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苏成慌张道,“兄长,咱们再商量商量,商量个万全之策,不被发现才好!”
一听这话,朱和城脸色又缓了几分,“是、为兄也是此意,即便做了,也不能把事情牵扯到贤弟身上!来,喝酒!”
朱和城又为苏成倒了酒,两人谋算着,一直到天黑,苏成方醉醺醺的离开万福酒楼。
次日,苏成醒了酒,隐隐觉得此事不妥,但一来答应了朱和城,二来也真怕朱和城从此和他生了嫌隙,不在如之前亲热,咬了咬牙,只得找了伙计来,仔细交代一番。
此时苏成夫人张氏走出来,道,“听说清誉商行的粮食便宜,拿几吊钱来,我让下人多买点粮食存着,免得以后都涨了钱。”
苏成斜眼笑道,“买什么粮食,去朱家粮铺里取,多派两个下人去,多搬两袋回来。”
张氏瞪大了眼,“你傻了不成,朱家粮铺的粮食比别人家都贵,为什么去他家买?”
“不是买,是取!不用给银子,直接拿,随便拿多少。”苏成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手中折扇轻摇。
张氏越发惊讶,“我看你真是傻了,那朱家粮铺的粮能让你随便拿?”
苏成得意的挑着眉,“那是,现在朱家的大掌柜是我兄长,吃个粮食还用银子?昨天朱和城亲自请我去喝的酒,跟我说了,以后咱们家吃粮都不用花钱了!”
张氏狐疑的看着他,心里觉得蹊跷,又不想丢了这个占便宜的好机会,忙差了两个下人去朱家粮铺里取粮。
一个时辰后,下人果然搬了五大袋粮食回来。
苏成笑道,“我说的没错吧!”
张氏看着白花花的米粮笑的合不拢嘴,挤眼道,“既然不要钱,那咱们让下人拉个车去,拉它一车回来。”
苏成皱眉,斥道,“你这妇人是真见识短,朱家的粮铺在那摆着又不能没了,你着什么急,什么时候吃什么时候取就是了!”
“是、是!”张氏给苏成捶腿捏肩,侍奉的越发殷勤。
次日下午,苏九一到商行便知道出了事,门口围着许多百姓,口里叫嚷着什么听不清楚,但一个个情绪很激愤,地上还躺着一两个人。
商行门前都是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向着门里张望。
苏九眉头微皱,吩咐二毛将马车赶到后院。
从后门进去,有伙计看到苏九,忙道,“九爷,您总算来了!”
“出了什么事?”苏九一边快步往里面走,一边问道。
长欢闻声赶过来,忙带着苏九进了一楼休息的房间,里面还有几个商行的管事,看到苏九纷纷站起来,
“九爷!”
苏九淡淡点头,“到底怎么回事?”
长欢道,“我今日上午出门和桂源斋的掌柜谈了点事,回来刚进门,就有人闯进商行里,说他们家人买了咱们商行的粮食后腹泻不止,要咱们商行给一个说法!很快有更多的人涌进来,在门口哭闹喊叫,都说吃了咱们的粮食以后生了病,人越拥越多,而且背后似还有人鼓动这些百姓闹事!”
苏九眉头皱起,问道,“粮食真有问题?”
“这粮食已经卖了将近一个月,都没出过问题,而且方才我已经和几位管事查过,也没有受潮发霉!”长欢道。
虽然事出突然,但长欢反应极快,听到消息,立刻命人将商行封锁起来,把商行里的客人安全疏通出去,又派人安抚闹事的百姓,同时把卖粮的货柜都封了起来,查找问题所在。
苏九蹙额,淡声道,“给我取一些米来!把卖米的伙计也叫过来!”
“是!”管理粮柜的管事应声下去。
很快,负责卖粮的两个小伙计被带了来,另外还带来了两袋米,一袋是正在卖的,一袋是从仓里取出来还没拆袋子的。
出了事,两个伙计也吓的不轻,见到苏九先慌张解释道,“九爷,欢爷,不关我们的事,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苏九问,“这两日粮柜上有什么异常吗?”
两个伙计对视了一眼,思索片刻,摇头,“没有,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异常。”
苏九点了点头,在卖了一半的米袋里抓了一把米在手里轻捻、细看,片刻后,苏九眉头一皱,放下米,见自己手上覆着一层细粉。
她很快将另一整袋拆开,用另一只手抓了一把,同样的捻了捻,并没有什么异常。
“老大,有问题?”长欢忙问道。
“还不确定!”苏九吩咐道,“把正在卖的米都看好了,不许任何人碰,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另外安排人把得病的百姓带去看大夫,给些银子安抚,不要再把事情闹大!”
他们商行好容易有点声誉,不能一下子就毁了!
“好,我马上安排!”长欢急声道。
苏九带了些好似有问题的米从后门离开,坐上马车,飞快的回纪府。
一进门,苏九直奔顾老头的院子。
顾老头正鼓捣他的药材,见苏九风风火火的进来,翘着胡子冷哼道,“纪余弦到底从哪找来的媳妇,怎么跟个山匪似的?”
苏九懒得和他拌嘴,一把将顾老头拎进了屋子放在椅子上,急声道,“快帮我看看,这米有什么问题?”
“粗鲁!”顾老头拂了拂被苏九抓皱的衣袖,瞥了一眼那米,不紧不慢的道,“我凭什么帮你看?纪余弦留我在府里是帮人看病的,其他一律不管!”
苏九眯眼,煞气凌然,“你到底看不看?”
顾老头身子向后一仰,戒备的看着苏九,“你想怎么样?敢对本神医不敬,我让纪余弦休了你!”
“在他休我之前,我先打断你全身的骨头,看你能不能给自己接好爬着去见他?”
苏九拳头握的咔咔作响。
“你敢!”顾老头瞪着苏九。
“我是山匪,我怕啥!”苏九阴森森一笑。
“你、你!”顾老头眼中一转,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丫头实非善类,说不定真敢打他,立刻换了口气,“看也行,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就是你骨头不用断!”
面对苏九这样野蛮的人,顾老头终于没了脾气,气哼哼的抓了一把米在手里,只瞧了一眼,便瞥嘴笑道,“谁吃这米了?”
“这米有什么问题?”苏九急忙问道。
顾老头将米放下,拍了拍手,笑道,“米没问题,就是让人掺了些巴豆粉。”
苏九恍然吸了口气,眸子一眯,转身便往外走。
“丫头,记着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顾老头对着苏九一阵风似的背影喊道,随即哼哼道,“早晚我把帐都算在纪余弦头上!”
苏九回了商行,见阿树和乔安听到消息都赶来了,正焦急的等着她。
见她回来,几人都起身迎了上来,“大当家,怎么样?”
管事都被长欢支出去,屋子里只有他们几人,苏九直接将米里有巴豆粉的事说了一下。
阿树一掌拍在桌子上,“想算计咱们商行,老子看他是不想活了!”
乔安眉头紧皱,“会是什么人?又如何将巴豆粉掺在米里的?”
说罢转头看向长欢,“是不是粮柜的伙计?”
长欢摇头,“监守自盗,他们应该没那么傻,但一定是商行里的人干的!”
白日里人多不可能下手,最大的可能就是夜里有人动了手脚,只有商行里的人才有机会。
想到可能是自己人坑害商行,众人都一阵气恨。
“把这两日夜里值守的下人叫进来!”苏九道。
长欢应了声,亲自去唤人。
每日天黑商行关门后,楼里都会留三个值守的人,等着所有人离开后巡视一遍,然后将所有门关闭,睡在商行后院里看夜。
看守的三人进来,对着几人请了安,垂头站在一旁等着问话,似是怕苏九怀疑他们,又见阿树身高马大,一脸煞气,不由胆寒,紧张的瑟瑟发抖。
苏九在三人身上扫了一眼,淡声道,“不用害怕,我相信不是你们!”
几人忙道,“多谢九爷信任,咱们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做事一向勤恳,对东家忠心,绝对没有做对不起商行的事!”
“嗯!”苏九微一点头,“我叫你们来,只是让你们想想,这两日夜里有没有什么异常?任何不寻常的事都要说。”
三人互相看了看,皱着眉努力思索,半晌,突然一人道,“小的想起一事,不知道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你说!”
苏九几人全部看着那伙计。
小伙计忙道,“前日夜里,大概亥时左右,天已经黑透了,我们三人正想在巡一遍夜就回去睡觉,我走到一楼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人影正往大门那走。我喊了一声,那人回过头来,是三楼苏记绸缎柜的伙计,说是下午在柜台下睡着了,现在才醒,正要回家。之前也有伙计晚回去,所以小的就开了门放他出去。”
苏九闻言一怔,问道,“真的是苏记的伙计,你看清楚了吗?”
“是,有一次小的上三楼,那伙计和客人为了一块缎子吵起来了,还是小的上去给劝解,所以认得!”小伙计忙道。
乔安几人暗暗点头,心中了然。
让三人下去,阿树一掌拍在桌子上,大步往外走,“老子现在就把苏家绸缎庄的人打出去,咱们给他生财的路,他们却断咱们的路!”
乔安伸臂将阿树拦住,“此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听听大当家怎么说。”
长欢也看向苏九,“老大,事情有些不对!”
苏九点头,苏家人为什么要在米里下巴豆粉?商行名誉受损,客人减少,对他们也没有半分好处。
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暂时我们先按兵不动,不要打草惊蛇,贴出告示去,将这两日卖出去的粮食都收回来,另外给得病的百姓补偿,其他的,稍后再说!”苏九道、
长欢几人点头,“是!”
苏九离开商行的时候,门口还围着不少人,有人带头叫嚣商行卖假粮害人,让百姓不要再进商行。
回到纪府,纪余弦正要出门,身后跟着上官云坤。
纪余弦看到苏九面孔顿时变的柔和,“我正要去找你,听说商行里出了事?”
苏九点头,“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们进府说!”
“好!”纪余弦淡淡点头。
上官云坤抬头看过来,温润一笑,“见过少夫人?”
苏九微微挑眉,“是你?”
“少夫人还记得我?”云坤扬了扬眉。
“打过一架,我怎么会把你忘了?”苏九笑了一声,见他跟在纪余弦身侧,不由的暗暗揣测他的身份。
“我还以为是本公子长的俊俏,少夫人一见难忘呢!”上官云坤澄澈的眸子中带着调侃的笑意。
纪余弦微微皱眉,握着苏九的手腕往府里走,淡声道,“别理他!”
苏九耸了耸肩,跟在纪余弦身后。
云坤抿唇一笑,对某人的占有欲表示鄙视。
进了书房,苏九将商行如今的情况和值守下人夜里看到的事说了一遍。
纪余弦将苏九按在椅子上,倒了茶给她,凤眸波澜不惊,潋滟笑道,“别急,既然有了眉目,很快能抓到狐狸的尾巴!”
苏九捧着茶道,“我只是不明白,苏成为何要这样做?”
或者这不是苏成的本意?
还是他手下的伙计私自为之。
纪余弦招了锦枫来,吩咐道,“去查,苏家兄弟最近有什么异常,或者,和谁走的近?”
锦枫领命而去。
上官云坤坐在椅子上,思忖片刻,淡声笑道,“昨日让你出的那两千两银子也许很快就用上了!”
纪余弦凤眸流转,低声道,“你怀疑、是他?”
“我听说他们粮铺可是存了几仓的粮食等着发霉呢!”上官云坤眉目淡雅,慢条斯理的道。
纪余弦眸色深了深,“大概是冲纪府来的!”
上官云坤唇角勾着一抹冷笑。
苏九探身过来,问道,“你们说的什么意思?难道已经知道幕后指使的人?是谁?”
纪余弦双臂握着椅子的扶手,俯身下来在苏九眉心轻轻一吻,笑道,“不管是谁,他都要付出代价!”
苏九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咕噜一转,似是明白了,“难道苏成是被人利用了?”
少女眉目如画,吐气如兰,纪余弦半日不见她,此时一亲近便觉得有些把持不住,细密的吻落在她眼睛和鼻子上,浅浅道,“夫人聪慧!”
上官云坤坐在两人身后,兴致昂扬的看着两人亲热。
苏九眸子瞥了一眼上官云坤看好戏的模样,伸手微微用力将纪余弦一推。
纪余弦回首,带着情动的长眸扫过去,声音冷漠,“你可以走了!”
上官云坤懒散一笑,“你们亲热你们的,我看我的,我们互不耽误,我还能学点经验!”
苏九自纪余弦身下探身看过来,认真笑道,“我也刚学会,要不我教你啊?”
“真的可以?”上官云坤双眸一亮。
纪余弦脸色霎时铁青,薄唇里挤出几个字,“再不走,本公子就让人拆了春花楼!”
“少夫人说要亲自教我!”上官云坤死到临头犹不知。
“滚!”男人妖媚的凤眸带了杀气,气势摄人。
上官云坤身上一寒,起身往外走,边走边嘟囔道,“动了情的男人真可怕!”
门吱呀一声被关上,苏九看着上官云坤狼狈的声音嗤嗤发笑。
周身气息忽冷,苏九一抬头便看到男人邪魅的眸子幽幽的看着她,长指捏着她的下巴,薄唇似笑未笑,“夫人要教他什么?”
苏九清澈的眸子转了转,“你教我的那些啊!”
“我教了你什么?”男人朱唇轻抿,勾魂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声音听上去却似咬牙切齿。
苏九仰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这个!”
纪余弦眸子一暗,挑着她的下颔重重吻下来,气息不稳,带着隐忍的怒气,“你敢!”
他吻的凶猛,半阖的墨眸中蕴着浓浓的醋气,伸臂掐着少女的腰身将她抱起来,旋身落座,顺势将她放在腿上,惩罚似的用力吮吻。
“除了为夫,不许你和任何其他男人亲近!”男人呼吸微急,声音霸道。
“疼!”苏九挣扎后退,抿着红肿的唇瓣,清眸漾水,藏着狡黠,和一抹稚气的春情。
纪余弦顿时了然,眸底晦暗散去,化成点点星辰雨露漂浮上来,安抚的吻了吻苏九的唇,低沉轻嗤,“死丫头!”
苏九头抵在他胸口上,嗤嗤的笑。
淡淡的呼吸喷在心头,似柔软的羽毛将男人浮躁不安的心安抚下来,温柔似水。
次日上午,锦枫来报,已经查到苏成兄弟两人最近的行踪,的确和朱和城来往亲密,甚至已经称兄道弟。
“朱和城?”苏九微微蹙眉。
联想昨日纪余弦和上官云坤的话,苏九心中渐渐了然,原来是想用卑劣的手段搞垮商行。
听锦枫的话,苏成兄弟和朱和城来往已经不是一两日,看来朱家早就盯上他们的商行了。
否则凭朱和城的地位,怎么可能看的上苏家兄弟?
只是苏家兄弟实在是蠢的让人没脾气!
如今虽然已经确定是苏成派人在米里下的巴豆粉,但是他们没抓到人,就算去质问想必苏记的伙计也不会承认。
苏九想了想,和纪余弦低语了几句。
纪余弦莞尔,点头,“好!”
之后两日,卖出去的粮食都已经回收,得病的人也已经给了补偿的银子,可是仍旧有人抓着此事不放,在商行门口鼓动百姓不要进商行里买东西。
商行里出来人驱赶,闹事的人便一哄而散,或者赖在地上装病,让商行里的管事都恨的咬牙切齿。
又过两日,商行快关门时,长欢带着几个管事自放出话,最近商行里事多,但是大家都齐心协力共渡难关,九爷感激大家,给每人发一吊赏银。
这些伙计每月的工钱才四钱,一吊银子相当于他们一个月的工钱了,众人一听,都十分高兴,连日的颓唐之气一扫而空。
赏银一个人一个人的发下去,唯独略过了苏家两兄弟的伙计。
几个伙计一起去找管事理论,为何没有他们的赏银?
管事道,“赏银只发给商行里的伙计,你们是苏家的人,不归我们商行,自然没有你们的!”
几人不服,闹了一通,被管事招了下人赶出来。
几个伙计愤愤不平,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看着旁人拿了赏银眼红。
其中苏成绸缎庄的一伙计,冷笑一声,眼里透着阴毒的算计。
天色快黑了,商行里的伙计一个个离开,苏家绸缎柜的伙计清点了一下货物后,其中一人问道,“潘小呢,怎么这半晌不见他?”
另一人道,“他方才说不舒服,大概提前回家去了吧!”
这人平时就好吃懒做,经常偷奸耍滑,其他人不以为意,只道,
“那行,咱们也走吧!”
两人和楼里的伙计一起往外走,看着别人得了赏银兴高采烈的,忍不住叹气。
商行里渐渐安静下来,天色也彻底黑透了。
值夜的下人上来巡视一圈后,吃了饭也准备睡觉。
将近
亥时,三楼苏记绸缎柜后面放布匹的货箱后,一人影慢慢钻了出来,看了看四周,漆黑一片,静寂无人,猫腰起身往楼下走。
摸黑一直走到一楼,他轻手轻脚走到米柜前,探头见后院的灯已经熄了,才进了米柜,自怀里取出一个白色布包,抓了里面的药粉往米里撒。
这是上次苏成给他的,没用完,他一直偷偷藏着。
上次已经得逞,本不用再下第二次了,只是今日发赏银的事让他心中生怨,所以干脆将剩下的巴豆粉再撒进去,报复商行。
“不给我发赏银,老子就让你损失更大!”
他冷哼一声,抓着巴豆粉抖在米中,刚要去抓第二把,突然周围大亮,无数人手持火把涌过来,将米柜团团包围。
一楼被照的灯火通明,潘小眼前刺目的光线一闪,双腿哆嗦,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苏九和长欢站在众人前面,后面跟着几个商行里的管事,周围都是商行的伙计,愤恨的盯着潘小。
“老大,你说的对,下毒的人定是宵小之辈,心胸狭窄阴毒,得不到赏银就还会对商行使坏,果然!”长欢冷笑一声,上前将潘小手里的布袋子拿了过来,看了一眼递给苏九,“的确是巴豆粉!”
“吃里扒外的东西!现在就抓你去见官!”一管事怒声骂道。
“九爷、欢爷!”潘小浑身哆嗦着爬过来,砰砰磕头,“小的一时糊涂,小的知错,求九爷饶命!”
一边说着,啪啪给自己脸上扇了两巴掌!
苏九半蹲下身去,清颜冷澈,拿着那布包问道,“谁让你做的?”
被众人冷眼看着,加上夜里冷森森的火光,潘小浑身生寒,忙跪伏在地上道,“没人指使小人,是小人恨行里管事没给小的发赏银,心生怨恨,才一时糊涂、啊!”
他话音为落,手臂上突然一阵剧痛,抱臂倒在地上。
苏九一把将他拎了起来,眉宇间染着煞气,“下午发的赏银,短短一两个时辰你从哪弄的巴豆粉?再不说实话,我直接废了你!”
潘小心胆俱裂,痛声大叫,“我说!我说!是我们苏大掌柜叫小人干的!”
惶恐之下,潘小顾不上许多,一下子喊了出来。
苏九早已经知晓,今夜只是为了抓个现行罢了,此时听到他说出苏成自然也不意外,冷笑一声,吩咐道,“来人,把他关到后院去!”
“是!”几个伙计上前,用绳子把潘小捆了,压着往后院走。
“九爷饶命!”
“欢爷!”
潘小一路哀嚎求饶,之后惨叫了一声,似被行里气愤的伙计打了。

次日,刚到巳时,苏成苏兴两兄弟都被请进了商行。
两人被引到三楼的小厅里坐下,左右却不见人。
苏兴皱眉问道,“大哥,你可知今日找我们来何事?”
苏成目光闪烁,讪讪一笑,“我怎么会知道,大概有什么事要通知咱们吧!或者年中要发分红?”
“大哥说笑了,这商行有没咱们的份,怎么可能给咱们发分红?”苏兴端着茶盏咧嘴一笑。
苏成瞧着四周,默然不语,心思急转。
商行出事已经多日,纪府没报官,似乎也没追查,只花了银子将事情压下去了,不可能是因为此事。
这样想着,苏成心里稍稍安稳下来。
两人正胡乱猜测,长欢一身淡蓝色锦袍,缓步走进来。
苏家两兄弟忙起身,恭敬道,“欢爷!”
苏家在商行里铺货也已经有几个月,经常和长欢打交道,自然已经熟悉。
长欢少年初成,身材修长,面如美玉,俊颜带着点笑,俊逸风流,在主位上坐了,淡声道,“两位可知今日为何招两位掌柜过来?”
苏成两兄弟对视一眼,笑道,“实在是不知,还请欢爷明示!”
“不知?”长欢脸色突然冷下来,吩咐道,“把人带进来!”
苏成两人一怔,倏然转头,见两个伙计压着一人走进来,砰的一声扔在地上,被带进来的人正是潘小。
苏成脸色顿时一变。
压人进来的伙计手里拿拿着装巴豆粉的布包,一同扔在地上。
“苏掌柜可认识此人,此物?”长欢淡声问道。
苏兴愣怔的看着,问道,“这是什么?”
转头看向他大哥苏成。
苏成干干一笑,“这人我到是认识,是我铺子里的伙计潘小,只是这布袋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潘小昨日将袋子里的东西撒在商行的米袋里,被行里的管事和伙计抓个正着,他说是苏掌柜让他这样干的。苏掌柜有何话说?”长欢俊眸阴郁,和苏成两兄弟比起来尚还年幼,但是浑身散发的气势,不容人忽视。
苏成脸色一僵,狠狠的瞪了潘小一眼,忙解释道,“欢爷休要听他胡言乱语,我绝对没有让他做过这种事!”
长欢看向跪在地上的潘小,“你来说!”
潘小不敢看苏成的脸色,瑟瑟道,“是、是苏掌柜让小人做的!”
“放屁!”情急之下苏成爆了一句粗口,抬腿一脚踹在潘小身上,“你这混账,敢冤枉主家,我看你是不想要命了!”
长欢也不阻止,气定神闲的看着苏成恶狠狠踹打潘小。
潘小往前爬了两步,砰砰磕头,“欢爷,小人说的是实话,欢爷救命!”
长欢抿着茶,唇角笑意微冷,“苏掌柜不必激动,昨晚潘小在米袋里下毒是所有人看着的,你们若不承认,我只好报官了!”
“欢爷明鉴,本掌柜起誓,昨晚绝没有指使潘小去商行里的米袋里下巴豆粉,我是冤枉的!”苏成忙辩解道。
长欢眸子一眯,“苏掌柜如何知道这布袋里是巴豆粉?”
从潘小进来,布袋被扔在地上,任何人没说过布袋里是什么。
苏成一怔,面上带了慌色,额上冷汗涔涔而下,“我、我、”

第124章 宫中密事


苏成在那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苏兴看了这半晌几乎明白了,前几日商行里米出了问题原来是他大哥所为。
只是他却不明白,苏成为何要这样做?
苏家绸缎柜和他家的茶柜一样都很挣钱,他这样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说不定还会牵连到他们茶柜上,想到这不由的暗暗发恨!
“苏掌柜!”长欢自主位上走下来,一步步逼近,眸子冷鸷,“为何指使潘小在米袋里下巴豆粉,坑害商行?”
苏成面露慌色,在长欢森冷的气息下,不由的后退一步,“没、我没有!”
“苏掌柜还不承认,那我现在就报官,让官府来查,到时候可能不是打一顿板子的事儿了!”长欢冷冷道了一声,转身欲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