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正在用饭让你进来,一边说一边吃多有不妥,本该让你在外面等着,吃完了再叫你进来。可是一大早的,又想到你正在准备寿礼的事,才破了规矩,你不介意吧?”如颜放下碗,抬头看她。
让你进来,总比让你在外面等给你面子强。
不知好歹,如颜也没必要跟她客气。
“福晋哪里的话,福晋为妾身着想,该是妾身问福晋介不介意才对。”张淑波这才明白过来,脸上一窘。
如颜又吃了半碗粥,一直等着张淑波开口。
“侧福晋还有事?”如颜放下筷子,拿帕子擦嘴,见她不开口,才问道。
如颜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却能让人感觉到那种隐忍的烦躁。
“妾身听闻福晋要去寺庙祈福,”张淑波叹了口气,“若是不为准备寿礼,妾身原也是这样打算的。”
平时如颜就和她不对付,也习惯了她话里带话,可今天,她感觉这话异常的刺耳。
在任何时候,张淑波都不忘记把如颜压在下面。
不过,如颜依旧面带微笑,望着她保持着沉默。
张淑波犹不死心,“昨儿个,妾身去了书房,已定下来寿礼准备什么了,王爷听了也大喜呢。”
不过知道此时自己笑的越甜,越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她心里就越不痛快。
如颜听了心中一动。
“我不在这几天,内院之事本要麻烦你的,不过经你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来,你还要忙寿礼的事,这下如何是好?”如颜懊恼道。
张淑波一怔。
如颜皱了眉,“放心,走之前我会留话给王爷,这即日就由他费心吧,反正这府里也没有什么大事。”
“福晋折煞妾身了,为福晋分担是妾身的服气,哪里有推卸的道理,这内院......”张淑波现在的语气比刚才要软了很多。
“不行,这事还好是你提醒了我,内院之事和寿礼比起来,当然是后者重要,拿到王爷那里说,王爷也会这样认为,侧福晋就不必客套了。”如颜打断她的话,语气不容置疑。
“好了,也没什么事,你忙去吧,”如颜轻声细语,“太后寿礼的事就劳累你了。”
张淑波纵向挽回,也知无用,福了身子退下去。
如颜摆手让人撤了凉掉的粥,其实自己也挺坏的。
昨晚就没有让张淑波睡好,今天这一出,怕让她又吃不下早饭了。
如颜命人问了几时出发,小丫头回来说随时都可以,如颜这才在小丫头披好披风后,出了门,对小狗子交代了几番才带着两个丫头一个德八,出了院,往前院走。
下半个时辰到了府门口,见两匹白马搭的车,旁边站着一侍卫。
如颜认得是富察明瑞身边的一个,也没有问。
小厮拿了小凳,扶着丫头的手,上了车。
车内都用软垫铺好,一旁放着软墩,如颜靠了上去,才听到外面一男生低说起,马车才动了起来。
一路上,听到街道两边的吵闹声,如颜觉得自己似乎一直无法呼吸,终于能喘气了,那种感觉让你觉得活着真好,能呼吸真好。
出了京城就是西山,从王府到西山脚下也不过二个时辰的路。
到了山脚下,马车就上不去了,有钱人家当散心出来,一般都坐抬轿上山,诚心或穷人家拜佛,都是徒步上山。
终日在府里呆着,如颜拒绝了张龙的建议坐抬轿,而是带着人慢步往上走。
张龙也就只能跟在后面。
前面是小步时走时停的主子,张龙一个大男人上山也就一个时辰够了,现下只能虽在后面慢行。
眼看着就要入秋两人,越往山上去,越能感受到凉意。
如颜身后的两人小丫头已累得气喘吁吁,就连德八也是满头是汗。
“前面有个小亭,到那里休息一会吧。”如颜的这个身体也有些吃不消。
“是。”德八松了口气。
如颜轻轻一笑,德八才领着两个小丫头快几步往前走,先进了亭子准备。
张龙带着两个抬着东西的小厮尾随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只是一般扑通人家。
进了亭子,小丫头已擦了石桌石凳。
一个小丫头在小厮放下东西后,从一个包裹里掏出厚垫放到石墩上,如颜才轻身坐了下去。
一眼望去,她们已到了半山腰,山脚下还能看到人影,却并不清楚。往上看,隐隐可看到在树丛中露出一角的寺庙。
“德八,寺庙哪里可安排好了?”如颜掏出帕子擦汗。
德八上汽回道:“回福晋,咱们出来的太匆忙,还没来得及派人到寺院里打过招呼。”
如颜扫了一眼路上经过的人,担心道:“还是先派人上去安排一下,别晚了没地方落脚。”
“这......”德八犹豫了一下。
不是他不想跑这趟,关键是凭他的体力,也比比人快不了多少,在看看小厮和丫头,那更不行,把目光落到张龙身上,除非......
德八想到这里,如颜当然也想到了,不过如颜相信张龙的眼力,不用她开口,他自己就会站出来。
果然,张龙握了下拳,“这一路也无事,属下脚力快,不如属下先上去。”
“那就有劳张侍卫了。”如颜嗯了一声,张龙领命退出了小亭。
小厮和丫头是近不得小亭的,只能站在外面的树荫下,德八现在成了管事,理所当然站在如颜的身旁。
“到寺庙里,你让小厮和张侍卫住一个屋里,可明白?”如颜压低声音。
让小厮牵绊住张龙这怕行不通,德八微皱眉头,“福晋,可是有什么事要办?”
“倒不是有事,只是不想身边天天跟着一个人监视着。”如颜倒真是这个意思。
富察明瑞能把身边的两大侍卫之一派过来,就说明了富察明瑞心思,张龙看上去也是个明白人,显然也是知道这些。
刚刚如颜等他主动开口,就是想在回到王府里时,避开提到这小事时,富察明瑞多想。
这一休息,就是小半个时辰,德八看了一眼天气,没有说话。
如颜坐的这处小亭里往下看,正好能看到往山上去的路人,而山上的人却看不到亭里坐的人。
所以,如颜在下一刻就看到了曾见过一面的痴傻王爷富察明浩。
要说如颜为何能这一眼就能认出他,从富察明浩走路的姿势就让他在人群里显得鹤立鸡群。
古代男子多注重礼节,举止如谦谦君子,更是文雅如兰。
而富察明浩显然是心情好,一走三跳,想个出来游山玩水的小孩子。
那张俊美的脸,在配上明媚的笑,除了他还能有谁?
想当初,还想哄好了他当靠山,如颜抿嘴一笑,还真是有些幼稚呢。
想念间再去寻人,路上哪还有富察明浩的身影。
她起身,手把护栏往外探头,目光在人群里寻了一周,也没有见人,难不成刚刚是她眼花?
“嫂嫂。”这时,一声洪亮带着喜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样叫她的,出了富察明浩还能有何人?
如颜闻声忙转过头,“你怎的知道是我?”
富察明浩得意地哈哈一笑,说话时身子也跟着比划,“我在路上一边走一边跳,跳起时往亭里一看,就看到嫂嫂了,怎么样?我聪明吧?”
四下奴才低头抖着肩。
如颜也是噗哧一笑,“是啊,你厉害,你聪明,看你一头汗,还不快进来坐下。”
富察明浩显然知道如颜是在笑他,不满道:“嫂嫂在笑我什么?”
“呀,你也不傻,还知道我在笑你。”如颜走近,用手里的帕子给他擦汗。
在他眼里,富察明浩就是一个孩子。
“我才不傻。”富察明浩享受的任如颜给他擦汗。
“出来怎么不带个人?”如颜往外望了一眼,见没有人跟过来。
堂堂宏大王朝的三王爷,穿着一身布衣,又没有人跟着,这事着实说不过去。
何况富察明浩的智商,万一有个什么......
“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他们在后面。”富察明浩扯着如颜的衣袖,撒娇道:“嫂嫂的威猛大将军呢
?这些日子皇兄一直让人看着不让我出来,不然我早就去找嫂嫂了。”
难怪他会失约,皇上下的命令,在看不住他,那还真说不过去。
如颜也没有多在意富察明浩嘴里的“他们”,全然当成了奴才或侍卫。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如颜把话带到别处,绕开提蚂蚱的事。
“还不是他们出来,我抢了太监的衣服,才跟着偷偷溜出来,本打算直接去找嫂嫂,可是他们看得太严,一直没有机会溜开。这不刚刚到了山下,趁他们换抬轿的时候,我就跑出来了,怎么样?当时太监就是不换衣服,我还是用威胁的,他才乖乖地脱下来的。”富察明浩越说越开心,脸上的笑容也越咧越大。
如颜只觉得自己头上升起三抹黑线。
“福晋,咱们也该走了。”德八在一旁轻咳,打破尴尬。
“你就跟着我们吧,等到了山上,我让张侍卫送你会王府。”如颜寻忖了一会才开口对富察明浩说道。
这也是唯一的办法,让他这么一个人回去,她实在不放心。
“我不回去,我要跟着嫂嫂。”富察明浩嘴一噘,坐在石墩上不起来。
看他耍无赖,如颜也不知怎么办,只能先应下他。
他这才高兴起来,跟着如颜出了小亭,一路上还不停地问着威猛将军的事情。
这事如颜早就忘记了,倒是他这个傻子,对玩这一点上记性还真好。
看到身边乱蹦乱跳的富察明浩,如颜揉额头,看来这清静是躲不成了。
寺院的后院是给香客留宿的地方,一般留宿的也都是京城里的大户人家,穷人哪里有这个闲情上香还要住下的。
另一层意义上讲,这些留宿的香客,都是给寺庙施香油钱的人家。
张龙到了寺庙,在小沙弥的带领下,直接进了主持的小院,见到主持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将王府的腰牌交了上去。
看到是和硕王府来人,主持立马派人去香客院准备,倒不失恭敬地也亲自领张龙去了茶间坐下。
“贫僧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叨扰施主?”主持放下茶,说了句阿弥陀佛才开口。
张龙忙放下手里的茶,“不知主持要问什么?”
“和硕王府今日来的两拨客人是否能安排在一个院子?再过一个月就是上元灯节,寺庙内的香客比往日多很多。”主持深知不该说这样的话,可是这来的皆是大户,哪一个他们也得罪不起。
今儿一早就有人到了寺庙,拿着和硕亲王王府的腰牌订了客房,这马上晌午了人没有到,另一伙和硕王府的人却来了,这着实让人想不明白。
“主持此话何意?另一波王府的人是指哪些?”张龙一怔。
他是从府里出来的,府里的事自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并没有听说还有人出府来山上。
主持见他并不知,便将早上的事与他学了一遍,张龙眸子动了动,一直没有说话。
半晌,他才开口问道:“不能分开两院吗?”
“实不相瞒,若能分开,贫僧也不会多问施主一句了。”主持转念又道:“若施主不介意,与旁人家眷也可合并一院。”
张龙此时已猜到何人拿着王府的腰牌来山上,眼下主子不在眼前,他又不敢擅自做主,一时间也犹豫不决。
要是和比尔合并院子,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定是无法向王爷交待的。
可是要真和那个主子一个院,这......
反复斟酌过后,张龙最终和主持定下和同是王府的一个院子,再怎么说都是自家人,到时纵有不敬也比和旁人一个院子出了什么差错强。
他这样的决定也让主持松了口气,毕竟在寺庙里出了什么事,他也难逃其疚。
张龙到寺庙里等了连个时辰也不见人上来,心下不安起来,人一直在寺庙门口走动。终于在在第三次往下望时,看到了一个慢步而行,另一个又蹦又跳的上来。
眼里虽有惊讶,还是大步迎过去,“主子。”
在外面多有不便,怕被有心人听去,所以福晋的称呼也换成了主子。
如颜点了点头,到了寺庙她也是松了口气。
这一路,富察明浩就没有安静过,他就像十万个为什么,如颜又不得不回答,弄得口干舌燥的。
待进了安排好的小院,接过凉茶先灌了两口,才吁出口气来。
“三王爷怎么在此地?”张龙在门外问德八。
德八此时还没有平喘气息,抬衣袖抹了把汗,“坐在小亭里正巧三王爷遇过就看到了。”
“身旁没有跟着人?”张龙又问。
德八摇摇头,犹豫要不要将听来的说出来,左右一想,还是压低声音将听到三王爷是如何出宫的事情说了一遍。
张龙紧皱着眉头,看来真是那个主出来的,只是也没有发觉三王爷会跟着偷跑出来,一会碰了面,这又该如何解释?
如颜当然没有机会发现张龙的担心,身边被富察明浩缠着,只觉得头直转圈,两耳嗡嗡作响,脑子根本分不清他在说什么。
富察明浩终于累了,坐到如颜身旁,扯开领子,用手当扇,“这山上真是热死了。”
“是啊,不如现在冲个澡去吧,也能去些热气。”如颜一见有机会支走他片刻,马上出主意。
“嫂嫂说得对。”富察明浩一笑,又对外面喊道:“谁在外面?”
外面听到了喊声,德八欲进去,被张龙拦了下来,张龙大步迈了进去,一抱拳,“属下见过三王爷。”
“是你啊,你不是从来不离开大皇兄身边的吗?得了得了,你快去命人备洗澡水。”富察明浩的好奇马上止住,不耐烦地摆摆手。
张龙退下间,就听到富察明浩撒娇道:“嫂嫂,一会我们一起洗吧。”
如颜知他小孩心性,还是将一口刚喝进口的茶水喷了出来,就连向来申请不外露的张龙,也是脚步一踉跄,差点被门槛绊倒。
“你已是成人,怎么能与嫂嫂同洗?”如颜难得对他沉下脸,“何况即使你是个小孩,也没有和嫂嫂同洗的道理,切记这事以后不得乱说,明白了吗?”
富察明浩不满,却也点点头。
张龙命德八让人去烧洗澡水,不一会儿,就看到另一群人抬着软轿进了小院,动静虽不大,却还惊了里面坐着的如颜和富察明浩。
如颜起身到门口,只见一老太太被丫头搀着下了软轿,一身华服就看得出来不下千两,再看看身旁带来的几个丫头,模样俊巧,衣服也不是一般的华丽,心里就有了几分底。
“这是怎么回事?”如颜低声问。
张龙这才抱拳,将和主持说的话八九不离十的说了一遍,当然没有说出同是使用和硕亲王府的腰牌一事,不然以如颜的聪明,也定会猜出这老太太的身份。
深知不该隐瞒,可在这样的地方,还是避开的好,当时他也暗下祝福过主持不要将他们的身份告诉对方。
而且福晋虽嫁进王府,却一直没有进过宫,当然也不会认识眼前的老太太就是当今太后,纵两家住在一个院子,以太后的身份,也不会有与福晋碰面的机会。
这样就少了一份麻烦,想来若王爷在此,就不必这样了。
再说富察明浩是最喜欢热闹的了,也随如颜到了门口,可见到进小院的人,立马像老鼠见了猫,转身就躲了起来。
如颜一直听张龙的解释,又是背对着他,也并没有发现他的怪异举动。
倒是张龙,正好面对着里面,所以将富察明浩的反应全部收入眼底,心里无力地摇了摇头,希望这三天能安静的过去。
寺庙里用的皆是素菜,却也看得出来是精心调制过的,豆腐口感很好,小菜也爽口,加上一路走上山,如颜吃了两个馒头,一大腕粥。
倒是一旁的复查明哈对无油水的饭菜一脸的不满意,却也知道是偷偷出来的,没有过多的无理取闹。
“嫂嫂,天黑出去散步吧?”富察明浩眨着无辜的眼睛。
如颜放下手里的热茶,看他,“天黑了怎么还能散步?”
她马上发觉这小子定然有事,却也不急。
富察明浩嗯了半天,才强词夺理道:“白天太热,会晒黑的。”
呜......这小子还不算太傻,这借口确实不错。
“走了一天,这才晌午,不如等一会不太热了,就出去吧。”如颜斟酌了一会,才说话。
“不行不行。”富察明浩慌忙摆手,“一会我要睡觉,还是晚上出去。”
如颜抿了口茶,郑重地望着他,认真道:“你是不是怕被人发现?”
从进了屋后,富察明浩就没有出过屋,却没有来时的轻松,紧张的如惊弓之鸟。唯一能猜测的就是同一院住的人,难道他们就是从宫里出来的?
她又马上否决掉,如若真是宫中的,看那老太太怎么也得有五十以上的年纪,宫中不可能有这样的老嬷嬷,那只能是皇太后。
但皇太后寿辰马上就到,不可能再出来,何况他们这一行人,也只带了几个丫头,两个侍卫,若真是太后出行怎么可能只带了这几个人?
难不成是富察明浩的乳娘?古代都有乳娘,也就是奶娘,这个可能大一点。
“嫂嫂,我好困。”富察明浩低头拧着衣角,也不回答。
如颜叹气,看他这样子,十有八九那人与眼前的富察明浩脱不了关系。
她也没有再问下去,叫德八进来,给富察明浩安排房间。
那里富察明浩一听让他从屋子里走出去,下一刻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不困了,还是在这里和嫂嫂聊天吧。”
如颜摇了摇头,知劝他也没用,摆手让德八退了下去,她的睡意却上了头,打了个哈欠,坐到靠窗的大炕上,靠着从府里带来的软墩,一手支头,打算小休息一会。
“嫂嫂......”富察明浩也坐到大炕上。
如颜眼皮没抬,轻声问:“又有什么事?”
对于眼前的这个三王爷,她是真的拿他没办法了。
“你别睡了。”富察明浩央求道。
如颜又打了个哈欠,“好,不睡。”
说不睡,眼皮却重得怎么也睁不开,下一秒就能睡过去。
富察明浩就开始在哪里独自说着身边发生的事,什么他偷偷把太监的辫子剪掉了,他在二皇兄看奏折时,在屋里放了迷香,让二皇兄第二天上早朝时都没有起来。
他是如何晚上扮鬼虾两个通房的,让她们大病一个多月才能下床。
越说越开心,富察明浩哪里发现如颜早就睡着了,对他说的那些事情根本一句也没有听进脑子里,直到他说累了,一抬眼,才发现。
富察明浩撇撇嘴,从炕上下来,在屋子里来回地走,又一边从窗口往外望。
这样他走了十来回,终没了耐性,走到门口,抬脚往外迈,终又收了回来。
最后沉着脸色坐回大炕边上,双眼在如颜脸上打量来打量去,不高兴的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终于露出了一抹大笑。
只见他手里拿起笔,坐回大炕上,一脸认真的忙了起来。
再说,另一边太后也是刚用过午饭,就收到了宫里送来的信,听后轻松的心情也沉了下来。身边大宫女喜福消退了其他人,上前安慰。
她道:“太后不必担心,三王爷虽然是孩子性,对于好坏是分得清的,他也总一个人偷跑出来,不也是好好地回到宫里,您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别为了这事扰了心情。”
太后重重地叹了口气,搭着喜福的手从椅子上起来,走到里间的炕上坐下,“哀家老了,什么都放心,唯独明浩是哀家心里的一块病,有一天哀家两眼一闭,他可怎么办?”
说完又是重重叹了口气,喜福也点点头,又劝慰道:“太后就是爱多想了,不是还有大王爷和皇上吗?他们是亲兄弟,平日里皇上对三王爷如何您是看在眼里的,还有大王爷,那样冷的一个人,对三王爷不也是真真地挂在心上,没给过三王爷一次冷脸。”
说道自己的另两个儿子,太后果然心情好了点,也笑着说道:“你这丫头就挑哀家爱听的说,将来嫁了人,公婆的钱岂不都被你哄了去。”
喜福嗔声道:“太后又开喜福玩笑,喜福不嫁,要太太后身边呆一辈子。”
太后拉过她,打量了一番,才道,“你也不小了,哀家看着你长大的,让你嫁给外人,哀家是舍不得的,等这阵子忙过了,哀家就将你指给瑞儿吧,他别处虽让人省心,府里却......”
想到儿子大婚晚上新娘上吊,太后就忍不住又叹起气来,虽也有侧福晋和侍妾,这些年只有一女,要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喜福是她看着长大的,把她赏给大儿子,也早就有这个打算了。
喜福被太后一说,脸就红了起来,“太后,喜福听外面好像有事,先出去了。”
说罢,福了身子扭身娇羞地跑开。
太后呵呵一笑,这丫头的举动以明了,心里是有意跟着瑞儿的。
这样也好,倒也消了她的一块心病。
不过想到瑞儿的正福晋,她眉头又皱了起来,通过大婚晚上发生的事,就让她对未见过面的儿媳妇没有了好感。
喜福跑到门外,一脸的娇羞才换上甜笑,每日大王爷来请安,她都会偷偷地打量,越发觉得嫁人就得嫁大王爷这样的。
想到有一天会被大王爷搂在怀里,她脸又热了起来。
这时,正看到门口外面两侍卫正和一男子争辩,喜福探了一眼,才走上前去。
“怎么回事?你们这般没有规矩,也不怕扰了老夫人?”喜福喝声说道。
两侍卫见了,这才抱拳,退到一旁,其中一个道:“姑娘,这人行为举动可疑,要从院里出去,属下拦下盘问,他不同意,这才......”
喜福是太后身边的大姑姑,哪个见了不礼让三分。
“这位公子?”喜福摆手让侍卫退下,才试着开口。
与侍卫争吵的人正是富察明浩,要说他在屋子里时,突然想到了一个鱼目混珠的好办法,不但可以随意的在寺庙里游玩,又不被人人出来。
一番准备后出了屋,好心情还没有出院子,就被两个侍卫拦下来,要不是怕他们认出身份,他早就一巴掌打下去了。
现在听到母后身边喜福的声音,虽不情愿,却怕被发现硬起地回过头,怒气道:“公子我就是要出去,你们是哪个?”
多年来遇事不乱,任人看不出情绪的喜福,看到眼前的脸,还是不由得冷吸一口气。
半晌,唇角一挑,心里明白了几分,“打扰公子了。”
转身又训向两个侍卫,“还拦着做什么,让公子出去。”
两侍卫这才推开身子,让出路来。
富察明浩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出来,小孩的心性也没有让他多想,蹦蹦跳跳地出了院,一个人玩去了。
喜福忙折回屋里,见太后正喝着茶,上前去笑道:“太后不必担心三王爷了。”
“找到了?”太后忙放下手里的茶杯。
喜福笑道:“刚才门口看到了,正与咱么住一个院子,不过却与另一伙人在一起。”
“那怎么不让他过来,这儿子......”
“三王爷用墨画了一脸,怕是知道和咱们住一个院,怕被认出来,奴婢合计着,不如就佯装不认识他,也省着扰了他的心情。”喜福想到刚刚看到的脸,又忍不住抿嘴一笑。
太后怔了怔,终也无奈地笑着点头。
这孩子画了一脸墨,怎么没想到这不是更引起别人注意暴露身份吗?
如颜靠着软墩眯了半响,迷构间被丫头的惊呼声吵醒,睁升眼睛,见小丫头惊愕的站涪眼前,她上还有披风。
小丫头知失了礼匕,吵醒了福晋,吓得扑通跪到地上,“主子息怒。”
“起来吧”如颜淡声开口。
并没有真怪她之意,看到地上的披风就猜得出这小丫头是进来给她搭身子的。
小丫头战战兢兢捡起披风站起来,却仍旧不敢抬头。
“有事?”如颜坐直身子。
一边伸手揉着支头的手脖子,支的太久都没有感觉了,操了好一会,才慢慢恢复知觉,看来她真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