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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爹却冷冷的看了一眼他们母子,心中后悔不已,当年因为忙着外头的事情,忽略了这个儿子,后来发现被养坏了根子,想要改回来也不容易了:“你要娶这个女人,可以,我便先休了你母亲,再把你这个不孝子逐出家门,我宁愿养着两个孙女,将来找个倒插门的,也绝不要这个不清不楚的种。”
听见这话,李孟氏微微一愣,随即嚎哭的更加大声了:“姓李的你没有良心,我跟着你这么多年,吃了多少苦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一句话就想把我打发了,你做梦。”
李老爹却冷冷说道:“你一没给我家守过孝,二来犯了七出之条,我为何休不得你。”
李孟氏到底跟着李老爹多年,知道他生气的时候,若是喊打喊杀反倒是没事,一旦这般冷冷的说话,那就是认真了的,顿时心中惧怕起来,她娘家早就没了,如今两个哥哥都不跟他往来,嫂子更是看他不顺眼,若是被休回家,那真的只有死路一条,连忙一把抱住李宝成另一条手臂说道:“宝成,比可要救救为娘,孩子咱们可以慢慢生,快别跟你爹较劲。”
李宝成显然也没料到李老爹这般狠绝,他并不当家,家里头的东西都是李老爹或者李察氏看着,真要是净身出户的话,将来连吃饭都成问题,李宝成哆嗦着嘴巴,看向怀中的情人。
没等李宝成说话,却见那原本娇娇弱弱的女子忽然站起身,狠狠的唾了一口:“我呸,还真以为自己是大户人家,要不是看你家有几个钱,我才懒得进来,老的老顽固,小的软骨头,老娘我还不玩了。”
在场所有人,包括贺文麒在内,眼睁睁看着这个女人直接从裙子下头抽出一个小枕头,一把甩在李宝成脸上就扬长而去,大概是女子气势太足,居然没有人敢拦住她。
而让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是李察氏终于承受不住,直接倒了下去,李元娘李二娘尖叫起来:“娘,娘你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政变
李家的家庭伦理剧贺文麒并没有掺和,毕竟都是长辈的事情,又是涉及这些风花雪月的恶俗事。再说有李老爹看着,就算李宝成跟李孟氏都是不着调的,也不至于出大事儿。谁知道后来小三风格逆转,一下子从琼瑶小清新变成霸气女土匪,而倒在地上的李察氏却被诊出怀有身孕。
等李氏知道消息的时候,这场闹剧已经收尾,李孟氏跟李宝成都丢了大脸,又有李老爹看着,这段时间倒是安安分分的。李察氏自从知道自己再次有孕,就带着两个女儿回了娘家,一时半会儿都不会回来,李老爹觉得没脸见察家的人,只说让她多住一段时间。
听了事情的始末,李氏点了点儿子的额头,笑着说道:“你倒是胆子大,要是你外公家出了什么大事儿,难道也打算瞒着我这个当娘的?”
贺文麒自然不会说,自己那时候还真以为李家出了大事,生怕李氏受不了打击,这才自己先去看看:“娘,怎么会,我这不是回来就告诉你了吗。”
李氏倒是没有追究这个,只是说道:“如今倒是好了,求佛保佑你舅妈这次能生个大胖小子,不然的话,这样的事情能有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
贺文麒也觉得自家那位舅妈真心可怜,叹了口气问道:“娘,既然察家如今比李家好这么多,为什么不直接让舅妈跟舅舅和离了?”
这时候虽然对女子的约束非常多,但和离倒是也存在,只是一般不会发生罢了。李氏听了这话却只是叹了口气,摸了摸孩子的脑袋,暗道这孩子看着聪明,但到底是年纪小,不知道其中的厉害,便说道:“你以为和离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察家虽然是商户人家,但你舅妈上头好几个兄弟姐妹,如今这些人都儿女成群,若是有一个和离回家的姑奶奶,以后察家的女孩还嫁不嫁人了?”
贺文麒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察家明明对李家十分不满,又是个疼女儿的,却从未提过让李察氏和离回家的事情。这年头流行株连,家族里头一个女人做出了有碍名声的事情,可能会让一个家族的女人都为此付出代价,所以即使再疼爱女儿,察家也不过是让李察氏多多回去罢了。
李氏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出口,李察氏的父母亲自然疼爱这个最小,又吃足了苦头的女儿,但是她那些哥哥,尤其是那些嫂嫂却不都是这般想的,一个常回家占便宜的小姑子倒是也罢了,要是这个小姑子还要妨碍自家儿子的亲事,恐怕第一个容不下李察氏的,就是她那些血脉亲人。
都说嫁人是女子的第二次生命,这句话在现代的时候还是如此,更别说是在男权当天的古代了,贺文麒再一次庆幸自己如今以男子的身份生活着,不然嫁错人的话,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果然过了一段时间,在李宝成几次三番的过去苦求之后,李察氏还是带着两个女儿回来了,李氏过去看了一眼,说比起在李家的时候,李察氏的气色要好多了。这次回来之后,李察氏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反正只顾着养胎,将两个女孩也紧紧的带在身边,任由李孟氏怎么叫骂,就是待在房间里头不出来,李孟氏不敢做得太过,生怕李老爹休妻的事情重提,也只好任由她去。
李氏听说之后只说道:“她早该这样了,那老婆子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如今宝成的活儿还是察家给找的,弟妹她只要自己能立起来,别的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了,就算将来宝成要娶妾,就是她出钱买一个,也比那种来历不明的要好。”
贺文麒对此十分不理解,虽说买来的人是奴婢,有卖身契在好拿捏,但自己出钱给丈夫买女人,这种事情估计只有在古代才有。
李家的事情,贺文麒也没有分心多少,他如今八岁,课业也越来越重,即使有最好的学习方法,渐渐也觉得有些吃力。
陆清辉比贺文麒还要大一些,如今已经十三岁,他才学都算不错,贺余庆便说今年可以下场试试看,就算是考中了童生,接下去还得考秀才,考举人,考进士,一场不漏也得好几年功夫,当然,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每场都能中的。
正因为如此,陆清辉整天苦读,几乎除了吃饭和上茅厕都不起身,贺文麒看着都替他担心,生怕这家伙还没考试先把自己的身体弄垮了,他也试着劝了几句,只可惜超越这个时代的读书理念,他们自然是理解不了的,陆清辉就算理解,也挡不住旁边的人都在苦读,他没有那种良好的心理素质可以遗世独立。
贺文麒说过两遍就没有再说,有时候与众不同也是压力的来源,要是陆清辉真的听了自己的话,将来考中了也倒罢了,要是没有考中的话,谁知道会不会迁怒。因为他年岁还小,贺余庆倒是说可以缓几年,他只每天将或许会考中的书册一遍遍的熟读,力求能够倒背如流。
除此之外,贺文麒便求着贺余庆将历年的考题都写出来,开始琢磨起大致的范围来,猜题这件事说容易也容易,但要是猜中的话,效果绝对比其他的办法都要好。贺文麒倒是没指望自己能够一举猜中,但根据这些考题,可以划出大致的范围,范围之内的书就要苦读,范围之外的吗,通读一番也就够了。
这样一来,贺文麒倒是觉得自己的压力顿减,还有时间能取陆清辉家里头借一些旁门左道的书来看。陆清辉最近是压根腾不出时间来,见他这般悠闲便觉得不痛快,索性把人拉着一起看书,贺文麒倒也不觉得辛苦,反倒是把自己的成果拿出来一说。
陆清辉听着也觉得新奇,但到底是不太相信一个八岁孩子的成果,看了一番之后,还是决定老师布置的作业还是要做好,倒是对于监考官的喜好打听了一番,这才说道:“据说这次出题的大人性格方正,估计考题也不会太偏。”
这样的出题官,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说都是好事,不过一般而言,考童生的时候课题都不会很偏,毕竟这才是科举的第一关,要求还是较低的。童生说到底连个秀才都不是,尤其是在京城附近,谁知道来考试的人是哪位贵人,府试的主考官,真心是一个都惹不起。
对此贺文麒倒是羡慕不已,贺家虽然一直住在京城,但其实祖籍是在青州,虽然距离京城并不远,但一路过去没有水路,只能骑马或者做马车,至少也得走十几天的功夫,实在不是让人舒坦的事情。
不过现在想这个事情到底是太早了一些,在贺文麒烦恼崔景山怎么跟吃了催化剂似的,一个夏天就超越了自己的个头,朝着傻大个的方向发展,陆清辉整日勤学苦读的时候,却听见一个出人预料的消息,今年的府试被取消了,原因就是历朝人民的顶头上司,全国人民的皇帝陛下生病了,据说还病的不轻。
凡是封建社会,在皇帝临死,新帝上位这段时间,都是最为混乱的时间,一个弄得不好,百姓就要遭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而这位景帝是历朝的第三位皇帝陛下,按照封建皇朝的尿性来算,按理说不是秦朝那样短命的,怎么样也还能传个一两代。
历景帝是有个许多传说的帝皇,跟大名鼎鼎的康熙有的一拼,当然,这位皇帝的才能似乎在夺位的时候已经用尽了,轰轰烈烈的“宣武门”之变自后就归于平庸,唯一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这位皇帝生了一连串,二十二个儿子,如今最大的已经三十出头,而最小的还在嗷嗷待哺,这还不算尚在后妃肚子里头的那些。
儿子多了,国家就要乱了,尤其是那位被封了太子的,已经做了三十年的太子,如今自己的儿子都快要娶妻生子了,偏偏老头子身体还硬朗着。
皇帝陛下这次是真病还是假病,他们这些小民无从得知,只是从这一日起,京城的气氛却越来越紧张,一到晚上便执行宵禁,再也听不见人声。
学院里似乎也受到了一些影响,几个年纪稍大一些的学子显得坐立难安,有些眼中闪着愁踔满志,有些却惴惴不安,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即使是陆清辉,看着似乎也有几分焦躁,不过他焦躁的主要原因,估计还是府试被取消了。
贺文麒倒是该吃吃该睡睡,说实话,这种高层的角斗,跟他这样的市井小民压根就没有关系,难道太子造反,或者哪个皇子造反,会拿他出去遛马不成。当然,他有时候会担心一下,忠勇伯府那边会不会出幺蛾子,毕竟这年头还有一个词叫做满门抄斩,要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那就真的太倒霉了一些。
谁知道李氏听了他这话,倒是冷哼一声,带着几分不屑说道:“若是几十年前的忠勇伯府,倒是需要担心一下,如今,家里头出了一个在工部任职的大老爷,其余都是玩垮字第,要钱没钱,要权没权,不过是伯爵府的名头好听罢了,谁会耐烦来拉拢他们。”
李氏的话果然是精辟良言,这一年京城的百姓过的战战兢兢,但等开春的时候,一切还是风平浪静,一直等到快入夏的时候,才传来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太子被废了,而贺家,果然是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
作者有话要说:
☆、政变
景帝在位已经三十年,如今已经六十出头,已经到了花甲的年纪,古代人的寿命比现代人要短很多,再过几年满了七十大寿,这位皇帝就该到古稀,就是死了也得是喜丧的岁数。而太子从出生之后就是皇后嫡出,当了整整三十年的皇太子,也怪不得他忍不住。
那一天的晚上隐隐约约传来喊杀的声音,据说第二天起来,东大街的街道上都是血红的颜色,幸好贺家距离东大街还有好长的一段距离,风波几乎没有波及到这一块平民的居住地。太子兵败之后,一些散落的散兵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但大部分也是冲着富户去的。王老头年纪大了,甚至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这样的惊天大事,贺文麒是无能为力的,闷头睡觉到了第二天早上,想要出门打探打探消息,李氏却紧紧的拽着他不准出去,一直等了三天,家里头的新鲜蔬菜都吃的差不多了,外头也隐隐有了热闹的声音,才总算放了手。
京城的老百姓对政治十分敏感,几乎所有的老百姓都知道出大事情了,但三天过去,老百姓似乎也恢复过来,该吃吃该喝喝,甚至小摊贩也照常出门摆摊,贺文麒去常去的摊子喝了碗豆浆,老板娘照旧也是笑嘻嘻的,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受到影响。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次的政变就这样风轻云淡的过去的时候,景帝将废太子之事昭告天下:“不法祖德,不遵朕训,惟肆虐众,暴戾□□。专擅威权,鸠聚党羽,结党营私,残杀兄弟!”简简单单的三十二个字,却将在太子位置待了三十年的太子直接打入了深渊,若无万一,再无起伏的可能。
这时候老百姓才知道,这位太子殿下还真的是心狠手辣,在政变的时候,不但学习他老子来了一场“宣武门”之变,还直接刀起刀落,直接将成年的王子一锅端了,不得不说,如果不是老皇帝留有后手,以这位太子的凶煞手段,说不定皇帝的位置真还是他的。
太子伏诛,□□羽纷纷入狱,皇后所在的贾家直接被灭了九族,早在太子兵败的时候,皇后娘娘已经一根白绫,将自己吊死在了坤宁宫内。大清洗从这时候才刚刚开始,菜市场那边的刑场几乎没有一天是空着的,每日都有人血来冲洗。贺文麒跟着去看过一次,从这一次开始,他充分的认识到,这里已经不是法制的社会,黄泉高于一切,他将来要走仕途,若是有一个万一,也将会带累自己最亲近的人。
投资王子固然是回报最高的,但也是风险最高的,如今从太子到十四王子都被诛杀,太子心狠手辣,连唯一的亲弟弟七王子居然也没有放过,皇后一条白绫把自己吊死,估计跟这个也有干系。
这些龙子凤孙的子嗣,最多不过是贬为庶民,皇帝除了将太子绞杀之外,并没有再杀隔一辈的孙子孙女,只是将他们一个个圈禁起来,估摸一辈子也再没有出来的可能性。毕竟太子的几个子嗣都已经长大成人,要说他们一点儿没插手,皇帝是绝对不相信的。
而跟随太子的那些官员却没有这么幸运,重则满门抄斩,轻则流放北地。最惨的就是后院的那些女子,一夕之间从官家夫人,官家小姐变成了官奴,按照常理,这些人一部分是要被充为宫奴,但这次景帝是恨惨了这个太子,将这些女眷全部打发进了妓坊,甚至有一些被送往了军营。
对于这些女人来说,这样的未来是生不如死,红楼前面的石头狮子上面,也沾上了不少小姐夫人的鲜血。不少人被送到这里的时候,直接就撞了石头只求一死,若是死了倒也罢了,若是一下子没撞死,受到的罪只怕更多。
贺文麒看着心里头沉甸甸的,以前他对皇权总没有清楚的认识,而这一刻,他却明明白白的知道,这个世界,一不小心就能要了人命。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当初自己女扮男装,打算考取功名的时候李氏会那么的害怕,若是被发现,很可能也是满门抄斩的下场。
第一次贺文麒有了一丝退却,但随后却又把这些心思打消了,即使他乖乖的当一个女人,将来嫁人生子,难道就能确定将来的丈夫不招惹事情不成。既然都是不保险的事情,何不将命运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这一年的春天,历朝的百姓都过的战战兢兢,太子政变案牵连甚广,更别说这位直接宰了十几个兄弟,无数个侄子的性命。纸扎店估计是这一年最赚的店面,单单那几个皇孙贵族的后事,就让内务府忙不过来了,其他的人就只能靠自己。
这一场动乱一直持续到了夏末,等天气再一次凉爽起来的时候,皇帝似乎也不想要这种沉重的气氛,重新开了恩科,陆清辉倒是可以直接接着考试。按照贺文麒的想法,这种时候考中功名倒是大大有好处,一下子杀了那么多的官员,肯定得提一些上来吧,这样的话,新人就有空位可以进去了。
如今景帝的身体据说大不如前,他毕竟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到底能坚持多久都是未知数。偏偏景帝身边成年的王子,只有一个三王子还活着,但这位三王子从出生起就体弱多病,看着倒像是要比皇帝更早咽气的,大概也正是因此,太子那时候才没对这个看着就要死的兄弟下手。
景帝儿子是多,但如今剩下的却少了,二十二个儿子,十七个直接被宰了,一个如今半死不活的,一个被他自己杀了,如今就只剩下了三个,这里头一个还是年仅两岁的小娃娃,就算景帝还能再活十年,这位估计也悬了。
而剩下的这两位,一位是宫中诚贵妃的幼子二十王子,据说从小调皮贪玩,如今十三岁。原本以诚贵妃的受宠程度,这位也该是在被绞杀的范围之内的,但偏偏那一日这位王子贪玩,在冷宫跟宫人玩躲猫猫呢,所以就逃过了一劫,倒是他娘诚贵妃为了救皇帝挡了一刀,如今也是重伤未愈,为此皇帝对母子俩更是高看了一眼。
除去这位,就是宫人所出的二十一王子,这位在宫里头一直都是透明的存在,生育了二十王子的宫人还是洗衣房出生,据说还是罪人之后,因为长相美艳被皇帝春风一度,生了二十王子之后也被抛之脑后,这些年也就混了个美人出来,据说还是皇后看不过去给封的。
诚贵妃母子备受宠爱,而王美人跟二十一王子简直成了透明人,至于还在襁褓的二十二王子以及他的生母旬美人,皇帝倒是还惦记着,时不时的带在身边,只是这位王子实在是太过于年幼,除非皇帝想玩一出摄政王的游戏,否则绝不可能选择他作为继承人。
二十王子登基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过这一切跟贺文麒暂时无关,因为这一年发生的事情,李氏一直担惊受怕着,尤其是在她的一个旧友也被牵连发配边疆之后,心情更是低落,贺文麒不愿见她如此,便响起接着父亲忌日再去一次寒山寺。
一年过得飞快,听到为亡夫办忌日,李氏倒也不抗拒,终于将悲愁暂且放下,别说她家自身难保,就是有权有事的,这一次也绝对不敢出手庇佑参与□□谋反的官员家眷,毕竟皇帝如今正是忌惮结党营私的时候,谁知道一出手,倒霉的会不会就是自己家。
再一次坐着马车慢悠悠的到了寒山,看着漫山遍野风景依旧,贺文麒的心情倒是好了许多,朝中变幻距离他实在是太远了,就是李氏,如果不是有姐妹出事,恐怕也不会伤心这么久,说起来,忠勇伯府倒是好运气,这次谋反发生的时候,太子压根没瞧上他家,自然也就没有牵扯。
贺文麒扶着李氏一步步走上台阶,想着自己如今已经九岁,算虚岁的话,其实已经十一,三年之后的院试或许也该参加一下,毕竟几次考试下来,没有三年也是完不成的,到时候也该有十六七岁,这样的年纪,在古代也不算是小孩了,谋个外职或许也有可能。
等进了寒山寺,这一次来迎接他们的还是上次的小和尚,只是说道:“施主来得不巧,方丈大师有事不能出来,这次便由戒嗔师兄来为施主做法事吧。”
李氏虽然觉得有些遗憾,但也没有反对,那位叫做戒嗔的和尚看着也是仙风道骨,用贺文麒的话说,那就是一副神棍的架势。
等法事结束,李氏照旧是要听一会儿大师讲经,贺文麒不耐烦听经书,李氏也怕他听多了移了性子,便让两个孩子出去玩儿。
贺文麒想着上次捡到的叶子,做出来的书签在学院里头倒是大受欢迎,只是树叶书签不经用,很快就毁了,那几个附庸风雅的又说一定要寒山寺后山的才得用,既然来了,就去多捡一些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再遇
贺文麒走走停停,一边欣赏原生态的风景,一边捡着叶子,有些特别的就小心翼翼的放好,不然带回去没特色的,那几个又得说他不用心。贺文麒暗道自己自讨苦吃,早知道就不该送给那几个家伙,自己不做也就罢了,还忒会挑刺儿。
崔景山没有什么审美观,让他挑叶子的话,一会儿功夫能捡回来一篓子,所以这会儿就静静的站在他身后。他小时候身体一直不好,看起来瘦瘦长长的,如今倒是被养得好了,身材比贺文麒高了一个头不止,并且十分的健壮,这家伙脑子不灵光,跟着王老头学了几手,身手居然还不错。
捡了一些叶子,贺文麒便笑着说道:“应该够了,我们回去吧,不然娘要找过来了。”
崔景山探出脑袋看了看他手中的叶子,觉得跟自己捡到的也没有什么两样,便说道:“这些事情,以后少爷还是让我做吧,衣服都弄脏了。”
贺文麒哭笑不得,只是说道:“叫什么小少爷,别跟绿姨学。”
崔景山却是个认死理的,即使李氏和贺文麒都不把他们当下人,但绿荷的教导显然更加成功:“主是主,仆是仆,不能乱了称呼,不然的话将来少爷出门,会被人笑话的。”
贺文麒无奈的一笑,正要说话,倒是听见后院那边传来声响,只见那位号称有事的方丈大师陪着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走了出来,远远看见这边有人微微一愣,等看清楚来人,却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看来这世间,真有缘分一说。”
走在他身边的少年显然也认出对面的人来,不得不说,贺文麒的容貌十分具有记忆点,这般俊秀的小少年,见过一面想要忘记也难。
贺文麒也是第一眼就认出对面的人来,当然不是因为他长得有多好,而是这位可是自己的投资对象,贺文麒自然不会隔了一年就忘记了。
两双眼睛偶尔相遇,贺文麒微微一笑,走过去说道:“你是小哥哥,对吗?”
少年倒是没料到他还记得自己,原本有些阴郁的神色也纾解了一些,居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道:“没想到小弟弟还记得我,莫非惦记着那些银两?”
贺文麒脸上微微泛红,暗道自己这样忙不迭的跑过来,人家说不定还以为追讨银子呢,便摇头说道:“当然不是,只是看着好像是,你的身体好了吗?”
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吗?少年眼神微微一闪,掉头说道:“大师,我与这位小弟弟走走吧,不烦大师相送了。”
方丈大师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点头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便转身离开了,少年也不在意,转身笑问道:“上次你走得急,还不知道小弟弟叫什么名字?”
贺文麒也不卖关子,便说道:“我姓贺,名文麒,还没有字。”
少年听着忍不住笑起来,觉得他这幅模样十分可爱,便伸手拉住他往亭子那边走,一边说道:“等将来有缘的话,我帮你取一个字如何?”
古代这时候,取字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尤其是文人,大部分都是恩师赐予的,听了这话贺文麒自然犹豫不能答应。
少年也意识到自己越界了,笑了笑说道:“看我,这件事便罢了,且看将来有没有这个缘分吧。”
贺文麒也不再提这件事,只问道:“大哥哥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呢。”
少年听了微微一顿,迎着他一双清澈的眼睛,笑了笑说道:“白城,你唤我白大哥就好了。”
贺文麒想了想,也想不到京城里头有什么姓白的大户人家,社会阶层决定知识面,他对贵族的圈子到底不是十分熟悉的,不过他颇为喜欢少年的气度,倒是不把一开始的念头十分看重。
少年白城看起来样貌平凡,神态显得平和而淡然,与上次刚醒过来的眼神有着天差地别的变化,但不知为何,贺文麒总是觉得,上次见到的才是最真实的少年,而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是带上面具之后的。
白城似乎十分喜欢贺文麒,拉着他的手说道:“一年不见,你似乎长高了一些。”
这话显得十分亲密,只是白城说起来的时候显得真心实意,倒是并不让人觉得反感,贺文麒倒是挺高兴,点头说道:“我正在长身体呢,以后很快就会跟白大哥一样高了。”
白城面容稚嫩,但身高却是不低,比崔景山还要略高一些,贺文麒估算了一下,至少也得有一米七了,在古代人中,这已经算是较高的身材了,自己要是能长到一米七之上,将来女扮男装也更加容易一些,要是像了李氏是个矮个子,那就有得麻烦了。