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公子,心眼真好!”
“是呢,长的也好!”
“这卖柴的男人今天算是碰上贵人了!”

周围人议论着,渐渐的散了。
苏九刚要转身,就听身后传来低沉的一句,“为什么每次遇到苏公子,苏公子都是在打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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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这个买鸡给他娘子补身体的男人是谁?

第36章 俺就稀罕你!


苏九倏然转身,就见南宫恕负手站在她身后,面容清俊冷冽依旧,眼中却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调侃。
“那为什么每次我打抱不平,都会被南宫兄看到?”苏九挑眉反问了一句。
南宫恕挑了挑眉峰,“看来我今天不该在这里路过。”
“不!”苏九耸肩轻笑,笑容纯净,“是我不该在南宫兄路过的地方打抱不平!”
南宫恕忍俊不禁,勾唇抿出一抹笑意。
“我有事要出城,下次相遇再请苏公子喝茶。”南宫恕淡然有礼的道。
“好啊!”苏九抿唇一乐。
南宫恕微一点头,和苏九擦肩而过。
“对了!”苏九突然转身,喊住南宫恕。
“有事吗?”南宫恕回首。
“那个、”苏九踌躇了一下,才装作坦然的道,“我迷路了,请问回斜阳街怎么走?”
南宫恕一怔,随即似想要笑,却强忍着,手握成拳放在唇边掩饰的轻咳一声,也装作若无其事的道,“顺着这条街一直往西走,遇到大的路口往右拐,然后左拐便是了!”
苏九点头,抱拳道,“多谢南宫兄!”
“不必!”南宫恕薄唇抿着,转身大步往城门而去。
买鸡的男人此时已经出了城门,背上五只鸡加上箩筐不轻,然而他心里美滋滋的也不觉得累,一路脚步轻快的往玉壶山脚下的村子走去。
他走惯了山路,脚程快,天黑前到了家,一进门先喊了一声,“娘,俺回来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妇人从屋子里跑出来。
男人将后背上的箩筐卸下来激动的给妇人看,“娘,你看!”
五只鸡在箩筐里卧着,发出“咯咯”的叫声。
妇人惊喜的看着,“怎么买了这么多?”
男人背到城里的柴顶多够换一只鸡的。
男人憨憨一笑,将银子被偷,然后遇到贵人,给他买鸡的事说了一遍。
“好,真好!”那妇人摸着那些鸡爱不释手,“宰一只给你媳妇补身子,另外四只留着,等明年一开春就能下蛋了!”
“都听娘的!”男人道了一身,伸着脖子往西屋里看,问道,“她怎么样?”
“还不是那副样子,你进去看看吧!”妇人说了一声,将箩筐搬到墙下,打量着明天盖个鸡窝。
男人搓了搓手,进了堂屋。屋子东南角放着一口水缸,他拿起瓢,舀了半瓢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喝完看着西屋的帘子,满是风霜褶子的脸上出现一种奇异的笑,似期待,似腼腆,似爱慕…半晌,才往屋子里走去。
西屋以前是男人住的屋子,土地坑坑洼洼不平,靠窗的墙下堆着杂物,北面墙下放着一张古旧斑驳的木床,挂着青灰色的帐子。
此时帐子掀起,床上米黄色的被子下躺着一个女人,面容苍白,正看着床顶发呆。
看到男人进来,顿时目中多一抹亮色,手臂撑着床稍稍起身,急切的问道,“你去给我家送信了吗?”
男人靠在床柱上,看了一眼女人俊俏的脸,耳根顿时一红,讷讷道,“俺娘说,等咱们成了亲,生了娃,再去告诉你家人!”
女子本苍白的脸色顿时又白了几分,冷笑道,“我是苏家小姐,要我嫁给你,休想!”
男人似有些羞恼,挺着脖子,“你的命是俺救的,你不嫁俺嫁给谁!你们城里人不都说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怎么到了俺这里就做不得数了?再说你身子不干净了,你那未婚夫家还能要你?”
女子脸上顿时呈现一片死灰色,闭了闭眼睛,向后靠在枕头上,凄声道,“那本小姐也不可能嫁给你这种穷人!”
她本是纪家少夫人,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怎么甘心嫁给一个家徒四壁的山野村夫。
就算她嫁不了纪家,她还可以回阜阳,回到阜阳,她还是小姐。
那些苏家的随从都死了,没人知道玉壶山发生的事,她还是冰清玉洁的小姐,还可以找个好婆家。
若是留在这里,那她一辈子都毁了!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回去。
想到这里,女子脸色缓了几分,柔声道,“难道你要我和你一起过苦日子?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什么都做不了,不如你给我家去个信儿,等我回了家,一定给你谢礼,你想要多少银子我家都会给你的!”
男人坐在暗影中,身体佝偻,搓着手指默不作声。
女子往前倾了一下身子,继续诱哄道,“你不就是想要个媳妇儿,只要你让我回家,我送给你两个丫鬟,随便给你生孩子。”
男人嘿嘿一笑,面上羞赧,讷声道,“俺、俺就稀罕你!”
女子两眼一黑,差点背过气去,实在不想再和这个榆木疙瘩说话,但又不得不说,勉强挤出一抹笑,“就算你想娶我,也要有父母之命才算数,你通知我家人来接我,然后再跟我父母提亲,岂不是两全其美。”
“你、你要是走了不回来怎么办?”男人憨声问道。
“我发誓一定不会!”女子见男人有些松动,立刻举手发誓。
“这、这”男人踌躇不定,刚要说话,就听隔着一道门帘,堂屋里妇人猛的咳了几声。
男人“蹭”的起身,不敢看女人,只低着头道,“回家的事你别想了,以后就和俺好好过日子吧,俺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说罢撩起门帘走了出去。
听着堂屋里妇人和男人的窃窃私语声,床上的女子脸色顿时变的铁青,猛的将床边的一个木凳推到,发出“咣当”一声。
堂屋里的声音顿时也静了下来。

第三十七章 你可愿嫁我?


再说苏九这边,按照南宫恕指的路找到斜阳街,进去的时候大堂里还有不少食客,胡大炮和阿树正占着一张桌子吹牛,长欢帮着伙计上菜,乔安在靠门的桌子上看书。
无论何时乔安身上总是带着书,只要没事了,就拿出来看两页。
苏九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将在那男子身上偷来的钱袋点了一下,两个金锭子,还有一些碎银子,一共一百二十两。
还有一块玉佩!
上面雕着繁复的镂空图案,玉质薄而透,苏九不懂也知道是好玉,那男子穿着不凡,追着她要钱袋,难道就是为了这块玉?
仔细看,玉佩的最下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字。
苏九不识字,随手将玉佩塞在了衣服里,想着哪一日万一再接不开锅了就去当掉。
回了店后,苏九把银子给了李泰十两,让他置办桌椅,剩下的当做店里的流水。
见天要黑了,苏九带着乔安几人回家。
夜里闲来无事,苏九和长欢他们玩了一会骰子,一直到二更天才回房睡觉。
推门进去,奶娘正给苏九铺床,将一个汤婆子放在被褥里,笑道,“天冷了,暖暖脚,女子最怕寒气!”
暖黄的灯火下,苏九心里也多了一层暖意,笑声问道,“奶娘,以前苏家对你好吗?”
“还行!”奶娘背对着苏九,随口道了一声。
还行?
那为何眼睁睁的看着苏家小姐惨死,就算这妇人有万分的理智,知道自己去救苏月玖也是白白送色,但能够一动不动看着自己奶大的小姐被杀,也非一般人能为。
然而这十多日的相处下来,奶娘又不似那种自私、只顾自己死活的人。
苏九摇了摇头,实在觉得不解。
“好了!”奶娘铺好了床起身,指着屏风后道,“那里有热水,小姐洗漱后再睡!”
“我知道了!”苏九往屏风后走去,现在她也已经习惯了每日睡前醒后洗漱。
接下来的几日,苏九没事的话就去酒馆,偶尔会碰到南宫兄妹,一来二往,渐渐熟络,三人到也成了朋友。
一晃又过去十多天,入了冬,天气越发的冷了。
离成亲的日子也越来越近,苏九收到苏家人来的书信,说苏家父母和两个庶兄一接到纪府的信就已经开始动身往盛京来。
书信快马加鞭到盛京就需要将近十天,所以算算路程,苏家父母就要快到盛京了。
离苏家进京的日子越来越近,乔安每日思虑如何让苏九见苏家父母。
十月十五那日下了一场小雪,气温骤降,风雪似要将整个盛京淹没。
风雪中,一辆马车停在怡悦茶馆前,一丫鬟先走出来,撑着伞挡在车前,里面缓步走出一女子,白裘墨发,面若青莲,气质淡雅,缓缓下了马车。
茶馆的伙计在雪地上已经铺了毡子,恭敬的道,“姑娘来了,长公子正在雅兰室等着您呢!”
女子微微点头,面色清冷却随和,“多谢!”
小伙计受宠若惊,“姑娘客气!”
女子身后白裘拂地,却不沾半丝尘土,气质高贵,如若贵女,进了茶馆后,不急不缓的向着二楼而去。
一楼大堂内有喝茶的人,不由的抬头看过来,看着女子绝美的侧颜,惊愕道,
“是知绘姑娘?”
“是,许久不见姑娘出门,今日竟冒雪出行!”
“定时长公子在此吧?”最先那人猜到。
其他人纷纷点头,应该是了,否则怎会让养尊处优的知绘姑娘冒雪来此。
“兰姑娘出身名门,一岁识字,三岁作诗,七岁熟读四书五经,可谓盛京第一才女,不知将来花落谁家啊?”有人惊叹一声。
在茶馆里坐着喝茶的多是文人,对有才又有貌的女子一向津津乐道,虽然兰家后来没落了,却更加给兰知绘身上添了一抹惹人娇怜的色彩。
“除了长公子,还能有谁娶的兰姑娘?”旁人哂笑一声。
“听说兰姑娘心中另有他人?”
众人其实都有耳闻,兰知绘心中爱慕睿王殿下,只是、
兰家若仍旧是朝中权贵,兰知绘嫁给睿王也是有可能的,如今身份悬殊,即便睿王要娶,最多也是纳为侧室。兰知绘这样的心高气傲的女子,又怎会为人奴婢?
众人忍不住唏嘘叹惋。
兰知绘上二楼,楼梯左右站着小厮,一人恭敬的领着她往雅兰室而去。
雅兰室在楼廊的尽头,金丝楠木门,上面雕刻着精致的兰花纹,推门进去,顿时一股暖热带着淡淡熏香的风扑面而来。
地上铺着地龙,隔绝了外面的寒气,温如暖春。
丫鬟沁香上前解下兰知绘身上的狐裘披风,小心退到一旁。
绕过半透明的翠玉屏风,后面是略高的木台,两阶木梯而已,上面铺着雪白的地毯,男人一身红色宽袍,似锦流云,慵懒的侧卧在绒毯上,一头墨发以一根红色的锦带松散的系在身后,妖娆中带着别样的一股风流。
旁边一盏茶、一炉香,烟香袅袅,绕茶香氤氲,模糊了男子流媚的凤眸,浅浅朦胧中,越发高华如谪仙。
窗子半开着,男人长腿曲起,放在膝盖上的手臂端着茶盏,眸光悠远,似在看雪,又似在想着什么。
兰知绘停在屏风那,愣愣的看着男人有片刻的出神,她认识这男人十年,在他身边十年,可总觉得那般遥远,看不透,也接近不了。
男人回过头来,看着她璀然一笑,刹那间似满室桃花绽放,妁妁其华。
“这种天气约你出门,以为你不会来。”
纪余弦说着,在轻薄到几乎透明的白瓷杯里倒入茶水,放在对面。
兰知绘在他对面落座,勾唇温婉笑道,“你约我,我怎会不来?”
说完端起茶盏,放在鼻下一嗅,又放了回去。
男人莞尔,眉宇温柔,“我忘了,你不爱喝这雀舌,我换一种给你!”
“不必了!偶尔喝一次,也无妨!”
男人抬眸落在女子清美的面孔上,淡声道,“我要成亲了!”
兰知绘放在桌案上端茶的手一顿,随即轻笑,“我听说了,新娘的嫁衣要坊里帮着做吗?或者我亲手、”
“知绘,十日后,你可愿一同入纪府?”男人打断她的话,突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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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心悦君兮


兰知绘手微微一抖,清透的茶水撒出来一滴,落在她手背上,微微的炙痛。
这样的话,他已经问过两次,这是第三次,她心里明白这也是最后一次。
可依旧没有任何犹豫的道,“抱歉,我不愿意!”
他对她的心思,她一直知道,可是她心里有放不下的人,不愿就这样放弃。
男人唇角扬起自嘲的弧度,长指轻轻敲击的桌案,声音磁性低沉如常,“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只是你若不嫁我,以后也许更加艰难。”
女子胸口滞闷,眉宇间是她特有的清傲,微一点头,“我知道!”
“不过,我总会护着你的!”男人微挑的凤眸中清辉闪烁,声音浅浅。
因为她是他纪家的人,因为他们相交十年,因为一些他也无法确认的情愫,总之,他会护着她的。
女子唇角溢出一抹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淡淡的苦涩在唇里蔓延,抬眸笑道,
“以茶代酒,祝贺你即将大婚!”
纪余弦唇含浅笑,抬手举杯,妙目潋滟。
“苏家小姐,你可已经见过?”兰知绘轻笑问道,“是不是,知书达理、才貌双全?”
纪余弦凤眸微微一挑,唇角溢出一抹哂笑,“见过,只是你说的还都未发现!”
或者,他也不知道这苏家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初次见面,在酒楼里,她和普通女子一样,见了他矜持腼腆,连头都不敢抬,话都不敢说,甚至紧张到握着旁边下人的颤颤发抖。
第二次见面,是在那小院子里,她正和几个随从喝酒,脚踩在桌子上,对着下人怒喝,一脸匪气,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
抬头对他说话时,却是一脸的镇定,就是那一瞬的转变,让他对她生了几分兴趣,同意了这门婚事。
如今想来,也许根本是他想多了,那女子或许就是个普通女子,人前装作端庄温婉,人后任性跋扈欺负下人。
然而到底是怎样,成亲后便知道了!
以为嫁进纪府便从此高人一等荣华富贵吗?
没有几分本事,等待她的也许会是生不如死!
纪余弦唇角抿起一抹凉薄浅笑,长指捏着茶盏在鼻子下轻嗅,极淡的道,“放心吧,一个女人而已,不会对纪家有任何影响!”
她听话,他便调教一下,多养她两日。
若不听话、连以后都没有了!
兰知绘一怔,挑眉笑了一声,“我担心什么,担心她因为嫉妒而撤了我这个坊主吗?”
盛京人皆知纪余弦喜欢的人是她,这位苏小姐来盛京将近一个月,必然也听说了。因为嫉妒憎恨她,所以暗中使一些阴谋诡计让她离开羽衣坊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那样的话,恐怕她会比自己更早的离开盛京!
兰知绘抬手为纪余弦倒茶,淅沥水声中,茶香飘散,她深吸了一口,抿唇优雅笑道,“这香味,闻的久了,似乎也不错!”

过了晌午,兰知绘才从房间里出来,披上狐裘,带着丫鬟往外走。
天色阴沉,走廊里光线也比平时要幽暗,刚行了两步,前面房间突然门一响,一着玄色银纹锦衣的男子走了出来。
兰知绘脚步顿时停下,一双美目顾盼生辉,低声喊道,“殿下?”
睿王萧冽闻声转身,看到是兰知绘,淡淡颔首,“兰小姐!”
听到男子客气疏离的语气,女子心中一涩,脸上笑容却越发的端庄,“没想到殿下也会在这里。”
萧冽扫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淡声道,“朝中几个同僚约本王喝茶,今日下雪,又是沐休,才应约前来。”
兰知绘含笑了然的点了点头。
气氛一时静默下来,竟有些尴尬。
她小时随父亲入宫参见宫宴,见过几次萧冽,两人还曾一起去摘梅花。清寒的冬夜,梅林中月色姣姣,少年清俊无双,拿着凝雪的红梅送给她时,含笑的眸子让她永生难忘。
只是后来,兰家被抄,她成为身份低微的庶民,两人身份悬殊,便没了交集,即便像今日一般这样偶遇,也不过是点头之交。
陌生、疏远
“殿下、”
“兰小姐、”
一瞬的寂静后,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了下来。
“兰小姐先说!”萧冽淡声道。
“今日初雪,漫天琼芳碎玉一般,到是别有一番风趣,殿下若是有空,可否陪知绘出去走走?”兰知绘软声说着,目光殷殷的看着男子。
萧冽垂眸思忖一瞬,才微一点头,“好!”
女子眼中顿时漫上一层欣喜,“多谢殿下!”
两人出了茶楼,一股冷风携着飞雪扑在身上,小丫鬟忙将油纸伞打开为兰知绘遮挡。
兰知绘纤手接过竹伞,柔声道,“我同殿下出去走走,你等在这里便可!”
小丫鬟了然的笑着点了点头,将竹骨伞交给她。
两人打着伞沿着寂静的长街慢行。
女子一身白裘,眉目如画,容颜清美,男人身形挺拔,气质冷贵雍容,远远望去,着实让人羡慕的一对璧人。
“殿下近来身体可好?”兰知绘落后男子半步,仰头望着男人清俊的侧颜,柔声问道。
“嗯!”萧冽清淡点头,“还好!”
“下过这一场雪后,天气就要冷了,殿下多注意身体、还有、”兰知绘知道如今太子未定,朝中党派争权日益严重,要他小心那些明枪暗箭。
她话未说完,就觉得有些不对,男人脚步停下来,看着长街对面,气息顿时变的冷冽。
兰知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对面是一胭脂铺,一辆马车停在门前,一少年正自马车上下来,然后拐了个弯进了旁边的胡同。
隔着风雪,看不清那少年的面容,但看穿着,并不像是世家子弟。
萧冽将手里的油纸伞交给兰知绘,“抱歉,本王有事,先行一步!”
说罢,飞身向着那少年消失的胡同掠去。
兰知绘微微一怔,转头只看到男人的背影若一抹惊鸿般消失在漫天飞雪中,手中举着伞,伞骨上的温度一点点消失,细小的雪花落在手背上,丝丝凉意,顿时透体而入。
从马车上下来的少年正是苏九!
萧冽看到她从一架豪华的马车上下来,下意识的便认为她是趁主人去店铺里买胭脂时进车里偷窃,所以,直接便追了上来。
苏九听到身后的风声,倏然回头,双眸惊愕的睁大,然后拔腿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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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耍流氓!


“站住!”身后男子掠身而至,冷喝一声。
站住她就是个傻子!
苏九脚下一边急奔,一边暗恨自己今日点背!
这几天因为苏家父母要来了,奶娘每日要她练习行礼请安的那些繁缛礼节。
好容易今天偷着跑出来,本想去酒馆和胡大炮等人喝酒,结果一进去就看到了南宫碧在里面。
这天寒地冻的,这位大小姐也不嫌冷!
见他们要喝酒,南宫大小姐也过来跟着凑热闹逞能,结果两杯下肚就醉的不省人事了。
跟她出来的丫鬟急的直哭,说他们老爷夫人最忌讳小姐喝酒,要是被南宫府里的人知道了,不单她家小姐要受罚,她也一定会被撵出府去。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小丫鬟道,她们小姐有个玩的不错的小姐妹,是东榆街柳家胭脂铺的小姐,可以送到那里去,等到醒了酒再回家。
最后也只能这样。
不放心小丫鬟一个人送去,苏九跟着走了一趟。
两人赶着马车把南宫碧交给胭脂铺里,小丫鬟留下照顾南宫碧,苏九一个人回酒馆,结果还没走几步,就被人跟上了。
两人一个跑一个追,直直绕了四条街,身后男人仍旧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
甩不掉,苏九也不跑了,气喘吁吁的停下,等着男人走近!
大冷的天,苏九跑了一身汗,嘴里直喘,呼呼冒着热气。
雪越下越大,男人闲庭漫步似的走过来,勾唇冷笑道,“跑啊?”
苏九耸了耸肩,“跑累了,不跑了!”
两人停下的地方是一条长街的后巷,两侧都是府苑的后墙,此时下着雪,行人稀少,只有两人站在雪里对峙。
男人目光落在她精致的面孔上,问道,“我的玉佩呢?”
苏九伸手在衣服里一摸,摊手道,“忘家里了!”
“今天又偷了什么?马上还回去!”萧冽冷声斥道。
苏九一怔,“谁说我今天又偷东西了,小爷以后再也不偷东西了!”
男人唇角勾出一抹讥讽,“小爷?你算哪门子小爷?”
苏九冷冷的看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抓你去衙门!挨了板子,我看你交不交代?”萧冽说着,探手向着苏九手臂抓去。
苏九闪身躲过,向后跳了一步,做出防御的姿势,“玉佩我还你就是!但是衙门我肯定是不会去的,想要打架,我奉陪!”
“你家住在哪里?”萧冽突然问道。
苏九眼珠一转,“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说也行,你带我回去拿玉佩!”
苏九咬着牙,心思急转。
肯定是不能带着这个男人回家的,否则她是苏家小姐的事可能就要暴露,如果再一宣扬,热闹就大了。
眼尾一瞥左右,苏九突的一笑,指着旁边的茅房道,“好啊,我带你回去,但是小爷我要先去一趟茅房。”
男人皱眉,“又想打什么主意?”
“刚才我就想去茅房,被你追了半个时辰我早就憋不住了,你要是怕我跑的话你可以跟着我一起进去!”苏九无辜的道。
萧冽一愣,天下竟有这样的女子!
不拘小节,还是不知羞耻!
男人眉头蹙起,缓缓转过身去,“速去速回,敢耍花样,我一定把你关进大牢里!”
“知道了!”苏九冷哼一声,转身走了进去。
茅厕有一人多高,露天的,背靠着一户人家的院墙,苏九要是顺着墙溜走,萧冽在外面就能看到,所以也不担心。
里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萧冽眉头不自觉的一皱,微微偏开头。
“喂,不许偷看啊!”突然,苏九踮脚探出头来警告的喊了一声。
萧冽瞥她一眼,脸色铁青。
之后静了一阵,萧冽看着远处暗青的天色,等了一会儿,不见苏九出来,有些不耐的问道,“好了没有?”
没有人回应。
萧冽又问了一遍,仍旧不见苏九回答,脸色一冷,疾步向着茅厕而去。
转身而入,看着眼前的情形顿时一怔。
苏九背靠墙上,手臂钳制着一个四旬上下的妇人,另一只手捂着妇人的嘴,见萧冽进来,立即将妇人放开,笑道,“现在可以喊了!”
妇人看着萧冽愣了一瞬,然后张大了嘴,
“啊!”
一声惊叫,紧接着扑过去抱住萧冽的腿,嘶声喊道,“来人啊!非礼啊!有人耍流氓啊!”
萧冽一张泰山崩顶不改色的俊脸立刻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向后撤了一下,冷声道,“你是什么人,赶快起来!”
妇人死死的抓住不放,只扯着的嗓子喊叫,“快来人啊!有人耍流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