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冷声一笑,“我们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凭什么向你交代?”
守卫头垂的更低,语气也更恭敬,“奴才簪越!是长公子交代,少夫人如果出门,必须问清楚去哪,何时回来才能放行。”
苏九气笑,“我如果不说呢?”
小守卫惶恐道,“奴才知道少夫人会武功,比神仙还厉害,把奴才打趴下易如反掌,但是奴才奉命行事,少夫人如果一定要走,就将奴才打死吧,否则奴才在长公子那里也没办法交差!”
自从苏九飞到半空把谢盈扔出几十丈之后,关于苏九的传说就越来越邪乎。
苏九瞪着守卫,眉宇间沁着冷厉,“你威胁我?以为我不敢打你是不是?”
“奴才不敢!只是少夫人如果想出门,除非踩着奴才的尸体过去!”
“你、”长欢气极,挥臂就要给他一拳。
苏九将长欢拉住,深吸了口气,对着守卫道,“好,我告诉你,我去永安街转转,天黑之前回来。”
“是!”守卫立刻让路,却继续道,“少夫人说天黑之前回来,奴才就在这等着,少夫人若天黑之前没回来,奴才只有找根绳子去栖凤苑门口上吊。”
“你他娘的!”苏九伸腿踹了守卫一脚,“吊死你,我直接将你扒干净扔出去喂狗!”
小守卫惊悚的抬头看着她。
苏九冷哼一声往外走。
昨晚停在墙外歪脖子树下的马车还在,苏九心中仍旧有气,混蛋纪余弦,算你狠!
咱们走着瞧!
“老大,我们直接将那守卫打趴了跑出去不就得了,何必跟他废话?”长欢哼声道。
苏九抬手在他脑袋上一巴掌,“你知道个球?我现在是纪府少夫人,不是进纪府抢劫的,还打趴下就跑,你怎么不说杀了他再跑?”
长欢揉了揉脑袋,俊秀的脸上带着腻笑,“老大说的对!”
两人上了马车,一路向着清源酒楼而去。
安爷和阿树等了一上午,见苏九来了,忙将她迎进去。
账台后面有个木门,推门进去,里面放着一张桌案,几把木椅,正是平时他们休憩商量事情的地方。
几人落座,乔安给每人都倒了一杯茶,先放在苏九面前一杯,淡声道,“大当家的,昨晚上的事阿树都已经和我详细的说过了,今天上午您没过来,我和阿树已经去找过院子。恰好,在东城郊就有个大院子,可住几百人,以前听说是个农庄,后来周围的土地被官府收买做了别的用处,只还剩这么个院子。”
苏九点头,“有了院子就好说,马上通知胡大炮,把人带过来。”
“人过来好说,只是这么多人如何安置却是个麻烦。”乔安皱眉。
“我今天过来正是想和安爷商量此事。”苏九道。
这些山匪大多都没读过书,会些武功,只能干些力气活,可是哪里能用这么多人?
尤其是曹大头和张麻子等人,武功不错,一个个凶神恶煞,又不服管教,谁敢用他们?
长欢道,“做什么事如果能用到武功就好了!”
苏九闻言却是一喜,和安爷几乎是同时开口,“做镖师!”
对,能大批量的用会武的人,只有镖师一行。
“让他们去做镖师?哪个镖局敢用他们?”阿树粗声问道。
“不,不是让他们去别的地方做镖师,是我们自己开个镖局!”苏九挑眉笑道。
乔安跟着点头,“这个主意不错,咱们自己开个镖局,这些人随便训练一下就可以用!”
“咱们自己开镖局?”阿树和长欢对视一眼,乐道,“咱们不开酒楼了,又改做镖局了?”
“不,酒楼要开,镖局也要开!”苏九双眼炯亮,“咱们这么多人,要做就做大!”
乔安看着苏九,温润的的眸子里也有亮光闪烁,忍不住激动道,“既然这样,咱们就说定了,那个庄子我本来打算先租用,那现在我就去协商将院子买下来,休憩整顿后就可以开张。”
长欢和阿树听了也忍不住高兴,跟着摩拳擦掌。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开酒楼,除了偶尔跑趟当小二,他们没有任何用武之地,而开镖局就不一样了,他们完全可以把学的武功用上。
“不过、”乔安声音一顿,突然多了些担心,“镖局好开,只是一开始没有人信任咱们,谁会主动让咱们押送货物。”
苏九双腿曲起,脚踩在椅子上,低头啃着手指,思忖道,“咱们这几天多跑跑那些大的商户,一开始可以不收银子,免费押镖。”
“嗯,大当家的说的是个法子,可以试试!但我还有个更好的办法。”乔安笑道。
“什么办法?”三个人都抬头看向乔安。
“你们别忘了,盛京最大的富商是纪府,整个盛京城几乎有一半的生意都是纪家的,而且纪府的生意遍布整个大梁的州府,平时肯定总会用到镖局,如果纪家肯用咱们的镖局运送货物,那咱们还何愁没有生意?”
阿树大掌猛的一拍椅子,“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咱们老大现在是纪府少夫人,咱们可以给纪府押镖啊!”
“而且如果纪府都将货物让咱们押送,那咱们的镖局很快就能在盛京打开名气,到时候就好办了!”乔安喝了一口茶,淡笑道。
“可是纪余弦如果不用咱们的镖局呢?”苏九问道。
乔安轻笑一声,“那就看大当家的本事了!”
苏九一怔,立即明白乔安是要她想办法说服纪余弦,可是他们两人刚闹了别扭,今天早晨出门时她还想着怎么教训他,这一眨眼,自己就要求他了?
求就求,不就说多说几句好话嘛!
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兄弟们,她不要这张脸面了!
“货物的事就要看大当家的了,另外镖局还要起个名字。”乔安道。
“酒楼的名字是安爷起的,我看着镖局的名字也由你取吧!”苏九笑道。
“好!”乔安端起茶抿了一口,笑道,“既然是咱们伏龙帮的镖局,承前面酒楼的清字,就叫清龙镖局,大当家觉得怎样样?”
阿树憨声笑道,“这个名字好,霸气!”
苏九点头,“行,就是它了!”
几人说定,随后各自分开行动,长欢带苏九回纪府和纪余弦商量押送货物的事,乔安找人修葺城中的庄子,阿树回玉壶山去找胡大炮。
纪府的守卫见苏九出去一个多时辰就回来了,顿时放心下来,恭敬的迎苏九进门。
进了纪府,苏九直接去主院找纪余弦。
纪余弦不在书房里,连平时跟着他的那个护卫也不在,苏九打算在书房里等着。
等的无聊,苏九干脆将文房四宝摆好,继续练字。
午后阳光明媚,苏九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写的十分认真,连有人进门也没注意到,直到一声尖细的嗓音在安静的书房里突兀的响起,
“谁让你进来的?”
苏九抬头,见是纪余弦的贴身丫鬟锦宓。
目光冷冷的瞟过,苏九继续蘸了墨汁写字。
“你、”锦宓见苏九这样忽略她,脸色顿时沉下来,将手中放着茶盏的托盘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冷声道,“这些看门的下人真是该死!放闲杂人进长公子的书房,我看是不想活了。”
她说完见苏九仍旧不理,凌厉的眉峰一挑,撇唇笑道,“少夫人听不懂奴婢的话吗?长公子这书房是不允许人随便进的,为免长公子生气,还请少夫人尽快离去,奴婢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纪余弦不在,锦宓也不再维持平日里假装的恭敬,态度恶劣。
“我不搭理你是不想和一个女人一般见识,识相的话,赶紧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苏九低着头,声音淡淡,却带着凌人的气势。
“怎么?少夫人还想打奴婢不成,少夫人是不是要将这整个纪府的人都打一遍?”锦宓微眯的眼角中藏着刻薄和自负。
她不相信,如果苏月玖打了她,长公子也会不管不问。
谢盈刚进府的时候以为她是丫鬟便对她趾高气昂,结果被长公子冷落了一个月。
她自信,自己在纪余弦心里还是和平常下人不同的。
“我不想动手打女人,我在这里是纪余弦让我来的,你自己去问他!”苏九冷声道。
长公子吩咐的?
锦宓眉头轻蹙,目光闪烁,怪不得这几天长公子不让她来书房伺候,原来是因为苏月玖在书房里。
少女的面容因妒忌而扭曲,一双眸子似毒蛇般在苏九面上滑过,看着少女清美英气的面孔,越发气恨,上前几步要去夺苏九的笔,“奴婢没听到长公子的吩咐,有权利不让闲人进来,少夫人还是出去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去抓苏九手里的笔。
苏九半垂着头,眸子一眯,赫然变冷,上半身极快的往后一退,手腕一转,笔尖蘸了墨汁,猛然向着少女的面上甩去。
只是几滴墨汁,锦宓不在意的用手臂一挡,却觉得有铺天盖地的狂风暴雨而至,雨打在身上,像是穿肉透骨一般的剧痛。
锦宓惨叫一声,踉跄后退,扑通跌坐在地上,只觉身上剧痛,脸上也似沾了墨点,一阵灼痛。
“我的脸,我的脸!”锦宓双手举起,又不敢碰,满脸惶恐,起身往外跑去。
苏九看着女人慌张的跑出去,淡淡摇头,这些女人为什么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自己都说了,不想动手,她们偏偏要撞上来。
至少自己年轻的时候还是很知道进退的,武功弱从不上前挑衅。
哎!
苏九叹了一声,继续写字。
锦宓的脸自然没什么事,不过就是甩上一些墨点,洗下去后,有些红肿,像是被打了一样。
她心里对苏九恨的咬牙切齿,却也不敢再进去挑衅,只琢磨着等纪余弦回来怎么像他告状。
不过是一个小门小户的女人,进了纪府后连孩子都还没生,真的以为自己坐稳了主母的位置无法无天了不成?
锦宓眼珠急转,觉得苏月玖这样想嚣张就是因为仗着纪余弦喜欢。
苏月玖进门后,纪余弦虽然不经常去她房中,但对她确实很宽容,打了谢盈不但不责罚,还让她随便进书房。
都怪谢盈和任芷儿那几个蠢女人不中用,苏月玖都进门一个月了,她们还没能让长公子进房。
看来她要帮帮她们才是!
换做以前,她是万万不想纪余弦宠幸她们的,只是现在情况不同,她不能眼看着苏月玖一人做大

锦宓独自坐在屋子里,暗暗想着主意。

第88章 动身靖州


苏九很快就忘了锦宓的事,不知不觉写了几大篇子,天也渐渐暗下来。
纪余弦进书房的时候没想到会有人,脚步一缓,唇角拉开一个浅笑。
她怎么在这?
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学了?
他回府的时候明明听到门口守卫向他汇报苏九过了晌午便出门走了,虽然回来的不晚,但竟会来这里练字也让他很惊讶。
暖黄色的夕阳被木窗隔成斑驳的光影,淡淡的撒在少女身上,她坐姿笔直,姿势端正,神情专注,竟别有一番清幽明净之美。
当然,纪余弦知道,这一切都是错觉,只要这女人一说话,所有的静雅之美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纪余弦走过去,停在苏九身侧,狭长的凤眸弯起,低声笑道,“夫人的字写的越发的好了,再练两日,恐怕为夫都要自愧不如。”
苏九仰头,立刻眯眼一笑,“你回来了?”
纪余弦走到旁边的矮榻上坐下,懒懒向后一靠,半闭上眼睛,“夫人继续吧,当为夫还未回来。”
男人声音淡淡,半阖的眼尾透着几分疲惫。
苏九忙倒了一杯茶放在他手边的小几上,笑道,“公子是不是累了?我来给你捏肩。”
说罢真的盘膝坐在矮榻上,伸手要给纪余弦揉肩。
纪余弦睁开眸子,惊讶的看着她,眼尾瞥了一眼茶盏,挑眉笑道,“夫人是不是犯了什么错?”
苏九眼睛咕噜一转,摇头。
“那就是有求于为夫?”纪余弦长腿曲起,夕阳在他眉梢眼角染了一层暖色,妖冶如火。
苏九点头,坦然道,“我的确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纪余弦长眸扫过来。
“你知道昨天我们上山剿匪,顺便将玉壶山的山匪都收了,但若是留他们在山上,日后定然还会在打劫百姓,所以我就想把他们带进盛京。但是这么多人总要有个吃饭的营生,今天我们商量后,决定开个镖局。”苏九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纪余弦垂眸一笑,“开了镖局怕没生意,所以夫人想让我将纪家的货物都让你们的镖局押送。”
苏九眼睛一亮,夸张的笑赞道,“纪长公子果然聪明!”
“拍马屁没用!”
苏九笑容立刻一收,“那你怎么才肯答应?”
“我为什么要答应?”纪余弦如玉的长指敲着小几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他笑道,“纪家的商户一直都有固定合作的镖局,价钱公道,时间及时,没出过差错,我没有理由换镖局。而且你们这个镖局没有任何经验吧,一群乌合之众,还是打家劫舍的劫匪,万一中途将我的货物劫跑了,我该找谁负责?”
苏九咬着唇,这个老奸巨猾的混蛋!
眼珠转了转,苏九郑重道,“第一,我保证货物不会出现任何问题,若有丢失,我三倍赔偿你!第二,前五趟、不,前十趟的押运不收银子,以后的价钱我也保证比别的镖局低。”
商人重利,她不信给出这样的条件,纪余弦还不答应。
“我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我们还有两座酒楼,你总不用担心我们跑了!”苏九继续道。
纪余弦端了茶盏慢饮,半晌,在苏九殷殷的目光下,才启口道,“好,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苏九双眸顿时一亮,“什么机会?”
“我明日要启程去靖州一趟,路途遥远,中间可能还有劫路的山匪,不如就由夫人做我的护卫,只要凭夫人的本事能护我来去安全,那我就相信你的镖局,将货物由你们的镖局押送,夫人觉得如何?”纪余弦莞尔道。
“此话当真?”苏九面上带着激动的光,清澈的眸子里流光闪烁,惊艳夺人。
“当真!”
“一言为定,我护你安全,等回来,你就用我们镖局!”苏九伸出手掌,“不许反悔!”
纪余弦看着少女纤手白皙的手掌,伸出手和她击掌,“不反悔!”
“多谢!”苏九回手,脸上抑制不住的兴奋。
“夫人回去收拾行礼吧,明日辰时,我们准时出发!”
“嗯,好!”苏九抿唇一乐,转身大步往外走。
纪余弦转头看着少女轻快灵动的声音,垂眸低低一笑,一刹那,若佛前莲花盛开。
自家夫人,当然还是要帮的!
苏九走了一会儿,锦宓进来奉茶。
“公子请用茶!”锦宓眼睛红着,脸也有点肿,嗓子好似刚刚哭过。
纪余弦睨她一眼,淡笑问道,“怎么了?”
锦宓眼眶一红,泪珠在里面打转,低着头委屈道,“方才奴婢进来收拾屋子,见少夫人在这里,不过多问了几句,少夫人便打了奴婢的脸。奴婢跟了您十几年,您也不曾动手打过奴婢。”
一边说着,泪珠滚落下来,看上去又委屈又惹人怜爱。
纪余弦妙目一眯,随手拿了本书在手里翻看。
锦宓见纪余弦不说话,哽声道,“奴婢受点委屈也没什么,奴婢只怕少夫人这样暴戾,以后会伤了公子。”
纪余弦抬眸,目光凉凉在少女脸上滑过,淡声道,“少夫人不是爱计较的人,你方才说了什么惹她生气?”
男人语气淡淡,却带着迫人的威压,锦宓顿时跪下去,“公子明鉴,奴婢只是问了问少夫人怎么会在书房?”
纪余弦也不追究真假,只缓沉道,“少夫人是府里的主子,你只需记住这一点,就不会犯错!”
“是、奴婢时刻谨记!”锦宓忙惶恐道。
“嗯,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锦宓低低道了一声,躬身退出房去,轻声将门关上,一转身,脸立刻沉了下来,本清秀的杏眸中似淬了蛇毒般的阴狠。
苏九回去后便将和纪余弦一起去靖州的事告诉了奶娘和长欢。
奶娘担心道,“那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我就是山匪,我还怕谁?”苏九挑眉自信一笑。
“我也跟着去!”长欢皱眉道,他不担心有劫匪,他更担心纪余弦那个男人欺负他们老大。
“不行,你不能跟着去,安爷那里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你留在盛京帮安爷办事,另外,我不在府里,你也要照顾奶娘,别让她被人欺负。”苏九交代道。
别的她不担心,只怕谢盈那几个女人。她在这里,她们还有点顾及,只怕她不在府里,她们就把矛头对准奶娘。
奶娘忙道,“我没事,她们不能把我怎样,还是让长欢跟着你吧,好歹路上有个照应。”
“不用商量了,我已经决定了!”少女脸色清冽,转头看向长欢,“我不在的时候,多听安爷的,不许惹事!”
长欢不高兴的撅着嘴,嘟囔道,“我还是想跟着老大!”
“听话!”苏九佯怒低斥一声。
长欢扭过头去不说话。
“乖,等小爷回来,给你带好吃的!”苏九抬手拍了拍长欢的肩膀。
长欢这两年蹿个子,已经比她快高一个头,像小时候一样摸他头是不可能了。
长欢抬头不舍的看着苏九,“那老大要早点回来,还有、”他凑到苏九耳边道,“别让纪余弦欺负你!”
苏九哂笑一声,“放心吧,他又不会武功,敢欺负我?”
长欢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奶娘似乎猜到长欢要说什么,忙叉开话题道,“我去给小姐收拾行李。”
“不用太麻烦,一套换洗的衣服就行!”
晚上苏九又对长欢交代了几句,明天她走的早,来不及通知安爷和大炮他们,只能让长欢传话,另外让长欢告诉安爷,不必担心货物的事,等她回来就能解决,现在重要是训练那些山匪和修葺院子等着开张。
长欢重重点头,“老大放心,这些事我都会办好,重要的是你自己要保重!”
“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
冬夜漫漫,一夜清梦无痕
奶娘很早就起来,侍奉苏九穿衣洗漱,又细细嘱咐了一番,总觉得还有没想到的。
“这个包袱里是换洗的衣服,一共两套,还有一些银子,衣服若是不够了,或者冷了,小姐路上自己再添置。”
“这个包袱里是我昨晚做的一些点心,万一途中找不到住宿的地方,小姐别饿着自己。”
“还有、”
苏九拿过来全部挎在身上,听着奶娘唠叨,面上到是没有厌烦,只笑道,“有纪余弦呢,饿不着的!”
奶娘点头,“也对,有纪长公子在,下人会考虑周到的。”
奶娘和长欢两人送苏九出栖凤苑,于老正走过来,见到苏九忙请安,“老奴正要去请少夫人,公子的马车已经在门外准备好,少夫人请!”
苏九点了点头,往府门走去。
府外听着一辆乌木黑漆的马车,锦枫坐在前面赶车,前后各有两骑护卫随行。
锦宓将今早二夫人和谢盈等人送来的点心放进马车内,下车时看到苏九,目中顿时闪过一抹嫉恨。
不只是昨天的梁子,以前出门,长公子总会带着她随身侍奉,这一次竟然带了苏月玖。
“少夫人,劳烦您一路照顾好长公子!”锦宓低着头,杏眸幽幽冷寂,不冷不热的道了一声。
苏九理也未理她,踩着脚凳上了马车。
“小姐,一路保重!”奶娘上前一步,摆手喊道。
长欢看着苏九,俊秀的眸子里更是不舍,这是第一次苏九离开他们。
苏九推开车门进去,见纪余弦已经在马车里,手里拿着一本古书,身姿轻懒的卧在织了金丝的羊绒毯上,斜斜挑眉,“夫人,早啊!”
马车里极其宽敞,并卧三人绰绰有余,四壁细致的贴着打理后雕刻了暗纹的鹿皮,一角放着陶瓷红泥小炉,烧着无烟白碳,上面的的水腾腾冒着热气,将外面的寒气驱赶殆尽。
坐在马车里,舒服而惬意,没有任何旅途的辛苦。
苏九挑眉,有钱果然好!
马车缓缓启动,平稳而安静,马车明显是特殊制造的,既防震又隔音。
苏九撩开帘子,见奶娘长欢还有于老等人还在府门外站着目送马车离开,伸出手臂对他们摆了摆手。
“夫人以前可去过靖州?”纪余弦翻了一页书卷,启口问道。
苏九倚着车壁坐下,长腿伸着,不见任何端庄姿态,只舒服便好,“没有,太远了,我去那做什么?”
玉壶山绵延百里,据说等看不到山了,还有再走三天三夜的路程才能到靖州。
靖州府和阜阳府相邻,这两个大梁的州府都是比较富饶的。
纪余弦抬头看着她,突然问道,“夫人为何会入山成为草寇?”
苏九挑眉道,“小时候没饭吃,跟着婆婆乞讨,后来婆婆死了,我就跟大炮进了伏龙帮。”
“婆婆?外婆吗?
苏九摇了摇头,“不知道,太小,记不清楚了!”
纪余弦眸光闪了闪,垂眸看书,不再继续问。
马车出了盛京,官道上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骑马的,做轿子的,挑担子的…,面上表情或高兴,或忧虑,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擦肩而过。
苏九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倚着车壁昏昏欲睡。
“什么时辰了?”纪余弦突然问道。
苏九睁开眼睛,道,“大概过了辰时了。!”
“嗯,夫人该习字了!”纪余弦抬眸看过来,浅浅轻笑。
苏九瞪大了眼,“出门还要习字?”
再说这里也没有书案啊,旁边小几上放着各种一个青玉缠丝香炉,放着茶具还各种点心,哪还有地方可以习字?
纪余弦眉梢微挑,手不知在那里轻轻一按,只听轻微的齿轮滑动声响,马车的中央缓缓鼓起,木架相合,最后出现一个书案。
苏九看的目瞪口呆。
这马车竟然还带机关!
甚妙啊!
将来她也要做一辆这样的马车。
书案下还有抽屉,放着苏九平时习字的册子和本子,文房四宝,应有尽有。
“为夫都为夫人准备好了!”纪余弦对着她邪魅一笑,妖气十足。
苏九看着,彻底说不出话来。
看来,这一路,果然不可能轻松了!
马车走了一天,自玉壶山脚下穿过,一路上连个山匪毛都没碰到。
玉壶山的山匪都让苏九给统一了,现在正忙着往盛京迁徙呢,自然不会再有人来拦路。
百姓感念朝廷做了好事,一路上都听到有人在夸赞睿王。
这会儿他们经过的是一个小镇的集市,赶集的人多,马车也行的慢,恰好就听到外面有人又在说起此事,
“听说玉壶山里的山匪都被睿王给剿灭了!”
“咱们这里总算太平了!”
“是啊,以前一到晚上都不敢走山路,这下好了!”
“睿王殿下为百姓做了一件大好事,是个好皇子啊!”
“对,咱们不能忘了睿王殿下的大恩!”

苏九手臂托腮,听着人们夸赞睿王,就像夸赞她似的,唇角不由的抿开几分笑。
纪余弦抬眸浅浅瞟了少女一眼,觉得那笑有几分刺眼,淡声道,“夫人刚才不是闹饿了吗?停车吃饭吧。”
“嗯?”苏九惊愕的回头,听到纪余弦的话,往窗外张望,道,“前面就是个酒馆!”
小镇不大,酒馆也很粗陋,古朴的店铺里面摆着四五张桌子,但还算干净整洁,桌子擦的一尘不染,见此,纪余弦才落座。
掌柜的是一对夫妇,看上去三十岁左右,女人在前面忙活,男人在后厨里做菜,出来上菜是露了一面,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狰狞可怖,分外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