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的小女孩未语先笑,爽朗的自我介绍道:“这位妹妹,可恕我们不请自来的罪了。我叫孟思筠,九岁了,住在你家左边。旁边这是闵茶闵姐姐,十岁了,她家住在你家右边。”
林琪顿时明白了,这是新邻居来睦邻友好来了,赶紧也自我介绍道:“孟姐姐好,闵姐姐好,我叫林琪,今年八岁了。”
朱七娘笑道:“思筠、小茶,你们去屋里和五丫玩吧,我这个半老婆子就不搀和你们小姑娘的事儿了。”
闵茶只是微笑,孟思筠却笑道:“林伯母,你可一点也不老,你要是好好打扮打扮,还是大美人一个哪!”
只要是个女人,都想听到别人夸自己漂亮,朱七娘眉开眼笑的说道:“思筠这小嘴可真甜,五丫,你好好和两位姐姐玩,我去给你们切点瓜来。”
朱七娘走后,林琪就把两个小姑娘让进了客厅里。
一进屋,孟思筠就笑道:“外面太热了,还是屋里凉快。”
林琪也笑道:“二位姐姐快请坐,我正熬了花草茶,二位姐姐快喝点解解暑气。”说着,就给孟思筠和闵茶各倒了一杯凉茶。
孟思筠端起杯子来,用袖子挡住了嘴,优雅的小口轻啜了一下,就把杯子放下了。她喝茶的姿势十分的优美,显见是特意训练过的。
闵茶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轻轻赞道:“清冽甘甜,似乎还有别的味,妹妹这茶里,可是加了金银花?”
“闵姐姐,你可真厉害,这茶里当真是加了金银花!”这个社会,一般人都是喝带茶料的茶,林琪喝不惯那种酸甜咸香的茶汤子,就自己制作了这解暑清火的花草茶,难得的闵茶第一次喝就喝出来了。
听到林琪夸奖,闵茶只是微微一笑,孟思筠却对林琪说道:“闵姐姐的名字里不愧有个茶字,这茶只要过了她的口,里面放的什么她可全尝得出来。而且闵姐姐不仅精通茶艺,还会治病开方子哦。”
闵茶还通医药?
这让林琪忍不住对这个文静的女孩子刮目相看了。
虽说十岁的孩子不一定是多精通,但已经会开方子了,可见闵茶这医术还是学的挺不错的。
第51章
林守平竟然敢反驳林老太太的话,这让在场的人都吃了惊。
在大家的印象里,林守平在林老太太面前一直就象一只被吓破了胆的小老鼠一样,只要林老太太这只老猫一叫唤,小老鼠立刻就不敢出声了。
可这一次,他竟然公开反抗了林老太太,大家都诧异的看着他,都有点不敢相信了。
林老太太一见最老实的儿子都不听她的话了,两只三角眼顿时就立起来了,气的呼呼直喘粗气。
“老大,老四,你们怎么说!”林老太太一声怒吼,把怒火又烧到了另外两个儿子身上。
做为大哥,自然是林守业要先表态。
林守业刚要张嘴,杨氏咣一下就在他腿上踢了一脚,把林守业疼的直呲牙,在娘亲的怒视下,他也没敢偏过头去看杨氏,只是低着头闷声道:“娘,前几天六婶给大虎说了个亲,我和大虎他娘觉得挺合适,要是能成了,过几天就得送聘礼,我们送聘礼的钱都不够呢,昨儿我还和四弟说,先从他那里借点,儿子实在是没钱做别的了。”
他这个理由虽然冠冕堂皇,但不可能让林老太太满意,林老太太的目光如刀子般的在林守业夫妻身上剜过,特别是杨氏,被她老人家多奉送了几刀。
当林老太太的目光挪到老四林守全身上时,林守全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和母亲对视,不过仍是很坚决的说道:“我们刚盖的房,没剩下几个钱,大哥还说借点,我们手里真没了。”
三个儿子三个媳妇,没有一个同意帮小儿子盖房的,林老太太气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她还没来得及发作,一直没有说过话的林老爷子忽然站了起来,也没看谁,拄起拐杖就往外走。
林守业连忙站起身来问:“爹,你干吗去呀?”
林老爷子冷哼了一声,重重的拄了一下拐杖,头也没回的走了出去。
“看把你爹气的,你们这些不孝子!”林老太太骂了儿子们一句,赶紧小跑着跟上了林老爷子。
林老爷子直接上了马车,等林老太太上来后,吩咐大虎道:“大虎,赶车,送爷爷回家!”
已经快十五岁的大虎,完全可以当个大人用了,见爷爷奶奶不高兴了,赶紧赶起马车,吆喝着出了林琪家的大门。
这一堆小辈人赶紧都送到了门口,直到马车拐弯了,这才又重回了客厅。
再次落座后,林守业问大家道:“爹娘生气了,这房子,咱是盖还是不盖?”
杨氏立刻大声嚷道:“盖什么盖?反正我不出这钱,老五把咱们一家坑的够苦的了,替他出了十几年的税银了,还想让我给他盖房?门都没有!”
张氏也道:“我有钱就是扔给乞丐,也不给老五那没良心的,还有五弟妹,仗着自己是城里人,从来没瞧得起过咱们,她不拿我当四嫂看,我凭什么给她盖房呀?”
林守全问林守平道:“三哥,今儿个你咋这么胆大,敢和娘顶嘴了呀?刚才我可真怕你答应了。”
他这样一说,大家就都把目光投向了林守平。
林守平仍是那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见大家都看他,有点不好意思的微低了头:“以前咱们三个赚的钱都给五弟花了,后来咱家穷了,五弟扔下咱们跑了,我心寒哪!”
大家这才知道,当年林守祖扔下了穷的吃不起饭的一家人跑路了,这让一直兄友弟恭的林守平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在他心里,已经认定了不同甘共苦的兄弟,就不是好兄弟。
林琪终于也有点明白林守平了,也明白了为何这么多年,大哥四弟一家占了他那么多便宜他也没出过声了。因为在他心里,这两个兄弟,没有象林守祖一样扔下他就跑了,还和他一起努力支持着这个穷家,所以,他是从心里实打实的认可着这两个亲兄弟,被共患难的亲兄弟占点便宜,他不想去计较。
提起当年林老五林守祖不仗义的作法,兄弟三人达成了共识,这房子,坚决不给他盖!他已经三十多了,该自己站起来承担一个男人的责任了。不过房子虽然不给盖,但制糖技术肯定是要教给他的,就让他们一家,自己辛苦去发家吧!
送走了林守业和林守全两家人后,朱七娘笑的嘴都咧耳朵上去了,一拳捶在林守平的胸膛上,亲热的说道:“林守平,这么多年了,你终于象了回爷们!”
林守平赶紧拂落朱七娘的手掌,红着脸道:“当着孩子们呢,动什么手!”然后一头钻进了厨房里,熬糖去了。
兴奋不已的朱七娘拉着林瑜夸耀道:“大丫,今天你爹行吧?不窝囊吧?”
林瑜倒没有说什么尖酸话,而是欣慰的说道:“不窝囊,今天爹可一点也不窝囊。不过奶奶不会善罢甘休的,娘你可得多劝劝爹,千万别让他答应了。”
朱七娘兴高采烈的拉着林瑜往房间走,一边走一边说道:“你放心,你爹那倔脾气,认准一条路就再也不回头的,他说不帮你五叔,你奶奶也没办法的。大丫你和娘回房,娘得了匹好缎子,颜色可鲜亮了,你拿去做身漂亮衣裳…”
林瑜见娘亲如此惦记她,有什么好东西都恨不得全给自己,再想想李氏那虚伪的样子,两相一对比才知道,不管什么时候,还是生自己养自己的亲娘惦记自己。林瑜眼角渗出了两滴泪,不过在朱七娘还没看见之前,她就偷偷的擦掉了。
林琪在后面,将林瑜的表现尽收眼底,除了一声叹息,她不知道自己要送什么给这个亲姐姐了。
第二天,又是一个烈日炎炎的好天气。
一大早就热的异常,林琪穿上了最薄最薄的纱衣,可汗仍是顺着脸往下流。
没有电扇,没有空调,有的只是一把轻罗小扇,林琪无奈的拿着那把小扇,呼呼的给自己扇着风。
本来,女儿家的扇子,是应该自己做的,特别是扇面上的刺绣,更是应该都是出自自己之手。据说大家闺秀们在聚会的时候,扇子也是拿出来比较的项目之一。做工的精致,样式的新奇,刺绣的精美…都是要比较的。如果谁拿的扇子太粗糙了,肯定是要被笑话的。
林琪这扇子,却不是自己做的,而是林瑜送给她的。
由于天天忙着做糖的缘故,她根本就没时间学刺绣,所以女红方面的东西,她是一窍不通。
林琪一边扇着风,一边在琢磨,等这批糖做完了,她就不再制糖了,就专心去学习古代女子应该学的东西。比如刺绣,比如裁衣,比如烹饪,比如礼仪什么的。自己已经八岁了,正是学习的最佳年龄,再不学可就有点晚了。
虽说不是大家闺秀,但即便是小家碧玉,也得有个小家碧玉的样子,不能做个什么都不会做的傻姑娘呀!
林琪正想的出神,外面忽然传来朱七娘的叫喊声:“五丫,快出来迎接客人,有两个小姑娘来找你玩了。”
林琪楞了楞神:两个小姑娘?
从到这个世界以来,她认识的小姑娘只有朱冰婧、林敏,四婶家的林瑾、林翠,还有舅舅家的几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姑娘们,这朱七娘特意点出是“客人”的小姑娘,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林琪答应着,赶紧穿戴整齐了,把头发也抿光滑了,这才出去迎客。
刚走到门口,就见朱七娘带着两个小姑娘走到了门口。
这两个小姑娘,大概是*岁的样子。左边的身量要低一些,身着浅紫色绣花纱裙,头戴三朵和裙子颜色一样的珠花,花心中缀着一串串的白色珍珠,精致非凡。她长得也十分漂亮,杏核大眼,樱桃小口,娇小可爱,才*岁的年纪,就已经看出是一个美人坯子了。
右边的小姑娘比她略高一些,一袭白裙,并无点缀,头上戴的首饰也不出众,但搭配的恰到好处。她的肌肤很白很细还隐隐带着一层光泽,单眼皮,眼睛不大也不小,但眼白清亮如秋水,眼珠漆黑如点墨,看上去清澈如稚子。
最妙的是,她小小年纪,看上去就已经有了一种沉静如水的气质,这种气质,不是装的,不是做作的,而是确确实实从她身上漫溢出来的。虽说她的长相不如左边的小女孩出众,但大家第一眼看到的,绝对是她。
左边的小女孩未语先笑,爽朗的自我介绍道:“这位妹妹,可恕我们不请自来的罪了。我叫孟思筠,九岁了,住在你家左边。旁边这是闵茶闵姐姐,十岁了,她家住在你家右边。”
林琪顿时明白了,这是新邻居睦邻友好来了,赶紧也自我介绍道:“孟姐姐好,闵姐姐好,我叫林琪,今年八岁了。”
朱七娘笑道:“思筠、小茶,你们去屋里和五丫玩吧,我这个半老婆子就不搀和你们小姑娘的事儿了。”
闵茶只是微笑,孟思筠却笑道:“林伯母,你可一点也不老,你要是好好打扮打扮,还是一个大美人哪!”
只要是个女人,都喜欢听到别人夸自己漂亮,孟思筠一句话,将朱七娘哄得是眉开眼笑:“思筠这小嘴可真甜,五丫,你好好和两位姐姐玩,我去给你们切点瓜来。”
朱七娘走后,林琪就把两个小姑娘让进了客厅里。
一进屋,孟思筠就笑道:“外面太热了,还是屋里凉快。”
林琪也笑道:“二位姐姐快请坐,我正熬了花草茶,二位姐姐快喝点解解暑气。”说着,就给孟思筠和闵茶各倒了一杯凉茶。
孟思筠端起杯子来,用袖子挡住了嘴,优雅的小口轻啜了一下,就把杯子放下了。她喝茶的姿势十分的优美,显见是特意训练过的。
闵茶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轻轻赞道:“清冽甘甜,似乎还有别的味,妹妹这茶里,可是加了金银花?”
“闵姐姐,你可真厉害,这茶里当真是加了金银花!”这个社会,一般人都是喝带茶料的茶,林琪喝不惯那种酸甜咸香的茶汤子,就自己制作了这解暑清火的花草茶,难得的闵茶第一次喝就喝出来了。
听到林琪夸奖,闵茶只是微微一笑,孟思筠却对林琪说道:“闵姐姐的名字里不愧有个茶字,这茶只要过了她的口,里面放的什么她可全尝得出来。而且闵姐姐不仅精通茶艺,还会治病开方子哦。”
闵茶还通医药?
这让林琪忍不住对这个文静的女孩子刮目相看了。
虽说十岁的孩子不一定是多精通,但已经会开方子了,可见闵茶这医术还是学的挺不错的。
闵茶没有表现出多自豪的样子,只是淡淡笑道:“家父是大夫,我从小接触医药,也就看懂了一点半点。开方子还不行,不过治个头疼脑热还是可以的。”
在这个医学不发达的社会,能与一位大夫当邻居,那可真是莫大的幸运啊!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一直发一直发,没发上来。今天一大早就赶来发了,不知能不能上去~
第52章
第二天一大早,林琪刚起床,就听见朱七娘在外面敲门:“五丫,快起来,我请了张妈妈给你梳头,快来开门。”
林琪开了门,只见朱七娘和一个胖乎乎的女人正站在门外,见林琪开门了,朱七娘就带着那女人进来了。
张妈妈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女人,胖乎乎的圆脸上,满是和煦的笑。
林琪和张妈妈见了礼,张妈妈放下了手里拎着的一个雕花朱红小箱子,笑呵呵道:“五小姐起的可真早!”
朱七娘在旁边说道:“叫什么五小姐,张妈妈,你叫她五丫就行了。五丫,今天是你拜师的大好日子,我特意请了张妈妈给你梳头。张妈妈梳头的手艺,在咱们城里可是数一数二的呢。娘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都是请张妈妈梳头。”
“那就有劳张妈妈了!”林琪乖巧的说道。
张妈妈笑道:“五丫可真懂事,和你娘小时候差不多。我第一次给你娘梳头,你娘也是你这么大。那时候我成亲还没几年,刚吃上梳头这碗饭,这二十多年一眨眼就过去了,你娘孩子都好几个了,我这不中用的老婆子还在梳头呢!”
林琪这才知道,原来在古代,梳头也可以当成一种终生职业。
这个时代,梳头是大有讲究的。
小孩子要梳什么发式,未婚少女要梳什么发式,已婚妇人梳什么发式,贵族皇族梳什么发式,丫环婢女梳什么发式,平民百姓梳什么发式…这都有分别,不能瞎梳。
其实不仅发式众多,梳头的手法也是很多的,除了这些靠梳头谋生的梳头师傅,一般人也就会几种,不可能全会。因为许多发式非常的复杂繁琐,必须由外人帮助才能梳得好,一个人是不可能单独完成的。
林琪以前只梳好看又简单的丱(guan四声)发和双丫髻,这两种是女孩子们最喜欢也最普遍的发式了。
张妈妈让林琪坐在椅子上,自己先仔细端详林琪的脸型,还摸了摸林琪的头发,查看了一下长度,最后才说道:“五丫脸型很正,头发又密又软,梳什么都好看,今天我先帮她梳个垂鬟分肖髻,这是最近最流行的女孩发式了。”
朱七娘自然是连声叫好。
张妈妈打开了她那雕花箱子,林琪看见里面象大夫的医药箱一样,分成一层一层的。第一层放了一些梳子剪刀之类的东西,第二层则是一些瓶瓶罐罐,一打开喷香扑鼻,这是头油,林琪在朱七娘房里看到过。第三层则是放了一些珠花珍珠之物,看来应该是张妈妈在梳头时顺便推荐叫卖的东西。
张妈妈果然手很巧,不一会儿功夫,就给林琪梳了一个很漂亮的发式,然后对朱七娘道:“五丫的首饰盒呢?拿过来我帮她选几朵花戴上。”
朱七娘从林琪的首饰盒拿过来,打开放到了张妈妈面前。
林琪的这个首饰盒,是方清越送给她的,说是他家当铺收上来的。虽说有点旧了,但保养的很好。盒子做工精美,雕饰华丽,每一个部位都做的十分到位,就连盒子上的搭扣,都精致的很。
张妈妈一看这盒子,就赞不绝口,当她又看到盒子里的首饰时,更是啧啧称奇:“五丫的首饰可真新奇,这城里姑娘媳妇们的首饰我都看见过,贵重的见多了,这么新巧的样式我可一样也没见过!”
朱七娘一看也楞住了,她也是第一次看女儿的首饰盒。由于五丫从小就有主见,她的事情,朱七娘从没插过手,所以女儿具体的有什么东西,她一概不知。
现在看见女儿竟然有这么一大盒的首饰,她这个当娘的,不吃惊才怪。
林琪自然不会暴露出方清越来,只得把事往自己身上揽了:“这都是我自己瞎做着玩的,样式是新奇点,可就是不值钱!”
朱七娘仔细一看,那些首饰的做工果然都不甚精美,用的也不是太好的东西,知道女儿没有乱花钱,这才放了心。
张妈妈其实不过是随口夸奖罢了,做她这行的,当然是要顺着主人说好话了。夸了两句,就找出了两朵珠花,给林琪戴在了头上。戴完后,还不太满意,又从自己的箱子里拿了一朵珠花,给林琪戴上了,笑着说道:“今天第一次见五丫的面,这朵珠花就送给五丫了。看咱五丫,梳整齐了多漂亮!”
朱七娘也笑道:“哪敢劳烦张妈妈破费,咱是长久主顾,该是多少钱就是多少钱,你也是要养家讨生活的,总占你便宜怎么说得过去。张妈妈,去我那屋,也帮我梳个头,今儿我得送五丫过去见先生。”
“第一次见先生,你这当娘的应该带着孩子一起去。五丫拜的哪位师傅?”张妈妈一边收拾了箱子,一边随口问道。
“拜的住在右邻闵家的傅先生。”
“傅先生的礼仪是最好的,就是为人严厉了些。五丫,一会儿你过去了,千万不要多说话,再辛苦也不准喊累,傅先生最讨厌话多娇气的女孩了。”张妈妈天天走街串巷,在有女眷的人家进进出出,傅先生这么有名的女子,她自然是早就揣在肚里了。
林琪谢了张妈妈,张妈妈就提着箱子和朱七娘去了前院。
林琪揽镜自照了一下,惊奇的发现张妈妈给自己梳的这个新发式,竟然和最出名的那版《红楼梦》中林黛玉的一个发式是一样的。自己虽没林黛玉漂亮,不过被这个好看的发式一衬,倒真是明眸如水,绿鬓如云了。
照着镜子美了好大一会儿,林琪才打来水,用柳枝蘸青盐刷了牙,万恶的旧社会既没牙膏又没牙刷,林琪只能用柳枝了。林琪本想做把牙刷,可惜一直没找到能用的硬毛,牙刷自然也就没做成。不过这个问题,是迟早都要解决的。
洗漱完毕,林琪又穿了身新衣服,这才赶去了前院。
朱七娘梳完头后,也换了身新衣服,母女俩一人喝了一碗粥,就赶紧去隔壁了。
扣响门环,有人开了门,一个丫环领着林琪母女进了内宅。
闵家的院子,比林琪家要大不少,因为他家的院子,带了一个偏院。
由于闵家人口少,所以闵茶没有住在后院,而是就住在了这偏院。
偏院除了北面有一溜七八间房外,剩下的地方,全都栽着花草,可以当成是一个小型花园来看。
现在正是盛夏时节,百花争奇斗艳,开的正盛,只从花间一过,身上就沾上了浓郁的花香。
林琪是很喜欢花花草草的,可惜林家的院子到底还是太小了些,虽说能种几株附庸一些风雅,但离花园的规模,那可是差得远了。
穿过花间小路,丫环带着林琪母女来到最偏东的房间前面,轻声禀报道:“先生,小姐,林夫人和林家小姐来了。”
纱帘掀开了,闵茶笑吟吟的出现在了门口,她掀着门帘,柔声道:“林伯母,琪妹妹,快请进来!”
闵茶仍是一身白衣,戴着简单的首饰,看上去简朴又不失优雅。
只是今天的闵茶,没有了昨天闲聊时的适意与淡然,多了一份拘谨和沉稳。
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与屋内另一名女子有关系。
站在椅子前的女子,大概二十【八】九的年纪,方额广颐,长眉细目,说不上好看,但也不难看。
她站在那里,身姿挺拔,不弯不屈。
身上的衣服,整洁干净,平整的没有一丝褶皱。
头上的头发,梳的一丝不乱,根根服贴。
她的脸上,没有笑容,只有严肃平静,见林琪母女进去了,只是嘴角往上勾了勾,就当是笑了。
一眼看上去,就知道这个人礼节甚严,是开不得玩笑的一个人,林琪当下立刻就决定,为了少吃苦头,自己在这位先生面前,要尽量当小白兔,能有多乖,就有多乖。
“这位是傅先生吧?久闻大名,今日一见先生果然气质不凡。”朱七娘先笑着和傅先生打了招呼。
傅先生一板一眼的回了礼,待站起身来,方才说道:“林夫人过赞了。这位想必就是令爱了?”说话非常简洁。
林琪连忙屈身行礼:“林琪见过傅先生。”
傅先生仔细打量了一下林琪,见她穿戴的一点不花哨,行动也还规矩,不象有的小女孩一样东张西望的,当下十分满意。
分宾主落座,朱七娘向傅先生说了要女儿拜师的意思,傅先生也答应了,让林琪磕了头拜师,朱七娘又献上束脩还有一匹绸缎一大包糖果当见面礼,然后将林琪放到这里,她先行回去了。
朱七娘走后,傅先生对林琪道:“今天你初来,就学最简单的站姿。你先去墙角站着,身子要挺直,腿不能弯,手放在腿边,一动不许动,什么时候我叫你了,你再过来。”
站姿?
林琪这就奇怪了,又不是军训,要站姿做什么?
不过她已经打定主意听傅先生的话了,一声也没吭,就径直去墙角站着了。
见林琪这么乖,一点废话也没有,傅先生满意的点了点头,主动解释道:“女子成亲后,在公婆长辈面前,是没有坐着的资格的,所谓‘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走有走相’,站得好看,站得漂亮,站得长久也是一门功夫。”
林琪明白了,也就站得心甘情愿了。
她以前看电视的时候,就已经看到过了,成婚以后的媳妇,在吃饭的时候,是要站在公婆旁边布菜的。象《红楼梦》里,刑王二夫人孩子都娶媳妇了,在婆婆吃饭的时候,还是要先站着给婆婆布菜,在婆婆允许后,才能坐下吃饭。而王熙凤之流的年轻媳妇就更别说了,不仅要给老太太布菜,还要给刑王二夫人布菜。在古代社会当媳妇,真是悲催呀!
林琪由于长期干活的原因,站起来并不太费劲,只是长期保持挺拔不动的姿式,实在是有点累。不过她怎么说也是当过大人的,这点苦还是能吃的。
傅先生把林琪的一切看在眼中,不动声色的暗暗点了点头。
林琪站了没多久,就又来了两个姑娘。
其中一个是孟思筠,另一个穿粉红衣服的姑娘,应该就是孟思筠昨天提过的许芳了。
许芳比她们都要大,大概有十二三岁了,长得很高很瘦,细脚伶仃,弱不禁风。模样也只是中上,并不多出奇。
两个人向傅先生行了礼,许芳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孟思筠就立刻说道:“许姐姐,这就是新搬来的林琪琪妹妹。琪妹妹,这是许芳许姐姐。许姐姐也住咱们这条街上,离咱们不远呢。”
“咳!”傅先生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孟思筠立刻住了嘴,低眉顺眼的站好了。
傅先生严厉的对她道:“思筠,我教你的规矩你都忘了?有长辈在此,哪有小辈说话的道理?以后不管在哪,都要让长辈先说话,你当小辈的,只有听着的道理,把手伸出来!”
不会吧?
伸手干吗?
打手板吗?
果然,林琪的猜测是正确的,傅先生从桌子上拿出了一根戒尺,在孟思筠的手心上,就重重的打了三下。
啪!啪!啪!
声音不是特别响,听着有点闷,一听就知道,这是实打实的打,一点花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