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着美人公子喝完了药,秋月出来传话,说美人公子要见那救他之人。
赵九理了理衣裳,进了屋。
看到赵九再一次在床边坐下,美人这冰山一般的脸终于有了几丝细小裂缝——
“你进来做什么!”
赵九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很是奇怪地看着那美人:“不是你要见我的吗?”
“我欲见的是救我的恩人!”
美人咬牙切齿地说到。
“救你的人,就是我啊。”
赵九说得很自然,就像在谈论今天天好冷啊一般。
美人愣了一愣,冷笑:“赵九,你莫骗我。天底下谁救我我都信,就你救我,我不信!”
赵九嘴角抽了一抽,看向秋月。
秋月会意,上前一步:“这位公子,我们不知你和姑娘之前有什么血海深仇,但是,将您救回之人,的确是她。”
美人又摆出那副冰山脸,目光像两支冰箭一般,要在赵九身上戳出几个洞来:“赵九,你又在玩什么花招?”
听美人这样一再质疑赵九,饶是神经粗大如春花,也听出了一些不一般的意味。
“唔…你认识我?”
赵九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出了那个疑点。
“女魔头赵九,人人得而诛之!”美人继续冷酷到底,“你就算是烧成了灰,我也认得出来!”
烧成灰也认得出来?
赵九迷茫了:“你们那个
里面,还画了我烧成灰的样子吗?”
这名字取得不恰当啊!明明就很完全嘛!
冰山美人噎了一噎,然后不置一词,冷酷地将高傲的头颅扭向一旁。
赵九觉得这现场气氛有些尴尬,便求助地看向秋月。
秋月叹了一口气,自觉地再次向前:“聊了这许多,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实在抱歉。在此秋月斗胆,请问公子尊名。”
“向雨前。”
冰山美人扔来冷冰冰的三个字。
“啊!原来你就是向雨前啊!久仰大名!如今得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赵九很是诚恳地说了一大通。
秋月的嘴角抽了抽——
姑娘!你的演技太烂了!
冰山美人向雨前又是一声冷笑:“赵九,你是演给谁看?”
赵九很是尴尬地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个,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哈。”
“哼!”
就在屋里气氛陷入诡异的境地时,一直守在外屋的掌旗出了声——
“向雨前,莫不是江湖上人称玉面公子的清秀派雨字辈大弟子向雨前?”
——————
赵九一直觉得,江湖人在江湖中混,有个名号很重要。
比如她赵九。
若是出去和人说她叫赵九,大伙儿肯定都会觉得这不过是个街头巷尾出来的黄毛小丫头,没甚感觉。
但是要是她介绍自己说,她是女魔头赵九,恩,这效果就大大地不一般了。
品牌效应是很重要的。
又比如说这向雨前。
单单是向雨前这三个字,赵九只依稀觉得耳熟。
但如果他自我介绍说的是玉面公子向雨前…
她赵九不就一下子认出来了嘛!!
清秀派雨字辈大弟子向雨前,武林后起之秀,清秀派下一任掌门人的热门候选人,武功高强,百晓堂武林排名五十七位。因为面如傅粉,眉间一粒朱砂痣不点自红,人称,玉面公子。
除开玉面公子,这向雨前,还有另外一个更为响当当的名号——
武林第一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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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思了这一圈,知晓向雨前是为何许人物的赵九很是激动伸出爪子,要去抓向雨前的手:“哎呀呀!原来是你!你早说你是武林第一美人我就知道了嘛!报什么名字呀!”
见形势有异的秋月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按住了赵九那急色的爪子:“姑娘,向公子身上有伤,切莫轻举妄动。”
赵九很是从善如流地收起了爪子,目光炯炯地看着向雨前:“你武功不是说很高强么!怎么就被打得满头是包?还有还有,你养的肥鹤呢?”
——这向雨前除了人长得好,武功好,还有一点醉倒千万武林少女的必杀技!
——这一点就是,他的坐骑,是一只大白鹤。
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向雨前冷冷看了赵九一眼,说到:“这下终于将我擒住,你心满意足了罢。”
听到向雨前这样说,赵九很是有些不好意思。
“啊呀呀,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你记得这么久干嘛…再说了,当年我也不是没把你怎么了么…”
“是没把我怎么了。”向雨前大发目光冰箭,戳向赵九,“但是我的名声,着实是,毁在你手里了!”
赵九回想了一下往事,顿时替向雨前一阵郁抑。
“我…”赵九拿了一簇垂在胸前的头发搅着玩,“我当初没想到后来会变成这样…”
向雨前又是一阵凄风苦雨扫向赵九:“如今我被师傅废了武功,逐出山门,你可满意了?!”
“哈?!”赵九大大地吃惊了,“你们清秀派,对男子的名声这样看重的吗?!再说了,我闹腾的时候离现在没有一年也有八|九个月了!你师傅的反应也太慢了吧!”
沉浸在悲凉往事中不能自拔的向雨前彻底无视了赵九,闭眼躺下,转身朝内,不再理会赵九。
赵九又是自责又是内疚,最后,也只是吩咐了春花秋月一句:“那什么,你们好好照看向公子。”
然后,就郁闷着,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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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元宵归来晚饭。
进屋第一句,元宵问的是——
“我听闻,你和这向雨前是旧识?”
第43章 约法许多章
说到赵九和向雨前的恩怨,不得不提及赵九初入江湖时,做下的那两桩大大的坏事——
手拆清秀派,火烧道明寺。
这两件事,其实都是因向雨前而起。
初入江湖的赵九在茶馆打尖时,听到了隔壁客人提到了这清秀派中的,武林第一美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赵九也不能免俗。
怀着对这“第一美人”的好奇心,赵九连夜赶路,终于在某个大伙儿都睡着的晚上,翻进了清秀派。
然而这清秀派,要论第一,却不是他门下的七十二套小擒拿手,也不是这美丽至极更胜女子的武林第一美人向雨前,而是以青秀山山间泉水酿造的,青秀春。
夜黑风高,月明星稀,赵九在清秀派里迷了路。
在摸进武林第一美人的屋子之前,赵九先摸进了清秀派的酒窖。
一路上对着青秀春大有耳闻的赵九一不做二不休,将那酒窖里面的百年佳酿,全部喝了个干净!
酒是色媒人,酒能乱人性。
喝多了的赵九抽出了宝剑,夜半大闹清秀派,要他们将那武林第一美人向雨前交出来,与她赵九一度春宵!
砸了清秀派许多房屋,又伤了清秀派许多弟子,这赵九被冷风吹得头有些痛,搁了句狠话,说回头再来找这向雨前,便提了剑,溜之大吉。
空留一地狼藉的清秀派。
次日,外出寻访武林好友的清秀派掌门和各位长老归来,看到这乌烟瘴气乱七八糟的清秀派,勃然大怒,拍桌而起,令弟子广告天下——
清秀派与赵九,势不两立!
又是月余过去。
连挑三大门派的赵九觉得人生有些无聊,在茶馆打尖的时候,又“很不小心”地,听到了隔壁桌客人说到了道明寺方丈诚邀天下英雄,去往道明寺一同论道之事。
很不凑巧的,清秀派最为杰出的大弟子——向雨前——也在被邀请之列。
想起一月之前与向雨前的擦身而过,赵九决定,这一次绝不会再错过看美人的机会!
于是,又是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赵九,摸进了道明寺。
道明寺没有酿酒。
但是道明寺的厨师,做得一手的好斋菜。
饥肠辘辘的赵九在道明寺中逛了两圈,一个不留神,逛到了道明寺的厨房。
唔,饭菜都是现成,但是有些凉了。
赵九尝了一口菜,觉得冷得太难吃,简直不能下咽。
于是,已经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女魔头赵九,很是辛劳地在道明寺中搬柴,生火,热饭菜。
然后,也很是辛劳地一个不小心,把道明寺的厨房烧了。
看着眼前的熊熊烈火,赵九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很厚道地扯开了嗓子,叫起“失火”来。
厨房前不一会儿就凑齐了一大群人。
大伙儿都认出了那最近在江湖上风头正劲的女魔头赵九。
道明寺方丈吹胡子瞪眼,指着赵九,问她干什么来道明寺。
赵九右手拿着一碗面,嘴里叼着筷子,很是自然地回答道——
听闻向雨前在这道明寺里,她赵九是过来与他共度良宵的。
全场哗然。
清秀派的掌门人更是气得头发都竖了起来,提了宝剑,直接杀向赵九。
各大门派弟子也不甘落后,纷纷举着兵器,满道明寺地追杀女魔头赵九。
于是,没有人记得给道明寺救火。
于是,道明寺那一天晚上,烧掉了大半边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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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赵九说完这两段故事,元宵冷着脸,问她:“你可知道共度春宵是何意思?”
“知道啊!”赵九回答得很有底气,“就是坐在房顶上看星星月亮聊人生理想嘛!八师兄经常和我共度春宵的!”
元宵的眉毛跳了跳,又问:“如此说来,当初你很是追求过一番这向雨前?”
赵九喝了一口茶,回答得很无所谓:“武林上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追过他。比我疯狂的女侠多了去了!”
元宵冷冷一笑:“赵九,
一百遍,后天交予我。”
听到要抄书,赵九一下子就从位置上跳了起来:“我最近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抄书啊!”
“因为清秀派和道明寺。”
“哇!这样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为什么还要拿来罚我啊!!不厚道,不公平,不正确!”
“一百五十遍。”
“元宵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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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九辛辛苦苦抄了大半夜的书,这才去睡觉。
上了床,她就很是不高兴地滚到了床的最里面,背对着元宵。
元宵熄了灯躺下,长臂一伸,将这不高兴的小丫头揽到怀里。
赵九挣扎了一番,挣扎不出来,干脆装尸体不去理元宵。
闻着赵九头上好闻的清爽香油味道,元宵说到:“小九,我们约法三章,好不好。”
“………”
赵九用沉默作为对他的回答。
元宵也静默了一会儿,使出杀手锏:“你说好就不罚你抄书了。”
“好!”
赵九很会审时度势,回答得没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元宵抚摸着她长长的头发,一五一十地开始说起这约法的内容来——
“一,不许随便捡人回家;二,不许抓向雨前的手;三,不许亲向雨前;四…”
“啊喂啊喂!元宵!明明说了的约法三章的!”
这第四点是怎么回事啊混蛋!

一百五十遍。”
元宵淡漠的声音在黑暗之中响起。
“你继续说,继续说…别说约法三章,约法三百章都没问题!”
强权面前,赵九自觉认怂。
黑暗之中,元宵微微一笑,又慢慢地往下说着那不止三章的约法。
赵九听得又是头大,又是烦恼。
真是恨不得狠狠咬上元宵两口心里才痛快。
好不容易将那许多的规矩说完,元宵低头,附在赵九的耳边问:“都听明白了吗?”
赵九点点头:“都听明白了。”
“都能办到吗?”
“唔…办不到会怎么样?”
“办不到也没甚大碍,大约就是抄抄书,禁禁足罢了。”
“…都办得到!”
“真不愧是我们家小九。”元宵细细吻过赵九的脸颊,最后覆在她柔软香甜的唇上,“那便,给你个奖励。”
——————
次日早晨,元宵早早便起了身。
抚了赵九睡穴,元宵又静静看了她一会儿,这才施施然出屋子去。
推门进了赵九原先住着的屋子,元宵在向雨前的床边坐下。
睡得不是很踏实的向雨前被元宵惊醒,睁开眼,看到元宵后,也未起身,而是悠然闭上了眼睛:“不知阁下如此早便来寻我,所为何事。”
“无他。不过是来与你谈个交易。”
向雨前冷冷一笑,却仍是合着双眼:“我向雨前现在内力尽失,一介废人,还真想不出有什么筹码能被阁下慧眼瞧中。”
“你并非内力尽失,只不过是被人封住罢了。”
元宵话语之中,向雨前睁开了眼,不过还是冷冷地看着他。
元宵对向雨前的态度恍若未闻,只继续说下去:“我可以助你恢复内力,重回青秀。”
向雨前目光闪了闪,说:“条件。”
“将南唐门藏下的那本江南官员行贿账簿给我。”元宵顿了一顿,“待你伤好后,便走得远远的,不再与赵九相见。”
向雨前又是一声嗤笑:“阁下这前一句话…恕我愚拙,未曾听明白。”
“向公子还是别和我打岔了罢。”元宵直视向雨前,“这江南唐门,实际上是你屠的罢。”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小向的名字是默默在茶罐上面的对联上拿的 ~
是个写啊写啊就冒出来的不在大纲里面的人物…
唔,好像除了赵九元宵八师兄,没一个在最开始的大纲上面的莔TZ。
那对联是这样的——
采向雨前烹宜竹里,经翻陆羽歌记卢仝
好了,你们可以吐槽作者君语文烂断句不准确了。
反正我已经躺平了,来吧!谁pia谁哦!!战个痛快!!
第44章 你我约定难过的往事不许提
见向雨前未曾正面回答,元宵又说:“将南唐门上下杀个干净,再将这黑锅推给小九背,向公子真是算得一手妙计。”
向雨前这才微微变了脸色。
坐起身,正眼看着元宵,向雨前问:“你是何人?”
“我?”元宵淡淡一笑,“我是当今圣上五皇子,御笔亲封的陈郡亲王。向公子以为如何?”
向雨前暗中思忖片刻,又问:“可是那位正在江南查访两江官员贪墨一案的陈郡王爷?”
“正是我。”元宵目光清峻,看着向雨前,“我耐心有限,还请向公子速速作答。”
“助我恢复内力,重回青秀,王爷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向雨前作势一顿,与元宵讨价还价起来,“这样就要我拿那本行贿簿子来换,王爷才是真的打得一手好算盘。”
“哦?向公子果真如此认为?”元宵一挑眉毛,“贪墨一案才是我此次江南之行的重中之重。行贿一事,于此案不过锦上添花,有则更好,并非不无不可。还请向公子仔细思量…毕竟,那本簿子与你,不过废纸一堆。”
向雨前又是一番思虑。
元宵好整以暇,静候他的回答。
半响过去,向雨前才开口说道:“也勿需王爷助我重回青秀,王爷只需助我恢复功力即可。”
元宵又是一挑眉:“向公子何出此言?”
“那行贿簿子,我可以给你。至于与女魔头赵九…”向雨前冷冷一笑,“怕是不能遂王爷所愿。”
“如此…”
元宵皱了皱眉,到底没有再在赵九的事情上与他多做纠结。
拂袖而起,元宵居高临下地看着向雨前:“那与向公子的这笔交易,算是成了罢。还望向公子恪守江湖道义。”
“王爷好走。”向雨前不惧不畏地看着元宵,“恕我,不能远送!”
————————
赵九起来时,元宵已经出了门。
洗漱完毕,赵九这就往向雨前的房里去。
还没进屋,守在屋外的掌旗就拦住了她:“姑娘请留步。”
赵九看了一眼元宵:“做什么?我要进去看美人今儿怎么样了。”
掌旗未曾让开,而是低头说到:“王爷请来的大夫正在为向公子疏通经脉,姑娘此时进去,怕是大大的不妥。”
“哦~!你早说嘛!”赵九冲着掌旗翻了个白眼,“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嘛!”
掌旗抹了一把冷汗。
冤枉!姑娘你不也没问吗?!
赵九在向雨前屋外踌躇了半响,还不见大夫出来,便有些着急:“哎呀呀,掌旗!怎么这么久里边都没动静?那向雨前是不是被大夫插得走火入魔然后挂在里面了呀!我要进去看看!!”
说着,赵九就要往里面冲。
正拿了洗好的衣服归来的秋月见状,连忙冲春花使了个眼色。
春花不明所以,但是还是条件反射一般冲上去,拉住了赵九。
赵九这才没有闯关成功。
赵九哀怨地看着春花:“春花,你这么大力气,是用来对付我的吗?”
我只是,想进去看看那向雨前有没有穿衣服会不会露出小腊肠嘛!
春花不知该如何回答,连忙向秋月求助。
秋月俏笑着,走过来:“姑娘莫急,这大夫行针走脉,哪里是一时半会就出得来的。不如您先回王爷屋里候着,待会大夫出来了,让掌旗给您通报一声就成。”
掌旗闻言,暗中对着秋月竖起了大拇指。
赵九想了想,觉得秋月所言甚是,于是便要转身回屋。
就在那一低头的瞬间,赵九看到了,秋月手上捧着的…
“哎呀,秋月你拿着的是什么!”
赵九冲过去,食指拇指一起夹起一件秋月手上捧着的衣裳。
秋月笑容标准,解释道:“这些是那天给向公子换下来的衣裳,我们也不好扔,就带回来了。洗衣房这才洗好。”
赵九看着手中的衣裳,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一把抢过秋月手里抱着的所有衣裳,赵九笑得很是意义深远:“那就,全都交给我吧!”
——————
大夫行完针,向雨前就睡下了。
当他醒来时,屋里已经点起了长长短短的蜡烛。
寻思了好久才想起自己所在何处,向雨前悠悠叹了一口气,作势便要起身。
在他身边一直守着的春花连忙上前扶他。
听闻这边动静,坐在床尾小藤椅的赵九放下手中的活计,对着向雨前笑:“你醒了呀~”
向雨前没有回答她问题,而是由春花扶着,在床头坐好。
讨了个没趣的赵九也不生气,而是拿起自己放在膝盖上的针线,继续缝补衣裳。
喝了汤药,又吃了些东西,向雨前无事可干,目光,便落在了不远处的赵九身上。
灯火通明,赵九就坐在烛火之下,低着头,在一件白色的衣裳上绣着花,神情专注而认真。
连腮边一簇掉下的头发也没记得撩上去,只是任由它随着自己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向雨前看了一会儿,禁不住问到:“你手里,拿着的,可是我的衣裳?”
“是呀~”赵九说着,正好绣完最后一针,于是便像邀功一般拿着衣裳凑到向雨前面前,展示给他看,“你这衣服破了老大一个洞,我看补了难看,就拿了线在上面绣了几支绿竹,你看,好不好看。”
看着那雪白衣裳上几支绣得劲瘦挺拔的绿竹,向雨前的心微微一暖,说到:“好看。”
赵九“嘿嘿”笑了两声,说:“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秋月刚刚还叫我绣牡丹呢。秋月真是一点都不了解情况,你哪里是这样俗气的人啦~!八师兄说了,像你们这样仙风道骨的侠客,每天都不用吃饭的,看看竹子梅花兰花菊花什么的,就饱了~~”
向雨前噎了一噎,无言以对。
赵九拿回衣裳,换了一面继续绣,嘴上仍在喋喋不休:“所以我就特别想不明白,那些梅兰竹菊什么的,有什么好看的,能比得上五花肉吗?”说到这儿,赵九想起了伤心往事,愤愤不平地将衣服往膝盖上一搁,捶床怒道,“上次元宵还因为我射坏了他的梅花,罚我抄书!真是混蛋!”
“元宵?”向雨前目光一动,“姑娘称呼的可是陈郡王爷?”
“唔…大概是的吧。”赵九叹了一口气,继续干活,“反正春花秋月掌旗他们都管他叫王爷,大概就是你说的那什么陈皮王爷吧…”
说完,赵九手上顿了一顿,扭头对秋月说:“秋月,你去问问李管事家里有没有陈皮,我突然好想吃…”
秋月嘴角抽了一抽,领命下去找李管事去了。
向雨前嘴角忍不住也抽了一抽,干脆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赵九没再多话,专心致志,主攻手上破了好多洞的衣裳。
待赵九补好向雨前的衣裳,元宵也正好回到家。
赵九献宝一般,捧着那绣了许多青竹的衣裳给元宵看:“元宵你快看快看!我是不是绣得很好?!”
元宵拿起一件,很认真地看了许久,点点头,赞到:“绣得很是栩栩如生,竹叶儿绿得像要滴出水来。我们小九果然冰雪聪明,这女红,都快赶上宫里的绣娘了。”
赵九小鼻子翘上了天:“可不是,我是谁?我是女魔头赵九呀~!”
“是是是,女魔头赵九自然是大大的不一般。”元宵顺着赵九的意,夸了她,才问,“这些竹子,是给谁绣的?”
“是给美人儿补的衣服~~”看到元宵好像不理解她口中的美人儿是谁,赵九很是好心好意地解释道,“美人儿就是向雨前啦。我害得他被师傅废了武功,赶出清秀派,很是对他不住,帮他补补衣服绣绣竹子,也算是将功补罪啦…”
赵九话音方落,元宵就变了脸色。
寒着一张脸,元宵吩咐站在他身后的掌旗到:“掌旗,看这样子,姑娘最近应是闲得慌。你去将我柜子里的衣裳都拿来,让她在上边尽数绣上花样儿。绣不完,不许出屋。”
赵九脸顿时就垮了:“呜啊!元宵!我今天没做错事啊!你干嘛要罚我?!”
“怎么?”元宵挑了眉,“帮向雨前补衣服就是应该,帮我绣个花样就是处罚?”
“不,不不是这样子的啦!”赵九连忙摆手,“向雨前是因为衣服破掉了嘛!”
你的衣服不都还好好的!
“你的意思是我的衣服没破?”元宵冷笑一声,拿过掌旗手上捧着的一件中衣,撕拉一下就撕出了一个口子,“现在破了,是不是可以补了?”
赵九看看元宵手里的破衣服,再看看掌旗捧着的那一大堆衣裳,欲哭无泪——
苍天啊!大地啊!元宵最近怎么了啊!是不是,是不是吃错药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标题是作者君在抽风。
然后那什么,小赵是不是太蠢了。。。。。。。。
因为被说讨厌了T,T
问题是我回想了一下,觉得她是挺讨人厌的。。。。。。(喂!是亲妈吗!?
第45章 活春宫
因为要给元宵的衣裳绣花,赵九便将自己关在了屋里,在那些衣裳袍子的袖子下摆,慢慢儿地绣一些小小的兰花菊花。
经过大夫几日调理,向雨前的功力也恢复了大半,每日早上起来,便在院内练功。
听着院里挥拳声呼呼,赵九心底很是痒痒,真想马上冲出去,和向雨前大战三百回合。
可低头看到手里的绣活,只能默默地忍了!
真是——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啊!
赵九抹泪!
——————
练完一套小擒拿手,向雨前接过一脸春意的秋月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看向元宵的屋子。
虽说现在是白天,但赵九在屋里点了蜡烛。
人影卓卓约约地映在窗纸上,莫名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