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不知道陈潜在想什么,只感觉他忽然沉浸到了自己的思绪里,过了良久,她才轻声打断陈潜的思绪开口问道:“你等会就要走吗?”
她的话音一落,陈潜抬起眼来直直的看向她说道:“你希望我等会就走吗?”
任意显然没有反应他会这么反问,愣了一下不知如何作答。倒是陈潜很快就接话道:“可能要你大失所望了,今晚我需要借住一晚。”
说着,他便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径直走向之前所住的房间里。
还是他临走前的那床被子,甚至他落在房间里的枪盒都没有人动过。陈潜垂下眼来,心中微动,似乎察觉到什么,但又琢磨不透。
任意看着他的背影,想了一会后走向房间门口说道:“那…你先好好休息。”
陈潜没有回头,只是轻声的嗯了一句。
任意靠在沙发上闭目了一会,偶尔会听到房间里面传来的小动静,那一刻,她竟然有些安心。
至少,这个清冷的房子里面不是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个朋友,即使是陈潜,那也让这个屋子有了不少人气。
只是这个时候,不知道严朗身在何处,现在是否还平安?他是不是也在想着自己?那些种种的猜想都化成了氤氲的水汽,朦朦胧胧的笼罩在她的眼前…
陈潜从房间内走出的时候任意已经浅睡了过去,看着她就这么倚靠在沙发上,他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兴许是沙发下陷的动静,让任意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看到陈潜在自己身边坐着,她直了直身子调整了下坐姿:“你还不休息吗?”
听闻她这么问,陈潜低下头扬起一个笑意,让任意有些恍惚。
陈潜能露出这种笑容,还真是少见。
下一秒,只见陈潜将一个打火机直接就递到了任意到面前。任意一愣,看到这熟悉的外壳,诧异的抬起头来问道:“这…这怎么会在你这里?”
这个打火机,就是上次被严朗身边那凶神恶煞的男人抢走的,为此,她还对陈潜生出不少的愧疚来。
没想到这么快就在陈潜的手中了。
“就算是我给你的新年礼物。”
陈潜低沉了声音,不由分的拉过任意的手直接将火机放在了她掌心中。
任意缓和了一会,正经的问他:“你什么时候要回来的?还有…这…本来就是你的,没有必要再给我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陈潜将火机拿回来之后还要给自己。
“放在我这里太碍眼,你如果不喜欢,可以丢了。”
他回答的很快,也很坚决,丝毫没有给任意回绝的机会。任意也知道,他都这么说了,她也还不回去了。
于是只好将火机揣到了衣兜里。
“我以为…你不会再回国了。”
任意挪动到陈潜的身边轻声问道,两人透过那带有丝丝水汽的窗户,看到屋外漫天的烟火,心中不禁都升起一丝动容。
这一刻,他们都感觉,是新的一年来了啊。
陈潜微挑了下眉头开口道:“那倒不至于,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准呢?你说呢?”
他黝黑的眸子里没有一点光亮,虽然他看着任意,但任意却感觉他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似乎已神游在外。
正在这时,她衣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下意识的掏出,一看那串陌生的数字,她突然想到什么,立即接通!
不顾陈潜的目光,她用脸夹着手机拄着拐杖进了自己的房间。
陈潜看着那道被关起灯房门,似乎已经猜测到了什么。只见他一手将那窗帘关上,隔绝了外面那璀璨的烟火。
任意有些颤抖,一来到床边就忍不住迫切的开口:“是…是你吗?”
她期待着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手心也在此刻被攥出了汗珠。
虽然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但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我想…应该是你,如果你不方便说话,你听我说好了。”任意咬了咬下唇,紧接着道,“这段日子我都有在积极做康复治疗,每天都过的很充实,我觉得我过段时间就可以安上假肢,然后…然后你不要担心我,我知道你平安就好…”说到这里,她禁不住心底的酸涩,涌出了几股泪珠。
“新年快乐。”
那边终于出声了,是严朗嘶哑又低沉的音色。
听到这想念已久的声音,任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泪意决堤。
但严朗说完那句祝福语后,就切断了电话。任意紧紧攥着手中的电话,随着那流下脸颊的泪,嘴角扬起一个无比心安的笑容来。
真的是…严朗。
他还是惦记着自己,还是想念着自己,她终于还是等来了他的声音。一想到这些,任意觉得自己的心无比的满足,好像所受的苦痛在顷刻间都消失了一样,那沉甸甸的心,也异常轻松起来。
“严朗…我会见到你的。”
任意紧紧攥着手心,笃定的告诉自己。
屋外的陈潜将一个平板放置在案桌上,屏幕上是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此刻的她正穿着浴袍半倚在柔软的沙发上,手中还端着一小杯红酒。
任意打开房门时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的女人。
她眉头微微一蹙:“老罗?”
她下意识的声音被屏幕那头的老罗听到的,只见她眉头一挑,冲着陈潜露出一个深意的笑容:“原来你回国了。”
陈潜却跟没有听到这话一样,面不改色的嗯了一声。
“任意,新年快乐啊!”
老罗冲任意挥了挥手,任意挪到沙发旁欲要坐下来,陈潜见状扶了她一把。屏幕那边的老罗散发出一阵笑声,用调侃的眼神望着他们两个,刚要说话,一个健壮的半/裸男人突然出现并给了她一个热烈的吻。
他们两个毫不避嫌的在视频里面深吻起来,任意拧着眉头别开了视线。
老罗还是像以前那样,在男人方面向来就这么自我放飞。
就光在外相处的那三年,任意已经记不清老罗身边换了多少男人。如果用周怀深的话来讲,她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但任意知道,老罗和陈潜一样,很有能力。
尽管她在某些方面都无法认同老罗的作风,但老罗这个人,她还是认同的。
陈潜对这香艳的画面见怪不怪了,只是淡定的摁掉了屏幕。
任意看着变黑的屏幕,出声打破了这片刻的沉静:“老罗现在在哪里呢?还在那边吗?”
陈潜摇了摇头,全身放松的倚靠在后背的沙发上:“她和我在一起。”
“那你今天来我这里她怎么没有随着一起过来?”
按照老罗这爱玩的性子,想着也应该会来国内玩一趟。本来就和陈潜走的近,他来办事了她不跟着来乐呵一把,还真不像她。
“她没有必要跟我过来。”
陈潜凝视着任意的眼睛淡淡的开口,他微微偏倚的侧颜精致又利落,淡漠的神情在这一刻突然泛起了一层涟漪。
他的目光转移到了任意到残肢上,仿佛有什么东西猛地涌上心头。
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老罗曾经与他说过的一句话:“男人不能禁欲太久的。”
“任意。”
陈潜突然唤了一声她的名字,任意困惑的迎上他的目光,正打算询问的时候,自己的下巴突然被陈潜轻轻的抬了下。
“陈?”
她的话还没出口,陈潜突然吻上了她的双唇。
任意轰然一下脑子空白,下意识的要反抗!可陈潜似乎早已料到她的举动,双手微微使力,就将她整个人禁锢在怀里。
“唔…”
陈潜灵巧的舌头很快就敲开了她的唇齿,直接又霸道的吻了一下,便骤然松开她站起了身子。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任意,问她:“你恼意丛生了?”
“陈潜你这是干什么?!”
任意气急的低吼一声,双眼直勾勾的怒视着他,仿佛随时都有与他拼命的架势。
“你说我在做什么。”
陈潜平静的反问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失态而有任何异样的神情,仿佛刚才发生的不过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见到他这样,任意涌出一层薄怒,逐渐猩红了眼。
只见她直直的对上陈潜的目光,收敛情绪冷漠的开口道:“陈潜,你爱我吗?”
陈潜一动不动的凝视着任意的眼睛,看着任意那笃定又清冷的目光,他突然浅笑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有些自欺欺人。
只见他弯了下嘴角,故做轻松的轻回了一句:“不爱。”
第32章 Chapter.32
陈潜那坚定的话语像个硬邦邦的锤子,一锤就将话语钉在了两人之间。
“那以后就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朋友之间,最忌讳这个。”
任意不想因为这小事而撕破两人多年的友谊,她知道,可能在某一瞬间,触到了陈潜最柔软的地方,或许,令他想起了他曾经的爱人,又或许…不小心招惹到了他心中的怜悯之情。
所以在氛围许可下,他失去常理吻了她。
可没想到陈潜的表情却骤然冷漠起来,他直勾勾的盯着任意问道:“难道因此你要记恨我?因此再也不想见我?”
“我并不是这意思。”任意下意识的回答,看着陈潜那越发捉摸不透的性子,任意心中的困惑那是越来越浓烈,“只是我很讨厌你这样对我!”
从来就刻意与她保持一段距离的陈潜,自从回国之后就屡屡做出异于常事的举动,这让任意想不明白。
“如果是这样,那么任意,我们不要见面了,我以后不会回国,你也不要与我联系。”
他说完,就拿过外套要往屋外走去,任意一顿,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了脸色,这件事情该恼怒的明明是她才对!
于是她怒斥了一声:“陈潜你站住!你到底怎么了?你…陈潜!陈潜!”
她又急又恼的想要跟上去,可拐杖却在急切中双双掉落在地,发出巨大的响声。
陈潜下意识的停住了步伐,转过身子。
看到任意还平安无事的坐在沙发上,他才转过身继续沿着楼道口走去。身后,还传来任意恼怒的唤声…
自此之后,陈潜真的就如彻底消失了一样,有关于他的一切联系方式,都成了摆设,就连医院里曾与他打过交道的医生,护士,护工们,都没有他的任何动向。
老罗,她也联系不上了。
即使陈潜做了一个让任意意想不到的举动,但任意依旧坚持的认为,陈潜不会爱自己。她坚信那时候,是某一种冲动在作祟,又或者,他只是为与自己的彻底离别而找了个借口。
他淡薄,清冷,有着寻常人未经历过的,爱情这种事情,似乎早就随着他曾经的爱人离去而消失殆尽。如今对他来说,爱情可能还比不上他手中的一把枪/支。
但他第一次强制做出这种事情,任意心里很不舒服,她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样的感觉,总之只要一想起那天晚上,她就忍不住蹙起眉头。
陈潜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任意是知道的,在几次试图联系他无果之后,任意也没有再深入追究下去,终归都是白费力气。
这几月里,任意在医院和疗养院内来回穿梭,除了每天既定的康复训练,其余的时间都和父亲呆在疗养院里。
父亲还是一如既往的想不起她,但唯一让人欣慰的,就是任意父亲能够接受与她和平的相处在一起,这种日子,她过的也是满足。
但唯一令她牵挂的,就是严朗。
自从大年三十晚上那一声祝福之后,就再也没有给自己来过电话,时间一长,任意的心里便担忧起来。
就在她纠结于思绪中无法抽身的时候,老罗的出现带给她一个莫大的机遇。
那天正逢周怀深过生日,他是春末夏初生的,在一个暴雨倾盆的晚上。恰逢那天也下起了暴雨,给炎热了好几天的怀宁带来了一丝凉爽。
老罗穿着清凉的短装出现在医院前的公交路口,她的前面不远处,周怀深就撑着大伞大步的走着。
周怀深其实早就已经察觉到有人尾随了他一路,于是他在附近一个拐角口寻到了时机,身子一转就转进了一个小巷子里。
老罗一惊,下意识的加快步伐拐了进去,心里暗想着,这周警官莫非是发现了她?
正在思考之际,周怀深突然从一个死角里窜出来,有力的胳膊猛地一下就将她从背后禁锢住,青筋凸起的胳膊狠狠的箍住老罗的脖颈!
老罗也是身手快,一手掐住他的皮肉,趁机快速咬上他的胳膊,在周怀深吃疼之际她灵活的蹲身逃出,转了一下身子勾起灿烂的笑容抬头笑道:“周警官身手不错。”
能从她眼皮下袭击到她的人,她还真没有遇见几个。
周怀深严肃着脸怒视她,在她露出笑容的那一刻,突然想起来她是谁!
她就是那天让他成为局里笑柄的人!上次在夜总会被她调戏的事周怀深可以记一辈子!想到那件事情,他本就生怒的眸子更是骇然。
“你到底是谁?跟踪我做什么?!”
老罗挑了下眉头,笑意盈盈的回答他:“我是老罗啊 ,你不记得了啊?奇怪了!我这么有记忆点的名字你都没有记住吗?至于为什么跟踪你,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嘛。”
见她嬉笑的模样,周怀深恼意丛生,不过她一个女人,也没当众犯什么事,他也不好对她怎么样,于是他压下心中的怒火,一个转身就欲走出巷子。
老罗见状,立即跟了上去,双手附在身后,一副小女人的模样:“周警官,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吃顿饭啊!”
周怀深懒得搭理她,就当做没听见,依旧板着脸继续走。
老罗不但不恼,反倒更为积极,直接就挡在了他面前直直地问:“怎么?不愿意啊?你就卖我一个面子咯,就当是我向你赔罪。”
但即使她都这样说了,周怀深也没有动摇一丝,给了她一个怒然的眼神之后,一把就推开她继续往前走。
老罗不死心,索性拉住了他的胳膊:“周警官,不管你同不同意,这顿饭我可是请定了。”
似乎对吃饭这件事胸有成竹,也不管周怀深乐意与否,反正她看着办就好。
“我给你一次远离我的机会,不然…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会礼让你。”
周怀深十分不爽她的一切行为,于是停下步子恶狠狠的警告了她一声。
可这老罗是什么人,什么样男人她没有见过?周怀深这区区一句威胁的话,对她来说压根就不痛不痒。
倒是令她觉得周怀深更多了一分可爱和稚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竟然在这个大老粗的警官身上看到了稚气?兴许是觉得自己的想法挺搞笑的,老罗不自觉的微笑起来。
周怀深见她不但毫不动摇,反而笑的如此欢快,心中的怒气陡然窜到了头顶!他毫不客气的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她纤弱的身子瞬间就拎到了自己面前:“你敢轻视我?”
老罗心平气和的拍了拍他的手背:“周警官,你莫误会。”
如果不是看在她是个女人的份上,依着周怀深火爆的性子,当真三两下就将她暴打一顿,只是眼前她俨然就是一副弱女子的姿态,他要是动手,路人都不会放过他!
因为他不过是揪了下她的衣领,路过的人就无一步头来凶狠的目光。
周怀深强压怒意,一手甩开她大步的往前走着。
老罗不气不恼,死皮赖脸的跟在他的身后,就像一块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开。
一直到他进了医院,消失在了电梯口。
老罗眉头一蹙,盯着那变化不断的电梯数字,嘴角弯起一抹笑意来:“周警官还真是个磨人的妖精。”
她什么时候这么追过一个男人?从来没有一个能挑起她这般兴趣!
老罗虽然想不明白,但她向来是个说做就做的性子,从来就不会因为外在的因素而束缚自己,所以只要她看准了的东西,是不会轻而易举就放手的。即使撞倒南墙,她也毫无悔意。
周怀深利用特护病房的几个电梯成功逃脱了老罗的目光,在进任意病房的时候他心里还在谩骂着。
任意见到他一脸气愤的模样,不禁多问了一句:“怀深哥你是遇上什么事了?”
周怀深不想提及那个女人,只好摇了摇头:“没什么,局里的一些闹心事而已。”
她这样回答,任意也没有再多问。
老罗不是个善主,区区一个医院还怕找不到一个人吗?以她的能力,不到半个小时,就知道了周怀深目前所在的位置。
当她走到特护病房走廊时,通过那小窗户看了一眼里头的人影,见到床上躺着的是个女人,老罗的双脚不禁停下了步伐:“难不成…周警官有女朋友了?”
不过之前还托人在怀宁公安里面打听了一番,明明这周怀深是个单身老汉。莫非…新交的?
带着这疑问,她想着直接进入病房询问一般。可她刚要走,突然瞄到了女人的脸。
竟然是任意?!
这周警官…居然和任意有关系?
老罗骤然收住脚步,转了个弯绕开了病房。等周怀深离开了之后,她才敲响了房门。
任意见到老罗,脸色一惊:“老罗?”
老罗倒是满脸的平常样:“怎么?大半年没见,就不认识我了?”
第33章 Chapter.33
老罗一边说一边来到任意到床边坐下,余光快速到瞄过任意残缺的下身,随后漫不经心的倚靠在座椅处询问道:“我还想着这次回国顺道来看看你,不过没想到竟然就这么遇见了。”
听闻她这话,任意疑惑了一声:“你来医院做什么?”
既然偶然的相遇,那就不是刻意来看自己。
老罗也没拐弯抹角,径直就开口说道:“尾随一个男人过来的,没想到他进了你的房间。”
任意微微一惊,想到方才的周怀深,立刻紧了眼神:“你找怀深哥?”
“怀深哥?”老罗听她这么唤周警官,似乎有话要问的样子,“你认识周警官?”
任意竟不知,这怀深哥和老罗有些关系,这明明就是两个八杆子都打不到一块去的人,更何况,两人还分别是自己在国内国外所认识的!这种感觉简直无法形容。
“你怎么认识怀深哥的?”
任意直直的问她,老罗的手指习惯性的敲了敲床柜:“看对眼了。”
“看…”任意一下子有些愕然,“怎么可能?”
怀深哥与她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再说还有顾千里在这,怀深哥怎么可能会与她看对眼?
老罗看任意一副笃定又不信的模样,低低的笑了几声:“你是担心你那个怀深哥被我拐跑?你难道也喜欢他吗?不是…你不是还有一直惦记着的青梅竹马吗?”
严朗的事情,老罗知道一些,只是这严朗长什么样,她还从未见过。
她见到任意脸色不好,也不想多说打击到她,于是将话题转正:“你放心好了,你那怀深哥对我毫无意思,甚至看都不会看我一眼,我要拐跑他,可能有些困难。不说这个,你最近过的怎么样了?”
她话锋转的太快,任意还没有马上跟上来。
她缓了一会才平静了面容:“过的还不错,托陈潜的福,我不用过的太辛苦。”
任意想,一定是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所以才让自己得到陈潜到相助。虽然那个吻是心底对他的一个芥蒂,但到底这些年来的感激,还是大大超过这小小的芥蒂的。
老罗不由得想起这时候的陈潜,她昨天离开的时候,还去看了陈潜一眼,这个时候的他,过的貌似有点不好。
但…不知道该不该向任意提起。
任意见她沉默,碰了下她的胳膊拉她回神:“怎么了?”
老罗顿了顿,犹豫了一会突然开口问她:“你对陈潜,应该很感激吧?”
面对她的开口,任意怔了下,目光看向她。
老罗咳了咳,将双手附在身后从座椅上站起来:“有件事情不知道应不应该对你说。”
任意疑惑的目光跟随着她:“既然你都这样说了,就是已经有了决定,你说吧。”
老罗深吸了一口气:“陈潜他前段时间出了点事,半死不活的躺在住的地方养伤呢,我怕他有个万一,要是再也见不到你了,估计会…”
“他怎么了?”
任意诧异的立即问道!老罗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老罗看到她急切的目光,心中似乎确定了什么,于是也不再隐瞒下去,直接开口告诉她:“陈潜挨了枪子,就在心口,抢救了几天。”
任意一惊,不敢置信的看向她:“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枪伤很严重吗?”
提起枪伤,她不由自主就想起自己的伤口,那条腿,也是因为当年中的那一发子弹,才残缺至今。若是陈潜也因为枪子而落下什么病根,那…
任意想着心里十分难受,但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一时六神无主,陷入了思考当中。
老罗瞄了一眼床柜上的那护工的日程本,便随手拿过写下了一串地址递到她的面前:“这是陈潜在马尼拉的住址,你要是方便,就过去看他一趟吧,也算是…一个关心。“
任意看了本子一眼,眼眸下垂有些犹豫:“他应该不想见我。”
上次那样果断又坚决的话时不时的就会在任意脑海里面窜出来,老罗见她这样,无语的一把将本子放到她手心:“他见不见是他的事,你去不去又是你的事,你自己考虑吧。我也不便在这多留,看到你没事就好,下次我再过来。”
老罗把话说完,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听闻陈潜受枪伤,任意不担心那是假的,他毕竟是自己的朋友,他们之间那些芥蒂都可放下不谈,危及性命的事,还是十分紧要的。
虽然陈潜说再也不要见面,但老罗既然已经把这消息告诉了她,她自然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思来想去,任意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去一趟,哪怕只是看看也好。
这枪伤可大可小,出于朋友的关心,她也不能推脱了。
于是任意当下就决定在后日出发,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她拄着拐杖虽然会有不方便的地方,但还好只是断了一条腿,基本的日常还是没有问题的,反正也不去那边久待。
于是她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一些必要的东西,就定好了后日的机票。
此时的陈潜,怎么也不会想到任意会来他那边。
任意不是第一次去马尼拉,那是菲的首都,可以说,是个无很大存在感但又十分重要的国度。早在几年前她曾去那边报道过现场,所以刚过去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
在国内她就已经订好了住的地方,与陈潜的住处不是很远。刚落地,那股扑面而来的热浪就包裹了全身。不过虽炎热,但空气中还会有通透的风吹过,所以也不是特别的闷。
率先把行李都寄运去酒店的她身上只背了一个包,因为扎眼的双拐,这一路上任意受到了不少的关注与帮助,对每一个帮助她的人,她都报以最诚挚的微笑回礼。
当她左右在寻找出租车停靠的方向时,没有注意到一个少年从不远处匆匆跑来,他神色慌张的没有察觉到突然停下脚步的任意,两人猛然相撞,任意重重的摔倒在地!
“你…你没事吧姐姐?”
少年下意识的询问出口,任意看到他肿起老高的脚踝,愕然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少年慌慌张张,仿佛后面有什么人在紧追他一样!同样倒地的他想快速爬起来跑,可那受伤的脚踝让他无法正常站起!
“你…”
“姐姐,你救救我!我被几个陌生的男人追,我真的不认识他们,我真的不认识他们!”任意才吐出一个字,就被那少年打断!
任意有些诧异的顺着他的目光往那边一看,果然见到几个大汉往这边赶来,这少年长相白净,那极其紧张的神色也不像是骗人!在短短时间内,那几个大汉就追了上来,少年害怕的躲在了任意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