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琪在旁边听得直捂嘴,上次还“越越”“四哥”的乱叫,这次竟然如此正式,真是有趣。
等二三六柱过来后,经过四柱的介绍,越越分别见过了“修诗兄”“修书兄”和“修易贤弟”,而林家兄弟除了六柱以外,都纷纷见过了“清越贤弟”。
一群小P孩,竟然学大人般行礼,这让林琪酸的牙都倒了。
孩子到底是孩子,岁数也都差不太远,不一会儿功夫,几个男孩子就有说有笑了。
二柱郑重的向“清越贤弟”发出了邀请,让他去家中做客。
方清越由于是逃学出来的,正不想回家去呢,索性就顺水推舟同意了。
男孩子们在前面嘻嘻哈哈的走着,林琪在后面直叹气。
本来她还想劝越越回去上课呢,让这兄弟四个一搅和,越越这半天逃课是逃定了。
林琪倒不怕越越落下功课,她主要是怕越越家里找他,如果知道自家哥哥把人家孩子给拐来了,越越爹娘还不气死啊?
想了想,林琪追上去,问越越道:“你逃学出来,夫子和家里会不会找你呀?”
越越满不在乎的回道:“没事。我出来的时候夫子还没来呢,他只会当我没去。家里知道我去上学了,没人去学堂找我的。”
“那小成子呢?”
“他娘病了,家去了。”越越回了林琪几句话,就又扭过头和四柱说话去了。
见他都不着急,林琪索性也不管他了。
林琪家里,朱七娘和林守平已经吵架完毕了,两人正闷着头在厨房熬糖。
当看见孩子们簇拥着一个小孩走进来的时候,朱七娘还挺惊讶的。
从搬到这里来之后,孩子们整天忙着卖糖,制糖,基本没时间出去和别人家的孩子们一起玩,现在竟然带回来了一个小朋友,而且这小朋友衣着打扮挺好的,看来是个正经人家的好孩子。
朱七娘连忙热情的迎了上来:“这是谁家孩子呀,长得可真俊。”
四柱抢先介绍道:“清越,这是我娘。娘,他叫清越,以前救过五丫。”
朱七娘楞道:“救过五丫?啥时候?”
林琪赶紧把以前的事儿说了一遍,当然略过了晚烟,只说是越越叫人请的苏大夫。
见这小孩还真是救了女儿,朱七娘就更加热情了。
越越小朋友,在林琪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欢迎,再加上林家孩子多,越越这半天,在林琪家都玩疯了。
傍晚的时候,朱七娘还想留越越吃饭,林琪怕越越家人惦记,赶紧让他回去了。
越越似乎从没这样疯闹过,十分的舍不得走,最后还是林琪让二柱他们,强行把他送回去了。
晚上的时候,朱七娘和林守平问林琪,要不要大人们登门去越越家表示感谢,林琪心知越越家是大户人家,肯定是不屑于和自己家这样的穷人来往的,没准还会以为自家想要高攀呢。所以林琪阻止了他们的这个念头,只说好好对越越就行了。
过了三天,这一批糖全部制出来了,趁着丁六还没来取糖,林守平和朱七娘说要回村里一趟。家里的庄稼地里长满了杂草,再不锄草,粮食就长不好了。
朱七娘也并不是那不孝顺的人,回去也没空手,而是准备了肉、点心和水果,当然,少不了自家做的糖。林守平见妻子这样大方,在旁边咧着嘴笑个不停。
而朱七娘却没有林守平那样高兴,长吁短叹的,似乎有什么心事。
林琪当然知道她在担心,她是怕林老太太以儿子必须赡养老人为由,要强行搬来城里住。
为了解除她这一忧虑,林琪对林守平道:“爹,你心肠软,别谁和你说什么你都答应。咱家这房子,可是舅舅们出钱帮租的,咱们是朱家的至亲,住在这里谁也挑不出理来。可要是别人来住朱家租的房子,这话说出去可就不太好听了。”
林守平还没明白女儿话中的真意,只是习惯性的“嗯嗯”两声答应了,朱七娘却明白了林琪的意思,对呀,这房子是娘家给自己租的,又不是林守平买的,林老太太如果想来住,自己就用这一句话打发她就行了,老太太脸皮再厚,也没有脸去住儿媳娘家租的房子。
还是女儿聪明啊!
朱七娘立刻散了脸上的愁云惨雾,高兴的上了车。
为了回乡在以前看不起她家的亲戚家炫耀一番,她可是特地穿了身漂亮的衣服呢!
朱七娘走后,四个柱子难得清闲的跑出去玩了。
而林琪,则继续窝在厨房里,研发新品种。
正在此时,忽听得啪啪啪有人敲门。
放下手里的活,林琪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谁呀?”
外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林守平林三哥家是在这里吗?”
找林守平的,肯定是从村子里来的,而且林琪听着这声音有点耳熟,绝对是熟人。
打开门一看,还真是熟人!
来人,竟然是苏大夫。
“五丫,你家真住这里啊?”苏大夫仍是老样子,白衣翩翩,背着一个药箱子。
“苏大夫,快进来!”对这个痴情的男子,林琪还是很有好感的,再加上苏大夫也长得一表人才,对人又谦恭有礼,很难让人对他生出厌恶之心来。
一边往里走,苏大夫一边问:“三哥三嫂没在家?二柱他们呢?”
“我爹和我娘回村了,我哥他们出去玩了。”把苏大夫让到客厅,林琪舀来一杯凉水,递给了热得满头汗的苏大夫。
苏大夫不客气的一饮而尽,把杯子放到了桌上,左右看了看,见家中再无外人,才低声说道:“五丫,晚烟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怎么总也没有信啊?”
林琪一见他来,就猜到他是为了晚烟的事儿来的,从搬到这里以后,自己就再也没有登过越越家的门,所以替他们俩送信的事情,也就中断了。
说实话,林琪不太愿意给他们送信了,以前不懂这个社会的规则的时候,她可以毫无畏惧的帮他们传信,毕竟在现代人看来,传封信是小事一桩。
可现在渐渐了解这个社会以后,林琪才知道,在这个社会,女子与人通奸,被逮着以后,必死无疑,哪怕没有真的成就好事,仅仅是通个信,也是死路一条。而通风报信的角色,通常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水浒里,替西门庆和潘金莲牵针引线的王婆,经验多丰富啊,不照样被武松给咔嚓了?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林琪就不想干那不光彩的事儿了。
晚烟是救了自己,可那件事儿,并不足以让自己用性命来回报。
“从搬家后,我娘就不让我出去卖糖了,我就再没去过晚烟姐姐那里了。”林琪把朱七娘搬出来当借口,以圆了自己没去见晚烟的谎。
苏大夫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对林琪道:“好五丫,再帮苏叔叔这一回吧,我有要紧的事儿和晚烟说。”
这封信,林琪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接吧,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以后他们还得让她送信。
不接吧,苏大夫对自己还不错,上次自己晕倒,他还帮自己说话来着。
林琪犹豫了好大一会儿,当她看到苏大夫那充满祈求的眼睛时,忍不住又心软了。
作者有话要说:同志们,回个复,评个论,不太难的…
第42章
林琪答应了帮苏大夫送信,只得装了半篮子糖,去越越家后门叫卖。
由于林家人由零售改批发了,很长时间没走街串巷的卖糖了,林琪刚叫了几声,竟然引来好几个小孩买糖,林琪无奈,只得假戏真做,当真卖上了糖。
正当林琪打发小孩子们的时候,只见越越家后门开了,从门里走出了两个女人。
前面的女人,大概是二十【八】九岁的样子,穿戴整齐,一丝不乱,衣着华贵,满身威仪,面容严肃,不苟言笑,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传统女人。
而在她后面,亦步亦趋的,正是林琪想要找的晚烟。
那严厉的女人看见林琪旁边围着几个小孩子,没有凑过去,也没有叫林琪过来,而是静静的站在门口,问身后的晚烟道:“七妹,越越爱吃她卖的糖吗?”
晚烟低眉顺眼的小声回道:“是。不过这小妹妹有些日子没来了,越越和我念叨好几次了。”
那严厉的女人道:“好。那一会儿给越越多买点。”
晚烟没有再说话,只是恭敬的立在她身后,看着卖糖的林琪。
林琪自然也看到了她们俩,也听到了她们说话,她在心里推测,晚烟这么怕这个女人,想来这应该就是方家的正房夫人了吧?越越曾说过她娘在家里最大,那么很显然,这个严厉的女人,应该是越越的娘亲了。
还真没想到,那么可爱的越越,竟然会有这么一位严厉的娘亲。
不过仔细看看,母子俩其实长得还真的挺象的。
方夫人等那些买糖的孩子们都走了,这才招呼林琪道:“小妹妹过来,我看看你的糖。”她说这话,还特意放柔了声音,大概是怕吓到林琪。
等林琪走近后,方夫人看到林琪的糖都是用纸包着的,大概是放心了卫生问题,对林琪道:“这糖我全要了,晚烟,给她钱。”
说罢,她先转身回院了。
晚烟拎过篮子,大声对林琪道:“小妹妹,我身上没带钱,你在这儿等我会儿,我这就去取钱。篮子我先拎进去,一会儿顺便给你带回来。”
林琪见方夫人进了院子了,趁着晚烟接篮子的功夫,飞快的把袖子中的信塞进了晚烟的手里。
晚烟把信塞进袖子中,低低的对林琪说了声“明儿个来取回信”,拎着篮子赶紧回院子里去了。
林琪往左右看了看,见街上再没他人,这才放心的长吁了一口气。
摸了摸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林琪叹道,这地下党的工作,看来自己是无法胜任啊。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一个小丫环拎着篮子出来了,对林琪道:“卖糖的,这篮子给你。这里有半两银子,够你的糖钱了吧?剩下的不用找了,我们夫人说赏你了。”
赏…
林琪皱了皱眉,这个字眼听着真不舒服。
不过不舒服也没办法,这就是一个阶级森严的社会,自己还是早些习惯才好。
回到家里,林琪对苏大夫道:“晚烟姐姐身边有人,让我明天去拿回信。”
苏大夫见信送出去了,才千恩万谢的告辞了。
在他走后,林琪决定明天再帮他们最后一次,以后自己就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说什么也不干这危险的工作了。
晚上朱七娘和林守平回来的时候,跳下车来的,竟然不止是朱七娘夫妻二人,竟然还有大伯家的大虎,四叔家的拴子。
他们怎么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
林琪下意识的去看朱七娘,朱七娘的脸色,果然如林琪预想的一样,十分的阴沉,就好象暴风雨来临前的天气一样。
四个柱子根本就没发现朱七娘在生气,只是看到了好久没见的堂兄弟,嗷嗷叫着就扑上去了,对大虎和拴子进行了热情的欢迎。
虽然以前堂兄弟们经常打架,但孩子们哪有隔夜仇,再加上好久未见了,此时乍一见面,自然是亲热无比。
林守平从后面拿下来了两个小包袱,里面大概是放的衣物,林琪这才明白,大虎和拴子,这是来自己家长住了。再往深里一想,林琪的脸色也有点难看了,该不会,他们是想学这制糖的技术吧?
一想到林守平那懦弱的样子,肯定是没顶住林老太太大伯母四婶的共同压力,这才将他们的孩子都带来了。
制糖是自己想出来,又不是林守平想出来的,他有什么权利往外让啊?
在这一刻,林琪心中充满了愤怒!
不是她自私,不想拉自家人一把,而是她在生气,气林守平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这制糖,好歹是她想出来的,他就不能和她商量一下吗?
林守平把侄子们的包袱放进屋里,又走来对站在门口的林琪道:“五丫,你堂兄他们还没吃饭呢,你去给他们收拾点饭菜。”交待完了,自己赶着马车,去朱家还车了。
林琪没有理他,气愤愤的关上门,回屋找朱七娘去了。
朱七娘已经回了她的卧室,林琪去的时候,她正靠在被子上,两眼呆呆的看着窗户,不知在想什么。
“娘,大虎哥和拴子哥怎么来了?”
林琪不问还好,林琪一问,朱七娘那呆呆的眼中,忽然就滚出了而硕大的泪珠。
“五丫啊,娘对不起你呀,这制糖的法子本来是你想出来的,可娘没用,娘也就耍耍嘴皮子上的威风,娘什么也管不了啊。”朱七娘哭的十分的伤心,但声音比较压抑,似乎是怕在二柱他们屋里的大虎和拴子听到。
林琪见她哭的脸上都是泪,拿过布巾,就上炕去帮她擦脸上的泪。
见女儿这样体贴,朱七娘一把搂住林琪,更是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在朱七娘的哭诉中,林琪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前几天大伯林守业回去以后,和家里人说三弟家因为熬糖发了财,眼红的杨氏立刻就做出了打算,她联合了张氏,一起去和林老太太说了这件事,林老太太自然是希望儿子们都富起来,当时就表示,等三儿子回来,一定和三儿子说这件事。
果然,在林守平和朱七娘回去之后,林老太太就提出,让林守平把制糖的技术教给大儿子和三儿子,有钱一定要一起赚。林守平自幼就怕林老太太,自然是老娘说什么是什么,就那么点头同意了。
怕朱七娘偷藏手艺不认真教,她老人家本来还想亲自来林琪家监督朱七娘,后来听说儿子现在住的房子是朱家人出钱租的,这才作罢。
要来林琪家学制糖的,本来是杨氏夫妇和张氏夫妇,老太太大概是怕儿子儿媳们走了,孙子都归她照顾累得慌,才拍板让大虎和拴子来了。
到了此时此刻,林琪还能说什么?
碰到了这么一个孝子爹,除了自认倒霉,她没什么办法也没有。
现在,朱七娘哭成了泪人,林琪只得压下心里的怒火,反过来安慰朱七娘道:“娘,别哭了,他们都已经来了,你哭也没用。你换个角度想想,大伯和四叔家学会制糖了,他们自己能挣钱了,总比来咱们家伸手要钱的强。”
这些穷亲戚,既然摆脱不掉,还不如大家一起致富,省得他们跟盯着肥肉的狼狗一样,说不定哪天就上来咬一口。
反正糖果的市场很大,他们要学,就教他们吧。
虽说无奈,林琪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朱七娘听女儿说的有理,也就慢慢止住了哭,只是仍哽咽道:“我就是不甘心,以前的时候天天欺负我,现在咱家的手艺,凭什么他们什么都不出,就这样白白拿走啊?”
林琪也不愿意,可林守平已经答应了,她们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母女二人在这边擦眼抹泪,从二柱他们屋里却是传来了男孩们的嬉笑打闹声,这在朱七娘听来,是格外的刺耳。
林琪问朱七娘道:“娘你还没吃呢吧?我去做点饭给吃。”
朱七娘搂着林琪不撒手,欣慰的抹眼泪道:“还是女儿贴心,知道问娘吃了没?儿子有啥用?一点人事不知!”
看来,朱七娘对四个柱子和大虎拴子玩的这样热闹,很有意见。
林琪劝她道:“他们既然来了,娘你就看开些吧,天天给他们个笑脸,还能记你个好,你要是天天板着脸,人家把制糖的法子学去了,背后还得骂着你。”
见女儿如此懂事,朱七娘就听了女儿的话,渐渐的不哭了。
林琪安慰好朱七娘,就来到了厨房。
今晚她是做了饭的,可现在加了两个人,这饭肯定是不够的。
林琪拿来盆子,抓了几把杂面,烙了几张杂面饼子。
等林守平回来,正好赶上林琪放桌子吃饭。
大虎比二柱要大一岁,今年十三了,栓子和二柱同岁,今年都是十二了。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林琪烙的那六张饼,不一会儿就让这两家伙给吃光了,还一人喝了两碗粥。
林守平看见侄子们一个个吃的肚皮溜圆,笑的很欣慰。
而朱七娘,只喝了一碗粥,到底是不愿看他们,早早回房休息去了。
吃罢饭,林守平给两个侄子拿了水果让他们吃,又翻箱倒柜的找来被褥给侄子们铺上,把侄子们安顿好了以后,才回房去了。
林琪收拾了收拾,也回房休息去了。
躺在被窝里,林琪辗转反侧的睡不着。
也许在林守平眼中,自己家有钱了,拉大哥四弟一把是应该的,毕竟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可他在当个好兄弟的同时,却忘了他还有妻子儿女。
当他做出他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的同时,却忘了问问妻儿的意见。
林琪不知道林守平是大男子主义,还是在他心中,妻儿根本没有兄弟重要。
林琪一边想着,一边转着手腕上的那只木镯子,久久未眠。
都快到半夜时分了,林琪才将那只桃木镯摘了下来,扔进了箱子里。
从此以后,她宁可亲近四个柱子,也不再亲近这个不管妻儿的爹了!
从第二天开始,大虎和拴子就开始和林守平学制糖了。
对着这两个侄子,林守平是倾囊相授,解说示范的十分仔细。
朱七娘懒得看他们,说身体不舒服,回房休息了。
林琪也满心不悦,拿了半篮子糖,去方家取晚烟的回信了。
再次来到越越家后门,林琪只吆喝了几声,晚烟就出来了。
还好,这一次是她自己出来的。
顺利交接了书信后,林琪就迅速离开了方府。
在街上转了一会儿,剩下的糖很快就卖掉了,林琪只好打道回府。
回到家里,苏大夫正在和林守平说话,看来已经是等候多时了。
找了个机会,林琪把信给了苏大夫,苏大夫连连道谢着告辞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林琪应该会长大一点了~小胖子越越该暗生情愫了~
来花,来花,我写的会温馨点~
第43章
大虎和拴子并没有在林琪家住很长时间,熬糖技术其实很简单,它主要看的就是熬的时候的火候问题。
在住了四五天之后,手艺学到手的大虎和拴子就带着兴奋和激动,急于回家炫耀帮家里发财去了。
在他们走后第三天,大伯和四叔就来城里卖糖了。
由于很长时间没人走街串巷的卖糖了,大伯和四叔的生意很好,多半天就把糖卖完了。
卖完糖后,兄弟俩相约买了点东西,一起来到了三弟家。
他们能买的,不过是水果点心之类的东西,不过对于一向吃亏吃惯了的朱七娘和林守平来说,这可是第一次见到他们的回头钱。
兄弟俩不断的说着感激的话,这让朱七娘和林守平都受宠若惊了,就连一向不待见林家的朱七娘,也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说实话,看到他们能自食其力了,林琪心里是松了一口气。
看着那满脸堆笑的兄弟俩,林琪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有的时候,做人大度一点,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如果能带着穷亲戚们奔小康,那自己家的问题,就立刻迎刃而解了。
想起前几天丁六让他们多做些糖的话,再本着送佛送到西的想法,林琪告诉他们,他们做好的糖果,可以和她家的一起批发,这样不用沿街叫卖,还省了一个人的劳力,不过价钱上要便宜一成。
林家兄弟一听说批发要便宜一成,似乎就有点不太愿意,林琪耐心性子,仔细给他们解释利弊,直到她说的十分清楚了,林家兄弟这才满意的点头同意了。
林琪和他们定好了日子,再过六天是丁六来收糖的日子,让他们尽快多的赶制,六天后先送一批来。
林家兄弟答应着去了。
果然,到了第六天的时候,一大清早,林家兄弟就赶着马车来了,车上满满的拉了一车的糖,比林琪家十天做的一点不少,看起来,这林守业和林守全兄弟俩,也是全家上阵了。
丁六的糖,根本没在城里卖,而是直接拉去了京城。
在那个天子脚下繁华之都,丁六的糖果,始终是供不应求,哪怕他一再的提高价钱,也有许多人前来购买,要知道,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
本来他就在为货源发愁,现在一看又多了两家卖糖的,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按照林琪家的价格,立刻就将那车糖拉走了,同样是现金支付。
一下子拿到手里六七两银子,林守业和林守全兄弟俩眼睛都湿了。
以前的时候两人除了种地,不过是在城里打打短工,一天弄个几十文钱,勉强糊口罢了,现在竟然一下子赚子这么多钱,兄弟俩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一样。
“三弟,弟妹,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这下咱们家有盖房子的钱了,孩子们能说门好亲事了…”兄弟俩对着带他们致富的三弟和三弟妹,不停声的道谢。
林守平不好意思的笑道:“这有啥谢的,谁叫咱是兄弟呢!”
朱七娘也道:“大哥四弟,可别这么客气,咱都是一家人,有钱自然要一起赚。”浑然忘了当初是谁哭的要死要活的了。
林家兄弟拿着银子激动的回家了,待下次再来送糖的时候,不仅他们来了,杨氏和张氏竟然也来了。
杨氏和张氏这辈子第一次合作,给朱七娘买了一根簪子,给林琪买了两朵漂亮的珠花,给林家父子买了一匹布。
这一次,不仅朱七娘受宠若惊了,就连林琪也受宠若惊了。
杨氏一副恩怨全抛只剩亲情的样子,笑眯眯道:“弟妹,这东西你可得收下,这是我和四弟妹给你的谢礼。以前穷,一口粥也得争一争,现在有钱了,咱什么也不用争了,弟妹你大人大量,以前的事就不要记着了。”
张氏也道:“三嫂,谢谢你们肯将这个挣钱的法子教给我们,别的不说,以后拴子他们要是娶了好媳妇,你就是咱们老林家的第一功臣。”
一向被欺负的朱七娘在听了妯娌们的奉承话后,已经乐的找不着北了,不仅旧怨全消,反而和她们说笑了起来。
就这样,林家三兄弟,开始了家族式的制糖业,每隔十天,就往外批发几车糖。
很快,三兄弟的腰包就鼓了起来。
杨氏和张氏再也没有找过朱七娘的麻烦,反而是每次来送糖时,都会捎一些东西给朱七娘,有时候是地里的野菜,有时候是可口的点心,有时候是时鲜的水果…朱七娘虽然嘴上喊着不用他们带东西了,可心里着实乐开了花。
家里赚钱了,林琪分的钱也多了。
朱七娘在一次闲聊中问过林琪为什么这么小就要攒钱,林琪无意的回答了一句“爹爹靠不住,只得自己打算”,从那以后,朱七娘就再也没有心疼过钱,而是在钱拿到手时,立刻就分三成利给女儿。
看来,林守平带来的苦果,她是尝够了,不想让女儿再重蹈她的覆辙了。
越越在知道林琪家有四个可以和他一起玩的小伙伴之后,隔三差五的就会跑到林琪家来玩耍。偶尔会和林琪抱怨习武太累,夫子太严厉,讨厌哪个哪个同学,林琪用大人的眼光,一一给予了他引导,慢慢的,小家伙在学堂混得风生水起了。
有了越越这么个学生整天在眼前晃,四柱想读书的念头就一直没有放下过。见卖糖赚的钱足够支付他的学费后,就天天跟在朱七娘后面,念经一般不断的对朱七娘嘀咕:“我想读书,我想读书,我想读书…”
朱七娘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怎么也不同意。
四柱的眼中希望的小火苗逐渐黯淡了,人也渐渐沉默,连饭吃的都少了。
林琪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晚上的时候,打开了钱箱子,并用一宿的时间,给四柱缝了一个书包。
第二天,林琪趁吃早饭一家都在的时候,将十两银子和书包放到了四柱面前:“四哥,你去读书吧,我给你钱,就去越越那个书塾吧,你俩也是个伴,今天就让爹给你送去。”
四柱那眼睛刷一下就亮了,林琪就坐在他对面,很清楚的看到,他那眼睛就如同电视的显示屏被打开了一样,眼睛都不用眨的功夫,屏幕上就充满了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