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球飞过来的时候速度太快了，隔着一段距离的他们根本截不到，况且还是从灌木丛飞出去的。
叶沛扒拉开围成圈的人群，同样挤了进来，他反射性地就问了一句。
“没人被打吧？！”
现在大家都在担心球会砸到这个女孩子，没去深究叶沛话里的意思。
有一个男生直接回答：“没，有人被球砸到了。”
然而此刻只有叶沛注意到那个手还拽着姜诱手臂的池敛，他眼睛很静很静，却比以往更阴沉了些，而身侧的另一边手虽然懒散地垂着，但已经微微握成了拳。
叶沛登时感觉全身一哆嗦，刚才他和池敛在旁边休息，看同伴打球，当时他正在跟池敛说话，某一刻忽然发现池敛的目光一凛，下一秒池敛就从他身边飞奔了出去。
叶沛当下心脏就颤了一下，池敛这人很少有表情，但他不用显出怒色，不用出言怒骂，有时候仅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全身血液泛冷。
他跟池敛认识得久，多少有点了解池敛的性格。
池敛这人，真的不好惹。
而他喜欢的人或东西，只要别人一碰，他能要了别人的命。
叶沛目光赶忙搜寻刚才最后一个接过球的男生，然后把他拉开了。
“都散了，散了散了。”
他说着转头去看姜诱：“你没事吧？”
姜诱此时正低着头，一改往常那妖艳贱货的样子，可能是被砸疼了，她抬起头，强装出微笑。
“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叶沛瞥了池敛一眼，识趣地走开了，“那我先走了。”
池敛低头看着姜诱，身侧的手渐渐松开，插进了兜里。
“没事？”
姜诱执拗地不抬头看他，微摇了下头：“没事。”
池敛目光定在她的头发上，默了两秒后，声音冷冷：“抬头。”
姜诱额头的痛感没有刚才砸下去那瞬间那样痛了，只是还有一下一下的刺痛感，她没抬头，直接回道：“真的没事了。”
池敛没什么耐心，又冷声说了一遍：“抬头。”
两个人已经连着好几天没说话了，突然之间要让姜诱忽然跟池敛毫无芥蒂地说话，她感觉特别奇怪，不习惯。
况且，他现在是几个意思。
姜诱这次抬头了，对上池敛那潭水般的眼睛。
“真的没事了，不痛了。”
池敛没去她在说什么，阴静的目光停在她那双没有了妖色的桃花眼上。
她眼睑上的双眼皮褶子很好看，弧度恰好，此刻她的眼睑又红了。
有些事情，纵使是多么冷静的他，他也控制不了了。
池敛没再跟她说什么，手没有从她手臂上拿开，侧身而过，径直把她拉走了。
姜诱毕竟是喜欢他的，换作前几天他这样牵她，她得开心疯了。
其实现在也是，即使那天被他气到了，但跟他近了些，她心里还是抑制不住地高兴。
姜诱撇唇，啧，真嫌弃自己。
然后她就任由他把自己拉走了。
池敛一路将她拉出了校园，他们两个这一前一后的，路上吸引了不少同学的目光。
池敛没有骑车，而是拉着她走向那天她骑车跟在他后头的小路上。
姜诱刚才觉着没事，但这会儿没什么事儿可分心了，她发现自己的额角的疼痛又泛了上来，一阵一阵的，刺痛得头有点发晕。
耳边是他们两个踩在沙子上的嘎吱嘎吱声。
某一刻，池敛忽然停了下来。
姜诱一个没注意，差点撞到他的后背上，她下意识地就往后一退。
池敛回过身，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哭吧。”
不是在那么多人面前不敢哭吗。
姜诱：“？？？”
她眨了下眼睛，突然想起自己鼻子一泛酸眼眶就会发红的事儿。
奈何池敛关心人表情还是那么冷，姜诱误会他的意思了，毕竟此刻的她怎么都想不出池敛会关心她。
“池敛，看我哭你是不是很开心。”欺负她之后还要来看她的笑话。
这话一出，她从小到大不曾跑出来的少女矫情蓦地就在心里生根发芽了，脑子里也突然想到前几天他拒绝自己的样子。
姜诱瘪了下唇：“池敛。”
“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
池敛没说话。
姜诱见他不说话，继续说：“你要讨厌我的话，我以后不缠着你就是了。”
姜诱说着就挣脱开他的手，转身走了。
池敛立在她身后，他看了眼自己那被她挣脱开的手，再抬眸望了下她的身影。
“站住。”池敛淡淡开口。
姜诱没理他。
“姜诱。”
姜诱脚步顿住了，不可置信。
她还没回过头，后头又传来他的声音。
“别动。”
姜诱感觉自己除了那次听他讲课外，没再听过他一次性说过这么多的话了。
随着书包拉链拉开又拉上的声音一落，沙子再次嘎吱响了起来。
他在走近。
脚步淡定从容，沉稳。
“转过来。”他殷红的唇微启。
姜诱缓缓，回过了身子。
一盒小熊饼干闯入她的眼睛里，还有他那骨节分明的手。
“我。”
“不讨厌你。”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更新来了！我手速特别慢，一字一句码完的我现在要去洗澡了QAQ
啊啊啊，小可爱你们送虞虞个评论可以吗？QAQ
mua~
谢谢送营养液和评论的你们！
第11章 十一
姜诱记得她好像跟池敛说过，她喜欢吃巧克力味的小熊饼干。
池敛手里小熊饼干的包装纸上画着一只棕色的小熊，这饼干是巧克力味的。
姜诱不敢相信，他，这是在安慰自己吗？
一个前些天还在冷言冷语对她的人，如今就一改他那阴冷的处事方式，反过来安慰她了。
她抬头惊讶地望了池敛一眼，再伸手指了指池敛手中的小熊饼干。
“这是？给我的？”
池敛眼神依旧静如潭水。
“嗯。”
姜诱这人一旦开心了，难过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停在半空的手过去摸了摸小熊饼干的包装袋，被池敛拒绝惯了，她这会儿满心只剩下不可置信这四个字。
“哇塞，老师你居然给我送礼物了诶。还是我喜欢吃的。”
她手指握上这包小熊饼干，拿了过来，然后下意识地往怀里一抱。
有点可惜，如果不是吃的就好了，还能珍藏起来，姜诱感觉自己上辈子肯定拯救了银河系，因为要这冰山给她送礼物，比登天还难。
这辈子肯定没有收到他礼物的下次了，毕竟她不可能再拯救银河系了……
啧，怎么这么没出息？一包饼干就将自己迷得神魂颠倒了……
姜诱猛地觉得池敛穿越到古代，肯定是个很厉害的人贩子，不动声色就能骗走一大群喜欢美男子的小少女……
池敛沉默地看着她有点小少女的模样，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忽然有点不习惯。
他默了一会儿后，问：“够？”
“啊？”姜诱那能游离到宇宙边界的思绪被池敛一句话给拉了回来，“什么？”
池敛不想理她了，不想再开口，直接卸下了单肩背着的书包，拉链一拉，伸手从黑色的书包里扯出了一大袋东西。
一阵塑料袋簌簌作响的声音过后，姜诱就见那一大袋东西被递到自己面前。
透过白色的塑料袋，她看清楚了里头全是零食……威化饼干，巧克力，果冻，零食应有尽有……
姜诱眼睛都看直了：“哇哦，老师你好霸总哦~这是要包了我零食的意思吗？”
她说完不等他回答就将那袋零食给抢了过来。
池敛沉默。
他感觉她要蹬鼻子上眼了。
果真，下一秒姜诱就挑起了眉，浅棕色的眼睛里盛上了意味不明的笑意，左眼角下的小泪痣衬得她的桃花眼更加妖冶了。
“霸道总裁老师，你这是——”
姜诱歪了一下头：“要包养我吗？”
池敛：“……”
姜诱一向不讨厌他的沉默，她又弯了弯唇：“我没钱没势又没美色，你这么爱我，我就答应你好了，做你的小情妇，让你释放一下保护弱女子的男性魅力~”
对于姜诱这个第一次见面就能让人感觉到满满妖气的女生，池敛对她现在这种狗血剧表演的戏精行为，丝毫不感到讶异……
可能也只有池敛这种非人一般的性格才能如此淡定。
池敛无语地看着她，冷声：“不要。”
他说着转身就走。
姜诱抱着那一大袋零食追了上去：“霸总你怎么这么狠心？？！我让你去找你正室，你好歹别让我这个狐狸精那么快下场啊！”
……
要是现在有旁人路过，就能看到这样一个场景。
小路上，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妖气满满的小姑娘追在同样长得很漂亮的男生身边跑，小话痨似的叽叽喳喳地跟那个冷冷的男生说话。
“别跟着我。”男生时不时不耐烦地冷声一句。
“我没跟着你啊，你腿那么长，我这是在追你。”女生的声音又妖又可爱。
“诶，你别走那么快啊，老师！”
***
星期四那天下午，姜诱如愿以偿地跟着池敛回了家，只是池敛被她缠得有点烦，径直上楼了。
后来姜诱要走的时候，池敛跟给她补过课的苏寒老师一起下了楼，姜诱立马躲进了旁边的树后。
然后她就在楼下看见了一个她最近格外熟悉的小姐姐。
当红演员徐斯泽的绯闻女友——酱酱。
一个自从跟徐斯泽认识后就经常上热搜的舞蹈主播。
当时姜诱看到那个小姐姐的时候，第一印象就是——哇，真人比荧屏上还好看，软软的。
也不知道后来池敛怎么发现她躲在树后面的，冷冷地让她回家……
晚上姜诱跟慧姨一起吃好晚饭后，立马回了房间，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她在“添加朋友”那一栏输入了池敛的手机号码，然而，搜不到此人……
姜诱：“？？？”把那项能通过手机号码搜索他微信号的功能关掉了？？
她这样想着就发了个短信给池敛。
[池敛池敛。]
[你加一下我微信呗。]
她发完短信后等了几分钟后，池敛还是没有回她消息。
每天待在一个教室里，姜诱也没见后座的池敛有玩手机的时候。
她略微挑了下眉，这老师还真是与世隔绝啊。
姜诱想着池敛一时半会儿不会回短信，于是就放下手机到浴室里洗澡去了。
果不其然，她洗澡后穿着睡衣出来的时候，手机界面上十分干净，一条短信也没有……
后来是姜诱在写作业的时候，池敛短信发了过来。
姜诱余光察觉到手机屏幕一亮，立马扔了手中的笔，将手机捞了过来。
这一看，她就愣了。
对话框里他的回话秉承他那寡言的脾性，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没有]
连微信都没玩？？？
姜诱第一反应是感觉到震惊，但几秒后她那惊讶的感觉就下去了，就池敛这冷似冰窖的性格，估计发的微信比他现实中说的话还少……
姜诱勾了勾唇，妖气起，手指在键盘上按了按，编辑好短信之后，发送。
[霸总，你不用微信怎么利于我们这对偷情人聊骚？？？]
她发完就将手机扔一旁了，反正她就是逗池敛玩玩，池敛今天知道了她是个时不时就会发疯的戏精，肯定不会回的。
这么一想，她就真的没有去关注手机屏幕有没有亮，拿起笔就去填英语完形填空和阅读理解了。
或许是因为今晚心情好，姜诱一整晚做试题下来倒是毫不烦躁，在书桌前一直学习到睡前，认真做试题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她连手游都忘了打。
后来是慧姨进来给她送了杯牛奶，姜诱才准备去刷牙洗脸。
就在她快上床睡觉的那一刻，她发现手机里有池敛三个小时前发过来短信，时间就在她三个小时前给他发短信后的不久。
[见面]
霸总，你不用微信怎么利于我们这对偷情人聊骚？？？
见面。
姜诱：！！！
她眼角眉梢肆无忌惮的妖惑在看到他这条短信的时候消失得一干二净，转而被震惊和不可思议替代。
这种戏精游戏！池敛居然陪她一起玩了！
而且！他的意思是说——不用微信，要偷情聊骚的话直接见面？？！！
姜诱睡前安稳的心跳就这样活生生被他这句话搅得一团乱，心脏砰砰跳，似乎还被撒上了一层粉粉的甜砂糖。
她想象了一下阴冷禁欲的他用那好听的低音炮说出这句话……
姜诱霎时往床里一埋，拉上了被子，感觉心尖儿都要被苏化了。
这霸总既视感……好苏哇……
作者有话要说：
嘿小可爱，出来见面吗？
今天的我依旧很想你们~然后呢，我要发红包了~mua~
第12章 十二
今天是星期五，每到即将放假的这一天，学生的心似乎都是漂浮着的，一点儿都静不下来，连周围的空气都跟着躁动了起来。
然而姜诱不会，她今天意外地在手机闹钟还没响起来之前就起床了，以前她都是那种闹钟响了几遍起不来，还要慧姨到她房间吼她几嗓子她才能从床上爬起来的人。
姜诱今天把那长长的头发给扎了起来，露出了白皙好看的耳廓，马尾柔顺又不失一丝蓬松感。
她嘴里咬着豆浆的吸管，闲闲地走在走廊上，往班里走去。
“姜诱。”
后头忽然有人喊了她一声。
姜诱循声回头，看到了许纯纯。
许纯纯是姜诱的同桌，姜诱稍放慢了些脚步，等她上来：“你刚从宿舍过来？”
许纯纯跟上了她的脚步：“不是，刚在食堂吃完早饭。”
许纯纯这人长得白皙娇小，连声音都小小的，也不怎么擅长交际，估计在十班跟姜诱这个同桌的话最多了。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许纯纯问姜诱。
“啊。”姜诱轻飘飘地叹了一声，勾唇，“急着来见情夫呗。”
许纯纯一愣：“什么？情夫？”
许纯纯比姜诱矮了一些，姜诱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笑：“小可爱，你还小，姐姐要保护你的纯洁思想，这种偷情的龌蹉事儿，姐姐就不告诉你了。”
许纯纯：“……”
自池敛来上学后，姜诱一连几天没见着他迟到，不过他来学校的时间没有什么规律，有时候来得晚，有时候来得早。
姜诱今天走进教室的时候，就没在教室最后一排见到池敛的人影。
她从后门走进班里，路过垃圾桶的时候将喝完的豆浆杯子扔进了垃圾桶里，而后绕到池敛前面那个自己的座位上，把书包从肩膀上卸了下来，她的帆布书包有点鼓，一拍里头还簌簌一阵响。
姜诱在椅子上坐下后，拉开拉链，从里头扯出一整袋零食。
就昨天池敛给她的那一袋零食。
她弯了下身子，将整袋零食给挂到课桌旁的挂钩上。
老师送的零食嘛，当然要和老师一起吃，那才甜蜜。
“卧槽。”
赵萄来找姜诱，刚从十班后门进来就看到姜诱这一大袋东西，有点惊讶。
姜诱闻声，回头望了一眼，神色一如既往的妖。
“妞，是不是想爷了？”
赵萄朝姜诱走近，伸出右手食指轻抵上姜诱那双桃花眼微翘的眼尾，然后轻轻往下一拉。
“把你脸上的妖色收敛一点再来当爷吧啊，宝贝。”
赵萄说着手从她脸上拿开，然后指了指那袋零食：“知道你零食都是买来大课间吃的，但你怎么一下子买这么多，这个月不用攒钱买香水了？还是说阿姨给你的生活费突然变多了。”赵萄笑了笑。
姜诱这姑娘会吃会买还会玩，每个月的生活费开销自然不小，但在生活费这方面上姜母很严格，一个月给姜诱的钱是固定的，花完了就没有了，所以姜诱一到月底都免不了吃土。
姜母是个女强人，作为公司老总的姜母自然没什么时间管姜诱，姜诱从小就是慧姨带大的，好在慧姨对姜诱是真好，姜诱跟她很亲，对于缺失母爱这个问题，姜诱一向不怎么介意。
后来姜母发现女儿越长越妖，生性有点放纵，就开始约束姜诱了，毕竟以后这公司还要这女儿接手。自此之后姜母在学习上对姜诱严格，在生活费方面也不准她乱花，要不然就她这性子以后经营公司，公司都能给她败光了。
但姜母清楚得很，女儿这全身妖气是深扎在骨子里的，根本约束不住，因为，她性子随她爸……
姜诱听完赵萄说的话后，弯唇：“买啊，香水我本命，不对，现在我本命是老师了。”
姜诱和赵萄关系很好，有什么话基本上不会瞒着对方，每当姜诱说“老师”这两个字，赵萄也知道她说的就是她那个无敌爆炸霹雳帅的家教小哥哥。
所以当姜诱这样说的时候，赵萄一愣：“和好了？”
“昂。”姜诱应了声。
虽然姜诱气质很妖，但毕竟还是正值青春的小姑娘，这还是她第一个喜欢的人，声音里还是缀上了一丝悦。
“哎哟喂——”赵萄笑了声，“我家小狐狸精也有被人迷得神魂颠倒的时候了，啧啧啧，活久见。”
赵萄说着顿了下：“等等……”她目光从姜诱脸上移开，看向了那一大袋零食，用手指了指，“这个不会是他送你的吧……”
看姜诱这副模样，感觉十有八.九是。
姜诱：“所以我现在都舍不得吃，想天天晚上抱着它们睡觉。”
赵萄一脸无语：“狐狸姐姐，请你回你的山里再修几百年仙吧，有辱你们狐仙的名声，啧啧啧——”
姜诱挑眉：“你觉得，我家老师的魅力岂是我再修个几百年就能躲过的？”
“沃日哦。”赵萄抖了下身子，“闭嘴吧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后，赵萄才想起来找姜诱的正事，她将手里的一本数学习题递给了姜诱：“对了，这是昨天晚上书店刚进的数学习题，超级抢手，俗称做了它的习题就相当于把高考真题都做了，虽然这些都是扯淡，但我还是给我俩都买了一本。”
“行，这碗真题毒鸡汤我们一起喝了。”
***
早读开始的时候，池敛还没来上学，姜诱以为他是迟到，但没想到课都上了两节了，后座还是空荡荡。
下课铃打响那一刻，姜诱摸出桌底的手机，解屏，点进昨晚的短信对话框。
[池敛池敛，你今天怎么没来上课？]
本以为池敛会跟昨晚一样很快回她的，然而姜诱这条短信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直到又一节课结束后，她还是没收到池敛的短信。
这节课下课刚好是大课间，姜诱将手机揣兜里后就起身出去了。
学校明令禁止学生在教学区使用手机，姜诱不敢公然在走廊上打电话，躲到厕所里打了。
姜诱走到最里面一个隔间，躲了进去，而后将门给锁紧了。
她拨通池敛的电话，然而听筒里传来的只有一声一声的嘟嘟声。
……他没接。
姜诱也没再打过去了。
***
池敛其实没有长住在姨丈苏寒家，只是昨天姨母给他打了个电话，说他表姐要回家一趟，让他过去一起吃顿饭。
其实苏寒一家都挺担心池敛这孩子的，就池敛这阴郁的性格，他们总怕他会憋出病来。
毕竟在国内，池敛除了那个他不愿意相认的爸，他真的没有什么亲人了。
自从来到畔城这个地方，池敛一直住在他妈妈年轻时住的那幢别墅里。
欧式风格的别墅里，池敛待在一间密闭性极好的实验室里，身上穿着白色实验服。
香水调配室里有淡淡的香气。
他坐在桌前，晕黄的灯光打在他脸上，将他的侧脸氤氲得更加英气了。
实验桌上陈列着许多瓶瓶罐罐，池敛骨节分明的右手持着胶头滴管，液体一滴一滴地滴进容器里。
白色实验服宽大的袖口微微晃了下，他手腕尺骨凸起的弧度恰好，禁欲又冷感。
直到黄橙的太阳抵达山头，池敛才从调配室里出来。
他手里拿着一瓶保存了好几个月的香水，透明的香水瓶子明显也是经过精心设计的，精巧又好看。
池敛另一边手放在门把上，他平静的目光往对面的实木桌案望了过去，黑夜来临之前残余的日光透过落地玻璃门淡淡地投了进来。
桌案上放着一张黑白遗照，裱着黑色的方框，照片里的女人面容精致，桃花眼潋滟柔和，唇角微微地弯起，她一笑，时光都软了。
今天，是她的忌日，那个对香水有执念的女人。
池敛那双灰色的桃花眼没有了往常的阴冷，很静很静。
他走了过去，白色实验服外衣的边角被带得微微翻起，满身禁欲。
一步一步，都消弭不了阴阳相隔的遥远。
池敛脚步停在桌前，静止了几秒后，他才将手里那瓶香水放了上去。
空气里满是静寂。
过了一会儿后，池敛那带着哑的低沉声音才暗暗响起。
“妈。”
两秒后，他又开口。
“这是我今年给你调配的香水。”
“你，过得好吗？”
自始至终，池敛都很平静。
此时此刻，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看到他心里那汹涌推搡的阴暗在暗暗滋生，比以往更加狂妄……
下午一放学，姜诱就循着昨天的路线，去到了池敛家的楼下，其实也就是苏寒老师的家，她估计池敛是住在他们家了。
姜诱拿出手机给池敛发了个短信。
[霸总，说好的见面聊骚呢？]
发完短信后，姜诱便倚在树干上，脚下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但是，她的手机久久没有回音……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都氏小企鹅”的雷雷
你们出来吗？我想跟你们见面QAQ
第13章 十三
暗色如同一团墨，慢慢在周遭晕染开来，将黄昏时仅剩的一点儿颤颤巍巍的昏橙慢慢吞噬。
姜诱仍靠在树干上，她仰头，漆黑的夜落在她的清澈透亮的眼眸里，没有星辰没有月亮。
周边家家户户灯火通明，夜里稍起了点风，将白天空气里燥热吹散了不少。
她没有收到池敛的短信，手机被她紧紧攥在手里，却连一丝振动的痕迹都没有，姜诱有时都怀疑是自己手心的触感出了问题，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低头解锁手机屏幕瞧一眼，然而通知栏里干干净净，他真的没有回她短信。
仿佛昨天两个人的和好都是一场梦。
她在二十几分钟前还给他发了个短信。
[池敛池敛，你真的不来见我了吗？]
小委屈。
姜诱很清楚，池敛的冷不是装出来的，他身上的阴冷和沉静都是他血肉里活生生的一部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很肯定池敛不是那种为了装高冷就不回消息的人。
她不是一个心思多细腻的女孩子，但自一开始遇到池敛，姜诱还是察觉到了池敛很抗拒感情这方面的事情，从昨天下午他跟自己和好开始，姜诱就觉得不可思议，按他一贯的风格，应该是不会理她的。
可是那又怎样呢，姜诱从见到池敛那一面起，对他的执念就深深扎在了心里。
很喜欢，真的很喜欢。
喜欢到即使跟他吵架了，都没想过不要喜欢他了。
天彻底黑了，姜诱拉了一下书包带，也不准备再等下去了。
她从树干上起身，打开了手机，屏幕莹白的光线一瞬间盈亮了她那白皙的脸，很好看。
[那我回去了。]
***
池敛以前不住在畔城的时候，一到母亲忌日，就会过来这边住上一阵子。
往常过来这边，他都是将自己关在这里一整天。
池敛自小就跟妈妈相依为命，他自打出生开始就很安静，也不喜欢接触人，在他的世界里，妈妈就是他的全部了。
可是他的全部早就不见了，他当时能失去的都已经失去了，如果，当年他能保护好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