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不及惊呼,萧逸的唇舌已经热烈地覆了上来。
不是蜻蜓点水的轻柔,是探入口中的热烈缠 绵,她的气息与他的,重重地纠 缠在一处,她能听见他喉头低沉的一声闷哼。
那沉重的身体也覆了上来,紧紧贴住她,一齐压在她身 下的那一条健壮有力的胳膊上。
她无法再作多想,只觉得热气直冲头顶,萧逸舒展了眉宇的脸在她眼前放大,那如寒星一般的细长双眸牢牢地锁住她,不让她退缩。
她的双颊红似云霭,眼微微闭上了,耳旁清晰地听见他轻微的喘息声。
仿若春雪在暖阳下缓缓融化,她只觉周身蹿过一阵暖流,酥 软在萧逸的怀中。
唇舌亲 昵交 缠,炙热而缠 绵,花满春耳旁听得见自己心跳声剧响如擂鼓,亦能听见萧逸有力而激烈的心跳,两人俱是一般的失控了。
野马脱缰,无法挽住。
许久许久,萧逸轻轻地离开她的唇,星眸望住她酡红的娇颜,看着她微微睁开迷蒙的眼,咬唇望向他。
花满春的脸越发的红,也越发的滚烫,连带着身体也逐渐地热起来;萧逸松开捉住她双手手腕的大手,两掌撑开在她的身侧,垂眸望着她,眼里的灼热与情意如同火一般,烧遍她的身心。
他的身躯同样的火热,隔着各自的衣衫传给她,那样的亲昵不是头一回,却仍旧是陌生的,令她慌张的;萧逸望见了她眼中的惶然,俯下身来在她耳旁轻轻笑:“小春儿,你这又是怕了不成?”
这半吊子的激将法早已对她不起作用,她却还是羞怯地伸手勾住他的脖颈,低声道:“萧大爷,我今天要留下你……”
最后那两个字说得极轻,也是极为俏皮,萧逸愕然地听见她笑着说:“我今天要留下你侍寝……”
余音未了,他便被勾下,柔软的唇送上来生涩地贴住他的,辗转轻吮,带着倔强含住他的薄唇。

缠绵

掌风过处油灯骤灭,满帐的春色无边。
没有光亮的暗夜里,两具火热的躯体厮磨缠绵,在寂静之中相互听到彼此急促的心跳。
花满春沉浸在萧逸霸道而又温柔的气息中,双手交扣在他颈后,与他绵密又火热的纠缠着。
覆在她身上的健壮身躯紧紧贴住她纤细柔美的曲线,一寸寸熨帖住她细腻的肌肤,这份亲昵在她身上点起了一簇簇小火,热气直蹿上面颊去。
两人不是头一次亲密相拥,要说害羞那是矫情了些,只是那温热的气息缓缓地自她的唇间离开,落到她露在薄被外的白嫩的颈上,她还是微微红了脸,肩膀下意识地瑟缩了下。
谁知那温热的薄唇却悄悄上移,轻轻含住了她的耳垂。
花满春蓦地身体一僵,待听得耳旁轻笑声响起,不觉又羞又恼,勾住他脖颈的手滑下来捶他一下,低声嗔道:“你笑话我!”
才说完,那湿润而火烫的唇缓缓向下,落到了她的颈间;轻啄浅吻,如同蝶翼一般轻柔地落下,一点点在她的肌肤上流连。
初时是这般,逐渐地,那轻触慢慢地向下移,滑过她圆润光洁的肩头。不知何时她的半边衣衫已被拉扯开,雪肩露在寒凉的夜里,不觉阴冷,反而随着萧逸唇舌的吮吻一点点地热起来。
她迷蒙地睁眼去看,暗夜里隐约昏沉,看不见他的神情,却能感觉到他灼灼的目光落在她光裸的肌肤上,燃起一片火热。
那湿热的薄唇缓缓向下,邪恶的舌划过她纤细的锁骨,激起她一阵颤抖。
还未能平息那震撼,她忽觉身上微凉,衣襟不知何时已被解开,只存了肚兜还裹住了一抹春光。
他的唇舌还落在她柔润光洁的肩上,手却伸过来替她褪下外衫,她咬着唇顺着他举高手臂褪去那碍事之物,纤细的双臂重又攀住他的肩。
他轻笑着,大手顺着她腰间细 腻的肌肤缓缓向上抚过,钻入那薄薄的肚 兜,握住她娇柔颤抖着的珠圆玉润,轻轻摩挲。
她低呼一声睁开眼,正巧望见他带笑的眸越来越近,那温热的鼻息在她耳后停住,她听见萧逸低哑轻笑:“小春儿,敢让我侍寝,你果真是胆儿肥得包天了。”
于这火热亲昵温存中忽地听到这一句,花满春昏沉的脑中有些赧然,眼别开了去;萧逸亲了亲她的耳,又笑了:“敢口出狂言,就要付出代价。”
带着深沉欲 望的声音低下去,他张口咬住兜儿的带子,轻轻一抽,那绳结便松脱了滑开。
肚兜被取下了,毫无遮掩,她下意识地伸手想去遮挡些许春光,却被他捉住手腕压倒头顶去,再无法挣扎。她内心是笃定的,却止不住的羞怯与慌乱,尤其当萧逸的唇舌缓缓移到她胸前,轻吮那处被摩挲得战栗的圆 润之时,她蓦地喘息出声。
萧逸的掌心仿若带了火,覆着薄薄硬茧的指腹在她莹 白的胸前轻轻划过,温柔抚触她的胸房,再一路向下蜿蜒,滑向她纤细的腰间,流连着抚过那柔软的腹、不盈一握的腰。
情 欲流动、暧 昧横生,浓浓春情之中花满春忽地哈地一声笑起来:“别摸了,很痒。”
忽地胸前一痛,她低呼一声,是萧逸轻轻地咬了她一记,无奈地抬头:“你这小妞儿,真是煞风景。”
花满春咬着唇眨眨眼,吐气如兰:“你、你放开我的手……”
如她所愿,萧逸的手松开了,她怯怯地伸手轻触他的胸膛,手下是结实又火热的坚 硬身 体,绷紧了满身的肌肉,仿佛一刻也不得松弛。
她惊讶地抬头,却一眼望见萧逸眼中灼灼燃烧的火,“小春儿。”他忽地笑了,在她还不及反应之时,他的手自她柔润的胸腹间滑下,掌心的薄茧带着粗糙的感觉划过她的小腹,沿着曲线探向她腿 间。
灼热的掌心贴住她轻轻摩挲,又缓缓撩拨,诱她失 控;她在他怀中攀紧了他宽厚的双肩,颤抖着,黑夜里瞧不见事物,她的感觉越发的灵敏;他粗厚的掌握住她,轻揉慢捻,熨贴住她那一处娇柔的肌肤,火一般的灼烫。他极耐心地诱她为他动情,为他绽放;那感觉来得激烈又惊人,她在他热烫的掌心微微颤抖着,弓起身来低声轻吟。血液里有什么事物苏醒了,开始奔腾,叫嚣着、流窜着,席卷了她的脑海,那是一种折磨,她无力抗拒又不愿推开。
她知道那是什么,多少次在别人脸上见过,分明是极痛苦的神情,原来却也有这般甜蜜又不舍放弃的诱惑。
迷蒙中,她下意识地捉住他的肩,在他炙热的掌心微微濡 湿,伴着一阵不可遏止的羞窘,她将发烫的脸埋进他的颈间,听见他低沉的一笑。
又一阵惊悸。
他的手邪恶地探进她那羞人的濡 湿之地,引得她惊呼一声,拢住双腿,那紧绷而刺激的感觉蹿过她的全身,是他在她体内缓缓地挑情。
“小春儿,放松些。”萧逸嗓音低哑,她听见他努力克制的闷哼声。
他的指极温柔,试探着她,引诱着她,让她颤抖着双腿绷紧身体。
她什么也无法想,什么也无法说出口,只能咬着唇由着他一点点折磨她,缓慢而又耐心地积累着那感觉。渐渐的,他不再轻缓温和,指掌间仿若带了烈火,一下下,一点点,烙进她腿间,热烈而汹涌,像是要让她沉溺、没顶在这波涛中;她无意识地摆动着身躯迎合他,香汗淋漓又香汗淋漓,喘息又低吟着在那积累过多的欢愉与痛苦中骤然跃上顶峰。
急促的喘息在帐内响起,她是,他也是。
她自他颈间抬起头来,赤红火热的娇 嫩脸颊擦过他的,同样的汗湿。花满春伸手触摸他的脸、额头,沁出的密密细汗汇成大滴的汗珠滑落她的掌心。
萧逸喘息着凑近来亲吻她粉 嫩的唇,吻去她的颤抖与惊骇。他的指带着温润离开她,轻轻分开她纤长的腿,那异样又陌生的感觉另她浑身一震,想要再次拢起腿,已是来不及,萧逸修 长结实的身躯悍然挤进她的腿间,将她的腿隔开再无法并拢。
花满春惊呼一声,他沉重的身躯却缓缓覆上来,全然将她笼罩在他的身 下,暗夜里她看见他眼中不容错认的狂热与情 欲,像是一张密实的网紧紧地困住了她。
“萧……”她一张口,嗓音娇柔喑哑得出奇,将自己吓了一跳,眼波流转之间,她在萧逸细长的眼中觑见一丝笑意,这才慢慢镇定下来。
她舔了舔唇,听见他闷哼一声,再想开口,却被震住。
萧逸霍地半坐起,当着她的面,极迅速地褪去衣物,重又在她低声惊呼中覆上来。
此刻,再无遮拦,再无阻隔,两人温热柔润的肌肤相触,亲昵而羞人;她周身发烫,亦能从他的胸膛、手臂、大腿感受到惊人的热意。
他抵着她,那一处娇羞无限之地,温 润着,颤抖着,感受着他的强 悍。她无法不羞怯,虽然是知道即将到来的洗礼必定比先前那一回或许还要激烈与震撼,她却无法逃避了。
花满春抬起头,在黑暗中对上萧逸热烈的双眼,纤长的玉臂攀上他的脖颈,叹息一声,送上自己的唇,他将她紧紧搂入怀中,薄唇含住她的,舌探入她口中,与她密密纠缠,吞下她未出口的另一声叹息。
而疼痛也在此刻降临。
他蓦地挺身进入她,在她的温暖濡湿内静止住,勃 发,却是紧绷着;她吃痛的惊呼声被他吞入口中,柳眉微微蹙起,不解地望着他。
他搂住她纤腰的双臂僵硬绷紧,覆在她身上的身躯却是丝毫也没动,她能感受到他紧张而又努力克制的情绪。花满春忍着那一处的痛,微微睁眼看他,唇舌亲昵交缠之时他的眼仍是没有阖上,两人靠得极近,她看见他眼中的温柔与隐忍。
一瞬间,她的心中流过暖意,在脑中挣扎了数回,双手环抱住他的颈,勉强抬起仍在颤抖的腿来,轻轻摩挲着他壮实的腰。
这是何等甜蜜的邀约?几乎是在她放下腿的那一瞬间,萧逸眸色一沉,薄唇依依地离了她的,附到她耳旁低声喘道:“若是疼了,就咬我,我与你一块儿疼。”
不等她应声,他已是喉头滚过一声闷哼,将身沉下来,重重地进入了她。
她呀地低呼,连忙咬住他宽厚的肩,声音便闷闷地阻在了喉间。他不轻易放过她,将她搂紧在怀抱中,深深浅浅地摩擦着她,撩拨着她,让她低泣出声;又喘着气低笑着以空出的一只手轻抚她绷紧的纤细身躯,恶意又怜惜地揉捏她颤抖的浑 圆、她易痒的纤腰,再滑到她温润的小腹,拨弄那一架深藏在她身体 内的琴。
她在那慌乱又快意的狂热中听见他在她耳旁低声地一遍遍唤着她:“春儿。”她无力应答,银牙紧紧咬住他的肩背,在那里留下深深的牙印。
她和他发丝交缠,汗水交融,他越发的用力挺进,深深地进入她,让她为他低吟出声,让她为他颤抖不止。
花满春纤细的手攀着他的肩背,十指因这汹涌欢愉的而深深陷入他的背;他的体热,他的力量,由内而外拢住了她。
逐渐的,欢欣在四肢百骸蹿流而过,她莫名地颤抖着,渴求着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企求,那一处的热浪堆积,越来越激烈,她忍受不住,用力地咬住萧逸的宽肩,低泣出声。
那团火越烧越热,他越发的狂猛,在她深处捉住令她失控的那一处,疯狂而猛烈地侵蚀,力量强势、触感惊人,滔天巨浪劈头盖脸翻打过来,将他们没入深渊。
这一瞬间,紧紧相拥的两人同时灵魂失控。
战栗着,激 情相拥,在情焰火海中烧毁一切的理智。
她在他肩头呻吟着,颤抖的身体被他紧紧锁在怀中,她听见他粗声喘气,汗湿的胸膛抵着她,许久,微微抬起身来低声问她:“还疼么?”
“还好,不算太疼了。”她咬着唇轻声回道。
“嗯。”他的声音在暗夜里极轻,带着些心疼,她听出来了,伸手捧住他的脸打趣他:“吓,萧大爷以往也会顾忌你身 下的姑娘是不是疼,是不是不舒服么?”
他的目光忽地闪烁着,别开眼去,微恼:“不许翻旧账。”
花满春轻笑,他哪里是不许她翻旧账,他分明就是……
霍地斜伸来一只手探到她腰间,打断她。
“喂!”她低笑,手忙脚乱地去挡他,“很痒!”
他不挠了,在她身旁躺下,将她拉入怀中,嗅着她的发香,忽地低沉笑了:“春儿,无论你怎么不承认,你都是我的了。”

温情

天未明,窗外起了浓雾,湿寒之气穿透窗缝钻进屋内来。
“阿嚏”几声,花满春皱了皱鼻尖,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仍旧在床上躺着的人皱了皱眉:“这屋子果真是破得惊人,门闩断了,连这窗也是坏的么?”
“要是嫌弃我的住处,您大爷大可不必来。”花满春早已穿戴齐整,顺手一抛,将他的衣物抛上床。
“小庙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她叉腰瞪他,看着他缓缓坐起身,伸手去取那衣物,衣襟敞开之处露出结实的胸膛来。
她的话带了些刺,萧逸倚在床头抿着唇看她许久,哼一声道:“我偏要来住,你能奈我何。”
他抱着双臂冷冷看着她,横眉眯眼,一副无赖的嘴脸,花满春啼笑皆非,跺了跺脚指着那门闩:“我记得那门原先该是好好的才是,至少两天前还是好的。”
那一夜后,他隔了一天又悄悄摸来她屋中与她同榻而眠,看那疲倦之极的脸色不必多猜就知道该是最近几日又忙得很,而她的门闩便是在那一日莫名断裂,陈尸门内。
这罪魁祸首装作不知也就罢了,却还敢嫌弃她的屋子老旧。
“与我何干?”萧逸扬眉寒声道,细长双眸却眯起了,别开眼去。
花满春不怒反笑,奋力将用于抵住房门的小圆桌拖回床前,转身在床沿坐下,昂头道:“你偏要来住也成,不许再撬开窗户,震断门闩,要不然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她扬了扬巴掌,拍向桌面,砰一声倒是极响,却是气势弱了些,萧逸不做声,唇角微微勾起,竟在眼里慢慢起了笑意。
“那我就赖着不走罢。”他伸长双臂将花满春拉入怀中,轻笑道,“反正今天已是有些迟了,多赖片刻也是无妨。”
两人靠得极近,萧逸那熟悉的气息萦绕住她,花满春微微红了脸 反身推开他,正要催他穿衣走人,目光无意间落到他敞开的衣襟间,不由得一怔。
他的左胸有一道两寸来长的疤,斜过心口去。
“这是……”她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轻触,目光却不离萧逸,探询地问道。
“陈年旧伤,大约是当年在沙场上留下的箭伤吧。”萧逸捉住她冰凉的手合到自己掌中焐着,说得极云淡风轻。
她不信,瞪了他一眼,他却笑了:“春儿,你这是心疼我?”
花满春推开他跳下地去,“呸呸”两声,转过脸来看他,却是眉眼间含着笑:“萧大爷哪里缺我一人心疼?”
她这一说,萧逸的脸色顿时黑沉了:“兰儿我会尽早安排好,你还喝这干醋做什么?”
喝醋?花满春一怔,心里顿时微微有些恼,她哪里有喝这莫名其妙的飞醋,分明是他自以为是,非要以为她闹别扭。
她忽地不作声了,萧逸才发觉自己像是说错了话,咳一声低声问道:“花立春的事你想的如何?”
一提立春,花满春心里的愁云惨雾一齐涌上脸来。
还能如何?
“你明天就知道了。”她不是故意卖关子,实在是具体事宜还在与那沈穆轻商议之中,沈家兄弟说要给她个交代,不知会是怎样。
花满春愁容满面,神情带了些怅然,落在萧逸眼里,自然是有些心疼,他皱了皱眉道:“若是需要我出面,就说一声。”
“那是自然。”她叹着气,抬头斜他一眼,指指屋角架子上的木盆,忽地有了逗他的兴致。
“萧大爷,今天本姑娘不伺候洗漱,麻烦快些起来洗洗好上路。”她索性在桌旁坐下了,伸指一下下扣着桌面,笑得得意。
她从不知一个大男人竟会赖床到这般地步,叫三声不起,叫四声不动,她不得不赶在天明之前半个时辰开始催促,他大爷被唤醒后竟然还敢指使她伺候他洗漱梳整,美其名曰:美人晨伴。
花满春不得不从。
她若是不催,若是不伺候,一待天明,就会有隔壁屋的老赵与小周来大声催促起床做事,她是怕极了被人瞧见他窝在她房中过夜。
她的担忧萧逸哪里不知道,他看着她坐在桌旁悠然望着他,不由森然一笑道:“上路?我偏不如你的愿。”
在花满春尖利如同破空之箭的目光里,萧逸嘿嘿冷笑数声,砰然倒回被褥间,重又闭了眼去。
花满春没料到他会做出这无赖之事,霍地站起身撸起袖子扑上床去,揪住他就要笑骂。
“王爷。”
窗外有人声,再听,窗上剥剥两声,声音又大了些,带着一丝颤抖,贴着窗传来:“王爷,时候到了,再不走属下要被小皇上风干在城门口了。”
那是江烈的声音,平日里萧逸起得早收拾得快,哪里需要他来催,今天两人一闹,迟了不少,江烈在小皇帝与自家王爷之间权衡良久,终是壮着胆子来催了。
“知道了。”萧逸抬起头来沉声道,花满春趁机扑过去在他颈间轻轻咬一口,得意地大笑着跳开三步远。
再看去,萧逸的眼神忽地暗沉下来,唇角微微地勾起了,望着她低声笑道:“春儿,你莫要皮,你留在我身上的牙印可是多得不计其数,改日我也在你身上留些。”
他的目光分明带了些欲 念,花满春装作不知,别开眼去,双颊却微微红了。
她咬着唇走过去,捉起他的衣物一把塞入他怀中,笑骂:“快些收拾罢,再磨蹭下去,江护卫可要急得跳脚了。”
江烈在窗外连忙应声道:“哎呀,是啊是啊,满春姑娘真是体贴属下的辛苦啊!”
花满春的脸越发的红,奔到窗边去猛地推开窗,杏眼瞪得滚圆:“江护卫,王爷刚刚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没有没有,属下耳力极差,哪里听见王爷说话了?”江烈也是极会看眼色,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憨笑着凑近前来故作不知道,“满春姑娘,王爷说什么了?”
他分明就是听见了,却装作什么也没听见,这一主一仆都是装模作样的好手!
花满春咳一声点点头,走回床边去,萧逸已经起身在穿衣,一拿起外衫,从那凌乱衣衫内坠落一物,叮一声落在床前的地上。
花满春眼疾手快,一把捞起那东西一看,惊喜地跳起来:“哎呀,这不是我的发簪么?”
她喜不自胜地拾起了放到眼前仔细查看,见毫无裂缝破损,那样式那色泽,分明就是先前老舒给她的那枚发簪么。
一旁伸来只手趁她欢喜之时一把夺过那玉簪,她抬眼看时,萧逸面带尴尬之色,将玉簪随手放入怀中,回身看她:“谁说是你的?”
“那分明……”花满春话到嘴边,忽地挑眉笑起来,“我就说怎的找不到了,原来……”
原来是被他取走了。
她笑吟吟地望着萧逸,“萧大爷,你这顺手牵羊也太过顺手了么。”
“不是我拿的。”萧逸被她看得面上浮起了些许窘意,别开眼去,“那是小葵给我的,我哪里知道是谁的。”
小葵,葵管家?
花满春顿时了然,葵管家上畅春酒肆那一遭,去而复返之时轻轻撞了她一下,玉簪怕是就是那时候丢的了,只是……
她忽地俏皮地笑了:“萧大爷,你还是将它还我罢,那玉簪可是胤安侯爷送我的。”
不出她所料,萧逸倏地抬起头来,自怀中取出那玉簪,目光忽地转为森冷,细长的眸中像是要冒出火来。
眼看着他要用劲捏断那玉簪,花满春一把抢过来笑骂:“老舒送我的簪子不许你弄坏。”
萧逸抿了抿唇,脸顿时黑了,江烈在窗外看着,战战兢兢地低声劝道:“王、王爷,时辰不早了……”
话未说完,萧逸一眼横来,他吓得下半句话咽回肚里去。
他心里不爽快,冷哼一声就走到窗边去,花满春却笑吟吟地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低声道:“我不戴便是了。”
温软的话语,如同大旱天,天降甘霖。
萧逸回身看她一眼,面上的寒意褪去大半,他伸手抚过她披散的秀发,勾起唇角来,低声道:“不许用他给的簪子。”
江烈赶紧跟着拍马屁:“就是就是,满春姑娘,我家王爷给你送一车簪子,一天换一根。”
话未完,又被萧逸横一眼,花满春却是笑起来。
东方已大白,萧逸翻窗出去,与江烈大步离开,花满春这才掩了窗子,回到床前将床铺收拾了,绾起发戴上小帽去开门。
这门一开,她顿时愣住了。
沈穆轻立在她的门前,见她探出脸来,蓦地眉目舒展开,笑靥如花:“早啊,满春姑娘。”
花满春皱眉,不知为何总觉别扭,再一想,是了,他一直都称呼她花师傅,这一声满春姑娘倒是头一遭。
“你也早啊,沈大当家。”她淡淡一笑,回身掩上门。
这人却还不走,立在一旁轻笑道:“满春姑娘真是极勤快之人。”
花满春微微皱眉:“沈当家今日无事可以去城内走走,待我午后闲下来再来商讨立春的事。”
她沿着石径往前堂走,沈穆轻紧跟其后,低笑声从她身后传来:“惊羽不在府中,这胤城也并无风景名胜可以浏览,不知可否邀满春姑娘一同上街走走?”
花满春蓦地停住脚步,干笑道:“多谢沈当家瞧得起,实在是客栈里事多繁忙,您还是另找个人作陪吧。”
顿一顿,她嘿嘿一笑低声道:“沈当家若是有兴趣,可以去畅春酒肆瞧瞧,美人如云歌舞难求啊。”
居梁沈家大当家可是个大人物,若是将他弄去酒肆内散一把钱财,怕是宁姐姐要乐得合不拢嘴了。
花满春在心里窃笑,脸上却是极诚挚地望着沈穆轻。
她这是顺口替畅春酒肆揽生意,沈穆轻看在眼里,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无奈地蹙起眉:“佳人既然不愿作陪,那就只能作罢了。”
他这一蹙眉,万千愁绪聚在那星眸中,竟是露出伤心的神色来;花满春忽地有些愧疚,咬了咬唇挣扎许久才极不情愿地开口道:“这样罢,若是客栈内事少,我就……带你在城内转转罢。”
沈穆轻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蓦地一扫先前脸上的怅然与沮丧,轻笑道:“当真?”
“一言既出,不会赖皮。”花满春看着他异样欢喜的神情,硬着头皮道。
“满春姑娘真是爽快人!”沈穆轻拍手大笑,“那我就恭候姑娘移步作陪了。”

争夺

街面上最是是非地。
带着沈穆轻在城内走了一遭,花满春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一趟作陪,城内又起了新谣言,说是有人亲见花师傅与那沈当家亲昵同游,大约是打算亲上加亲,立春小老板入赘沈家,花师傅也欣欣然嫁入沈家,皆大欢喜,只是城内各家怀春的闺女破碎了一地的七窍玲珑心。
胤城内本就人多嘴杂,花满春不怪这嘴碎的,怪只怪自己一时心软,答应了他沈穆轻与他作伴陪他闲逛。
客栈门前不远处便是一溜儿的脂粉摊子,那几个守着摊子的老婆子最是嘴快多事,一见得她匆匆忙忙出了客栈来,正要招呼,又见沈穆轻后脚跟着走出门赶上来与她并肩而行,更是笑得眼都眯了起来。
沈穆轻长相秀美身量挺拔,往街上一站,分外的扎眼。
“哟,满春呐,你这是领着亲家出来转悠呢?”章家婆子老远就朝她挥手,被一旁的赵姑婆一把拉下手臂,低声笑道:“满春这是打算亲上加亲吧,瞧那沈当家,要模样有模样,要家财有家财,听说家中还未曾娶妻妾,啧啧,满春上辈子积的什么福气!”
声音虽不大,却字字句句都落入了花满春耳中,她极尴尬地朝沈穆轻笑了笑,不意又有个尖利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啊哟,满春呐,你可是走大运了,先有个舒小侯爷背后撑腰,又有个九王爷要娶你做妾,这几日听得说你又靠上个富贵人家,啊呀呀,可是这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