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啊!大地啊!她赵九活腻了啊!居然占了元宵老大一个便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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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愤欲绝的赵九无心再继续抄书,把手中的毛笔一扔,扯了春花,跑到墙角去商量对策。
被赵九挤到墙根下的春花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问赵九:“姑娘,为什么我们不好好坐下来说话,非要躲在墙角这儿说呢?”
赵九亦压低了嗓音,神神秘秘地回答:“你不觉得,这样子蹲着说话很有感觉,头脑会更清晰,人也更容易迸发出灵感的源泉吗?”
春花双目囧囧地看着赵九:“…我不这么觉得诶…”
赵九小小尴尬了一下,继而很淡定地把手一挥,翻过这篇:“没事儿!坐哪儿只是个形式嘛!!我们要注重讨论的结果!”
然后,主仆二人投入了热烈而深入的“如何圆满地成功地解决赵九占了元宵便宜一事”的探讨之中。
一刻钟过去了…
又一刻钟过去了…
“怎么好像怎么样都不行诶!”
赵九很烦躁地抓抓头。
春花真是空有一身力气!竟然连个像样些的法子都想不出来!要是聪明伶俐的秋月在就好了!
知道自己不堪大用的春花苦着脸,揉着自己的膝盖,带着哭腔对赵九说:“姑娘,我们能不能先坐起来啊…”
我的腿蹲麻了…
赵九刚刚要给春花普及一下扎马步的小弟弟蹲地上的九十九种好处,“空空”两声敲门声响起。
赵九想也没想就说:“进来。”
李管事推门而入。
找了好一会儿,李管事才找到缩身于墙角的春花和赵九。
微微一怔,李管事清了清嗓子,对赵九说:“姑娘,有一位谢姓姑娘来找您,此时正在外院等候。”
谢姓姑娘?
赵九愣了一愣,继而拍掌站起:“呀!是小喜来找我了嘛~~”
话音方落,赵九人已经在屋外,急急忙忙地往外院跑去了。
春花一脸悲愤,看着李管事:“李管事!您能把我从墙角抠出来么!”
我我我,我全身都蹲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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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小喜,赵九很是欢欣鼓舞。
于是对着跟来的李管事口若悬河地吩咐着:“李管事,快把家里的桂花糕、萝卜千层酥,翡翠丸子,碧玉盒子…”
看着赵九大有不说个一炷香不罢休的趋势,李管事趁着赵九喘气的空儿,插嘴说到:“是,这就吩咐下去,把您喜欢的点心都各上一份。”
赵九把头点得很欢愉:“如此妙极,妙极。”
李管事得命,便退下了。
赵九扯了小喜,两人一齐在小茶几边坐下。
拉着小喜的手,赵九先把她占了元宵便宜的事情,一股脑儿地和小喜说了。
小喜听完赵九这略略有些不要脸的故事,皱了皱眉头:“你说,你第二天早上是在那姓元的床上醒来的?”
赵九点头点头。
小喜又问,“那你身上的衣裳,有没有换过?是不是齐整的?”
赵九想了一想,点头点头:“是换了个里衣,不过春花说她后来替我换的。早上起来的时候,我躺得四平八稳的,衣服一丝皱褶也没有。”
“不妙呀,不妙呀。”
小喜思忖着,连声说着不妙。
赵九心里警钟大作,慌忙凑到小喜面前:“哎呀呀,小喜怎么了怎么了,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呀!”
小喜一五一十地给赵九分析:“打小,我娘亲就教育我,男人都是禽兽!不管姑娘是不是自己稀罕的心爱的,但凡送上门的,无不吃干抹净,决不放过!”
赵九听得云里雾里的,只能寻了重点问小喜:“那,你娘亲这思想,和我这事,有什么关系?”
“大大地有关系呀!小九!”小喜一口吃掉手里的半块桂花糕,一把握住赵九的手,“你想想看!你这么个如花似玉冰雪聪明冰清玉洁的小姑娘主动献身过去,那姓元的居然没动你,可见不仅是不喜欢你,还很是嫌弃你啊!”
听到小喜这样分析,赵九一把揪住胸口的衣裳——
原来元宵嫌弃我!
啊!多么痛的领悟!
知晓了元宵嫌弃她,赵九更是苦恼了:“那我占了他那么大个便宜,该怎么赔才好?”
“对头。你又没不能以身相许来偿还。”小喜咕噜噜喝着茶:“我看你也就只能出出家,在佛前为他焚香念经祷告,愿他好人一生平安。”
“出家?”赵九闻言,大为震惊,“这怎么行!”
出家人不食荤腥,没有肉的人生叫她如何艰难度过?!
小喜瞥了赵九一眼:“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自求多福吧。”
“……”
赵九继续苦恼地拿沾了茶水的手指在茶几上画圈圈。
占元宵便宜的话题暂且告一段落。
小喜给赵九说了另外一段江湖特大新闻——
唐门唐不惊在被女魔头谢千忧阉掉之后,又被谢千忧杀了!
赵九瞪大了眼睛,看着小喜:“小喜…阉了是什么意思?”
小喜噎了一噎,拿手在茶几上重重地拍了两下:“重点不是这个啦!重点是唐不惊被人杀了!”
赵九奇怪地看着小喜:“这里有什么重点啊,你不是说了是你杀的吗?”
“不是我说的!是江湖传言的!”
小喜出离愤怒了。
——姓赵的!你能不能给我上道一点啊!
“哦~~~”赵九了然地点了点头,“所以你的意思是,唐不惊不知道被谁杀了,于是大家都赖到你头上去了。”
小喜甩一甩垂在胸前的头发,略有些苦恼地说到:“这人啊,太出名了,神烦得很啊!”
想到在大同村时那些三天两头来寻她晦气的江湖正派人士,赵九很是感同身受地点头点头。
说到唐不惊,赵九想起了小喜丢在唐家的那把剑。
然后,想起了八师兄送她的那把剑。
“小喜小喜。”赵九扯了扯小喜的衣袖,“您能不能把你偷走的我的那把剑,还给我啊?”
听到赵九这样问,小喜皱了皱眉头:“什么你的剑?”
“哎呀!就是就是你在元宵府里,和那一大堆账簿一起偷走的那把剑呀~”
赵九着急着,把元宵府邸失窃的时候和小喜说了一遍。
小喜皱着眉头听完,斩钉截铁地说到——
“不是我干的!”
赵九傻眼。
“最近三个月,除了偷沈家的酒,我还真没偷过别的东西!”
第24章 狂妄不羁的谢女魔头
“最近三个月,除了偷沈家的酒,我还真没偷过别的东西。”说着,小喜又补充了一句,“再说,要是真是我去偷的,我才不会留什么‘谢千忧到此一游’的蠢死了的话呢!”
“哈?”
听小喜如此说,赵九有些不甚明了。
小喜挺起了胸膛:“要是我!我就会写‘英明神武潇洒漂亮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气死西施美哭貂蝉的大吴第一女魔头谢千忧到此一游’!”
“………”
赵九眼中满是怜悯。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小喜不自在地吼道。
“小喜,这个比刚刚那个,蠢多了。”
赵九回答得很诚恳。
小喜噎了一噎:“你懂什么懂!现在就是流行这种狂妄不羁的签名格式!”
赵九扔过来一个“我懂的你不用再掩饰了”的眼神。
小喜稍稍一窘,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于是早早地祭出了“我娘亲叫我回家吃饭”这一尊大神,然后约赵九两日后中午在莲香楼碰头,共商下一场坏事大计,商量完了,就一块儿去看小喜的心上人。
得小喜倾情相邀,赵九很是兴致勃勃。
但一想到元宵布置下来的处罚,又萎了——
“元宵罚我抄的书才抄了五十遍,也不知道后天抄不抄得完…”
看来这是要通宵的节奏呀…
小喜抛过来一个鄙夷的眼神,拿了春花给她打包好的各色糕点,施施然出门。
赵九热情相送,将小喜送到了大门口还不肯松手。
瞧着这会儿风大,赵九便把自己脖子上围着的狐裘围脖取下,给小喜带上。
就在赵九仔细给小喜系着围脖带子时,小喜突然指着她的脖子,惊奇地说到:“咦,九九你脖子上被蚊子咬了一个包!好大一片!肯定是只大蚊子!”
跟在赵九身后的春花闻言,连忙往赵九脖子上看去。
只见那儿一片红肿,不像蚊虫叮咬,倒是像过敏了一般。
春花很是着急,忙不迭跑开,去给赵九找些去肿的膏药。
“咦。”赵九奇怪地抚上自己的脖子,“这大冬天的,也有蚊子吗?”
已经将那红肿看了个一清二楚的小喜心中了然,暧昧地笑着,拍拍赵九的肩膀:“可不是!这蚊子看上去足有个七八尺长呢!”
赵九咋舌:“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大只的蚊子啊!”
我真是孤陋寡闻!
小喜点着头,眼珠子鬼鬼祟祟地一转,把嘴凑到赵九耳边,神神秘秘地对赵九说:“过两天我给你带个好东西!你可一定要来呀!”
赵九听到有好东西,激动地连声应承:“我一定会到!一定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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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小喜,想到两天后的约会,赵九连剑也不练了,呆在屋子里火烧火燎地抄书。
一直抄到天黑也不停手。
待夜深元宵回到家,看到的便是书桌右上方叠得整整齐齐的一沓字,和趴在书桌上睡了一脸墨汁的赵九。
无奈地笑笑,元宵叫了春花去拿热水毛巾,把赵九抱起来,进到里屋。
将赵九在床上放下躺好,再替她脱了鞋袜衣裳,元宵拧了还热乎乎的毛巾,一边听春花汇报赵九这一天的事,一边给赵九擦脸上的墨迹。
春花说完,元宵也正好给赵九擦好。
将毛巾递给春花,元宵便吩咐了春花退下。
因赵九睡着,元宵就只让春花在屋里点了两只烛。
此时,灯影幢幢,微光里的赵九呼吸平稳,睡得娴静而香甜。
灯下看美人,元宵忍不住,伸出了手,抚上赵九面颊。
纤长的手指划过少女光洁饱满的额头,划过远山一般姣好的眉眼,划过悬胆一般笔挺的鼻梁,落在红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唇瓣上。
一遍又一遍地描绘着这花瓣一样的唇,元宵的目光在灯影中越发地深邃迷离起来。
元宵慢慢地收回自己的手,再慢慢地俯下身…
就在双唇近在咫尺时,赵九突然嘤咛了一声,吧唧着嘴翻过身去。
还说着梦话:“元宵,不要抢我的酱肘子…”
元宵微微一失神,方直起身子。
又在赵九床边静静地坐了一会,元宵才给赵九掖了掖被角,站起来,出了里屋。
站在外面守着的春花连忙迎上来。
元宵挥挥手:“今夜就不需你守夜了,你下去睡吧。”
春花道了声“是”,即便退下。
在春花要将门合上时,元宵又说到:“明日起来姑娘要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你可要放机灵点,回话前先想一想,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听得迷迷糊糊的春花得了令,才关了门,滚了。
元宵慢慢走到书桌边上,翻了翻赵九抄的书,才拿过毛笔,沾了沾砚里未干的墨,在赵九停笔之处,继续写来。
此时,室外一阵风声凌冽吹过,便响起“簌簌”的声音。
急急切切的开门声,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不知谁家的孩子在叫嚷——
“呀!下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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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赵九就醒了过来。
刚想翻身再继续睡一会,赵九猛然想起了自己还有几十遍书没抄…
一咕噜翻身下床,赵九一边穿着鞋,一边往外间跑去。
看到书桌上那厚厚一沓累得好好的纸,赵九有些迷茫地拿手捏了捏——
咦,我昨天写的,有这么多吗?
奇怪着,赵九数起那页数来。
这书有点厚,十页才得一遍。
赵九细细数了,一共二千来页,正好两百遍。
赵九难以置信,把纸张收集起来,又点了一遍。
就在赵九数着页数的时候,春花正好端了洗脸用的热水进屋来。
看着赵九在数数,春花好奇地问:“姑娘,你在玩什么呢?”
“我在数页数…”赵九嘴上不停念着数字,“好像比我写的多了…可字迹偏偏和我的一样…”
聊是愚钝如春花,听赵九这样一说,顿时豁然开朗——
原来王爷叫我不要多嘴的是这件事啊…
再一次确认是两百遍的赵九纳闷了——
我确定我没写那么多啊!为什么数出来就是那么多啊!
费解中的赵九突然就想起了八师兄给她说过的田螺姑娘的故事,忍不住猜想——
难道我屋里也有个田螺姑娘…?
………
田螺姑娘不会要我娶她吧…
侍候纠结的赵九洗完脸,春花继续缄默不言地端着水盆下去。
赵九纵然再疑惑,也不忘点明春花——
“页数变多的事情,你可别和别人说!”
心虚的春花只看手中水盆,坚定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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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元宵吃早饭的时候,赵九还在寻思着诡异的事情。
给赵九夹了一块酿茄子,元宵问:“在想什么?”
赵九叼着筷子,望着碗里的酿茄子,问道:“元宵,你说这田螺姑娘什么时候能给出来给我做顿好吃的呀?”
抄书这样的粗活,我自己来就好了嘛!
“田螺姑娘?”
元宵重复了一遍赵九的话,心下了然。
“唔…”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的赵九连忙把话题岔开,“没事没事~~元宵呀,今天的粥真好喝~~”
元宵笑了一笑,又给赵九盛了一碗:“好喝就多喝点。”
“………”
赵九无语地看了看面前两碗粥,又摸了摸自己已经圆鼓鼓的肚子,突然觉得吃东西,好像也不是什么很美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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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东西,赵九在院里耍了一趟剑,还觉肚子涨得难受,便扯了春花,在院里打雪仗。
元宵就加披了一件毛裘,坐在屋里看书。
三下两下就将春花打得无还手之力的赵九感受到了孤独求败的寂寞。
瞅了一眼屋里端坐的元宵,赵九计上心来。
捏了好大一个雪球藏在身后,赵九蹑手蹑脚地从墙边慢慢走到门口。
好不容易走到门口,赵九正要怒喝一声扔出手里的大雪球,元宵一个眼神就把她冻成了冰渣子。
“怎么了?”
元宵说着,慢悠悠地翻了一页书。
“没事,没事。”
赵九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松开,大雪球悄然落地。
元宵微微一笑,叫了一声:“掌旗。”
正站在元宵身后的掌旗上前一步:“在!”
“去和姑娘玩雪仗。”元宵说完顿了一顿,“将掌剑他们也叫上。”
“是!”
听到元宵这样说,赵九欢呼一声,冲过来搂住元宵的脖子又蹦又跳:“我就知道元宵最好了!”
元宵笑着,看到掌旗从外院带来了几个人,便在赵九的背后拍了拍:“人都来了,快去。”
得此一言,赵九立刻松开圈着元宵的手,杀了出去!
站在院子中央,赵九分好了队伍,才单手叉腰,做睥睨天下状——
“今日一役,你我各凭本事,战个畅快!”
彼方掌旗抱拳一拱:“承认!”
赵九脚上一挑,勾起一大片雪。
纷纷扬扬落下的白雪之中,赵九站立如风中苍松,右手慢慢抬起,声音清朗,挟万千气势——
“请——!”
第25章 闷声作大死
元宵没有想到他所认识的那个迷迷糊糊大大咧咧的赵九,可以这样的英姿飒爽,气势逼人。
掌旗所带一队已经比赵九队多出一人,又赵九队里有春花这不会武艺空有蛮力的女子,怎么看来都应该是赵九这一队很快便要落败才是,谁知道赵九手下人马不仅不易被袭中,而且还隐隐地占起了上风。
看着赵九指挥她手下之人脚踏天罡,龙行虎步,踩出一局七星阵,元宵微微挑起了眉毛。
又看着赵九假痴不癫欲擒故纵,指东打西围魏救赵,元宵右手不禁倚在扶手之上,托住了下巴。
竟然连自己手中的书卷掉了也不知道。
先是将掌旗这一员大将拔掉,赵九再领着众人,将掌旗一盘散沙也似的手下各个击破,攻城略地,占领了整个院落。
领着一干手下,掌旗面红耳赤地认了输。
赵九欢呼着,扑向已经走到院里来的元宵。
伸手捂住住赵九冻得通红的手,元宵问她:“冷不冷?”
赵九笑着:“不冷~”
“那…开不开心?”
“开心~~~”
赵九眨巴着眼睛,像讨糖吃的小孩子一般看着元宵:“元宵元宵,我厉不厉害?”
“很厉害。”
元宵由衷地回答。
赵九笑得更欢了:“那我明天能不能出门去找小喜玩~?”
说完,像是怕元宵拒绝一般,赵九又急急补充到:“你罚我抄的书,我都抄完啦~!”
“好。”
元宵眉眼一弯,答应了。
得到元宵这样回答的赵九一个忍不住,“啪——”地在元宵的脸上亲了一口。
院子里陡然变得静悄悄。
“………”
这是春花。
“………”
这是掌旗。
“………”
这是其他人。
“………”
这是反应过来的赵九。
像是元宵脖子很烫一般,赵九猛地往后弹开:“哎呀,我想起来好像书还差上一两遍才抄完呀我回去补一补。”
说完就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却不想元宵长手一伸,勾着赵九的腰把她整个人勾了回来。
埋首在元宵的怀里,赵九感觉到元宵的胸口一震一震的——
“你们都退下罢。”
深知此处不宜久留的众人得元宵此言,立刻迅速做鸟兽散。
空中只余袅袅尘烟。
赵九窘迫着,怯生生地抬起头,看向元宵。
只见元宵眼中映着两个小小的她,却满是笑意。
“元宵…那个…”赵九小心翼翼地措着词,解释道,“我刚刚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的…”
元宵嘴边噙着笑,看着悄悄红了脸的赵九。
“…你可别生气…”赵九眼睛眨也不敢眨,仔细查看元宵脸上的神情,“都怪我以前在山上和八师兄这样相处惯了,今天一个不留神就…”
元宵眼中的旭日顿时冻成了冰霜:“赵九!今天回去抄书一百遍,大后天交给我!”
说完,元宵推开赵九,背着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赵九站在原地欲哭无泪——
苍天啊!大地啊!元宵的便宜,真的是占不得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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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大早就起了床,又因为玩了一下的雪仗,才吃完晚饭,赵九就困得睁不开眼睛,连连点头。
屋外正下着大雪,元宵怕赵九走回去路上滑到,便哄了赵九在自己的屋里睡下。
赵九的头一贴枕头,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才安顿好赵九,李管事便来报,淮南侯世子来见。
因赵九睡在里屋,这一次,元宵便将于外间会客。
才进屋的世子脚下一顿,脸上满是挪揄:“哟~~终于将佳人抱了个满怀?”
元宵不置可否。
“若真是终成眷属。”世子笑言,“也不枉我上次帮你哄上她一次。”
元宵想象了一下赵九趴在屋顶上偷听她讲话的情形,忍不住会心一笑。
世子见状,啧啧不止:“看你这一脸的春意哟~~~”
元宵知与他多说无益,便切入正题:“你那边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谈及正事,淮南侯世子立刻收敛了脸上戏谑神情:“均已办妥。并且,如你所料,海富贵确实还留了一本账…我的人已经探听归来,说是海富贵在临终之时,将此账托付给了季繁锦。”
“季繁锦?”
“对,便是那天下只得此一人的江南第一名妓,季繁锦。”
………
就在元宵与淮南侯世子谈得越发深入时,赵九正在做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是师傅屋后的后山。
山上满眼无边无尽的银白,鹅毛大雪正飘飘洒洒地落着。
她在雪中与八师兄嬉笑打闹,滚成一团。
梦里的欢乐那样自然,自然到赵九脸上忍不住挂起了一抹笑。
“八师兄…”
赵九喃喃道。
外间的聊天戛然而止。
元宵双唇紧抿,面色不善。
淮南王世子也停住了话头,凝神细听。
过了好半响,世子才开了口:“你家这小姑娘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有些像我一位故人。”
“哦?”
元宵挑起了眉毛,看向世子面上。
只见世子面色沉静如水,目光皎皎如星子:“不知能否让我与这赵姑娘,见上一面?”
“夜色已深,怕是不便相见。”元宵垂下眉睫,“且小九乃乡野中人,又如何能与京中淮南侯世子相识?”
世子本欲再探上一探,话到嘴边却改了口:“你这醋,着实是捻得有些莫名。不过你说的也是,我的确是不会跑到大同村去认识你这什么赵九姑娘,是我多心了。”
元宵伸手抚了抚额,说到:“时候不早,你且早些归去休息罢。”
“好。”世子说着站起身,“季繁锦一事,就交由你来处理了。”
元宵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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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淮南侯世子,元宵掀了帘子,进了里屋。
赵九此时睡得一脸笑意,像是在梦中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好事。
元宵伸手抚上她的脸颊,细细描绘。
半响,才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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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莲香楼,顺利与赵九会面的小喜所做第一件事便是——
扯赵九的衣领看赵九的脖子!
“啧啧啧。”小喜继续笑得暧昧,“你家养的这只大蚊子可真不简单呀,你看看,你看看…”轻抚赵九娇嫩肌肤,小喜说到,“这边的红肿还没消呢,这边又起了一大片了!”
站在赵九身后的春花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冲过来抢过赵九的衣领,站在赵九身边做老牛护犊状:“流氓!不许吃我们家姑娘豆腐!”
赵九拍拍春花的手:“春花春花你别瞎紧张。女人摸女人,不叫吃豆腐。”
春花只拿鼻孔“哼”了一声,冷眼瞪着小喜。
小喜权且将春花当成透明的,扑到赵九面前很是八卦地问:“昨晚上,你是不是又和那个姓元的睡了?”
赵九想了一想:“我是在元宵床上醒来的…”
元宵的睫毛可真长,小刷子一样好羡慕呀~~
“啧啧啧…都这样了,九九你还纠结个屁呀~~”小喜一副随随便便的样子,“到底是谁占谁便宜还说不准呢~~你别急着把责任往自个身上揽啊~~”
赵九不明所以:“小喜你说什么…”
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啊!
“听不懂没关系…”小喜说着,神神秘秘地从身后掏出一个小包袱,拍在赵九面前,“看了这些!你就都明白了!”
赵九眨着迷茫的眼睛,打开那只包袱:“呀,是一些书~~”
说着就拿出一本来翻看。
小喜连忙压住赵九翻书的手:“别在这儿看!回去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