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雯走到机场大巴门口，终究还是停下脚步转了个身。这时候太阳有些刺眼，曦雯下意识的伸手挡在额头，微微一眯眼便看见那个高大精瘦的身影在阳光下朝着自己走来。
第三章 落入梦魇的黑夜 19
曦雯走到机场大巴门口，终究还是停下脚步转了个身。这时候太阳有些刺眼，曦雯半下意识的伸手挡在额头，微微一眯眼便看见那个高大精瘦的身影在阳光下朝着自己走来.
也不知道是光线太夺目还是这个男人身上的光圈太灼人，曦雯一时觉得晕眩，不自觉的在他靠近她的时候往后站了一小步。
莫泽南注意到她退缩的小举动。对，在他看来，她在面对他的时候要么就是闪躲，要么，就是退缩，实在是很难靠近她一步。莫泽南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个丫头越是逃他就越是想要追，又怕太过火致使两人之间的距离会从一步之遥变成中间隔着汪洋大海。
曦雯呐，身上长着刺儿。这是某一天云灿喝得醉醺醺的时候说的。莫泽南记得，那天云灿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除了那淡淡的根本不易察觉的幸福，还有一抹难以启齿的无奈。
“到我这儿来。”莫泽南把行李拿上了车，回过头来将手递到曦雯跟前。车里人有点多，他怕挤着她。曦雯自然是明白他的，可是双手稳稳的放在兜里一动不动，抬脚跨上了大巴然后抽出手握住一根铁柱子，眼睛望着车窗外。莫泽南一边收手一边将视线移到别处，没有人看得见这尴尬。
两人缓缓走出机场。由始至终曦雯手里都没有拿过东西，只背着一个双肩包。眼前这个养尊处优的莫先生，今天倒是当起了苦力，一般情况下拿行李这事儿都应该跟他没什么关系才对。想到这里，曦雯不禁莞尔。
“你在偷笑什么？”站在路边等车，莫泽南突然说。曦雯爱理不理的甩过去一句，“笑就笑，干嘛要偷笑？”
莫泽南笑了笑，继续排队等出租。
毕竟是讲惯了排场的主儿，叫他在这里等出租，一开始还可以凑凑热闹体验一下生活，但是一见这流动队伍基本没怎么往前走动，莫泽南就有些急了，眉头皱得越来越近。曦雯看见他手指不停的轻轻敲着大腿，这是他不耐烦的习惯性动作。
“这怎么回事儿啊，前面堵死了怎么的？”莫泽南心里万分烦躁，小宇宙逐渐濒临爆发状态。这都等了快半个小时了，他们就一直站在麦当劳门口的位置没有动过。
曦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动了下眼珠瞟了他一眼，不吭声。
莫泽南终究是等不下去，拨了个电话一会儿便来了一辆车。曦雯心想，你再怎么能耐，你分公司的车估计随便怎么都得要一个小时才能到吧？这要怨谁？谁逼着他跟自己一起等车的？
可是当一辆车身上印有某某航空公司标致的奥迪开过来停在他们身边之后，曦雯就明白了什么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
一个行为举止相当优雅的男人从车后座里出来，恭恭敬敬的跟莫泽南弯了四十五度的腰，“不好意思，莫先生。让您久等了。”
莫泽南也懒得说什么，拎了行李立马就往车子走过去。司机早就把后备箱打开准备好等他了，莫泽南过去把东西放好，这才发现曦雯这会儿还站在队伍里轶。
从他打电话叫车到现在，整整十五分钟了，两人在这地儿最多了移动了十公分的距离。
莫泽南站在对面，隔空指着曦雯，因为人多噪音大，他朝着她说话的声音大了些，“你，走不走？”
“你先走，我等车。”曦雯说。
莫泽南心里的火星儿瞬间就啪啪的往上窜了，腮帮子鼓了鼓，他那削尖的下巴在他忍怒的时候似乎显得更为锋利。航空公司那位领导见他这副样子，不由得偷偷吸了口凉气。
他走回曦雯那儿，就几秒钟的时间，他已经整理好情绪站在她面前。“走吧，住一个酒店的。”他说。声音很小，弯腰凑到曦雯耳朵边儿说的。
曦雯看了看他，又看看前面的队伍，站了站，绕过他的身子径直朝奥迪走去。莫泽南保持那弯腰的姿势好几秒钟，待他转身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位领导给曦雯开车门。他嘴角一勾，双手插兜慢慢的走过去。
那领导点头哈腰的跟莫泽南说了几句，跟司机交涉好了之后，这才微微笑着看着他们开车离开。
从机场到市中心大概有四十分钟车程，莫泽南让曦雯先休息一下。曦雯嘴里应了一声，眼睛却睁得大大的望着窗外的景色，过了一会儿还扭过头让司机开慢一点。想来也是街道两旁建筑吸引了她。
“师傅，我们现在走的是哪条路？”曦雯问。司机在后镜里望着她笑了笑，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小姐，我们马上上机场高速。”
“去我们要到的地方一共有几条路可以走？”
“两条，除了机场高速还可以从双流县城过，不过要慢很多。”
曦雯想了想，说，“那就走县城过吧。”莫泽南半眯着眼睛看着她，没有说一句话。曦雯回头朝她笑笑。很友好。
司机点头说好，莫泽南问他大概要多多少时间，他说最多半个小时。莫泽南便没再说什么。
曦雯从包里翻出单反，一路上让司机走走停停，一会儿看见一个感兴趣的东西又让他把车子停下来，这里拍拍那里照照。她的职业病让莫泽南很是懊恼。搞不清楚这些个老宅子有什么好拍的。
所以说从这条路去酒店整整多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她很高兴，他很不高兴。不过，要是能看见她多对自己笑笑，好像也不是一件坏事。莫泽南终究是露出了笑容的。
“莫泽南你快过来看，这是什么？”
莫泽南正想着自己的事，曦雯在车外面一叫，他瞬间就回了神，应了一声赶紧下了车。
－－－－－－－－－－－－
我估计还有一更，亲爱的们要等就等，不等的话明天早上看也是一样的。
滚了，爬去码字。那什么，求各种照顾
第三章 落入梦魇的黑夜 20
曦雯蹲在一处草丛中，相机镜头对着那丛里的一簇簇绿色植物。莫泽南走过去，也没见什么特殊的东西，不禁蹙了眉，“你又看见了什么？”.
“四叶草。”曦雯说。
莫泽南一怔，在她身边蹲了下来，“什么？”
“我说，四叶草。”说着，曦雯放下相机将手伸到那草堆里，找准了一小株叶子摘了下来。
“你看。”她将四片叶子的三叶草拿到莫泽南的眼前，目光专注的望着指腹间轻轻捏着的植物，“以前美术跟我们说，一万株三叶草里才能找到一株四叶草，这万分之一的几率便是幸福。”
莫泽南点点头，伸出手将掌心摊开。曦雯笑着将四叶草放在了他的手里。
“可那时你在我家花园里找了整整一个夏天都没有找到一株。”莫泽南说。
曦雯颤了颤睫毛，笑，“那说明我的幸福不在你家院子里。”莫泽南没有说话，只专心的看着手里的四片心形叶子。老实说，还确实挺好看的，也难怪女孩子们都爱这些。
“而且你看，这里还有。”说着，曦雯又摘了一株四叶草，放在自己小小的手掌里。笑起来的弯弯的眼睛，这会儿晶莹透亮的，散发着柔柔软软的光。莫泽南一抬眼便触及到她眼角的温柔的余光。
这一刻，他仿佛是出现了幻觉一般，觉得自己和这小小的带着刺儿的曦雯，就像回到了那许多年前。那时的她，还会撅着嘴巴扯着衣角跟他是小性子，那时的她，还会从身后搂着他跟他说泽南哥我想要跟你在一起…
“原来老师也被传说骗了。”曦雯呵呵的笑着，拿着四叶草和相机站起身来。她好像忘了莫泽南还蹲在那里似的，一边看着相机里的图片一边朝车子走去。走了一半，终于想起了他，这才转回身，“走了，好累。”有点不好意思。莫泽南看懂了她的眼神，唇角抽了下，心想你还会不好意思吗轶？
曦雯跟司机说路上不用再停车了，直接去酒店。莫泽南趁她说话的当儿从她手里夺过了相机，看她拍的全是他觉得无感的东西，无趣，又一下子扔还给了她。力大大了点儿，撞得曦雯腿有点儿疼，她使劲的瞪他。他居然回瞪她。两人就这样相持不下，几分钟后曦雯落败了。因为戴隐形眼镜的关系，她开始流泪，眼睛不舒服只得放弃。她心里想着，这男人他胜之不武。莫泽南心里明亮，这事儿她一直都干不过他，全耐她眼睛不好。
到了酒店，两人办理了登机便各自回房。莫泽南住1918，曦雯住的是1916。两人住在正隔壁。
虽然知道不对劲，但曦雯也装作一副神情自若的样子，一直持续到莫泽南送她回屋。
服务员将她的行李放好便出去了，莫泽南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之后悠然自得的在沙发上坐好，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再喝一口。
曦雯靠在墙上，双手轻轻叠在一起，待他喝完一整杯水，终于开始说话。“莫先生，说吧，你还要怎么玩儿？”
莫泽南往后一靠，轻笑，“我不是来玩儿的啊，我可是有正经事。”
“你少来，就你这样儿像是来工作的？你当我几年记者白当了？”
“那我来度假行了吧。”莫泽南说。他从沙发上起来，朝曦雯走过去。
成都天气干燥，难免有些影响情绪，方才他喝了一杯水，这下感觉好了很多。
“你要度假可以去.你.的欧洲美洲南极洲或者是马尔代夫塞班岛随便你挑，你疯了才来这地方。”就莫泽南的个性，这休闲的城市是绝对不适合他的。
莫泽南笑笑，从裤袋里拿出一只手，先是漫不经心的自己看着自己手上的掌纹，然后趁着曦雯没有防备的，一下就揽住了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
紧紧的，她挣脱不了的力度。
“莫泽南，你放手。”曦雯也不挣扎也不闹，依旧是淡静的让他看不出丝毫情绪的样子。
这样的表情，让他的心凉了个彻底。不挣扎不叫不闹，说明她无所谓，她没放在心上。
可他不想放开她。他用力再往前一拽，曦雯落在他怀里。这下她有些惊慌了，赶紧的双手抵在他胸前。
“你见好就收好不好？”曦雯仰头望着他，淡淡的说，“虽然我知道你跟来不会有什么好事，但也请你自重一点。我是你好朋友的老婆，请你不要做出有***份的事。莫先生，莫总。”她仔细的喊了一遍所有人对他的尊称。
莫泽南的手死死扣住她的腰，带她说完他才说，“我不觉得用力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一件***份的事。再说，我不在意那些。”同样淡薄的语气。就像一场冷较量。
“用力争取？你争取什么啊，争取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吗？”
她双手抓着他的手臂，轻轻往两边一拉，她便从他的怀里抽身出来。可是下一秒，却被他禁锢着双臂抵在了墙上。
“谁说你不是属于我的？谁告诉你的？你忘记了，早在七年前你就应该是我的。程曦雯你是我的，你搞清楚，是我的。”
“莫泽南。”她是真发火了，她并不是只有冷暴力的，叫嚣起来也是一只凶狠的小狼崽。
“你不要跟我提七年前好不好！”她大声的喊出声，眼泪挂在眼角，一眨眼便顺着脸颊滴下来。她双手紧紧的扯着他洁白的衬衫领子，指关节都在泛白，“七年前的程曦雯已经死了，现在你面前这个女人，早就不是抱着跟你说要跟你在一起那个程曦雯了。莫泽南，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你听见没有！”
－－－－－－－－－－－－－－
今日更毕，诸位阅读愉快。
谢谢尼卡的荷包和钻石，谢谢还没收到的我是没头的十朵花花，谢谢猫咪每天按时的咖啡，谢谢笑笑谢谢玫瑰。
各种谢。最后，晚安再见。明儿见。
最后那句话我承认我憋出了一滴泪。
第三章 落入梦魇的黑夜 21
两个人都喘着粗气.
莫泽南望着她，消化着她刚才说的话。半晌，他松开了她一些，手伸到她的脸上，指腹轻轻拭去她的泪，小声的问，“告诉我，这些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没有，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她就是死了，再也回不来了。”曦雯笑着推开他的手，红红的眼睛蕴着的泪被她狠狠抹了去。
那些画面那些声音，就像是一部恐怖片，映射进她的瞳仁，似是一把利器狠狠的扎在心窝子上，那样的痛，从骨髓渗透到血液…
好久没有想起，好久没有哭过。这是最后一次，一定是。
曦雯从他臂下钻出来，被他拉住。她什么都不想再说，可他并不打算放过她。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信吗！
“曦雯，或许我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可我只想告诉你，这些年来我没有一刻是忘记过你的。来的时候我说过，不管结果怎么样，我只是想对自己的感情负责。轶”
曦雯仰着头看他，此时此刻两人那么近，她都能听到他呼吸的声音，能闻到他身上浅淡的烟草味。这么些年了，他身上的味道那是那样的，一点都没有变。
“泽南哥，你还记着我做什么，你走了就该忘记，忘记我这个糟透了的女人。”曦雯笑着，眼里又开始弥漫着蒙蒙的雾气。
“你不该记着我的，我和你这辈子都只能是两条不能相交的平行线。不要再想着我了，我真的不是你心里那个程曦雯，真的不是。”
莫泽南摇头，“曦雯，你心里还有我的，就算你答应要嫁给云灿我也知道你心里有我。你爱的人不是他，从来都不是，你不应该答应他的。”
“你错了。”曦雯说。她吸了吸气，充满水汽的眸子看着他，“或许我也说不清楚我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是我是真的想要跟他在一起，我想要和他一起生活。泽南哥，云灿他对我好，我也喜欢他对我好，我习惯他了。这些年他一直在我身后默默的做着那些事，我都看得见我都能明白，我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我也会感动的。
你说你爱我，说你忘不了我，可是泽南哥，没有我你也可以活得好好儿的，你看，这七年不都过来了吗？
我跟你，真的是不可能的，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除非他不要我，不然我是不会离开他的。”
“为什么会选择他？”莫泽南问。
曦雯说，“因为他懂我。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是最懂我的人。”所有的苦难，只有他才懂。
“程曦雯，我也想懂你，可你给过我机会了吗？哦，我想起来了，是我自己不珍惜机会是不是？是我自己错过了一切是不是？所以懂你那个人就变成了他！”莫泽南情绪激动，两眼红红的，跟曦雯那哭过的眼睛一样的。
曦雯摇了摇头，垂下眼去，“都过去了那么久，要不是你突然回来，又突然在我面前提起，我几乎都是忘记了我曾对你说过那些话的。”
说完，曦雯闭了闭眼睛，然后吁了一口气，“其实你也真是奇怪，明明是自尊心那么强的一个男人，居然容得下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你面前放肆。”
“你知道就好。”莫泽南放开她，冷冷的语气。
“我当然知道，从小就这样。”曦雯说着笑了起来，“泽南哥…很疼我。”她眉眼弯弯的望着他，眼里都是笑意。
他说，“我疼你，是跟泽予不一样的。”曦雯笑容僵了僵，然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仅仅只是知道，可是对不起，我不能给予你任何的回应。
“曦雯。”莫泽南叫她。曦雯应了一声迎着他的目光，这会儿，他那深邃的眼眸是如此温柔。
“能不能告诉我，我离开以后究竟发生过什么？”他问。
曦雯静静的望着他，不时的眨一下眼睛，从容淡定的。过了好久，她终于开了口，“你离开之后我谈恋爱了，后来分了手，再后来我从家里搬出来，一个人生活到现在。”
“除此之外。”
“除此之外就是…进过一次医院。”曦雯漠漠的说着。很淡很淡的语气，仿若置身事外说着别人的事。
莫泽南蹙眉看她，满心疑虑。
见他脸色血色一点点退去，曦雯却笑了，“不就是生病住院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吓傻了？”
“什么病？”
“就是…就是身体不太好…”曦雯眼神闪烁，四处张望。莫泽南直勾勾的望着她，脸色越来越难看，“是跟那个男人有关吧。”
曦雯摇头，笑道，“念书那会儿，我很纯洁的。”唇角一勾，样子颇有些轻.浮。还有，自嘲。
莫泽南见不得她这种样子，觉得扎眼。但又不好再问些什么，毕竟他也清楚她不可能什么事都告诉他。能说这些，大概都是极限了。
“你要问的要了解的我都告诉你了，请问莫先生，还需要我为您解答什么疑问吗？”
她又回到了最开始那礼貌疏离的姿态。
莫泽南呆立在原地好一阵，这才有所反应。他装得若无其事，“能不能别莫先生了？”
“莫泽南？”
莫泽南门冒火，却只得摆摆手由着她。他问她晚上想吃点什么，曦雯说累了想要先休息一下。他说再累也总得吃饭吧。曦雯没辙，只说一会儿联系。
他让她先洗个澡睡一下，晚点再过来找她。她点头说好，然后送他到门口。
突然想起今天是平安夜。莫泽南回头，手撑着门，问她晚上吃过饭一起到外面转转怎么样。曦雯没搭理他，推了他一把直接将门关上。
真是得寸进尺，能陪你吃晚饭就很不错了。
第三章 落入梦魇的黑夜 22
曦雯洗了澡，拿了随身携带的按.摩.器按了一会儿肩，然后躺床上睡下了。莫泽南回了自己房间，给分公司的人打了电话说明天早上过去开会，挂了电话，他就那样站在落地窗前抽烟.
他心里压抑、窒闷的情绪，却没有像那烟灰一般一点一点燃尽散落。
曦雯说她进过医院，问她是什么病她却插科打诨不肯说，他也没有再追问。可是他知道，那并不只是一般的病痛。
她说他认识的那个程曦雯七年前已经死了，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会让她不敢面对以前的自己，宁愿认为那个她已经死去？这些一切一切，有谁可以给他答案？
现在的她，大多数时候都是冷漠疏离的。他犹记得第一次在ZOZ商厦大屏幕看见她的样子，她的签售会，明明是柔柔的望着所有人微笑，可在他看来，她的神情不应该如此。之后就是采访他那天，两人是七年之后第一次面对面的坐在一起。那天，她叫他莫先生，淡漠疏离到几乎是形同陌路的程度，他慌乱了他不安了。他以为，他认识的曦雯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可是她，就保持她自认为应有的姿态，离他越来越远。
莫泽南半眯着眼又点燃了一支Treasurer，吸了一口，极缓慢的将烟圈吐了出去，眼前一片烟雾缭绕，比之前更甚。
“七年前的程曦雯已经死了，现在你面前这个女人，早就不是抱着你说要跟你在一起那个程曦雯了。莫泽南，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你听见没有！”
“或许我也说不清楚我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是我是真的想要跟他在一起，我想要和他一起生活。泽南哥，云灿他对我好，我也喜欢他对我好，我习惯他了。”
“因为他懂我。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是最懂我的人。”
他想起她说的那些话，一字一句像是落在心窝上。他不知道她会不会有着跟自己相同的感受，这一刻，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揪着然后摁在刀尖上一样，很疼轶。
离开的这些年月，她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而他又错过了多少属于这个女人的记忆？
她说她已经死了。不，他不允许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他要，找回她。
灭了烟，看了看时间，指针指向了八点整。莫泽南走到浴室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装，再看了一眼镜子里那眉心皱着一直散不开的男人，心里的挫败感前所未有的严重。
他几乎都不敢相信那个男人是自己。从来从来，他都没有输过，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从他有了这个姓氏开始的第一天，就注定他只赢不输，任何事皆是。
可是七年前的转身，他赢得了整个世界，却独独输了她。
他的手伸到领口，将领带拉正一些，手指触到领子，他感受到曦雯刚才双手抓住的那个地方似乎还残留着她掌心的温度。
她死死的抓着这片衣领，她说，七年前的她早已经死了。
莫泽南闭上眼，手心滑向胸口，捂住的那个地方，疼得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着一般，甩不开丢不掉，就只能这么痛着。
他打开水龙头洗了一把凉水脸，用毛巾擦干之后，调整好呼吸渐渐收拾好情绪，然后镜子里他看见的，便又是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莫泽南。
他将领带拉好，熨了熨衬衫领子上的褶皱，这才出了浴室往门口走去。开了门，关上，转身走了几步便走到曦雯的房间门口。
在门口站了站，他伸手敲门，叫着她的名字，很温柔的声音。
“曦雯，起来了吗？”
房间里一会儿便传出了声音，曦雯说她在穿衣服，马上就好。莫泽南笔挺的站在那里等着，没多久曦雯便来开了门。
她说了句不好意思，又说刚睡觉的时候把隐形眼镜掉在了地上，所以一会儿还得去趟眼镜行。
莫泽南说没有关系，他陪她去。曦雯说好，然后进屋拿了框架眼镜戴上便和他一起出了门。
两人先是去吃了麻辣火锅，酒足饭饱之后又去了眼镜行配眼镜，一切搞定之后，曦雯很礼貌的跟他说谢谢。因为她是路痴，要不是有他陪着，指不定这会儿还没有找到地方呢。
莫泽南笑笑，没有说其他的。他心里想着她对自己真的是客气过了头。连一般朋友，也不像这样的。他也不说，她觉得这样好，那就这样吧。
两人走路回酒店。曦雯说吃太多怕消化不了，所以想要散散步。怕他累着，从眼镜行出来便让他先打车回去。一个女孩子在外地人生地不熟的，大晚上，他怎么放心？于是就陪着她走了一大段路。
成都的冬季不算太冷，跟B市比起来真的是一个秋天一个冬天。曦雯挺喜欢这里的气候。
都不是话多的人，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都是无关紧要的话题，还好能引起共鸣这才没有冷场。有时说到有趣的地方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笑笑，月色落在同样漂亮的两张脸上，甚是美好。在这异乡的夜晚，两颗本是隔着十万八千里的心，似乎有在靠近一点点。
街道两旁有高大的梧桐树和街灯，树影摩挲着落在两个缓慢行走的人的背上，风一吹，摇曳生姿。月光璀璨，星光熠熠。那高而远的苍穹，这一刻有了点缀便不再孤单而落寞。星光伴佳人，这样的风景，似乎曾经在谁的梦里出现过。
从天府广场一直走到人民南路，两人足足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到了酒店一进电梯，各自都发现背心有了些许汗意。
曦雯摘下围巾扇风，笑着说一会儿回房还得再洗一次澡。莫泽南望着她，因为热，那一张小脸此时正泛着微微的桃红。
莫泽南心里微微一动，无法挪开视线。
－－－－－－－－－－－－－－－－－－－－－－－－－－－－－－－
今日更毕，各位阅读愉快啊。
抱歉这几天都更得比较晚，因为年底了嘛，公司各种盘存，大家多担待一下。
过几天调整好了之后，琭琭尽量在白天更。
晚安各位。
第三章 落入梦魇的黑夜 23
曦雯摘下围巾扇风，笑着说一会儿回房还得再洗一次澡。莫泽南望着她，因为热，那一张小脸此时正泛着微微的桃红.
莫泽南心里微微一动，无法挪开视线。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走廊有些长，曦雯走前面，莫泽南在身后跟着，他脚步很慢，也希望她能走慢点，那么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便会多些。
曦雯到了房门口，拿出房卡开门。嘶嘶两声，锁一松，曦雯将门拧开。回过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莫泽南，她说，“今晚很开心，谢谢你请我吃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