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一转笑道,“刚才说的苏九的案子,本官脑子里突然有了想法,马上派人去正远镖局调查,天黑之前定还苏九清白!”
一万两银子和性命比起来哪个重要,自然谁都清楚!
纪余弦淡笑点头,“多谢府尹大人。大人忙,纪某便不打扰了,下午酉时来接苏九。”
“好、好!”林府尹客气的笑。
纪余弦微一颔首,转身往外走。
林府尹送出去几步,看着纪余弦的身影渐渐走远,脸色猛的沉了下来,好一个纪府长公子,果然不容小觑!
沉思片刻,林府尹招了衙役进来,“去牢里关照一下,让狱卒对着那个叫苏九的客气点!”
“是!属下马上去!”
林府尹又另招了侍卫统领来,“马上带人去正远镖局调查运粮一事,记住,一定要找到正远镖局陷害清龙镖局的人证物证,另外查清之后,将冯云天和涉及此案的人都带来!”
“属下遵命!”
侍卫统领第一次接到这样的任务,一定要找到正远镖局害人的证据,哪有这样吩咐人办事的?
一般不都是去调查后才能确定是不是陷害?
而且现在府衙上还积攒着两三个案子,苏九的案子按理来说怎么也要压个三四天再审讯,这次怎么这么急?
当然,他是听差办事的,不敢多问,忙照吩咐去做。
林府尹这边往后堂走,还未进书房,就听衙役又来禀告,“镇北大将军来了!”
南宫恕?
林府尹一怔,今天这是怎么了,连接有客上门。
南宫恕可是朝中二品大将,不可能也认识一个开镖局的百姓吧。
林府尹心里纳闷,不敢怠慢,忙带着人出去迎接。
南宫恕已经走进来,一身青色锦袍,身姿挺拔,身上带着与生俱来凌厉之气,只站在那,便气势迫人。
林府尹忙躬身请安,“下官见过大将军!不知大将军亲临,有何吩咐?”
南宫恕面容冷峻,淡声道,“本将今日来,的确有事。”
“是,大将军请!”林府尹在前面躬身带路,领着南宫恕进了花厅。
南宫恕坐在椅子上,林府尹自然不敢去坐主位,只坐在旁边,恭敬笑道,“大将军什么吩咐?”
“听说清龙镖局的当家苏九押在大牢中,可有此事?”南宫恕深邃立体的五官清冽,淡声问道。
林府尹心里扑通一声,果然是为了苏九!
这苏九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让盛京首富纪纪余弦和朝中二品大将都来关照。
林府尹讪讪一笑,低头道,“是,刚刚关进来,下官觉得此事有疑,还未对苏九审讯,派了人照应!”
南宫恕淡淡的点头,“本将详细问过清龙镖局的人,他们的确是被人陷害,还请府尹大人尽快还苏九清白,放她回去!”
林府尹连连点头,“是、下官也明白,已经派人去正远镖局取证,天黑之前定然结案,放了苏九。”
“好,府尹大人这样说,本将就放心了!另外劳烦府尹大人对苏九多多关照!”
“大将军尽管放心!”
“不打扰府尹大人,等傍晚本将再来!”南宫恕起身。
“是,下官恭送大将军!”林府尹神色谦卑,一直将南宫恕送出门去。
待南宫恕一走,府尹大人立刻回身吩咐道,“快,去牢里,给那个叫苏九的送些点心茶水,另外加几个火炉,别冻着她,问问她还有什么需要,一应满足。”
那些衙役惊愕的看着林府尹,那苏九是府尹大人的姑奶奶啊?
就算亲姑奶奶,都没见林府尹这么关照过。
林府尹瞪眼在那衙役身上踢了一脚,“发什么呆,还不赶紧去!”
“是、是,小的马上去!”衙役一溜烟的跑了。
林府尹叹了一声,往后院里走,突然想起怀里揣的那一万两银票,这一下子变成了烫手的山芋。
此时给送回去,只怕正远镖局会反咬一口。
林府尹眉头紧皱,正思量此事,只听身后一阵蹬蹬脚步声,一衙役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林府尹嗓子发干,瑟瑟问道,“谁又来了?”
“睿王殿下!”
林府尹彻底疯了!
疯了也不行啊,赶紧出去迎接吧。
这一次府衙上下,上到林府尹,师爷,主薄,下到衙役,听差的,全部出来恭迎睿王。
“卑职参见睿王殿下!”林府尹双膝跪下去,伏地请安。
身后众人也齐齐下跪,
“参见睿王殿下!”
两列侍卫停在衙门两侧,萧冽缓步走进来,一身淡蓝色锦袍,玉带束腰,面容清俊,气质慵懒尊贵。
“起来吧!”
“谢殿下!”林府尹起身,侍立在一旁,惶恐道,“殿下亲临,有何要事吩咐?”
“苏九可在你这里?”萧冽双眸漆黑如墨,淡声问道。
“在、在!卑职已经知道她是冤枉的,正派人去取证带正远镖局的人来审讯,等人一到,马上就升堂,一定还苏九清白,天黑之前卑职亲自把她送回去!”
这次不等萧冽问,林府尹连珠炮一样,全部都交代清楚。
萧冽抿唇轻笑,声音缓淡,“你怎么知道她是冤枉的?”
“啊?”林府尹惊愕抬头。
难道睿王是正远镖局那边的人?那他刚才说了那些话,还有活路吗?
正惶恐间,只听萧冽继续道,“她就是冤枉的!”
林府尹差点背过气去!
额上的冷汗滴下来,被寒风一吹,只觉浑身都凉透了!
能不能别这么折磨人!
“就按你说的办,本王现在去牢里看看苏九。”萧冽道。
“殿下不可!殿下金贵之体,怎么能去大牢,卑职惶恐!”林府尹忙道。
“无妨!”萧冽大步往大牢的方向走。
林府尹急忙对身后的暗暗使眼色,一衙役会意,立刻退后,绕过回廊向着大牢里跑去。
林府尹在后面跟上萧冽,弯着腰谦卑笑道,“那卑职给殿下引路。”
林府尹故意绕了后花园,反正萧冽也没来过大牢,而大牢里此时正热闹。
十几个衙役涌进来,前面的人抬着雕花大床,后面的人抱着绒毯,雕花的红木桌椅,提着灯,最后面的人端着水果点心,茶,各色菜肴,还有酒。
一行人急匆匆进了大牢,拥拥挤挤的往苏九的牢房走,一群犯人扒着栏杆两眼看呆了。
苏九看到来了这么多人,也吓了一跳,这是干嘛啊?
衙役将苏九和长欢两人请出来,然后快速的将绒毯铺在地上,紧接着是床、桌椅…
很快,本阴森破旧的牢房彻底换了一个样。
地上铺着厚密的绒毯,靠里放着一张雕花拔步床,上面铺着锦被软裘,对面放着贵妃榻,旁边是红木桌椅,摆着热气腾腾的美味菜肴,牢房四角吊着宫灯,将这一间牢房照的富丽堂皇。
苏九看愣了!
这是以后让她常住了?
“两位公子请进!”衙役站成一排,恭敬的请苏九进牢房。
苏九和长欢对视一眼,都是满目惊疑,抬步进去,那些衙役立刻撤出去。
苏九看着还没锁上的牢门,喊道,“喂,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
狱头上前,一脸谄笑,“这门不锁了,公子要是在里面呆的无聊,随时出来溜达溜达。”
苏九,“…”
这府衙的人,从上到下是不是都疯了?
长欢看着满桌的佳肴,惊愕问道,“老大,这不是咱们的断头饭吧?”
听说死牢里的犯人被行刑前,都会给一顿有肉有酒的饱饭,只是不知道,原来还会给布置屋子。
苏九洒脱一笑,坐在椅子上,伸手拿筷子,
“管它呢,吃饱了再说!”
这边林府尹带着萧冽到了大牢门口,犹豫问道,“殿下真的要进牢里去?”
“嗯!”萧冽俊颜淡淡,脚步却越接近牢房越是有些急切。
“那卑职在前面带路,里面黑,殿下小心脚下!”林府尹谄媚道。
萧冽脚步一顿,道,“不用,你不要去,找个人给本王领路就好!”
“这、这”林府尹为难的皱眉,“让殿下自己去大牢,卑职怎么敢!”
“按本王的吩咐做就是,进了大牢,也不许人喊出本王的身份!”萧冽淡声交代。
林府尹一怔,这是为什么?
难道苏九不知道睿王的身份?
他不敢胡乱揣测,只得应下,派了个人领着萧冽去府衙大牢。
一进去,腐臭加上潮湿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墙壁上点着烛火,那火光发蓝,更添了几分阴森的寒气。
萧冽眉头越皱越紧,脚下也越走越快,似一道冷冽的风,吹过阴暗的地牢。
“爷,您小心脚下!”侍卫改了称呼,还特意拿了一盏灯给萧冽照路。
突然,前面似很亮堂,宫灯闪烁,火炉围绕,和周围的昏暗的气氛格格不入。
萧冽一怔,走近后牢房里的布置和正在喝酒的苏九,面上忧色尽去,薄唇忍不住勾出一抹笑。
让侍卫退下,萧冽一人上前,站在牢房外,看着大快朵颐的少女,摇头失笑,“苏九,现在你还能吃的下去?”
苏九闻声抬头,顿时一乐,“萧睿,你怎么来了?快坐,进来坐!”
萧冽,“…”
姑娘,咱们是来做客了吗?
这丫头,有时候心细如发,有时候又大大咧咧的真似个山匪。
打开牢门进去,上下打量苏九,的确没受刑没受苦,提起的心,才终于放下。
苏九给他倒了一杯酒,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萧冽墨眸不声不响的瞧着她,淡声道,“今日我路过你们酒楼,本想进去看看你不在,见乔安正要着急出门,才知道你出事了!”
“你回去后麻烦帮我告诉安爷,不用担心,我没事儿!挺好的!”苏九淡笑道。
萧冽挑眉,有吃有喝,的确挺好!
“嗯,我已经和府尹打过招呼了,很快就开堂审讯,定还你清白!”
“原来是你!我说衙役怎么都疯了似的!”苏九恍然一笑,抬头道,“你好大的面子,连府尹都听你的!”
萧冽弯着唇角,笑的淡定,“不过是看睿王的面子罢了!”
苏九了然点头。
两人又聊了几句,萧冽起身道,“等下就要审讯了,我要避嫌,不能陪着你,但会在府衙外等着,什么都不用怕,一切有我!”
闻言,旁边默默吃饭的长欢抬头目光略深的看了一眼萧冽。
苏九点头,“小爷我行得正走得端,没什么怕的!”
“嗯!”萧冽唇畔间染着笑意,拍了一下她肩膀,转身往外走。
“老大,这个萧公子到底是什么人?”长欢疑惑的问道。
“睿王府的幕僚!”苏九随口答了一句,突然想起纪余弦之前说萧睿并没有对自己坦白身份,当时她正生气,也未细想,难道萧睿还有别的身份?
然而,不管他是谁,对她来说都一样,他们是朋友,无关身份。
萧冽出了大牢,林府尹还在外面等着,一脸焦急,见萧冽出来才松了口气,忙迎上去,“殿下辛苦了!”
萧冽缓步往外走,“调查的事怎么样了?”
“回殿下,方才衙役来报,正远镖局所有涉案的人都已经带来了,正关在班房里,清龙镖局的人也来了,而且他们已经找到了正远镖局设局陷害的人证!”林府尹立刻道。
“好!”萧冽点头,“那就升堂问案吧!”
“是、是,殿下要不要旁听?”林府尹小心问道。
“不用了,本王相信府尹会秉公办事。”
“下官惶恐,绝不辜负殿下信任!”

第104章 脆弱的纪长公子


牢里,萧冽走了不久,就有差役过来,说大人要升堂问案,请苏九公子上堂。
差役用的是请,神态更是客气,就差找个八抬大轿过来抬着苏九上堂。
苏九和长欢在众差役的簇拥下离开大牢,结束了半日的牢狱之灾。
走的时候整个牢房都很安静,没人闹,也没人喊冤了,都愣怔的看着苏九出去。
一上大堂,就看到正远镖局的二掌柜、当家冯云天都在,乔安和阿树胡大炮等人也在,看到苏九立刻围上来,“大当家!”
“怎么样,有没有受刑?”
乔安几人最担心的就是衙役逼苏九认罪,不过看到苏九神清气爽的样子,都放下心来。
苏九淡淡一笑,“没事!”
“放心吧,有我保护老大呢!”长欢拍了拍胸脯。
那边正远镖局的二掌柜和冯云天站在一起,抱肩看着苏九笑,神色得意,冯云天更是胸有成竹,只等着苏九被判刑,清龙镖局被封。
突然两边的快状皂三班衙役分列两侧,嘴里齐齐喊道,“威~武~”
回声响亮,震耳欲聋!
林府尹从侧门走进来往堂上走,立刻喝住,“住口,住口,别吓到苏公子!”
大堂里顿时安静下来。
二掌柜转目看向冯云天,怎么觉得不对啊?
还不等冯云天分析怎么回事,只听“咣”的一声,林府尹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带正远镖局当家冯云天!”
冯云天一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草民冯云天参见父母大人!”
“正远镖局设计陷害清龙镖局,并带人上门闹事,冯云天你身为正远镖局当家,你可知罪?”林府尹一脸正气的冷声喝道。
冯云天傻了!
这不对啊!朱和城明明派人来告诉他,那一万两银子林府尹收下了,很快就会将清龙镖局封了,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二掌柜连忙上前,跪在地上大呼,“草民冤枉!清龙镖局从我们正远镖局里拉走十车粮食,他们的人可是在这张字据上按了手印的,次日粮食就变成了沙石,分明是清龙镖局的人昧下了粮食,偷换货物,请青天大老爷明鉴!”
说罢双手将那张字据高高举起来。
师爷上前,将字据拿过来递给林府尹。
林府尹看了一眼,转头对着师爷道,“把苏公子和清龙镖局的人请上来!”
师爷愣了愣,把嫌犯请上来?还这么客气的语气,这不是他们大人的风格啊!
以前被告一上堂都是先打二十大板,难道清龙镖局给了银子?
就算清龙镖局的人贿赂他们大人,他也不可能这么明显啊!
不敢耽搁,师爷亲自下去,招呼苏九等人上堂。
苏九在前,乔安长欢阿树胡大炮几人在后,一起走上来。
一衙役立刻喝道,“见了大人,为何不跪?”
“放肆!”
不待苏九出声,府尹大人先冷喝了一声,随即对着苏九笑道,“苏公子不必跪,站着就好,累不累,要不要拿把椅子坐下?”
满堂的人都愣怔的看着府尹大人,难道他们大人魔怔了?
冯云天更是脸色微变,也在想是不是清龙镖局花了更多的钱。
“苏公子是清龙镖局的当家?你们来说说事情的经过,尽管说,有什么冤屈,本官一定给你们做主!”林府尹看着苏九温和笑道。
苏九上前一步,拱手有礼的道,“草民苏九,是清龙镖局的当家,昨日正远镖局的二掌柜上门,说有十车粮食想托付给我们镖局押运。”
“苏公子等一下!”林府尹打断了苏九的话,转头看向冯云天,立刻换了
副严厉的脸色,“你们的供状上说清龙镖局找的你们,到底是谁先找的谁?若敢欺骗本官,立刻杖责五十!”
冯云天脸色一白,皱眉看向二掌柜。
二掌柜讪讪道,“可能是草民记错了,是草民先找的清龙镖局,但这个不重要!”
“欺瞒本官还说不重要,来人,将他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林府尹立刻喝道。
“草民知错!草民知错!求大人饶命!”二掌柜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差役哪管那些,一听林府尹下令,立刻将二掌柜的双臂往后一拖,抬着就往外走。
“啪!”
“啊!”
“啪!”

很快堂外就传来板子重重打在肉上的声响和二掌柜嘶声裂肺的哭嚎,听的人毛骨悚然。
都是养尊处优的人,平时哪里受过这个。
冯云天脸色更加惨白,浑身瑟瑟发抖。
很快二十大板打完,两衙役将一脸灰色的二掌柜脱上来,扔在地上。
二掌柜屁股上血迹斑斑,起了不了身,就在那哎呦哎呦的趴着。
林府尹看向苏九,和气道,“苏公子可以继续说了!”
苏九面容清卓,英眉入鬓,精致的面孔雌雄难辨,不急不慢,吐字清晰的继续道,“运粮的事由我们镖局的管事阿树应下,随后带着人去正远镖局押货。到了那以后阿树只打开第一辆车上的粮袋看了看,的确是粮食。因为信任正远镖局百年的名声,所以没有看其他的,便在他们写好的字据上按了手印将粮食拉了回来。当时已经天黑了,粮车放在院子里,等着第二日去定远县。”
“次日一早正远镖局的二掌柜过来,说要临行验货,结果便说粮袋里都是碎石沙。带了人上门,要我们赔偿,还要我们去正远镖局当众承认私扣主顾的货物。大人,粮车就在府衙,您可以亲眼去看,第一辆车里的还是粮食,其他的才是石沙,正远镖局分明是设计陷害,要毁掉我们清龙镖局!”
林府尹捋须点头,“苏公子分析的极对!”
一旁的师爷拿眼瞟着林府尹,大人,您是让这位苏公子来做参谋的吗?
她现在是被告啊!
“大人!”冯云天高喝一声,“清龙镖局分明在狡辩,他们有什么证据说草民陷害,草民可是有证据的!”
虽然感觉不对,但是冯云天觉得自己证据在握,心里也不害怕,况且他是给了银子的,林府尹若真是向着清龙镖局,他也不怕拼个鱼死网破。
阿树气的脸色铁青,“下套坑害爷爷,你他娘的还敢说?”
阿树和胡大炮都是一脸凶恶,冯云天瑟瑟向后一抽身子。
衙役头领上前,“回禀大人,按照大人的吩咐,属下带人去正远镖局,在他们之前存放粮食的地方发现地上有很多碎沙,属下派人扫了一些来,对比后发现和粮袋里的沙石是一样的,请大人过目!”
“快呈上来!”林府尹道。
衙役头领用纸包着一包碎沙呈上前。
冯云天和二掌柜顿时瞪大了眼。
林府尹看了看那沙石,一拍惊堂木,“冯云天,这沙石在你们正远镖局里,说明之前粮袋里就是石沙,你还有何话可说?”
“大人冤枉啊!”二掌柜趴在地上大喊,“这种石沙到处都是,凭什么证明它就是粮袋里漏出来的。”
此时乔安淡笑了一声,上前一步,恭敬道,“大人,草民还有人证!”
“快带上来!”林府尹道。
“带人证!”衙役一声声传下去。
很快三个小厮模样打扮的男子被带了上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草民参见青天大老爷!”
看到这三人,冯云天和二掌柜两人脸色又是一变。
“下面站的是何人?”林府尹高声问道。
三人立刻回道,“回青天大老爷,小的们都是正远镖局后院做零活的伙计!”
“嗯,把你们知道的都说话来,若有欺瞒,本官定不轻饶!”林府尹声音威严。
几个伙计不敢抬头,跪在地上缩着脖子瑟瑟发抖,一人结结巴巴道,“小人、小人是伙计,前日二掌柜找、找到咱们几个说有活要吩咐,咱们跟着马车出了城,原来是让往粮袋里装沙石!”
“闭嘴!”冯云天冷喝一声,怒道,“清龙镖局给了你们多少银子,收买你们诬陷自己东家!”
“砰!”林府尹一拍惊堂木,“冯云天,本官没让你说话!”
冯云天脸色一白,顿时低下头去。
那伙计头伏在地上,“大人明鉴,小人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他们两个都可以给小人作证。”
他用手一指和他跪在一起的左右两人。
“嗯,你尽管说便是!”林府尹道。
“二掌柜带着小人们拉了九辆车出城,一直走到顺水渠那,吩咐小的们往粮袋里装石沙,装满了以后又来回来,天都要黑了,城门刚要关,二掌柜还和守城的守卫打了个招呼,小人说的真假,大人派人去城门那一问便知,对了,顺水渠那还有我们挖的一个大坑,大人也可以派人去查看!”
十辆车里有一辆车是粮食,那九辆车的沙石也不少,要是挖的话的确要挖个坑出来。
这些话一说完,冯云天和二掌柜脸色已经呈死灰色。
林府尹马上派人按小伙计说的去查,快马加鞭,不到一个时辰,侍卫回来,顺水渠的坑和城门护卫的口供,和小伙计说的都对的上。
几个伙计慌忙磕头,“大人明鉴,小人们装沙石并不知道是掌柜要害人用的,否则给小的们几个胆子,小的们的也不敢啊!”
林府尹点头,“不知者无罪,又念在你们揭露恶性,将功补过,本官概不追究!”
“谢青天大老爷,谢父母大人!”三个伙计连连磕头。
林府尹冷眼看向冯云天,“你二人还有何话说?”
事已至此,真相已经很明了了,苏九乔安几人不屑的看着冯云天两人,阿树和胡大炮更是恨不得上前踹他们几脚。
卑鄙无耻,耍阴谋诡计,害的他们差点名声尽毁,还害的大当家进了大牢!
这种人要是放在玉壶山上,早已被他们打死!
冯云天低着头,冷汗直流,嘴唇控制不住的颤抖,心中恨清龙镖局的人,恨那些家庭伙计出卖,更恨林文亭拿了他的银子却不替他办事!
既然不给他活路,那也别怪他不义!
冯云天霍然抬头,刚要指责林府尹收了他一万两银子的事,就见林府尹拿着一张银票,“啪”的一声重重拍在桌案上。
“若是这些证据还不够,本官再加一条,冯云天拿了一万两银子想贿赂本官,要本官治苏九的罪,封了清龙镖局。本官两袖清风,岂会和你这等卑鄙小人同流合污,收下这银子就是为了指控你贿赂官员!”林府尹义正言辞的道。
旁边师爷笔走游龙的忙着记录。
这话说的,太给力了,一定要记下来!
他们大人就没说过这么正气凛然的话!
冯元天呆呆的看着林府尹,一下子傻了眼。
“若不是心虚有鬼,何必贿赂本官,冯元天,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冯元天像霜打了的茄子,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让他们画押!”
“是!”
衙役拿着认罪的供书让冯云天和二掌柜分别画押签字。
“冯云天伙同二掌柜黄梦昌设计陷害清龙镖局,居心不良,并意图贿赂本官,罪加一等,关入地牢,等候发落,另外即日起封了正远镖局,不许再在盛京营业!”
冯云天一听审判结果,两眼一黑,扑通倒在地上。
到此,此案算结了,苏九自然当堂释放,作为补偿,冯云天贿赂的一万两银子,便赏给了清龙镖局。
这一万两银子林府尹肯定不能装进自己口袋了,所以干脆给了苏九,还能在睿王那讨个人情。
苏九和乔安几人欢喜叩谢。
林府尹哪敢受苏九跪拜,亲自下来将苏九扶起,带人送苏九几人出府衙。
正是傍晚,霞光万丈,漫天红云
萧冽和南宫恕兄妹都在府衙外等着苏九出来,此时全部迎了上来。
苏九却一眼看到远处那辆熟悉的黑辕乌木的马车,静静的停靠在路边上。
“苏九,你受苦了!走,我们定了酒宴给你压惊!”南宫碧上下打量苏九见她无事才欢喜道。
“不用了,天快黑了,南宫小姐若不回府恐怕又要被关禁闭了!”苏九笑道。
南宫碧瞥眼看向南宫恕,小声嘟囔道,“都是哥哥乱说!”
“今日多谢两位,苏九感激不尽!”苏九对着萧睿和南宫恕两人躬身,语气真挚,夕阳照在她清透的眸子里,若星辰般潋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