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处天生就是姜诱的敏感处,任他这么撩拨, 她哪里受得了,一阵小猫似的呻.吟声再次从咬紧的唇齿间泄出。
她这一轻吟, 池敛的动作登时一顿。
姜诱只觉他覆在肌肤上的唇渐渐收了力度, 却仍旧停留在上头, 要离不离, 勾人得很。
而他滚烫的气息则是略带急促地喷薄上她的肌肤。
浴室里还残留着方才姜诱冲澡后的热气。
姜诱真觉得自己像掉入了梦境, 恍惚又迷离。
两个人的呼吸越来越紊乱。
洗手台上,姜诱昂着头抵在镜子上,双手仍是紧紧地环住池敛, 池敛则埋首于她的颈间。
直至今日这般亲密的接触,池敛才真正嗅到了姜诱身上的味道,很淡很淡的奶香,那种同样让人闻了之后想紧紧拥进怀里的味道。
池敛唇轻吮了吮她的脖颈,姜诱竟是承受不住了,双腿有点发颤。
她的双腿仍是并着,而池敛立于她的一旁,这样的姿势着实有点别扭。
池敛终于舍得离开她的脖颈,从她的颈间缓缓抬头,去看目光有些许迷离的她。
他瞳色很浅,反而多了几分冷感,但是此时,这冷中却又带着肆虐的欲。
下一刻,他沉危的声音从喉咙间荡出。
“腿打开。”
姜诱的心本来就震颤,听到他这句话后,心脏简直都像脱了缰,肆意跳动。
紧张不已。
然而池敛一向能把她蛊惑得一片晕头转向,彼此都渴望靠得更近些,姜诱在他的诱哄下,另一边循着自己的内心,打开双腿,微屈起右腿,缓缓穿到池敛的身侧。
池敛一下子便立于她的双腿之间了。
就在池敛低眸仔细凝视她的时候,姜诱忽地靠近池敛,圈在他脖子上的手收紧,后背离开了冰凉的镜面,下巴朝他的肩膀靠去。
而与此同时,她修长笔直的双腿缠上池敛的腰间。
池敛眸色瞬息间难以抑制地一暗。
他猝然低头,重新埋进她的颈间。
这一次,他重重地在她白嫩的颈间一吮。
姜诱双腿瞬间收紧了力度,酥麻感瞬间密密麻麻爬上脊梁骨。
她实在忍不住了,简直要了命。
姜诱再次呻.吟出声,然后便很快地咬紧了双唇,防止再次猝不及防叫出声。
池敛喜欢她的声音,唇一吻一吻,顺着她的颈线一路往上,来到她的耳边。
姜诱觉得自己简直快被池敛玩死了,自己的敏感点他一找一个准。
“别忍。”
他的声音低沉莫测,话里带出的热气一个劲儿往她耳廓上抚。
姜诱脑袋一片眩晕,还没琢磨出他话里的意思,就听见他再次用那低颤到蚀骨的嗓音诱哄她。
“叫出来。”
姜诱心脏都麻了大半了,四肢都像是软成了水。
扔下这句话后,池敛重袭她的脖间,这一次,他没有再顾忌了,肆虐地吻吮着……
而这一次,姜诱就算再怎么想忍住那细碎的声音,却再也抵挡不住了……
***
姜诱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脸上一片绯红,手还不自在地拉了拉浴袍的领边。
然而不管她怎么扯浴袍,还是遮不住颈间的那几处旖旎又惹眼的红痕……
池敛跟姜诱简直就是两个级别的,姜诱这边还逃不了少女那娇羞,而那边的池敛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淡定禁欲,完全看不出他是那种刚才在浴室里面死命欺负她的人。
他正闲闲地坐在沙发里,微侧着头,手肘搁在沙发扶手上,单手撑额,十分淡然地看杂志…………
姜诱出浴室的时候看到这场景那个气啊,两个人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她趿拉着室内鞋朝池敛走过来,愤愤道。
“霸总!”
“你这个衣冠禽兽!”
一直注意着她那边动向的池敛:“……”
他淡淡抬眸,朝她瞥了过来,目光准准落在她那白皙又缀着点点红的脖颈上。
啧,心情有点好。
然而他表面却毫无波澜,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哦。”
姜诱在他的身边坐下来,见他不承认自己是衣冠禽兽,她伸手,手指捻上池敛的白色T恤袖口,抖了抖:“衣冠。”
然后她另一边手指了指自己的脖间:“禽兽。”
“证据确凿,妖孽别狡辩!”姜诱义正言辞道。
池敛:“……”
姜诱见他这一副无波无澜且丝毫无一分危险的表情,又忽然想蹂.躏他了。
在浴室里占下风,现在等他禁欲回来了肯定要好好调戏他一顿。
这样想着,方才还在愤愤不平的她下一瞬脸上的神色顷刻间变了个样,像慢悠悠晃着尾巴的小狐狸。
对于她能瞬间像被狐狸附身这项技能,池敛早已习惯了,就算当时第一次见识到,也丝毫没有被她吓到。
姜诱这人就是这样,漂亮的眉眼能魅能柔,她殷红的薄唇忽地一勾,身子一压,朝池敛靠近。
“霸总哇~”姜诱唤了他一声,指了指自己脖颈间他种的草莓,“你咬的,对吗?”
池敛十分诚实:“嗯。”
姜诱一挑眉:“罪行都在这里了,快承认你是衣冠禽兽呗。”
“衣冠禽兽的霸总,多带感啊~”
他侧眸看她,听了她这一番话后,蓦然将手上的杂志啪的一声阖上,随意往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一扔。
下一刻,他长手一伸,一把将她捞了过来。
姜诱一下子被他揽进怀里,她还没反应过来,池敛忽然埋首,狠狠在她的颈项上吮了一口。
“嗯,禽兽。”
姜诱震惊了,她的霸总突然这么容易对付,她一时有点……不习惯……
“我衣冠禽兽的霸总,你这也太……太听话了……”
池敛对她的话置若罔闻,转而深嗅了一下她身上的味道,像一只十分认主的小野兽。
“嗯,禽兽只听你的话。”
下一秒,他低冷的嗓音再次从喉咙深处轻震而出,虽是平淡,却又带着几分刻进骨子里的宠溺。
“主人。”
作者有话要说:“みなみ”谢谢南南可爱的雷雷哦~
谢谢订阅正版的你们,支持正版的你们,都超级无敌霹雳可爱!
今晚给你们看宠妻的衣冠禽兽霸总。
40、四十(一更) ...
(一更)
纵欲过后, 那天两个人的后果就是——
池敛又冲了个澡, 姜诱……直到被已经恢复淡冷的池敛送到小区门口的时候, 还是懵的……
今天姜诱来上课的时候, 想着不能顶着昨晚那些纵欲的痕迹招摇过市,于是便套上长袖校服,将拉链一拉拉到顶,领子竖起来,把脖子上那些会引人浮想联翩的“草莓”给遮起来了。
昨晚池敛没轻没重,一纵欲起来,不止种了两颗草莓……
姜诱坐在座位上, 忽然感觉无限悲催,想想今天还得排练, 明天还要在学校领导前跳舞, 让他们筛选出校庆节目,顶着这些吻痕……着实是……有点不方便。
姜诱手正搁在课桌上, 撑着下巴,还在考虑明天上台怎么办的时候, 校服的领子突然被人从后面一拉。
按理来说平时有人做出拉她后领子的动作姜诱是不会排斥的, 但由于昨天做了点不可描述的事儿后, 姜诱有点心虚, 被人这么一拉, 她顿时就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了。
“干嘛!”
她紧紧地护住了领子,一阵风似的回过了头。
刚才拉了她一下领子的袁宙顿时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哎卧槽!诱姐您老人家能不能悠着点?!岁数这么大了还这么大惊小怪,我魂都差点儿给你吓没了!”
而坐在姜诱后面静静做题的池敛听见她的声音, 再瞥了眼她那你拉我领子我要跟你同归于尽的动作,目光冷淡却又意味深长……
姜诱:“……”
她马上移开目光去看袁宙:“小胖胖你干嘛!干嘛拉我领子?!”
袁宙:“???我只是想叫你让我抄一下英语试卷。”
姜诱听他说了这句话后,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好像有点过于激烈了。
她轻咳了几声后:“哦。”
“等等诱姐,今天天气不冷,你干嘛把领子都拉上了??”袁宙说完这句话后,咦了一声,“以前天气冷的时候我让你拉领子你不是说,天气再冷也要展现你那美丽高贵的天鹅颈吗???”
“……”
姜诱脸上有点燥,呵呵了两声,却愣是不敢去看池敛,即使不看他,她现在余光都能感觉到他那冷潭般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
昨晚离开他家的时候,吻痕是有,但颜色不是特别深,今天一起床,姜诱站到镜子前看到那些颜色深深的吻痕的时候被吓了一大跳。
旁边的袁宙突然道:“天气不冷,哇!诱姐你是不是脖子上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儿???”
姜诱本来就在分神想吻痕这事儿,思绪就没过多放在袁宙身上,等到反应过来后,冷不防被他这话惊了一下。
就在姜诱下意识地要抡起桌上的书朝袁宙打去的时候,袁宙说:“没事的诱姐!就算你变胖了脖子显得短了我也不嫌弃你!可是拉领子真的拯救不了脖子短的事实哈哈哈哈哈哈!”
姜诱:“???”
“这我就不开心了!我要跟你绝交!小胖胖!”
然后袁宙下一秒就噤若寒蝉了,因为……他感觉到了旁边一道特别凌厉的目光刮了过来……
果不其然,等他转过头的时候,就见他的同桌目光阴沉沉,冷冷瞥了他一眼。
本能的,袁宙立马移开目光去看姜诱,匆忙地瞥了下姜诱的脸,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夸夸姜诱让她开心开心,虽然袁宙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他总觉得他再损姜诱一句,池敛下一刻就能把他从这楼上给掀下去……
这实在太难为袁宙这个直男审美的直男了,某一刻,他忽然注意到姜诱今天格外红澄的唇,眼睛一亮,道:“哇!诱姐你今天用的口红超级无敌霹雳爆炸好看!”
女孩不经常讲口红是命根子嘛,这样夸准没错,袁宙想。
哪知姜诱像被发现了什么似的,一本书就朝袁宙砸了过去,捂住了自己的唇:“闭嘴!”
而坐在姜诱后面的一直没说话的池敛,泰然自若地转着手中的笔,像是听到了什么自己十分认可的事情,忽然道:“嗯,好看。”
姜诱:“???”
袁宙:“!!!”果真没错!想要同桌不给眼刀子!一个诀窍!不准说诱姐坏话!往死里夸!!
***
其实在袁宙提到姜诱唇色好看的时候,姜诱反应那么大就是因为昨晚从浴室里出来后,又被池敛逮着欺负了一次。
以致于她今天的唇色有点……红艳过度……
昨晚当池敛宠溺喊姜诱“主人”后,姜诱听这两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来,被他抱在怀里的身躯登时一僵,愣住了……
她完全不可置信,半晌才愕然道:“什、什么?”
池敛仿若没听到她声音里的震惊一般,鼻尖抵在她的颈窝处,高挺的鼻梁线条柔顺贴合在她温热的肌肤上。
他头抬都没抬,她身上淡淡的味道萦绕鼻尖。
过了会儿,池敛闷声道:“我认主。”
他的声音宛若一汪深潭水,冷冷清清的,而对上姜诱,却总是噙着一丝不可忽视的宠惜。
姜诱听着他这句话,等到此时此刻,震惊还是未能完全褪去,愣愣地眨巴眨巴了几下眼睛。
我认主。
说实话,听到这句话,姜诱心里暖暖的,但是,却又有点不舍得他说出“主人”这两个字。
池敛完全不知道姜诱心里在想什么,就那样静静地埋在她的颈窝里,鼻尖若有似无地微蹭了蹭她那嫩滑的肌肤。
每被他轻蹭一下,姜诱呼吸便急促一分,身上的酥麻感也增加一分,白色的浴袍虽是紧紧地贴着她的身子,但姜诱的胸口每起伏一次,体温便裹挟着她身上浅浅的奶香一溜烟似的从浴袍领子的缝隙处跑了出来,调皮又缱绻地挠了挠池敛漂亮的下颌线和殷红的唇。
池敛对气味的敏感度甚至要比姜诱灵敏,自刚才在浴室里欺负她,到现在两个人缠在这沙发上,池敛很明显已经对她身上的味道上瘾了。
然而这一切姜诱都浑然不知。
就在池敛控制不住,想把她压在沙发上亲的时候,姜诱忽然伸手捧住了他的脸,让他从自己的颈项处离开,对上了自己的眼睛。
池敛:“……”
姜诱完全没察觉自己坏了池敛的事儿……也完全不记得池敛说过不仅要种草莓,还要舌吻的事儿,池敛在浴室里的确没吻她的唇,但仅仅亲她的脖子就已经让姜诱全身软得够呛了。
下一刻,池敛就听见姜诱惊讶地对他说。
“阎罗王!你怎么可以唤我这只纵欲始祖狐狸精为主人??!!说好的爱江山不爱美人呢??阎罗王你完蛋了!!你的地盘即将被狐狸精统领!”
池敛:“……”
这一刻的池敛,特别想把姜诱这只情到浓处煞风景的小狐狸的嘴给堵住……
池敛毕竟是池敛,他这么想,下一秒也就真的这么做了。
姜诱本来还在喋喋不休跟池敛说话,下一瞬就觉腰侧一紧,整个人扑咚一下就被池敛给压在了沙发上……
“池敛、你干嘛??”
池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宛若睥睨众生般禁欲又不可高攀。
然而,姜诱紧接着就听到了浑身禁欲冷冽的他从容淡定地说出了两个字。
“纵欲。”
姜诱:“???”
为什么长得一脸清心寡欲的池敛能把这两个字说得如此正义凛然又一本正经???
接下来姜诱还没反应过来池敛确切要做什么的时候,就感觉眼前朦胧的光线一暗,池敛冷峻又好看的脸朝她压了下来。
姜诱一向对池敛毫无戒备,一点防范都没有,双手还搂着他劲窄的腰身,完全没想到要去推拒。
还有一个原因,池敛实在长得太帅了,姜诱还不用一秒,便已经缴械投降鬼迷心窍……
姜诱这话痨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我的霸总,你真的好……”
结果,她那个“帅”字还没说出口,朝她俯身的池敛双唇便猛地覆上了她微张的红唇。
姜诱原本以为池敛吻上她双唇的那一刻动作只是稍微大了点,那么接下来他的动作简直可以说是无比粗暴了……
他的唇瓣炙热到滚烫,刚触上姜诱唇的那刻,不再像以前流连于她的柔软。
趁着刚才姜诱说话间隙,池敛舌头粗暴地掠过她的微张的红唇,瞬间捣进她的嘴里,将她的话尽数堵住。
姜诱舌头被他舌头擒住的那一刻,顷刻间瞪大了眼睛。
今晚在浴室里,池敛仅仅是亲吻姜诱的脖子,唇连碰都没碰姜诱的唇,就已经把她击得溃不成军。
此刻,池敛横冲直撞的舌头宛若带着突然冲天蹿起的火,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烧得她毫无退路。
池敛的动作一点儿都不温柔,目光阴沉地盯着姜诱那将紧张暴露无疑的眼睛。
姜诱呼吸彻底紊乱了,再次陷入那种浑身无力的境地。
某一刻,池敛忽然放慢了动作,轻轻扫荡勾过,仿若怕把她弄碎了一般。
哪知姜诱被他这般温柔地一勾一舔,心尖上瞬间千抓百挠,他舌头每过之处,都仿若燃起了一簇炽热的火苗。
他每柔吻一下,姜诱的心肝儿就颤动一下,须臾之后,那些被他舌尖触过的地方,小火苗渐渐连成片,姜诱脑中轰地一声炸开,全身每一处都像焚起了火,一丝呻.吟不可抑制地从她的唇角溢了出来。
快被……玩死了……
自此刻开始,她仿佛一脚踏空,与他一同坠入无边无际的欲望深渊。
池敛察觉到她的变化,忽地抬手一把擒住了姜诱的下巴,使她扬起了下颌,加深了吻。
姜诱眼波渐渐迷离,漾着一层雾气,像一只渴望他的小狐狸,不由自主地开始回吻……
作者有话要说:地雷:南北、みなみ、左巷的猫?
谢谢这三位无敌可爱的可爱送的雷雷!!
这是一更,晚点发二更,心心给你们。
41、四十一(二更) ...
(二更)
山边的一幢别墅里, 落地玻璃门敞开, 一到晚上, 这山边的别墅极其阴冷, 空气里氤氲上了一层冰凉的水汽,一吸进肺里,刺激得人一个激灵。
然而站在阳台外,背倚着落地玻璃门的池敛跟毫无知觉一般,上身只着一件单薄的黑色短T,露出流畅有力的手臂线条。
房里一片漆黑,月光清清冷冷地打在阳台地面上, 直衬得池敛那本就白皙的脸更加阴郁冷冽。
池敛的桃花眼眼尾微翘,长睫在他的眼底下投下一片剪影, 薄唇弧度恰好, 虽是殷红,却显得有点淡漠。
他微抬眸, 目光落在那影影绰绰的山头上,浅灰色的眼眸幽深莫测, 较往日那冷淡平静的眸色相比, 多了几分冷漠阴郁。
池敛目光虽是落在山上, 然而他的右手上却把玩着一把匕首, 动作无比娴熟且从容。
他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 匕首在他手中翻转着,似乎匕首这东西看来不是一件危险的东西,而是一件无比熟悉且亲切的物品。
此刻的他, 就像是暗夜里莫测且危险的人,看不清,摸不透。
某一刻,他搁在阳台玻璃圆桌上的手机突然振了振,那玻璃圆桌离他有点远,但这不妨碍池敛听到声响。
池敛方才进入的仿佛是一个无活人气息且冷漠的状态,这会儿这道嗡嗡声慢慢将他的思绪给扯回来,慢慢坠入烟火气息。
他侧眸,淡冷地瞥了一眼那在暗夜里幽幽发光的屏幕。
现在已是凌晨两点多,这么晚了,谁会发信息过来。
手机屏幕一会儿就暗下去了,池敛对这个点谁会来消息没什么兴趣,看了一眼后便冷冷移开眼眸。
然而,过了几秒后,放在玻璃桌面的手机再次嗡嗡了两声。
池敛这下终于倏地收起了那把锋利的匕首,后背使了一下力,站直身子后,漫不经心朝圆桌这边走了过来。
他脸上那冷到骨子里的阴郁还未褪去,走到桌边后,单手捞过手机,拇指滑开屏幕。
然而下一刻,在目光触及到信息栏那个名字后,池敛脸上的冷漠登时一顿,仿佛一瞬间霜雪尽褪,冷硬的脸部线条似乎都柔化了不少。
是姜诱。
不过池敛紧接着就意识到现在是深夜,这大半夜的她不睡觉,给他发信息做什么……
[姜诱:霸总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我要进来~]
池敛:“……”
[姜诱:开开我来开,老婆回来了,快点把门开~]
池敛:“……”
池敛若有似无地叹息一声,真的是又无奈又想笑。
其实池敛早已发现自从认识了姜诱,她似乎让自己从一个毫无生气可言的人活成一个至少有点情绪的人,很多她看似无聊的举动,却总让自己情不自禁。
池敛退出短信界面,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这边的姜诱睡不着,整个人捂在被子里,其实她早就以为池敛睡觉了,就是当自己在自言自语给他发短信。
当手机屏幕显示池敛名字的时候,姜诱吓得手机差点从床上摔到地毯上……
等牢牢接住手机后,姜诱看了两遍他的名字,确定自己没看错后,接通了电话。
“喂。”
池敛淡漠冷静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有几分沙哑:“你大半夜不睡觉,唱什么儿歌。”
姜诱知道他在问什么,但她就是想逗他,说:“什么儿歌啊?这首儿歌呢,叫霸总乖乖~”
池敛:“……”
池敛默了一会儿后,轻而易举将问题转了回来:“行了,为什么还不睡觉?”
姜诱知道逃不过回答池敛的问题了,终是诚实道:“霸总。”
“我胃好痛。”
姜诱刚才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有点不想让池敛知道她胃痛。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索性放弃了伪装,池敛一下子便察觉到她声音的不对劲。
用一个词来说就是,有气无力。
池敛眉心蹙起,声音有点冷硬:“吃药了吗。”
“吃了。”整个人团成一团躲在被窝里的姜诱点点头。
“家里有暖水袋?”池敛继续问。
姜诱如实回答:“有,但我……没把它搁肚子上……”
“放肚子上能缓解胃痛。”池敛声音有点冷,“别犯懒,去拿。”
或许是因为池母生病后池敛照顾得多了,有时候在照顾人这方面他反而做得得心应手。
但是现在他不在她身边,自然没办法替她拿。
姜诱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掀开被子,下了床,翻出暖水袋,给插上插座,充电。
一通上电流,暖水袋的指示灯便亮了起来,嗡嗡嗡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姜诱等暖水袋充电间隙,又重新爬回了床上,整个人团在被子里。
胃部一抽一抽地疼,姜诱从小就有胃痛的毛病,稍不注意饮食便会胃痛,加上她自己又是个小吃货,逮着什么好吃的都想吃上一口。
姜诱将手机贴在耳边,问池敛:“池敛,我觉得你小时候生病的时候肯定不会哭,估计不管生病了还是不生病,都是一个表情。”
池敛很笃定地回答:“嗯。”
他本来就不爱哭,还有池母也跟他说过,他连婴儿的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不像别的孩子,会闹会笑会哭……
“池阿姨一定很温柔吧。”姜诱忽然道。
池敛那边沉默了几秒,才淡声回答:“嗯,很温柔。”
“阿姨会哄你睡觉吗?”姜诱问。
“嗯。”
“真好。”姜诱弯弯勾起唇角。
她心爱之人,当然要被温柔以待。
“你呢。”池敛反过来问她。
“我啊。”姜诱手摸了摸自己胃部,微微蹙眉,“我妈妈不哄我睡觉,我一般都是慧姨哄的,天天到她房间里跟她挤在一张床上。我从小就贪吃,所以很容易胃痛,每次胃痛了就哭,也只敢在慧姨面前哭,因为只有慧姨会哄我,爸爸妈妈太忙了。”
“慧姨老说我小时候可喜欢哭了,长大了就变成了憋着不哭了哈哈哈哈。”
池敛静静地听她说着话,姜诱很少讲自己小时候的事儿,池敛对她发生过的事儿当然好奇,但也仅仅对她一个人的过去有兴趣而已,别人,他实在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诶对了池敛!你真的是第一个每次一看到我眼眶红就让我哭的人!我当时听你老让我哭,觉得你贼坏贼坏了!就想看我出糗!”姜诱哈哈笑。
“没有。”池敛冷道。
“我知道的啦~哭出来肯定舒服呀。”姜诱说,“只是我不想哭。”
“为什么不哭。”池敛问。
“因为我不是那种会哭就有糖吃的小孩啊,我妈妈一看到我哭,就觉得烦。”姜诱撇撇嘴,“妈妈还叫慧姨和爸爸不要太宠着我,说我会被宠坏的。不过爸爸现在已经不宠我了,他现在有自己的家庭了。”
即使姜诱没有将情绪全部表现出来,但池敛还是听出了她语气里微不可察的怅然。
他一向不太会安慰人,如果现在他在她身边还好,可以抱抱她,摸摸她的头,跟摸小猫猫一样。
“不过有慧姨陪着我已经很开心,刚才慧姨去睡觉前还来我房间陪了我一会儿呢,我一胃痛一晚上都睡不着,次次都是这样,小时候都是慧姨搂着我唱歌哄我睡,我就形成习惯了,现在一胃痛没人哄睡不着,所以呢,我刚才就试图唱小白兔乖……啊不对,唱霸总乖乖哄自己睡觉。”
说到这,姜诱忽然道:“对了霸总,要不你唱个摇篮曲哄哄我呗!你哄哄我就睡得着了!”
池敛默默地听她说话,某一刻,他真的很想就这样跑到她家,把她给哄睡觉了,可是这根本不可行,池敛一男孩子,不方便到姜诱家跟她独处。
姜诱听他很久没说话,忽然轻声问道:“池敛,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