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思忖问道,“弹琴的人,是不是应该指腹上有茧子?”
不明白苏九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萧冽淡淡点头,
“是!”
苏九脸色微变,那女子用手指弹琴,她怎么会看到她指腹上的茧子?
她看到的茧子分明是手心上的!
而练剑的人才会在手心起茧!
苏九霍然转身看向弹琴的人,正见她琴下刀光一闪,猛然急射南宫碧的后心。
而另外一抱琵琶的女子手中突然多了一把软剑,几乎是同时,刺向南宫恕。
惊变在瞬间,甚至已经来不及提醒南宫碧,苏九旋身而起,一脚踢落偷袭南宫碧的飞刀,纵身向着弹琴的人抓去。
弹琴的人抬头,一双鹰目,目光狠辣,竟是个男扮女装的男子。
屋子里顿时一静,所有人都震惊的看过来。
南宫恕反应极快,偏身躲过软剑,翻身而起,一脚踢在偷袭的女子的手腕上,两人顿时缠斗在一起。
“敢坏我好事,找死!”一身女装的男子怒吼一声,掌间带风,猛然向着苏九肩膀上横劈。
萧冽眉心一皱,刚要上前,却见苏九迎风而上,腰身诡异的一转,肩膀擦掌而过,旋身一脚踢在男人的肩膀上,动作迅猛,如云流水,没有片刻停顿,纵身而起,踏在男人胸口上,然后一拳向着男人的眉心挥去。
她出手那样快,准而狠辣,男人被她一拳击飞出去,砰的撞在墙上,闷痛一声,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萧冽紧握的手掌缓缓松开,看向女子的目光深了深,这女子的伸手绝非一般花拳绣腿。
为防男人反击,苏九闪身上去,一脚踩在男人胸口上,只听“咔擦”一声骨裂的声响,抬手就要再给他一拳。
男人仰头看着苏九,满是鲜血的的嘴一张,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苏九身子挡着,后面的萧冽没有看到,南宫恕却目光一震,抬腿踢在和他打斗的女子腹部,然后闪身挡在苏九面前,猛的往前一扑。
“噗!”
轻微的几声细响,几根如牛毛的银针闪着幽蓝色的光芒自地上的男人嘴里射出,擦着南宫恕的背部而过,钉入木椅上。
“哥哥,苏九!”南宫碧急呼一声,向着倒在地上的两人冲过去。
一旁的女刺客趁机举剑向着南宫碧刺去。
萧冽眸光一寒,抬手一挥,桌子上的筷子呼啸而去,带着雷霆之势,猛然插进女子的肩膀上。
“啊!”
“咣当!”
女子惨叫一声,手中软剑落地,捂着肩膀后退。
此时屋子里的卫嵘也反应过来,抽剑横在女子的脖颈上,女子顿时不敢再动。
南宫恕伏在苏九身上,身下少年的身体异常的柔软,他连忙起身,顺便拉了她一把,问道,“苏公子你怎么样?”
苏九咧嘴一笑,“没事,多谢南宫兄相救!”
南宫恕摇了摇头,“我还要感谢你救了舍妹一命!”
当时两人同时被袭击,他反应再快也不可能全部挡住,必然要有一人受伤,还好有苏九出手。
萧冽漆黑的眸子在南宫恕和苏九两人身上扫过,几乎可以确定,南宫恕并不知道苏九女子的身份。
梁文卓也走过来,早已经吓醒了酒,脸色苍白,有些慌张的道,“南宫兄,这两人绝对不是我找来的,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刺客!”
此时墙角下的男人已经晕过去,另一个女子肩膀上插着筷子,鲜血已经将衣服染红,旁边卫嵘还用剑压在她脖子上。
南宫碧走过去,掏出一把小匕首抵在女子胸口上,冷声问道,“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刺杀我和哥哥?”
女子和南宫恕交手两个回合受了不轻的内伤,闻言吐出一口鲜血,面色却丝毫不见怯懦,厉声道,
“别废话,要杀要剐随便!”
南宫碧眉头一皱,抬腿狠狠的在女子膝盖上踢了一脚,恨声道,“死到临头还嘴硬!”
“碧儿!”南宫恕低唤一声,淡声道,“问询的事自有人做,此时不必浪费口舌!”
这种人不用刑讯定然是不会招的。
说罢对着卫嵘吩咐道,“押下去,仔细审问!”
“是!”卫嵘是皇宫侍卫统领,隶属御林军,自然要听南宫恕指挥。
“南宫兄、”梁文卓瑟瑟开口,想要再解释几句。
“今日便到这里吧,我还有事,改日再聚!”南宫恕道。
“是,是,本世子一定将此事查清楚,给南宫兄一个交代!”
被刺客一闹,屋子里又满是血腥味,众人也没了喝酒的兴致,一场酒宴就此结束,出门往楼下走。
苏九要去斜阳街酒馆找长欢他们,出了酒楼后和南宫兄妹道别。
“苏九,今天你救了本小姐一命,我一定会记着的!”南宫碧一双杏眸亮晶晶的看着苏九,娇俏笑道。
“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苏九语气淡然,却说的真诚。
“今天的确很感谢苏公子出手,日后只要苏公子需要,我南宫家一定义不容辞!”南宫恕少见的脸上带一抹浅笑,语气温淡。
客套的话苏九也不多说,笑了笑,告辞转身而去。
剩下的几人纷纷也向萧冽告辞。
“今天往殿下受惊了,改日我再做东,宴请殿下!”梁文卓谦卑笑道。
“嗯!”萧冽微一点头,转身上睿王府的马车。
众人在酒楼前各自离去,萧冽半倚着软枕闭目养神,突然想起什么,起身撩帘看过去,果然见少女正独自一人往前走。
“停车!”萧冽吩咐了一句。
车夫应声勒马,马车堪堪停在苏九身侧。
此时苏九还想着方才的打斗,如果当时南宫恕不扑过来,自己是否能躲的过那几根银针。
那刺客对着她笑的时候,她心中已经警惕,当时也许她一拳过去,将那男人的下巴打碎,让他再无法吐针。
正胡思乱想着,
一辆马车停在自己身侧,苏九看也未看,侧让一步,继续往前走。
车帘却突然撩开,露出男人俊美矜冷的面孔,淡淡的看着她,“去哪,我送你!”
苏九怔然回头,面上闪过一抹惊讶,挑眉戒备的看着他,他有那么好心?
男人瞥她一眼,“快点上来!”
“多谢了,我自己走着便好!”苏九身姿卓立,精致的小脸雌雄难辨,疏离的道了一声。
没有那么深的交情,她可不愿欠人情。
男人眉头轻蹙,冷哼一声,“不知好歹!”
说罢放下车帘,吩咐车夫离开。
看着马车绝尘而去,苏九对着车尾踢了一脚,面上愤愤,你才不知好歹,你全家不知好歹!
很快马车消失在人流中,苏九很快便将萧冽忘到了一边,闻着路边包子摊上散发出来的香味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吃饱,过去买了两个包子,边吃边往斜阳街走。
到了酒馆找到长欢,又听李泰交代了一些店里的情况,三人赶车马车回纪府。
冬天日短,到了纪府的时候刚到酉时,天已经快黑了。
苏九在路上便换回了女装,将面上的
妆容用湿布擦掉,到了门口下车时,又变成了纪府少夫人。
天色将晚,夕阳斜照,给整个纪府铺上了一层金粉,越发衬的亭台楼阁气派雍容。
此时正是摆晚饭的时辰,下人都在各院里伺候,一路过去都没碰到几个人。
进了栖凤阁,范氏正从饭厅里出来,迎出来笑道,“少夫人回来了!”
苏九点了点头,随口问道,“奶娘呢?”
范氏目光闪烁,讪讪道,“奴婢也没看到,大概在少夫人卧房里吧!”
苏九不疑有他,转身往卧房里走。
推门进去,屋子里一片昏暗,并不见奶娘的身影。
苏九皱了皱眉,出门寻找。
一连找了几个地方都没有,花厅里,春柳和夏荷正凑在一起聊天,见到苏九进来顿时站了起来,垂首请安,
“见过少夫人!”
“奶娘呢?”苏九问道。
“没,没见!”春柳立刻道。
苏九也不啰嗦,转身出了门,身后春柳和夏荷两人对视一眼,抿唇轻笑,笑中尽是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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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们说看不够,所以今天多更了字数,等于更了两章,么么哒!

第65章 欺主


苏九一直走到小厨房后,听到搓洗衣服的声音,还有秋葵和冬雪的谈笑声
“奶娘,为我们洗衣服,真是辛苦你了!”听上去似是秋葵的声音,语气矫揉造作,满是幸灾乐祸。
“谁让咱们少夫人得罪了二少夫人,浣洗院的秦嬷嬷是二少夫人的心腹,不让下人洗咱们院子里的衣服,咱们总不能自己洗吧!”
“就是,我这手可没泡过冷水!”
“所以只能劳烦奶娘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说完一阵嘻嘻发笑。
苏九脸色猛的沉了下去,快步走过去,转过回廊,只见水井旁,奶娘正低着头搓洗木盆里的衣服,已经洗出来不少,水盆里还堆着许多,都是院子里丫鬟的衣服。
冬日的井水冰寒刺骨,奶娘的手被冻的通红,听着旁边两个女子的嬉笑,一言不发,只低头搓洗。
苏九身后长欢气息冷冽,大步就要上去。
苏九抬手将他拦住。
秋葵和冬雪正坐在井沿上磕着瓜子闲聊,见到苏九顿时一愣,齐齐起身,惶恐的看过来。
奶娘听到脚步声抬头,忙起身用围裙擦手道,“小姐,你们回来了!饿了吧?我这马上就好,一会就去伺候您用饭!”
苏九走过去,从水盆里用手指挑起一件橘黄色的衣裙,淡声问道,“这是谁的衣服?”
秋葵上前一步,讷讷道,“是奴婢的!”
“你的衣服为什么自己不洗?”苏九抬头问道。
秋葵脸色虚白,却梗着脖子道,“回少夫人,奴婢是府里的二等丫鬟,只贴身伺候主子,不管洗衣服。”
“原来如此!”苏九轻笑,目中却寒光凛冽,淡声问道,“按府里规矩,我的奶娘应该是几等?”
秋葵缩了缩肩膀,瑟瑟道,“一、一等。”
“因为我得罪了二少夫人,没人给你们洗衣服,所以你们就让我的奶娘给你们洗是吗?”苏九清眸扫过去。
秋葵身子一颤,就要跪下去,却被身后冬雪一把扯住,“少夫人,浣洗院的人不给咱们院子里的人洗衣服,衣服总要有人洗,少夫人的衣服金贵,奴婢们怕洗坏了,所以只好让奶娘亲自动手,至于奴婢们的衣服,奶娘若是不愿意,奴婢给银子就是!”
叫冬雪的丫鬟长了一双桃花眼,略有几分姿色,说话干脆,没有半分恭敬。
苏九冷冷看着她,浑身散发出杀气,夕阳最后一抹余光撒在她清卓的面孔上,如雪冰寒。
奶娘忙按住苏九要抬起的手,看着她缓缓摇头。
奶娘的手冰凉,将苏九胸口翻腾的怒火一点点压下去,告诉自己,这是纪府,不能杀人!
她苏九也向来不杀手无寸铁的妇人!
深吸了口气,苏九将奶娘拦在身后,冷笑道,“不用银子,衣服洗便洗了,不过奶娘已经洗干净,你们现在就穿上吧!”
秋葵和冬雪两人一怔,“少夫人、什么意思?”
“没听懂吗?少夫人让你们现在就把衣服穿上!”长欢冷喝一声。
两个丫鬟浑身一抖,惊愕的看着苏九。
“穿上啊!”苏九挑起那件橘黄色的衣服甩在秋葵身上。
衣服刚从水盆里拎出来,甩了秋葵一身的水,她浑身一颤,顿时跪下去,“少夫人饶命,奴婢知错!”
冬雪也跟着跪下去,“奴婢不敢了!”
苏家和纪府的亲事的前因后果,纪府的人皆知,对苏家鄙视,对苏九这个少夫人也没有太多的恭敬,但她们心里轻蔑,却也不敢不听苏九的话。
她们一开始欺负奶娘,只是以为苏九真的如外面所说,性子懦弱,不曾想,苏九行事竟这般狠决。
“哪件是你的?”苏九看向冬雪。
“奴婢知错了!”冬雪也生了几分怯心。
“哪一件?”苏九又重复一遍,语气清寒。
冬雪脸色一白,听着苏九清冽的声音,心中生寒,不得不得抬手指着盆里一件丁香色的裙衫,“这、这件。”
“其他的是谁的?”苏九又问道。
“是,是春柳和夏荷的!”秋葵忙回道。
“长欢,把她们都找来!”
“是!”长欢应声转身快步而去。
很快,春柳和夏荷都跟在长欢身后过来,看着眼前的情形顿时一愣,纷纷跪下去,“少夫人,奴婢们知错!”
“去吧,把自己的衣服都挑出来!”苏九吩咐道。
春柳和夏荷不明所以的对视了一眼,然后起身过去,将自己的衣服从水盆里挑出来。
“好了,都穿上吧!”
春柳和夏荷猛然抬头,“什么?”
“奶娘都给你们洗干净了,还不赶紧穿上!”苏九声音突然冷厉。
秋葵和冬雪低着头,哽咽了几声,将湿淋淋的衣服穿在身上,寒九的天气,滴水成冰,身上原本的衣服顿时被洇湿,寒风一吹,似置身冰窖,彻骨的寒凉。
春柳和夏荷也不敢违逆,将还淌水的衣服穿在身上,浑身瑟瑟发抖,跪伏在地上,哭道,
“少夫人,奴婢们知错了,再不敢了!”
“少夫人饶命!”
“少夫人、”
四个丫鬟跪在地上,不过片刻,浑身便冻的发僵,只觉骨头缝里都吹进去了冷风,钻心的疼,伏地磕头哀求。
苏九不理,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下来围在奶娘身上,握着她通红冰冷的手问道,“冷不冷?”
奶娘低着头,喉中突然有些哽咽,抬头笑道,“不冷!”
此时范氏听到哭声小跑过来,看着跪自地上哭求的四个丫鬟顿时一怔,“这是怎么了?”
长欢勾唇冷声道,“让我们小姐的奶娘给丫鬟洗衣服的事不会是范嬷嬷指使的吧?”
范嬷嬷一脸慌张,“少夫人明鉴,奴婢怎么会做这种欺主的事,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春柳夏荷等人跪伏在地上,脸色惨白,牙齿打颤,见范嬷嬷来了,忙哭声哀求,“嬷嬷,奴婢们知错了,嬷嬷给奴婢们求求情,让少夫人饶了奴婢们吧!”
范嬷嬷走过去,宽大的袖子的几个丫鬟脸上一拂,厉声喝道,“哪来的脸让我替你们求情?敢指使少夫人的奶娘,你们反了天了,也就是少夫人心慈,若是我,一早都把你们打出府去。”
几个丫鬟本就冻的浑身发抖,被范嬷嬷的袖子一甩,都倒在地上,蜷缩起来痛哭流涕。
范嬷嬷转身看向苏九,立刻换了一副卑微的笑容,“少夫人别跟这帮不懂事的小蹄子置气,要怪也怪浣洗坊那群捧高踩低的下贱胚子,竟敢如此轻视咱们栖凤苑,实在让人气愤!”
“带我去浣洗院!”苏九目光冷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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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苏九爷最护短,猜猜谁要倒霉了?

第66章 严惩恶奴


“是、是!奴婢这就给您带路!”范嬷嬷道了一声,一瞥在蜷缩在地上的四个丫鬟,低声道,“少夫人,这几个婢子的确该死!少夫人惩治她们这一次也够她们长记性了,奴婢斗胆替她们向少夫人求个情,这次便饶了她们吧,若是死在这院子里,恐怕也不好收拾!”
奶娘也上前一步,搀扶着苏九的肩膀,“饶了她们吧!”
此时四个丫鬟早已经浑身冻僵说不出话来,苏九瞥了一眼,淡声道,“让人送她们回屋里去!”
“是、是!”范嬷嬷应声,见几个丫鬟已经谢不了恩,也不为难她们,叫了几个小厮来抬着几人回屋。
“烧点开水,煮点姜汤给这几个小蹄子灌下去,就算是死,也别死在这里,污了少夫人的眼!”范嬷嬷喝了一声。
几个小厮应声退下,范嬷嬷也带着苏九和长欢往浣洗院而去。
此时天已经黑了,华灯初上,整个纪府灯火阑珊,琉璃异彩。
浣洗院在纪府后院的东北角上,里面都是低等下人,有一部分是刚进府的,没有背景的穷苦女子,被安排在这里做最辛苦的活,还有一部分是府里犯了错的下人,被惩罚来这里做苦工。
这个时候下人正排队领晚饭,因为超负荷的劳作,整个院子里虽然人多,却是一片死气沉沉。
院子里的管事秦嬷嬷正用鞭子抽打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丫鬟,一边打一边骂骂咧咧,
“小贱人,敢偷吃我的肉,我打死你!”
下人分贵贱,饭食自然也不一样,这些府里做最苦的活的下人每日却只有馒头和一些没有油水的菜,秦嬷嬷是管事,又巴结谢盈得了不少照顾,饭菜当然不一样,每顿有肉有汤。
新来的小丫鬟不懂规矩,看到案板上放着一盘红烧肉,夹了一块吃,结果被秦嬷嬷用鞭子抽了个半死。
“我让你偷吃!”秦嬷嬷一双浑浊的三角眼中满是阴毒,舀了一勺刚开锅的粥,掰开小丫鬟的嘴就要灌下去。
小丫鬟浑身鞭伤,痛哭流涕,挣扎着后退,“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偷吃了,嬷嬷饶命!”
秦嬷嬷成心要当着浣洗院的所有人的面逞威风,哪里肯放过,死命的掰开丫鬟紧闭的嘴要给她灌粥,“再不张嘴,我就把这粥淋在你脸上!”
周围二十多个人麻木的看着,没有一人敢上前求情。
苏九进门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一幕,目光一冷,对着长欢使了个眼色。
从刚才开始长欢便憋着一口气,此时见苏九给了指使,顿时表情亢奋,按耐不住的火气上涌,纵身而起,一脚踢在秦嬷嬷的脸上。
“啊,我的牙!”
秦嬷嬷惨呼一声,随即砰的一声撞在放着粥锅的桌子上,桌子一震,粥锅翻下来,整整一锅都泼在秦嬷嬷身上。
“啊!啊!啊!”
秦嬷嬷烫的连声惨叫,连滚带爬的从桌子下爬出来,不断的在地上打滚。
片刻间,整个浣洗院都只能听到秦嬷嬷的惨叫声。
众人看傻了眼,忘了如何反应。
有几个秦嬷嬷手下的妇人忙跑过去,将秦嬷嬷身上的粥拂掉,扶着她起身,“秦嬷嬷,你怎么样?”
秦嬷嬷坐起来,两颗门牙被踢掉了,满口的鲜血,脸上,身上都是泥土,狼狈不堪。
“谁?是谁踢的我?”秦嬷嬷气的浑身颤抖,嘴里漏风。
众人纷纷抬头看向长欢和他身后的苏九。
范嬷嬷还愣在那,没想到长欢竟有这般功夫,脸色虚白,走到秦嬷嬷面前,冷声道,“还不快来给少夫人请安!”
“少夫人?”众人目光落在苏九身上。
她们每日劳作,很少出浣洗院,自然不认识苏九。
昏暗的光线下,秦嬷嬷满目戾色,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不情愿的上前道,“奴婢见过少夫人,只是不明白少夫人为何对奴婢下次毒手?”
她心里明白,肯定是洗衣服的事把这位少夫人惹了,但她有二少夫人谢氏撑腰,心中不惧,已经想好了说辞,甚至要倒打一耙,说苏九公报私仇。
苏九才不会在乎别人会不会说她狠毒,只瞥了一眼地上的丫鬟,问道,“她又犯了什么错,让你下毒手?”
“偷吃东西,坏了规矩,奴婢只是教训她一下!”秦嬷嬷耷拉着眼睛,声音硬气。
有谢氏给她做主,她自然不把这个没有背景的少夫人放在眼里。
“偷吃了谁的东西?”苏九问道。
“偷吃了奴婢的!”秦嬷嬷梗着脖子道。
苏九在案板上一扫,见一边放着大盆的水煮菜,另一边放着一碟红烧肉,还有一个盘白肉汆丸子,心中了然,冷笑道,“都是奴婢,你的饭,她为何吃不得?”
“奴婢也有奴婢的规矩,奴婢是府里的管事,她不过是个低等下人,凭什么吃的和奴婢一样?”秦嬷嬷冷哼一声。
被打伤的下丫鬟爬过来,跪在苏九脚下,抽泣道,“少夫人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少夫人别把奴婢赶出去!”
虽然在纪府里做地等下人很苦,但是得的工钱比旁的大户人家多,所以很多人挤破了脑袋想来纪府做工。
“别在这里装可怜!”秦嬷嬷当着苏九的面,一脚踹在小丫鬟的肩膀上,顿时将她踹了一个趔趄。
“秦嬷嬷,你别太过分了!少夫人还在这里!”范嬷嬷冷喝一声。
长欢拳头紧握,只等着苏九一个指令,他便上去打残了这个刁奴。
苏九眸子一眯,冷声问道,“范嬷嬷,我是纪府的少夫人,有没有权利管理府里的下人?”
范嬷嬷一怔,忙道,“自然,少夫人是主子,自然有权管下人!”
“好!”苏九点头,幽暗的光线下,面孔清冽,“从现在开始,这个小丫鬟就是浣洗院的管事,这个秦嬷嬷,贬为低等下人,同浣洗院的下人一起每天洗衣服。”
她话音一落,所有人都一愣。
秦嬷嬷更是气的脸色发白,嘶声喊道,“奴婢没有犯错,少夫人凭什么贬了奴婢?”
苏九挑眉,冷冷一笑,“没有理由,我高兴,还有问题吗?”
秦嬷嬷愣怔的看着她,看着少女浑身散发出来的凛冽寒气,心中一颤,却仍旧不肯低头,“奴婢的管事是二少夫人提拔的,少夫人凭什么说贬就贬了?”
苏九转头看向范嬷嬷,“这府里,我大还是二少夫人大?”
范嬷嬷立刻道,“自然是少夫人大!”
苏九进门晚,却实实在在的是个主子,谢氏就算进门早,娘家有权有势,进了纪府做侍妾,也是半个奴才!
“听到了吗?”苏九看向秦嬷嬷。
秦嬷嬷如何甘心,正要撒泼耍闹,就听门口传来一声清喝,
“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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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只有一个老婆


原来方才苏九一进门,秦嬷嬷手下一妇人见事不妙,便趁黑从侧门溜出去,跑到莲波苑给秦嬷嬷请救兵去了。
谢盈身后跟着一群丫鬟嬷嬷,气势凌然的走进来,也不向苏九请安,眸子一扫,冷声问道,
“到底怎么了?”
秦嬷嬷立刻扑过去,扑通一声跪在谢盈脚下,涕泪横流,大声哭道,“二少夫人,您一定给奴婢做主啊!一个新来的丫鬟偷吃东西,奴婢不过打了她几下,少夫人便让人对奴婢狠下毒手,整锅的热粥浇在奴婢身上,奴婢的牙都被踢掉了。”
她一边哭一边嚎,委屈不已,看上去似真是被人欺负的无辜妇人。
谢盈明艳的面孔上一片冷然,抬头看向苏九,“少夫人,就算您刚进纪府想要立威,也犯不着拿几个奴才撒气,她们身份低微,被您打死也没人替她们说话,您要真是有气,就冲妾身来,打妾身几巴掌,好让全府的人都看看您少夫人的威风!”
苏九缓缓转身,淡淡的看着谢盈,“打你?”
谢盈往前靠了一步,把脸贴过去,挑眉笑道,
“少夫人不是想逞威风吗,对着妾身来啊!”
“少夫人倒是往妾身脸上打啊!”
见苏九不动,谢盈又往前靠了一步,满脸你不敢把我怎么着的得意,
“怎么不敢了?打啊!”
“啪!”
一声重响,响彻天际,震的整个浣洗院都颤了颤。
谢盈被直接打飞出去,咣的一声翻了个身,落在地上,尘土飞扬中,满院吸气声。
苏九往前一步,负手而立,冷冷的看着被打懵了的谢盈,
“小爷我没打过女人,为了成全你,今日破例了!”
谢盈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她带来的下人反应过来,呼啦跑过去,连哭带喊,
“二少夫人,你这么了?”
“二少夫人醒醒啊!”
秦嬷嬷更是惊恐的拍着腿喊道,“来人啊,少夫人把二少夫人打死了!”
“少夫人打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