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肉香飘出来,苏九拿碗盛了大块的牛肉放在萧冽面前,“咱们边吃边聊!”
萧冽在苏九对面坐下,夹了肉放在嘴里,肉香盈口,入味七分,酥烂而不油腻,火候和香味都恰到好处。
怪不得店里生意那么好,连吕焯都拉他来此处尝鲜。
“嗯,很不错!”萧冽淡淡点头。
苏九将酒杯满上,举杯道谢,“上次的事多谢你出手帮忙!”
萧冽端着酒盏浅抿一口,淡声问道,“你要救的人可已经好了?”
苏九点头,“大夫说有了无骨参她就有救了,我替她谢谢你!”
“不必客气!”男人染了酒色的薄唇水泽潋滟,淡淡启口。
“睿王有没有发现无骨参少了,有没有为难你?”苏九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道。
“没有发现!”男人淡笑。
“那就好,对了、”苏九伸手探进怀内,将玉佩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这个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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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暧昧(三更)
萧冽低头看着盈润透白的翠玉,触手温热,还带着少女身上的体温,他伸手拉过少女的手臂,将玉佩放在她手掌中,一双幽眸淡淡,薄唇轻启,“先放在你那里吧!”
苏九挑眉,不解的问道,“为何?”
之前他追着她几次讨要这玉佩,对他应该很重要,怎么现在她还了,他反而又不要了。
“嗯,等我要的时候,你再还我!”男人回手,声音低沉,“放好,不许丢了!”
“那可没准,你放在我这里,哪日我没银子花说不定就当了!”苏九耸了耸肩,半是玩笑的道。
男人黑眸染笑,但笑不语,就算她想当,这盛京城里恐怕也没有当铺敢收。
“来,吃肉!”苏九不再纠结玉的事,随手又揣在怀里,拿着筷子给萧冽夹肉。
汤锅腾腾冒着热气,两人喝着热酒,也不觉得冷,一直吃到肚子撑苏九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筷子。
天不早了,萧冽起身告辞。
下了楼,大堂里客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只还有几个斗酒的还在划拳。
苏九送萧冽出门,见门外停着一辆乌木朱漆的马车,低调却华贵。
“你、一直会在店里?”萧冽上马车前,突然回头问道。
苏九点头,“白日应该都在!”
萧冽微一颔首,不再多言,转身上了马车。
苏九站在石阶上一直目送马车远去,才回到酒楼里,乔安迎上来,问道,“这男子是何人,大当家如何认识的?”
气度雍容尊贵,不似一般百姓。
“睿王府的幕僚,是南宫恕的朋友!”苏九随口道了一句,省去了中间偷银子的事。
“睿王府…”乔安低声自语了一句,眉头微皱,上次苏九进睿王府偷无骨参的事大概和此人有关,只是一个幕僚,竟有此气度?
苏九坐在椅子上,长欢纵身过来,倒了茶给她,俊脸堆笑,“老大,方才闹事的人我已经查出来了!”
“真的?”苏九来了兴趣,将酒杯放下,急忙问道,“是什么人?”
“我跟上去后,看他们进了万福楼。”长欢回道。
乔安在苏九身旁坐下,压低声音道,“万福楼是盛京朱家的酒楼,就在这条街上。”
“朱家?”苏九目光微凛。
“对!”
朱家同纪府一样是皇商,在盛京势力颇大,是除了纪府外最大的商贾,拥有酒楼钱庄无数,而万福楼便是朱家的。
万福楼的掌柜定是看清源酒楼生意红火,嫉妒生恶,派人故意来捣乱。
而这一次交手,两家也算结怨了。
“纪府的二夫人,便是朱家庶女,也是如今朱家家主的庶妹。”乔安淡声道,“可是据我这段时间所了解,纪府和朱家虽然明里是联姻关系,可是背后的竞争暗斗非常激烈。”
苏九暗暗点头,如果纪府和朱家是竞争的关系,那二夫人是向着纪府还是朱家?
“万福楼的人今日没讨到便宜,过几日兴许还会再来,让大家多注意!”苏九交代道。
“大当家的放心!”
一直忙到天黑,苏九和长欢回纪府,奶娘正在门口焦急的等着,见苏九回来忙上前道,“小姐,今日二夫人又来了,两次上门小姐都不在,二夫人已经开始怀疑了。”
“怀疑什么?”苏九边走边道。
“小姐在盛京并没有亲近的人,却日日出府,二夫人自然是怀疑小姐的去处。”
苏家在盛京也还有两户本家,只是关系并不亲厚,已经很久没有来往,二夫人对苏家的事多少也了解一些,知道苏九不可能去本家里串门,所以纳闷苏九每天出门到底做什么去。
苏九脚步一缓,“二夫人说什么了?”
“到是没说什么,我只怕二夫人会暗中调查小姐!”奶娘跟在苏九身侧,压低声音道。
苏九冷笑一声,“让她查!”
她倒要看看她能查出什么?
若是查出她是山匪,会不会被吓死!
“小姐刚刚嫁入纪府,地位不稳,还需谨慎行事,这几日不要出门了!”
苏九思忖片刻,“好,我知道了!”
几人回到栖凤苑,范嬷嬷正在门口等着,见苏九回来,忙请安道,“少夫人回来了,方才长公子派人过来说小姐若是回府去一趟主院。”
苏九一怔,难不成纪余弦还在等着她吃晚饭?
“我去看看,你们先回去!”苏九转头对着奶娘和长欢道。
“我同小姐一起过去!”长欢立刻跟上一步。
“不用!”苏九撂下一句,大步往出云阁走。
一进去,于老正在院子里等着她,带着她往书房走,“少夫人,长公子在书房。”
不是吃饭?
苏九更加好奇纪余弦叫她来做什么。
黑夜降临,廊下红灯一盏盏亮起,照在少女如墨的青丝上,浮光若月华流转。
“少夫人请!”于老将书房的门推开,恭敬的侍立在一旁。
苏九点了点头,抬步进去。
书房烛火暖黄,比白日里更多了几分静谧,纪余弦站在巨大的金色楠木书桌后,正提笔练字,听到脚步声,头未抬,只勾唇一笑,“夫人来了!”
男子一身红衣,面莹如玉,烛火在他周身氤氲了一层淡淡的光华,妖娆如火,却又似隔离了尘世,让人不能近身半分。
苏九离他一丈处站定,淡声问道,“找我有事?”
“过来!”男人声音悦耳,悠扬如琴。
苏九靠近几步,见男人落纸的字迹若行云流水,异常的赏心悦目,当然,上面的字她一个不认识。
“帮我磨墨吧!”男人突然道。
磨墨?
苏九一怔,半晌才讷声回应,“哦!”
走到书桌前,苏九见上面放着砚台和磨块,心里一阵打鼓,这个要怎么磨?
她磨过刀,但没磨过墨!
见苏九站在那半晌没动,纪余弦斜眸看过来,挑眉笑道,“怎么了?”
苏九长袖下拳头握了握,抬头坦然的看着他,“我、不会!”
纪余弦似乎怔了一下,直直的和她对视,“不会?”
“是啊,我平时写字都是丫鬟磨好了墨给我,我没磨过。”苏九随口胡诌。
纪余弦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不知道信了没有,只点头笑道,“那夫人便为了夫君学一下吧!”
说罢往墨砚里加了清水,将磨块放在苏九手中,淡声交代道,“打圈的墨。”
“哦!”苏九应了声,拿着磨块在砚台里转圈磨动。
“力道不可太重!”纪余弦浅浅扫了一眼。
“姿势要端正,保持手掌和砚台垂直。”
“再加点水,不要多!”
男子一边书写一边淡声交代,渐渐的,苏九磨墨的姿势真有了那么几分样子。
“夫人,最近经常出府?”男人突然开口问道。
苏九磨墨的手一顿,漫不经心的道,“是啊,刚来盛京,四处转转。”
“也好,夫人以后长居盛京,的确需要熟悉一下。”纪余弦漫不经心的道。
苏九看着男人若天工雕刻般的侧颜,越发不解,纪余弦这么晚找她来,就是为了给他磨墨?
他不是有贴身的丫鬟?
苏九心不在焉,手下力道没控制住,墨块在砚台上滑了出去,顿时甩了一串墨点在纪余弦刚刚写好的宣纸上、
苏九倒吸了口气,忙伸手去擦,结果越擦墨晕的越厉害,渐渐糊成一片…
纪余弦用了一个晚上写的字,彻底毁了!
苏九手掌上染了大片的墨黑,在身上蹭了蹭,心虚的不敢看男人的脸色,“抱歉!”
纪余弦看着糊成一片的字迹,深吸了口气,将笔搁下,倾身凑近少女,勾唇笑道,
“想什么想的入迷,说来给为夫听听!”
男人一双妖娆惑人的眼睛幽幽看着她,挡了烛火,却比那火光更摄人心魂,苏九不由的后退一步,眸光闪烁,“没有。”
纪余弦往前一步,双臂将她困在胸膛和书架中间,俯身下来,温热的气息拂在少女耳侧,声音性感低沉,
“没有什么?”
苏九抬头,顿时落在他潋滟的凤眸中,心头一跳,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四目交汇,纪余弦微微低头,薄唇滑过少女的脸颊,缓缓向着她的粉唇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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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又生奸计
咫尺的距离,烛火在似有似无的缝隙中跳跃,周围安静如止,暧昧暗生。
男人微挑的凤眸幽深,紧紧的锁着少女的眸子,薄唇碰到少女的唇角,微微的凉,微微的软,张口欲衔入口中…
“阿嚏!”
苏九突然打了喷嚏,口水溅了男人一脸,她侧退一步,埋怨道,“你靠我这么近做什么?”
纪余弦,“…”
深吸了口气,男人突然微微皱眉,“夫人晚上吃了什么?”
“吃了一只鸡,还有两头大蒜!”苏九如实道。
纪余弦猛然起身,闭了闭眼睛,深深吸气,拿起帕子将脸上的口水擦掉,薄唇里挤出几个字,
“夫人,回去休息吧!”
“哦!”
苏九转身离开书桌,回头想说什么,见男人脸色难看,又将即将出口的话咽了下去,快步往门外走。
出了书房,远远的听到纪余弦的吩咐声,
“马上备水,本公子要沐浴!”
“噗嗤!”苏九笑了一声,心情愉快的出了主院。
一夜无眠,苏九一觉睡到天大亮,醒了后,打开窗子,一股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入眼漫天白色,夜里竟然下雪了!
积雪尺厚,天地间似乎只剩无边无际的白色。
奶娘端着热水进来,见苏九站在窗边,急忙过来将窗子关上,取了披风给苏九披上,嗔道,“女子不可受寒,小姐也要当心才是!”
苏九满不在乎,“我们习武之人根本不怕冷!”
往年冬天他们住在那三间土屋里,四面透风,滴水成冰,他们连棉衣都没有,晚上就盖着席子睡觉,不是也照样没事。
奶娘拿了热毛巾给苏九擦脸,鼻头酸涩,淡声问道,“小姐的父母呢?”
苏九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的摇头,“不知道。”
“那小时候的事小姐还记得多少?”
“记不太清了,很小的时候和一个姓张的婆子乞讨,后来她病死了,我就进了伏龙帮。”
“父母是什么人,家住在哪里,一点都记不得了吗?”
“他们既然不要我,我还记得他们做什么?”苏九嗤笑一声。
奶娘拿着布巾的手一顿,转身放在热水里投洗,淡声道,“也许小姐是无意走失的,你的娘亲还在找你。”
苏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嚷嚷着肚子饿了,抬步出了房门。
奶娘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复杂,许久,才轻轻一叹。
外面的雪还下着,苏九正好这几日也不打算出门,吃了早饭后,和长欢守着炉子喝酒打骰子。
出云阁书房里,纪余弦正查看最近的账本,翻到永安街聚贤居的账册,微微皱眉,
“最近几日流水为何少了这么多?”
于管家站在他身侧,淡声解释,“聚贤居的掌柜说对面新开了一家清源酒楼,生意奇好,现在整条街的酒楼都受影响。”
纪余弦凤眸浅淡,一边翻看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什么来历?”
“现在还不清楚,只听说背后的主家称作苏九爷。”于老眉头微微一皱,“昨日朱家万福楼的人去里面闹事,后来被扔了出来。”
“苏九爷?”纪余弦翻看账册的手一顿,微微皱眉,盛京城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号人物,他竟然不知。“老奴已经派人去查这个苏九爷的底细,有了消息,立刻来报公子!”于老管家恭敬道。
“嗯!”
纪余弦轻轻颔首,将聚贤居的账册扔到一旁,继续查看别的账册。
莲波苑里,任芷儿正端着药碗伺候谢盈喝药。
谢盈上次被苏九扔到水里,染了风寒,反反复复,如今刚好些,只是胸口憋着一口气,脸色苍白的可怕。
丫鬟芍药进来,小心道,“二少夫人,长公子方才派人送来一颗上好的千年人参,交代奴婢熬了给二少夫人!”
谢盈依靠在软枕上,长发披散,容颜苍白,闻言一喜,随即又哀怨道,“他为何不亲自来看看我?”
任芷儿忙宽慰道,“公子这几日早出晚归,夜里回来一定是怕过了寒气给姐姐,才不敢来看望。但是每日让下人送补品过来,说明还是日日惦念着姐姐的。”
听到这话谢盈脸色才缓了几分,笑哼一声。
芍药低头侍立在一旁,瞥了任芷儿一眼,低声笑道,“三少夫人昨晚还派下人去请公子去自己院子,自然对公子的行踪了如指掌。”
她话音一落,任芷儿脸色顿时变的惨白,猛然抬头看向谢盈。
谢盈撑臂起身,双目死死的盯着任芷儿,“昨晚,公子去了你房里?”
“没!”任芷儿缩着肩膀后退,“没有,公子说累了。”
“砰!”谢盈伸臂将任芷儿手里的碗挥了出去,脸色铁青,怒骂道,“贱人,趁我病重,竟敢勾引公子!”
任芷儿身子一颤,顿时跌跪在床下,慌张摇头道,“妹妹不敢!”
“贱人,贱人!”谢盈拿起软枕,发了疯似的往任芷儿身上扑打。
“二少夫人!”芍药扑过来,忙为谢盈拍背,“您别气坏了身子!”
“咳咳咳!”谢盈弯腰咳了几声,重重的向后倚去。
“姐姐!”任芷儿往前两步,伸手抓着谢盈的衣袖,泣声道,“我也是怕公子心思全放在少夫人身上,让她恃宠而骄,对姐姐更加不利,我都是为了姐姐!”
“贱人,还敢狡辩!”谢盈抬手拿起手边上的玉如意对着任芷儿扔过去,咬牙嘶声道,“你要是先敢爬上公子的床,我就撕烂了你!”
任芷儿额头被打中,立刻肿了起来,跪在地上不敢动,只嘤嘤哭泣。
“二少夫人别气了!”芍药坐在床边上给谢盈抚背。
谢盈喘了几口,气息才渐渐平稳,目光阴冷的看着床下跪着的女子。
自从纪余弦和苏月玖成亲后,他还不曾宠幸过哪个侍妾,就算她病着,也不能让纪余弦先上了别人的床。
这关系到纪府长子将来出生在哪一房里,更关系到她们将来在纪府的地位!
“好了,起来吧,哭的我头疼!”半晌,谢盈平喘了气息,瞥了女子一眼,抬头抚额。
“是!”任芷儿抹着泪,颤巍巍起身。
“你有那功夫勾引公子,还不如替我想想怎么对付苏月玖!”谢盈冷声道。
前两次在苏月玖手里吃了大亏,这一次,她不能再轻举妄动!
任芷儿垂首用绢帕拭泪,半晌,才低声道,“苏月玖连接伤了姐姐两次,看样子并非传言中的性子柔弱,你我需要好好谋划一下才是!”
谢盈点了点头,“你有什么主意?”
任芷儿眸光闪烁,凑近谢盈,低声道,“姐姐忘了一个人,只要她出现,苏月玖在公子面前什么都不是。”
“你说的是、”谢盈抬头。
“对,就是兰知绘,若是苏月玖伤了她,公子绝不会坐视不理。”
谢盈目露思索,脸色有些难看,说到底,在纪余弦心里,她们都比不上一个兰知绘。
“每隔半月,兰知绘会来一趟府里汇报织坊的事宜,我算过了,后日兰知绘便会进府,到时候我们可以、”任芷儿在谢盈耳边低语几句。
说罢,任芷儿阴冷一笑,“到时候就算伤不了苏月玖,也可以羞辱她一下,杀杀她的威风!”
“不错!”谢盈暗暗点头,挑眉道,“顺便再把上官小姐请来,既然要唱戏,就唱的热闹点!”
任芷儿勾唇一笑,
“姐姐聪慧!”
第79章 如此巧遇(二更)
大雪下了两日,苏九闲的浑身发痒,让长欢把阿树叫来三人玩骰子。
阿树现在是苏九的车夫,没事的时候就和纪府的下人插科打诨,不过片刻便进了栖凤苑,笑道,“骰子有什么好玩的,我带大当家去个有意思的地方。”
苏九挑眉看过来,兴致盎然的道,“什么好玩的地方?”
阿树神秘一笑,“去了便知。”
三人赶着马车出府,半个时辰后,苏九一身锦衣男装自马车上下来,看着匾额上的“醉欢阁”三个字,仰天无语,转身便往回走。
“里面都是娘们儿,有什么好玩儿的,在纪府我看那帮娘们儿难道还没看够?”苏九兴致全无。
“大当家的!”阿树一把拽住苏九,嘿嘿一乐,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大当家的难道不想知道洞房是怎么回事?进了这里面,您一下子就明白了!”
苏九眼睛一亮,“当真?”
“阿树,不许带坏了老大!”长欢拦在两人面前。
“你别管!”阿树将长欢往旁边一推,拽着苏九往里面走。
“老大,阿树!”长欢俊眉一皱,快步追上来。
大概是下雪闲人比较多,刚刚过了午后,醉欢阁里已经热闹起来,大堂里琵琶和古琴混在一起,弹奏出让人面赤心跳的靡靡之音,四处都是欢笑、调笑声,姑娘们环肥燕瘦,风情万种,男人皆锦衣华服,却是满脸色相,一派纸醉金迷。
老鸨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眼底下的胭脂似要涂到耳根下面去,扭着水桶腰,前前后后的吆喝招呼客人。
“呦,三位?”老鸨笑着过来,在三人身上打量,刚要说话,目光停在苏九脸上,顿时笑道,“是这位小公子啊,您上次可把奴家害苦了!”
阿树闻言一愣,低声问道,“大当家的之前已经来过了?”
“没有,为了躲人进来转了一圈!”苏九淡声道。
阿树了然,扔了一块银子给老鸨,“以前的事就不要提了,来三个姑娘,要温柔漂亮的!”
老鸨接了银子脸上花开怒放,声音也更热情了几分,“您放心,咱阁里的姑娘个个温柔漂亮,您三位楼上请!”
三人顺着楼梯往楼上走,苏九转头看去,只见大堂里,环佩彩衣的女子坐在男人身上,互相喂食,饮酒,眉目调情…心里突然升起一抹异样。
进了雅房,立刻便有小二送了酒菜进来。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香气,味道不重,闻了却让人心生懒意,阿树目光一凛,过去将香炉盖灭,微微打开一点窗子,寒风吹进来,空气顿时清新。
很快门被推开,老鸨领着三个姑娘进来,笑道,“快快见过三位公子!”
“奴家桃红!”
“芙蓉”
“依依”
“见过三位公子!”
老鸨咧嘴一笑,“桃红三位姑娘可都是咱们阁里的头等姑娘,几位公子可满意?”
阿树点了点头,指着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道,“你,去伺候我们九爷!”
“是!”
混迹在这种地方的女子,自然眼力非常,一看三人的穿着气度便知道苏九是老大,纤腰盈盈,款步走过来,坐在苏九身侧,低头柔媚一笑,“公子,依依来服侍您!”
苏九挑眉看着她,“服侍什么?”
“讨厌!公子看上去一本正经,怎么一开口就调戏人家?”依依娇嗔一声,声音简直酥到骨子里去。
苏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们两个也快过去,好好服侍两位爷!”老鸨将其她两个女子往前一推,脸上堆笑道,“几位爷好好玩,有事尽管招呼!”
说完扭着腰出去,将门关上。
叫桃红的女子果真长了一副桃花眼,妩媚娇俏,坐在长欢身边,伸手倒了酒放在长欢嘴边,娇声笑道,“公子好相貌,以后定要常来看红儿!”
长欢往后靠了一下,厌恶的看着女子浓妆的脸,转头看到叫依依的女子手往苏九腿上伸,顿时将她手拍掉,冷声道,“老实坐着!”
依依一怔,拍着胸口嗔道,“哎呦,吓死人家了!”
阿树坐在对面哈哈大笑,“大当家的不解风情也就算了,长欢你怎么也跟大当家的一样?”
长欢脸上一窘,讪讪道,“以后不准再带大当家的来这种地方,否则我就去告诉安爷!”
“咳!”阿树轻咳了一声,嘿嘿笑道,“我不就是想带大当家的出来见识见识!”
依依又倒了酒,举到苏九嘴边,“奴家喂公子喝!”
苏九噌的起身,“小爷要撒尿,去去就来!”
说罢大步往外走。
“嗳,奴家陪公子去!”叫依依的姑娘忙追上去。
看着苏九逃似的背影,阿树乐不可支,拍着桌子大笑。
此时醉欢阁的门口,一男子走进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男子一身暗红绣墨莲锦衣,泼墨般的长发束在脑后,俊颜精致,姿态风流,一进来,便让满堂的姹紫嫣红都失去了颜色。
他身后跟着几人,众星拱月的将男人围在中间。
老鸨目光一亮,忙走过去,语气不自觉的多了几分恭敬,“什么风把长公子吹来了蔽阁,真是蓬荜生辉!”
纪余弦缓步往楼上走,淡声道,“应约而来,梁世子可在你这里?”
“在、在,梁世子来了一个时辰了,原来是等长公子,奴家这就带您上去!”
老鸨一边陪笑说着,一边对着身后丫鬟低声交代道,“赶快去把如婳找来。”
小丫鬟了然,应声而去。
几人上了二楼,一女子正从楼上走下来,身着月白色如意云纹缎裳,逶迤拖地芙蓉烟纱裙,墨发堆云,只插着一朵玉雕莲花,眉若远黛,肤如凝脂,清雅却不寡淡,清波流转,不笑已惑人。
女子款款上前两步,瑧首垂眸,“如婳见过长公子!”
老鸨在纪余弦身后,暧昧的低声笑道,“公子,如婳可是咱们阁里的清官花魁,才貌无双,请公子笑纳!”
纪余弦抬手挑起女子的下巴,美目浅浅一弯,莞尔轻笑,“果然是个可人!”
如婳见人无数,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闺阁女子,然而看着男子几乎雕刻般的俊颜,突然脸上飞霞,怔怔说不出话来。
“跟我来吧!”纪余弦缓缓一笑。
老鸨脸上一喜,立刻将如婳往前推了一把,激动道,“恭喜长公子喜得佳人!”
盛京中权贵如过江之鲤,老鸨懂得攀附那些有权有势的大人,但真正有银子的还是纪家,若能得纪家关照,她们醉欢阁定然比现在强盛百倍。
如婳面上如醉酒般酡红,步姿袅袅跟在纪余弦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