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完门，赵九就后悔了。
看着赵九在自己屋里走过来，又走过去，秋月终于看不下去了。
“姑娘！姑娘！”
秋月一连叫了好几声儿，赵九才反应过来是在叫她。
看到是秋月在叫她，赵九眼睛一亮，扑了过去——
“秋月秋月！我对元宵发脾气了诶！！有没有什么补救的方法？！”
秋月嘴角抽了一抽，心想——姑娘你这也太怂了吧…
心里吐槽归吐槽，秋月还是清咳了一声，对赵九说：“王爷也是担心姑娘你一人在外的安危…姑娘你若诚心悔改，不若今晚上抄上一百遍
，应该还有救。”
听到秋月这样说，赵九立刻就垮了脸：“能不能不抄书啊？”
秋月很干脆地点了头：“能。”
赵九又来了兴趣：“哈！有什么好法子？！”
秋月一字一顿，说到——
“带着我和掌旗春花，一块儿出门。”
“切！”
赵九白了秋月一眼，心想——
求人不如求己，我还是自力更生，自己来想办法吧！
————
第二日早晨，赵九早早地就起了床。
然后很自觉地到厨房，抢过厨娘曾大娘手中的活计，给元宵下了一碗面。
里面还卧了两个荷包蛋。
这边元宵还没换好衣裳，赵九就捧着面进了屋。
“元宵元宵，看~我给你做了碗面~~”
赵九笑得无比殷勤无比狗腿，就差身后有条尾巴用来摇了。
元宵看了她一眼，将外袍穿上，这才在桌边坐下。
赵九继续狗腿地双手将筷子递过来。
元宵接了，安静吃面。
赵九只瞪着铜铃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元宵吃饭。
就算有赵九这么大一只人在身边看着，元宵吃相还是很优雅得体，看得赵九心中感叹连连——
真不愧是皇家的人，这气度，没细看还当他在什么燕窝鲍鱼熊掌等高级的食物呢…
啧啧，真是，细思极恐。
好不容易等元宵吃完了面，赵九又赶紧儿接过秋月托盘上的茶碗递过来。
元宵拿了茶喝了，这才看了赵九一眼，问：“以后还摔我门吗？”
赵九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摔了不摔了。”
“还冲我发脾气吗？”
“不发了不发了。”
“那以后出门，还自己一个人出去吗？”
“唔…”
赵九这一次没有干脆地答应了。
想了一想，赵九拉了个椅子在元宵身边坐下：“元宵，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元宵像是被她引起了兴趣，道：“你说。”
赵九清咳了一声，说起了一个故事——
“从前，在山上，有一座庙…”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他养了一只鹅。
老和尚很宝贝那只鹅，不仅白天打坐的时候带着，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要抱在怀里一起睡的。
直到有一天，庙里来了一只野狗。
那只野狗看到大白鹅，毫不犹豫，一下子冲上去，“嗷呜”一口，将鹅的脖子咬断了！
“……”
这是秋月。
“？？？？”
这是春花。
元宵的眉毛跳了跳，问：“鹅被野狗咬死了，然后呢？”
赵九一脸正色：“这个故事，已经说完了。”
元宵的眉毛又是一跳：“你想要借这个故事，说明什么？”
“呜嗷！”赵九在桌上拍了一下，“你没听懂吗？！不能对自己的宠物保护过度啊！！会失去战斗能力的啊！鹅什么的攻击能力超级强的啊！村头李大爷家的小黑就被吴大娘家的一群鹅追得满村子跑的啊！”
说到这个份上，大家伙终于是听明白了。
忍着笑，秋月挪揄赵九：“姑娘，难得你能编出这样一个故事。”
赵九笑嘻嘻着对她一揖：“承让，承让！”
元宵无奈伸手，在她头上摸了摸，问：“真的想自己一个人出去？”
赵九很是严肃地点头，点头。
元宵叹气：“那你便去罢。”
赵九欢呼一声，扑到元宵身上：“元宵你太好了！晚上我们去买烤鹅来吃庆祝一下吧！”
秋月扶额——
姑娘，您能不能说动物就是吃啊！
元宵只笑着，伸手将她揽在怀里——
“好。”
第32章 出师不利
又是几日过去。
这天晚上，还没吃饭，小喜就早早来到了赵九住处寻赵九，要一起去干坏事。
因怕元宵生气，赵九强拖了小喜，说是要一起吃完晚饭再走。
第一次见到元宵的小喜笑得很猥琐，忍不住就在饭桌上和赵九咬起了耳朵：“原来你家蚊子长这么好看…怎么，有没有和姓元的把那些春宫图的姿势试上一试？”
“蚊子？”赵九四处看了看，“这屋里没有蚊子呀…”
说完赵九想到那几本被元宵没收的春宫图，神色黯然了一下：“哎…春宫图被元宵没收了，姿势都快忘干净了…”
“啧啧…”小喜给元宵抛过去一个暧昧的眼神，又附在赵九耳边嘀咕，“不怕，等过完年，我带你去青楼，看活春宫！”
赵九刚要点头说好，那边元宵就清咳了一声。
赵九心里暗道不妙，连忙把小喜推开：“小喜！先吃饭！有什么回头再说！”
说着，暗中在桌子下踩了小喜一脚。
小喜脚背吃痛，瞪了赵九一眼，回踢了她一脚后，才专心吃起饭来。
这番饭吃得很是妙趣横生，愣是吃了大半个时辰才吃好。
站在门口，赵九对着送她出来的元宵挥手：“元宵~我和小喜去啦~~”
元宵不放心一般，又将赵九的衣领紧了紧，围脖带子重新系过一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觉得都妥当了，才松开紧握赵九的手，后退一步：“你去罢。”
“嗯！”
“早些回来。”
“嗯！”
“凡事小心些。”
“嗯！”
看着这两人大有不腻歪个半天不罢休的仗势，小喜连忙伸手扯了赵九，一下子蹿上了天——
“姓元的！放宽心！我一定会把你家小九好好儿送回来哒~~！”
——————
小喜拉着赵九在庐州大街上穿梭了好一会儿，两人最后落在了莲香楼前。
赵九好奇地看着眼前灯火辉煌宾客满座的莲香楼，很是佩服地对小喜说：“小喜！你食量真大！这是在我家没吃饱要再来一顿的节奏吗？！”
小喜伸手在赵九额头上敲了个爆栗：“什么再来一顿！老子带你来这里自然是大大的有深意！走！”
坐着，小喜带着赵九上了莲香楼二楼。
小喜推开雅间的门，赵九看着坐在里面的人，小小地吃了一惊——
“呀，肿肿，李伯，你们怎么在这里？”
把赵九推进屋里，小喜再反手关上门：“小九，是我在这沈小少爷家偷酒的时候被他家李伯撞上了。然后这李伯就和他家小少爷就一直缠着我，沈小少爷苦苦求了我好多天…我看不下去了，才答应带他来见见你的。”
嗯，要不是李伯许了我二十坛酒，我才不会答应呢！
脸红红得轻车熟路的沈仲再一次红成了熟虾。
倒是李伯不卑不亢地往前一步，对着赵九慎重其事地行了个大礼：“赵姑娘，自那日灯谜会分别之后，我家小少爷多次前往您的住处，却均被管事拦下，不能与您相见…小少爷求之不得，茶饭不思，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看着我家小少爷因相思成灾，日渐憔悴，老奴不得已，才斗胆叨扰小喜姑娘，请小喜姑娘为少爷引见…姑娘莫要怪罪我家小少爷！小少爷实在是，情难自禁！”
赵九听着李伯的话，不住地点头，末了才总结道：“李伯，你这一番话说得好精彩！比话本上那些牵红线的丫鬟们说得要好听多啦~！”
沈仲双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袖子，脸已经红得要滴出血来。
李伯嘴角抽了一抽，忍住痛苦地把脸扭向一边的冲动，不再继续这个沈仲得了相思病的话题，而是转入重点：“恕我冒昧，敢问赵姑娘与您住处的那位元公子，是何关系？可是血亲？”
“元公子？”赵九歪头想了一想，“你说的是元宵吗？唔，我在大同村的时候，把他捡回家来的。”
李伯嘴角微微上扬：“如此说来，赵姑娘只是暂时借住于他家中，与他并无任何羁绊？”
听李伯这样说，赵九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却又挑不出李伯话里的错，只好承认：“按理来说，是这样子没错。”
得赵九如此回答，李伯再进一步，说到：“那么，就算姑娘不住在他家，也没甚关系？”
赵九诚实地点头。
李伯笑得像一朵迎风绽放的大丽菊——
“那，在此，老奴谨代小少爷，诚邀姑娘去往沈府，住上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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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莲香楼时，赵九的脑子还是一团浆糊。
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和小喜悄悄潜入了庐州首富汪得财家中。
在汪得财偌大的府邸中转了好几圈，小喜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我没来过这汪得财家…”
赵九不太明白小喜为什么要这样说：“所以呢？”
小喜笑得有些勉强：“所以…我们应该是迷路了…”
“………”
“………”
“小喜，那我们怎么办…”
“唔，找个丫鬟来问问路好了…”
“………”
赵九无语地看着佯装镇定的小喜，心想——
小喜，你这女魔头的名号，真的是自己一手挣下来的么…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知无畏的女魔头啊混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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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语归无语，这路，还是要问的。
赵九和小喜从汪得财家的屋顶上跳下来，开始漫无边际地晃荡起来。
——混蛋！这汪得财真小气！那么大个府邸，怎么走了大半天连个丫鬟小厮都看不见！
赵九和小喜一起愤愤不满时，终于从游廊尽头冲来了一个打着灯笼的约莫十八|九岁的丫鬟：“呀！你俩还在这里瞎晃什么呢！快和我去二奶奶院子里帮手！”
说着丫鬟就一阵小跑过来，拉起赵九就跑。
小喜登时就愣住了。
那丫鬟跑了两步，没看到小喜跟过来，便扭头着急地冲小喜喊：“发什么呆！还不快跟上！”
小喜闻言才反应过来，慢慢跑上前去。
看着小喜到了跟前，丫鬟带着二个女魔头跑向游廊的尽头，嘴上还骂骂咧咧的——
“这一批新买的丫鬟怎么都这么蠢！回头一定要禀报给老太太，让她好好收拾一下李天贵家的！这种质量的丫头，肯定是收了卖家不少好处了！”
赵九和小喜对望一眼，继而无语望苍天，唯有泪先流——
苍天啊！大地啊！被错认成丫环的女魔头什么的！实在是太丢脸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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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脸归丢脸，赵九和小喜看着那丫鬟这样急，想着她救人心切，也就没为难她。
于是两人被拉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院落之中。
院落地挤满了人，许许多多的丫鬟老嬷嬷进进出出，端着一盆盆热水进去，又端着一盆盆血水出来。
屋里，一名妇人叫得撕心裂肺的，还伴着许多人“用力！用力！”的呐喊助威声。
赵九拉了拉那丫鬟的手，问：“姐姐，这屋里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有人受伤啦？这么多血…我身上还带着些金疮药，兴许能派上些用场…
那丫鬟横了赵九一眼：“没眼力的东西！没听说吗？！今儿是二奶奶临盆的日子！”
临盆！
赵九和小喜面面相窥。
是…是在生孩子吗？！
丫鬟正欲再多说赵九和小喜两句，就被人叫走了。
赵九有些为难地看着小喜：“小喜，你看他们家这么忙，要不这坏事，我们换一天再做吧…”
小喜很是认同地点点头：“趁人之危，不是英雄好汉！”
两人达成了共识，刚准备溜之大吉，谁知道半路杀出一个老嬷嬷，一伸手就把赵九拖走了：“你！和我进去帮忙！”
第33章 生娃
产床前已经里里外外围了好大一圈人，那老嬷嬷硬生生拖着赵九挤了进去，带给稳婆：“邓家婆子！给你换了个身强力壮的丫鬟过来，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邓家婆子看了一眼赵九，很是满意，于是就让开了自己的位子，扯着赵九坐下，说：“你！帮着二奶奶推她的肚子，力道给我把握好了！伤了小少爷，看老爷不打你板子！发什么愣！快！”
赵九骑虎难下，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声嘶力竭的二奶奶，再看看眼前高耸如山的肚子，咽了一口口水，才将手伸过去，放在了肚子上。
“别发呆了！快动啊！”
邓家婆子面目狰狞地冲赵九吼。
感受着手上微微跳动着的触感，赵九眼睛一闭，把心一横，蓄起内力，柔柔一推！
“呀！看到头了！！”邓家婆子大叫着，“二奶奶再用力！！再用力！！”然后抬头看赵九，“你！再大些力气！推！”
推了这么一下，赵九找到了些感觉，顺着二奶奶的胎动，一下一下，缓慢而稍微用力地，往前推。
此时的赵九脑中一片空白，只看得到眼前铺天盖地的红帐红床红被，只听得到二奶奶渐渐低沉下去的叫喊，以及，手上温暖而微弱的，胎儿的跳动。
也许过了很久，也也许过了一会，屋里终于响起了一阵清脆的婴儿的哭声。
“恭喜二奶奶贺喜二奶奶！”
邓家婆子嘴上欢天喜地地说着，将婴儿抱起一看，顿时没了话。
气若游丝的二奶奶扛着最后一口气，死死地抓住了赵九的手，连声问到：“是个少爷吗？”
赵九扯了扯邓家婆子，邓家婆子脸上堆起了笑，将婴儿抱到二奶奶跟前：“回二奶奶，是个小千金呢~”
面色惨白的二奶奶听邓家婆子如此说来，两眼一瞪，晕死过去。
屋里又是一番大呼小叫，兵荒马乱。
赵九趁机掰开二奶奶死抓着她胳膊的手，离开了床边，往那小婴儿走去。
看着老嬷嬷将小婴儿洗干净了包好，赵九伸出手，问：“能让我抱抱吗？”
老嬷嬷不疑有他，将小千金递给了赵九：“小心些，别摔着小姐了。”
小千金被赵九抱到怀里时还砸吧了一下嘴，睡得很是香甜。
赵九低头看着她，觉得心底暖洋洋。
就在屋里乱成一团时，小喜凑到了赵九身边：“喂！小九，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啦~！咦，这是什么？”
小喜说着，伸手逗了逗赵九怀里脸还是皱巴巴的小婴儿。
“小喜，我想带她走。”
小喜闻言愣了一愣，但还是很淡定地接受了：“唔…偷走首富的初生的女儿什么的，也算得上一件大大的坏事。反正你家蚊子那么有钱，多养一个小蚊子应该也没什么问题的~”
两人达成共识之后，赵九就抱着小婴儿，避开家丁丫鬟，和小喜一起，飞出了汪得财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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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摇篮里不停哭闹的小婴儿，再看看摇篮边上很有耐心地哄着小婴儿的赵九，掌旗觉得，自己的头不仅是有点痛，而是非常的痛。
姑娘这出去不就干个坏事么！姑娘这出去不就没带上他么！怎么就把别人家的孩子抱回来了！！
再看一眼一脸镇静的元宵，掌旗又深为折服——
饶是如此，王爷还是面不改色！王爷果然是人中赤兔马中吕布！
（唔，好像有哪里不对…）
赵九好不容易喂了婴儿吃了些米汤，又哄了她睡下，这才安安静静地斜跪坐在地上，趴在摇篮边上，看婴儿恬静的睡颜。
元宵挥挥手，示意掌旗春花秋月退下后，才慢慢走到赵九身边，蹲下：“小九，你这样贸然把人家家孩儿带回来，孩子父母会着急的。”
“才不会呢！”赵九扭头看着元宵，反驳他，“你是没看到，当人们知道这孩子是个女孩之后，有多冷淡！”
“不说旁人，这婴孩的母亲，是否也是这样的反应？”
元宵殷殷善诱。
“………”
赵九不做回答。
“且你方才也说了，这孩儿母亲，是冒着九死一生之险，方才将她诞下。除开这一朝分娩的辛苦，孩儿母亲还要生受十月怀胎的煎熬…如若是你的孩儿这样被人轻轻巧巧就带走了，你可会伤心？”
“我又没生过孩子！我怎么知道！”
赵九死鸭子嘴硬。
元宵轻轻一笑，干脆在赵九身边地上坐下，一伸手，将她揽入怀中：“那，如果有人不容分说，强行将大黄二黄他们带走呢？”
“这怎么行！”赵九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看我不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你看，你对大黄二黄尚且如此，那孩儿母亲，又任何能忍受失女之痛？”
赵九安静地靠在元宵肩头，想了一会儿，才扭头看他：“那元宵，我这次是不是做错了？”
元宵把下巴抵在赵九脑袋上：“是。你错了。”
赵九有些烦恼地皱起了眉头：“哎呀，那可怎么办呀…”
元宵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接下来的事，就交予我处理，好不好？”
赵九又安静了片刻，才闷声说到：“好。”
没等元宵说上话，赵九又说：“那…能不能等天亮了再将她送走？我想再多陪她一会儿…”
“好。”
元宵声音中满是温柔。
“…但是…”赵九伸出了食指，沿着元宵衣襟上的花样画了又画，“但是我怕把她送回去了，他们不理睬她，不照顾她，让她受委屈…”
“这你也交予我来办。我向你保证，绝不会让这孩子，在汪家里收到一丁点委屈。”
得了元宵这话，赵九这才笑逐颜开，望着他：“元宵，你真好！”
“………”
元宵眼中层层暖意沁出，将屋里也照得暖洋洋的。
“真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呀…”赵九喃喃着，靠回元宵的肩头，宠爱地看着那摇篮里面睡得津津有味的婴儿，“虽然生孩子好像很痛的样子…”
元宵淡淡地笑着，只低头看着赵九，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头发。
就在屋里安静得元宵以为赵九悄然睡去时，赵九突然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元宵…”
“嗯？”
“回头，回头我们也生个孩子，好不好？”
“好。”
屋中烛光摇曳，将两人的影子照在地上，天长地久一般的缠绵冗长。
第34章 京城来的大蚊子
新年临近，这女魔头赵九重出江湖，又干了一件大大的坏事！！
此次不同以往，她居然将庐州首富汪得财初生的女儿，偷走了！
武林一片哗然！
武林人一向将江湖与市井区分得清清楚楚，井水不犯河水。
如今，这赵九竟然坏了规矩，将坏事做到了平民百姓头上！
孰可忍，是不可忍！
武林人士个个摩肩擦掌，就等着神剑门连掌门一声令下，发动全武林之力，围剿赵九！
就在武林人士气焰高涨的时候，陈郡王爷已经派人，将汪得财的女儿归还于他。
那还君明珠的侍卫除开将完好的汪小姐送来以外，还送来王爷的亲笔书信及一些赠与汪小姐的手镯长命锁等物。
书信上，王爷提及他如何巧遇赵九又如何救得汪小姐云云，最后，给王小姐赐了个名，名曰——
悦君。
汪家不过一介商贾，得陈郡王爷此番垂怜，很是受宠若惊。
所以，汪悦君汪小姐的身份顿时在汪家一跃千里，远远高过那些嫡出的哥哥姐姐，成了一等一要紧的主子。
汪小姐已经寻回，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武林正派人士们有些讪讪然。
神剑门连掌门代表大吴武林，修书一封，寄予汪得财，上云此时年关将至，正派人士需要过年，女魔头也需要过年，所以，待正月过完，武林正派人士定会为汪家，寻个公道！
呃…
江湖人对于此信各有说法，但是讨论都最后，都觉得连掌门所见深远。
大家都要过年的是不是？
女魔头谢千忧都回老家去了，赵九应该也会顾虑一下这是一年一度的大节日，所以不会做坏事坏气氛的吧？
于是，大家各自偃旗息鼓，修整过年。
——————
元宵送走汪小姐的第二日，李伯就上了门。
解释了一番小少爷要给师父及诸位师叔师伯师兄师姐采买过年礼物不得亲身而来，李伯才直接切入正题——
“不知赵姑娘可有考虑清楚？”
赵九不明所以地看着李伯：“考虑清楚什么事？”
看到赵九如此贵人多忘，李伯噎了一噎，才提醒她：“就是…去往沈府与小少爷同住一阵子之事。”
“哦！”赵九一拍脑袋，“后来事情太多，我就把这茬给忘了。”
李伯又补充到：“再过几日，沈府便会举家前往杭州，在夫人娘家过年…还望赵姑娘早日思量好，也不会错过行程。”
“咦，是我也要去杭州吗？”
赵九指指自己的鼻子。
李伯点点头，又扔出一枚诱饵：“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杭州的景色不仅是世间难有的绝美，杭州的吃食，也是美味至极，令人食之忘俗。”
听到有好吃的，赵九顿时来了兴致：“呀，李伯你快给我说说，都有些什么好吃的？”
“好吃的？”李伯略一沉吟，便如数家珍地举来，“说到好吃的，不得不首推那一道西湖醋鱼。说起西湖醋鱼呢…”
李伯滔滔不绝地说着，从西湖醋鱼说到杭州酱鸭，再到干炸响铃，东坡肉，直说了大半个时辰，只说的赵九口水涟涟，看着桌上摆着的点心，顿时就没了胃口。
李伯一番忽悠完毕，才严肃地看向赵九：“姑娘意下如何？”
赵九擦了擦口水，说：“再容我想想吧。”
“那，过两日老奴再来问姑娘的答案。”
李伯说着，便告了辞。
离去之前，李伯看似漫不经心地又提了一句：“小少爷写的那些书信，姑娘可看了？”
赵九愣了一愣，才想起那只被她放在梳妆台上晾了好久的锦盒：“唔，还没有。”
“如此…那么姑娘便看完了信，再下决定罢…”
————————
送走了李伯，赵九忧心忡忡地回到房里。
打发了春花秋月出去，赵九在自己的屋里，来回地踱了好几圈。
好不容易才停下来，赵九往梳妆台看去…
慢悠悠走到梳妆台边上，赵九死死地盯着那只锦盒看了好久，才伸出手去…
“哎呀！”
赵九一声惊呼引得春花秋月一股脑儿地滚进了门。
结果，两人看到了满头满脸灰的赵九和一地的粉末…
“唔…”主仆三人面面相窥良久，赵九才开口说到，“这个…这个肿肿家的锦盒质量不太好呀…”
我怎么一摸就整个粉碎了呜呜呜呜我明明就不是春花嘛我哪里那么大的力气嘛呜呜呜！！
秋月嘴角抽了一抽。
春花傻愣愣地安慰赵九：“姑娘，会不会是你力气太大…了？”
“哪里有！”赵九在梳妆台上狠狠一拍，“我明明就是这样一个温柔婉转柔情似水的女子！怎么会摸碎一个盒子嘛！肯定是这个盒子质量太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