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柱把书包摘下来塞到林琪手里,急慌慌的说道:“五丫你帮我拿着书包,我去看看。”
书包里也不知道放了什么,还挺沉的,林琪接的时候一个没防备,书包往下一坠,差点掉了下去,幸好关键时候方清越伸过手来,一把将那书包接住了。
“这里面放了好几本书,还有笔墨纸砚,修礼喜欢砚台,这里面可放了好几方呢。”方清越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书包拎过去,挎在了自己肩上。
“我说这么沉呢,原来是放了几块烂石头。”对于四柱喜欢收集砚台的毛病,林琪十分的不以为然。
看着眼前这清秀小佳人宜嗔宜笑的样子,方清越嘴角不由就挂上了笑,他伸手从书包里摸出一张白纸,递给林琪道:“琪琪,这是我昨晚琢磨出来的一个耳坠,你看好看不?”
林琪接过那张纸,将林瑶的小手递到他手边:“你看着点瑶瑶,我看看。”
方清越索性抱小林瑶抱了起来。伸出手去,不断的逗弄着小家伙。
小林瑶和方清越是极为熟识的,一点也不认生,伸也小手去,就去够方清越头上束发环。
打开那张纸,上面用细毛笔,清清楚楚的勾勒出了一对长水滴状的耳坠。
方清越一边躲闪着小林瑶的小胖手,一边指着那图样,给林琪解释道:“这坠子最下面,象斜斜的半滴眼泪的地方,是要镶玉的,淡绿碧玉最相宜了,又清新又雅致。这一抹流云的地方,用银饰最好,银白色,要比金黄色优雅一些…”
林琪一边看着,一边不住的点头。
方清越在首饰设计和制作上,是极有天赋的。
去年的时候,林琪扎了耳洞,从那时起,方清越就对首饰感兴趣了。
林琪戴的第一副耳环,就是方清越亲自设计,亲自雕琢制造的。从制作第一副耳环开始,方清越似乎就开窍了,在设计上,越来越灵感不断。从耳环,到珠花,到簪钗…他的设计面越来越广,设计的也越来越精美。
在后世时,他这样的人,无疑是时尚界的宠儿,可惜在这么一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他这个爱好,并不敢让人知道。
《红楼梦》上,贾宝玉不过在抓周上抓了盒胭脂,就让人嘲笑为好色之徒,连他的父亲都不喜欢他,一家人也颜面无光。方清越这喜爱簪环的爱好要是传出去,那他这一生,估计也毁个差不多了。
所以,知道方清越这爱好的人,只有和他关系亲近的四柱和林琪。
男孩子不需要什么首饰,所以方清越对首饰的全部热情,都倾注到了林琪这个女孩子身上。
从林琪扎耳洞开始,身上的每一件首饰,都是方清越亲自设计,亲手打造的。为了不敢让人知道,他都是抓着没人的时候,偷偷摸摸的雕琢镂刻,一点点慢慢打造而成的。
为了不让这个在暗处偷偷释放才华的男孩失望,林琪每天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头上戴的珠花,耳上垂的耳坠,脖子上戴的坠子,腕间的镯子手链…全都是方清越独家出品,虽不见得贵重,但胜在新奇精巧,倒也把林琪装扮的漂亮非凡。
而方清越,每每看着漂亮的林琪,都会不由自主的微笑起来。
“很好呀,这个设计很漂亮!”林琪小女人心性,看到漂亮的首饰,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方清越的目光,从林琪白皙精巧的小耳朵上移开,小脸微红了一下,他轻咳一声,轻声道:“你喜欢就好。前些日子我娘碎了块玉,我把碎片捡来了,正好能做这个耳坠。”
虽然方清越总说他做首饰的材料是凑巧得来的,或买的便宜材料,不过林琪也不好总白收他的东西,屡次给他钱他也不要,林琪只得从其他方面补偿给他。想了想,林琪说道:“过几天我就要学刺绣了,到时候,我给你绣个荷包吧。”
“好呀,那你快点绣,等到端午节的时候,我正好用来放艾草。”
两个人正说话,院子里呼拉拉涌出一大堆人来。
朱七娘那高兴的声音尤其明显:“这房子住了都两年多了,还真舍不得。”
二舅母俞氏道:“有什么舍不得的,新宅子更大,更漂亮,还不用交房租,住起来才叫美哪!”
朱七娘笑的更高兴了。
林琪见人多了,低声对方清越道:“我娘来了,我过去了,你去找四哥吧。中午在我家吃,吃完饭你叫四哥带你去后面,我给你们做冰镇酸梅汁。”见方清越点头了,林琪才牵着小林瑶的手,向人群里走去了。
方清越站在大树下,看着聘婷而去的女孩,含笑而走。
林琪走到人群里,朱七娘把林瑶抱了过去,几位舅母都笑道:“哎呀,咱家的糖果仙子来了。”
由于这糖果是林琪发明出来的,后来又传给了大伯家四叔家,后来朱家舅母们也学去了,朱家舅舅们本就有店铺,也有销售门路,这生意是越做越大了。再后来,林家族长和族老们亲自登门,请求林守平一家,教林氏族人做糖,林琪知道制糖的方法是瞒不住的,就做了这个顺水人情,所以清河村的林氏一族,几乎全族制糖了。而糖果的发明者林琪,也得了个“糖果仙子”的美称。
不过林琪对这个称号并不敏感,什么仙子不仙子的,她有几把刷子,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
由于起步早,通过这两年的营运,林守平家着实挣了一大笔钱,在住的这房子到期后,林家在城里买了一套三进三出的大宅子,虽然花费不少,但对于现在的林家来说,完全可以承受。
而今天,就是林琪家搬家的日子。
从林琪家得了财路,渐渐富裕起来的朱林两家,都在这天,来帮林琪家搬家了。
朱家几个舅舅一大早就赶来了好几辆马车,已经跑了好几次,将租重东西先拉过去了,这最后一趟,主要是运一些细软之物,还有把人都拉回去。
林琪随朱七娘坐上了马车,朱七娘满心的喜悦,那脸上的笑,就一直没有消散过。
看着眼前沉静漂亮的女儿,朱七娘从心里感到满足与欣慰。
这个女儿,虽然年岁不大,但聪颖过人,若没有她,自己一家人肯定还住在那两间破房子里,自己肯定还在为如何给儿子们盖房娶媳妇日夜操心。
朱七娘做梦都没有想到过,自己还会有这样一天,竟然能住进三进三出的大宅子里。
而且,杨氏和张氏再也没有为难过她,还反过来,对她笑脸相对。婆婆林老太太,也再没有敲打过她,在村子里提起她们一家时,是满脸的自豪。而族长族老,更是夸奖他们一家识大体,很照顾家族,对他家十分满意。而村子里面的族人们,由于得了制糖的实惠,对他家更是感激涕零…
想起过年回家时,村里人表现出的恭敬与羡慕,直到现在想起来,朱七娘仍觉得有点飘飘然。
这是以前想都没敢想过的画面!
而这一切,不是丈夫给予自己的,也不是儿子给予自己的,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自己眼前这个小女儿给予自己的。
谁说生女不如生男?
朱七娘怀着万般滋味,把手抚上了女儿乌黑润泽的头发,慈声道:“五丫,娘要谢谢你,要是没有你,咱家这日子可过不起来。”
林琪正在逗弄小林瑶,听了朱七娘的话,只是抿嘴一笑,没有说什么。
朱七娘见女儿笑的温婉腼腆,颇有大家闺秀的范,不由眼前一亮,对林琪道:“五丫,过几天咱家会买几个奴仆,让他们帮着制糖就行了,以后你就腾出手来,学学女红,学学琴棋书画,以后也当个大家小姐。你四舅母精通刺绣,以后你常向她请教请教。”
林琪也知道,古代女子会的一些技巧,自己是必须要学的,所以很乖巧的点了头。
林琪家的新宅,不是新建的,而是买的现成的房子。
房子的前任主人是一个外地商人的外宅,年前那商人的正房夫人死了,就将外宅接了做正头夫妻去了,所以这宅子也就空了下来。
由于走的比较急,所以这宅子的价钱就便宜了不少,八面玲珑的朱家二舅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就通知了朱七娘,双方谈拢了价格,就银货两讫了,这宅子,就正式归林家所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去爬山,山不太高,可惜身体欠锻炼,累了个半死,回来后就支持不住了,早早睡了。
唉,看人家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在台阶上跑上跑下的,感觉自己真的老了…
哀叹,哀叹呀~


第47章

  和普通的三进三出的房子一样,林琪家的房子,一进大门是外院,进了垂花门是内院,内院有正房和东西厢房,正房东面的耳房有过堂,可以通向后院。
林守平夫妻自然是住了正房,东西两面的厢房,就住了四个儿子,林琪自然是住在后院。
到了新宅之后,林琪和朱七娘一起下了车,门口已经有一堆亲戚在等着了,林老太太打扮一新,鹤立鸡群的站在最前端,杨守业杨氏夫妻和杨守全张氏夫妻如四尊护法一样,紧跟在林老太太身边,大虎二虎拴子之流的,都围在后面,等着迎接林守平一家呢。
林守平率先走了过去,恭恭敬敬的向林老太太叫道:“娘,你咋还出来了,快进屋坐着去,别累着了。我爹呢?”
林老太太难得的对林守平露出了笑容,和言悦色道:“娘不累,你爹在炕上坐着呢,你快进去吧,你爹可想你了。”
林守平一向拿着娘的话当圣旨,当下就从人群里挤了进去,找他爹去了。
朱七娘带着林琪,向林老太太和杨氏夫妻见了礼,林老太太虚扶了一下,看上去格外的和蔼可亲:“今天是你们大喜的日子,不用多礼。五丫,过来让奶奶看看,几个月没见,奶奶的五丫又长水灵了。”
林琪听了林老太太这故作亲密的话,好悬没吐出来。
她可没天真到以为林老太太是真心想她呢,若她没学会制糖挣钱,这位奶奶,恐怕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不过当着众人的面呢,她不好不给林老太太这个面子,只得谦恭有礼的说道:“我也想你和爷爷呢!”
说这话的同时,林琪在心里又跟了一句:那才怪了!
杨氏见林琪和林老太太说完话了,一把将林琪拽了过去,摸了摸林琪的头发,和善的说道:“五丫可真是个好孩子,自家挣了钱,还带着大家一起挣钱了,你这情我们可都记着呢。五丫,你是个聪明的,以后再有什么赚钱的道了,可记着再告诉大伯母一声啊!”
张氏也笑呵呵道:“那肯定是当然的了,五丫这么孝顺,有好事自然是忘不了咱们这些亲伯母亲婶母,大嫂你这可是多虑了。五丫,前儿我听说你在做一种新糖,是什么糖啊,能和四婶说说不?”
听着这两人一唱一和,林琪心道,这才叫狗改不了吃屎呢。
以前没钱的时候,为了一碗饭吵来吵去,现在手里有钱了,又开始惦记她赚钱的新门路了。
生怕自己不给,竟然在这么多人前,就把她研发新糖的事儿给抖出来了。
她们时不时的给林琪家送东西,不过是表面的亲近罢了,骨子里,还是惦记着要占她家便宜!
林琪淡淡笑道:“新糖哪里那么容易做出来的,咱们清河村多少家制糖的,又有谁制出新糖来了啊?大伯母,敏姐那么能干,没有做出新糖吗?”林琪把皮球又踢回去了。
提到林敏,杨氏顿时自豪了起来:“不是我夸,我家小敏就是能干,咱们村多少手巧的姑娘媳妇,就没有一个赶得上她的!”
站在杨身后的林敏,配合着她的话,娇羞的低下了头。
听了这话,众人把目光不禁都投到了林敏身上。
已经快十一岁的林敏,虽然个头不太高,但苗条纤细,长得又很清秀,看上去一副羞怯怯的小女儿态,十足惹人怜爱。
杨氏看着女儿笑的极为满意,而张氏则在旁边不屑的撇了撇嘴。
看来有钱了后,女人们之间的勾心斗角也并没有改变。
一行人在门口说了一会儿话就进了屋,林老太太带着众人自然是进了正房,趁没人注意,林琪就溜到了后院。
后院其实就是在正屋的后面,又盖了一排房子,两排房子的距离其实很近,中间大约只留了十来米的距离。
后院一共有六间房,林琪收拾了东面的三间,最东边的做书房,中间的做客厅,西边的是卧室。
由于已经来过几次了,林琪已经把这地方收拾的差不多了。
刚一挑帘进了屋,只听得屋内有人说道:“哟,我家的女财神回来了!”
林琪定睛看去,却见从她卧室内,走出了满脸嘲讽的林瑜。
林瑜一身锦绣华服,梳着高高的元宝髻,头上插了四五根明光闪闪的发簪,一走动,摇曳生辉,叮当乱响。
在一年前,林瑜终于如愿以偿,嫁入丁家,做了丁家的大少奶奶。而朱大舅和李氏,也如约陪了她十六台嫁妆。但虽说是十六台,李氏准备的东西可都是最次的,比如说首饰,别人家都是金的,她陪的是包金的,比如说布料,别人家陪的是绸缎,她陪的是布的…种种以次充好,让林瑜颜面大伤,幸好朱七娘心疼女儿,陪送给了女儿一些象样的衣服首饰,这才让她没有太过丢脸。
不过饶是如此,林瑜在丁家的地位,也是十分的尴尬。
和李氏因为嫁妆的事生分后,李氏自然不会再为这个过继来的女儿出头,而林瑜已经过继出去了,朱七娘一家也没有为她出头的名份,所以没有一个真正的娘家,让她在丁家始终抬不起头来!
林瑜本以为自己嫁入有钱人家,就是享福去了,可没料到,有钱人家事情更多,比身份,比地位,比钱财,比这比那,就连身边的婢女丫环也拿出来比一比,这些统统没有的林瑜,只能任别人将她踩在脚下,天天听着别人的冷嘲热讽。
她过的不如意,可没想到,她曾经嫌弃的那个穷家,竟然能够咸鱼翻身,不仅有钱了,竟然还买了新房搬了新家,而带给那个穷家变化的不是她,竟然是她根本就没看在眼里的乡下丑丫头,每每想起来,都让她妒火中烧。
所以,每次看到林琪时,林瑜都是恶语相向,连讥带讽。
林琪知道林瑜过的并不好,在她婚后三天,丁俊安就以赶考为名离开了家,其实那时候根本不是赶考的时间,丁俊安只不过是找个借口离开罢了。
一个留不住丈夫的女人,只有已经沦为别人笑柄的份,可想而知,林瑜要忍受着多少世人的白眼与嘲笑。
所以,对于林瑜的嘲讽和讥笑,林琪从不与她计较,就当是帮林瑜解心宽了。
“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林瑜皮笑肉不笑道:“今天你们搬新家,我当然要早早来了,你是个能干的,我可得奉承着你点,以后我要是过不下去了,没准还得来投靠你呢!”
林琪也不接她这话头,又继续说道:“爷爷奶奶来了,你见着了吗?”
“见不见又怎么样?不过是一群势力小人罢了,有钱了往你跟前凑,没钱了,眼皮都不撩一下!”对于爷爷奶奶,林瑜是从心眼里看不起。
林琪叹道:“不管怎么说,今天当着这么多人,还是要给他们个面子,不然别人说起来,也只会说咱们当小辈的不识礼…”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让林瑜给打断了,她咬牙切齿的冲口吼道:“谁爱笑笑去,我被人笑话的还少吗?大舅母陪嫁了我一堆破烂,丁俊安连房都没圆就跑了,他又不和人说清楚,新婚夜没落红,他娘…”说到这里,她忽然刹住了话头,大概是想起来,这些话不应该和才八岁的妹妹说。
她虽然收的及时,可林琪已经被她的话震惊了。
不可能吧?
丁俊安和林瑜竟然没圆房?
虽说丁俊安是新婚三天后走的,可他们足足在一间房子里睡了三晚,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么可能一点事也没有呢?
林琪忽然想自己以前对丁俊安的直觉来了,他虽外表俊美风流,其实骨子里,满是不安定的因子。
如果别人干出这种事来,林琪会觉得不可能,但若说丁俊安能干出这种事来,林琪在短暂的惊讶过后,竟然很快就接受下来了。
林瑜自知失言,就默默的坐到椅子上,不再说话了,只是看着茶杯发呆。
林琪给她倒了杯,坐到她对面,问她道:“姐,大舅母既然不想陪你嫁妆,当初为啥要过继你呀?”
这个谜,林琪一直没弄明白。
李氏不喜欢朱七娘,却过继了朱七娘的女儿,她本是个吝啬人,却真陪了林瑜十六台嫁妆,虽然嫁妆并不好,但也确确实实是十六台。
如此的矛盾,实在让人想不通。
提到这件事,林瑜气愤的说道:“她过继我,当然有她的目的了。你知道我成亲前,大表哥为何突然到李大人身边当差了吗?”
这件事,林琪不是很明白。
大表哥本身并无功名,但在林瑜成亲前的一个月,忽然传出消息说是大表哥竟然在一个不太小的官员手上谋了个差事,大概是类似于文秘之类的工作,为此,大舅母特意宴请了亲戚,以示庆祝。
林瑜恨恨说道:“丁俊安本家有一位族叔,在朝中是做官的,大舅和我公公交好,就央我公公去求求人家,给大表哥安排一个前程。我公公也正在谋什么差事,手中正缺钱,大概是想和大舅要多少钱。大舅嫌钱太多了,就想出了联姻这么个法子,既拉近了关系,又省了那笔银子。可惜冰婧和丁俊安年岁差的太多,他们才过继了我。”
原来如此。
这倒很符合朱大舅和李氏省钱的心境。
不过,还有一点,林琪很是疑惑:“姐,既然丁家家世不错,又是世代书香,就是娶个大家闺秀也不为过,大舅家也不算什么好人家,你要是继女,丁家怎么就同意了呢?”
林瑜轻蔑的呸了一声,满脸的嘲讽:“丁家家世好?打肿脸充胖子罢了。要不然,也不会和大舅狮子大开口了。我公公是个败家的,若不是我婆婆手紧,就连象样的聘礼估计都拿不出来。”
听了这话,林琪才明白,为何当初丁家送的聘礼,绸缎首饰都是过时的东西了,想来应该是丁俊安娘亲当年的陪嫁吧。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可能觉得上一章时间跳跃太大,其实是这两年的时间呢,如果要写,东西太多,女主一直长不大怎么和男主恋爱呀,所以这两年时间,会采用倒叙的手法,陆陆续续的从文中角色口里说出来。


第48章

  知道了丁家境况堪忧,林琪不禁又为林瑜担心了,她辛辛苦苦拼了命的想要跳出贫穷,为此甚至不惜与亲生爹娘决裂,现在竟然仍是落入了一个日渐没落的家庭里,难不成,这就是命吗?
林琪在心中替林瑜叹了口气,对她说道:“要不你就再认回来吧?娘可想你了,你不知道,你过继的那天,娘哭了好几次呢。”
林琪的一片好心,换来的是林瑜的一个白眼:“真是孩子话!你以为这是闹着玩的?你想过继就过继,想不过继就不过继?我既然顶着朱家女儿的身份嫁了,这辈子都只能是朱家女儿,哪怕大舅母再对我不好,逢年过节回娘家,我还得去她那。哼,这就是礼法,这就是规矩!”
在这里生活了两年了,林琪已经知道了,在古代,人人都讲究这个。
就比如她自己,在刚搬到城里来的时候,她可以随便出去玩,根本就没人管。可从去年开始,朱七娘就不再让她随便上街了。
以前方清越留在家里吃饭的时候,都是大家挤在一个桌子上吃,也是从去年开始,朱七娘开始分两桌吃饭了。
也许在现代人看来,都是七八岁的孩子,出去玩很正常呀,在一起吃饭很正常呀,可在这里,就是违背礼法的大事。
如果被有心人看到了林琪和方清越在一个桌子上吃饭,过不几天街上就会传开,说林守平夫妻不懂礼数,不知廉耻,教女无方,就连林琪这么一个七岁的孩子,也会被打上“没教养”的烙印,她长大后,也不会有正经人家来提亲,生怕被别人耻笑了去。
听着很无奈,很憋屈,但这就是礼法,就是当下的社会情况,你不遵从,换来的就是众人的唾弃与鄙视。
林瑜大概平时也没人可以说说话,可以听她倾诉,在面对自己的亲妹妹时,还是放下了心防,她冷冷笑道:“我和大舅母,现在不过是面子上的事儿,过年过节有红白喜事了,我拿东西拿钱去看看,平时我们都不走动。大表哥攀上高枝了,他们也用不着丁家这边的关系了,我是死是活他们就连管都不管了。”
她的脸上,满满的全是嘲讽和冷漠,不过才短短一年的时间,就已经把她女孩儿的稚嫩与天真全都消磨掉了,换上的,是满肚子的精明与埋怨。
林琪正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呢,外面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林瑜立刻就收住了话,坐直了身子,端起林琪给她倒的那杯茶来,假装喝茶。
“哟,我到处找你们都找不着,你们俩却是到这儿躲清闲来了。”林敏笑嘻嘻的进来了,毫不客气的拽过了一把椅子,坐到了林琪和林瑜旁边。也不用别人让她,自己就动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到底一个娘的就是亲,你俩躲在这里说悄悄话,也不叫上我,可见是拿我当外人了。”
她比林瑜小了六岁,林瑜在家的时候都不带她玩,一直没将她放在过心上,现在一见她竟然敢在自己面前说这种不疼不痒的话,冷笑道:“谁让你命不好,投生到大伯母肚子里去呢?要是也投生到我娘肚子里,今儿我们说悄悄话,少不得也会带上你。”
林敏看似长得柔弱,却是随了杨氏的泼辣性子,对比她大的林瑜也是一句话也不让:“哎呀,我幸好没投生到三婶的肚子里,要不然,肯定也得把我过继出去了!”
狠狠剜了她一眼,林瑜脸上又挂上了她招牌似的冷笑:“有的人,想过继还过继不出去呢,只好守在乡下继续当烧火丫头,别说是象我这样嫁入书香门第当少奶奶,就连找个城里的婆家我看都难。”
一番话,把林敏抢白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她天天在家熬糖,在别人看来,可不是乡下的烧火丫头吗?这是事实,她无法反驳。
林瑜显然没将和她不是一个段位的小堂妹放在眼里,上下打量了林敏一番,连嘲带讽的冷笑道:“小堂妹,以后穿衣打扮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堂姐,千万别自己瞎搭配。你这衣服的样式,是城里去年时新的样式,还有你头上那珠花,这样式早五六年城里都不流行了。就你今天这身打扮,人家一看就知道是从乡下出来的土包子了。”
说罢,也不理会林敏的反应,她伸伸懒腰道:“我带来的那两个丫环死哪去了?准是又穿着我给她们做的新衣服去哪显摆了。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显摆的,丫环就是丫环,难道穿身新衣服别人就不知道她们是丫环了吗?还好意思到处去招惹别人,看来真是皮紧欠揍了!”
听了林瑜这几番话,林琪顿时对她强大的战斗力顶礼膜拜了。
满分!
在吵架方面,林瑜绝对是满分,和当年的林妈妈简直是不相上下啊!
难怪妈妈总说林琪是及格不满分呢,以前她还不服气,现在有林瑜这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林琪是彻彻底底的服了。
三番话,明里暗里,连敲带打,指桑骂槐,就将林敏那个高傲的小丫头从云里贬到泥里去了。
难怪当初泼辣的杨氏都要让她三分了,这果然是有原因的啊!
林敏嘲笑不成反被讥,顿觉十分没意思,胡乱找了个理由就走了。
而林琪,则在崇拜的望着林瑜,一如当年看吵胜归来的林妈妈一样。
大概被妹妹的眼光恶心到了,林瑜象挥苍蝇似的挥手道:“看什么看?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做人就得凶一点。爹窝囊,娘又软,我是最大的孩子,要再不挺起腰杆,咱家早就被踩泥里去了!”
一想到以前家里的情况,这话,林琪是万分的赞成。
林瑜大概把郁气都发出来了,难得的平心静气的和林琪说了一会儿闲话,倒也没说什么,只不过是嘱咐林琪多长点心眼,别太吃亏了。
过了一会儿,林瑜的两个丫环端着一盆洗脸水和手巾过来了,伺候着林瑜洗了手净了面,又拿来妆匣,帮林瑜重新上了妆,才收拾着东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