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夫人如愿!”鸢儿谄媚笑道。
二夫人点了点头,想起苏月玖那副唯唯诺诺又虚弱的模样,脸上笑意更甚,“咱们应该恭喜苏家才是,一个废人似的小姐竟然做了纪府的主母!”
说罢想起自己年少时心高气傲,却做了纪府的妾侍,本高兴的心情又多了几抹复杂。
“苏小姐身体羸弱,看上去也是个懦弱的性子,家里又远在阜阳,在盛京没有依靠,以后进了府还不是任由夫人随便揉捏!”鸢儿似蛔虫一般的说到二夫人心底去了。
果然二夫人得意一笑,“余弦一心照顾生意,这后院的事自然让我来替他操心了!”
“只是不知道咱后院的那三位小夫人听到长公子要娶妻的消息会是什么反应?”鸢儿有些幸灾乐祸的道。
“随便她们闹!”二夫人意味深长的笑道,“闹出天去才好呢!”
“是!”鸢儿阴冷一笑。
纪余弦的三房侍妾娘家要么有钱,要么有势,都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平时看上去一团和气,暗中勾心斗角哪一日都不曾消停。
这苏家小姐来了,算是羊入狼窝了!
如今纪余弦要娶苏家小姐的事在府中传开,这三位的确都在自己的院子里各自谋算。
她们不可能出府去探望苏小姐,只是暗中打探,上次派上官玉去,最后听说上官玉被苏家小姐耍了,从鸢儿那里打探来的消息却是苏家小姐身体病弱,性子怯懦。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谢盈几人反而对苏家小姐生了几分好奇。
只是苏小姐在盛京并没有依靠,有点小聪明又如何?
纪余弦宠谁,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所以三人的心思又放在如何讨好纪余弦身上去了!
而且,她们也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纪余弦娶妻的。
没娶相府的小姐,娶了一个没有根基家族远在阜阳的小姐,对她们来说也许是幸事!
纪府上下,喜气洋洋的开始张罗一个月后成亲的事。
纪府在张罗婚事,下个月二十六大婚的消息也由人迅速的传往阜阳,而此时玉壶山脚下的村庄里,紧靠着山的一户农庄里,被樵夫救回去的女子刚刚苏醒。
女子被强,肩膀上挨了一刀,身受重伤,养了是十来日,刚刚好转。
院子不大,三间土房,土砌的墙头上挂着一些山货和狐皮,一面墙角下堆满了干柴。
此时一五旬上下的妇人正拿着簸箩挑谷栗中的杂物,回头瞥了一眼挂着帘子的西屋,笑道,“我儿子也是个有福气的,进了一趟山,就捡了个媳妇回来!”
这户人家姓赵,男人死的早,一个妇人独自将儿子拉扯大,一直过的穷苦,最盼望的就是给儿子娶个媳妇,给赵家留个后。
看是眼看自己的儿子赵升都三十了,还没有个女人,家里每日都是愁云惨淡。
偶尔乡亲给说门亲,人家来家里一看这三间土屋,亲事便没了下文。
所以即便知道捡来的女子失了贞洁,赵氏仍然高兴。
赵升低着头嘿嘿一笑,一边劈柴,一边憨声道,“就是身子弱了点,等下俺把这些柴送到城里去换一只鸡回来给她补补!”
“我儿子都会疼人了呢!”赵氏调笑一声。
男人蹲在地上,越发的不好意思了。
“咳咳咳!”
屋子里突然传来几声女子的轻咳。
男人站起来,搓了搓手,讪讪道,“俺进去看看她!”
“去吧!”妇人笑了一声。
男人大步往屋子里走去。
屋子里传来一阵说话声,很快,男人一掀门帘走了出来,一张憨实的脸有些发黑,蹲在地上,双臂抱肩,一言不发。
“怎么了?”赵氏问道。
男人哼了一声,倔声倔气的道,“她还是想走!”
“怎么说的?”
“说她是阜阳苏家的大小姐,进京成亲的,要我去阜阳报给信,等她家人来了就给咱们一大笔银子!”
妇人昏黄的眼珠转了转,瞥了一眼窗子,压低声音道,“你可不能去!”
“为啥?”
“她都被土匪强了,她那夫家还能要她?再说,她要是走了,谁知道会不会给咱银子?依我看,就让你俩先成亲,等生米做成熟饭有了孩子,她想走也走不了了。如果她真的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你还是有钱人的姑爷了呢,到时候他们家总要给嫁妆,银子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如果现在放回去,谁知道说话算不算数,说不定人跑了,银子也捞不着,最后弄的鸡飞蛋打。
妇人精明的算计着。
男人点了点头,“就依娘的意思,等她身子好了,俺就娶了她!”
“你放心上山砍柴,我在家里看着她,凭她那小弱身子骨,就算好了也跑不出去!”
“是、是!”男人嘿嘿一乐,想到终于能娶上媳妇了,又是个漂亮媳妇,打心里觉得有了盼头。

第33章 初见


盛京城内,穿花胡同。
一大早纪府来了人,和奶娘解释道,因为离阜阳太远,所以成亲的那些繁缛礼节能省的便省了,日子已经定下,就在下个月二十六,但是下聘的过程不会少,等苏家父母进京后,聘礼就会送过来,由苏家父母亲自验收。
等纪府的管事走了,苏九一阵阵咬牙切齿。
等什么苏家人,现在把聘礼送过来多好,她也不用再去成亲,直接卷着聘礼便远走高飞了。
纪府是盛京首富,聘礼定然不会少。
乔安皱眉站在桂花树下,他现在最担心的是苏家父母来了怎么办?
正商量着成亲的事,突然木门被人敲响,一伙计模样的人探头进来,看了看手上的纸条,抬头问道,“苏公子可是住在这里?”
乔安问道,“是,进来说话!”
伙计推门进来,鞠了个躬,才急声道,“小的是清和酒馆的伙计,我们李掌柜派我来找苏公子,店里出事了,让公子赶紧过去!”
苏九眉头一皱,眸光顿冷,一定是白家人又来闹事了!
回房里去换了衣服,穿着那日的男装出来,和乔安几人上了马车,急奔酒馆。
伙计来报信,他们再赶过去,已经将近一个时辰,店里估计已经被砸了。
乔安心急不已,不断的催促长欢快点赶车。
到了斜阳街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酒馆前围了不少人,地上还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
苏九他们下了车,从围观看热闹的人群里挤进去,门口躺着几个白家的打手,正痛声哀嚎。
苏九等人一怔,这是哪位英雄好汉先出了手?
进了酒馆,只见屋子里被砸了两张桌子,李泰和几个伙计躲在账台后,白家老三躺在地上,还有一着灰色锦衣的中年男子捂着肩膀畏惧的看着大堂里的男子。
男人一身黑色绾银锦衣,气势冷冽,正是南宫恕。
看到苏九他们进来,男子微一点头。
苏九抱拳,“南宫兄!”
白三手扶着墙起来,指着苏九道,“大哥,就是这小子,昨天伤了我和咱们好几个弟兄!”
白老大脸色有点苍白,在苏九和南宫恕面上一扫,冷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和我们白家过不去?”
苏九面色冷厉,“我们无仇无怨,和你们白家也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这酒馆谢掌柜已经卖给我们了,以后就是我们的,谁敢上门闹事,小爷就劈死他个王八蛋!”
白家兄弟脸色顿时一青!
“我说的够明白吗?”苏九勾唇邪笑问道。
“谢荣躲哪儿去了?找不到我女儿,他藏到天边去也没用!”白老大喊了一声。
“他去哪儿我不知道,你们只需要明白,这酒馆跟他已经没关系了!”
白家兄弟阴鸷的看着苏九,知道今日占不了便宜,咬了咬牙,挥手道,“回去!”
“等一下!”苏九喝了一声。
“咣!”的一声巨响,胡大炮一拳砸在桌子上,将一张实木桌子直直砸成踏下去,“这是最后一次,再敢来,老子这拳头就砸破他的脑袋!”
白家兄弟目光一震,惊惧的看着苏九等人,向后撤了两步,然后带着白家人狼狈的走了。
白家人一走,看热闹的百姓顿时也跟着散了。
李泰和伙计也从账台后面出来,开始收拾屋子。
乔安对着南宫恕拱了拱手,“这次多亏南宫公子,否则店里不知道又要被砸成什么样子!”
南宫恕面色不变,淡声道,“昨日白家吃了瘪,我猜到他们这两日定会来闹事,所以到这边走走,恰好遇到!”
苏九清朗一笑,“怎么不见南宫小姐?”
提到自己的妹妹,南宫恕清冷的眸子了多了抹温和,勾唇道,“昨日她未经家父允许私自出府,被勒令十日不许出门。”
“啊?”苏九讶了一声,暗自惊叹,大户人家规矩果然够多,出一下门都要被罚。
“我还有事,就不久留了,店里的善后之事就拜托几位了!”南宫恕淡声道。
“公子客气,应该的!”乔安客气笑道。
南宫恕微微点头,在苏九面上顿了一下,长腿一迈,大步往外走去。
看着南宫恕挺拔的背影,乔安称赞道,“南宫家的人,果然都是人中龙凤!”
以一敌十,气度虽冷却谦和,年纪轻轻便领兵封将,一个朝代有一个这样的人物便是百姓的幸事。
此时将近晌午,有食客上门,后院劈柴挑水都需要人,胡大炮阿树长欢三人很自觉的去后院帮忙了。
新任掌柜李泰走过来,给苏九和乔安倒了茶水,笑道,“多亏那位南宫公子来的及时,那位公子好俊的功夫,几脚便将那些嚣张的打手踢出了门外。”
李泰换了一身深灰色的长衫,脸面头发都已经梳洗干净,竟是个非常清瘦面白的书生模样。
苏九问道,“你女儿可好了?”
“是、是,喝了药已经好多了,明天就可以下床在厨房里帮忙。”李泰恭敬的点头道。
“不着急!”乔安抿着茶道,“病了就多养几日,店里伙计不少,忙的过来!”
“是!”李泰轻轻点头,正好有食客进来,他便一起跟着去忙了。
苏九看着胡大炮抱着被砸坏的桌椅去后院当柴烧了,大堂里空了两张桌子,顿时便空旷了不少,昨天就砸坏了不少,后院的替补桌椅都用上了,结果今天又砸坏了两张。
“刚才应该让那姓白的陪了银子再放他们走!”苏九精致的小脸皱着,恨恨道了一声。
“只要他们以后不再生事,店里恢复正常迎客,银子很快就能赚回来的。”乔安劝道。
苏九手里掂着昨天买酒后剩下的五钱银子,“可是咱们总要再添几张桌椅。”
此时店里吃饭的人越来越多,眼见人就要坐满了。
看来这店在附近还是有些名气的。
“这样,我出去转转,看谁家有不要的桌椅顺手带回来两张。”苏九转着眸子道。
乔安了然一笑,“要不要我跟着一起去?”
“不用,你留在店里看着大炮他们,不要和客人起了冲突!”
“也好!”乔安点了点头,“那大当家的自己小心,早些回来!”
此时街上人正多,苏九这还是来了盛京以后独自一人上街,而且不是坐在马车里,跟着人群东看西逛,渐渐离酒馆越来越远。
一炷香后,苏九正弯腰混在一群孩子中间看吹糖人的,眼尾不经意的一扫,不由的转眸看去。
一男子在她旁边路过,手里牵着一匹黑色骏马,着湛蓝色暗纹锦服,身姿欣长挺拔,气质雍容贵气,站在一群普通百姓中间格外的引人注目,只看背影,便是个风流俊逸之人。
苏九一眼落在他腰间的钱袋上。
钱袋是上好的锦缎缠金线做的,上面绣着如意花纹,鼓鼓囊囊的,甚是诱人!
说不定是个纨绔,就是他了!
苏九勾唇一笑,起身跟了上去。
苏九不远不近的跟在那男子身后,走了一段距离,前面有一个肉摊,很多人在抢猪下水,拥拥挤挤挡了半条路。
简直是天赐良机!
苏九快走两步,穿过人群时,正和男子挤在一处,不着痕迹的伸手向着男子的腰上探去。
荷包抓在手里,苏九还来不及欢喜,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第34章 小爷不需要你饶!


热闹的街市似陡然安静了下来,苏九目视前方,男人的手掌温凉,她抓着荷包的手心里却出了一层汗。
这男人手劲不小,反应迅速,应该是个会功夫的。
怎么办?
心电急转,不过瞬间,苏九手腕一转,直袭男子腕脉,趁他手掌微微一松,她柔软的小手似泥鳅一般自他手掌中滑了出来,往前一蹿,头也不回的向着人群中跑去。
身后男子长眉一皱,拍了拍马脖子,然后身形飞快的向着那少年掠去。
天子脚下,竟还有人敢偷他的东西,简直不知死活!
苏九奔出去一段便知道身后那人追了上来,她身形灵动,动若鬼魅,轻盈的在行人中间穿梭,闪身拐弯进了一胡同。
这片都是民居,胡同穿插交错,阡陌相通,苏九穿了两个胡同,见后面没有人跟上来,渐渐放缓了脚步。
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分量很重,这一次,他们不光买桌椅,接下来一个月的花销都有着落了。
苏九心情愉快,手掌上下掂着银子往胡同外走。
出了胡同,腿刚迈出去一步,身形猛然一顿。
身后男子斜斜倚在石墙上,清俊如玉的面孔上带着一抹凉笑,声音低沉,“偷了别人的银子,这般高兴吗?”
竟然没有甩掉!
人家比她更熟悉地形,早早的便在这里堵着她了!
苏九咬了咬牙,撒腿就跑!
身后男人不紧不慢的追上来。
苏九又跑了两条街三个胡同,都甩不掉身后的男人,她对盛京不熟,每次穿过胡同,都能看到他正在前方等着她,所以就算她轻功好也坚持不住了,抬眼见前面是一座气派的三层阁楼,上面写着醉欢阁三个字,顿时双眼一亮,瞥了身后一眼,纵身进了阁中。
醉欢阁夜里最热闹,此时刚过午后,一楼大堂里不过寥寥几人,正抱着姑娘喝酒作乐。
苏九一进来,顾不上看装饰奢华的大堂,快步往楼上走。
老鸨提着裙子在后面跟上来,问道,“公子,您找哪个姑娘啊?”
苏九在荷包里随手掏出一块银子往老鸨怀里一扔,清声道,“随便找个姑娘,我被人跟踪,劳烦老鸨替我遮掩!”
老鸨看着手里的银子立刻欢喜道,“好、好,公子跟我来!”
说罢领着苏九往三楼而去。
两人几乎是刚消失在楼梯拐角,门口一身湛蓝色锦服的男人缓步走了进来。
他也不四处寻找,只静静的站在大堂里等着,一直等到老鸨下来。
“呦,公子,好面生啊,头一次来咱们醉欢阁吧,我给您介绍个咱们阁里最温柔的姑娘!”老鸨满脸堆笑的迎上来。
“方才那少年呢?”男人薄唇殷红,淡声问道。
“少年?”老鸨讪讪一笑,捏着手心里的银子,一脸茫然的道,“没有什么少年啊!”
男人浅浅瞥了老鸨一眼,俊脸上不见恼怒,只手中拿着一块玉佩朝向老鸨,淡声问道,“现在知道了吗?”
老鸨看了那玉佩一眼,脸色顿时剧变,面如土色,双腿一颤就要跪下去,
“草、草民马上带您去找!”
老鸨一直带着男人上了三楼,出了楼梯向左走到第三间,垂首立在一旁恭敬的道,“就在这屋子里!”
男人气质矜冷,贵气凌然,推门走了进去。
老鸨站在外面,惶恐的用手拍着胸口,嘀咕道,“可不得了了!”
说完瞥了一眼房内,只怕受到牵连,忙往楼下走躲了起来。
男人进了屋后,顺手将门关上,屋子里挂着帘帐,光线幽暗,浓郁的脂粉气让男人眉心微微蹙起。走近两步见内室中床帐垂下,只听“嗯咛”一声有人似被吵醒,玉臂将床帐掀了一条缝,一女子衣不蔽体的坐了起来,一张艳俗的脸上媚眼瞟过来,“公子,人家房中已经有客了,还请去找别的姐妹吧!”
男人墨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手臂一挥,隔断上的帘帐呼啸一声向着女子卷起。
“啊!”
女子腰身被缠,腾空被扔了出去,扯着嗓子的惊声尖叫,然后砰的一声巨响砸在旁边的妆台上,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苏九“噌”的一撩床帐坐了起来,脸上带着怒气,“对一个小娘们儿动手,算什么本事!”
男人长眉一皱,手中帘帐带着罡气,如长龙出海,呼啸向着苏九面门袭去。
苏九探手抓住帘帐,罡气化解于无形之间,她用手一拽,笑的肆意张狂,“钱袋就在小爷这里,有本事就自己来拿!”
男人本波澜不惊的深眸中染了一层怒气,掠身向着苏九扑去。
苏九一个翻身想要出帐,却被男人封住前路,身形不曾停顿,向后一撤,撤入帐中,同时长腿向着男人中下盘扫去。
男人不屑的冷哼一声,旋身闪过,一掌拍向苏九的肩膀。
苏九在床上一滚躲过男人凌厉的掌风,长腿再次向着男人腰身踢去,动作狠辣,迅猛惊人。
男人不躲不避,生生受了她一脚,闷哼一声,猛然抓住她的小腿,骤然一拉,探手去抓她肩膀,冷声道,“小小年纪不学好,我现在就抓你去衙门!”
苏九不屑的扬了扬眉,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脱离男人的掌控,旋身对着男子就是凌厉的一脚。
两人功夫几乎势均力敌,在床上施展不开,却也瞬间过了十几招,只是谁也伤不了谁。
苏九渐渐失了耐心,虚晃一招,猛然向着床外扑去。
男人一甩床帐拦住苏九的去路,虽然不齿这少年的品行,却对她年少便有此功夫生了几分兴趣,架住苏九的双臂,猛然将她向后一推,淡声道,
“念你少不更事,只要你保证以后不再偷窃,今日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幽暗的光线下,苏九面容清绝,一双眸子里满是不服输,扬起下巴道,“小爷不需要你饶!”
说罢,横臂变掌,猛然向着男人面门拍去。
“不知好歹!”
男人俊脸上闪过一丝恼意,侧首躲过苏九的掌风,然后迅速的向着苏九的肩膀再次抓去。
苏九趁机闪退,错身的刹那,男人手掌失了准头,一把抓在苏九胸口。
少年衣服下似缠着绷带,但依旧能感觉道绷带下的柔软,属于女子特有的柔软,男人顿时一愣,倏然抬头。
------题外话------
双十一,大家悠着点啊!明天土都紧缺。

第35章 后会有期


苏九脸上不见任何羞涩,冷瞥他一眼,曲手成爪,几乎报复似的也向着男人胸口抓去。
男人愣怔回神,不由的后退一步,只这一退,苏九便寻到了机会,闪身出了床帐,然后向着门口飞奔而去。
男人看了看自己的手,转身再次追上去。
苏九沿着走廊急奔到尽头,一掌拍开窗子,纵身跃上,听到身后脚步声,浅笑回首,晃了晃手中的荷包,对着男人道,“几十两银子而已,何必那么小气,这银子小爷拿走了,后会有期!”
说罢纵身一跃,身姿轻盈的落在街上的人群中。
男人看着她的笑颜微怔,脚步不由的放缓,再走过去时,凭窗远望,楼下街上人群熙攘,早已没了那少年、不,少女的身影。
这样老练狠辣的功夫,竟然是个女子!
后会有期?
男人缓缓眯起眼睛。
身后“蹬蹬”上楼的脚步声传来,十几个侍卫疾步上了三楼,领头的侍卫看到男人的背影才微微松了口气,躬身凛声道,“殿下!”
男人缓缓转身,脸上波澜不惊,抬步向着楼下走去。
大堂里客人都已经被清走,也没了方才的丝竹声,老鸨跪伏在地上,颤声道,
“草民参见睿王殿下!”
男人不急不缓的往外走,路过老鸨时脚步一顿,扫了那老鸨一眼,淡声问道,“方才那、少年你可认识?”
老鸨慌张摇头,“不,不认识!他说有仇家追杀他,让草民帮着遮掩,草民万万没想到是殿下,否则给草民一个百个胆子,草民也不敢啊!草民一向遵纪守法、”
老鸨絮絮叨叨的解释,男人听的不耐,俊脸越发清寒,头不回的走了出去。
醉欢阁外一侍卫正牵着男人的黑马,恭敬侍立在一旁。
男人翻身上马,目光掠过街上来往的人群,良久,垂眸浅浅一笑,然后勒马向着睿王府的方向而去。
苏九绕了两条街,后面没人跟上来,才确定真的把那男人甩掉了,不由的长长的吁了口气。
举目四望,然后悲剧的发现,自己迷路了!
盛京这样大,她为了甩开那男人一路奔逃慌不择路,如今也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不过天还早,她慢慢溜达,总能找到回去的路。
也不急着回去,苏九找了个茶摊,坐下后要了一大碗茶,端起来咕咚咕咚喝了半碗。
举着袖子一抹嘴,就看到前面似有什么热闹,围着许多人,熙熙攘攘。
苏九放下茶钱过去瞧热闹,挤进人群里就见是个卖鸡的摊子。
一满脸灰色,身着打着补丁粗布麻衣的男人跪在地上,正痛哭哀求,“是哪个偷了俺的钱,求求你给俺吧,俺娘子还病着,正等着俺买鸡回去补身子!”
“求求大老爷,把银子还给俺吧!”
“俺给您磕头了,求您发发善心!”

男人一边抹泪,一边卑微的哭求。
众人围着,议论纷纷,怯怯私语。
有新来的和苏九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旁边的人道,“这是怎么了?”
“这男人说自己背着柴来城里卖柴,换了钱想买只鸡给家里病重的娘子补身体,谁知道到了卖鸡的这儿,一掏衣服,钱被人偷去了!”
“看着怪可怜的!”
“是啊,都是那偷窃的恶贼,简直没有人性!”
“这种贼看见就该打死!”
“对!打死也不解恨!”
周围的人都是一脸愤恨,纷纷痛骂偷男人银子的贼。
苏九摸了摸袖袋里的荷包,脸色有些白,第一次有种想逃的冲动。
她也是个贼…
虽然她从来不偷、不抢穷苦的人,可周围一声声怒骂,却似唾骂在她脸上一样,雪白的脸色渐渐一片烧热。
地上的男人仍旧跪在地上嚎哭,偷窃的贼自然不会把钱还给他,就算有心还给他被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敢还。
男人渐渐绝望,哭声也越发的凄厉。
苏九上前一步,拽着男人起身,“一个大男人,哭什么,这鸡小爷给你买!”
男人一怔,抬头看着苏九,脸上满是泪痕,双目通红,似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他。
苏九转身看着卖鸡的摊子,指着一个装着几只鸡的箩筐问道,“这一共多少钱?”
周围看热闹的人顿时都静了下来,齐齐看着苏九。
这少年,长的俊,心地也好!
卖鸡的小贩愣愣的看着苏九,讷声道,“这筐里有五只鸡,俺平时卖二十五文一只,小公子都要的话,五只一钱银子,俺再给你搭这个筐。”
苏九点了点头,掏出一钱银子递给他,“把这些鸡都给他!”
嚎哭的男人踉跄起身,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苏九,结巴道,“这、这些鸡都给、俺?”
“对啊,炖了给你娘子补身体吧!”苏九眉毛被奶娘画的粗了些,眉飞入鬓,却丝毫不影响她五官的精致,反而添了几分英气,说话的时候清晰干脆,倒真似个初入人世的小公子。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俺替娘子,替俺娘,谢谢公子!”男人面容激动,一阵狂喜,说着又要跪下去。
苏九一把扶住他,她穿着锦衣,却丝毫不嫌弃男人身上的脏污,扶着他起来,轻松的将装了五只鸡的箩筐提起来,给他背上,“回家吧!”
“嗳!”男人不哭了,抹了一把泪,咧着牙,欢喜的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