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元的!元大蚊子!我再给你些时间!等我叫到三,你再不出来,便把这个混风月道的女人杀了!”
说完,小喜就数起数来——
“一——!”
“二——!”
“二————!”
“二——————!!”
“……”
诸位呆鹅将士嘴角都很是一致地,抽了一抽。
小喜跺了跺脚,又喊话到:“我再数十回二,你不出来,我就真的,真的杀了她啊!”
呆鹅们,又抽了一抽。
抽出腰间宝剑架在季繁锦脖子上,小喜再度喊数——
“二~!二~!二~!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唔不对!二!二!!”
呆鹅们的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哪里来的二货啊!
小喜这“二”还没喊到第六下,几名太监侍卫拨开人群,僻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小喜见状闭了嘴,握紧手中宝剑,提高警惕,凝神看向大道末处。
只见一名太监小跑前来,呼到:“皇上驾到!”
大道两旁,呼啦啦跪倒一片呆鹅。
小喜愣了一愣,扰了扰头,纠结着要不要跪一跪,意思一下。
纠结之中,守元帝已经慢慢地,走到了她面前。
“啊!姓元!”小喜抬起宝剑,往前跳了一步:“你果然是舍不得这个姓季的!唔,你这黄色的衣服上,画的是什么?”
好像有些眼熟的样子!
掌旗咳嗽了一声:“无知民女,见到皇上,还不速速跪下!”
小喜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居然是皇上?!”
唔,快来人!快来人告诉我这时候我应该干什么啊!!!
掌旗嘴角皱了皱眉头,正欲呼人将这不知轻重的丫头抓下,却没想到又一大拨人马冲来。
为首一人从马上跃起,落在小喜身边,按着她的头一起跪了下去——
“草民沈季,周小喜,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他而来的随从也一齐,乌压压地跪了一地。
小喜头磕着黄土地,后知后觉——
哦!原来见到皇上,真的要像戏本里面一样跪下来啊!
按着小喜的手不松劲,沈季又说:“小喜愚钝无知…还请皇上恕她失礼之罪!”
守元帝轻轻地瞧了地上两人一眼,两人便觉得身上压力剧增。
片刻,守元帝才开了金口:“周小喜,你在阵外叫嚷,所为何事?”
小喜想要抬起头,可无奈沈季手劲太大,只好抵着地,闷声闷气地回答:“那个,回皇上,我是来找我的一个朋友…她叫赵九,消失好久了…我找了她一年多,怎么都找不到。”
“然后?”
“然后?然后沈季和我说盯着这季繁锦可能会有收获,于是沈季就派人盯着她了。再然后,我们发现这季繁锦这几天有些反常,又是练歌又是练舞的,所以就盯得更勤了。今天,就发觉她早上起来了就特别兴奋,所以我就跟来了…”
“再然后?”
“啊?再然后?唔,再然后就看到你了…”
周小喜将这一番话说完,现场再度陷入一片僵持安静。
半响,帝才说到:“你…可是与小九一齐喝酒、送她春宫图之人?”
听到春宫图,一些功力不甚深厚的将士,抖了抖肩膀。
“回皇上,是。”
周小喜进入了状态,戏本里的话儿,说得很顺溜。
“那我先打你五十板子,再告诉你赵九去向,你可愿意?”
守元帝声音仍是淡淡。
周小喜毫不犹豫,回答了个好:“莫说五十板子,一百板子一千板子…只要能换到九九消息,我都愿意!”
听完小喜这般说,沈季竟是急了。
又重重磕了两个响头,沈季说到:“草民愿意替她挨这顿板子!”
众人虽然跪着,可这出戏听在耳里,皆是津津有味。
——痴情人以身相代什么的,真是太精彩了!
守元帝又看了两人一会儿,才说:“掌旗,把这沈季请下去,结结实实打上五十板子。”
“啊!!皇上不要!”小喜这次终于是冲破了沈季束缚,抬起了头,“他个大少爷身娇肉贵的打坏了治起来太费钱啊!还是打我吧!我皮粗肉厚的,好得快,打起来声音也清脆!”
沈季急得规矩都忘了,也跟着抬头恳请:“打我!请皇上打我!”
观望的众人心中又是幽幽一叹——
欧,有情人相互维护什么的,真是太精彩了!
守元帝看着地上一脸视死如归的小喜和一脸心忧焦急的沈季,摆了摆手:“也罢,你俩都归去罢。”
小喜不怕死地急忙问了一句:“那九九的去向呢?!”
“赵九?”守元帝那波平如镜的眸子终是有了些波痕,“…若你真想找她,便去塞北大营看一看罢。”
说完,守元帝负手而去。
一干人,皆是傻愣在原地。
过了好久,一名太监才怯生生地问掌旗:“大,大人,这板子,还要不要打?”
掌旗眯了眼,看了一会儿仍跪在地上的沈季和小喜:“不必。”
“呃…那地上这位姑娘呢?”
太监的目光落在白衣美人季繁锦身上。
掌旗也是为难了好一会儿,才说:“她打哪来,就送回哪儿去吧…”
“是!”
——————
看着沈季和周小喜离去,又送走了季繁锦,大军这才又得以继续前行。
此番变故之后,守元帝更是阴郁沉静,伺候之人更是兢兢业业,越发小心。
几日急行军,到了一年一度的中秋节。
因为要过节,前线便早早挂起了免战牌,而守元帝也发了一会慈悲,允许大军就地扎营,休息一日。
入夜,批完奏折的守元帝负手走出大帐,抬头望那天上一弯满月。
掌旗亦步亦趋,安静地跟在身后。
看了天上月亮许久,守元帝开了口,问掌旗道:“掌旗,关于月亮的诗句,你最喜欢哪一句?”
掌旗沉吟片刻,才回答:“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天涯,共此时吗?”守元帝跟着念了一念,方轻轻笑了,“她说过,她喜欢的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可是,纵然守着同一轮明月,我却不愿这,千里相离。”
日日思君不得见,这皓月同照你我,又有何用!
——————
行军将近一月,这浩浩荡荡三千御林军,终于来到了云州府下。
现下,已是九月。
塞外秋枯草白,日落云黄,越发冷得紧起来。
因军务处正忙着赶制冬衣无法出军,又因守元帝驾到,这日,越四小姐便早早下了休战令,领着大队人马,在云州府外恭候圣驾。
一行人拉长了脖子等了大半天,苍茫大野尽处才有些尘土飞扬起来。
“来了来了!”
一名在前方观望的士兵打马而来,口中喝道。
得他此言,将士们纷纷下马,站直身子。
一身甲装的越四小姐仍骑在马上。
不多时,一阵马蹄声响,八列骑兵率先奔来。
排头人离越四小姐仍有一箭之远时,这八列人马齐刷刷扯住马缰停下,列成两列站好。
又一会儿,一亮明黄色驾六华盖自两队人中间行来,停住。
越四小姐这才滚马下地,向前一步拜倒——
“臣女越青山!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宏若鸣钟,却像她姓名一般,山清水秀的好听。
话音方落,越四小姐身后一干将士也随之拜倒,高呼万岁。
此时,大太监李菊福上前,掀了华盖帘子。
守元帝端坐在车内,冷眼看向那地上乌压压跪了一片的人。
最后,目光落在为首的越四小姐身上。
越四小姐行的是国礼,守元帝这一眼看去,只看得到她头上戴着的白银盔。
萧飒秋风吹过,盔上的红缨随风舞动。
守元帝的手,默默地将龙袍拽紧。
过了好久,帝才将目光收回,淡淡说到:“都平身吧。”
“谢皇上!”
越四小姐谢了恩,这才堪堪站起。
站直之后,越四小姐毫不畏惧,抬头,直视车上帝王!
守元帝心中一凛,手指猛然用力,几乎将袍摆抓出个洞来。
站在龙驾之旁的掌旗心中幽幽一叹。
——越四小姐面上覆一面薄银面具,将脸上整个额头眼睛鼻子都遮住。只余一张小巧樱口露在外面,抿出坚毅的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抽了…
爬走。
第59章 狗血
“越青山不知何故,只以白银面具示人。”
——调查越四小姐的折子上如是说。
纵然是有了心理准备,看到面前的这位令契丹将帅闻风丧胆的女将军时,守元帝心中还是一阵阵,刀割一般痛。
痛得五脏六腑,都要绞到一起。
——————
君臣相见已毕,前呼后拥入城。
云州府已早早备下宴席,为今上接风。
守元帝沐浴过换了常服,这才姗姗来迟。
越四小姐此时已经脱下戎装,换了套箭袖男装,站在筵席首座边上,恭候圣驾。
却仍,带着那张白银面具。
守元帝才在院门口出现,诸位将帅便浩浩荡荡跪了一地,高呼万岁。
守元帝目光逡巡,在一名白衣男子身上顿了顿,这才落在越四小姐和那位与越四小姐并肩跪下的男子身上。
帝沉默不语,只往前走。
越过越四小姐,在首席坐下后,才淡淡地说了一句——
“诸位爱卿平身。”
众人高呼谢主隆恩,各自起身。
越四小姐身边那人往前一步,又拜倒在地:“臣越青城,因伤在身,不能出城迎驾,请圣上赐罪!”
守元帝拿起新泡的茶,喝了一口,才说:“你也是因国获伤,朕赐你无罪。起来吧。”
“谢皇上!”
这一出演完,筵席才真正开始。
越四小姐坐在守元帝右手边,越青城坐在守元帝左手边。
而帝只不语,默默地看了一眼那席末的白衣男子。
宴上歌舞升平,诸位将士开始还很拘谨,可酒过三巡,便都放开肚子喝了起来。
越四小姐被人敬了好多盏,又敬了守元帝四五盏,露在白银面甲之外的小脸也红彤彤起来。
舞姬们一曲舞毕,越四小姐重重将酒杯放下,猛然起身,对守元帝一拜:“臣女请为皇上舞上一套剑,以助皇上之兴!”
守元帝看了她一眼,说:“准了。”
越四小姐抿嘴一笑,豪气万千地喝道:“来人!将我的剑拿来!”
提了剑站在台子上,越四小姐扭头看了一眼那坐在末席的白衣青年——
“雨前,击鼓!”
白衣青年一笑,流光回转,整个筵席顿时明亮起来:“好。”
走下席位,那白衣青年挽起衣袖,接过下人递来的鼓锤,重重地在院门旁的牛皮大鼓上敲了一声。
越四小姐缓缓起势,口中气势如虹念将起来——
“孙子曰——凡治众如治寡,分数是也…”
手中一把银光宝剑,伴着轻缓鼓点,流水一般慢慢舞来。
“…终而复始,日月是也…”
剑光流转,连绵不绝。
诸位将士都默默放下手中酒杯,专心看起剑法来。
上首守元帝的目光深邃如不见边际的黑夜,胶着在台子上那散发着万丈光芒的女子身上。
“…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
剑光陡然凛冽,鼓点也骤然加急,如雨点一般繁密,声声催命。
“…纷纷纭纭,斗乱而不可乱也!”
越四小姐如游龙一般,挟万钧雷霆,威震四方。
“…治乱,数也!勇怯,势也!强弱,形也!”
鼓点越来越快,剑也舞得越来越快。
台子上只见光影交错,哪还看得清越四小姐的身影?!
疾风骤雨之后,剑影又渐渐慢下来…
“…木石之性,安则静,危则动…”
鼓点越发稀疏,越四小姐剑法愈发缓慢,到最后,那剑如置于泥石之中一般,拖得剑影长长。
“…故善战人之势,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者,势也。”
《孙子兵法》势篇念完,越四小姐这一套剑法也恰好舞完。
将士们都看呆了。
场上陷入了长久的静默。
守元帝抬起手,一下一下,鼓起掌来:“好!好!越卿真所谓一舞剑器动四方!好!”
将士们这才恍然大悟,使劲儿鼓起掌来。
顿时,场上掌声雷动,天崩地裂。
越四小姐任凭汗水流下也不擦,将剑交予一名小厮,并拿起上台侍女托盘中的酒杯,高举——
“皇天后土,越青山在此起誓!开春之前,攻下契丹国都,以贺圣上生辰!”
豪言止,越四小姐一仰头,将那满杯酒喝干,再一把摔在地上!
将士们热血沸腾,亦纷纷站起,举杯——
“我等起誓!生死追随四小姐!以契丹国都,为皇上贺寿!”
守元帝看着下面这一些对他忠心耿耿的将士,默默地,举杯。
却未干杯。
————————
酒席散去,守元帝在屋里喝完了春花端来的醒酒汤,叫太监李菊福传令,宣越四小姐前来面圣。
一炷香时间后,李菊福独自归来,说越四小姐称自己已经醉了,怕在圣上面前失仪,不便前来。
“在朕面前失仪?”守元帝冷冷一笑,撩袍站起,“那朕还真要去瞧瞧,越四小姐怎么个失仪法!”
看到守元帝这番,李菊福知道他是怒了,便提着十二万个小心,随着皇上前往越四小姐的屋宅。
才到院门口,李菊福正欲高呼“皇上驾到”,却被守元帝一抬手,打断了。
“你们在门外候着。”
守元帝吩咐一声,自己进了院子。
李菊福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惹到了皇上,心惊胆战,守在门外。
守元帝一进院子,就看到两道人影交叠,映在窗上。
眉头一皱,帝往前两步。
一道醇厚男声响起——
“…你上次在鲜卑山下受的伤还没好,今日怎可贪杯?!”
接下来,是越四小姐不耐烦的声音:“剑都舞了,多喝两杯又没事。”
话语之中满是俏皮,哪有今日城外的威严,今夜席上的潇洒?
守元帝越发不悦,一把推开房门,走进去。
屋里两人是没想到会来个不速之客,而这不速之客又是当今圣上,倒是齐刷刷地愣了一愣。
过了一会儿,席上击鼓的白衣男子才从椅子上站起,缓缓跪拜:“草民向雨前,参见皇上!”
越四小姐亦起身行国礼:“臣女越青山,参见皇上。”
守元帝看着眼前跪倒两人,长久不言。
就在两人以为要这样跪到天明时,守元帝才开了口:“向雨前你退下,朕有话要与越卿说。”
向雨前的身子僵了一僵,才叩首谢恩,退下。
合上屋门前,还久久地,看了越四小姐一眼。
听着向雨前走远了,越四小姐仍跪在地上。
守元帝默默地看了她好久,才无奈抚额:“你起来吧。”
“谢皇上。”
越四小姐站起身,也未坐,只抬首,又直视守元帝。
守元帝也默默地回看她。
眼中满是不知名的情绪。
两人相顾无言许久,帝才长叹一声,走上前,伸出手。
越四小姐不避不让,任凭守元帝将自己面上的薄银面具摘下。
看到面具下容颜,守元帝心中又是一痛。
痛得,差点连那面具都握不住。
那熟悉的脸庞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疤从右眉眉尖,斜斜划过那原本很精致的小脸,一直到左耳根。
纵然刀疤狰狞,可确确实实,是赵九。
守元帝刹那间就红了眼圈。
再怎么努力,帝都止不住手指的颤抖。
轻轻地,抚上那道刀疤,守元帝问:“痛吗?”
赵九点点头,又摇摇头:“也没痛多久,挨了这刀以后,我就掉下山崖什么都不知道了…幸好没伤到眼睛,到底还算有些运气。”
“…为什么,不来寻我?”
“唔,我醒来那会儿你才登基不久,我觉得你应该会比较忙…所以我就先到塞北来找我二哥,打算见完他了再去京城找你。谁知道契丹就打过来了…”
“欺君。”
“……”赵九安静良久,才又说到,“我醒来的时候,大家都在传你要立太傅之女为皇后…那时候我又气又伤心,就跑来这里找我哥了…”
“还是欺君。”守元帝放下手,将赵九的手儿握住,“一年多过去,说谎的功力也不长进些,每次都红着耳根,让人一看便知。”
“……”
赵九报以无语的沉默。
“况且…”守元帝叹气,“当朝太傅,只有六个儿子。”
赵九挠了挠头:“唔…立个男后什么的,古代帝王又不是没有先例。”
守元帝不与赵九扯皮,只是感情复杂地看着她。
“不过你这皇帝做得很好,我往塞北这一路之上,听到的都是夸你的话。”
守元帝仍只是看着她。
赵九有些不自在地摸摸脸:“唔,是不是很难看?”
“不难看。”守元帝说着,顿了一顿,“不过你若是介怀,我可以放榜天下,寻名医为你诊治。”
“…你还是觉得难看嘛!”
“不难看。”守元帝又强调了一遍,伸手,将赵九拥入怀中,“只是,心痛。”
第60章 劲霸男装
因为喝了酒,赵九这一夜睡得很踏实,也睡得很死。
竟然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睁开眼,赵九就看到了红着眼圈满面泪水守在她床前的春花秋月。
“哭什么!我又还没死!”赵九怒骂一句,坐起身来,“还有!我明明记得我拴好门了,你俩是怎么进来的啊!”
春花抽抽噎噎地回答:“姑娘莫怪。我心太急,不小心就把门给拆了…”
赵九噎了一噎,无言以对。
任凭时光如何穿梭,春花还是当年那个大力的春花啊!
赵九下床之后,春花秋月很是殷勤地伺候她洗漱穿衣。
无语地看着秋月手上红艳艳的裙子,赵九又怒了:“为什么是裙子啊!我那些很劲霸的男装呢!”
“皇上说了,以后不许您穿男装。”
秋月回答。
“…皇上管得也太宽了吧!”
赵九嘴上抱怨着,自己找了套男装穿上。
春花三番两次想上来扒赵九衣服,都被赵九灵巧地闪开了。
但春花越挫越勇,口中还忙不迭地叫秋月帮忙。
秋月只一旁嗑瓜子,冷眼旁观。
不厌其烦的赵九戳了春花的穴,这才获得安宁。
但才安生片刻,向雨前就来了。
“圣上天未亮就密诏众将军面圣!”
向雨前还未跨入屋子,就急切说到。
“唔,既然是密诏,你怎么会知道。”
赵九剥着一条香蕉,问到。
“空腹不能吃香蕉!”向雨前一把夺下赵九手中香蕉,才回答,“我方才去过赵将军蓝将军屋里,人均不在,又看过好几位将军,皆是不在,便知是皇上诏了他们去。”
“那干嘛不叫上我啊…”
赵九有些迷茫。
向雨前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大太监李菊福便踏进了屋。
“越青山听旨。”
李菊福阴阳怪气地喝道。
赵九与向雨前相看一眼,一齐跪下。
李菊福很狗腿地扶住赵九,“四小姐站着就好,站着就好哈~~”
赵九指指已经严严实实跪在地上的向雨前:“那他也可以站着吧?”
李菊福咳嗽一声,不作答,只说了守元帝的旨意:“越青山即刻带上虎符,前往面圣。”
赵九愣了一愣,顿时就想明白了。
脸色一沉,赵九也不管那李菊福,空着手便往守元帝的屋里去。
李菊福忙不迭跟上,心中叫苦——
哎哟喂,这女将军,也太拽了吧?
未待侍卫传呼,赵九便闯入守元帝办公书房,撩袍便跪:“臣女与契丹多番交战,深知其军弱点!还请圣上继续信任臣女,让臣女带兵攻打契丹!”
赵九这话一说完,众武将也跟着哗啦啦跪了一地——
“四小姐所言甚是!请皇上三思!”
守元帝冷冷一笑:“越卿言重。朕既然说了是御驾亲征,君无戏言,岂可枉来这一趟?还请越卿交出虎符。”
赵九面色变了又变,说到:“虎符仍在臣女房内,待会臣女自会取来呈予皇上。但战中刀剑无眼,还请皇上以国事为重,切莫以身涉险!”
守元帝面色阴郁,说:“你也知道刀剑无眼!”
我又怎么可以让你只身前去!
就在场上气氛僵着之时,坐在一旁观战许久的越青城这才起身,亦跪在赵九身旁:“越家儿女终身使命即是守护这大吴江山。为国捐躯乃我越家之人无上光荣。还望皇上成全!”
听到“为国捐躯”四字,守元帝面色难看至极:“朕自有定论!”
赵九抬头,正欲辩驳。
就在此时,传报兵大叫着“报——!”闯入屋内!
对着赵九跪下,传报兵说到:“四小姐!前方传报!契丹军队在攻打燕城!”
赵九面色一凛,猛然站起,当机立断:“赵开恒!”
“在!”
“你点骑兵五千,先前往燕城解围!”
“是!”
“蓝可!”
“在!”
“速令后勤造饭,饭后行军!”
“是!”
“万历!”
“在!”
“你…”
赵九有条不紊地分派完任务,各将士领令退下后,赵九这才在守元帝面前再次跪下:“军情紧急!望皇上恕臣女不恭之罪!虎符稍后奉上!臣女即刻便前往前线!”
“不许去!”守元帝大怒,摔了手中茶碗,“掌旗!将她拦下!”
赵九此番未与掌旗客气,一招便将他制服。
守元帝怒目,仪态顿忘,倾身上前,要亲自拦截赵九。
此时越青城一把拦在门口,挡住守元帝:“皇上!军中除青山!无人再可解燕城围困!请皇上三思!”
就在越青城这一拦之间,赵九天青色袍摆在院门一闪而过,整个人便消失不见了。
守元帝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心中突然浮现当初席毓之对他说过的话——
“若我是你,绝不会让小师妹冒此万一之险。”
心中满是无尽悔恨!
我又如何愿意让她去冒这险!
何况,这险又何止万一!
——————
点了兵,赵九领着三千精骑,随赵开恒后去。
向雨前与她同去了。
听到掌旗传来的这个消息,守元帝只觉得心中如油烹似火烧,茶饭不思,彻夜未眠。
夜班,前线传来战报——
因失了先机,燕城又有奸细照应,燕城被契丹还夺。
我军在燕城城下扎营。
次日中午,又来线报——
契丹已经派出四十二岁老将乌云,领三十万大军前来!
与线报同来的,还有赵九的书信。
信中,赵九以越青山身份,力劝守元帝后退四城,回至关内。
守元帝看完信,直接撕了。
谁知那传信之人又拿出另外一封,说是一个名叫“赵九”的人给皇上写的私信。
帝心烦躁,却仍展信一读。
信中只寥寥数语——
“大吴若无君,必将民不聊生,国将不国!请君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