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泽南礼貌的说谢谢阿姨,然后又说还是您坐吧,我站会儿就成。于是谁也没坐,就都站着。
好几天没跟他见面了,一见到就这副模样,曦雯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放下包走过去,站在云灿面前,淡淡的说,“你说你这么大一个人了,能不能不要三天两头的出状况?你要是救人还好,救一条狗把自己给撞了?爱心也忒泛滥了点儿。”
云灿伸手去拉她的手,嬉皮笑脸的,“狗命也是命,不都说医者父母心吗,那狗也是有爹娘的。”听他说这话,曦雯瞪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到庄文凤那边,“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大问题,就骨折,现在给接好了,认真调理,半个月就能出院。”庄文凤说。
曦雯点点头,说“辛苦您了妈妈。”说完转头去看云灿。这会儿他正和莫泽南说着什么,心情很好的样子,不时的大笑出声。这两个男人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跟亲密爱人没两样。
庄文凤跑上跑下的办住院手,这会儿是累坏了,给曦雯交代了几句便说要回去休息。走之前拍着莫泽南的肩膀说让他改天空了去家里坐坐,她可还记得他爱吃她烧的板栗鸡。莫泽南笑着说等云灿这残疾人出院了一定来,然后将她送到了病房门口。待曦雯送她出去了,他才关上门走回云灿面前,撩了撩裤脚,坐下。
“我说,你这英勇献身的精神倒是一点都没改?”莫泽南笑着揶揄道,挑着眉,一脸讪讪的。云灿好的那条腿特灵活,踢了他一脚,“去去去,这都残疾人了,你还是说点好听的逗我开心吧,说不定心情一好等不了半个月就能出院了。”
莫泽南笑,“其实你有没有发现,医治过那么多病人,某一天当自己躺在病床上,那感觉还挺不错的?”
云灿“切”了一声,“得了吧,要不换你来。”
“哎对了,不说年底就结婚吗,这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了。”莫泽南问。埋着头伸手给他理了理被子,然后抬眼看着他。
云灿默了一会儿,这才说,“曦雯她说,再等等。”莫泽南轻轻拧了下眉,将视线转开。
曦雯回来的时候,一开门就感觉到屋里有些安静。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向多话的俩男人这会儿都静静的,不时的说一句无关痛痒的话,那脸上的笑也不像先前那般畅然。
“刚我去了医生那里问了一些平时要注意的事。我告诉你,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儿,别想着提前出院什么的。”曦雯坐在床边,指着云灿的鼻子,一副小老太太的狠样儿。两个男人都笑了。
“笑什么笑,严肃面对这个问题,季医师。”
“你都知道我是医生,该怎么做我还不知道?”云灿笑着顶了一句。曦雯立马就皱起眉,“医生医人不自医,这道理谁都懂。谨遵医嘱,谨遵医嘱,不该吃的不吃,不该做的不做,不该想的你也别想。”
“可是我很想。”云灿接过她的话,唇角一勾。曦雯觉得奇怪,随口问,“你想什么?”.
“我想你。”云灿说。
莫泽南看着他,背脊一僵,暗里,手指弯曲在了一起。
曦雯的脸瞬间就红了,而且还很尴尬。这里有别的人,男人,而且这个男人是莫泽南。
“你真的病了。得治。”说完,曦雯站起身来往柜子走去。手里拿了一包药,一边看一边说,“要按时吃药,一顿也不能落下。”说着抬眼看他,“听见了没?”
云灿笑着连点头,乖顺极了。曦雯走回他身边,将掌心里的药递过去,嘴里还喊着“啊”。云灿张开嘴接住药片,就着曦雯手里的杯子猛喝了一口水,吞了下去。
莫泽南看着感觉后勺发热,心像是被猫抓一样。这真TM是在找虐。
喂云灿吃完药,曦雯回头看了看莫泽南,若无其事一般,“那什么,趁你现在在这里,扶他去上个厕所。”
莫泽南怔了怔,点了下头,接着便听云灿特大爷的喊着,“哥们儿,快过来搭个力。”莫泽南绕过去将他从床上扶起来。
云灿手臂架在泽南的肩上,单脚着地,一跳一跳的往洗手间去,边走边说,“这何德何能,何德何能?世界上最高级的苦力都给我用上了。”
“你闭嘴会死?”莫泽南没好气的啐了他一句。云灿像是没听见一样,乐得其所的继续磨叽。
曦雯看着那俩人的背影,不禁莞尔。
照顾云灿上完洗手间回来,将他安顿好了之后莫泽南便说要先走了。曦雯没有多做挽留,倒是云灿嫌这病房里百无聊赖希望他能多呆一会儿再走。那样子像是有多不舍。
莫泽南使了坏,没好气的,“季云灿你真有那倾向?”说完便笑着转身离开了。
一句话哽得云灿一愣一愣的,好半晌曦雯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哈哈大笑。云灿发狠说下次揪住他一定得好好打一架。
曦雯挑眉,笑道,“你打得过他?”
他可是,空手道茶带六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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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今天晚了。
第四章 没有翅膀的蝴蝶 11
莫泽南开车回公司,想着先前云灿说要延缓婚期,心里隐隐的有些动荡.
再等等?之前不是说得那么毅然决然,铁了心要嫁给他?
莫泽南想起那张白皙的脸,想起那双凉薄的眼睛,想起那句“其实我谁都不想爱”,不由得,握住方向盘的手力道大了些。
谁你都不爱,谁你都不想爱。那你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裤袋里有震动,腾出一只手去拿电话,接通了,那头几乎是暴怒的声音。他皱着眉,听着,几乎是左耳进右耳出,嘴里不时的应一句,越到后来那骂声就越小,怒气也逐渐散去,最后那句近乎撒娇的话,让莫泽南忍不住上扬了嘴角。
“行了,今儿回来陪您下一盘儿棋?”莫泽南说。到了前面的路口,将车子调了个头。
电话那边明显的顿了一下,半晌才说,“不带忽悠人的啊。”试探的声音。听着,比起先前来起码精神了一半。
莫泽南笑,换了只手拿电话,“忽悠谁也不敢忽悠您呐,莫司令。”
“早些过来吧。喝二两?”
“二两哪够,起码都得小半斤。”
于是,老爷子那爽朗的笑声便贯穿了莫泽南的耳朵。他说要喝好酒,爷爷便说那最好的五粮液和国窖都留着呢。就等着这孙子回来,他一个人都没舍得喝轶。
莫泽南说这会儿在回来的路上了,爷爷让他小心开车,然后就匆忙的挂了电话。莫泽南想,爷爷一定是去吩咐厨房山药小排汤了。他爱喝的。
这么想着,脸上就有了更深的笑容。
到了莫家老宅,门禁小李给他开了大门,行个礼,叫了声少爷,眼里有光,像是很高兴的样子。莫泽南笑着点了下头算是招呼过了,开车进去。
算起来回国也都快半年了,爷爷这儿,他也就来过三次。一次是回来的那天,一次是三叔生日,还有一次是泽予犯了什么错被全家骂得狗血淋头打电话跟他求救。
想到这儿,泽南倒有些愧疚。爷爷年纪大了,身边就没几个人陪着。早些年还有个警卫员,后来警卫员也到了退休的年纪,最后就只剩下一个老管家芳姨。
人到老年,真的是什么都不图,儿女是成群了,可一家人能时常坐在一起吃个饭,倒也成了奢望。
幽静的小道上,两旁都是精致的复古路灯,在这暮色即将降临之际,隐隐约约像是少女的身影,娇羞,却媚丽。那婀娜的银杏树在晚风中摇曳生姿,忽而风大了一些,蝴蝶一般的树叶便徐徐落下。
蝴蝶。
莫泽南想起了谁,于是放慢车速,轻轻摁住了眉心。
轻缓的呼出一口气,抬眼望向不远处。那栋房子,有着他童年最美的记忆。
曾几何时,曾祖父,爷爷,父亲,还有他。四世同堂。每每思及于此,心里总是泛起潮水一般,或甜或酸。只是那久远的记忆,也只能留在那里了。
门前站了好几个人,莫泽南一眼就看到了正中间那位昂首挺胸精神抖擞的老人。他一如既往的穿着军大衣,里面,是一件洗得泛白的中山装。爷爷总是这样,万年不变的行头,像是时刻都要让人知道并且记住,他是莫祖阳。
一九三七年,平.型.关.战.役。林XX作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第115师.师.长,带领了这支队.伍。那一年,年少的莫祖阳在压抑了几年强烈的军.事.热.血和民.族.主.义.感之后,毅然投身到了革.命中。恰好,进了这支队伍,恰好,成为了林将军的部下。那一仗,是进入抗.日.战.争.前.线.的第一仗,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打出了中.国.人抗.战的决心。
终究中.国.人是赢了。而莫祖阳,也成了那收复失地的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某一年的那批上将里,便有了他的名字。烫着金的三个字。
车子就停在院里,因为晚上还要走,也就懒得开进车库了。莫泽南从车上下来,笑眯眯的望着老人,那眉眼,倒是跟莫祖阳相像得紧。同样是锋芒毕露的一双眼眸,尽管此时被风吹得眯了起来,也当不住那股子锐气。
“爷爷。”走近了,他开了口,嬉皮笑脸的,少了平日里的严谨。
莫祖阳双手握着拐杖,布满沧桑的脸上,那深深的笑纹越发的明显,灿烂极了。
“国务卿也不像你这么忙的。”待泽南一靠近,爷爷便重重的一掌拍在他的肩上。毕竟是拿了那么多年枪械,尽管算不上彻底的武夫,手上那劲儿还是不小的。
泽南虽然看着瘦,但平日里各种健身也不是白做的,就这么一下,换做泽予可能早就被拍在了地上,可他站在那儿纹丝不动,只望着爷爷嘿嘿的笑。
偏了下头便看见了芳姨。泽南上前跟她抱了抱,笑说,“怎么芳姨比上次看到更瘦了?小蛮腰?跟着泽予减肥呢?”
芳姨嗔瞥他一眼,“尽瞎说,肚子上那一圈都可以割下来熬二两油了。”
泽南咧开嘴笑得比爷爷还灿烂。
芳姨说外头冷,一手扶着老爷子,嘴里粗催爷孙两个赶紧回屋。莫祖阳甩开了她的手,说“我自己可以”,然后便自顾自的进了屋。步子还算矫健。
芳姨在身后撇了下嘴,看着泽南,“看吧,身体还是很好的。”泽南点了下头。芳姨随手关了大门,走在泽南身边,“要是你们能常来,那就更好了。”
泽南笑了笑,双手推着芳姨往屋里走,鼻子使劲儿吸了吸,问,“我的山药小排汤好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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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一段和.谐的东西会比较多,so,很多分隔号。
大家担待啊。
今天就这样了,原谅我这个一更党。
会的,俺总有一天会一天6000,8000的。等着吧。
第四章 没有翅膀的蝴蝶 12
爷孙两个坐在硕大的桌子边缘,说着趣事喝着小酒,那朗朗的笑声被芳姨和一干下人听在耳朵里,甚是开心。老爷这是多久没有这样畅快过了?.
酒过三巡,都有了些醉意,说的话也就越发的不找边际了。泽南盛了些山药汤给爷爷,也往自己碗里舀了些。也不用勺子了,端起碗就喝。那热汤从舌尖度到喉咙,泽南漠漠的点了下头,味道不错,芳姨的手艺一点都没有退步。
“你要是真想让我这老头子高兴呐,就赶紧的给我生个曾孙——想当年你曾祖父在的时候…”
“爷爷。”莫泽南放了碗,同时也止住了老爷子的唉声叹气。他笑着说,“我这都还一个人,上哪儿给你生曾孙去?”
莫祖阳没好气的抡了他一眼,弄齐了筷子,夹菜,然后放进了泽南的碗里。
“你就不能找一个?小三十了,这立了业,也该成家了吧。我说,你这家伙眼光就那么高?”
莫泽南夹起碗里那绿油油的青菜,慢慢的送到嘴里,嚼了两下,说,“我能有什么要求,这不没有遇到对的人吗。”语气淡淡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爷爷看着心里慌。
清了清嗓子,爷爷看了一眼泽南的脸色,试探着说,“要不爷爷给你找一个?要是觉得还成,就凑合凑合。当然了,你爷爷的眼光,也差不到哪里去。”
闻言,莫泽南笑了,饶有兴致的,“那好,爷爷,您倒是说说,这是看好了哪家姑娘?”
“江伯伯家的雨燕怎么样?”爷爷说。眉眼跟着就弯了起来,眼底下,是满意得不得了的神色。
莫泽南顿了顿,面不改色,轻声道,“雨燕呐?”抬起眼望着老人家那急切的表情,“是挺好的,漂亮,又有本事。估计外面很多人追着吧?”
“管他多少人追,总之你要是有心,哪怕是天上的月亮,爷爷也能给你要了来。”莫祖阳端起小酒杯,一饮而尽,挥了下手示意泽南给他满上。很显然的,他来了兴致,红扑扑的一张脸精神极了轶。
莫泽南点头,笑了笑,然后给爷爷倒酒。完了,他不紧不慢的说,“可是她现在每个定所,长年累月满世界的跑,您看着合适吗?”
“要是不靠谱,爷爷能跟你商量这事儿?”莫祖阳拿纸巾擦了擦鼻尖,然后极认真的对孙子说,“前几天你江伯伯两口子来看我,跟我提起了这件事。说是雨燕要回来了,以后就留这儿哪都不去——估计是这些年在国外也累了,想着回来自己开个工作室什么的。”
莫泽南听着,不时的点下头,也没怎么插嘴,由始至终都神情自若的。见爷爷的酒杯见了底,就又给满上。
“我就琢磨着雨燕这丫头,家教好,又懂事,单看那能吃苦的劲儿就知道这孩子一定是能进咱们莫家大门的…话又说回来了,小时候你们几个不都一块儿玩儿呢吗,最近几年…还有联系没有?”爷爷问道。这会儿酒劲儿有些上来了,醉醺醺的,酒气有点灼人。泽南知道老爷子有些高了。
“平时都很忙,电话倒也留着,就是没想起要联络。”他如实回答。手伸过去撑在爷爷的身后,回头跟芳姨使了个眼色,芳姨便过来扶老爷子。
“爷爷,咱们楼上说话去,好不好?”泽南说着已经站起了身,双手锢着爷爷的臂膀。芳姨则在另一边,缓缓的将莫祖阳扶了起来。
“好,咱们…楼上说去。让你芳姨把暖气给咱开大一点。”
“行。”
说话间,泽南和芳姨便将爷爷扶着上了楼梯。爷爷确实是有些醉了,说话也越发的含糊,可还一个劲儿的说着雨燕有多么好多么好。泽南也不说什么,时不时的应一声,嘴边一直挂着笑。
上了楼,伺候着老爷子喝了几口热水,没多久他就昏昏沉沉的躺下了。芳姨给他拉好了被子,起身笑着拍着泽南的肩膀,说下楼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下着楼梯,随意说这些什么,芳姨走着走着就突然站住,等着泽南,然后与他平行。泽南知道她有话要说。
“泽南啊,你也别怪你芳姨多嘴。老爷子最近几年是越来越孤独,人一老啊,就总想着儿孙满堂的。”芳姨说着转眼去看着泽南。
泽南的手轻放在扶梯上,随着脚步慢慢的往下滑。听芳姨说这话,他便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什么,就只皱着眉。
“你爸爸走得那样早,那是他最满意也最寄厚望的儿子,你说说,现在你在他心里究竟算个什么分量?你二叔三叔自然是人中龙凤,泽予这丫头也招人疼,可说起来你毕竟是长子嫡孙,这莫家以后,可就都指望着你了。”
芳姨叹了口气,见泽南镇镇的一言不发,蹭了蹭他,“芳姨说这些,想必你也是烦的,是不是?”说着便笑了起来,“你们这些年轻人,就不爱听我们唠叨。”
下完梯子,两人面对面的站在楼梯口,泽南笑着,手搭在芳姨的肩上,排着她走到客厅里去。
“芳姨在我们家这么多年,我也算是您一手带大的,又怎么不知道您心里一直都想着我好,想着莫家好?”泽南说着这话,很尊重很诚恳的语气。
芳姨笑着拍了拍他搭在她肩上的手背,“你知道就好,就怕你不听。”想了想,抬头看着他,“那你是要考虑看看?”
泽南怔了怔,低下头去,轻启唇,“江雨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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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平安夜,大家玩儿的时候可要平平安安呐。
MARRY-X‘MAS
第四章 没有翅膀的蝴蝶 13
听他这语气,轻飘飘的带着些鄙夷,芳姨也不傻,知道他是没有心了.
“泽南,你老实告诉芳姨,是不是看不上?”芳姨问。泽南笑得“嗤”一声,“什么看不上,我跟她根本就不是那回事儿。”
芳姨于是便皱了眉,“这么说来,你是无心了?”
莫泽南动了动眉毛,唇角一挑,不置可否。芳姨还想再说些什么,莫泽南先开了口,“芳姨,爷爷老了您可不老。”
被他这么一说,芳姨张了张嘴,又慢慢的合上唇,想要说的话生生的给憋回了肚子去。泽南这小子就像是有猜心术,一眼就能瞧出别人心里想什么。芳姨斜睨了他一眼,这小子跟他爹一个样儿,看人那眼神儿总是晦暗不明的,让人看着心里发毛。
不多一会儿,泽南便缩回手看看手腕上的表,然后跟芳姨说时间不早了,得回去。芳姨轻轻瞪他一眼,说你就不能在这儿歇一晚,早上起来陪老爷子吃顿早饭也是好的。泽南说晚点还得开视频会议,必须得走。芳姨没辙,只得将他送到屋外。
刚打开大门,便听见远处有车子驶进来的声音,泽南和芳姨都抬起头往前面看去。
车灯打得很亮,明晃晃的照着门口那两人的眼睛,刺得有些发疼。泽南心里啐了一句,跟着就看那车停在了屋外的草坪上。灯灭了,这才看清楚那车身,以及隐约显现的那个车牌号。
“泽予?”芳姨眼前一亮,疾步走下了台阶,边走边招手,像是突然就高兴起来。“哎呀,这闺女怎么挑这时候来宇廉也来了呵,你们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宇廉后下车,跟在泽予身后,双手插兜缓缓的走过来,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笑意。他看到了莫泽南,却只给芳姨打招呼,在泽予之后上前去拥抱了芳姨,然后才走过去叫泽南。一靠近,便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轶。
“今天还真是巧啊。”陈宇廉说。低下头去,望着脚下刚踢着的一块小石头,慢慢的将它推进了一个蚂蚁洞里,这才抬起头来看着泽南。
莫泽南笑,“是很巧。怎么,来找老爷子要酒喝?”
“得了吧,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要脸呐?“陈宇廉揶揄他,一点都不留情面。莫泽南倒是点了下头,低低的笑。泽予跟芳姨说这些什么,俩男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芳姨,你说我爸是不是太过分了?啊?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催着自己的女儿结婚?敢情我现在是有多大年纪呢?再说了,你要给我找就找个正常点的好不好,要不就是自以为是的ABC,要不就是古怪刻板的大学教授?有没有搞错啊,他到底是什么眼光,我真怀疑自己不是他亲生的。”
泽予一阵发泄,芳姨拍着她的背安抚着。泽予唧唧呱呱说了一大堆不解气,抬脚就朝着门口那个很大的白玉花瓶踢过去。芳姨一阵惊呼,赶紧的去护住,“我的小祖宗,你这是要了你爷爷的命啊。”
“她找你去做挡箭牌?”泽南收回视线,目光落在陈宇廉的脸上。陈宇廉笑笑,摇着头轻声叹气,“你三叔确实是急躁了些。”
“也怪她自己不懂事,你瞧她那样儿,哪像个女孩子,大人能不急?”
陈宇廉缓缓的转头去看那还在抓狂的姑娘,悠悠的说,“我看着倒是挺好。”他这语气让泽南心里轻微一动,看着跟前这男人,许久,他说,“最近你俩走得近了些。”
陈宇廉一怔,却又听他说,“江雨燕要回来了,听说了吗?”陈宇廉“嗯”了一声,泽南看着他,“打算怎么办?”
“该怎么办怎么办呗,不然你以为,我还真得吆喝一大群人去给她接风洗尘?”陈宇廉轻笑,漠不关心的态度。
莫泽南心口紧了紧,下一秒便不再多想,抬手再次看时间,说要走了。陈宇廉便说要送他。
他不肯,陈宇廉直接从他手里抢过了车钥匙,走在了前面,边走边说酒后驾车现在得重罚。莫泽南没辙,只得让他送。两人跟芳姨和泽予道了别,这才离开。
陈宇廉开的是自己的车,将泽南送到了海景山门口便不客气的撵他下去。泽南下车的时候跟他提了个醒,让他平常和泽予在一起的时候注意分寸。他说他明白。泽南下了车,看着他开车疾驰而去,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缓缓转身走回家。
这家伙,也不知是不是真明白。
曦雯在医院给季云灿安顿好了一切,照顾他吃完晚饭之后才回家去。回去的路上接了妈妈的电话,说了几句,挂掉之后,她想着是不是应该给莫泽南打过去道个谢,好歹今天是他送她去医院的。
莫泽南刚到家,还在换鞋就听见兜里的电话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她的名字。那手机屏幕上,此刻仿佛是有一只正扑扇着翅膀的蝴蝶,他的眼角突然就温暖了起来。
“曦雯。”
他接起了电话,穿好拖鞋一步步的走进卧室,走到了落地窗前,拉开了那厚重的窗帘。
“也没什么事,我就想谢谢你今天送我过去。”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是那么轻轻柔柔的,鹅毛一般的落在他的心上。
“不用。”他说。手指摩挲着那磨砂的玻璃门,不知不觉,勾勒出了一个名字。其实她名字的笔画好复杂,每次都不容易写好。他是这么想的。
这通电话极其简单,她跟他说谢谢,他顺便问了下云灿的情况,之后也没有多聊。他听见开车的师傅说到了,然后曦雯说要付钱,就急急忙忙的挂电话。他拿着那手机,上面还有久握之后留下的余温,他就坐在沙发上发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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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三更。三更。三更。
你们知不知道我在熬夜。现在是早
第四章 没有翅膀的蝴蝶 14
今晚,其实夜色是极美的.
午夜时分,那高而远的苍穹,世人所够不到的高度,那里,挂着一弯皓月,还有漫天星座遥遥闪烁,那样的光圈,在这无尽的黑夜里,显得那样明净而皎洁。月色婆娑,光华落在那摇曳的树影上,风一吹,稀稀疏疏的散了去,洒在了芬芳的泥土里,连空气,也是清香的,有月光的味道。
曦雯平躺在床上,突然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双手紧紧的抓住身下的床单,使劲的咽着喉咙里的唾沫,呼吸越来越急促。她像是要翻个身,却动不了,几次挣扎过后,她惊叫了一声猛的睁开眼,然后一下便坐了起来。
不停的喘气,使劲的呼吸,像是被人掐着命门一般,垂死挣扎的样子。她根本不知道,现在自己那张脸是有多苍白。
下意识的将手反过去,摸了摸背心,早已被汗淋湿了。额前,也全是豆大的汗珠,发丝湿漉漉的凝成一团全部粘在了脸上。这一刻,她大脑一片空白,可是心里,怕得要命。
她又做恶梦了,这一次,她好像看清楚了那些人的样子,甚至,她知道他们不是要她死,而是一步步的逼近,然后,让她生不如死。
闭上眼,她双手捂住脸,然后将袋埋进了膝盖,在这黑夜里,肆无忌惮的哭出了声音,竭斯底里的,那哭声是有多凄惨,是要听过的人才能明白。
第二天早上,曦雯照旧是七点起床八点出门,依然是对着镜子里那个有些憔悴的自己说一声“早安,曦雯”。她还是她,生活还是要继续,夜深人静的梦魇再可怕,天,也总是要亮的。
窦瑾炀离职之后,曦雯便搬进了主编的办公室。私下里和同事们关系都挺不错的,所以陆续的有人给她买些小礼物来。绝对不是奉承她的,她心里清楚,所以也挺感激,琢磨着等过段时间时间充裕了,要请大家出去小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