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的一直都是非/法的勾当,你应该很清楚。”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嘴角带着笑意调侃着。
任意想了想他说的也是。
话音一落,她就转过身子走向厨房,陈潜倚靠在房门上盯着她的背影说了一声:“如果你今天要去看你父亲我可以陪你。”
任意脚步一顿,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发问:“陈潜,你回国后好像对我很上心,为什么?”
陈潜一手收住了把玩的□□,并没有打算回答任意的问题。
见他转身,任意叫住了他:“你这样会让我误以为…”
“误以为爱上你?”
任意的话还没说完,陈潜就打断她的话紧接着开口,“任意你知道的,我不可能爱上你。”
他说这话时他的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任意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如果陈潜能爱上自己,那太阳也可以打西边出来了。
她在陈潜面前,不过是个替代品而已,因为能替代一个人,所以她才有幸得到陈潜的救助,但这并不影响什么。
陈潜从冰箱里面拿出昨晚自制的冰袋,招呼任意过去:“你过来。”
任意不明所以的走到他跟前,见陈潜拎着冰袋往她脸上轻轻一摁,顿时那彻骨的寒意令她身子一顿瑟缩。
“脸上的红肿还没有消除。”
他一边说一边抓住任意的胳膊禁止她乱动,任意这才想起昨天自己的脸疼了一晚,可能是受到了昨日那几个人的狠抽。
陈潜让她的手抓着冰袋,离开她之后从房间里拿出了一件外套穿上:“我送你去你父亲那。”
并不是征得她同意的口吻,这话令任意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
昨天的事情还有脑海里挥之不去,本来她是想去找周怀深问一些她疑惑的问题,不过一想起自己的父亲,她就压下了心底的疑惑。
陈潜开车又快又稳,他们照例沿着那条小路走了上去,还是之前的那个领路人,见到他们到来嘴角微微一笑:“陈先生,任小姐你们来了。”
任意跟着领路人一路走着,但很快她发现他们走的并不是上次那条路,于是疑惑的问了一声:“不是走那边吗?”
那带路的人笑了笑:“任小姐,书记今天状况很不错,医师带着他出来晒晒太阳呢!”
听闻这话,任意微微一愣,很快脸上就爬上了一丝喜悦:“这么说我爸的情况好点了?那…那我是不是可以见他?”
那人微笑着点头说:“是的,我带你们过去。”
任意想到能站在父亲面前了,她瞬时显得有些激动起来,清亮的双眼此时充满了希冀。
陈潜细细的看着她的变化,任意这种神情,是他从未见到过的,只能说,十分的具有感染力,甚至让他这个无关的看客在此时都跟着欣慰起来。
他们走向了疗养院的北门,穿过那个花型喷泉,就来到了一处开阔的平地,此时周围有很多穿着同样衣服的人,他们有些坐着站着,脸上时而露出天真的笑,时而露出呆滞的眼神。
有几个护工从他们身边走过,任意别具一格的特征以及陈潜高大的身影令她们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但此时的任意似乎无暇顾及其他,一来到这里,目光就开始在周遭移动起来,当看到不远处坐在椅子上的父亲时,任意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
握着手杖的她有些着急的走了起来,如果不是腿脚不便,她此时一定会立马飞奔到父亲面前。
陈潜大步的跟在任意的身后,见她急切的蹒跚模样,心里难得的生出一丝心疼。
他很清楚,这是心疼,与过往对她的怜悯不一样。
任意一瘸一拐的走近父亲,在离他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停住了脚步。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当年她出境那晚的景象。
那时的她还没有回家,而父亲特地很早就从政府离开回到家里,他一言不发的蹲下身子替任意收拾行李,甚至还把她要带的衣服一件一件都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行李箱内。
任意刚回家就看到了已经收拾好一大半的行李,还有坐在她床上沉默的父亲。
“爸,你那么不舍得我离开啊?”言语中带着一起打趣。
任父咳了咳,从床上起身一本正经的叮嘱:“甭给我贫嘴!好好收拾收拾,别明儿上飞机了就忘带这个那个的。”
“爸!你舍不得我就直说呗!非得死犟着不开口啊?”任意拍了拍父亲的胳膊,“得,我也不勉强你说了,我知道你万分舍不得我!但是爸,你得高兴啊!你看你女儿现在多有出息!没准以后你一打开电视就有我的身影,你跟谁都有吹嘘的资本啦!”
“成!那我就等着一打开电视就有你身影的那天!”
“爸,你这是不信我啊?”任意听到这话,有些不满的站在任父面前。
见到她愤懑的脸,任父突然伸手,在空中僵直了一会后重重按住了任意的肩膀,然后出乎意料的说道:“桃桃,爸特信你,爸也特为你骄傲!你去那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听到没?”
任父很少在任意的面前露出这种模样,往常都是一副严厉长辈的样子,这下听到他这么真心实意的表露心迹,任意一下子就酸了鼻头,伸手就抱着父亲放声的哭起来:“爸!我…我一想到去那边就听不到你骂我了我就心慌!你一定要经常打电话骂我!”
任父被任意这话逗得哈哈大笑,那带着笑意的眼底尽是不舍。
当初谁会料到那简单的一别,竟是他们命运的一个转折。
看着眼前这个双眼失神的父亲,与回忆中的模样相差甚远,任意红了眼眶,放慢脚步一点一点的走到他的身边。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医师,在看到同意的目光后,任意才敢站到父亲的面前轻唤了一声:“爸。”
任意的声音竟然令任父突然回了神!
“桃桃?”
任父唤了她一句,任意诧异的顿愣了一下!就连陪同的医师都微微一惊!那一刻任意以为父亲还记得自己,连忙握住了他的手:“爸!我回来了!我…我回来了…!”
可她的雀跃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任父,任父还是之前那平静的面容,看着任意的眼睛开口道:“你是不是又和那帮小子去玩了?作业完成了吗?你看看人家严朗!你也不跟着学习学习!”
任意的目光变得有些黯淡,方才那瞬间的惊喜已消失不见,她正了正神色勉强的拉出一个笑容来。
“你啊!别老是不务正业,你可还记得你长大了要做什么吗?你以为记者是那么好当的吗?没点文化没点实力你就能当上?”
父亲喋喋不休的教训起来,就好像真的回到了当年任意还在读书的时候。明明很平静的气氛,任意到后来真的经受不住对父亲的念想还有那愧疚的冲击,直直的掉下了眼泪。
她低着头,肩膀轻颤着,陈潜走上前抚了抚她的后背。
就在这时,任父的目光突然转到了陈潜的身上,只见他嘴角一弯,立刻拉出了陈潜的手腕:“严朗啊,我闺女她有时候是有点任性,不过你能一直包容他,我感到很欣慰,如今你们也要订婚了,我真心希望你们可以互相扶持,互相爱护。”
他的话题转的很快,陈潜小小的怔愣后出奇的回答他:“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任父听到这话,像是松了口气一般的连连点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任意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看向陈潜,眼神就如被扔了石子的清泉,泛起了一丝波澜。
陈潜知道,她又在诧异自己的行为。
于是他将手从任父手中挣脱出来看着她说道:“去那边坐坐吧,一直站着腿不好受吧?”
此刻,他们不知道在不远处的二楼房间上,那扇玻璃门后面站着一个人,正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严朗接到此人电话的时候神色有所变化,当时他正坐在香道胡同里的院内抽烟,手指还包扎着。
冬日里的阳光照着人身上暖洋洋的,院内不止严朗他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个同伴四仰八叉的躺在木板床上晒太阳。
严朗放下了手中的电话,掐灭了那半根烟站起身来,他捞过那件外套披在身上。
开门的动静瞬间惊动了躺着的那人,见严朗要出门,他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严哥你这要去哪啊?”
严朗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买烟。”
“哦。”听闻没啥大事,那人继续当死尸一样躺下来。
严朗关好门,绕了大半个城区,往疗养院那边赶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能支持到这里的仙女们,
因为新年以及排榜,所以这两周会随榜更哦!
希望仙女们可以继续支持,大家新年快乐哦!~

 

 


第12章 Chapter.12

他走的是西门而不是北门。
来这之前,他并不知道任意在这里。他直接上了楼梯敲响了门,得到里头的回应后他才推门而入,顺势锁好房门。
“你来了。”
站在窗户边上的人转身说了一句,他边走边招呼严朗说:“坐。”
“处长,你找我来是因为镇安的事?”
严朗收起平日里随意的态度,此时他身形笔挺,面目严肃的紧紧盯着那个处长。
处长是怀宁公/安特侦处的头,是当初一手提拔了严朗的人,也是亲手将严朗送进毒窝里的人。
他大约四五十来岁,浓眉细眼中带着一股令人畏惧的英气。
面对严朗的发问,他摇了摇头:“我知道镇安的交易泡汤并不是你的错,人质的突然出现,我们也没有料到。”
严朗微微紧了紧手心。
“那个人质据我所知,是任意。”
邢处长直直的看向严朗,眼神里有些意味不明的东西。
还未等严朗开口,他就继续说道:“我不管任意为什么突然回来,我要看到的是你不能动摇的心,既然当初你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就必须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因为现在你背负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安危。”
邢处长的话似是提醒,又似是警告。
“换一个角度说,如果那些人知道了你与任意之前的亲密关系,万一因此暴露了你的身份,那么任意就很可能因为你,再次陷入危险的境地!那就不止是人质那么简单了,很可能,她再也回不来了。”
严朗瞳孔一紧,双唇紧抿成线!邢处长说的这一切,他心里都无比清楚!
“你只要将这个团伙歼灭,你就能回到原来的地方!”
他的这句话似乎在严朗黑暗的心里瞬间打了一束光,只见他突然抬起头来看向邢处长,眼神里隐隐露出希冀。
处长知道严朗的这些变化全部是因为任意,如果当初任意没有出事,那么严朗也不会选择走现在这条路。
从小与严朗一块长大的任意,邢处长还是认识的。
原本在这关键时期他不应该与严朗有何联系,但是关乎任意的安危,他不得不出面提醒。
邢处长走到严朗的身边,重重的摁了下他厚实的肩膀:“严朗,你还记得当初你加入小组的时候所宣的誓言吗?”
听闻这话,严朗的眼前不禁浮现出当时他无比郑重说的话。
“我将永远保持对祖国和党的真诚,遵守组织纪律,严守组织机密,无论遇到何种困难,何种威胁,何种诱惑,我都将牢记祖国的利益高于一切。我将至死不渝地服从国家的意志,不计荣辱得失…”
在这段黑暗的日子里,严朗曾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于世,这压力重重的双重身份就像千斤般的担子,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即使他知道这是一种不得不承担的责任,即使他有时候在完成任务后有无比的宽慰,但到底他还是被闷在一个血腥的环境里,时刻都要接受着人性背道而驰的那一面。
现在任意重新回来,他恨不得立刻拥住她!将心底那些翻涌多年的情绪一一灌注到她的心里!
可事实却不得不令他强制按捺住内心,即使亲眼看到任意在自己面前受到威胁,他也必须理智的权衡利弊。
那一刻,他真是无比厌恶自己!
见他暗沉的双眸,处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严朗,我相信你,而你的父亲此刻在九泉之下也会为你感到骄傲。”
严朗低了低眉眼,不动声色的走到阳光处,感受着热意逐渐爬上心头。
他爱任意,爱她从小就有坚定的目标与伟大的信仰,在很早之前,她的心境就已经深深影响到了自己。
但结合他现在的处境,这又是十分矛盾的存在。
他们彼此都为信仰而活,但又不约而同受着那些信仰带给他们的精神折磨…
他不知道,自己能够坚持多久。
总感觉未来的路,会很艰难。
“积极点,事情总会解决,你只要克制自己暂时不要与任意过多接触,她就会相安无事,你也好专注任务,争取早日端了那个团伙。”
邢处长看出了他的担忧,不禁多说了一句。
在他手下做暗地工作最令他满意的就是严朗,也不愧当初他的亲自挑选。从开始到今年,严朗几乎没有出过差错,这次的镇安交易半路被撤离,不过是因为任意这个意外而导致错失机会罢了,并不是他的错。
从疗养院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严朗紧锁着眉头沿着小路准备下山。
刚走没几步,迎面撞上了给任意拿毛毯回来的陈潜。
陈潜也看到了他。
严朗收敛了神色,露出一份吊儿郎当的模样来,就跟从来没见过陈潜似的。
他一手□□皮夹克的衣兜里,一手掐了一根烟,嘴里吐着青灰的烟气经过陈潜的身边。
陈潜看了她一眼,不以为然的继续往前走。
此时任意正坐在疗养院的一个等候厅里,她翻看着这些年护工为父亲所记录的一切。
陈潜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边她都不知道。
直到他把手中的毯子放到了旁边的座椅上,任意才抬起头来。
“麻烦你了。”
她拉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注意力依旧放在手中的记录本上。陈潜见她这么认真,也没有打扰她,而是一言不发的走至窗边掏出了手机。
任意这一看就是一个多小时。
她回过神来后看到了不远处的陈潜,于是放下手中的记录本扶着座椅站起了身子:“久等了。”
陈潜闻声回头,收起手机之后走到了任意的面前来:“回家?”
任意却摇了摇头:“陈潜,我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听闻这话,陈潜仿佛猜到了什么。
他似乎有什么话要对任意说,但张了张口,却犹豫了。
任意在拄着手杖起身的瞬间,看到了陈潜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于是不由的开口问了一声:“你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在我看来,严朗他并不是很想和你见面。”
陈潜漆黑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任意,听到这话,任意不禁扬起了困惑的目光,她凝视着陈潜的眼睛脸色逐渐紧绷起来:“陈潜,你这么关心我的事我会很不自在。”
她早就已经习惯两人之前的相处,不过自从回国之后陈潜就隐隐的露出任意看不透的那一面。
换做从前,他肯定不会对自己任何事情感兴趣。
“我只是提醒,你在那边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我并不建议你再次陷入危险中。”
“危险?”此时的任意脸色有些不好了,她把手杖放至一旁,嘴角弯了一下,“和你相处那么长时间,我对危险已经没有定义了。”
任意的言外之意,就是叫他不要多涉及自己的事情。
陈潜看到她有些恼了,他也不生气,面不改色的将手杖递到她的手里:“你要去哪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去,不麻烦你了。”
说完,任意接过手杖就慢慢的走出了房门。
陈潜知道,她这是在跟他怄气,因为他说了严朗的不是,因此惹的她不快了。
看着那个固执走远的背影,陈潜一步一个脚印的跟在她的身后,一直目送着她安全下山,拦了一辆出租车之后他才停住脚步。
任意心里头那股子愠怒之意还没有退,一想到方才陈潜暗里告诫自己少接触严朗,她的头顶就莫名的窜上了怒火。
现在对她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是危险的,再危险的她也经历过,她唯一害怕的,就是严朗他不似从前。
出租车在怀宁公安的大门口前停下了,任意提着脚步走上前,见自动栅栏门已关,想直接从保安室里走进去。
可她才刚进,就被一名保安拦在了外头。
“小姐,有证件吗?”
任意抬起头来对上他的视线:“我想找刑侦处的周怀深周警官。”
那名保安低头看了一眼任意的腿脚,随后放缓了语气说道:“找人的话没有说明我们也不能放你进去的,你看你要是方便的话可以给周警官打个电话。”
任意知道这也是流程,她不想让保安为难,于是掏出手机联系下千里,让她把周怀深的手机号发给自己。
巧的是,她才拿手机出来没多久,周怀深就大老远的招呼了她一声:“任意?”
此时周怀深手里还拿着几个包子,见到任意的时候明显一怔。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任意特地来找自己的目,于是他正了下神色走到了她面前问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问完这话他又转头看向保安说:“找我的。”
保安连连点头,于是任意就被周怀深带进了局里。
当他们走在一个大型的花盘前时,任意在那行“为人民服务”几个字前停了下来。
她有些呆愣的看着那行字,一下子就陷入了回忆里。
这里并不是她第一次来,第一次来到怀宁公安时,是严朗刚入职的第一天。那时他穿着警服笑容满面的跑到门口:“任意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任意从背后突然捧出一束花放到他的面前:“当然是来看你拉!”
看到旁边的保安不经意的笑了笑,严朗立刻红了耳朵,有些尴尬又有些欣喜的将任意拉到局里。
“严朗,你看看这几个字!为人民服务!多有使命感啊!”
任意对着那大字由衷的感叹了一声,那时严朗还颇为骄傲的站在大字的面前朝任意行了一个军礼。
“我是人民警察!为人民服务!”年少的脸庞上带着无比的热忱,一如任意第一次当上记者进行连线直播的时候。
那日微风和煦,拂在她的脸上温柔到不行。
“周大哥,你说一直当警察很好吗?”
周怀深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接到:“挺好的啊。”
“那为什么严朗不当警察了呢?”
任意立刻接话问他。
她是怎么都想不出来,那个可以说服严朗放弃这一职业的理由。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儿们新年快乐!!!
来年都要发发发!!!
这文开始虐,宝贝儿们挺住!后面会有大波糖来袭!

 

 

第13章 Chapter.13
周怀深带着任意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刚一进去,周遭那些同事都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他身边的任意。
周怀深将她带进了里头的房间,见二人进去,旁边一个同志感叹了一声:“到底上等人就是上等人,咱们周队的朋友就是与众不同。”
“一边去!你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不得劲呢!”
他被旁人打趣了一声。
等任意落座之后,周怀深就着刚才在外面他没有回答的问题说了一声:“严朗这小子,谁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不过能肯定的是,当年一定受了不小的打击。”
任意握着水杯的手抖了抖,尽量保持面色平和。
周怀深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倒出一根的时候任意突然伸手拿过了那根,从口袋里掏出火机立刻点燃了它。
她狠吸一口,然后又吐出大量的烟雾。
“你什么时候染上这抽烟的坏习性了?”
周怀深愕然的盯着她,见她从拿烟到点烟再到抽烟,这动作一看就不是新手。当年那个纯净的就像是清泉似的任意,好像被这烟染了一丝污垢似的,令周怀深双眉不满的皱了起来。
任意弹了下烟灰嘴角微微一弯:“既然知道这抽烟是坏习性,那你又为何不戒掉?”
被她这么反说一句,周怀深一下子竟不知道如何开口。
只见他罢了罢手转开了话题:“别跟我贫嘴!有话就直说,你今儿来找我肯定就是为了严朗。”
这用脚指头都能想到的事。
“怀深哥,你告诉我,严朗到底是犯了什么事?”
“还不是因为你?”周怀深这人心直口快,虽说年纪是任意他们这帮孩子里头最大的,但却是最大大咧咧没心眼的,向来直来直往,也不懂得委婉的变通。
“你是不知道,当年你单位把你牺牲的事告诉我们时,严朗和你爸那就跟疯了一样!那小子哭着闹着要去找你,被他爸给拦下之后,你的葬礼也没出现,也没有来警局,就这么把自己关在公寓整整一个月。”
周怀深说这话的时候眼圈有些发红,当年任意意外身亡的消息传来时,所有的人都不敢置信!严朗当着他的面就一直不停的拨打任意的电话。
即使那边一遍又一遍的传来未接通的消息,他还是固执己见的继续拨打。
直到周怀深都看不下去,直接抢过他的手机嘶吼了一句:“严朗你冷静点!任意已经回应不了你了!”
“她都说好让我等她回来!我们已经说好要订婚的!她不可能一个人走!把我手机拿过来!我不信这荒唐的消息!”
严朗猩红着双眼,见周怀深不给手机,他直接拽住周怀深的衣袖就跟他扭打在一起。
周怀深还深深的记得,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严朗失控到那种地步,那个时候他心里也极其不痛快,于是借此与严朗扭打在一起!
事后两人都进了医院。
可谁能想到,这已经“死”了三年,六年没有见过面的任意竟然会活着回来!
任意低着头没有说话,周怀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断然开口:“任意,既然你回来了就好好过日子,严朗…你也暂时别接触了,这事我会看着来,他要是还念及你的感情,肯定会有所收敛,到时我再看着…”
“他到底犯了什么事?”
回来之后所有的人都在劝说自己要远离严朗!可是明明他没有做错什么,这一切…按理来说都是她任意对不起严朗,如果她没有出事,他也不会因此变成这模样。
任意紧盯着犹豫的周怀深,突然从嘴里蹦出几个字问他:“是贩/毒吗?”
这是她的猜想,她希望能从周怀深的嘴里得到否认的回复,可是他长长的沉默却换来了默认。
顿时任意如同摔进了一个深渊当中,周遭一片黑暗!
“他怎么可能会贩/毒?!”
她猛地抬起头来解释道:“怀深哥你还不了解他吗?他可是严朗!那个一心要当上警/察,因为当上警/察而感到无比荣耀的严朗!贩/毒是什么?那是重罪不说,也意味着他对自己的背叛!”
他可以失意,可以颓废,可以难过!但他绝对不会背叛自己,那是他一生所坚守的道德问题!
周怀深抹了一把脸,强制让自己镇定下来。
“任意,你先不要激动,目前还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他在贩/毒,只是他与几个有贩/毒前科的人混在一起,所以被列入怀疑的对象。”
虽然事情已经有□□成的结果,但他还是不愿意看到曾经的好兄弟沦为一个丧心病狂的不法分子。
在事情没有确定之前,他也不愿意让任意陷入危险当中。
更何况,她目前的状况不是很好,那条基本已残疾的腿,定是令她十分不便。
任意攥紧了手心,笃定的开口说道:“他不会贩/毒的。”
这话似乎也是在告诉自己。
谈及严朗的话题时周怀深都会有些急躁,如今看到任意这模样,他更是烦闷又心恼。
“任意你不要多想了,严朗的事情我会看着来解决,还有近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去接触,这关系到一个大案子,等这案子了结了,严朗的事也就会有准信。你要是心里不踏实,就多去顾千里那走走,如今她一个人怀着孕住在那么远的地方,也是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