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说完之后便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到任意的面前:“这个是任书记这几年来所有的开支情况,这些红色的部分是之前所欠缺的费用,后来有位严先生每月都会帮书记补交,这个后面,就是前几日那位匿名的先生和我们疗养院所签订的合同基金,里面保障了您父亲的所有一切,你过目一下。”
听闻医师的这番话,任意愣了好几秒,在看到后面那庞大的数字时,心猛然颤抖了一下。
这位所谓的匿名先生,任意十有八/九已经猜了出来。
她只认识一个有钱人,那就是陈潜。
想到陈潜,她心绪复杂的合上文件,在离开疗养院的路上,她的鼻头突然泛酸。眼泪无法控制的接连涌出眼眶!
她用手紧紧的捂着眼睛,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任何人,也不要去想任何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可是脑海里还是会时时刻刻的想起起陈潜所做过的一切。
她看不清陈潜这个人。
想不明白他到底是要做什么!对他来说,自己不过是杨絮的替代,他为何要三番五次的帮自己?既然选择帮助自己,为何又要一遍遍的伤透她的心?
回去的路上她精神有些恍惚,好不容易到家之后直接倒在了床上,看着一动不动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一直到许久没有响过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任意心里骤然一紧!呆楞里几秒后立即反应过来连忙接起,刚刚接通,那边就传来了一个无比熟悉又无比虚弱的声音。
“桃桃…我爱你…”
“严…严朗?”
任意的脸色骤然紧绷,轻声的询问了一句,可接着电话里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杂碎声之后,突然变安静了。
任意仿佛感觉到什么,立刻呼唤他:“严朗!严朗你出什么事了?你现在在哪里?你回答我…你回答我啊!”
她隐隐的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心里一下子焦灼起来,尤其是严朗在说完那句话后就没有了下文,电话虽然没有挂断,但已经完全听不到声响,这种无声的寂静更是紧紧的揪着任意的心!
“严朗!严朗你回答我!你有没有在听?你现在在哪里?你回答我啊!”
她的声音逐渐颤抖起来,音量也越发的提高,电话那头沉默不到几秒,突然传来了嘟嘟的挂断音。任意一下子收紧瞳孔,大声又焦急的接连喊道:“严朗你到底怎么了!你回答我啊!”
她浑身发抖的赶紧拿开电话,看了一眼那个号码,又快速的拨了过去,可那边却再也没有了声响。
这是国际电话,他一定在那边出什么事了!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此时任意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事情来的太突然,全然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和机会,一时之间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想起了陈潜,难道是他?
不!是他主动放自己走的,他也无比清楚严朗对自己意味着什么,不会乱来的…可是…连毒都敢让严朗去尝试,他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一下子似乎是笃定了一般,她毫不犹豫的拨通了能联系上陈潜的一切电话,可无论是老罗,还是之前的号码,没有一个人能联系上。
焦急的任意又想到一个人,唯一能知道严朗一些状况的,就是罗衍!
于是她想都没有想,直接给罗衍拨了电话。
电话一通,那边就传来了罗衍的哭腔,他听到任意的声音后又是惊喜又是悲伤:“任姐姐…”
“小衍你怎么了?”
“严哥哥他…他…”
“他怎么了?!”

 

 

 

第67章 Chapter.67


罗衍抹了抹眼睛:“任姐姐你打我电话有什么事情吗?我现在…我现在刚好收到严哥哥失踪的消息,听他们…他们说那个地方靠近有个人的私人军,而且深处无人管辖的深山,都已经失踪了好几天,恐怕…恐怕…”
任意双手一抖,眼泪瞬间就涌出了眼眶!
她红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强制让自己镇定下来,来不及与罗衍多说几句话,直接挂断了电话奔到电脑面前订了最快过去的那趟机票。
此时的顾珊已经和那群人在附近搜寻了整整两天,又累又困的她即使满身狼藉也依旧坚持着。
她自问从小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哪一个人能令她有这样的冲动,虽然她和阿成相识短暂,可是阿成内里的君子气息,以及对她的尊重,客气,无时无刻都在吸引着她。
顾珊认定,阿成就是自己最理想的情人。
所以她不能就这么放弃,绝对不能任由他失踪!哪怕是动用爸爸的所有力量,她都要见到阿成的人。
深山附近没有任何迹象之后,他们锁定了峡湾下游的那条河道,沿着河道一路找了下去…
另一边焦急到不行的任意直接来到了陈潜之前的住所,这一刻她全然顾不得其他,一心只想着严朗,目前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找陈潜!
“陈潜!”
任意拼命的推着院门,铁门被摇晃的咯吱咯吱响,老罗听到了动静眉头皱了起来,正准备下楼为她开门的时候陈潜突然冒了出来:“就说我不在。”
老罗一愣:“你又做了什么事情?”
不然任意也不会再次怒气冲冲的找上门,不了解情况的老罗一脸苦恼又愤懑,可面对她的问题,陈潜选择了无视,直接掉头走进了屋子的地下室里。
老罗眼神一紧,将院门打开。
任意一见到老罗,迫不及待的开口问她:“陈潜呢?!”
“他不在。”
“不在?那你知道他在哪里吗?或者你帮我联系上他,我要找他,我一定要找他!”
任意急切的目光让老罗有些诧异,她这个样子还真是少见,至少老罗还没有哪一次看到任意急成这样的?
“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罗抓住她的胳膊示意她冷静下,可任意却突然情绪崩溃起来,眼泪控制不住的源源不断涌出眼眶:“我不知道陈潜到底要把我逼到哪种程度,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拿我身边的人开刷!他对我不满,想报复我或者讨厌我冲着我来就可以!可是他凭什么…凭什么!”
老罗见她泣不成声,又没有说出具体的事情经过,只好百般劝说着:“你别急冷静下,我尽量帮你联系下他,你先和我进来。”
她扶着任意走进了屋子,抽出一大包纸巾放在她的面前:“你先稳定下情绪,我帮你联系下。”
说完紧着眼神上了楼。
她从小房间里的通道走向了地下室。
而陈潜全程盯着监控屏幕看,见到任意在院门口情绪失控的模样,心头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他紧攥着手中的钢笔,修长的骨节似乎要破皮而出,下一秒,他突然扔下钢笔,掉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不小的动静。
老罗一手推开了大门:“陈潜,你对任意做了什么事?还有…这段时间你又是转运军火又是提早制造罂粟园的货,最终目的是什么?”
老罗带着严肃又质问的口气,本来她还不想问这些问题,但近日见到任意以这样的模样来找他,她也忍不住心底的愠怒和疑问,索性直接开口问道。
陈潜微低眼眸:“如果你对我做的事情有任何不满,现在可以退出,该分到的钱财我一分不会给你少。”
听闻这话,老罗噗嗤一声冷笑出来:“你这样是打算和我’分家’的意思?”
她脸色微青,径直走到陈潜到身边死死揪住他的衣袖:“你别以为我跟你合作那么多年就能处处忍让你,要不是看在杨絮的面子上,我早就不会和你一起经营,你可别忘了,你之所以能有今天的背景和财富,都是杨絮给你的!”
当初要不是杨絮替他挨下拿枪,那么大笔的生意就不可能完成,也不可能成就今日的他!
可是他现在竟然要踢开自己?连个合理的解释都没有,说让走就走?不仅如此,甚至还对任意下手!
疯了吧?
听闻老罗又把杨絮拎出来,陈潜猛然反拽她的胳膊,眼神发狠的紧盯着她,仿佛一头冷戾的狼:“我最后说一句,不要让任意知道我在这里。”
“陈潜!”老罗一手挣脱,“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现在又要避开她?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谁都看不懂他。
“我杀了她最爱的人。”
陈潜不声不响的蹦出这句话,老罗愣在原地一时没有缓过神来,她反应了一下,随即猛然抬头看向陈潜:“她最爱的人?”
如果老罗没有记错,曾经听任意说过她在怀宁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爱人,不过她也只是听说过几次,具体事情不清楚,这次回来也没有问过关于这个人的事情。
现下听说陈潜竟然主动说了这句话,她难以控制讶然之情:“你疯了?好端端的你去动那个无辜的人做什么?!他跟你无冤无仇,你这样让任意她…”
话到这里,老罗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任意那么急着过来,为什么任意情绪那样失控的口口声声要找他。
“所以你就这样避着她?这样就能解决问题?没有理由的杀人可不是你的作风!”
“理由?”
陈潜转过身子,眉毛微动。杀死严朗的理由有太多了,随便一个就可以让他消失。
比如,他是任意心心念念的人…

***
另一边的顾珊和一群人来到了河道沿岸的一个村庄里,他们四处在打听着,甚至一个小小的沟渠都不放过!
当他们来到一个小型瀑布的时候,眼尖的顾珊突然看到了半挂在瀑布乱石角落里的人影!
她脚步一顿,拔腿往那边跑去。当她发现真的是阿成的时候,瞬间喜极而泣,顾不得什么一个人就开始下水往那边走去。
旁边的人见到她这样,赶紧过去帮忙。
“阿成!阿成我终于找到你了!”
顾珊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想要爬到乱石上,可因为水流冲击的缘故,她一个不小心就摔到了水里,全身湿透,胳膊也划出了一道血痕!
“顾小姐!”
旁边的人大惊,立刻跑过去将她扶起来,顾珊罢了把手,赶紧指着上面开口:“快!阿成就在上面,你们快去啊!”
听闻这话,那群人立刻转到乱石上,而顾珊也不顾身体的疼痛让旁人帮忙爬到乱石上面。
她小心翼翼的在严朗身边蹲了下来,看着旁边的人一步步的将他身体放平,检查身体状况。
顾珊的哭声慢慢的变大,她红着眼睛一边抽泣一边小心翼翼的握着严朗的手,在听到他还有气息的时候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阿成!阿成你没事就好,我就知道我肯定会找到你的!”
顾珊重重的抹了抹眼睛,好像她的天空突然放晴了一样。她盯着严朗苍白的脸色,心中已经感谢了千万遍的主。
上帝最终还是看到了她的虔诚,没有让他从自己身边离开。
严朗被找到的消息当天晚上就传到了陈潜的耳里,陈潜挂了电话,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来。
似乎放松一般坐到了座椅上。
这小子,到底还是命大,逃出了这一劫。
其实这是陈潜和自己打的一个赌,如果严朗死在了自己手中,他就顺理成章的去照顾任意,继续他的事业,但如果他还能逃过,那么…
想着,陈潜便走出了地下室,来到了任意所在地客厅里。
此时已是午夜时分,虽然老罗说了陈潜不在,但任意还是不肯离去,就这么犟着在客厅里一直要等着陈潜回来。
老罗说不过,索性离开了房子,心情郁结的她找地方宣泄去了。
当任意看到陈潜出来的时候表情一僵:“你…你不是说不在吗?”
他是从二楼下来的,很明显之前就是刻意躲着自己。
如果不是任意的腿脚不便,她现在肯定会扑上去一顿质问!
任意立刻起身,拄着拐杖急急的要往陈潜身边走,陈潜加快脚步扶助她,任意反拽着他的胳膊,那尖锐的指甲紧的似乎要掐入他的皮肉里。
她狠戾的质问着:“严朗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你把严朗怎么了!你到底是要干什么?!”
陈潜的眼神里却流露出丝毫不相关的留恋来,他看着任意,心中涌出一丝热流。甚至想要伸手抚摸一下她的发丝。
见他无话,任意狠狠的推开他:“你把严朗交出来!我必须要看到他安然无恙!不然…就算我拼了这条命也会和你死扛到底!”
陈潜声音沙哑,低声招呼任意:“你过来,听我说。”
任意警惕的看着他,满身的戒备令陈潜心中顿痛,他放下停在半空的手,凝视着任意的眼睛告诉她:“你的严朗安全了。”
“你说什么?”任意怀疑的看向他,“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你做这些到底是要干什么!”
她歇斯底里的怒吼了一声,几乎把积攒在心底的全部疑惑和委屈都吼了出来。陈潜有些心疼的靠近她,伸手抚住了她的脖颈:“我只不过是想让你陪陪我。”
“陪你?”任意讽刺的嗤笑一声,“以杨絮的名义陪在你身边,一辈子做你的杨絮吗?”

 

 

 

第68章 Chapter.68
某一刻,陈潜很是怀念他们在边境生活的日子。
他每天可以看到任意坐在露天的大阳台上看书,一看就是一个上午,当时的陈潜脑海中想到的是杨絮,如果杨絮能跟任意一样安静的在自己面前呆一个上午那该多好。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杨絮的脸慢慢的就被任意所替代。
那些美好又安静的画面每一天都在他的心里发酵着,对比现状的残酷,他有时候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偶尔会想很多,偶尔又不愿意去想任何的事情。
可是只要任意出现,他的心里就会莫名的涌出一股热流来。
“给我半个月的时间,陪我半个月。”
陈潜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来,看着任意的双眸里清亮一片。
可任意听闻这话,却丝毫没有半分动容:“你到底要干什么?!可不可以直接了断的说出来?!从前的你即使不多话,但也没有一次像这样难以捉摸!”
任意气急,心心念念着严朗的性命,如果可以,她真的想立刻就奔到严朗的身边去照顾他!而不是跑来这里质问一个什么都不会说的人!
“我变了吧?”
陈潜微微低头,转过走向落地窗。任意见状,下意识的走到他的身边紧紧的拽着他的胳膊,那尖锐的指甲似乎要戳破他的皮肉,眼神里的凶狠仿佛时时刻刻的在提醒他什么似的:“你早就变了!变得谁都不认识你!谁都琢磨不透你!陈潜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针对严朗?是因为我吗?”
任意红着眼眶,情绪激动的导致身体微微颤抖着:“是因为我拒绝当杨絮的替身!你要抢走我,你要报复我所以你就去伤害我最爱的人?!是吗?!”
那重重的反问句里夹杂着任意汹涌的眼泪,顿时陈潜心如刀割,强制收敛神情别开视线,冷下态度用低沉的声音淡漠的开口:“陪我半个月,我给你想要的一切。”
任意嗤笑出声:“想要的一切?”
她仿佛听到什么可笑的笑话一般:“陈潜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吗?我要的…仅仅只是你不伤害我身边的人,让我能安安静静地在怀宁呆下去。可是现在呢?你做出的这一切还能让我信你吗?你快告诉我严朗现在到底在哪里!你要把他怎么样?!”
任意已经不相信他了,眼前的陈潜对她而言就是一个全然没有遇见过的陌生人,不!应该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他的冷血,他的神秘都是任意从未见过的!
陈潜收紧双手,转过身子紧紧的凝视着任意的眼睛,突然说出了一句令人无比震惊的话:“严朗的身份如果泄漏,他应该活不过下一刻。”
任意整个人瞬间僵硬,就连神情都开始变僵,她不敢置信的看了陈潜一眼:“你说的是什么话?!”
“我说的什么话你不是应该最清楚的吗?”
陈潜平静的一字一句开口,可是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子直直的扎在任意的心头!
他怎么会?他怎么会知道严朗的真实身份?什么时候知道的?难道这次是因为知道了严朗的身份,所以要杀人灭口?
任意脑子一下子变的空白,连带着脸色都变的苍白起来。
严朗警察的身份是万万不能让人识破的,尤其是像陈潜这种人!一旦识破,根本就没有生还之路…
“你的严朗,即使我不动手,他人也会动手的。他的身份出现在这条道上就是死路一条,没有退路。”
陈潜说的十分笃定,任意握紧双手强制压下神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回应他:“你说的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你存心要害他!我…”
“还要在我面前装什么都不知道吗?”
陈潜哼笑一声,直直的揭穿了任意装傻的举动,就在他准备离开大厅的时候任意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声音颤抖又紧张的质问他:“你到底要怎样?你要怎样才肯放过他?!你不要伤害他,如果你再这样,我会不惜拿性命和你相搏。总之我这条命是你救的,我随时都可以毁了。”
听闻这话,陈潜的嗓子眼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难受至极。
他渐渐的转过身子抓住任意的手:“我不是都说了吗?陪半个月之后,我给你想要的一切。”
“就是这样?你能确保严朗这期间的安全?!或者…或者你敢保证你不会去泄漏?”任意难以置信,毕竟严朗的身份已经威胁到了他,如果任意是他,站在陈潜到角度来看,严朗怎么都不能留!
可是他却只提出了这个要求。
“仅此而已。”
他是陈潜,只要说出的话,都能做到。
此时任意也没有任何的退路,她只能最大程度的确保严朗的安全!之前的事情发生过后,她的心就变的无比脆弱,生怕一个电话,一个消息,就击垮了自己。
只要能让严朗安全,她什么事情都原因去做。别说陪半个月,就算要陪大半年,十几年她都二话不说能答应!
“好,但你必须要遵守你的承诺,不然…不然我一定让…”
任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陈潜带着笑容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仿佛在触碰一个稀世的珍宝,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摩挲着,他打断任意的话,笃定的回答她:“信我便好。”
任意一愣,刻意的挪动了下身子避开了陈潜的手,不过陈潜也不恼,反而看起来神态缓和了很多,并且掏出手机递给任意:“你的严朗没事了,暂且不用担心。”
当任意看到屏幕上的严朗躺在病床上时,立刻伸手拿过手机,眼泪再次涌出了眼眶。
他睁着眼睛和在病床旁边的女人说话,看样子,确实已无大碍,没有危险了。这样,任意的心里才落下一个石子,终于放松下来。
陈潜从背后的案桌上抽出几张纸巾,递到了任意的面前示意她擦掉眼泪…

***
严朗醒过来的时候第一个闯入他视线的就是顾珊。
顾珊为了照顾他已经几个晚上都没有好好睡了,每天都是趴在他的病床边打盹,随时随地与医生沟通等着他醒过来。
严朗心底是感激顾珊的,知道她心眼不坏,即使有时任性了一些,但到底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她虽然作风开放,不过还是有颗善意的心。
这在顾老爷子的身边很少见,尤其还是他的女儿。
因为他可是见识过顾老爷子是有多狠,曾经为了惩罚一个走货的马仔,暗地灭了他全家,连三岁的女儿都不放过。
简直毫无人性。
他轻声的从床上艰难的坐起来,可这小动静竟然惊醒了旁边的顾珊。顾珊见到严朗醒过来,顿时激动的直起了身子:“阿成?阿成你…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顾珊不敢置信的径直抱住了他,很快反应过来他的身上还有伤,又赶紧松开他,激动的热泪盈眶:“你总算是醒了,都吓死我了!”
严朗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容,给了顾珊一个简单的回应。
他也没有想到他还有活的机会,当时极度的疼痛包裹着他,他的肩膀和大腿都中了枪,从河道冲到乱石上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活不了多长时间。
装在防水袋里的手机还有一点电,他艰难的拨出了任意的电话,当时的他并没有报多大希望任意可以接,甚至以为这个电话不会拨通,可是没有想到竟然通了!
他用尽最后的气力说了那句话,死而也无憾了…
只是现在他又活了过来,不知道任意如今怎么样了?不过她能接通那个电话,就证明她已经回国安全了,只是他在疑惑,追杀他们的那群人是谁?
想到这里,严朗突然想起了陈子!
陈子是和自己一同跳下水的,当时子弹在水面胡乱扫射,他中枪与陈子分散,不知道陈子现在的情况是怎样的!
于是他下意识的询问了顾珊一声:“顾小姐,陈子呢?”
顾珊一愣,面色有些犹豫了停顿了一会,但还是选择告诉了严朗真相:“阿成,陈子他…他没有救回来。”
这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一样狠狠的打在严朗的头顶!他浑身僵硬的呆愣在床上,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跟他出生入死的陈子,竟然…竟然没有救回…
瞬间一股冰冷的寒气从头到脚将他包裹,一股气喘不上来,似乎要窒息一般。
他混这条道,结识陈子有那么些年,他也知道很多人都有身不由己的事情,陈子就是其中之一。
为了让妹妹得到好的治疗,他选择这条来钱快的道路,也时常和严朗聊想赚到一笔后就回老家收手不干的愿望,只是这一切都不存在了…
顾珊见他沉默下来,知道严朗无比难受,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安慰的好。只好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安静的陪着他。
但过了一会,顾老爷子竟然出现在了病房的门口,一进门,他就径直走到严朗的面前开口问道:“阿成,好点了吗?”
“爸爸,阿成才刚刚醒来。”
顾珊怕顾老打扰到严朗休息,欲想让他离开,可是顾老爷子一句话就打断了他们:“快点好起来,过一个星期我就安排你们订婚。”
“什么?!”
顾珊讶异到张开嘴:“爸爸你在胡说什么呢!”虽然这个提议很不错,但是顾珊觉得太匆忙了点,这阿成才刚刚脱离危险,就让他接受这个事实,这简直有点强人所难!而且阿成自己都没说什么呢。
“你激动什么,先别激动,阿成啊,你也先别表态,我这只是权宜之计,订婚呢只是对外都一个幌子,你只需要配合我走一批货就行。”
严朗眉头一紧,抬起头来看向顾老:“一批货?”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耽搁了几天,最近公司在接新的项目我比较的忙,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码字, t t,我尽量的写。
童鞋们可以一次过几天来看下,这段时间可能无法保持日更了,不过也快结尾了,但我不想草率结尾,尽量写圆满点吧,所以更新时间可能就没有日更了。

 

 


第69章 Chapter.69

午夜时分,心事重重左右都睡不着的任意下楼去大厅喝水,刚走出房门口来到二楼长廊时,就看到一个人影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手中的燃烧的烟头在黑乎乎的环境里有些晃眼。
任意微微一惊,难道陈潜抽烟了?
陈潜在她的印象里没有碰过烟这种东西,即使自己受老罗的影响都有点烟瘾,但她从来没有见到陈潜抽过。
这一瞬间,任意隐隐的感觉到什么,心里很不得劲。
她准备打道回房间的时候,陈潜突然出声叫住了她:“既然睡不着,不如下来坐坐。”
“不必了,我要睡觉。”
任意直接拒绝了他,并且已经迈开了步子朝房间走去。连同着她不爽的心情令拐杖敲在地上哒哒作响。
陈潜无奈的勾了下嘴角,再次开口:“任意,我买了一座小岛,我们去那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