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朗随便找了家路边旅馆歇息了一会,但这一晚上他几乎都没怎么睡,脑海中全部是陈潜。想到任意与他的那层关系,仿佛心头有什么飘渺的头绪在萦绕着,但就是抓不住。
任意是不是知道一些关于陈潜的事情?
想到这,严朗突然掀开被子看了一眼柜台旁边那破旧的座机电话,犹豫着要不要跟任意联系一下,但想到现在已经很晚了,不应该打扰她休息。
于是左思右想,最终按捺住了心底翻涌的情绪落下手来。
后来想想,任意应该对陈潜应该不是那么清楚,又或者是陈潜没什么危害,不然以任意的性子,不可能不对自己说。
正是因为他相信任意,所以没有把陈潜往深里想,只是对他升起一丝警惕心来。
陈潜在回去的路上突然兴起想喝点酒,于是半路停在一处酒馆拎了一打酒,小抿了几口,车子就随意的停在路边,不知不觉倦意上脑,竟然睡了过去。
梦里,他看到了杨絮倒在自己怀中,呐呐的张口喊着自己的名字,下一秒,杨絮的脸突然变成了任意,还未从震惊中清醒,自己就身处在了一座暗黑无光的监狱里。
冰冷的墙壁泛着潮气,一如当年少年时他被禁锢的场所。
任意依旧躺在地上,艰难又冷漠的跟他说道:“陈潜,你无路可退了…”
第49章 Chapter.49
陈潜去北边赎人,没有跟任何人打过招呼,事情办成后直接在公路旁边熄火睡了过去。而老罗找了他几乎一夜,都没有他半点影子。
任意就在别墅里等着老罗的消息,可整整一晚上过去,也没有她任何音讯。
此时的任意越来越急躁,为了防止她私自外出,陈潜甚至在院外安排了几个壮实的男人看守,也就是说,她现在完全被禁锢了。
任意及其厌恶这种限制自由的举动,即使她在心里一直劝说着自己,可能陈潜就如老罗所说的那样,经历了某些事情导致情绪有些不稳,他要是把自己当做杨絮,也无所谓,毕竟也救过自己一命。
可她再怎么劝说自己,心中的恼怒依旧无法平息,她不是杨絮,不想当杨絮的替身!她还要回怀宁等严朗,还有父亲要去看看…
想到这里,任意的心底似乎扬起一股汹涌的海啸…
那一边老罗无望而归,既然她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不着,就只能回别墅等着了。只要任意在,陈潜他不会不回来的。
所以次日一早,她就回了别墅。
任意一见到她,立即从沙发上起身。她一晚上没有合眼,看得出来及其疲惫,眼睑下方还有淡淡地青色。
任意焦急的起身,来不及稳住重心,随着一边的拐杖一歪,她就径直倒在了地上,脑袋磕在案角,发出一声闷哼!
“你没事吧!”
老罗连忙走过去看了她一眼:“你也不用急了,我没找着陈潜,总之你这几天就好好呆着吧,他要是想清楚了估计就让你走了,毕竟带你在身边他也很不方便。”
任意不知道老罗口中的这个不方便具体指的是什么,她一心只想离开这里。
“老罗,我不知道陈潜对杨絮的执念到底有多深,但你也看见了,我并不是杨絮,也不可能当她替身一辈子!我在怀宁有我的家,有我的父亲还有朋友,我这次来也是出于关心他的伤势过来看看,我没想到他竟然…竟然会这样!”说到这里,任意的眼眶突然泛红起来。
她第一次在老罗面前露出软弱无力的模样,低声下气的恳求她:“老罗你带我出去可以吗?想办法带我出去!”
任意向来性子刚硬,那时候陈潜刚救助她时和老罗两人还相互看不对眼,即使相处几年,也时不时的拌嘴互磕,哪像今天她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来。
但陈潜不开口,她也绝不放她走的。
看到她逐渐退离自己的举动,任意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了。陈潜和老罗明明就是一块地,她怎么还妄想着让她来帮助自己?
任意的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来,下一秒她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突然从身后抽出一把尖锐的小军刀,一抽开刀鞘就抵住了自己的脖子!
老罗眼神一紧,下意识的低吼了声:“你疯了吧?你以为以死相逼就能离开陈潜了?你还不了解陈潜吗?你这样只会让他更加恼怒,以后你再想离开就没希望了!”
老罗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来这一招,着实惊讶了一下。
任意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陈潜不在这里,我这样做,是让你看到。老罗,如果你现在不带我出去,我很可能就下狠手让自己死在这里,你以为陈潜就会这样轻易放过你了吗?即使不对你怎么样,也够你们两个隔阂了。”
“任意…”老罗无语的嗤笑一声,“你可真抓得住陈潜的内心啊。”
要是死在自己面前,她还真的不好做人。
“抱歉,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我…”
“你还有一个办法。”
任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陈潜的声音打断!老罗和任意纷纷怔了一下,陈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两人身后。
老罗一时语噎,看着陈潜一步步的朝任意走近。
任意面色一僵,手中的刀子差点就掉了下来。
她强制稳住,目光紧实的盯着陈潜,他每靠近自己一步,任意就觉得自己呼吸困难了一步。
“陈潜,我…我只想回家…”
陈潜平静的扶着任意坐在沙发上,随即坐在了她的身边凝视着她说道:“你还有一个办法离开这里。”
任意抬了抬眼皮,老罗也疑惑的投去目光。
只见陈潜握住任意的手,强制将刀尖对向自己:“杀了我。”
那短短三个字,说的云淡风轻,可却如千斤巨石一般重重的砸到了任意的心头,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任意缓神了好久,她看了一眼老罗,又将目光盯在陈潜脸上。那凌锐的五官带着一丝压迫感,那双直视自己的眼睛就如见不到底的深渊。
“我给你机会。”
陈潜全身都放松了下来,俨然一副等着她刺的心态。
老罗左右都抓不着头脑:“陈潜你也疯了么?”
眼前的两个人,都已经不是她脑海中正常的两个人了!
可是这一刀,任意怎么下得去手?她宁愿刀子落在自己身上,也不想当一个杀人犯。更何况杀的还是陈潜,那个三年间处处帮助自己的陈潜!
她的眼睛像兔子一样通红一片,凝视着陈潜的目光在某一刻突然崩溃,脑海中紧绷的弦也猛的被扯断!
任意一闭眼,那滚滚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刀子从她无力的手指中滑落在地。
“你为什么要这么逼我?为什么…”
她情绪崩溃,哽咽着低下头来,软弱的像只浑身带伤的小猫。
见到刀子落下,老罗这才松了一口气。
陈潜定定的看着任意,弯腰将那把刀子捡了起来,给她整整齐齐的收好之后递到了她的手心里。
“这把军刀是我在转移巴以边境时送你防身的,你要随身携带才好。”
他说完便站起身来,带着任意上了楼,并用眼神制止了老罗欲跟上的节奏。
眼前的陈潜,好像已经不是当初的陈潜了。具体哪里变了,任意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如果刚刚她真的刺了那一刀,陈潜会不会躲开?还是任由自己真的刺下去?
这个问题她也想不明白了。
此刻的任意情绪崩塌,再也没有力气去想什么事情,她一言不发的坐在窗台旁边的摇椅上,无比淡漠的开口了一声:“我想一个人呆着。”
可陈潜并没有走的意思,反倒是走到任意的身边蹲下身子,视线与她齐平告诉她:“任意,其实你现在应该感谢我。”
感谢?感谢他把自己困在这里吗?
“我把你的严朗赎了出来,如果不是我,他可能还会受到更多苦头吧。”
一听到严朗的名字,任意神情立刻收紧,一下子又有了灵魂一般:“你说什么?严朗他怎么了?!”
陈潜看着她这么紧张,心中升起一丝不快,但没有具体的表露出来。
“我说过会把严朗的消息告诉你,其实这次也没什么,就是他得罪了一方头目,受了些苦,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就施舍了一些好心而已。”
任意摸不准他的任何心思,也猜不到他到底有什么计划,这种无底的茫然感令她不知所措!
“陈潜,你这样真的很可怕!”
她从来没有一次觉得陈潜这样可怕过,就连当初第一次见到他涉及军/火,第一次知道他曾杀过人,她都没有觉得这么恐怖。
可能这次真实的涉及到了自己,任意才觉得眼前这个人真的不是当初所想的那样。
当初的她以为陈潜是个有思虑,有计划,即使涉及黑道,涉及一些阴暗面,但还是有自己原则的人,他这么多年不仅没有把自身的阴暗面转移到她身上,反而一再的帮助她,并且还保有男女间该有的距离。
所以当时的任意觉得如果他思念杨絮,误把自己当做杨絮,她也无所谓。可是现在,明明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陈潜来到旁边的落地窗上,看着院外纷飞的槐叶轻声开口:“其实…我也觉得自己很可怕,我永远都摸不准我下一步要做什么。所以任意,我觉得你还是呆在我身边的好,不然说不准我哪天就拿你的严朗撒气,然后…”
“我不许你动他!”
任意一口打断他的话厉声警告:“你要敢动他,我拼了命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真的吗?”
陈潜回过头,紧紧的凝视着任意反问,在看到她眼眸中的笃定后,突然嘴角勾起一丝浅笑:“那好,我答应你不动他,可是你也答应我留在这里。”
任意没有回答,陈潜就当她默认了。
***
陈潜在萧敬方的金利赌场那一场豪赌,早就传了出去,一下子陈老板的名头在他们行里声名鹊起,加上又是渡平的老板,陈潜这个名也逐渐被人多多提及到。
罗坤听说严朗当日是被陈潜赎回的,不禁有了一丝疑惑,他问严朗:“你之前认识陈潜?”
严朗不想把任意牵扯进来,于是就轻描淡写的回应了一声:“一次偶然的机会帮他挡过钢珠,那时也没想到他竟然是陈老板。”
罗坤点了点头:“他倒是有义气,还了你一恩。”
说着也没有再深入问下去,而是转移了一个话题:“明儿老爷子的小女儿从美国回来,我刚好要与陈老板见上一面,麻烦你帮我去接下。”
“老爷子的小女儿?”
“嗯,顾珊。”
第50章 Chapter.50
老爷子膝下有四个儿女,大儿子早年夭折,二女儿又遭绑架被撕票,三儿子在国外深造没有踏足这个圈子,所以小女儿就是老爷子的心头爱,集他万般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
从小环境优渥,被人保护,这些年在外进修了几年的艺术,恰逢学校要放假,便特地过来看看爸爸的新房子。
老爷子前几天病发住院,于是就不能亲自去接,只好让罗坤多跑一趟腿,罗坤因为陈潜的主动邀约,便把这任务交给了严朗。
顾珊还以为是罗坤叔叔来接她,当她看到严朗的时候还有些发愣。
“坤叔呢?我爸爸不是说坤叔来接我吗?”
虽然有些疑惑,但她见到严朗身形挺拔,长得端正帅气,面庞年轻又刚毅,瞬间就生出不少的好感。只见她笑意盈盈的轻声询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啊?是坤叔让你来接我的吗?”
“顾小姐,我叫严成,你叫我小严就可以了,坤哥临时有点事情,就让我过来一趟。”
严朗恭恭敬敬的开口,报上了自己的假身份,一点也不逾矩。
顾珊喜欢他这样的人,爸爸身边太多对她恭维谄媚的,像他这样刻意保持一定距离的还真是少见。尤其相貌算得上爸爸手下最让她看得顺眼的。
“那好吧,那你先带我去爸爸那边。”
顾珊抬起下巴,傲娇的像个小公主,但心跳却如少女一般砰砰跳了起来。
上车的时候顾珊没有按照旁人的指引坐到后座,而是直接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召唤着其他人坐到后面去:“我想坐这里。”
本想坐到副驾驶上的男人尴尬的连忙让出一条道来,乖顺的坐到了后座。
严朗并没有说什么,对于顾珊直白的目光他也没有多想,而是等顾珊坐好之后不忘提醒了一句:“顾小姐,安全带。”
“啊!哦…”
顾珊有些诧异的惊呼一声,随即尴尬的别开视线将安全带系上,脸颊有些发热。
她时不时的用余光瞄向严朗,嘴角的弧度也越发的深刻起来。路到一半,她听到后座的人管严朗叫严哥,于是有些不满的回应道:“什么严哥啊,你们对谁都叫哥的哥的,明明阿成看起来比你们年轻多了!叫什么严哥啊。”
或许是常年在外以及自小就听惯了身边的称呼,顾珊对什么哥这个称呼十分不满,真是硬生生的把人给叫lo了!于是她笑眼如月的直接望向严朗:“我就叫你阿成吧,怎么样?”
严朗面不改色的淡淡回应:“顾小姐你高兴就好。”
***
另一边陈潜与罗坤约好了地点,两人见面的地方定在了一座度假海岛,因为是秘密进行,所以两人身边都没有带什么人,反而带上家眷,看似就如度假一般。
临走前一天,陈潜来到了任意的房门口。
这两天她都没有吵闹,就一个人在房间里面足不出户,陈潜有好几次想进去,但迈到房门口双脚又收了回来。
原本他还以为凭着任意刚毅的性子,在以死相逼不成功后会来个绝食抗议,再不济也闹一闹,吵一吵。可是出乎意料的,她非常平静,平静的就像是一湖波澜不惊的水,仿佛前日的争吵没有发生过一般。
此时任意的房间里传来了二胡声,陈潜的手搭在房间门上良久,听着那曲子心中有些凄凉。
原来,她还会拉琴。
等曲子中断的时候,陈潜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任意面对着落地窗并没有转身看他,而是将手中的二胡放到一旁,淡漠的开口:“不好意思,借用了你的二胡拉拉。”
这生疏客气的口吻让陈潜的眉头微蹙,看来这丫头心里还积着气呢!
陈潜瞄了一眼二胡淡淡地开口:“我倒不知,你还会拉二胡。”
任意低下头,有些嘲讽的勾了下嘴角,并没有回应他。
陈潜默默的走到她身边的摇椅旁,伸出修长的手碰了碰椅子上方:“明天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去一个地方。”
“好。”
陈潜显然没有想到任意会回答的这么快,几乎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他的目光带着一丝诧异,多看了任意几眼:“如果你不想去,我也不会逼你。”
任意心里嗤笑了一声,即使她拒绝也没什么意义,何不一起出去,或许还能找些机会试图逃出?如果一直被关在这屋子里,凭她自身的状况,不可能逃离。
陈潜隐隐的猜到了任意心中所想,只见他站到任意的面前双目紧紧的凝视她:“明天你只要一直呆在我身边就可以。”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如黑洞一般,任意双手紧攥,只想让他快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
陈潜看出了她的回避,眸色微微下沉了几分,随后竟拿起放在旁边的二胡,搬了一条凳子在任意的面前坐了下来:“我拉一首曲子给你听可好?”
不容任意拒绝,他说完便开始上手。
曲子不缓不慢,就如他的人一样平静如水,虽平静,但不是凄凉,恍若山间空谷,若是再配上几声鸟叫,意境顿生。没有之前任意拉的那首那么凄凉孤独,这首似乎是带着点希望和热忱,悠长又绵远…
“这是我父亲生平的最后一首曲子,你方才拉的那首,是他的导师作品。”
陈潜放下二胡,这席话终于让任意有了些表情微动。她虽然不精通二胡,但听到陈潜这样说,她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把,眼神仿佛在问,你父亲是拉二胡的吗?
陈潜喜欢看这样的任意,好像就和从前的她一样。于是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难得的情不自禁与他人第一次谈及他的身世。
“我父亲是个表演艺术家,为人古板又正直,可偏偏爱上了我母亲。”
他的母亲是个华裔混血,外祖父是中东那边常年走私军/火,甚至做一些不法勾当的人,母亲自小跟随着外祖父混迹于黑暗,直到有一天遇上了在路边拉琴的父亲…
这看起来,好像是一段有点浪漫的爱情故事,可这爱情的后果,就是让他那个柔弱的父亲饱受痛苦被迫结束自己的生命,也让他的童年充满了暴力与黑暗。
他骨子里唯一的那点人性,可能还是他父亲所给予的。
但他没有与任意才说了没两句,就将这个话题收了回来,转而将手放到了任意的断肢上。
任意一下子没有缓过神,身子微颤了一下,有些警惕的盯着他:“你想干什么?”
陈潜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轻柔的将温热的手掌覆盖到她的残肢上:“任意,再过一两个月我就带你去安上假肢,到时候你就可以不用拐杖走路了,也方便你逃出我的身边。”
“陈潜,我很不懂你。”
任意实在是拿不准他的意图,每次说话都是相互矛盾着,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可陈潜却是享受这种半神秘,他无法接受一个人知晓他的全部,包括他那些血淋淋的过往。
他的世界,就要一个人来,一个人走。
而严朗将顾珊送到医院之后,就离开了病房在外守候着。顾老爷子看到女儿这么开心的模样,忍不住问她:“这是遇见了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
“爸爸!”顾珊趴到顾老爷子的病床上,拉着他的手问他,“爸爸,阿成他是你从怀宁带过来的吗?我看他普通话很好的样子。”
顾老爷子眉头微挑,疑惑着女儿怎么突然关心起小严来,还亲切的说什么阿成!一开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阿成是谁呢,直到看到女儿的眼神示意后,才知道她口中的阿成竟是小严。
老爷子如实的点了点头。
“爸爸,那阿成人怎么样啊?跟了你这么久,你应该很了解他吧?”
听到顾珊这么问,顾老爷子明白了些什么,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女儿笑呵呵的问道:“珊珊,你觉得小严很好吗?”
顾珊有些窘迫,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这么快就被父亲看了出来,但她也不是扭捏的人,直接就点头说道:“我觉得他很好!特别的对我胃口,今儿我在机场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老爷子自然是知道女儿的这点小心思,如今女儿也不小,这种男女之事呢他也不会反对,反而还是支持她勇于尝试一下。
更何况严朗的为人和脾性他都了解,如果女儿喜欢,他自然不会反对:“珊珊,你如果喜欢小严的话爸爸不反对你追求一下,小严这人是我从怀宁带来的,人品都可以,也不水性杨花,又有能力,况且…他也没有找女朋友,你是可以尝试下谈个恋爱。”
“真的吗?!”
顾珊一边惊讶严朗的为人,一边惊讶父亲对自己的开放,她原本还以为父亲知道还会反对一两句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赞同来下来,看来阿成真的很令父亲满意!
想到这里,顾珊对严朗更有好感来。
可现在站在门外的严朗,却是心心念念着任意,想着她在怀宁是否安稳,还想着应该怎样快点结束这生活。
第51章 Chapter.51
次日一早,陈潜就坐在沙发上等任意了,等她出来的时候,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将他早上亲自做的早餐放到了餐桌上,并伸手招呼了她一声:“任意,过来。”
他的神情,好似以前的他。
可是任意却知道,明明已经有什么不一样了。所以她不是像以前那样毫无防备的过去,而是紧绷了神情,带着一丝警惕慢慢的挪动到餐桌旁。
陈潜将一副筷子递给她,心情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我弄了点当地的宽面,你尝尝,味道应该还好。”
任意沉默的拿起筷子,机械式的将早餐吞入腹中。
从楼上下来的老罗看到他们这样子,无语的耷拉着脑袋,端着一杯水走到陈潜身边轻声问道:“养个傀儡很好玩吗?感觉你真的乐在其中。”
陈潜嘴角一勾,默认的点了点头:“嗯。”
老罗耸了下肩膀,放下水杯双手撑在水池的台面上:“我就不和你们去了,有点事情需要我去处理。”
陈潜无关紧要的做着手上的事:“好。”
老罗又想到什么,找着机会单独问了陈潜一声:“最近有人背后在留意你的行踪,你确定要在这么危险的时候带着任意出门吗?会…会不会有点不方便。”
“不碍事。”
因为事先考虑到了这种情况,于是这次陈潜带着任意坐轮渡一起去海岛,和普通的游客一样。
一路上陈潜偶尔会与她搭几句腔,可是任意却没有那个心情和他聊天,让他频频吃哑巴亏,自说自话。
索性陈潜也不开口了,本身他也不是个爱说话的性子,最近他才发现自己在任意面前挺多话的。
海上咸湿的海风吹在脸上有些难受,甲板上那炙热的太阳烤的人心情焦灼,一轮的游客都在客舱里面呆着,虽然风景大好,可谁也挨不住那烈日的炙烤。
陈潜良好的外貌频频引来不少女人的侧目,加上任意那显眼的残肢,更是让他们成为了轮渡的焦点。那有意无意的目光令任意有些难受,最后她终于忍受不住开口与陈潜说了第一句话:“有单独的房间吗?”
陈潜一愣,摇了摇头:“没有。”
这就是最普通的轮渡船,压根就没有什么豪华包间,单人间什么的。任意有些失望的别开视线,脑袋倚靠在船板上闭上眼睛。
或许是太过劳累,不到一会她竟然沉睡了过去。
陈潜见她没动静了,轻声唤了她一句,在确定她已经睡过去后,忽然伸手将她的脑袋偏倚过来,靠在了自己怀中。
那坚硬的船板一个浪拍过来不得把她弄醒了!
看着怀里毫无动静的人,陈潜心底突然涌出一丝别样的情绪。像泉水一样流淌进心房融入血液,随着血管流遍全身。
而此时另一边,严朗一个晚上都在罗坤的那个场子盯着,好不容易有点休息时间了,顾珊那大小姐竟然跑到了赌场到休息室里,推开门直接冲着严朗跑过去:“阿成!阿成你还没起呢!”
她以为严朗睡到现在还没起床,其实他是才刚躺下,沙发都没有躺热乎。
严朗皱了皱眉,有些艰难的起身拿过旁边的水喝了一口,声音沙哑的问道:“顾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顾珊裂开嘴笑了笑:“我跟爸爸说了我要去坤叔那的度假岛,爸爸说坤叔有事情过去了,不过我看罗衍都过去了,我也想去玩玩,你带我去吧!”
看着她一脸兴奋的模样,严朗顿了顿,欲想拒绝,可是他身边的陈子立刻上前制止了他的举动:“顾小姐你想让我们严哥带你过去,那没问题啊!是吧严哥!”
一边说一边朝严朗使了个眼色,仿佛在告诉他,这可是老爷子的女儿,可不能惹她不高兴!
严朗收回那拒绝的话,颇有些无奈的点头应道:“那好,什么时候出发?”
“就现在!”
顾珊欣喜若狂的站起身子,声音洪亮的连屋外站岗的人都听到了。
陈子愕然,朝严朗投去一些同情的目光。
顾大小姐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说现在走当然就现在走。严朗去洗手间用凉水蹭了一把脸,掏出车钥匙就带着顾珊离开,直奔罗坤那边赶去。
等任意醒过来的时候轮渡已经靠岸了,她惊觉自己靠在陈潜的怀中,倏地一下直起身子别开了视线。
陈潜无谓的勾了下嘴角,等了一会后才起身唤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