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雨前将毛巾扔回给秋月,蓄了内力,朗声说到:“赵九,此时天气正好,何不出来与我斗上一回?”
赵九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不——行——我要绣花——”
“改日再绣罢。切莫辜负了这大好春光。”
向雨前殷殷善诱。
“你以为我不想吗?!”赵九一把推开窗子,愤怒地冲着向雨前吼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元宵是有多阴险狡…诈…啊,元宵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赵九说着,以手遮阳,看了看天空,“这么好的天气,你应该和朋友们喝喝酒对对诗什么的再回来嘛。”
“莲香楼新出了三种点心,我怕回来晚了会凉,所以买了就回了。”
元宵说着和向雨前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便撩了袍子,进了屋。
不一会儿,秋月便将那点心端了进去。
不一会儿,秋月关了窗,出了屋子。
不一会儿,赵九的声音在元宵屋里响起——
“啊!元宵你误会了!我刚刚是夸你用心良苦!才没有说你阴险狡诈呢!”
“什么!抄
一百遍?!五十遍就好了嘛!”
“一百五十遍?!呜呜呜,元宵坏蛋!”
站在院子里的向雨前听着这屋里的动静,顿时觉得这明媚的阳光,很是刺眼起来。
悠悠叹了一口气,向雨前才穿上了外衣,进了屋。
————————
又是十来日过去,转眼间,正月已过。
江湖人士纷纷过年归来,武林恢复了正常运行。
女魔头赵九与女魔头谢千忧,也相约莲香楼,共商坏事。
魔头见魔头,两眼泪汪汪。
赵九握着小喜的手,心中的愁真是无从说起,唯有眼含热泪,深情款款地看着小喜。
小喜上下打量了一番赵九,很是奇怪:“呀,这大过年的,那元大蚊子没让你吃饱吗?怎么清减了这许多?”
小喜不提还好,一提赵九心中的苦水便波涛汹涌地涌上来。
拉着小喜的手,赵九一五一十地,将这两月里发生的事情,和小喜说了个干干净净。
听完赵九这抽风到没边的故事,小喜冲着赵九竖起了大拇指:“九九你胆儿够肥的啊!你和元蚊子定情的第二天就捡了个男人回家!真是,让人想赞死你个小王八蛋!”
“哈?亲一口就叫定情了吗?”赵九有些迷糊,“可是我记得话本里面的才子佳人,都是花前月下,山盟海誓,唧唧歪歪一大堆啊…”
元宵不是什么都没说嘛!
“元蚊子用行动证实了一切啊蠢姑娘!”小喜拿着食指在赵九脑门上风情万种地戳了一戳,“再看看他后来那态度,什么约法三章呀…啧啧,摆明就是喝醋了!”
“喝醋?”赵九想了一想,摇摇头,“元宵没喝醋。”
他嘴里根本就没有酸味嘛!
“此喝醋非彼喝醋~~九九你真是纯情得让人想流泪啊~!”小喜说着一把搂住赵九的肩膀,“看来这看活春宫的事情,要赶紧儿提上议程了!省得你回头被吃干抹净了都不知道!”
“活春宫?!”听到小喜如此说来的赵九来了劲,“好呀好呀,小喜你快定个日子,我们快去快回~~”
两人把头凑在一块儿,叽叽咕咕了好半天,这才定下青楼一日游的日期和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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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别了小喜,赵九乐滋滋地把家回。
谁知回到家,看到的是人去楼空的自己的屋子。
“唔…”在屋里转了老半天没看到向雨前的赵九叫来了李管事,“那个啥,向雨前美人哪里去了?”
李管事恭恭敬敬地对赵九一鞠躬:“回姑娘,向公子功力已经恢复,下午便了收拾了东西,走了。”
“混账!”赵九怒拍桌子,“他觉得不告而别很拉风嘛!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打死你个没良心的小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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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向雨前走了,这小日子还是要过的。
元宵一回到家,就看到春花秋月忙里忙外地在他屋子里收拾东西。
接过赵九递来的茶水,元宵问她:“这是要干什么?”
“向雨前走了,我也该回我屋里住了。”赵九顿了一顿,“小喜说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我的清白名声很不好。”
“清白名声?”元宵笑了,“这个东西,你赵九还有吗?”
“唔…”
赵九想了一想,觉得在这玩意自己在武林里应该是没有了的,但是…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矣。”
赵九说得十分诚恳。
元宵没与她多啰嗦,直接叫了春花秋月停手,将东西都放回去。
“唔…”赵九看着春花秋月很听元宵话地收拾东西,有些郁结,“这样子,不太好吧?”
“若是你此时搬出去,别人定以为你是对那向雨前动了心…”元宵把玩着手中茶杯,“这样朝秦暮楚,对于你赵九的名声,才是真的不好。”
赵九将元宵这话想了一想,没想出不对的地方,也没想出对的地方,干脆就,不去想了!
一切如旧。
这天晚上,睡前长长一吻结束,赵九靠在元宵怀里,玩着他的衣襟上自己绣上去的淡雅兰花:“元宵…不如我俩将那春宫图上的事情,试上一试,好不好?”
元宵抚摸赵九长发的手顿了一顿,才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好。”
“为什么?”赵九看向元宵,“小喜说了,我俩都睡一块了,做不做,也没什么差别。”
“有差别。”元宵说着,低头在赵九头顶吻了一下,“这些事,还是成亲之后,再做罢。”
“成亲?”赵九兴致勃勃地抬了头,“元宵你是要娶我吗?”
“是。”元宵徐徐地笑了,伸手在赵九的鼻子上刮了一下,“你嫁不嫁?”
“唔…”赵九这下子倒是犹豫了,“但是我小时候答应过要嫁给八师兄了…女人可以嫁两次的吗?”
元宵目中百般情绪闪过,最后还是俯首,吻住这名让他心驰神怡的少女——
“那你便抛弃你的八师兄,嫁与我,好不好?”
——————
夜黑风高杀人夜,天干物燥放火时。
女魔头赵九得了元宵谕令,辞别了掌旗春花秋月,与女魔头谢千忧,掠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这天晚上,两位女魔头,要去庐州第一青楼,销香阁,取经。
身着夜行衣的两人飞檐走壁,蹿入了销香阁。
女魔头谢千忧功课做得很足,起点放得很高——
今天晚上,她俩要看的是,江南第一名妓,季繁锦的活春宫。
悄无声息地潜入季繁锦的闺房,赵九和小喜趴在梁上低声细语。
“这名妓的房间都这样香的吗?”赵九痛苦地忍住又一个即将打出口的喷嚏,两眼泪汪汪地看着小喜,“她们都不觉得呛人吗?”
“唔…这大概是她们的人生乐趣吧。”小喜很有耐心地给赵九解释,“就像武林中人都喜欢找武功秘籍一样。”
赵九嘴角抽了一抽:“小喜,你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吧?”
小喜正要再解释,只觉门口环佩叮当,竟是有人来了。
赵九和小喜双双闭了嘴,安静地附在房梁上,看着门边的动静。
只见房门推开,一名美得难描难画与向雨前不相上下的美人儿提了裙摆,领着一干丫鬟,款款走入屋内。
小喜和赵九交换了一个眼神,确定了这就是名妓季繁锦。
待丫鬟关上门,季繁锦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屋子,吩咐下去:“公子不喜浓香,你们且将香炉撤下。还有,泡一壶雪菊来,用上我前几年封存在梅树下的雪水。画竹,你将我那一套水色长裙拿来,替我更衣。”
声音清脆婉转,画眉鸟儿的鸣啼一般好听。
赵九和小喜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那名为画竹的丫鬟替季繁锦更衣。
啧啧啧…
赵九和小喜又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季繁锦真是名不虚传,那胸脯,那腰肢,那细腿儿,那玉骨冰肌,真是销人魂蚀人骨,不知这次是哪个男人有艳福,还真合该去祖上坟头烧一炷高香。
赵九和小喜正寻思着,那季繁锦已经换好衣裳,开始解头上那满头珠翠。
替季繁锦打理长发的画竹问到:“姑娘,这次是用那套头面?”
季繁锦细细擦掉脸上的胭脂水粉,回答:“公子最恶庸脂俗粉。你只将我那只碧玉一丈青拿来,我心中自有计较。”
画竹拿来了一丈青,季繁锦将自己委地长发挽起,用一丈青斜斜插好。
梳妆完毕,季繁锦扶着梳妆台站起。
赵九和小喜不由得就屏息凝神起来。
季繁锦款款转身…
只见她不施粉黛却眉胜青山,目似秋水,丹唇未启笑先迎。
再衬着三千轻松绾就青丝,水色纯白长裙束以水蓝腰带,更觉纤腰不堪一握,美人气度芳华。
望着那眼前的季繁锦,赵九忍不住,喃喃念道——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尽不如。”
季繁锦打扮停当,敲门声也敲到好处地响起。
季繁锦喜上眉梢,看了一眼画竹。
“定是公子来了。”
画竹笑盈盈地说着,迎上去,将门打开。
一名气质清华,面如冠玉的男子撩袍而入。
季繁锦上前,盈盈拜倒——
“公子。”
看着眼前才子佳人两相得衬,赵九只觉得脑中似敲钟一般,轰轰作响——
怎么会是…元宵?
第46章 好一朵名妓
看着元宵与季繁锦并肩在桌边坐下,看着季繁锦将所有丫鬟摒退,再看着两人把酒言欢,笑颜宴宴,赵九只觉得自己的心似刀割一般,一下下,痛得难受。
趴在赵九身边的小喜伸出手,握住了赵九冰凉的手。
然而赵九并没有给小喜任何回应,只是睁大了眼睛了,看着眼前的天赐良配。
酒过三巡,季繁锦牵起元宵的手,领他来到长琴边上。
元宵一撩袍,潇洒坐下,抬手,抚琴。
季繁锦步步生莲,款款走到空旷屋中,依曲而歌,震袖起舞。
唱的是,李延年的。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再难得。
赵九心中大恸,觉得眼前此情此景,竟像是从话本里走出来一般,当得上是真真正正的,佳偶天成。
是的,佳偶天成。
一旁的小喜看着,很是担忧,将赵九的小手捏了又捏,不一会儿就将赵九的手捏得又红又肿。
赵九对此全然没有反应,还是,死死地看着眼前的季繁锦和,元宵。
一曲舞毕,季繁锦称舞后燥热,推开了窗。
窗外,一支斜梅正好倚在窗檐,花白蕊红,煞是喜人。
季繁锦伸出不沾阳春水的十指,折梅,转身笑对元宵。
人面梅花相映,美不胜收。
季繁锦拿了梅花,递与元宵插瓶。
谁知裙子太长,季繁锦一个不慎踩到裙摆,直瞪瞪往前扑去。
赵九只觉眼前天青色的袍子一闪,元宵已经将美人抱了个满怀。
四目相对,屋里暗潮涌动。
一缕梅花清香,悠悠漾开。
意乱情迷的季繁锦勾下元宵的头,抬首,吻了上去。
赵九再也看不下去,在梁柱上一撑,风驰电掣一般,从季繁锦的窗子掠了出去。
小喜暗中惊呼一声,连忙追上。
梅花清香中,一股淡淡的皂角味道,慢慢散开…
——————
赵九跑得极快,小喜拼了小命,才在街角将她追上。
一把拉住赵九,小喜冲她吼道:“九九,你这是做什么!坏事都还没干完呢!”
赵九抬首,眼中泪光盈盈:“小喜,我心里难受。”
小喜噎了一噎,伸手,将赵九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九九…男人什么的,都是这样花心的,你别太往心里去…呐,我们去王大伯的面摊,叫他给你下碗面吃?”
赵九使劲眨眼,终于把一眼的泪水忍了回去。
摇摇头,赵九对小喜说:“小喜,我想去莲香楼吃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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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时候还早,莲香楼还是一派灯火辉煌,高朋满座。
店小二是见过大世面的,面对身着夜行衣的赵九和小喜,很是淡定地将两人领上了二楼。
两人才在小桌边上坐定,旁边的雅间就被人拉开了门。
沈仲的小脑袋从门缝里露出来,叫了一声店小二。
然后,沈仲扭头,看到了赵九和小喜。
全然无视赵九和小喜诡异的着装,沈仲很是高兴地将赵九和小喜请进了自己的屋里。
小喜进了屋,看着满桌的佳肴,啧啧称叹:“沈小少爷,你这也太奢侈了吧~!一个人,吃恁多菜!”
说着,小喜拉了赵九,直接在桌边坐下。
沈仲站在门外很是站了一会儿,确定了元宵没有跟来,这才欢天喜地地关上门,在赵九身边坐下。
看着沈仲殷勤地给赵九布菜,小喜瞪着自己一双慧眼,看出了其中猫腻。
隐晦地笑着,小喜“啪”一下将筷子搁下,做恍然大悟状:“啊!我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去办!”
说完,小喜冲着赵九一拱手:“九九!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话音才落,小喜就从窗户蹿了出去。
沈仲看着仍在前后摇晃的窗子,有些不太明白地问赵九:“小九九,她,她都不走正门的吗?”
赵九瞟了沈仲一眼,不答,只是埋头吃东西。
沈仲讨了个没趣,也没有不高兴,而是更为勤劳有加地给赵九夹菜。
吃了好一会儿,赵九终于打起了幸福的小饱嗝。
喝了一口茶,心情有些平复的赵九看了一眼沈仲,问他:“肿肿,你是不是喜欢我?”
没料到赵九会如此提问的沈仲闹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害羞着,点了点头。
赵九又喝了一口茶,再问他:“那么,要不要来和我亲个嘴儿?”
“好啊…”沈仲先是条件反射地答了个好,即刻就反应到赵九说的话的真正意思…
“哈?小九我没听错吧?”沈仲嘴角抽搐着,看着赵九,“你说的是,说的是…”
沈仲脸皮太薄,支吾了半天,也没能像赵九那样干脆利落地将那个词说出来。
“我说的是,亲嘴。”
说完,赵九就凑到沈仲面前,在他唇上“秋~”一声,亲了一下。
沈仲一个没反应过来,直接变成了烧得通红的石头。
“感觉不太对…”赵九回味了一下,“再来!”
说着,赵九双手抓住沈仲的肩膀,一把把他拖到面前,凑嘴,吻了上去。
沈仲睁大了眼睛,只觉得脑中像塞了个马蜂窝,轰轰隆隆,闹成一团。
两人的唇还没贴热,雅间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元宵黑着一张脸走进来,一把将赵九从椅子上拖起。
“放开我!”
赵九挣扎着,拿起桌上的茶壶,直直往元宵头上砸去。
元宵不避不让,任凭那陶瓷茶壶在他脑袋上砸碎,溅了一脸的茶水。
赵九挣脱不开元宵的桎梏,又拿了一盘卤猪脚要扔过去。
元宵这才出手,一指点了赵九的昏穴。
赵九软趴趴地倒到元宵怀中。
将赵九打横抱起,元宵看向仍僵化在原地的沈仲,说到:“今夜之事,还请沈公子忘记了罢。”
说完,便抱着赵九出了门。
夜风习习,沈仲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呆呆地将手抚上自己的唇,沈仲看着眼前的五花肉,竟是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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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元宵将赵九抱进屋。
掌旗连忙迎上来,看着元宵额角的伤口,神情紧张,如临大敌:“王爷,您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让猫挠了一下。”元宵说着将赵九在床上放下,“将春花秋月唤来,给姑娘更衣。”
解穴的手在赵九身上逡巡了一会儿,元宵到底还是收回了手。
春花秋月进了屋,元宵这才出来到外屋,让掌旗给他处理头上的伤。
看到元宵与赵九一同回来的掌旗心知有异,便很是知趣地不说话,只动手。
给赵九更完衣的秋月忧心忡忡地走出来,对元宵一拜:“王爷,姑娘昏得很是彻底,是不是应该叫大夫来瞧上一瞧?”
已经收拾好的元宵抿了一口茶,说到:“无妨。她明早便能醒了。”
——————
一如元宵所言,赵九第二天早上便醒了。
瞧了一眼身边倚在床头上看书的元宵,赵九一言不发,翻过他,下了床。
早早候在屋外的春花秋月听到屋里的动静,赶紧打了水,送进来与赵九梳洗。
今日的赵九很有些不同于往日,愣是不假他人之手,自己动手,梳洗穿妆。
洗漱停当,赵九开始翻箱倒柜,收拾东西。
正诧异于赵九的反常的春花秋月见状,大气也不敢喘,僵直地站在一旁,又迷茫,又忐忑地看向元宵。
元宵搁下手中书卷,倒也没说话,只是冷眼旁观。
春花秋月对视一眼,均意会了对方眼中的恐慌和不安——
老天爷!这回出大事了!
赵九将自己的衣裳收拾成一个包裹,再把发簪簪花什么的放回梳妆台上的盒子里收好,这才提了宝剑,背起包袱,来到元宵面前。
元宵保持着原有坐姿,斜着眼睛看赵九。
“唔,这些衣服我都穿过的,你也不好给别人,我就都带走了,回头再叫我哥哥把钱送给你。”赵九将宝剑放在元宵膝头,接着说道,“这把剑,太贵重了,估摸着我和我哥都陪不起,还是还给你吧。还有…”
赵九说着,开始撸手腕上的玉镯子。
无奈这些日子里吃得太好,赵九是又肥了一圈,玉镯子愣是撸不下来。
“这个你就带着罢。”
元宵淡淡地说了一句。
赵九闻言住手,想了一会儿,说:“那我就先把肿肿送我的那串璎珞手串押在你这儿,等我瘦些能取下这镯子了,再来换回去。”
听赵九说了这么多,元宵终于是抬了头。
正眼看向赵九,元宵问:“你将何去?”
“我要去漠北找我哥哥。”
元宵安静片刻,说到:“你们先下去。”
在屋里如坐针毡的春花秋月得令,赶紧逃之夭夭。
待秋月合好门,元宵悠悠叹了一口气,说到:“小九,昨日的事情,你似乎有些误会。我之所以会与季姑娘相见,为的是江南官员贪墨一案的账簿。”
“唔…”赵九挠了挠头,“元宵你也不必多加解释…你亲了她一口,可是我亲了肿肿两口,说到底还是我对不住你多一些。唔,那个,我觉得小喜说得很对,江湖儿女敢爱敢恨,我俩就好聚好散罢。”
赵九一席话说完,元宵眉头跳了一跳,看她的目光愈加锐利冰凉。
对于元宵眼中的寒意,赵九恍如未闻,而是继续苦口婆心地说到:“那季姑娘虽然现在风头正劲,但多少也快二十了。你要是真心爱她,就早点为她赎身,带她离开那风月场所罢。”
顿了一顿,赵九补充到:“这样美的一个人,配你也不算委屈了你。”
元宵双唇紧抿,脸上神情诡异,让人无从猜测:“你真的要走?”
“真的要走。”
赵九回答得很干脆。
元宵以手掩目,将头靠上床栏——
“那,你便走罢。”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个人觉得小赵同学的行为很不厚道,大家切莫模仿。
_(:з」∠)_
第47章 穷光蛋女魔头赵九
得了元宵首肯,赵九本想再说点离别的话,可看着元宵一副不愿再与她多说的样子,到底还是将已经涌到嘴边的话悉数咽了下去。
“你,好好保重。”
说完,赵九推开门,出了屋。
看着赵九背着一个包袱就要出远门,掌旗一声哨响,元宵手下一干侍卫打各处涌来,将赵九围了个滴水不漏。
抬眼看了一眼掌旗,赵九笑了一下,低沉着声音说:“掌旗,你别以多欺少。虽然我手上没兵器,但是空手打你们几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掌旗一拱手:“那,只能得罪姑娘了。”
赵九伸了右手,摆了个请的姿势——
“那便,放马过来罢!”
就在局势一触即发之时,元宵的声音当场响起——
“掌旗,让她去。”
才摆好潇洒姿势的掌旗有些站不住,看了元宵一眼。
元宵仍是紧抿双唇,背手站在门边,对着掌旗微微颔首。
众人得令,四下散开。
赵九转身,对着元宵远远一揖:“后会有期!”
明媚朝阳下,少女的长发被春风吹起,显得多情而柔美。
元宵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赵九,才举手,回了个礼:“后会有期。”
赵九再冲站在门边的春花秋月挥挥手,脚下一点,大鸢一般掠出了院子。
元宵看着赵九的身影消失在天际,这才看了一眼掌旗。
掌旗会意,点了五名侍卫,也朝着赵九离去的方向,掠了出去。
元宵又在门边站了一会儿,掀了门帘,进了屋。
——————
赵九走后,又过了两个时辰。
李管事来报,淮南王世子请见。
元宵还没传话请他进来,世子大人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来了——
“啊哟哟,五王爷,我听说,你家的小姑娘跑了?!”
秋月见有人来,连忙上前为他打门帘。
元宵面色如常,只看着手里拿着的阵图:“你倒是消息灵通。”
世子冲着李管事摆摆手,李管事就带着春花秋月掌旗,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世子很是自觉地在元宵身边坐下,自己倒茶喝:“难得你如冬天地里的萝卜一般,冻上一回心,你怎舍得让她走…依着我对你的了解,这其中,必有猫腻。”
“真真知我者毓之也。”
元宵搁下手中阵图,点点自己面前的茶杯。
世子很是顺从地将元宵的茶杯满上,说:“还请君为我解惑。”
修长手指在桌上敲了一敲,元宵说到:“我已大致猜到小九的真实身份…此次,不过让掌旗随她前往漠北,确认一番。”
世子眼睛一转,倒是笑了:“确认什么的,派些人不就成了,又何须要将小姑娘从你的牢笼里放出去?你可是要小心她那放野了的心收不回来了。”
“季繁锦手中的账簿我已经拿到。”元宵淡淡解释道,“接下来就是你我结案的时候,她留在我身边,太过凶险。”
世子闻言,抚掌大笑:“五王爷居然重情如斯,真是让我大跌下巴!”
笑过一番,世子方又问到:“你说你猜到小姑娘真实身份,又这样大费周章去确认…不知,她实际是谁?”
元宵手中的茶杯在半空中顿了一顿,才答道:“前威武大将军赵虎之女,赵昀。”
这名字从元宵口中说出,世子震惊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那你与她,最后若想博得个好结果,怕是有些难。”
元宵将一杯凉茶饮干,这才重重地放回桌上:“事在人为。”
————————
大吴的百姓都知道,这大吴的江山,是赵巍将军与越简丰将军二人,一点一滴,给皇家挣下来的。
故而大吴建国时,盛德帝御笔亲封,赵巍为威武大将军,越简丰为护国大将军,赐良田百顷,奇珍异宝无数,端的是,圣宠隆厚。
纵然皇恩浩荡,这赵越两家的儿女也不辱门庭,自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个个都是一身好本领,个个都领得一手好兵,打得一手好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