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皱眉上下打量她,“又欠揍了吗?”
谢盈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自己都这么明显了,身为女人,苏月玖竟看不出来吗?
对,她平时就不像个女子!
谢盈因为有了身孕,对苏九的态度释然,仿佛苏九已经威胁不到她,笑道,
“少夫人还要打妾身吗?妾身现在可是两条命!”
苏九一怔,“什么意思?”
谢盈把肚子往前一挺,凑近苏九耳边,低低笑道,“方才大夫给妾身诊的脉,妾身可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呢!”
苏九倏然转头,“身孕?你、怀了纪余弦的孩子?”
谢盈得意勾唇,“是呢!也的确太快了些,赶在少夫人前面了,谁叫公子去妾身那里太频繁呢!实在对不住少夫人了,这纪府长子如今已经在妾身肚子里了!”
苏九皱眉看着她,目光落在她挺起的肚子上,胸口似有什么东西惶惶沉下去。
她抿了抿唇,和谢盈错身想要回出云阁。
“对了、”谢盈转身看着苏九挺直的后背,潋滟笑道,“公子还不知道他要有儿子了,妾身打算亲自告诉公子,希望少夫人替妾身保守秘密哦!”
苏九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快步离开。
看着苏九的背影,谢盈抚着肚子,笑的越发得意。
芍药上前一步,小心道,“二少夫人将身孕的事告诉了少夫人,不怕她告诉长公子吗?”
“应该不会吧!”谢盈不确定的道了一声,她也没有把握,可是看到苏月玖又实在忍不住想打击她,一时控制不住便说了。
芍药宽慰笑道,“长公子知道了也没关系,不知道会多高兴呢!”
谢盈抿唇一笑,转身往回走,“我走累了,回去吧!”
“是!”
众人又簇拥着她往莲波苑走。
回到出云阁,苏九坐在矮榻上,神思一阵恍惚,只觉心里空的发慌,就像早晨醒来,纪余弦并不在她身边一样,仿佛又装满了东西,堵的难受,要全吐出来才好。
什么时候开始,她多了这么多以前不曾经历过的感觉?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苏九坐在那一动不动,似入定了一般。
奶娘进房来点灯,看到苏九坐在房里吓了一跳,忙将灯火点亮,笑道,“小姐何时回来的,怎么也不点灯?”
灯火下,苏九眸光清澈,抬头问道,“奶娘,男人和女人是不是在一起睡了才会怀孕生孩子?”
奶娘一怔,随即笑道,“当然,男女同房才会有孩子!”
说罢走到苏九身侧,有些期待的问道,“小姐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怀疑自己有了身孕?”
苏九转头看向窗外,淡淡道,“不是我!”
“那是谁?”奶娘好奇问道。
苏九嫣唇微动,似是想说什么,最终又咽了下去,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凉茶,从口到心,又苦又凉。
前几日纪余弦夜里回来的晚,原来是去谢盈房中了。
他们睡了,不止一次,还有了孩子…
那他也亲了她?
苏九突然想起画中男女赤身相拥的情形,胸口突然一慌,端起茶盏,仰头咕咚咕咚全部喝了下去。
只觉整个人都变的冰凉。
夜里吃饭时,苏九少见的只吃了一碗饭,放下筷子,淡声道,“我吃饱了,先回房了!”
说完转身便往外走。
纪余弦俊脸一下子暗下去,抬头看着少女渐渐消失的背影,放下筷子,缓缓阖上长眸,气息阴沉。
那人对她果真这般重要?
夜里三更,纪余弦才回卧房,沐浴后上床,少女面朝里侧,似乎已经睡着了。
床帐放下,帐内顿时变的幽暗,纪余弦躺在床上,和少女隔着一个人的距离,缓缓闭上眼睛。
烛火一点点暗下去,皎月升上正空,月华凄迷,透窗倾泻而入,洒下满地清辉。
春夜安静如斯。
隔着很远,更鼓声敲了四下,穿过静寂的夜色隐隐传进来。
床上男人翻了个身,靠近少女,伸臂自背后抱住她,紧紧拥在怀里,低低唤她名字,“苏九”
背对着纪余弦,苏九缓缓睁开眼睛,一双清眸似染了春夜的迷雾,幽幽看着黑暗。
她很想问他,为什么亲谢盈?
不是说只亲她一人,
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可是不知为何,她问不出口,所以只好装作仍旧沉睡。
暖意自男人胸口传过来,苏九攥着被子,不舍得自这温暖中离开。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晨光万里,窗外海棠轻轻摇曳,一片春色明媚之景。
苏九拥着被子淡淡的看着,她告诉自己,纪余弦没有错,她不是真的纪府少夫人,纪余弦终究要娶妻生子,和谢盈睡也没有什么错。
可是她为什么不喜欢纪余弦睡了谢盈?
因为他说话不算数?
苏九有些困扰的挠了挠头,坐起来深吸了口气,打算不再纠结此事!
苏九觉得自己想通了,但上午书房里的气氛仍旧有些安静的诡异。
苏九写着字,微微转头,见男人脸色寡淡,目光一直凝在手里的文案上,神情似认真,又似淡漠。
写完了整篇的宣纸,苏九喝多了水,起身去茅房,刚一起身,手腕突然被男人握住,
“去哪儿?”
男人深不见底的凤眸看过来,声音似带着一抹紧张。
“去茅房!”苏九道。
纪余弦缓缓放开她,淡淡点头,“去吧!”
苏九抿了抿唇,抬步出了书房。
已经快正午了,阳光明烈,苏九沿着抄手游廊缓步往前走,院子里奶娘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正回来,看到苏九喊道,“小姐?”
“小姐!”
奶娘一连喊了几声也不见苏九应声,快步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小姐!”
苏九恍然回神,见是奶娘,愣怔问道,“怎么了?”
“小姐这是去哪儿?”
“去茅房”
奶娘噗嗤一笑,指着她身后道,“茅房在那边,小姐走过了!”
“哦!”苏九忙转身又往回走。
奶娘跟上来,疑惑看着她,“小姐怎么了,神思恍惚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似乎从昨天晚上苏九就有些不对,今日早晨吃饭时,也是拿着筷子发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九随意的笑了笑,笑容清澈,“没事儿!”
说罢安抚的拍了拍奶娘的肩膀,大步往茅房去了。
奶娘站在那,皱眉摇头。
苏九小解回去,净了手继续习字,一直到晌午,于老进来问要不要摆饭?
苏九抬头道,“等下我要出去,不用准备我的饭了!”
于老微一点头,“是!”
随即躬身退下。
苏九收拾好了书册和文房四宝,伸了个懒腰,起身往外走。
“你要去哪儿?”纪余弦低着头淡声问道。
“出去随便走走!”苏九道。
她觉得呆在这里发闷,出去想找阿树和长欢他们喝酒,纪余弦不喜欢她喝酒,所以她干脆不说。
纪余弦走过来,离的极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邪魅的凤眸里隐者冷芒,“去找他吗?这般迫不及待的想和他解释?”
苏九抬头,皱眉道,“你说什么?”
纪余弦胸口浪潮翻涌,看着少女无辜的模样更觉怒气难抑,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俯身重重吻下去,“不许去解释!我们拜过堂,喝过交杯酒,不管你是苏九还是苏月玖,都是我娶的夫人,休想离开!”
男人声音低哑,粗暴的吻着苏九的唇瓣,凶猛而热烈的宣告,她是属于他的!
苏九唇上火辣辣的痛,因为谢盈,心里更是抗拒纪余弦的亲热,用力的推拒,“纪余弦,你放开我!”
“不放!”纪余弦霸道的将她困在怀里,薄唇掀起凉笑,“因为他,连亲吻都不愿意了吗?怎么,真的喜欢上他了?”
苏九气血上涌,根本不明白纪余弦说的什么,此刻只觉得憎恶男人的亲热,挣脱不开,抬腿向着男人腿上踢去。
她愠怒之下用了五成力气,男人向后一躲,抱着她旋身落在旁边的矮榻上,身体紧紧压着她,凤眸邪肆妖媚,透着隐隐寒意,“苏九,你想杀了我?”
苏九神色清冽,冷然道,“放开!”
男人墨眸锁着她,良久,里面黑潮一片片平复沉寂,闭了闭眼睛,敛下所有情绪,低头抵着苏九额头,有些沙哑的道,“真的喜欢他吗?”
苏九皱眉,冷静下来,终于知道他说的是萧冽,淡声道,“什么喜欢?我们是朋友!就像、”
苏九本想说就像和你一样,心底隐隐又觉得似乎不一样,声音一顿,改口道,“就像和阿树胡大炮他们一样!”
纪余弦睁开凤眸,幽幽的看着她,“真的?”
苏九眨了眨眼睛,“是!”
纪余弦唇角微勾,美目顾盼,捏着少女精巧的下巴作势要亲下去。
苏九眉心一皱,猛然扭过头去。
男人眸色变暗,“既然不喜欢别人,为何不让我亲?”
苏九半垂着眼睛,精致的面孔透着倔强,淡声道,“你亲了别人,就不能再亲我!”
“我亲了谁?”纪余弦挑眉。
“你和谢盈都睡过了,难道没亲过她?”苏九冷笑看着他。
纪余弦凤眸中波光流转,里面有浅浅的亮光闪烁,灿若星辰,连声音都变的低柔,“你这两日生气,是因为我睡了她?”
苏九有些窘迫的扭过头去,“你亲她,说话不算数,我为何不能生气?”
纪余弦抿唇低笑,笑意深深,由内而外的愉悦,薄唇轻咬苏九的耳朵,声音性感惑人,低低道,“谁告诉你我睡了她?”
苏九瞥他一眼,“她都怀了你的孩子,你们难道没睡?”
男人含着她的耳垂轻吮,哑声含糊道,“没有,她怀的不是我的。”
苏九猛然瞪大了眼。
纪余弦已经吻过来,亲昵的低喃,“为何不早点问我,害我、”
害他一夜辗转难眠。
苏九躲开他的唇,惊讶的看着他,“谢盈怀的不是你的孩子?那是谁的?”
“管她是谁的!”纪余弦不在意的道了一句,只执着的捏着苏九的下巴亲她。
男人唇舌密密实实的吻着她,用力的纠缠,苏九瞪着大眼睛,叽里咕噜乱转,不对啊!如果谢盈怀的不是纪余弦的孩子,怎么还敢那么嚣张,到她面前嘚瑟?
“专心点!”男人不满的轻咬她唇瓣。
苏九双臂撑着他肩膀将他推开,不解的问道,“谢盈还打算亲自告诉你,怎么可能不是你的?”
纪余弦低头吻了吻她粉嫩的唇,勾唇浅浅一笑,妙目中却沁着薄薄的寒意,低声道,
“很快你便知道了!”
压在心头的阴云似突然间散开,雨过天晴一般的明朗,苏九躺在榻上,水眸清亮,仰头在男人唇上一咬,恨声道,“卖关子,吊人胃口,我咬死你!”
纪余弦狭长的眸子浅眯着,似染了火光,炙热深邃,低头吻在少女如画的眉目间,细碎的吻缓缓向下,吻过她挺巧的鼻尖,温柔的落在她唇上,闭目深吻。
苏九心头一片柔软,不由的闭上眼睛,启唇回应。
春阳正盛,满室旖旎。

第114章 谢盈之死


次日府中宴客,纪余弦和苏九作为当家和主母自然要应酬。
来的客人有城中商户掌柜,有朝中官员,看好纪泽的前程提前来结交,来客都是奉承讨好,世故虚伪的面孔让人心生厌恶。
这其中属二夫人最是兴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前前后后的张罗,笑容不断。
朱家当家朱和城亲自带贺礼来为自己的外甥庆祝,一直拉着纪泽的手不放,那骄傲和亲热的神色,仿佛是自己亲儿子中了状元一般。
“老夫一早看泽儿便是个有出息的,果然,少年有成,是咱们朱家的荣耀!”
二夫人在旁边看着,嘱咐纪泽,“泽儿,从小到大最疼你的就是你舅舅,将来你做了官,一定不能忘了舅舅。”
纪泽点头,“是,泽儿谨记!”
朱和城愈发的高兴,“好!不愧是老夫的外甥,将来一定比你表哥有成就!”
朱和城的儿子朱质是个纨绔,二夫人虽以自己的儿子为傲,但又一直因为纪泽是庶出比不上朱质心里憋着口气,今日听朱和城夸赞纪泽,只觉二十年的气都畅快了。
心里虽高兴,口上仍谦逊道,“质儿自也是个出类拔萃的好孩子,只是哥哥太偏爱了,多让他历练以后定也是栋梁之才!”
朱和城点头,“若有泽儿一半懂事,我也就满足了!”
三人又谈笑一阵,朱和城同相熟的掌柜去喝酒,二夫人继续带着纪泽四处敬酒。
苏九在内堂应付女眷,听着耳边一阵阵呱噪,只觉厌倦,纪余弦进来,带着她去几个长辈房里敬酒,路过大堂时一眼看到人群里两颗大金牙闪闪发光。
苏九想起之前梁世子带着大金牙求会长的事,问纪余弦,“大金牙如今是商会会长?”
纪余弦摇头,“不是!”
苏九挑眉,戏虐道,“你没去替他说话?还是你说话不管用?”
纪余弦端着酒盏,唇含三分笑,低声道,“你夫君说话自然顶用,只是我不单替他去商会里递了话,还分别帮刘掌柜、张掌柜、陈掌柜都递了话,商会里选谁,我就不管了!”
苏九一怔,随即噗嗤一笑!
梁世子求情,纪余弦自然不能不帮,但帮了他,也自然会帮别人,这都递了话,岂不是和没递话一样。
苏九斜睨男人一眼,果然是奸猾的妖精!
应付了几个来敬酒的,纪余弦见苏九兴致缺缺,寻了个借口让她回后院歇息。
反正今日他们都是陪衬,二夫人更愿意处处显着纪泽。
苏九回了卧房,盘膝坐在矮榻上,拿了账册翻看,奶娘进来,手里端着红木托盘,上面放着苏九平日爱吃的菜。
“公子说方才宴席上小姐吃的少,特意让厨房又做了菜端过来!”奶娘一边将盘子放在小几上,一边拿眼瞟着苏九,笑道,“公子疼爱小姐真是疼到骨子里去了,我也伺候过不少主子,还有哪个男人这般体贴自己的妻子!”
苏九唇角一弯,放下账册拿了筷子吃饭,夹了一个虾丸放进嘴里,鲜香软糯,她慢慢嚼了咽下,抬头道,“奶娘,别人不知,你却是最清楚的,我不是真的苏月玖,总有一天要离开纪府。”
她总觉得这样的安逸似是偷来的,总有一日要还回去。
或者玉壶山中打打杀杀的日子更她觉得踏实!
奶娘一怔,她几乎忘了苏九是如何嫁进来的,这一段时日,苏九和纪余弦共进共出,感情看上去比真正的夫妻还好,她也把苏九当成了苏家大小姐,当成了纪家少夫人。
“小姐,不管你是谁,都和长公子拜了堂的,为何不能真的留下?”
苏九听了奶娘的话,撩起眉梢一笑,“也许吧!”
也许她和纪余弦就这样过下去了,就像在纪府的这几个月,一晃而过,相安无事,她也不曾想过离开。
从心底,她也是愿意和纪余弦相处的,和他在一起很安心轻松,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
而且也知道他们都回不去了,至少安爷做了官,他们在盛京里有了酒楼,镖局,还有纪府的牵绊,都不可能再回玉壶山去。
奶娘欣慰点头,“小姐定会和长公子琴瑟和鸣,白头偕老的!”
苏九饭吃的真香,没有再回话,眉眼却轻轻弯了弯。
待苏九吃完了饭,奶娘收拾了碗筷出去,轻声将门关上让苏九午休。
苏九又翻了一会账本,阳光斜斜照进来,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苏九犯了困,随手将账册放在一边,倚着软枕便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似感觉有人在吻她,软舌探进她口中,挑拨的四处点火,浓浓的酒气萦绕。
苏九不情愿的睁开眼睛,见男人撑臂俯身斜倚在她身侧,见了她醒了,吻的的越发用力。
男人凤眸薄醉,流光闪烁,如同含了一汪春水,映着桃花初绽,凝着风情万种,妖娆醉人,一眼便将人吸进去。
苏九神智还有些模糊,睡眼惺忪,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喃喃喊他的名字,“纪余弦”
“嗯!”
男人鼻音浓重,听着少女软糯的声音,心里起了一阵酥软的荡漾,炽热的吻在她下颔和脖颈间徘徊。
春衫轻薄,男人手掌探入,缓缓沿着她柔滑的脊背往上…
苏九微微仰头,被男人触到的肌肤起了串串战栗,她闭上眼睛,明确的感觉到自己心里是欢喜的。

次日便是谢盈的生辰。
谢盈借纪泽高中的喜事,要大办自己的生辰。
提前一日便给上官玉、和本家的几个小姐少夫人发了请帖,又分别派了人去请苏九、二夫人和陈玉婵等人!
莲波苑里布置的张灯结彩,花厅里更是将贵重的玉器、香炉屏风都摆了出来,到处都是富丽堂皇。
任芷儿和陈玉婵早早的便到了,将祝寿的贺礼都送上。
陈玉婵送了一对累丝凤鸟纹金簪,任芷儿则花了大价钱买了一樽送子玉观音,看的谢盈眉开眼笑。
陆续的上官玉和其他小姐少夫人都进了莲波苑,将贺礼送上,围着谢盈说笑恭贺,一片喜气盈盈。
快晌午时二夫人过来,送了一对青玊方花插,谢盈道了谢让人小心放好。
招呼二夫人坐下,下人立刻奉了茶上来。
二夫人最近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穿着一件宝蓝色的勾勒宝相花纹服,油光水滑的发鬓上带着嵌玉如意金钗,面上笑意盈盈,比之前更加年轻了几岁。
“余弦和月玖怎么还没过来?”二夫人端着茶笑问道
谢盈今日打扮的格外明艳亮丽,墨发高挽,两侧各待四支金镶珠翠凤纹宝簪,妆容精致,身穿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裙,柔软嵌金丝的云纹锦束腰,腰间垂着金银镂空云纹香囊,整个人花枝招展,娇媚艳丽。
闻言谢盈轻轻一笑,“公子大概太忙,妾身这就再派人去请公子!”
对于苏九,谢盈自动的忽略,她自信过了今日,用不了多久,她就是这府里的少夫人了!
谢盈唇角抿着得意的笑,方要招呼人去请纪余弦,就见下人来报,“长公子来了!”
谢盈面上一喜,忙亲自迎出去。
出了厅门,见纪余弦和苏九并肩而来,谢盈目中闪过一抹晦暗和嫉恨,随即又堆笑迎上去。
“公子怎么这么晚才来,让盈儿好等!”谢盈娇嗔道。
纪余弦一身红色宽袍,俊美如玉,气质慵懒,莞尔道,“有事耽搁了,让盈儿委屈了!”
“来了就好!”谢盈转嗔为笑,上前挽住纪余弦的手臂,仰头娇媚道,“今日盈儿生辰,公子可要好好陪陪盈儿!”
对于旁边的苏九谢盈只作没看到,招呼都不打,似根本没看到。
一旁的苏九挑了挑眉,大步往花厅里走。
纪余弦眼尾一扫苏九淡定的侧脸,唇角微勾,不动声色的和谢盈分开一些距离,笑道,“不要让客人久等,进去吧!”
“是!”谢盈欢喜的跟着纪余弦进了花厅。
花厅了摆了五张八仙桌,纪余弦一来,众人纷纷落座,下人端着酒菜进来,宴席开始。
纪余弦坐在主位上,左右两侧各坐着苏九和谢盈,任芷儿陈玉婵和上官玉等人在旁边陪着,二夫人则坐在另一桌上招待本家的一些小姐夫人。
“今日盈儿生辰,公子送了什么给盈儿?”谢盈往纪余弦身边靠,仰头看着男人,目中满是
爱意。
纪余弦勾唇浅笑,“等下再给你!”
谢盈娇羞低下头去,语气暧昧,“是,等下回房,只有你我时,公子再给盈儿!”
任芷儿看着谢盈春风满面的样子,淡淡垂眸,唇角勾出一抹冷笑。
上官玉目中含着妒火,忘了之前和苏九之间的不快,只冷眼瞧着谢盈。
此时有本家的一位夫人带着女儿过来给谢盈敬酒,谢盈晏晏一笑,意味深长的道,“多谢夫人和芸儿妹妹好意,只恐怕今日妾身不能饮酒!”
说罢,她眸子一转,看了一眼苏九,淡声道,“但是夫人今日是客,妾身不能拂了夫人好意,不如就让少夫人代妾身饮了这杯酒吧!”
来敬酒的妇人和少女看向苏九,面上顿时有些尴尬,笑道,“既然二少夫人不能饮酒,那我们便自己饮了便是!”
当年纪家出事,本家的兄弟怕引火烧身,纷纷和纪家撇清关系,躲的远远的,甚至当时还没分家的一些商铺都马上分的清清楚楚。
后来纪余弦将纪家重新振兴,甚至一跃成了大梁首富,这些本家有赶着上来巴结讨好。
所以虽然谢盈只是一个妾侍,这些本家的正夫人和嫡小姐却不敢不敬,而对于苏九,她们自然更不敢去得罪了!
那妇人说完端了酒盏要喝,却被谢盈拦下,“嗳!纪府最重规矩,怎么能失礼,少夫人、”她转头看向苏九,嚣张的肆无忌惮,“劳烦少夫人替妾身陪个酒吧!”
苏九冷冷瞥她一眼,这女人现在蠢的已经不值得她动手了!
桌案下,纪余弦伸手握住苏九的手,端起酒盏,“夫人她身体不适,由我来饮这杯酒,不算失礼吧!”
那妇人忙笑道,“公子客气!”
说罢
喝了酒,忙带着女儿退下。
谢盈见纪余弦护着苏九,目中闪过一丝不悦,只不敢当着纪余弦表露,倾身为纪余弦倒酒,娇羞道,“公子可知盈儿今日为何不能饮酒?”
纪余弦笑意浅浅,“难道盈儿风寒还未好?”
“当然不是!”谢盈娇笑一声,咬着唇,羞涩道,“今日盈儿生辰,有一份惊喜想送给公子!”
苏九端着茶转眸看着谢盈害羞喜悦的脸,眉梢微微一挑。
“哦?什么惊喜?”纪余弦凤眸流转。
此时众人全部都转头看了过来,二夫人见谢盈这般扭捏欣喜,心中咯噔一下,身体微僵,难不成谢盈怀了身孕?
被众人看着,谢盈越发羞涩,垂眸含怯,低低道,“妾身怀了身孕,已经一个月了!”
二夫人手掌猛的攥紧,眉头似要皱起,又极力的忍着,眉眼一阵微微颤动。
周围来贺寿的人立即含笑欲上前道喜。
然而,道喜的话还未说出来,就见主位上纪余弦唇角的笑容隐去,眉目冷淡,“一个月?”
谢盈低着头,尚未发觉男人的异样,依旧娇怯道,“是,大夫人刚刚诊过脉,已经一个月了!”
纪余弦目光凉凉扫过她的脸,淡漠道,“可是我这个月根本没进你房中,你怎么怀的身孕?”
谢盈一愣,倏然抬头,震惊的看着纪余弦,“公子、”
纪余弦霍然起身,凤眸冷厉,“背着我同别的男人私会,怀下虐种,竟然还想瞒天过海,向我邀功,你好大的胆子!”
谢盈脸色顿时变的煞白,惶恐摇头,“不、不,这孩子就是公子的!”
突生这样的变故,众人都愣在那,稍稍退后一步,贺喜的话和惊愕一同咽在喉咙里,方才热闹喜庆的气氛全无,空气似突然凝结了一般。
二夫人却缓缓松了口气,面色冷淡,起身威严喝道,“盈儿,余弦对你一直宠爱有加,你怎么能做下这种糊涂事?”
谢盈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摇头,“没有,我没有!”
纪余弦瞥了谢盈一眼,冷声喝道,“来人,马上查奸夫是谁!”
“是!”锦枫带着几个护卫在门外回话。
谢盈惶惶不知所措,一把抓住纪余弦的袖子,“公子,您这一个月频频到妾身房中,这孩子怎么会不是你的?妾身决没有背叛公子!”
“我日日歇在主院里,何时去过你房中?”纪余弦抽出袖子,语气凉薄。
谢盈看着纪余弦冷厉的目光真的傻了,怎么回事?
纪余弦说他没有去过她房中,那日日同她交欢的男子是谁?
突然一股绝望和惊恐的寒意自脚底涌上来,谢盈踉跄后退,看着众人探寻鄙夷的目光,似被人当众狠狠抽了一巴掌,羞耻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