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家人就都穿上内裤了。
林琪嫌家里脏,还长虱子,每天勤快的洗洗涮涮,只要有太阳就晒褥子晒被,对于林琪的勤快,朱七娘引以为荣,不止一次的和串门的妇女们夸:“我们五丫,是个心净的孩子,这么小眼里就容不得一点脏,看看,我家这衣服,这床单,都是我家五丫洗的…”
就这么着,林琪既干净又勤快的美名就传了出去。
当别人和林老太太闲聊夸林琪的时候,林老太太觉得很有面子,破天荒的给林琪送了二斤白面。
林琪顿时悟了,这个社会,什么都不重要,好的名声才最重要啊。
撒泼吵架,虽然一时爽了,但从长远看,这绝对是条不归路啊,但若顶着一大串的美誉,和别人吵架时,在外人眼里,这没理也是有理啊。
于是,大彻大悟的林琪自此走上了一条外表蜜糖内在刀剑的腹黑之路…
朱七娘回娘家一趟,得到了兄长们赞助的钱财,怕再出点什么事银子再没了,朱七娘立刻就要张罗着盖房子。不过正赶上春耕要开始了,盖房还是往后拖了些日子。
朱七娘又活过来以后,家里的活就不用林琪帮着干了,林琪没什么事,就想着把柜子里藏的那一大包糖卖了去。
和朱七娘问了问糖瓜子和花生的价格,在心里有了底之后,林琪和二柱就又去了城里,当然,打的幌子还是去看姥娘。
在路上,林琪以两块糖的代价,贿赂了二柱,二柱乖乖的抱着糖,跟在妹妹身后,向着城里进发。
这一次,由于原料有限,林琪做的花生瓜子糖并不算太多,所以她没打算卖给什么糕点杂货店什么的,而是要走街串巷零卖,这样得的钱应该能多一点。
林琪和二柱,一路吆喝一路卖,专捡那小孩多的地方去,果然,就有那小孩忍不住馋,就过来买林琪的花生瓜子糖,兄妹俩的生意,还算不错。
中午的时候,两个人也没去姥娘家,一人买了两个肉包子,香香的吃了,然后又精神十足的开始去叫卖。
午后大概有的孩子要睡午觉,生意没有上午的好,林琪和二柱也转累了,就坐在一家门口的台阶上歇着。
林琪闲着无事,就有气无力的喊了几声:“甜掉牙的花生瓜子糖,不甜不要钱…”
身后的门,吱呀一下就开了,把林琪吓了一跳。
当她回头去望时,不禁又吓了一跳。
不会吧,有这么巧?
这出来的小家伙,怎么那么象小胖子越越啊!
小胖子越越,最近没胖,还有点瘦了,显得那两个大眼睛越发的大越发的水灵了。
一见到林琪,小家伙也惊讶的叫道:“妹妹,你来找我玩啦?”
林琪满头黑线,谁来找他玩呀,她连这是他家都不知道好不好?
不过好歹也算是自己的救命小恩人,林琪也不怠慢他,招呼他道:“原来你家住这儿呀?”
小胖子越越走过来,拽着林琪就要往门里走:“妹妹,去我家玩吧,我给你吃点心。”
林琪自然不想去他家,坐在地上就是不起来,伸手从二柱怀里拿了块糖,递给他道:“我做的糖,送给你吃。”
一见有吃的,小胖子越越就不拽她了,而是又坐回了林琪旁边,一小小的咬了口糖,抿着嘴笑道:“真甜,真好吃。”
二柱在旁边拽了拽林琪的袖子:“五丫,你咋认识他呀?”
林琪指了指脑袋道:“上次撞破了头,就是他姨娘帮我包扎的。”
提起了晚烟,林琪不由随口问道:“越越,你姨娘呢?”她其实很好奇,晚烟是小胖子爹爹的妾呀,还是小胖子娘亲的妹妹呀?
小胖子越越想都没想就回道:“我说要买糖,她回去拿钱了。”
既然也住在这里,晚烟应该是他爹的妾室了。
佳人已嫁,林琪真替苏大夫难过。
小胖子越越很快就吃完了那一块糖,意犹未尽的舔着白净净的小手指头,望着林琪的大眼睛水汪汪的透着一股子期待。这小家伙本就漂亮,再加上这可怜兮兮的小眼神,林琪顿时就萌了。手不听使唤的,就又拿了一块糖给了他。小胖子欢呼着,又开始一点一点的啃那块糖,那满足的神情,好象一只喝饱了奶的小猫。
正当林琪美滋滋的看小正太的时候,门口又走出来了一个身影。
林琪回头一看,可不正是大美女晚烟么?
晚烟一见林琪也楞住了,有些诧异的问道:“五丫,你怎么来了?”
林琪指了指二柱怀里的糖道:“我和哥哥来卖糖,走累了想歇会儿,没想到竟然坐在你家门口了。”
晚烟笑道:“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
林琪对二柱道:“二哥,就是这位姐姐,上次帮我包扎好了头,还帮我请了大夫。”
二柱立起身来,象模象样的向晚烟行了一礼:“谢谢这位姐姐救我妹妹。”
“不用谢,是我和五丫有这缘分。”
说着,晚烟对小胖子越越道:“越越,你爱吃这糖吗?姨娘都帮你买下来好不好?”
“好!”小胖子越越回答的很干脆。
晚烟也不问多少钱,只是对林琪道:“我没拿够钱,五丫,你跟我进来拿钱吧。”
不会吧?拿个钱还要她跟进去?她可不想进别人家里去。
不过随即林琪就明白过来了,让她去取钱,不过是借口,晚烟这是有事要和自己说。
她和晚烟之间的联系,只有两个人,一个小胖子,一个苏大夫。
想起晚烟和苏大夫的关系,林琪就猜到晚烟叫她什么事了。
林琪本不想管这闲事,不过看着晚烟用乞求的眼光看着她,又想到苏大夫他俩相拥而泣的样子,林琪暗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就随晚烟进了院子。
院子虽然外面看着一般,但里面还是挺大的,花园亭阁全都有。
林琪他们坐的台阶,大概是后门,并无人把守,进来也是直通的花园。
看来,小胖子家的家境,还是很不错的。
晚烟领着林琪穿过花园,进入了最靠近花园的一个小院子里。
这个院子不大,但里面栽满了花花草草,打理的十分精致。
晚烟一边走一边和林琪说道:“这是我住的地方,除了两个丫环,没有谁来。”
进得屋来,一股清香扑鼻,屋内收拾的很干净,摆放的也很清雅。
给林琪倒来一杯水,又拿来一碟点心,晚烟说道:“五丫,你先在这儿吃块点心,我给你取钱去。”
说是取钱,她却是铺开了纸,开始磨墨写字。
林琪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这红娘可是当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8 章

  晚烟的信,写的很长,林琪都吃了三块点心了,她才写完了。
将信匆匆封入信封中,晚烟红着脸小声道:“五丫,把这个交给苏大夫。”
怕被人看见,林琪赶紧把那封信塞进袄袖里了。
晚烟这才去拿来了一小锭银子递给了林琪:“以后你要是还来卖糖了,就来后门喊几声。越越爱吃糖,我多帮他买点。”
林琪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道:“知道了。”
晚烟又把剩下的点心包起来给林琪拿着,这才送她出来了,还不忘嘱咐她:“这事儿千万不要和别人说,要不我就得被打死了。”
林琪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我的嘴严着呢。”
出去以后,林琪叫二柱把糖都给晚烟,这才向晚烟和小胖子越越告辞。
小胖子依依不舍的对林琪道:“妹妹,以后你还找我玩来吧,你做的糖真好吃。”
“别和我叫妹妹行吗?我有名字的。”被个七八岁的小孩叫妹妹,林琪听着就不舒服。
小胖子越越张嘴就来:“五丫!”
林琪郁闷的要死,这个称呼更土好不好!
“林琪,我叫林琪。”
在林琪的一再强调下,小胖子越越很乖的叫道:“琪琪!”
这声称呼倒把林琪叫的楞住了。
从穿越到这里来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叫过她琪琪了,都是叫五丫。
小胖子这一声喊,倒让林琪想起了一直叫她“琪琪”的爸爸妈妈。
自己在这里过的还行,虽然穷了点,但好歹天天活蹦乱跳的。
只是不知道,没有了自己,爸爸妈妈又会如何的伤心难过。
失女之痛,并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抹平的。
爸爸…
妈妈…
想到伤心处,林琪是什么心情也没了,拽着二柱就离开了越越家。
又去市场上买了糖和花生瓜子,为了降低成本,这次花生瓜子买的生的。
买完后,林琪和二柱就打算回家了。
一路了,挣了生平第一笔钱的二柱乐的走路虎虎生风,见林琪一直唉声叹声的,还以为她是累了呢,还背了她好几次。
兄妹俩就这样走了十来里路,等到村外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
林琪看着这湮没在暮色中的村庄,长长的叹了口气,还是把对林爸爸林妈妈的思念压了下去。
她很想爸爸,很想妈妈,可既然已经穿越到了这里,再想他们又有什么用呢?
无奈的生活,总是得继续的。
刚到村口,两人就看到林守平正大踏步的走出了村子,看样子是想去接他俩。
兴奋的二柱从老远就开始喊:“爹,爹,我们回来了!”然后拉着林琪一路跑了过去。
林守平一手牵着一个,问他俩道:“怎么不早点回来,这都黑了。”
二柱手舞足蹈的连比划带说:“爹,五丫好厉害,我们今天赚了好多钱。”
林守平立刻停住脚步,惊诧的问道:“赚钱?五丫这么小怎么会赚钱?不许瞎说。”
林琪心道,卖糖这事儿早晚瞒不过他们,爱说就说吧,也就没有阻止二柱。
在二柱的一通描述下,林守平不得不相信,才六岁的五丫真的会赚钱了。
林守平摸着林琪的脑袋道:“五丫,你这脑袋咋长的,咋这么聪明呢。肯定是随你娘了,爹小时候可笨了。”
林琪心道,就你俩,一个包子一个窝里横,我随哪个都不好,我这是随我前世的妈了。
父子三人回到了家,朱七娘正站在院门口不停的张望,看见他们回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对二柱和林琪一通训斥:“以后再也不让你俩去你姥娘家了,这都多晚了才回来,不知道我和你爹惦记你们吗?万一碰到个拍花的把你俩拍去咋整。”
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和二柱,林琪也没出声。
倒是一直保持着兴奋的二柱,一边往屋走,一边又把赚钱的事和朱七娘说了一遍。
朱七娘将信将疑的看向林琪道:“五丫,你二哥说的是真的不?你咋会做那个花生瓜子糖的?”
林琪早就想到了他们会问这个,就把早就想好的答案说了出来:“上次去城里,看到一个卖糖的师傅这样做,很简单,看看就会了。”
“看看就会了?你这么聪明我咋不知道呢?”六岁的孩子会做糖,朱七娘仍然有点不相信。
林守平在旁边说道:“咱们五丫怎么不聪明了,上次的事儿不是五丫想的办法?”上次的事儿,就是林琪以毒攻毒制服杨氏和张氏的事情。
孩子的主意确实让家里少了不少麻烦,朱七娘终于也承认了女儿的聪明。
一家人吃完了饭,林琪让全家人剥花生剥瓜子。
全家总动员,人多力量大,没一会儿功夫就剥完了,当然了,其中少不了四个柱子偷偷往嘴里塞,也少不了朱七娘的大声喝斥。
剥完了,朱七娘和林守平就着昏暗的灯光把瓜子花生都炒熟了。
晾凉擀碎,朱七娘对林琪道:“五丫,来,娘看看你怎么做糖,爹和娘也学学,要是能赚钱,以后咱家就卖糖了。”看来,被穷困压迫的朱七娘,很着急的想摆脱现在的困境,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赚钱的机会。
林琪也知道,这生意早晚要交到朱七娘和林守平手中。她人太小了,这么小就能挣钱的名声若要传出去,绝对不是好事,没准有人会来找麻烦。最主要的是,林琪自知是借尸还魂的,心里有点虚,怕被冠上妖孽的名字烧死。
而且天天在跑十几里路去城里卖糖,对她来说绝不轻松,也不安全。虽说这个社会人贩子没有后世多,但保不准蹦出一个喂她一把蒙汗药,她人小力亏,反抗都是徒劳的。那些被断了胳膊断了腿的小乞丐们,林琪想想就不寒而栗。
他们管制作和销售,自己还是管研发新产品吧。
安全长大是第一要务啊。
存了这心思,林琪很细心的教林守平和朱七娘做花生瓜子糖。
这种糖的做法十分简单,只做了两遍,林守平和朱七娘就基本掌握了。
对着两大盆的糖,朱七娘脸上越发的有光彩了。
“五丫,明天让你爹跟你去卖,以后等他跑熟了,就让他自己去卖。一天要是能赚上几十文,咱家这日子就又有奔头了。”
林琪本不想去了,不过一想到晚烟还等回信儿呢,就点头答应了。
二柱闹着还要去,被朱七娘镇压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林琪刚起来床,就找了个借口,跑到苏大夫家去了。
敲了好大一会儿门,苏大夫才出来开了门。
“五丫,你咋这么早来了?哪不舒服?”刚起床的苏大夫,惺忪着睡眼,不过人英俊就是占便宜,和睡美男还真有一点搭边。
“我牙疼,疼一宿了。”农村人人早起,林琪怕被人看到,随便找了个借口。
“来,进屋来,我帮你看看,你这个岁数,应该是要换牙了。”苏大夫领了林琪就往他看病的那个屋里走。
进了屋,苏大夫道:“来,张嘴,我看看。”
林琪小声道:“我没事。”把信抽出来递给苏大夫:“你快看,看完了快写回信,我今天去城里,能捎过去。”
苏大夫本有点错愕,但当他看到信上的字迹时,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林琪来到他的药柜前,假装看药材,把时间留给了苏大夫。
苏大夫很快就看完了信,然后研磨铺纸。
写完信后,苏大夫把信封递给了林琪,脸色微红道:“五丫,麻烦你跑一趟了。”
林琪把信接过来塞进了袖子里,笑眯眯道:“苏叔叔,你放心吧,保证送到。”
苏大夫红着脸将她送了出来。
回到家里,正好赶上吃早饭。
吃完饭后,朱七娘让林守平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拎上那放糖的篮子,这才让父女俩上路了。
这次很幸运,在路上碰到隔壁村进城的牛车,带了林守平父女俩一程,并约定下午几时回来,还可以捎他们一段。
到了城里,林琪带着林守平,串大街走小巷的叫卖,刚开始木讷的林守平还不好意思,在林琪的鼓励,才慢慢放开了。
孩子们都爱吃甜的,糖对孩子们有着巨大的诱惑力,再加上卖的不贵,父女俩的生意很受欢迎,半天就卖出了多半篮子。
中午的时候,林守平给林琪买了两个肉包子,他自己则买了两个馒头,父女俩找个地方吃了。
林琪想着去给晚烟送信,就带着林守平绕到了越越家后门那条街,怕林守平看出什么马脚来,林琪就告诉他昨天有一个姑娘说要今天要多买点糖,他一个大男人在不方便,让他在街口先等会儿。
林琪提了篮子来到了越越家门口。果然刚叫了没几声,晚烟牵着越越的手就走了出来。
小胖子越越仍是笑的眉眼弯弯,说话甜甜软软:“琪琪,你来啦。”
林琪听他叫琪琪,轻轻叹了口气,也没提什么反对意见。
在心里,她其实是希望有人叫她这个名字的。
这让她觉得,她离爸爸妈妈,还没有那么远。她在用着的,仍是他们给她起的名字。
怕被人看见,林琪没有把信直接给晚烟,而是包了一包糖,把信也包了进去,特意对晚烟指了指纸包道:“今天的糖很甜,你一定要亲自尝尝呀,一共三十五文。”
晚烟会意的接过纸包,却掏了五十文给林琪。
林琪把那十五文退了回去小声道:“不用这样,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以后我不一定天天来,若我来,一定会午后来后门叫卖。”
晚烟也叹了口气,低低道:“五丫,谢谢你了。”
小胖子越越不懂这两人之间的事儿,一个劲的拽林琪的衣服:“琪琪,去我家玩吧,我新买了个木马,给你骑好不好?”
骑木马?
林琪瞬间邪恶了,还是算了吧,咱是良家妇女,咱不犯事,咱不骑那玩意…
作者有话要说:  一般来说,这篇文章会在下午更新,如果有事,会有晚上更。《魂牵》一般是在晚上十点以后更。上午一般情况不会更新,伺候我家小宝宝起床喂饭是件大工程,上午没有写作时间,所以,亲们下午来看就行了。


第 29 章

    林琪告别了晚烟和小胖子,提着篮子拿着钱和林守平汇合了。
父女俩又卖了小半天,还差十来块没卖完,在林琪的提醒下,才买了明天的原料,然后匆匆去赶邻村的牛车。
牛车虽然省力,但走的并不快,林守平父女俩到家的时候,天也已经黑了。
一进了屋,林守平立刻激动的对朱七娘道:“七娘,你猜今天卖糖赚了多少?”
朱七娘一见丈夫那高兴的样子,就知道收入不错,放大了胆子猜到:“五十文?”
“六十二文,还剩了十来块没卖完。”
朱七娘有点不敢相信似的,一个劲的追问:“林守平,你可别逗我啊,这事儿你要说谎,看我不削死你!”
才几十文钱不到一百文,值得这样高兴吗?要知道,一两银子可值一千文,六十多文,真不多呀。林琪开始在旁边琢磨,这样赚钱还是挺慢的,必须要想法子再改善一下,多挣钱才行。后来再转念一想,还是就这样慢慢来吧,五丫才六岁,如果真能赚来大钱,离被火烧死也不远了。
朱七娘和林守平把那几十个铜板数了好几遍,朱七娘才终于相信她家一天赚了六十来文钱。
“一天六十多文,一个月就一两多银子,林守平,够你忙活一年的了。咱手上有钱了,先盖房,把儿子们的房子都先盖上了,以后娶媳妇也好娶。”六柱才四岁,已经被朱七娘纳入娶妻流程了。
欢天喜地的朱七娘端来饭菜,又破天荒的抓了一把花生,当是给孩子们添菜了。六柱两只眼睛盯着放糖的篮子一个劲的流口水,朱七娘还大方的给了孩子们一人一块糖。
吃罢饭,又是剥瓜子剥花生,这次做糖林琪没上手,而是看着朱七娘和林守平做的。
这个糖很好做,夫妻俩没出什么问题,就把糖做出来了。
第二天卖糖,林琪没有去,是二柱跟着林守平去的,林琪在家跟着朱七娘种了半天菜,下午又去地里挑了一篮子野菜。
挑菜刚回来,还没走到家门口呢,就看见林守业在她家门口转悠。
朱七娘大老远就打招呼:“大哥,你咋来了呢?我这就开门,咱屋里说话。”
林守业摆摆手道:“我不进去了,三弟呢?”
“去城里了。大哥有事儿吗?”
“没啥事,这不快种地了吗,我来找三弟商量商量哪天开种,等三弟回来,你让他今晚去我那一趟,四弟我们三个商量商量。”
“行,等他回来我告诉他一声。”
林守业也没多待,说完这事儿就走了。
朱七娘开了门进了屋,向林琪叹气道:“唉,生气的时候又到了。和你大伯母一起种地,就没有让人省心的时候。”
林琪在后面问道:“不是分家了吗?怎么还总在一起种呀。”
“说是分了,其实也不算分。早些年的时候,收税是按户收,为了少缴税,虽说是分家了,但户藉上仍没有分开。你奶奶就拿住了这一条,非得说分家没分利落,还得在一块种地。其实就是偏向你大伯家。你看着吧,第一个肯定种他家的,好粪好肥的都使他家地里去。”朱七娘光说说,就一脸的气愤,显而易见,这么多年因为种地吃了不少亏。
林守平和二柱又是天黑才回来的,今天收入不错,糖都卖光了,得了七十六文。见到那一大堆铜钱,朱七娘才高兴了起来。
林守平匆匆吃罢饭,摸黑去了大哥家。
朱七娘带着五个孩子剥花生剥瓜子,炒熟晾凉了,林守平才回来了。
朱七娘冷哼一声问道:“哪天种啊?今天先种哪家的呀?”
“过两天就种,还和以前一样呗。”林守平自知理亏,躲躲闪闪的都不敢看朱七娘。
这一次,朱七娘咬着牙气呼呼的说道:“等五丫找婆家的时候,我一定要看好了,宁可找个脾气不好的天天挨打,也坚决不给她找个窝囊废物被人欺负一辈子!”
这话说的有点太难听了,林守平不知是生气了,还是不敢直视朱七娘的愤怒,一句话也没敢说,只是默默的拿起擀面杖,开始擀花生。
朱七娘在生暗气,林守平自知理亏不敢说话,夫妻两个虽然仍一起合作熬糖做糖,但整个过程压抑的很,一点声音都没有。见爹娘在生气,几个孩子连话都不敢大声说。一晚上,林琪家的气氛都很沉闷。
来了这些日子了,林琪对这个社会有一定的了解了,在平时朱七娘和林守平的闲话中,林琪已经大致明白这个社会种地也施肥,不过施的是人畜粪肥。林守平家又没有牲畜,所以平常的时候,都是去大路上拾过路牲口拉的粪。由于这年头家家都拾粪,所以能拾的粪并不多。
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这粪肥上的多不多,对庄稼的好坏有直接影响,所以,对于年年大嫂家多占粪肥,朱七娘十分生气。
可生气归生气,该种庄稼了还得种庄稼。
白天林守平去卖糖,朱七娘就在家把种田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到了种地那一天,由于林守平和朱七娘要下地干活,还是让二柱和林琪去卖糖,这次由于糖多,还带了三柱。
这几天都是二柱跟林守平卖糖,这条路已经跑熟了,兄妹三人轻车熟路的穿梭在大街小巷,糖卖的很快。
中午的时候,三人一人买了一块肉饼吃了。林琪带着两人来到了越越家后门口,高声吆喝了几下,果然没过多久,晚烟就出来了。
一见到林琪,晚烟立刻高兴的笑道:“五丫,你怎么好几天没来了呀?”
林琪乖巧的回道:“这几天都是我爹和我二哥来卖糖,我就没来。晚烟姐姐,今天你还要糖吗?越越呢?”
“越越不在家,走亲戚去了。上次的糖早就吃完了,你多给我包几块。”
林琪在晚烟的指挥下,包了一大包糖递给了她。
晚烟又是以前那一套:“出来的急,没带钱,五丫你来跟我取。”
林琪认命的走在她后面,跟她进了府。
后花园照旧没什么人,晚烟的房间里,也没人。
放下糖,把早就写好的信递给林琪,晚烟小声道:“五丫,上次的信没让别人看到吧?”
林琪知道在这个时代,与人私通是重罪,自己传递消息估计也没什么好果子,她怎么敢说出去?能他们传递情书,不过是看在晚烟和苏大夫帮了自己一次罢了,还有就是可怜这对相爱不能相守的情侣。
见林琪摇了摇头,晚烟这才放了心,轻叹道:“五丫,你要小心别让人看见了,要不然,我和苏大夫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林琪也叹了口气:“我传个信儿是行,可你们这样什么时候是头啊?”
没想到林琪小小年纪竟然如大人一样明彻道理,晚烟一时怔住了。
过了好久好久,她才凄楚一笑:“我也不知道,没准就是到死,我们也在不一起了。”
林琪怕有人来,也没心思和她谈这个敏感的话题,和晚烟要了银子,就告辞了。
三个孩子把糖卖光了,等到家的时候,天也黑了。
到家一看,朱七娘正盖着被子躺在炕上,四柱六柱如同受惊的小鸟一样缩在墙角,而林守平,则正在灶下忙着烧火做饭。
二柱浑然没有察觉出不对劲,一进屋就扯着嗓子大声喊道:“爹,娘,我们今天又把糖全卖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