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敬心虚的一笑,忙将纪妤搂在怀中,安抚道,“你想多了,本王怎么会这样想!你在宫中,本王的心也在宫中,想到父皇可以随意进你宫里,本王每时每刻都如刀割!本王对你的心,日月可鉴,难道你不懂?”
纪妤这才弯唇嗔笑一声,伸手捶了一下男人的胸膛,娇羞道,“那你方才还说、”
“妤儿,本王是为了你好,也为了我们的将来有更长远的打算。本王怎么可能一直让你做父皇的妃子,只有本王当上太子,将来继承了皇位,才能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我为帝,你为后,岂不快哉!”萧敬继续说服道,“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你要帮本王得到太子之位。做一切对我们有利的事才是上策,万万不可感情用事!”
纪妤听了后,心中舒畅了些,却又皱眉道,“你分明是诳我,我是你父皇的妃子,将来如何做的皇后?”
萧敬淡淡一笑,“将来把你送出宫,再换个身份进宫就是了,本王当了皇上,谁还敢忤逆本王!”
纪妤听的越发欢喜,“你对我果真这般深情?”
萧敬俯身,轻挑的吻着女子的唇,笑道,“自然,本王心中唯有你一人,爱之入骨。”
纪妤胸口娇软,点头道,“日后我听你的,再不会任性了!”
“果然是我的好妤儿!”萧敬狂烈的吻着女子,打横抱起向着假山里走去,很快便有暧昧的低吟和粗喘声顺着假山缝隙传出来。

转眼间镖局里押粮的人已经走了七八日,苏九第一日便写了信给乔安,想必现在乔安已经看到信了。
苏九等着徐州那边的消息,焦急中带着几分期待。
只望一切进行顺利。
这两万担粮是救命的粮食,救徐州百姓的命,救乔安的命,镖局的镖师知晓其中利害,日夜兼程,快马加鞭,用了仅仅十日,在这日傍晚粮车进了徐州城。
进了城天已经黑了,朱家的管事要镖师先将粮食放在朱家粮铺的后院里。
一来天黑了,府衙的人都已经回家,没人接收粮食,二来,如今徐州正乱,百姓饥饿,看到这么多粮食万一上前疯抢,就乱套了,所以放在朱家粮仓里,最是安全。
负责此次押运的是镖局里一个老镖师,名叫瞿武。
瞿武听那管事说的有道理,吩咐人押着粮车往朱家粮铺的走。
朱家的粮铺是徐州城最大的,后院粮仓数十间房屋,比官仓还要大。
马车进了院子,管事找到瞿武,笑道,“这位爷,粮食放下,麻烦您将镖师全部撤离,明日一早再来拉粮食。”
瞿武皱眉,“这是为何?”
管事道,“朱家粮仓有专门的人看管,是不许外人留夜的,万一出了什么事,不好分责任!”
瞿武道,“那如果粮食少了,缺了,我找谁?你们不信任我,我又如何信你们?况且这粮食本是交给我们镖局押运的,没交到徐州府衙之前,我们是主要的看护人,若出了事,第一个承担责任的也是我们。”
管事笑道,“瞿爷您多虑了,粮食放在这里,我担保绝不会有事。”
瞿武想了想,道,“放在这里要我们的人离开也可以,但请贵府管事给我们签个字据,证明我们押了两万担粮食放在朱家粮仓中,出了什么事,和我们镖局没有任何干系。否则,我们的镖局的人肯定不能离开!”
“这、”管事微一犹豫,道,“也好,那我便和瞿爷签个字据就是。”
两人说定,吩咐下人拿了笔墨来,将事情写明后,管事签字,又找了徐州朱家粮铺的大管事来签了字。
管事将上面的墨痕吹了吹,递给瞿武,笑道,“瞿爷这次总可以放心了吧?”
瞿武将字据小心收起来揣在怀里,道,“我找个客栈带兄弟们住下,明日一早来押粮。”
“好,赶了十日的路,一路辛苦,瞿爷好好歇息一下,这粮食自有我们粮铺的人看管,放一百个心!”管事说罢又取了五十两银子给瞿武,“瞿爷初到徐州,鄙人有事不便招待,这些银子瞿爷拿去和弟兄们喝酒吧!”
瞿武看了看银子,笑道,“这怎么好意思?”
“嗳,你我同行十日,一路也多靠瞿爷照顾,这些银子就算鄙人孝敬瞿爷的!”管事将银子塞到瞿武怀里,满脸堆笑。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瞿武收了银子,和管事道别,带着镖局的镖师去寻找客栈。
管事看着瞿武等人离开,阴阴一笑,转头问道,“朱爷在信里说的事都准备好了吗?”
粮铺的管家忙笑道,“您放心吧,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保证万无一失,这些粮,咱们一夜不睡,第二日早晨保证原样交到那些镖师手中!”
“很好,时间紧迫,赶紧吩咐人开始动手吧!”
“是、是!”
粮铺管家招呼人进了后院,将近上百人,卸粮的卸粮,拆袋子的拆袋子,动作熟练的开始分工干活。
把其中一个仓门打开,见里面是整屋的细沙,细看之下,这些沙粒和普通沙子不同,是沙子搀了其他东西特制而成,又经筛子筛选过,沙粒和米粮一般大小,整袋的沙粒和整袋的粮重量也没有太大差异。
粮铺里的伙计将从盛京运过来的粮分出一半来,搀上相等重量的沙粒,然后重新装袋。
这样一来,一万担的粮食,搀了一万担的沙粒,就变成了两万担的粮。
而没动过手脚的那一万担粮则进了朱家粮仓,成了朱家的,再加高了价格卖给百姓。
朱和城到底舍不得这一万担粮食,所以用此法,自己的一万担粮又回到他仓里了。
粮食运到徐州,纪府的人不知道,朝廷也不知道,镖局将粮交差,返回盛京,所有的事都神不知鬼不觉,朱和城没费一粒粮便得了仁商救灾的好名声,算盘可谓打的精明。
而且一万担粮食押运到徐州,变成他们朱家的再卖出去,中间押运的费用都省了。
从失财到占了便宜,朱和城睡梦中都笑醒了!
过了二更天,朱家粮仓内灯火通明,伙计更是干的热火朝天。
从盛京来的管事和徐州的粮铺管家在一旁监工指挥,喝着茶闲聊。
“朱爷一向可好?盛京的生意怎么样?”
“朱爷身体还好,生意也马马虎虎,最近盛京里开了一个商行,里面卖各种东西,简直比的上一条街,周围的铺子都被争了生意,朱爷前段时间还为此上火。”
“关于这个商行,我在徐州也有所耳闻,这经营的掌柜也算是个奇才!”
管事冷哼一声,“一点微末伎俩,不足挂齿!”
“是、自是不如陈管事胸怀沟壑!”
“魏兄过奖了,您在徐州,掌管这么多商铺也让兄弟敬佩的很,朱爷也常在我们面前对您赞赏有加!”
“是朱爷抬爱!”

两人正聊着,突然粮仓的大门被撞开,一行人呼啦闯了进来。
最前面的赫然是盛京里被皇上指派下来的钦差乔安,后面跟胡大炮率领的一大队兵马,两侧竟是清龙镖局押运粮食的镖师。
正聊天的管事和粮铺管家两人脸色一变,噌的站起身来。
乔安走上前,也不看两人,直接吩咐后面的侍卫道,“把这些人都抓起来,搀沙的粮食不要动,这些全部都是证据!”
两管事慌忙上前阻拦,道,“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来的,都不许动!”
乔安拿出文书往两人眼前一亮,冷声道,“本官是朝廷派下来的钦差,正调查赈粮里搀沙的事,正好今日将你们抓个正着,不必多说,你们两人也和本官走一趟吧!”
“原来是钦差大人,误会,都是误会,我们是怕粮食里有沙子,正在往外挑选!”两人吓破了胆,惊恐解释。
胡大炮带着人将前门后门全部都封死,不让院子里的人趁黑逃跑。
乔安走过去,看着满屋的沙子,和正将搀了沙石装袋的人,抬手抓起一把粮食,冷笑道,“你们这是往外挑选?”
两个管事双膝一软,扑通扑通跪下去,瑟瑟发抖
“官爷饶命!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乔安冷声问道,说罢对着一起来的文书使了个眼色。
那文书忙那笔记录。
“小的们、是、奉朱爷的交代!”
克扣赈粮在大梁朝是重罪,是要杀头抄家的,两人不敢隐瞒,忙将朱和城供了出来。
乔安点了点头,“好,只要你们如实交代,本官自会向皇上说明,对你们从宽处理!”
“是、是,小的们全部都交代,只求大人饶命!”
乔安不经徐州知府,和胡大炮连夜审问朱家粮铺的人。
这些人被抓个现行,知道必死无疑,只是死前想挣扎一下,要将功折罪,所以不需用刑,知道的就全部都说了。
按照粮铺管事交代,徐州知府和朱和城勾结,朝廷发下来的赈灾粮,全部被朱和城用那种特制的沙粒搀了一半进去,甚至是多半。
多余出来的粮食放在朱家粮铺里高价贩卖,所得利润,和徐州知府四六分成。
朱家得四成,徐州知府得六成。
朝廷来的粮食本就不够,又搀了一多半的沙粒,百姓根本吃不饱,只得去朱家买粮。
而徐州知府从中得了暴利,对朱家做的事充耳不闻,有意庇护,才会造成徐州越来越糟糕的情况。
乔安知道参与此事的官员定不仅仅只有徐州太守一人,单凭一个太守,不会有这样大的胆子,然而这些朱家的管事知道的都说了,再逼问也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
如今乔安私密行事,拷问徐州太守是刑部的事,他也没有那个权力。
等朱家的人全部交代完,乔安让他们分别画押,加上干活的伙计,和两个管事,画押的人足足有几十份。
乔安连夜写了奏折,没有通知徐州知府,直接将奏折和一部分画押的证据让侍卫快马加鞭送去京城,送到皇上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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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朱和城入狱


七日后,乔安的奏折直接到了皇上面前,皇上看后大怒,立即革去徐州知府的官位,命其即日进京。
徐州知府坐囚车被押到京城,直接关在了刑部大牢中,面对朱家管事和下人画押的证词,也不狡辩,对自己做的事供认不讳。
狡辩也无用,乔安呈上来来不只有朱家管事的证词,更有和徐州太守平时往来的收据,人证物证俱在,狡辩也只是多吃些苦头罢了!
自皇上接到奏折那日起,便让人封了朱家,命朱和城不得离京。
待徐州知府一到,立刻也将朱和城押入大牢,一同审讯。
突生变故,朱家大乱,四处奔走,为朱和城保命。
朱和城反倒冷静的多,不亏是朱家家主,经历过大风大浪,被关入大牢也面不改色,神色镇定,似乎根本不担心自己的性命。
最高兴的人自然是苏九,朱和城罪有应得,更重要的是,徐州那边,朱家所有财产全部被抄,粮铺里的粮食充做赈灾粮,一下子为乔安解决了粮食的问题,而且充足有余。
有了粮食其他一切都好办了,百姓吃饱了肚子除非疯了才会去和朝廷对抗,尤其是胡大炮率兵抓了之前几个闹着起义的头领,杀鸡儆猴,再没人敢闹事。
乔安组织城中大夫为染病的百姓救治,如今瘟疫也已经得到控制,徐州的情况一日比一日好转。
苏九拿着乔安的信,乐不可支,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地了,恨不得马上将这些好消息去告诉阿树和长欢两人。
纪余弦缓步进来,自身后抱住苏九,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低沉笑道,“夫人在笑什么,这么高兴?”
苏九在他怀里转身,把乔安的信给纪余弦看,“徐州那边总算雨过天晴了!”
纪余弦将信上的内容大致扫了一眼,似也十分开心,抱着苏九亲了一口,“恭喜夫人!”
苏九问道,“朱和城这次是不是完了?”
连赈灾的粮食都敢克扣,发国难财,这种人死不足惜,死了也会被百姓唾骂,遗臭万年!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朱家在盛京世代经商,关系深厚,没那么容易就会死!”纪余弦凤眸中闪着一抹幽光,淡淡说道。
“我听说皇上大怒,连户部的一些官员都受了牵连,责罚他们监察不利,难道朱和城一个商人,还能无法无天?”苏九不解的皱眉。
纪余弦轻笑,“他背后的涉及的不只是一个小小的徐州知府,总会有人为了自己的性命,所以不得不去保朱和城的性命!”
苏九目露思忖,沉思不语。
纪余弦低头在她眉心见吻了吻,“不必忧心,虽然不能彻底扳倒朱家,但经此一事,朱家必然会元气大伤,朱和城也离死更近了一步!”
苏九点了点头,“最重要的是乔安那边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是!”纪余弦唇角缓缓笑开,勾着苏九的腰,轻轻拥进怀里,薄唇似触未触的接近她耳廓,暧昧吐气,“这几日夫人为乔安他们忧心,实在是冷落了为夫,如今事情解决了,总该好好补偿夫君吧!”
苏九耳根发麻,眨着水眸道,“如何、补偿?”
“夫人、”男人魅眼半眯,红唇轻含着她耳珠,声音性感诱惑。
苏九软倒在矮榻上,如画的眉眼带着淡淡羞涩,双手抵着他胸膛,低声道,“我在外面回来,身上脏的很,先去洗澡!”
“一起去!”男人声音低哑,俊颜妖娆,说着却不肯起身,在她脖颈间辗转深吻。
苏九喘了一身,翻身躲过,按着他的肩膀将他转过身去,“别闹,你先走!”
纪余弦低笑了一声,抓着苏九的双臂搭在自己肩膀上,微一用力便将她背了起来,“我背着夫人!”
苏九往上蹿了一下,双腿勾着他腰身,眉眼含笑,“纪长公子自愿当牛做马,我便不客气了!”
“是,为了夫人,我甘之如饴!”纪余弦转头撩了她一眼,步伐稳重的往外走。
夏夜清凉,星辰辽阔,淡淡杜若香弥漫在夜风中,熏的人浑身发软。
苏九头枕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白净的脸上映着头上红色的灯影,眸光炯澈,带着满足的欢喜。
纪余弦走的很慢,双臂稳稳的托着少女的双腿,声音似夜风般柔和,“我愿永远这样背着夫人,夫人可愿一直在为夫背上?”
苏九抬起头,下巴垫着他肩膀,目中藏着调皮,在他耳边吹气,“你若是累了呢?”
纪余弦呼吸一顿,哑声道,“不会。”
“纪余弦、”苏九轻声唤着他名字。
“嗯?”男人低沉应声,狭长的凤眸中闪烁着皎洁的月光,乌黑如墨的碎发落下来,散在额角,多了几分轻懒邪魅之气,微微转头看着她。
苏九埋头在他肩膀上,闭着眼睛道,“认识你真好!”
“怎么好?”男人轻笑。
“除了我们伏龙帮,你是对我最好的人!”苏九真诚的道。
“说到底伏龙帮在前,夫君还要排在后面!”男人状似失落的道。
苏九抿了抿唇,凑近他耳畔,极低的道,“夫君!”
不需更多的解释,两个字已经代表了一切。
纪余弦勾唇轻笑,眸底有亮光漾上来,脚步停了一下,随即加快往卧房里走,抱着苏九的手臂也紧了紧,恨不得立刻将少女抱在怀里,将自己的温柔全部给她。

是夜,一顶不起眼的轿子停在刑部大牢外,一男子下了轿,左右看了看,大步往大牢里走。
看牢门的衙役看到来人,忙躬身请安,“小的参见谢大人!”
深夜来探牢的人正是户部侍郎谢士筠。
“朱和城关在哪里?带本官过去,本官有事要问!”谢士筠只穿着普通的锦衣,装扮低调。
“是。小人马上带大人过去!”
牢头点头哈腰,带着谢士筠往牢房里走。
不管是府衙大牢,还是刑部大牢,一样的阴森潮湿,尤其是入了夜,灯火昏暗,越发阴冷可怖。
朱和城被单独关在一间牢房里,此时正躺在床上睡觉。
牢房里布置简陋,只有一张床,床上铺着干草,朱和城睡惯了锦被裘褥,到了这里竟然也睡的很踏实!
“朱和城,侍郎大人来了,赶快起来!”牢头对着牢里喝了一声。
转头立刻换了副笑脸,对着谢士筠道,“可要将朱和城提到班房里去审讯?”
谢士筠摇头,“把牢门打开,本官就在这里审!”
“是!”
牢头应声,将牢门打开,伸手请谢士筠进去。
朱和城听到声音睁开眼,嘴角露出一抹意料之中的浅笑,起身,笑道,“谢大人!”
他头发散乱,浑身狼狈,又在这样的地方,但朱和城面色无恙,坐在板凳上,如平时一样镇定雍容。
让牢头退下去,谢士筠坐在朱和城对面,立刻皱眉道,“为何这般不小心?”
朱和城脸色微沉,关在牢中这两日,他仔细想过,这一次大概是中了纪余弦的计了。
他无缘无故的来找自己捐粮,偏巧到了徐州以后正掺沙的时候被钦差抓个正着,哪里就这样巧?定然是那些镖师透漏的风声,只是他十分不解纪余弦为何同钦差乔安认识?
两人之间什么关系,竟默契的做了这么一个局给他钻。
而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纪余弦将自己撇的干净,根本牵扯不到他,他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他所为。
那日纪余弦请客时他就知道,要小心纪余弦,心里做了防备,却仍旧钻了他的套!
本以为是被他套点粮食出去,谁想更大的阴谋正等着他。
“事情的经过已经无需追究,现在谢大人应该考虑怎么将朱某救出去才是!”朱和城道。
谢士筠冷冷一笑,“皇上震怒,今日早朝上连我们都受了训斥,本官自身难保,恐怕是保不了朱掌柜了!”
朱和城并不见慌张,拿起粗茶碗喝了一口茶,眼睛里透着老谋深算,笑道,“谢大人不保,尚书大人也会保朱某的。朱某若是死了,对尚书大人和谢大人并无好处!”
谢士筠冷眼一眯,幽暗的光火下透着阴冷,“朱掌柜是在威胁我们?”
“威胁算不上,只是朱某若是死了,定然心中不甘,想拉个人在黄泉路上做个伴也是好的!”朱和城不急不缓的笑道。
谢士筠脸色铁青,冷冷的看着他。
“谢大人也不必盼着朱某死,朱某在进牢之前都已经安排下去了,比如那些书信、字据都交代的一清二楚,只要朱某有事,自然有人将这些东西呈到皇上面前。到时候至于有多少人受牵连,朱某都看不到,也管不了了!”
谢士筠脸色越发的难堪,半晌,才低低道,“这些话,本官会如实禀告给尚书大人的!”
“有劳谢大人!”朱和城镇定一笑。
谢士筠拂袖而起,转身往牢外走。
朱和城淡淡一笑,将半碗茶喝完,继续躺到那张木板床上睡觉。
谢士筠出了刑部大牢,没有回家,吩咐轿夫直奔尚书府。
朱和城在牢里镇定如常,朱府却乱了套了。
朱夫人担心朱和城在牢里受罪,更担心朱家受牵连,如是判个抄家的罪名,她们这些妇人哪里还有活路。
朱质这连日也没了心情去找玉凤娇,只是被朱夫人哭的心中烦闷,整日躺在床上装死。
这日将近晌午,朱夫人进了朱质的卧房,见他还躺在床上睡着,顿时生起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怨气,怒道,“如今你父亲被关在牢中,朱家马上就要遭受灭顶之灾,你怎么还有心情睡觉?”
朱质不耐烦的瞥了朱夫人一眼,翻了个身朝向里侧,“我不睡觉就能把父亲救出来?他自己做的事,我有什么办法!”
朱夫人气的浑身发抖,“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你父亲这样做还不是为了咱们朱家,为了你,到了现在,你不想办法救你父亲出来,还说这种事不关己的风凉话,你、你简直枉为人子!”
朱质噌的坐了起来,“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总不能带着人去劫狱吧!”
“谁要你去劫狱?你出去找找关系,找找你父亲的那些在朝中的旧友,看能不能帮忙说说情。就算不能救人,至少我们能知道你父亲在牢中好不好,受没受苦?这天一天比一天冷了,大牢里潮湿,你父亲如何受的住,要是再受了刑,现在还不知道惨成什么样子?”
朱夫人越说越担心,用帕子捂着嘴呜呜的啼哭。
朱质听的越发不耐,站起身来,厌烦的道,“行了,别哭了,你们这些妇人就知道哭。我出去找人就是!”
说着快步往外走,似怕朱夫人又要唠叨。
朱质出了门,一时也想不起来能去找谁,干脆吩咐车夫去春花楼。
春花楼里好多显贵富人,到了那,也许就能遇到能救他父亲的人。
这样想着,朱质去春花楼的信念越发的心安理得了!
到了春花楼,老鸨一如从前的客气热情,这让朱质心里稍稍安慰些。
上了楼,正要去找玉凤娇,朱质一抬头,猛然看到一人甚是眼熟,好像是朝中的侍御史,姓姜,以前到家中和朱和城下棋,他看到过两次。
到春花楼来果然是对的,朱质心中雀跃,忙上前道,“小侄见过姜大人!”
这位姜大人四旬上下的年纪,细眼塌笔,一副刻薄像,正搂着一个姑娘往雅房里去,此时被人认出,不免有些尴尬,讪讪笑道,“原来是朱家大公子,好巧啊!”
朱质看到姜大人,像是一下子发现了救星,也不管此处是不是说话的地方,直接开口道,“姜大人,小侄正有事要求您。您知道家父被关进了大牢里,姜大人您和家父交好,能不能救他出来?”
姜大人看着眼前这个二愣子,简直想一脚踢过去。
且不说他和朱和城有没有那个交情,就算有,在这种地方,他没有丝毫避讳的说这种话,简直是想害死他!
这件事他一个小小六品官员,根本连插话的资格都没有。
“朱公子误会了,本官和朱掌柜不过点头之交,实在算不上亲厚,朱掌柜的事,本官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姜大人脸色淡了几分,带着怀里的姑娘就要走。
朱质却不识趣,忙道,“姜大人只要肯帮忙,我们朱家出多少银子都可以!”
哎呦,我去!
姜大人简直杀人的心都有了,忙四下看了看,见没有熟人才稍稍放心,立刻冷了脸道,“朱公子把本官当什么了?别说本官和朱掌柜本没什么交情,就算有交情,也不会姑息克扣赈粮,陷害百姓的人。朱公子找错人了,自便吧!”
说罢一拂袖,快步离开。
朱质呆呆的站在那,半晌,对着姜大人的背影恨恨啐了一口,骂道,“趋炎附势的狗东西!装什么清高大义,呸!”
朱质心恨难平,转身去找玉娇凤了。
他刚一走,墙角后出来一人,二十多岁的年纪,面容还算端正,只是微微下垂的三角眼中带着一股邪气,不似正经百姓。
他嘴角一咧,兴奋自语道,“这下发财了!”
男子跟在朱质身后,一直到了玉娇凤门外,见他要进门,忙上前拦住,“这位可是朱大公子?”
朱质回头瞥了他一眼,不快的道,“你是谁?”
“朱公子不必问小人是谁,但小人能解朱公子分忧解难!”男子笑道。
朱质好奇的重新打量了他一眼,道,“你知道我为何事忧愁?”
男子道,“朱公子难道不是为了令父的事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