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余弦眸子一转,笑道,“好,今晚我带着夫人一定去!”
“是,老奴恭候长公子大驾!”曲文昌笑道了一声,告辞离开。
纪余弦看着男人的背影,抿了一口茶,起身出了书房。
苏九正窝在卧房的矮榻上看书,简单的折子戏苏九已经能看懂,偶尔不认识的字便标出来等着纪余弦给她解惑。
正看的起兴,纪余弦进来,坐在她身侧,伸臂将她揽在怀里,温柔笑道,“夫人是不是很无聊?”
苏九微微侧头扫了他一眼,“又有什么事让我帮忙,是不是还三七分?”
纪余弦轻笑,“今日陪为夫去曲府赴宴。”
没有银子分,苏九便有些意兴阑珊,“不去行不行?”
“不行,到时候还需要夫人保护为夫!”纪余弦神态慵懒,漫不经心的把玩苏九的墨发。
苏九好奇的看他,“这曲府还是龙潭虎穴不成?”
只是吃个饭而已,还需要她保护?
“我也不知,总之到了那无论发生何事,夫人一定要相信为夫,并及时为为夫排忧解难。”纪余弦骚气的对着少女眨了眨眼。
苏九轻笑,“放心吧,就算曲府真有虎狼,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
纪余弦枕在苏九肩膀上,闭上眼睛,唇含浅笑,
“有夫人在,我自然无虑!”
------题外话------
曲家有一出好戏等着纪妖孽登场了

第96章 偷鸡不成


是夜,曲府
因为夜里有重要的客人要来,阖府上下正里里外外的忙碌。
备菜,备酒,熏香,打扫…像是过年一样热闹。
曲淼从自己院子里出来,见府里人忙碌,拦着一个下人问道,“这是干嘛啊?”
下人忙道,“回大小姐,老爷说有贵客要来,让我们将院子每个角落都打扫干净!”
原来是要宴客,曲淼淡淡点头,
“去吧!”
将那下人放了行,曲淼心中却纳闷,什么人要来家里让父亲这般重视?
这几日她每日想着纪余弦,心神不宁,也未往心里去,打算去找母亲说些知心话。
刚走到花园的假山这,就见从前院垂花门那里过来一女子,一身杏黄色妆花裙衫,墨发堆云,身形柔弱,身后带着一个丫鬟,正款款走过来。
曲淼眸子一眯,缓步过去,拦在那女子面前,声音冷淡,“谁让你进后院的?”
女子抬头看到曲淼,立刻低下头去,柔声道,“见过妹妹!”
“谁是你妹妹?”曲淼不悦的喝了一声,继续问道,“说啊,来这里做什么?”
“是干爹让我来的,说是有事交代!”女子淡扫峨眉,眉眼含春,带着一股柔弱之气,似媚含娇,格外的惹人怜爱。
然而男子看了怜爱,女子见了则不一样了,尤其是曲淼,看到女子便觉得心中不快。
“我爹找你做什么?”曲淼皱眉问道。
“珠儿也不知。”女子垂头回道。
女子姓元名珠,是曲家原来一管家的女儿,三年前元管家和曲文昌出门收账,途中遇到匪徒,拼命救了曲文昌,自己却丢了性命,媳妇又去世的早,家中只剩下这么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
曲文昌感激这管家救了自己性命,便将他的女儿认作干女儿,仍旧留在府中。
只是李氏和曲淼都不喜这女子,将其安顿在前院一处偏房里,平时也不许她进后院。
听见是自己父亲找元珠有事,曲淼也不敢再拦着,让开路,斜斜的看着女子,“进去吧!”
女子微一福身,缓步往内院书房里去了。
曲淼转头看着女子的曼妙的背影,冷哼一声“狐媚子”,待看着元珠的身影不见了才去找李氏。
戌时,纪府的马车停在曲家门外。
曲文昌带着李氏和曲淼一家在门外正等候。
纪余弦和苏九下了马车,曲文昌立刻上前一步,“恭迎长公子驾临寒舍!”
“曲叔不必客气,给您介绍,这是内子!”纪余弦指着苏九道。
闻言,低头立在后面的曲淼猛然抬头,看到纪余弦和苏九登时愣在那,眼中有惊喜有错愕,激动的手缠着绢帕,几乎有些不知所措。
原来他就是纪府长公子!
竟是他!
曲淼半低着头,面上通红,胸口砰砰乱跳,还好是夜里,旁边的李氏也未发现异常。
苏九也没想到来靖州途中遇到的女子竟然是曲文昌的女儿,眼中不由的多了一抹趣味。
曲文昌抬头看了一眼苏九,立刻低下头去,“老奴见过少夫人!长公子和少夫人里面请!”
众人簇拥着纪余弦和苏九进了府,内院的下人均恭敬站好,齐声请安。
一直走到宴厅,里面八仙桌上已经摆好了美味佳肴,热气腾腾,色香味俱全。
给纪余弦和苏九让了座,曲文昌才指着自己的妻女介绍道,“这是贱内,这是小女,曲淼。”
“见过长公子!”
李氏和曲淼福身请安。
曲淼半弯着腰,紧咬下唇,眼尾扫着纪余弦,满面娇羞。
“这顿饭是家宴,不必多礼,曲夫人请坐!”纪余弦浅笑回礼。
“是,多谢公子!”曲夫人在曲文昌右侧坐下,曲淼还未出嫁,是不能入座的,眼波含媚的瞄了纪余弦一眼,躬身退下。
“老奴和内人敬公子和少夫人一杯!”曲文昌笑的雍容温和,站起身给纪余弦和苏九敬酒。
旁边李氏也忙起身,满脸堆笑。
“曲叔客气!”纪余弦端起酒盏,浅浅抿了一口。
苏九跟着举了举杯,大方饮了半盏。
“少夫人用菜,不知道合不合您口味?”
李氏给苏九布菜,恭敬问道,“听说少夫人是阜阳人?那离咱们靖州很近了!”
苏九点头,“多谢,是的!”
“怪不得我见了少夫人只觉得亲切,淼儿的姨母,就是我的妹妹,嫁去了阜阳,我还去过两次呢,真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少夫人也这般天姿国色!”李氏一边帮苏九夹菜,一边套近乎。
苏九也不客气,喜欢吃什么便吃什么,漫不经心的应付李氏。
那边纪余弦和曲文昌喝酒,谈生意上的事,气氛倒也十分融洽。
酒过三巡,
下人端了燕窝雪梨甜汤上来,一一摆在桌子上。
李氏亲自端了汤碗放在苏九面前,笑道,“少夫人尝尝靖州特色汤品,冬日里食用最是进补!”
她一边说着一边放下汤碗,突然旁边丫鬟横臂过来给她递勺子,李氏手一偏,碗里的汤突然撒出来,撒在苏九的裙子上,淅淅沥沥的往下流。
“哎呦!”李氏惊呼一声,一把将那个丫鬟推开,放下碗忙拿出帕子给苏九拭裙子上的汤渍,“妾身该死,少夫人没烫到吧!”
旁边小丫鬟立刻跪在地上,瑟瑟请罪。
曲文昌眉头一皱,横了那小丫鬟一眼,“怎么做事的,赶紧下去!”
“是!”小丫鬟惶恐退下。
李氏皱眉道,“都怪妾身连个碗都端不好,把少夫人的裙子都弄湿了,少夫人请随妾身到后院换套衣服吧!”
纪余弦俊容不变,淡淡看着苏九,笑道,“既然这样,夫人就去后院更衣吧!”
苏九本想说没什么大碍,见纪余弦这样说了,将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起身道,“那就劳烦曲夫人了!”
“应该的!”李氏脸色歉疚,“请少夫人跟妾身来!”
李氏带着苏九出了宴厅,前面有两个小丫鬟提着宫灯引路,一路往后院而去。
方才从宴厅离开的曲淼一直守在门外并没有离开,她心里还因为男子竟然是纪府长公子的事激动,舍不得走开,一直藏身在一颗合欢树下,等着纪余弦出来时上前搭话。
没想到等了这半晌,出来的却是李氏和苏九。
娘亲带着她去后院做什么?
曲淼眸子一转,悄悄跟了上去。
这边她刚一走,从垂花门那暗影一闪,一女子款款走过来。
女子直接进了宴厅,莲步轻移,款款福身,“听说有贵客临门,小女子珠儿特来拜见!”
女子身着碧绿碧霞衫,烟柳色烟沙百褶裙,肤若凝脂,清眸流波,纤腰如海棠迎风,不盈一握,娇弱中带着不着痕迹的娇媚,如花娇艳。
曲文昌忙起身介绍道,“长公子,这是老奴的干女儿,珠儿。”说罢转头,“珠儿,这位是长公子。既然来了,就为长公子敬杯酒吧!”
“是!”元珠儿微微点头,身姿婀娜的走到纪余弦身侧,素手执酒壶,为纪余弦倒满,又自斟一杯,眼波轻转,声若莺啼,“珠儿敬长公子!”
纪余弦目光凝在女子芙蓉面上,绝艳浅笑,“请!”
曲文昌一双精目在两人身上扫过,温厚笑道,“珠儿若无事便坐在这里陪陪公子吧!”
元珠儿在纪余弦旁边的椅子上侧身坐下,娇羞点头,“是,奴家为长公子倒酒!”
纪余弦和曲文昌谈话,元珠儿便坐在一旁给他夹菜倒酒,不多言不多语,却体贴周到,偶尔一个抬眸,顾盼生姿,便将人的骨头都看酥了。
很快纪余弦有了几分醉意,抬臂支额,一双凤眸也渐渐朦胧迷离。
“公子?”曲文昌试探的喊了一声。
“嗯?”纪余弦抬头,声音慵懒微醺。
“公子似乎醉了,天色已晚,不如就歇在舍下,明日酒醒再回府。”曲文昌提议道。
纪余弦揉了揉额头,含糊问道,“我夫人呢?”
“少夫人更衣还未回来,大概在和贱内聊天,不如让珠儿先送公子去休息!”曲文昌说着,暗暗对元珠儿使了个眼色。
元珠儿立刻搀扶住纪余弦的手臂,柔声道,“奴家带公子去休息!”
纪余弦轻笑,墨眸潋滟,“有劳!”
元珠儿面上飞红,“公子客气!”
一边说着,两人起身,出了宴厅往后院走。
已经为纪余弦安排好客房,进了内院后,元珠儿直接带着纪余弦沿着抄手游廊往西走。
此时曲淼正从李氏的院子里出来,她本好奇她娘亲和苏九进后院做什么,站在窗外听了一下,原来是给苏九更衣,觉得无趣,想再回前院宴厅,看看能不能找机会进去。
正走在花园的小路上,就见游廊上有人走来,忙隐在假山手,借着廊下灯影,见是元珠儿搀扶着纪余弦往客房走,顿时一惊。
“贱人,竟敢勾引纪公子!”曲淼恨恨骂了一声,抬步跟上去。
元珠儿带着纪余弦进了客房,将他扶在矮榻上,伸手去脱他的衣服,媚声道,
“公子,奴家侍奉您上床休息。”
纪余弦半眯着眼睛,略带薄醉,“本公子要沐浴!”
“是!奴家扶您过去!”
屏风后便有沐桶,下人已经放好了热水,雾气蒸腾。
两人刚转屏风进去,门轻轻一响,曲淼闪身而入,轻步进了内室。
屏风后人影绰绰,元珠儿道,“公子,奴家为您更衣!”
曲淼站在纱帐后,银牙暗咬,恨不得马上过去将元珠儿撕的粉碎。
果然是个贱人,竟然还敢肖想长公子!
“不用,你出去等我!”纪余弦声音低沉,带着酒后浓重的鼻音,嘶哑性感。
“是!”元珠儿道了一声,轻步退出来。
曲淼有些慌,眼睛一转,快步上了床,顺手将床帐放下。
元珠儿自屏风后出来,双眸恍惚,似有心事,也未注意被放下来的床帐,走到矮榻上,呆呆的看着案几上的烛火。
红烛静燃,青烟袅袅,元珠儿拿起金剪将烛芯剪了一下,火苗上升,屋子顿时亮了亮。
她扭头看着屏风后,咬了咬唇,伸手开始解衣服。
上衫,下裳,中衣,很快女子身上只剩肚兜和小衣,肌肤裸露在外,盈润如玉。
顿了一下,女子继续又将肚兜解了下来,随手扔在地上。
身后床帐上,曲淼顺着床帐的缝看着几乎全裸的女子,手狠狠的绞着身下锦被,一双杏眸似啐了毒,死死的盯着女子的后背。
待衣服都脱完,元珠儿将衣服胡乱的踢开,轻轻将矮榻上的案几放倒,又将上面的几个软枕扔在地上,把自己的头发拂乱。
见一切都差不多了,才倒了一杯水,将手心里的一个药丸化在水中,仰头喝下。
曲淼惊讶的看着元珠做这一切,不知道她这是要做什么?
一开始她以为元珠是来勾引纪余弦的,现在好像又不是了!
很快,元珠眉头一皱,眼前渐渐恍惚,身体歪歪斜斜的倚在软塌上,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曲淼愣在那,刚要下床去看看元珠是死了还是晕了,就听门外有脚步声,忙又退了回去,而屏风后,男子坐在木桶中,似还不知道卧房里发生了什么事。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是一丫鬟端着托盘进来送茶水,叫了一声公子,抬步往内室走,一撩隔断上的珠帘,看到屋内乱糟糟的样子和矮榻上裸身昏死过去的女子,顿时一怔,上前两步小心唤道,“珠儿小姐?珠儿小姐?”
见元珠儿不动,她瑟瑟探手在元珠儿鼻下一探,手中托盘砰的一声落在地上,惊声尖叫,
“啊!死人了!”
曲淼也吓了一跳,元珠儿死了?
她把自己毒死了?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曲淼愣在那,突然想起今日午后父亲将元珠叫到书房说事,难道、难道这是父亲指使她做的,然后嫁祸给纪余弦?
想到这里,曲淼猛然睁大了眼睛!
那小丫鬟连滚带爬的出了客房,大声呼叫,“来人啊,死人了!”
“来人啊!”
曲府的后院本不大,她这一喊,下人从四面八方涌出来,手里拿着灯笼,手里点着火把,将后院霎时照的灯火通明。
“出了什么事?”
“哪里死人了?”
“谁死了?”

一阵惶恐的喧哗。
李氏带着苏九从房里出门,正碰到也往客房赶过去的曲文昌,慌声问道,“怎么了,谁死了?”
曲文昌沉眉紧皱,“不知道,去看看再说!”
苏九跟在两人身后,眸光暗转,抬步跟上去。
进了客房,看到矮榻上的元珠儿,府中男子掩面转过身去。
李氏眉头微皱,缓步上前,将一件衣服搭在元珠儿身上,抬手探了探她鼻息,顿时一惊,转头看向曲文昌,“没气了!”
曲文昌这才上前,脸色难看,对着床帐道,“长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帐内无人应声。
“珠儿虽然是老奴的干女儿,却也毕竟是老奴的家人,老奴见公子喝醉了,才让她来侍奉公子,公子怎么能做下这等事!”曲文昌痛心疾首的道。
帐内仍旧无人应答。
“老元他是为老奴而死,老奴一直将珠儿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公子让老奴如何同她死去的父亲交代?”曲文昌面露痛惜,重重跺脚。
门口围着府中的下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李氏抬头看向苏九,语气淡淡,“少夫人看这事该怎么办?”
事情似乎已经摆在面前,纪余弦喝醉后被元珠搀回房间,现在元珠裸身死在房内,身上隐约可见青紫痕迹,而且房内杂乱,似经过一场挣扎。众人一看便猜到是纪余弦醉酒后强迫元珠,然后杀人灭口。
苏九面色不变,淡声道,“纪余弦呢?如何就断定这事儿就是他做的?总要听听他怎么说,再做判断。”
曲文昌眸子一转,点头道,“少夫人说的有理,长公子,您出来解释一下吧!”
“长公子,无论如何,请您说一下到底发生了何事?”
“长公子、”
曲文昌一连喊了几声,帐内却仍旧没有人出来,只见床帐微微一动,似有人扯动锦被。
曲文昌眉头一皱,上前将床帐撩开,“长公、”
待看到床帐里的人,众人都是一怔,曲文昌更是脸色几番变化,愣怔道,“淼儿,你怎么在这儿?”
曲淼瑟瑟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慢腾腾下了床,眼睛落在元珠儿身上,急声道,“爹,她不是、”
“闭嘴!”曲文昌眉头一皱,急喝一声,目光闪烁,冷声道,“我问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曲淼看了这半天的戏,心里已经明白了,被曲文昌一喝,脸色苍白,讷讷不敢再说话。
李氏眉目一动,急忙上前将曲淼搂在怀里,状似心疼的道,“淼儿,你是不是走错了房间,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别怕,你爹在这儿呢!”
曲淼脸色虚白,咬唇不语。
突然,屏风后哗啦一声水响,众人抬头看去,透过屏风,影影绰绰见一欣长的身影自浴桶中出来,不急不缓的穿上衣服,转屏风出来,男人俊颜如仙,一身慵懒之气,看着众人和杂乱的屋子目中闪过一抹惊讶,轻笑一声,
“好多人!本公子洗澡时睡着了,发生了何事?”
曲文昌和李氏都是一怔。
苏九上前,抬手将纪余弦的衣带系好,仰头笑道,“夫君,有个女人死在你房里,都说是夫君干的,你可要解释?”
纪余弦低头,眼里只有苏九一人,勾唇笑道,“夫人呢?也认为是为夫做的吗?”
苏九摇头,认真道,“不信!夫君虽然好色,却是好美色,我看这女人难看的很,入不了夫君的眼。”
纪余弦轻笑,宠溺的捏了捏苏九的脸蛋,“夫人说的对,为夫好的美色,至少要是夫人这般。”
苏九抬头睨他一眼,系扣子的手狠狠在他胸口一掐。
纪余弦微微皱眉,薄醉的凤眸眼波流转,幽幽看着苏九,若不是旁人在,兴许就亲上去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话,身后曲文昌和李氏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老奴也相信不是公子所为,但珠儿她死在公子房中,老奴总要给她一个交代。”曲文昌沉声道。
“让我来看看!”苏九转身,在元珠儿身前蹲下去,抬手在她鼻子下一探,挑眉道,“她没死啊!这不是还有气吗?”
“不可能!”曲文昌脱口而出,说完脸色一僵,讷讷闭了口。
“曲老爷没看过这位元小姐吧,怎么那么确定她死了?”苏九一双眸子晶亮,仰头看着曲文昌。
曲文昌退后一步,声音发虚,“我、我自然是听方才贱内说的。”
“她的确没死,只是晕过去了!”苏九起身道,“我看还是找个大夫来看看吧!”
“不必了吧!”幽暗的灯影下,曲文昌眸光闪烁。
“当然用,她这么不明不白的躺着,我夫君岂不是一直都有嫌疑,等她醒来,不就真相大白!”苏九道了一声,转头看向李氏,“麻烦曲夫人派个人去请大夫吧!”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府里的下人都看着,李氏不得不吩咐道,“喜子,去请个大夫来!”
“是!”一小厮转身快步而去。
曲文昌眉头紧皱,抬手似想拦下,暗暗又放了下去。
曲淼躲在李氏身后,偶尔抬眸偷瞄纪余弦一眼,见他神色淡淡,心里一阵发虚,忙低下头去。
大夫很快请来,和曲文昌见过礼后,蹲下身给元珠儿探脉。
苏九眼睛咕噜一转,长袖下,手指对着躺在地上的女子一弹。
“啊!”本躺在地上晕死过去的女子痛呼一声,猛然起身。
众人都是一愣,震惊的看着她。
女子双目恍惚,抬头看了看大夫和屋子里的众人,脱口问道,“我怎么在这里?”
她问话时看的是曲文昌。
曲淼看着女子惊讶的表情,突然有些不解,依他父亲方才笃定的表情来看,他定是和元珠串通好了,死在这房里嫁祸给纪余弦。虽然她不知道父亲许给了元珠什么好处,让她宁愿以死配合。
如今看来,元珠并没有死,那她醒来后,应该疑惑自己怎么还活着,为什么却问的是在哪里?
曲淼偷偷抬眼看向曲文昌。
“大夫,曲小姐怎么会晕倒?”苏九问道。
“身体没什么事,可能是怀了身孕虚弱,所以才会晕倒。”老大夫起身,淡笑说了一句。
然而他话音一落,满屋子都静了下来。
身孕?
元珠怀了身孕?
可是她还没有出嫁啊!
孩子是谁的?
曲淼低下头去,手指紧紧绞着身上的衣服,脸色透白。
李氏眸子一转,猛然看向曲文昌,面容霎时变的极为难看,双眼似要冒出火来。
“元小姐,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苏九直直的看着元珠。
大概是事情没有按她预料的发展,元珠也有些懵,双手揪着胸前的衣服,一脸恍惚,讷讷说不出话来。
“我夫君到底有没有碰你?”苏九突然提高声音又问一声。
元珠被吓了一跳,脱口道,“没、没有!”
“那你为何会晕倒?这屋子里是怎么回事?”苏九连声逼问。
“不知道,我不知道!”元珠神情有些癫狂,用力的摇头。
曲文昌面色铁青,轻咳了一声道,结结巴巴的道,“既、既然、是误会,那冤枉长公子了!”
苏九轻笑,“我看事情没有误会那么简单吧!若我夫君没碰这位元小姐,她怎么会昏倒在这屋子里,身上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贵府上有什么宵小之途想要对元小姐不轨,还要陷害我夫君,依我看应该报官才是,抓住幕后之人,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李氏冷着脸,一言不发。
元珠紧紧揽着衣服,面色慌张,求救的看向曲文昌。
曲文昌脸色难看,讪讪道,“我看还是算了吧,毕竟珠儿她是一个女子,名誉重要,这要是传扬出去,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她声誉重要,难道我夫君的声誉就不重要了吗?”苏九冷笑。
她身后纪余弦长眸潋滟,目光灼灼的看着少女的侧颜,不由自主的握住她的手。
曲文昌满头冷汗,弯膝对着纪余弦跪下去,痛声道,“公子,事情发生在老奴的府里,都是老奴照看不周,让珠儿受辱,让公子蒙冤。请看在老奴的份上,此事便不要报官了,老奴一定严审家奴,查出真相,给公子一个交代!”
纪余弦对此事似并不十分在意,上前将曲文昌搀扶起来,淡淡笑道,“我也相信只是个误会,曲叔怎么会害我?”
曲文昌低着头,老脸红白交替,讷讷道,“是、是,今日的事老奴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满屋子的人,神色各异,一片寂静,曲府的管家也早就将看热闹的下人都驱赶出去。
“天不早了!”纪余弦转头看向苏九,“夫人,我们回去吧!”
纪余弦既然不追究,苏九也不再逼问,淡笑一声,“好!”
“老奴恭送公子和夫人!”曲文昌低低弯着腰。
“不用送了,曲叔家里似还有事要料理,就不必多礼了!”纪余弦拉着苏九的手缓步走出去。
曲文昌面色羞愧,讪讪干笑。
看着纪余弦和苏九走了,李氏脸猛然拉了下来,冷声道,“淼儿,你回房去!”
“是!”曲淼恨恨瞪了一眼地上的元珠儿,抬步出了客房的门。
转瞬间,屋子里只剩曲家夫妇和元珠儿三人。
带门关上,李氏上前一步,一把拽去元珠的衣领,抬手,
“啪”
一巴掌将元珠甩在地上。
元珠捂着脸,歪倒在地,嘤嘤哭泣。
“夫人!”曲文昌上前一步,欲拽住李氏。
李氏扬手将曲文昌推门,返身坐在矮榻上,一拂衣裙,气的脸色青白,喝道,“我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你这个贱人,你们、你们干的好事!”
“夫人息怒!”曲文昌尴尬的道了一声。
“我怎么息怒?你这干爹照顾的真是周到啊,把人肚子都照顾大了,我还怎么息怒?”李氏扬着嗓子吼了一声。
地上元珠哭的声音越发的凄厉。
“夫人,是我不好,咱们有事好好说!”曲文昌一张老脸通红,窘迫的哀求。
“还说个屁!你说让我帮你把纪少夫人支开,我以为你要将这贱人塞给纪公子,我还眼巴巴的配合你演戏,没想到你们合伙给我唱了一出戏,把我当傻子耍是不是?”李氏越说越气,越说声音越大,也顾不上脸面了,只觉胸口憋的难受,全身都要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