,就见她朝自己摇了摇头,心里会意,这侄女儿是叫她不要答应要银子的要求呢。这世上的人真是贪婪,这飞絮竟然把自己当成了冤大头了,出口便提出要赎身银子,莫非秋华的银子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飞絮眼巴巴的望着屏风后边,想要听着那夫人说出一个确切的数目来,没想到屏风后边没了声响,好半日才见那倒茶的丫鬟朝屏风那里走了过去,出来以后手里拿了一张银票,轻蔑的看了飞絮一眼:“这是我们家奶奶看你说得可怜,给你一百两银子,你便拿着罢!不想赎身便继续在牡丹阁混,想赎身便自己凑银子出来,青树胡同第五家是个单门独户的小宅子,你从牡丹阁出来若是没地方落脚可以去那里,只要报上你的名字,里边的丫鬟自然会给你开门。人要知足,我家奶奶与你非亲非故,何必帮你?这一百两银子也是见你说得可怜才施舍的,别人心不足蛇吞象!”
飞絮接过那银票看了下,把那张银票折了几折放到袖袋里边,起身对着那丫鬟笑得甜甜蜜蜜:“多谢你们家奶奶打赏!”说罢扭着身子便走了出去,只余下一种浓浓的香味,让整间屋子都变了味道。
“大伯娘,那飞絮会不会赎身?”秋华有些紧张的望着容大奶奶:“咱们说了这么多,可那飞絮似乎并没有表态,她滑得跟泥鳅一般!”
“这风尘女子,见人说人话,哪会有半句真心话儿?”容大奶奶将脚伸了出去踢了下桌子角儿:“这椅子做得有些矮了,才坐了这么一会子,腿怎么就弯得有些疼了。”站起身来,拉住秋华的手往后边屋子走,容大奶奶笑得笃定:“秋华,你不用担心,那飞絮是个聪明的,她自然会为自己想条后路。青楼里边不少红牌的出路都是从良给人家做姨娘,她不知道你爹在容府的处境,心里肯定想着要做咱们容家的姨娘呢。至于这银子,飞絮做牡丹阁头牌也有两三年了,总归自己早就积累下赎身银子了,咱们可不用担心她没钱买自己!再说了,即便她不赎身也和咱们没太大关系,咱们再想想旁的法子便是了。”
容大奶奶没有说错,过了几日以后,青树胡同第五间小院的门口站了一个孤身女子,她头上带了一顶帷帽,上边垂下了长长的面纱,她的脸在面纱后边若隐若现,让人看得不是很清楚。
那女子举起纤纤素手,在门上拍了几下,就听里边传来清脆的应门声:“外边是谁?”
“我叫飞絮,你家奶奶总归交代过了罢。”那女子压低着声音低低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就听里边的小丫鬟欢快的应了一句:“原来是少奶奶来了。”院子门被打开,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丫鬟站在门后,一双眼睛又大又圆,见着飞絮行了一礼:“少奶奶安好。”
飞絮心中有些得意,看来自己赎身这路还没走错,这边才赎了身,那边便有人喊她少奶奶了。她一步跨进院子,见这院子虽然小,可倒也收拾得雅致可喜。院墙边栽着一排槐树,虽然已是深秋,可那树叶还是青翠欲滴,前坪左边是个小花园,右边有个很小的池子,里边该养着鱼,院子后边是两进屋子,她住到里边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你叫什么名字呢?”飞絮见那丫鬟寸步不离的陪着她,心里也有几分得意,自己终于也有了自己的使唤丫头了。
“回少奶奶的话,奴婢叫小白。”这是秋华打发飞白来青树胡同前给她改的名字,因着飞絮的名字里边有个飞字,恐怕她会将飞白的名字给改了,不如自己先替飞白改了。只是可惜了飞白这个好名字,秋华心中惋惜。
小白扶着飞絮的手往里边走:“奴婢等少奶奶有几日了,屋子里边已经收拾好了,少奶奶去看看是否满意。”
飞絮慢腾腾的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到处打量,心里实在满意这小院子,可惜只是借给她住,要是能送给她,那该有多好。但转念一想,自己要是能给三爷生个一男半女的,说不定会抬进容府做姨娘,那园子肯定比这小院好了不知道多少。
“少奶奶,你先歇着,我先去和杨妈妈说句,让她做好晚饭准备。”小白朝飞絮行了一礼,飞跑着往后边去了,飞絮靠在椅子里边,眼睛看着不住晃动的门帘,心里有说不出的欢喜,总算是摆脱了那种迎来送往的生活,以后再也不要担心遇到猥琐的客人了。想到容三爷那白净的脸儿,飞絮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红润,还是三爷最好,长得俊俏不说,举动温柔,说话甜得叫人心里舒服得不行。
“你听说过江陵容家吗?”等小白回来,飞絮捉住她问:“你现儿便去容家找那容三爷替我捎个信儿,你对他说有人在青树胡同等他,要送一注大礼给他。”
小白听了心里只是笑,可却还是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儿道:“少奶奶,江陵容家实在有名,就连我这般孤陋寡闻的都听说过,相信到外头去问问便知道容府在哪里了。”
飞絮赞许的点了点头:“好个机灵丫头,你快些去寻了那三爷来这里。”
小白应了一声,飞着一双脚儿去了珍珑坊,正好遇着了飞红正在那里,小白将飞絮已经赎身的事儿说了下,飞红听了满心高兴:“总算是出来了!放心,我怎么着也会让三爷去那青树胡同!”
容三爷正在胭脂水粉铺子里头,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望着柜台前边那个小媳妇儿。这些天来手里没银子,问贾安柔要银子,她只是说还没到给银子的时候,往她头顶瞄,全是些不值钱的首饰,拔了去也不过值得三五两银子,犯不着动手去抢。为了以后自己还能从她手里拿到银子,容三爷只能曲意奉承着,在贾安柔房里一气歇了十来天,既然没去牡丹阁,就连秋芝屋子里边都没进去,眼见秋芝的脸拉得更长些,活脱脱一副怨妇的风情了。
今日里头趁着贾安柔没防备,总算从她的盒子里摸了几十两银子,心里欢喜得紧,正在盘算着天一黑就去牡丹阁。一想着飞絮那流转的眼波,那妖娆柔软的身子,容三爷便全身有些燥热,只觉得自己下边那物事逐渐的立了起来,只想将那飞絮压在身子下边,好好的用力弄上一番。
“三爷,三爷!”外边有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有人找你!”
容三爷抬眼一看,却是自己贴身长随,见他一脸着急,容三爷有些不快,自己还在白日做梦,却被这长喜无端给打断了,朝他瞪了一眼,容三爷厉声问:“什么事儿这么慌慌张张,掉了魂不成?”
长喜摸着头喘了口气:“三爷,有人给你送礼呢!叫你去青树胡同第五家宅子去接!”
容三爷有些莫名其妙:“送礼?谁送礼给我?”
长喜摸着手里的一个小银锞子,咧嘴笑道:“那人说三爷去了就知道,保准你会欢喜!”
容三爷眼睛转了转,心里想着莫非是想来巴结长宁侯府的?自从姑母做了太后,表兄做了皇上以后,想方设法想和容家搭上关系的人可不少,指不定是见父亲大哥那边走不通路子,这才将主意打到了他身上。想到此处容三爷心里十分欢喜:“走罢,咱们去看看!”
主仆两人走到青树胡同,顺着胡同口摸了下去,到了第五间院子门口敲了敲门,里边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容三爷听着那脚步声便笑眯了眼睛:“听着这声音便知道是个身子轻巧的丫鬟!”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一个瓜子脸的小丫鬟出现在门口,梳着两个小丫髻,两绺头发垂在微微凸起的胸前,容三爷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这才笑着问:“有人给我送信,说是让我来这里收礼,可是贵府?”
小白见容三爷那眼神色迷迷的,心里很是厌恶,朝容三爷点了点头:“正是此处,贵客快请进来。”见着容三爷的眼神还在往她身上瞄,小白只觉有些羞辱,这容家三爷实在可恨,难怪前头三少奶奶要与他和离!她关了院子门,拧了身子便往里边走了去:“贵客请随我来,大礼就在第一进屋子里边。”
第一百四十二章红纱帐颠鸾倒凤
夕阳的余晖透进了屋子,窗前的树影也倒映在地上,茜纱窗印着点点樱桃红,朦朦胧胧的看得不甚清楚。推开门便闻到了一种幽幽的香味,水精帘动,满屋光影交错,托出了一个曼妙的身影,正倚窗含笑望着站在门口的容三爷。
“飞絮,你怎么在这里?”容三爷见着美人如玉,正含情脉脉的看着他,眼波如那春水般绵绵不绝,双眸如两点星光荡漾在那波光粼粼中。
“三爷,飞絮想你了。”飞絮扭着腰肢走了过来,身上披着紫色的纱幔,里边的胴体玲珑有致,看得容三爷不由得吞了口唾沫,这么久没有和飞絮搂在一起,他还真有些想念,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想她这个人还是她的身子,一见到她,心里那种欲望便更炽热了。
“三爷做梦也在想你!”容三爷伸手将飞絮搂在了怀里,看了看屋子,疑惑的问道:“飞絮,你怎么会在这里的?这是谁家里?”
飞絮伸出手来戳了容三爷的额头一下,拉长着尾音道:“三爷,我赎身出来了,这是以前的姐妹暂时借给我住的屋子,这就是三爷和飞絮的家了。”
容三爷听了心中一阵狂喜,飞絮赎了身,他便不用再去牡丹阁里边扔银子,一只手搂着飞絮不盈一握的腰肢,一只手开始在她柔软之处摩挲了起来:“飞絮,你真是三爷的小心肝!就这般不声不响的搬了出来,也不和三爷说一句,害得三爷在家里可是朝思暮想,心里头只在想着你有没有和旁人眉来眼去,酸溜溜的慌!”
飞絮横了容三爷一眼,扭着身子便走进了里边的屋子,容三爷见她一张俏脸忽然便转了颜色,有几分着急,拔腿便追了进去:“飞絮,这又是怎么了?”
屋子一角有个薰炉,里边旺旺的燃着合欢香,烧得屋子里暖烘烘的一片,还有着一种催人兴奋的甜香。飞絮半靠在床头,紫色的薄纱已经从肩头滑落,露出凝脂般的肌肤来,她目光幽怨的望向容三爷,嘟着嘴儿道:“三爷,我可是一心恋着三爷,这才自己拿了银子赎身出来,没想到三爷心里头竟然是这般在编派我的不是!既然飞絮在三爷心里如此不堪,那三爷还是走罢,飞絮现儿可不是牡丹阁里边的姐儿,是正正经经的女儿家,要寻个夫婿嫁了也好下半辈子有依靠。”
那洁白的肌肤直扑扑的撞进了容三爷的眼里,他只觉得自己喉头发干,全身仿佛被什么点燃着了一般,望着那具妖娆的身子,只想扑了上去和她一阵翻云覆雨。可见着飞絮那愠怒的模样,又有些犹豫,走过去轻轻捏着她的肩膀,笑得极其温柔,贴着她的耳朵说道:“三爷才说一句,你倒是说了一箩筐话!你有啥不满意的,说来给三爷听听,三爷以后也好改!”
飞絮的身子逐渐的软了下来,她最爱的便是容三爷这软磨硬缠的功夫,见他服软,飞絮也软了几分,轻轻的哼了一声:“三爷,现儿飞絮出来是想依从个良人,三爷说句话,若是能抬我去府里做姨娘,那飞絮便死心塌地的跟着三爷,若是不能,那便现在撒了手,咱们俩各过个,免得到时候飞絮人老珠黄,都没有一个可以依托终身的人。”
容三爷听了心里一惊,没想到这飞絮还想谋算着做他的姨娘!虽说他也有过两个姨娘,可究竟表妹是杭州贾家的小姐,李姨娘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而这飞絮却是个青楼女子,若是提出抬了她进府做姨娘,父亲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你以为容府的姨娘便是那样好过?我告诉你罢,那些做姨娘的,谁都巴不得出府做个外室呢,在府里每天都被拘着在院子里头,哪里都不能去,见了三少奶奶还得把她当主子,奴颜婢膝的去请安,你心高气傲定然过不了这样的日子,不如给我做外室罢。”容三爷的手慢慢的探到了她胸前,嘴里呼出的热气让飞絮慢慢的瘫软成了一堆泥:“三爷,做你的外室也总归要有些实惠罢,飞絮没有别的挣钱门路,只能指望着三爷了。”
容三爷听着飞絮提钱的事儿,眉头一皱,这女人就是麻烦,说不过两三句,又扯到了银子上边,问他要钱,他又问谁拿钱去?自己的花销都还不够呢!但现在情意正浓,只管口里应承着,先泻了这把火再说。
“每个月三爷给你一百两银子,你看成不成?”容三爷的手指不住的在那课樱桃上划着圈,下边的那物事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不住的在飞絮的腿上摩擦,让她软透在床上:“三爷,一百两又哪里够,至少也得两百。”
“三爷的乖乖,只要你高兴,三爷便全依你。”容三爷将她压在了身下,眼睛有些发红:“别说两百,就是两千,三爷也得想办法弄来给你。”手下用力,那抹胸便从高耸之处滑落,露出了洁白的酥饼,就如做寿时蒸的寿桃一般,上边点着一点红色,十分诱人。
屋子里香味愈浓,两条身影滚到了一处,不多时便只听床板儿咯吱作响,伴着粗重的喘息声,中间还夹杂着yin声浪语,让站在门外的小白的脸涨得通红,转过身子便跑去了厨房:“妈妈,三爷和飞絮姑娘……”说到此处,眼睛里似乎要滴出泪水来,脸上的红色更深,几乎成了猪肝色。
杨妈妈见她那模样,也知道屋子里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将小白拉到身边道:“咱们就当没看见罢,饭菜先热着,等他们完事以后再端过去。”
容三爷和飞絮许久未见,今日一相逢便如干柴遇着了烈火,足足在内室里边倒腾了快半个时辰方才起身。容三爷穿了衣裳皱了皱眉:“那丫鬟怎么还不送水进来?”
飞絮笑着推了推他:“她未经人事,怎么知道咱们办了事儿要热汤?我去和她说说,以后便知道了。”
容三爷涎着脸凑近了飞絮,眼里全是猥亵的神色:“那是个雏儿?”
飞絮伸出手拧了容三爷的耳朵一把,站起身来将衣裳穿上:“三爷,你这么当着我的面说,难道就不怕飞絮吃醋?再说了,她是我姐妹的丫鬟,你可别打她的主意!”
容三爷嘴里应了一句,可心里犹然在想着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青涩些弄起来才有味道,若是能将她弄到床上,和飞絮一起,三人大被同眠,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吃过晚饭,容三爷便同着飞絮出去逛了会街,买了些零碎东西回来,当夜便在飞絮这里歇了下来。飞絮不过二十一二岁年纪,与贾安柔相比,年纪要轻了不少,身子轻软,又精于房中之术,容三爷夜夜与飞絮缠绵,只将那碧芳院抛在了脑子后边,一连五日都没有回去。
俗话说“三十如狼四十似虎”,贾安柔现儿已经二十七岁,正慢慢的往那虎狼之年上边奔,以前她心里头搁着一个人,很不喜欢容三爷近她的身子,这才指了通房分了容三爷的注意力。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那人的影子慢慢的淡了下来,她反倒对容三爷有些牵挂了起来,素日里容三爷去秋芝房里歇着,第二日她定要寻些由头来将秋芝教训一顿,容三爷不在的晚上,她摸着身边空荡荡没得人,心里也不舒服,翻来覆去的只是睡不着觉。
容三爷五日没在碧芳院歇,贾安柔和秋芝的脖子都伸了老长,可盼来盼去,都只盼到容三爷的长随来传话:“三爷今日遇着了一个朋友,去吃酒了,三少奶奶不必等他回来。”
贾安柔气得拿着茶盏便往地上摔:“什么朋友,什么吃酒,不都是去牡丹阁找那狐媚子去了!”这牡丹阁是青楼,她不能不顾身份冲到那里去将容三爷找回来,贾安柔望着一地的茶盏碎片儿,只是手发颤,三爷太不把她当一回事了,那牡丹阁里的姐儿也真是猖狂,哪有将人家夫君拘在那青楼里不放出来的道理!
易妈妈在旁边见着贾安柔这模样,赶紧喊着小丫头来扫了碎片,陪着笑脸道:“三少奶奶,你可别气坏了身子,那些女子,惯会狐媚勾人,你在这里生气也没法子,还不如想着怎么样把三爷抓紧一点。”
贾安柔颓然坐在椅子上,心里不住的在想着法子,这些天也不见三爷问自己要钱,莫非是他从旁的地方得了活络银子拿着去牡丹阁耍子去了?他钱花光了自然会回来向自己讨要银子,可自己又怎么甘心拿钱让他去找女人?皱着眉头想了又想,贾安柔怎么也想不出个法子来,只能带着易妈妈和秋霜跑去了容夫人那里告状。
容夫人刚刚病愈,由沈妈妈伺候着在主院外边的藤萝架子下边晒太阳,这初冬里的阳光与春天的比要干燥些,洒在人身上仿佛落了一层鹅毛一般,轻软得很。容夫人身上盖着一条长绒毯子,脚边摆着一个鎏金的大铜暖炉,里边的银霜炭烧得旺旺的,还未走近便能觉得那股子热气扑面而来。
见着侄女带着丫鬟婆子走过来,脸色憔悴,眼睛下边黑黑的一线,容夫人见了她那模样,以为她与老三拌嘴了,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朝她招了招手:“安柔过来。”
贾安柔朝容夫人行了一礼,抬起头来,喉咙里边像堵着一个什么东西似的,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婆婆安好。”
“安柔,你真是有心了,早晨才来请过安,现儿又来了。”容夫人朝沈妈妈吩咐道:“赶紧去给三少奶奶搬张椅子过来。”
贾安柔在容夫人身边坐下,低下头去没,有些哽咽:“婆婆,三爷他好几日没有回碧芳院歇息了。”
听了这话,容夫人也唬了一跳,用力拍了贾安柔的手一下,一双眉毛竖了起来,眼睛里充满着一种紧张与恼怒:“安柔,你也太不懂事了,毓儿几日没有回来,怎么不早些来告诉我?你就是这样照看他的不成?还不赶紧派人出去找找,可别出了什么事!”
贾安柔抬起头来望了一眼容夫人,心里很是难受,原来姨母心里边只有表哥,自己是放在开外的,也不问问究竟是什么原因,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开始骂起自己来。手上有点点冰冷的感觉,贾安柔知道那是自己的眼泪珠子,可她却只敢默默流下两滴眼泪,声音都不敢高了去,年纪大的人最忌讳有人在自己面前哭,怎么样也不能让容夫人心里不高兴。
偷偷擦了一把眼泪,贾安柔将声音尽量放平和了些:“婆婆,三爷没事,他派人回来说和朋友在外边吃酒。”
“原来没事,你干嘛这样咋咋呼呼的来吓我!”容夫人听了放下心来,望了望贾安柔那苍白的脸,以为是儿子和侄女吵架因此不回来,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安慰她道:“你们小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好,没有什么好计较的,毓儿回来我便和他好好说说,叫他回碧芳院来,不要再和你置气了。”
贾安柔本是想来请容夫人替自己撑腰,好好教训下容三爷,让他多回碧芳院陪自己,可现在听着姨母也只是口头上安慰两句,并没有说什么实质上的话,心里不免有几分失望,暗地里边想着,这事情求姨母没得用处,看来只能自己想些办法才是了。
☆、更名花容点胭脂
“夫人,三爷过来了。”容夫人刚刚阖上眼睛打了个盹儿,耳畔传来沈妈妈的声音,睁开眼睛一看,容三爷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他看上去神清气爽,兴致颇高,那身锦缎袍子上边的暗色团花映着日头影子不住的反着光来。
“毓儿,你可算还记得来主院的路!”容夫人坐直了身子,一脸不高兴的望着自己的儿子,口里带了些埋怨,都说了媳妇忘了娘,这幺儿是被哪只狐狸精给迷住了,碧芳院不回倒也罢了,可连主院都有好些日子没进来过,容夫人这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母亲,儿子可是时时刻刻想着你的,哪会不记得主院的路!”容三爷总上前去,将手放在容夫人肩膀上,轻轻的揉捏着:“儿子这些日子在外边帮母亲寻了一味好药材来,据说熬了汤服用以后能强身健体,益寿延年,母亲赶紧让人去放小火上慢慢熬着,每日服用一次,定然能见奇效。”
“原来你是在忙着帮我找药。”容夫人听了心里甚是舒坦,脸上堆起了一层笑容,将手从长绒毯子里边伸了出来,拍了拍容三爷放在自己肩头的手,不住的夸赞他:“我知道毓儿是最体贴母亲的!”
母子俩亲亲热热说了一通话,容夫人忽然想到了贾安柔刚刚来过的事儿,于是也稍微提了下:“安柔是你表妹,又是你执意要将她扶正的,可不能太委屈了她,你也该回碧芳院多住几日,别被外边的狐狸精给迷了心窍!”
容三爷正不知怎么样开口向母亲讨要银子,听着容夫人说到这事情上边,心中一喜,想好的话便一股脑儿倒了出来:“母亲,我这不是不想让你为难吗?我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可又怕爹不让我抬她进府做姨娘,所以索性将她养在了外头,她倒也通情达理,没有和我吵闹着要进府来。”
容夫人深知幺儿的生性,从小时候起他便喜欢在脂粉堆里混,这好色的毛病是怎么也改不掉了。叹了一口气,她皱着眉头道:“到外边安家也不容易,要给她买宅子,每个月总归要些银子养着,这又何苦?不如我给你指个通房丫鬟也就是了。”
容三爷往旁边看了看,容夫人的贴身丫鬟有几个就站在旁边不远的地方,略微一打量,觉得最多算得上平头整脸,若论起姿色来便是给飞絮提鞋子都不配,顿时失了兴致,笑着蹲在容夫人身边道:“母亲,我那个外室,那可是美貌如花,儿子舍不得放手!”
容夫人听了只是叹气,叮嘱着他道:“既然你喜欢,那母亲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若生了儿子,务必要抱进府来,女儿便算了!”
容三爷伸出手来放在那长绒毯子上摊开,朝容夫人笑嘻嘻的点了点头:“母亲说的自然对,只是这养外室总归要银子不是?”
容夫人见儿子这模样,知道他是想要银子,心里打了个哆嗦,声音都有些发颤:“毓儿,你打算要多少银子养她?”
“一个月两百两总是要的,否则说出去也不像话,好歹是我容钟毓的外室,难道还能十两二十两的打发了?”容三爷抬着头,一张脸拉长成了条苦瓜的模样,不住的向容夫人诉苦,胭脂水粉铺子每年都要对账的,虽然现在每个月也能赚到一百来两银子,可自己不敢私吞,年终就要来了,若是再对账不上,明年便连抠银子的地方都没了。开珍绣坊时运不济,绣品发霉贴了进去一万两,父亲要在他每年的红利里边扣,他每年手头都没一丝活泛银子了。
“你媳妇那里不是还有三万五的陪嫁?”容夫人很不高兴,骨笃着嘴坐在那里:“你到她手里去讨银子花便是了。”
容三爷挠了挠头,知道母亲吝啬的毛病又犯了,只能陪着笑道:“她拿了鸡毛当令箭,把父亲的话抬出来压着我,又说那压箱钱是要给淑华玉华议亲的时候置办嫁妆的,我也不好总是伸手去要银子,只能找母亲想法子了。”
容夫人听了也没了言语,见容三爷一副着急的模样,不由得也是心疼:“瞧你,一点长进都没有!你怎么就不能将那几家铺子做好些,到中间截留一部分也就够了!”
“儿子哪有母亲这般手腕,论起做生意,母亲可是最占强的了,若是儿子能学到母亲一成,也不用来问母亲伸手要银子了。”容三爷舌灿莲花,将容夫人夸到了天上去,听得她好一阵心花怒放,望着儿子英俊的脸笑了个不停:“就你会说话,偏生讨我喜欢!”伸出手在容三爷摊开的手掌上打了一下:“我叫你嘴贫——沈妈妈,去取一千两银票过来。”
听到“银票”两个子,容三爷心里便欢喜得紧,知道容夫人要给自己银子了,摇着容夫人的手道:“我便知母亲最疼儿子!”
容夫人被容三爷摇得一身骨头都要松脱了般,笑着打了下容三爷的手:“从小到大就数你最最无赖!娘每年给你一千两,另外的银子你自己去想办法,养个外室,哪用得着两百银子?最最多也就一百顶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