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严朗他们一行人赶到时,马升已经在其中一个集装箱里等着他们了。
严朗下意识的往周围查看了一番,邢处那边,应该安排好了内线在这附近!
他们谨慎的来到马升所在的集装箱里头,一见到严朗,马升就立即从位置上站起身来:“小严,成功!近在咫尺!”
“货主那边已经在取货的路上了,这次的金主,可是陕北那边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也只有他才能一次吃得下这么大笔!”
马升似乎已经看到大笔的金钱在向自己招手,连说话都开始变得飘忽起来。
严朗附和的笑了笑。
取货并不困难,等五条线路的柚木都垒齐了之后,将那边带有标记的货物挨个清出到一艘船上即可。
金主那边的代表打扮的就如平常的货物船主一样,马升示意陈子和严朗两人亲自帮忙取货,在好几个人的目光中,他们二人开始寻找那细小又不易察觉的标记货物来。
严朗在心里紧算着时间,不出意外,这个时候就是缉拿马升的最佳时间,若现在出手,不仅马升落网,还有很大几率拖出这位金主的背后!
没准,一条线就可以掀翻不少的黑色群体。
可令严朗疑惑的是,周围平静如常,压根就没有见到任何警方的影子,之前他以为邢处对这次交易精密部署,所以就连他也看不出来任何的蛛丝马迹,可现在,他不由的疑惑起来,眼看就要错过最佳的抓捕时期,邢处那边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莫不是中途情况有变?!
带着这些疑惑,他与陈子将携有货物的柚木都拖了出来,他尽可能的在拖延时间,但看到马升那凌厉看向自己的视线,严朗不由的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这场原本以为危险至极,甚至危及生命的巨大交易,就这么平静的完成了。
在计划运/毒之前,他已经将情报发给了邢处那边,按理说警方已经完全掌控了这次行动的任何关卡,擒拿马升轻而易举!可为什么警方却视而不见,甚至都没有派出人来行动?邢处不是说这是最后一次任务了吗?
这次难道不是缉拿马升的最好时机?
严朗不敢置信的看着马升远离港口!当晚!他就按捺不住心底的巨大疑惑,顶着风险直接来到了邢处的家中。
他依旧穿着那件脏兮兮的皮夹克,躲过了邢处的妻子儿女,从别墅的后门直接翻到了他的书房。
在此之前,他已经将自己要过来的暗语发送至了邢处的手机上。
他在书房的暗角蹲了没多久,房门就被人打开了。见到是邢处,严朗迅速从窗帘后走了出来。
待房门关闭,他二话不说走到邢处的面前问道:“中途发生了什么变故?为什么没有通知我?”
他神情严峻,邢处似乎料到他会来找自己,不疾不徐的让严朗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这次抓捕行动中断了。”
“为什么?!”
严朗一下子想不出被迫中断的理由,只见邢处坐到了他的对面,凝视着他开口问道:“现在不是抓捕马升的最佳时机,你可知道吃下这笔货物的金主是谁?”
严朗微微一顿:“据说是陕北那边的大人物。”
“陕北的赖头子赖良,但赖良在上星期已经入狱,所以真正的金主可不是他。”
听闻邢处这么说,严朗眉头不由的紧拧起来,邢处接着开口:“这次的交易若警方出手,你就是他们第一个怀疑背叛的对象,你也知道马升对你一直存疑,到时打草惊蛇,不仅你被盯上,并且还牵不出马升背后那金主。严朗,马升并不是最大的,顾老爷子也不是最大的,我们…摸到了一个大毒瘤。”
邢处靠近严朗一字一句的开口:“我们的目标,就是将这大型集团一举击破!万不可打草惊蛇为了小人而失大局!”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严朗动行动我删减了很多,本身这题材有点敏感,所以无法细致的描写,也担心会触及到某些雷区,就一笔带过了。
因为之前有被锁无法解锁的经历,所以都悠着点来了…
这到底还是言情小说嘛,哈哈哈,只关情爱,
第29章 Chapter.29
那晚,严朗来到了任意所在的医院后院,仰头就能看到特护病房的那层楼。他沿着那棵粗糙的大树坐到了湿润的草丛中,冰凉的晚风嗖嗖的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
他沉默的埋下头,脑子一片空白。
凌晨时分,天空下起了冻雨,落在树丛中沙沙作响,严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慢的站起身来。
额前的碎发被雨淋湿,紧贴在刚毅的脸上,水珠顺着皮夹克的纹路滴了下来,蔓延至衣角,青色的胡渣令他看起来疲惫又茫然。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了医院大厅,拦住了一个值班的护士借了一张纸一张笔。
“麻烦能帮我送到特护病房里名叫任意的病人手上吗?”
他扯出一个浅笑,护士见到他五官端正,虽穿着狼狈,但举止得体,于是出于好心应了下来。
正在此时,任意被护工推着经过这边,他一看那身影,就知道是严朗!
顿时,她要求护工停下:“我自己来推,麻烦你就在这等我一会。”
护工诧异的回道:“任小姐,你是要去哪吗?我陪你去好了。”
“不需要了。”
任意暗下眼色,强硬了声音,见她如此执着,护工有些为难,但想着就远远的看着,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所以只好退离了几步:“那任小姐我就在这里等你吧,有什么事随时唤我就可以。”
任意听她说完,就推着轮轴往医院正门走去。
严朗离开前,有些不舍的望了一眼电梯口,可当他刚转身走到大门口时,就看到了任意直直的盯着他。
他全然没有料到这个时候任意居然会在这里,遂诧异的停下了脚步,一时间不知道如何管理自己的表情。
他以为,这次的任务会成功,那么他就可以恢复身份来到任意的身边,做回以前的那个严朗。
果然,还是他的期望过高,他踏入的这个世界,不是这么轻而易举就能退出的。
因为给了任意白白的空想,严朗心中无比的愧疚,尤其是见到任意消失的那条腿,心中钝痛,眼眶瞬间就涌出了热泪!
他下意识的伸手抹住眼睛,大步的别开方向走开。
任意见状,立即出声唤住了他:“你不要走!”
她不敢出声唤他的名字,也不敢出太大的声音引来一些人的注目。虽然已是凌晨,但是医院里,还是依稀有一些人来来往往。
她的声音颤抖又沙哑,严朗听着就像刀子一样刮在心底。
任意迅速转动轮轴,想要跟上严朗的脚步:“我有话要对你说!你先不要走!”
口中的急切让严朗不得不停下脚步,趁着任意还未开口,严朗率先转过身子说了一身:“桃桃,我要离开怀宁了。”
他双唇轻颤,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手心里。
“你不要等我了。”
“我知道。”
任意仰起头,喘着气来到他的面前,眼神恳求的望向他:“我知道你要离开怀宁,也知道时间可能会很长,但…你现在可以陪陪我吗?”
她一边说一边推着轮椅来到了严朗的面前,强制压下即将涌出的泪意,有些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你只管去做你的事情,我会等你的。”
任意小心翼翼的握住他冰凉的手,就跟握住了一块冰一样,寒冷又坚硬。
她知道,严朗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才会中途生变,她不想让他为难,就如那个时候自己要去战地报道,严朗也从不为难她一样。
严朗如钢铁一般强硬的心在她温热的手心中瞬间化为一滩温水,他呼出的气体在寒冷的冬夜中氤氲了眼神:“不要等我了。”
“我要等你!”
任意无比坚定的看向他:“不管你什么时候来见我,我都会等你,你看,你以为等不到我了,可我还是回来了,我相信你也一定会回来的。”
这一刻,她是那样的确信。
严朗对于她而言,不仅仅是爱人那么简单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度过幼年,少年以及青年时期,以后也要一起走下去才对!他们早就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桃桃…”
严朗眼眶蕴热,凝视着任意一动不动,嘴里喃喃的唤着她的小名,似乎在自我纠结着什么。
见他眉头紧锁,犹豫不决的模样,任意伸出双手拥住他的腰际,用无比肯定的语气鼓励他:“我知道你肩上的责任重大,我不强求不催促,我只求你能平平安安的回到我身边来,不管要多久,我都可以等。你放心的去好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积极做康复治疗。”
说着,她掏出自己的手机输下自己的电话号码,举着屏幕与严朗说道:“这是我的电话,不管我在哪里,这都可以用,你要记牢。”
严朗低头紧紧的盯着那一串电话号码,深深的刻在自己心里。
任意收紧了双手,紧贴在他的腹部感受他冰凉的体温,还未等严朗开口,她便松开了自己的手:“你走吧,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和我通个电话,哪怕是报一声平安。”
她努力让自己微笑着送走他,可是眼眶里那些集聚的眼泪不受控制的猛然落下,灿烂的笑容在眼泪的映衬下有些苦涩。
严朗的目光落到她的腿上,任意下意识的伸手捂着伤口处:“不要把我当残疾人,我可以自理,可以照顾好自己,你放心的离开吧。”
严朗知道自己不能再久留下去,医院附近随时会偶遇那边的人,如果被他人看到他与任意这模样,他们两人就会再次陷入危险境地中。
虽有万般不舍,但他必须让自己找回理智,艰难的迈出脚步。
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完好无缺的回到她身边,他第一次,因为前路的未知而感到害怕。
任意送走严朗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抬头冲天,不让眼泪流下来。
短短的时间里,她突然彻底的想明白了,陈潜不带她走,她也无所谓,自己去那边还很有可能拖严朗的后腿,倒不如在怀宁安心休养好好治疗。
如果伤口恢复的好,她的腿能安上假肢。
她相信严朗会联系自己,也会安生的回到她身边的。
这样想着的她豁然明朗,积郁已久的内心也开阔起来…
而严朗在离开医院之后去了二月大道,他站在那条荒芜的道上,看着面前已经夷为平地的荒野,眼前突然就浮现出了当时热闹的景象。
在出事之前的每年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开始为了迎接新年而热闹起来,贴对联,挂灯笼,剁肉和做雪花丸子…
严朗的父亲写的一手好字,所以二月大道那一线的对联都是他父亲亲自执笔,每年父亲写对联的时候,在大道门口的操场上摆着阵仗,严朗和任意两人就围坐在旁边叽叽喳喳的递水倒茶。
严朗写的字也好看,偶尔还会偷摸着写几张送给任意,任意那个时候就高高的挂在自己的房门口,把它当宝贝一样供着。
他在不知不觉中站了好几个小时,一直等天彻底的亮了,他才缓过神来。
等他与陈子汇合之后,陈子急急忙忙的跑到他跟前,气都顺不上:“我说严哥啊,你一晚上跑哪去了?一直没见着你的影子!再晚点老爷子那边可就不高兴了啊!”
“老爷子找我?”
严朗有些疑惑的看了陈子一眼,陈子连忙点头应道:“就是呗!老爷子难得赏脸见咱们一回,我估摸着,咱们这笔收入可观!咱们快去!”
看到陈子脸上的笑容,严朗阴郁的脸也似乎有所好转。
应该说,任意昨晚的举动给了他莫大的动力,让他明确了自己应该做什么,应该怎么做!
顾老爷子是西南这带有名的头头,虽赶不上北京那块,但他的势力囊括南方众多地带,鼎盛时那些烧钱的夜总会,酒吧等都是他名下的产物,甚至还一度扩大到了餐饮系列。
但随着年纪上升,也逐渐退隐。
可这光鲜的背后,却是用无数黑色交易堆砌而成,尤其到了后期,涉及的黑色产业链更是多如牛毛。
但此人人脉宽广,做事隐蔽,擅长调虎离山,导致多年来警方都无直接证据将他倒跨,尤其近年他逐渐收手,更是惹恼了一直盯着他的怀宁侦查组。
马升就是顾老爷子的得力下手,自从严朗打入内部开始,到现在已经是三个年头,期间成功帮助警方捣毁了老爷子最大的助手陶家华,立了大功。随即就是马升,可没料到中间突然出现一个无名无姓的大毒瘤,导致计划延后。
严朗曾经与顾老爷子有过交集,并且差点因为顾老爷子而失去性命,但也因为那一次的舍身相救,赢取了顾老爷子无比的信任,以至于马升嫉妒在心,甚至对他颇有怀疑。
一直到此次交易成功,马升才打消了那个念头。
老爷子临近七十,但身体还是健朗无比,看到严朗过来,立即笑脸相迎的安排坐处:“小严,过来了!”
严朗故作惶恐,而一旁的陈子更是屈身卑礼的打招呼:“老爷子好!”
“今天匆忙叫你过来是有事要征求你的意见。”
“哪里的话,老爷子你有啥事吩咐人带给我就成。”
顾老爷子长得面善,不像很多的黑/道头头凶神恶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顾老爷子是高素养的学者,哪会想到他的人生是用血路开辟出来的。
他不仅长的面善,说起话来也是客客气气学者气十足:“小严,你要是不介意的话,随着我去菲那边吧,你还年轻,有的是前途。”
听着像是征求,可他都主动开口了,谁还敢忤逆?
严朗也猜到了他叫来自己的目的,但还是表现的十分受宠若惊:“不敢,承蒙老爷子照顾,我在这生活的很不错了。”
“跟我走吧。”
老爷子笑呵呵的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基本都会日更了哈~~
谢谢一直在追文的童鞋,我会好好坚持到完结的,
可能某些地方写的不尽人意,但我会尽量码!
嘿嘿,
第30章 Chapter.30
顾老爷子朝大门口招了下手:“小严,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以后去菲让他多照顾照顾你。”
严朗微微一惊,目光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门口处那人。
只见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带着笑容声音浑厚的说道:“老爷子。”
等他一走近,严朗顿时一惊!
如果他没有记错,这人…这人就是那消失了十几年的杜川!
虽然当年严朗还小,但杜川他却是认识的,因为他的照片,一直就被放在严朗父亲的皮夹里。
震惊之余,杜川也看到了严朗,但见他的模样,似乎没有认出严朗来,十分客气的朝他伸出手:“你好。”
“小严,这是坤哥。”
老爷子的话迅速将严朗从震惊中拉了回来,虽诧异无比,但严朗的脸上依旧保持着方才那模样。
他恭恭敬敬的握住了杜川的手,唤了他一声:“坤哥。”
这位坤哥,还曾是他父亲的友人,虽然严朗没有在警察局里见过他,但父亲却说,他是一名警察。
严朗一度认为父亲与他的关系铁到不能再铁,因为父亲的皮夹里,只有两个人的照片,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就是这位坤哥。
可十几年过去,他竟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这位父亲的友人。
心底那些疑惑一下子就喷涌而出。
晚上在大排档与陈子他们喝酒的时候,陈子打断了他的思绪:“严哥,是不是还想着那位坤哥呢?!”
严朗看了他一眼,陈子因为拿到了一笔不菲的报酬,他的妹妹可以送去北京治疗,所以心情尤为的好。
“我特地去打听了下,那位坤哥,据说是在金三角混的,可有名了!连顾老爷子都得让他几分,咱们…可得好好巴结巴结啊。”
金三角,那个令人谈之色变的地方。
严朗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记忆出了岔子,如果罗坤真的就是当年的杜川,那么他怎么会来到这里?以他和父亲当年的友谊,父亲的葬礼他都没有露面。
但如果不是,为何长的一模一样?
严朗更加肯定他们就是同一人,因为连嘴角那粒痣,位置都一样!
难道他与自己一样,是因为特殊身份所以才到了这个位置?但这么多年过去,也不应该是这样子!
一下子一团密云忽的朝他涌了过来…
而此时已身在国外的陈潜以为任意她会胡来,所以在离国之后特地多安排了几个人在医院里面,就是为了防止她乱来牵动伤口。
可令他诧异的是,接连好几天,任意都无比的平和,甚至让他有些怀疑任意到底在没有在医院。
这几天,任意收起了所有的想法,一心一意的配合治疗,不管是换药还是在饮食睡眠上,都无比遵守医生嘱托。
任意每天都在积极配合治疗,她都心中始终都坚持着一股信念,那就是要恢复身体健康,如果在养好身体之后严朗还没有来见她,那么她就主动去找他。
秉着这一股信念,即使康复艰难,她也没有任何怨言以及消极的心态。
期间,她还时不时的去楼下看望那个女人,一直到女人彻底的清醒过来。
负责那女人的护士见到任意都是远远观望的样子,不禁疑惑的问她:“任小姐,她已经醒过来了,你可以进去看望她的!”
任意摇了摇头:“她能平安就可以了,你不要和她说起我的事,我怕她见到我会想起那些噩梦般的记忆,对她不好。”
任意想来,那一天对她来说肯定是无比恐惧的,她不能保证她看到自己会不会情绪失控,所以她还是不要露面的好。
那护士想了想,觉得任意说的也没错,那女人精神不太好,若是见到她怕又受到什么刺激就不好了。
但因为任意时常的关心,还有她温和的谈吐,护士对她的印象很好,几次下来都变的熟稔起来,在医院内打照面的时候还会关心起她的康复问题。
任意想着,或许自己在他人眼里,应该是一个理应受到保护的人,毕竟残缺了一条腿。虽心有芥蒂,但到底来说已经不似之前那样浓郁。
期间她受到了顾千里发来的信息,上面写着她被父母接到香港生孩子去了,预产期就在月底,因为事发突然,未来得及过来看望,望她谅解。
任意看到着信息时,下意识的给她回了个电话,可是顾千里那边,却始终没有人接听。只有周怀深会隔三差五的来医院看望她,但每一次都呆不了多长时间。
他看到任意已经不在口口声声都围着严朗了,还以为她慢慢想通的,也不再主动提起他。而顾千里又是他的伤心之处,更是不愿意多提及。哪怕任意都主动开口了,他也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可能时间把感情都消磨了吧。”
那个孩子的父亲,就连他也不知道是谁。
他和千里就差一句话就能在一起,可是她迁出了二月大道,两人之间慢慢的联系变的少起来,紧接着突然传来了她怀孕的消息…
他尝试过各种办法询问打探,可是没有一次成功的,顾千里的冷漠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到了他,直到现在,只剩下满脸的苦涩。
他还能说什么呢,人生有时候不都得有这种苦涩的时候吗,谁也无法摆脱。
每次任意看到怀深哥露出这种无奈又苦涩的神情,她就不敢继续深入的问下去。所以他们之间的话题永远都是除开了顾千里和严朗的,似乎是彼此间一种相识的默契。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大年三十那天。
距离严朗离开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任意的腿也恢复的很好,按理来说是可以出院了的,但碍于她刚恢复不久没有人照顾,加上陈潜一切都打点好了,所以还是继续留在医院里接受后期的康复治疗。
任意知道陈潜不缺钱,也知道自己在金钱上无法全部偿还他,所以只能尽其所能写点稿子,一般的生活费自己可以来,其他的,就看以后有没有报恩的机会了。
虽然这样想很自私,但她也没有办法,可能陈潜是老天赐给她的一个贵人。
三十这天,周怀深一大早就赶到了医院,想要接任意到自己家去过年。
从二月大道迁出之后,他的父母就去了邻市,而他自己因为工作繁忙,基本都是泡在局里,要不然就是外地。
但他没有想到,等他去医院的时候任意已经出院去了她父亲那边,一起跟着她去的,还有一个护工。
疗养院里比平时人要少,但还是能看见几个人影穿梭在各个房间。此刻到处都看见挂着红灯笼,一派节日的喜庆。
任意坐在一个角落的凳子上,她旁边还做着几个病人的家属,他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看向对面的那几个病人。
任意的父亲,就在里面。
他们在医师的指导下纷纷滚起雪花丸子,将一个圆圆的肉馅滚在糯米上,然后再放进蒸笼里,一段时间之后各个丸子晶莹剔透,就连任意的父亲都忍不住露出了孩子般的微笑。
任意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像一个大家长一样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一刻,她已经不是孩子。
任意的父亲习惯早睡,今天也不例外,很早就打起了瞌睡。医师帮他安排好后,任意就跟着他走出了房间。
简单的一番寒暄后,护工推着她离开了疗养院里。
她的主治医生安排了一个专门的司机过来接他们,在上车之后任意突然对司机说了家属大院的地址。
一旁的护工有些愕然,刚要开口,任意就出声解释道:“我回我自己家吧,今天过年,你们也早点回去。”
“任小姐,我们还是陪…”
“不用了,我可以自理,现在的情况也好很多了,不用担心的。今天是过年,你们还是回家和家人团聚吧,明天中午可以来接我。”
任意微笑着把话说完,随后就转头看向了窗外,没有给他们再开口的机会。
他们将任意安全送到房子里面时才离开,护工在离开前看了任意一眼,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犹豫了一番后终究没有说出口。
任意推着轮椅去厨房烧了一壶开水,随即从背后面拿出一个福字贴,麻利的拆开了外包装。
姥姥最喜欢贴福了,那个时候还会剪窗花,任意想着总归是过年,不能让姥姥房子冷清了,于是在疗养院的医师那里要来了一张贴纸。
门后面有一个双拐,是当初回国时怕不方便顺便买了,结果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只见她打开房门,在楼道口昏暗的灯光下慢慢的从轮椅上站起来,倚靠着拐杖有些艰难。
她微微弯腰拿过那个福字,咬了一块透明胶就要将福贴贴上门。
可就在这时候,楼道处传来了脚步声,任意下意识的往后看了一眼,当他看到陈潜颀长的身影笔挺的站在楼道口的时候,任意顿了下。
就在她怔愣之际,陈潜径直走到她的面前接过了她手中的胶带:“我帮你。”
说着就剪下胶带的一部分将那福字牢牢的贴在了门上。
第31章 Chapter.31
看到陈潜后,任意垂目,倚着拐杖走进屋里,陈潜跟在她的身后,目光一直锁定她的下肢。
“你怎么回来了?”
任意疑惑的转过身子问道,她以为自那一别后,再见陈潜就困难了。但竟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了他。
陈潜听闻她这么问,心情莫名的好起来。只见她气定神闲拉开一个木椅坐在上面,漫不经心的解释了一句:“有点事情需要办,刚好路过顺道来看下。”
说的好像跟真的一样,而任意也真是这么以为的,她一点都没有怀疑陈潜的话,因为在她看来,顺道过来才是陈潜的做事风格,如果他人告诉她陈潜是特地与自己一起来过年的,她觉得像是在说笑。
她缓慢的移动到陈潜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随后双目清明的看向陈潜问道:“大年三十也这么忙吗?”
陈潜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低头抿了下唇角:“我什么时候都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